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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庫存,下單後進貨(採購期約45個工作天)
可得紅利積點:8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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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不良淑女VS優雅流氓,半斤對上八兩。
一個人愛叫相思,兩個人愛成信仰。


五小姐是淑女,公爵是紳士。
有人說他怒時雷霆萬鈞,令人肝膽俱裂,笑時溫柔安詳,猶如冬日暖陽。
於是,他洗去她滿身污濁,讓她沐浴在四季如春的溫暖當中。

每個人都看著她,唇角帶著嘲諷的笑,就像看馬戲團的小丑在表演。
她大聲地喊:“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放出來的?你為了跟我分手,為了讓我難堪,你故意讓人放出了那些流言,是不是?你說話!你出來!”

周圍死一樣的安靜,這裡是愛德華的公爵府,愛德華先生的態度代表了他們的態度,只有愛德華表露出最終的態度,他們才知道用怎麼樣的態度對待眼前的這個瘋女人。
“你出來!你說話!”她大聲地喊著,在一個華麗的空間裡,在一群穿著華麗服飾的人當中,她日常的打扮反倒顯得另類又怪異。

依舊很安靜,她到達的地方人們紛紛退避三舍,就像她身上帶著毒氣。
“愛德華你出來!”她大聲地喊著。

隨即,二樓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鞋跟踏在光亮的地板上,一身吸血鬼打扮的公爵出現在二樓的欄杆處。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高高在上,猶如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俯視著他的臣民,他的聲音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他開口,冰冷地吐出幾個字:“難道不是事實?”
她站在下方,抬頭看著他,在聽到他的話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作者簡介

燕子回時

人氣作家,寫作風格獨特,文筆細膩簡練,情節生動,善於不動聲色地推動故事,劇情跌宕起伏,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

名人/編輯推薦

★這是一部另類灰姑娘化身摳門白天鵝的純純追愛史&腹黑紳士的陰謀求愛記。文風輕快,語言幽默詼諧,讓人讀了笑中有淚!
★外人口中的公爵,殺伐只在一念之間,而強大如他,在遇見五小姐時也曾感受到內心的惶恐,怕失去,怕絕望,怕被黑暗完全蒙蔽住雙眼,他的世界已經夠黑暗了,偶爾,也想抓住一束光!
★他在海水中回頭,身後是漆黑又神秘的未知世界,他停下劃動的雙臂,靜靜地看著,或許,答案只能他自己來找尋。
★不良少女邂逅流氓紳士,你點亮了我心中的明燈,我帶你一起成長,攜手共度餘生漫漫。
★超甜!超暖!超蘇!全新番外首次公開,精美書簽、明信片超值回饋。
★該書連載時橫掃各大榜單,是寵文的經典之作。百度推薦指數五顆星!

1、甜化少女心的溫暖愛情故事,完美貼合了當前市場的流行口味,在市場上向來有良好的表現。
2、作者為瀟湘書院人氣作者,擁有超高的人氣,粉絲基礎好。
3、作者很擅長講故事,情節跌宕起伏,人物個性鮮明,不良淑女VS優雅流氓,設定新穎。

目次

目錄[上]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目錄[下]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番外

書摘/試閱

第一章
華燈初上,五彩的霓虹燈下是來去匆匆的行人。
青城某條知名的小吃街上,熙熙攘攘,大排檔的攤點陸續擺出,三五成群的年輕人一路逛著,隨性而為。
宮五坐在油乎乎的長凳上,覺得有點煩,直接抬起一條腿搭在凳子上,眼睛盯著對面的“蓬萊國際會所”彩燈招牌。
巍峨又金碧輝煌的酒店矗立在略顯破舊的廣場上,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斑馬線被附近的攤點污染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白線,宮五站在旁邊,左右一看,在車來車往中快速地跑了過去。
一輛白色的轎車急刹車,司機氣得罵了一句:“不要命了?趕著投胎啊!”
宮五頭也不回:“趕著捉姦呢!”
司機:“……”
過了馬路,她往地上一蹲,從一片油污的地上摳起一枚一毛錢硬幣,拿給羅小景看,顯擺:“我撿的!”
羅小景歎氣:“五啊,你這摳門的性子啥時才能改改?一毛錢發不了財啊。”
宮五對他一臉嫌棄:“一萬塊少一毛也不是一萬塊,哼。走,對面打檯球去!”
她又噌噌噌快速穿過馬路,又惹來過往司機一陣叫駡。
羅小景陪著打了一盤,輸得內褲都差點被扒了,最後宮五自己跟自己打,也沒打的興致了。
“哎哎……”旁邊的人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一輛剛剛在門前停下的黑色轎車說,“看那車!看那車!”
羅小景嗑著瓜子:“爆胎了?”
“爆什麼爆。看那車標……少說也要一千萬元,怎麼停在這種地方?”
一聽價格,羅小景瓜子也不嗑了,緊接著就掏手機。
駕駛室的位置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他下車以後繞到後面,伸手把車門拉開,身體微微前傾,車後座上下來一個人。
就普通一破車,有什麼好看的。宮五蹺著二郎腿坐著,手裡捏著一瓶水,正仰頭灌了一口,眼角無意中一瞅,借著昏黃的路燈,瞥到一個近乎完美的側影。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人衣著一絲不苟,髮型紋絲不亂,極高的身形,極佳的體形,以及兩條大長腿,他的服飾是金色的扣子,在燈光下時不時折射出耀眼的光輝,身上處處透露出精緻優雅的貴族氣質,彰顯著成熟男士的荷爾蒙氣息。
天色太暗,昏黃的燈光模糊了他的眉眼,卻也溫柔了他面部的線條。他站在一家百年老店的門口,微微彎腰,和裡面的人說著話,姿態優雅又謙遜。
宮五不由自主地拿他和步生比。
雖然步生讓她“綠帽”滿天飛,但是他長得好看是真的,算是清風朗月的類型,不管是臉還是身材,都是那種可以待在畫裡貼牆上,天天對著都看不膩的好看。
步生是人中精英,商界新秀,但要是論貴公子的氣質,顯然是眼前這個人更勝一籌。
其他人都在圍觀車,宮五的眼睛卻是偷偷摸摸地朝那個男人身上瞟。
羅小景顛顛兒地跑過來,把照片拿給宮五看:“五啊,你看這車,他們說值一千多萬元呢,你看看,這裡面的人是不是喘口氣都值五十塊錢啊?”
宮五拿過來看了一眼:“他說你就信啊?我看這車值十五萬元還差不多。”
對她來說,外觀好看、顏色鮮豔才最重要。
羅小景一邊感慨一邊惆悵地道:“這車掉塊綠豆大的漆都得賠四五十萬元。”
宮五對別的沒概念,超過三十萬元她就覺得是天文數字了,她咂嘴:“這麼貴?”
圍觀的人慢慢少了,又不能開回家,拍完發個朋友圈過過癮就該幹嗎幹嗎去。
宮五轉移注意力,把汽水往旁邊一放,對著手心呸呸兩下,手握球杆,練起了金箍棒,一根球杆被她耍得虎虎生威,轉得像模像樣。
羅小景在旁邊豎大拇指,誇獎:“五啊,比孫猴子耍得好!”
宮五斜眼,對他抬了抬下巴,得意:“那是……”
話沒說完,她的手一滑,正旋轉的球杆突然脫手,咻咻咻旋轉著飛出去,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球杆粗的那一頭,嘭的一聲直接砸在路邊那輛豪車的引擎蓋上。
剛剛還喧囂異常的環境突然沒了聲響。
周圍死一樣寂靜,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
羅小景機械地回頭:“五啊……”
宮五半張著嘴,表情呆滯,慢慢抬腳,朝羅小景靠過去,問:“小景啊,剛剛你說,掉塊漆要五十萬元?還是五十塊?”
“五啊,別問了,錢就是你的命根子,跑吧!”羅小景一臉同情。
宮五動了下身體,咻的一下調整身形背對剛剛那位車主,慢慢移動腳步,選了個最佳位置,撒丫子就跑。
眾人就看到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子,跑得一陣風似的,嗷嗷嗷地從眼前掠了過去,留下吃瓜群眾一陣風中淩亂。

宮城山下,隔著老遠就能看到宮家別墅大門上的燈,足能照亮兩裡路。
宮五搖搖晃晃地朝山上走著,前方是個大轉彎,迎面傳來發動機強烈的轟鳴聲,還沒看到車,聲音已傳出二裡路,緊接著一輛金黃色的張揚跑車咆哮著從她身邊經過。
宮五貼著路邊站,兩隻手按著自己髒兮兮的小裙子,不讓跑車帶起的風掀起裙子露出她的小內褲。
那車瘋跑過去,後面接二連三有車跟過去,速度都很快,只是再快也比不上第一輛車。
宮五站在路邊掐著腰,對著那些車大罵:“一個個的趕著去捉姦呢?”
她掐在腰上的手還沒放下,後面又來了一輛車。
黑色的車身,流暢的線條,即便是在昏黃燈光的折射下,也處處彰顯了它的尊貴不凡,車速依舊很快。
只是這輛車完全沒有聲響,悄無聲息地疾馳而來,掠過宮五身邊,車身帶過一陣強勁的風,飄飄然掀起宮五的裙子,她白色的小內褲招搖地露了出來,掀起的裙擺隨風飄揚。
一身白裙子的小姑娘,與寬大的山間大路比,渺小又脆弱。
意外地很顯眼,一眼就能讓人識別到。
“有車了不起啊?!”宮五伸手按下裙子,追了幾步,後面跟著又有車開來,喇叭聲此起彼伏。
她趕緊退到路邊,按著小裙子,對車尾們喊道:“開車注意安全不知道?小心我告你們危害公共安全罪!”
車很快開下山去,留給宮五一個冒著尾氣的車尾,氣得宮五撿起路邊的石頭,對著已經開遠的車擲過去。

白天做了壞事,她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回去,回去的時候宮家的人大部分都睡了,也沒人知道她回去,她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的臥室,再沒出來。
次日一大早,宮五美美地醒來,至於昨晚砸到別人的車的壞事,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她打了個呵欠,賴在被窩裡不想動,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小五醒了沒?爸找你,快起來。”
宮五聽出聲音了,是宮言庭。
宮言庭是宮五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是宮家“言”字輩裡年紀最小的男丁,也是宮五的母親岳美嬌跟宮傳世離婚前在宮家生的兒子。當年嶽美嬌離婚後才發現懷了宮五,宮家給的分手費還算大方,她又想念留在宮家的兒子,為了有個心靈寄託,乾脆自己在外把宮五生了下來,根本沒通知宮家,直到幾個月前,宮家不知怎的知道了宮五的存在,直接找上門,把宮五強行帶回了家。
宮家的孫輩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沒什麼好感,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野姑娘,有沒有真沒人在意。
至於宮言庭,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真的是多了一點母系血緣的關係,他不由自主地關注宮五,見不得她在家裡被冷待,三天兩頭找她,跟她說話聊天,有時候給她送吃的、用的,時間一長,宮五也發現宮言庭似乎是真的想對她好,慢慢地就拉近了距離。
宮言庭以為她沒醒,還在敲門,宮五盯著門應了句:“知道了。”
對於這個便宜哥哥的時不時關心,算是她在宮家的唯一安慰吧。
她爬起來,洗臉刷牙,順手把包背上,待會兒肯定是要出門的,回宮家幾個月,宮家的人不習慣,她也不習慣,能不待在這裡就不待在這裡。
她拉開門,宮言庭站在門外,提醒她:“爸一大早心情不好,你待會兒不要跟他頂嘴。”
“哦。”宮五應了一句。
會客廳內,宮傳世繃著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威嚴地坐在會客廳長方形的會議主座上,宮言庭領著宮五進去:“爸,小五來了。”
他對宮五使了個眼色,宮五翻了翻眼皮表示自己知道了:“爸。”
“坐下。你還有臉叫我爸?”宮傳世突然拍了下桌子,“你幹了什麼好事?!”
宮五把包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屁股剛挨到一點椅子,就被嚇得一激靈站了起來。
宮傳世看她一臉茫然,重重地把一份報告砸到她面前,咬牙切齒地說:“昨晚上你在外頭,是不是砸了人家一輛車?人家當天晚上就找上門了,這個錢,你自己負責!”
她拿起來,一眼掃到上面的數字,以為自己看錯了,認真數了數後面的零,一下跳了起來:“怎麼可能要這麼多錢?這是窮瘋了吧?”
“你什麼話都敢說!”宮傳世覺得自己要被她氣死了,怒道,“你砸了人家的車還逃逸,你有什麼話說?”
宮五指著報告上一長串的零,說:“我就砸壞了一點,可這錢都夠買一輛新車了!這不公平!”
“公平?”宮傳世咬牙切齒地道,“你以為什麼是公平?你以為這世上有多少公平?沒有錢,什麼都是狗屁!你惹的禍,別指望別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宮五一臉震驚:“那現在,要我賠這麼多莫名其妙的錢嗎?”
“這是你搞出來的事、惹出來的禍,什麼莫名其妙?”
“就算我應該賠錢,那也是賠修車的錢,可這些錢都夠買一輛那樣的車了!我還在上學,哪有這麼多錢賠?”
宮傳世冷哼一聲:“你是沒錢,但是步家有!”
宮五明白了,這是當她冤大頭,指望步生出錢。
“既然讓我賠錢,這東西我拿走。至於賠多少,是我的事。”她冷著小臉,拿起報告,直接沖了出去。
宮言庭跟在後面喊:“小五!”追了兩步他又回頭,“爸!小五還小,不該讓她承受本該宮家承受的壓力。”
宮傳世說:“她自己惹的禍,當然要她自己承擔!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少管,昨天晚上那樣裝英雄的事以後少做,你當那個姓燕的什麼事做不出來!”
“爸!”宮言庭抬頭,“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燕家這麼多年沒找上宮家,突然借著這樣的小事鬧上門,究竟是為什麼,您心裡不是應該更清楚嗎?”
宮傳世面皮抖了抖:“你胡說什麼?”
宮言庭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三個月前宮家競標一個價值五億元的項目工程,那時候我聽說沒什麼指望,後來步生出現,接著小五被接了回來,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訂婚,再然後項目就拿下了。”他抬頭看著宮傳世,“爸,我能不能理解為,小五的出現是拿下那個項目的關鍵?”
宮傳世坐著沒動,抬眼看了宮言庭一眼,說:“言庭,你大學剛畢業,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以後宮家的生意你參與進來,慢慢就會知道,也會理解的。”
“爸,你只要告訴我,小五跟那個工程項目有沒有關係?”宮言庭抬頭看著宮傳世,“有沒有?”
宮傳世嚴厲起來:“言庭!”
“有是不是?”宮言庭搖了搖頭,“既然那個五億元的工程項目跟小五有關,那宮家就不能還拿小五當替死鬼。”
“言庭!”宮傳世厲聲打斷,“就你知道?難道我們不懂?誰讓小五惹了誰不好偏偏惹了他們家的人?小五現在是宮家在養,她是宮家的女兒,不為宮家做事就算了,還淨惹事,這點事步生能做到,小五有什麼不滿的?何況步生指名要小五,我們滿足他的要求,他難道不應該付出點代價?他想要女人就要有所付出,宮家這樣做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們就犧牲小五!”宮言庭突然吼了出來,“宮家這麼大的家業,就是靠犧牲家裡的女兒換來的?爸不覺得用錢的時候手抖嗎?”
啪——
宮言庭的臉被打得歪到一邊。
宮傳世氣得瑟瑟發抖,打完宮言庭的手都在哆嗦:“這一巴掌讓你冷靜一下,你暫時還在生產線待著,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去管理層學習!”
宮傳世沉著臉,兩步走到門邊,伸手拉開門,頓住。
宮五站在門口,伸手指了指會議桌,說:“我忘了拿我的包!”
她面無表情地側身擠進去,拿起椅子上的包背在身上,又側身擠了出去。
宮言庭站著沒動,宮傳世也沒動,宮五的腳步聲很快消失。

灰色的牆體佈滿了生機勃勃的爬山虎,綠色的青苔遠遠看去猶如貼了加絨的青色牆磚,玻璃窗的圖案豔麗又繁複,灰色的羅馬柱烘托著歐式的巍峨大門,帶著濃郁的歐洲風情。
陽光大片地鋪灑在別墅上,彩色的玻璃折射出斑斕灑落下去。茂密樹木中靜靜屹立的建築,帶著屬�那個特殊年代特有的莊重和優雅。門廊的上方,隔了老遠就能看到一塊巨大的牌匾,黑底金字,大氣磅礴。只是,牌匾上的“燕府”二字歪歪扭扭,少了霸氣,反倒多了幾分王八之氣。
房子的前方有個圓形的噴泉池,一隻醜巴巴的大白鵝站在水中央,睜著一大一小的鬥雞眼,擺著要倒不倒的詭異姿態吐著水。
宮五手裡拿著鑒定書,呆呆地看著那幢看起來古老又神秘的別墅,琢磨著自己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房子就在眼前,她看看手裡的鑒定報告,又看看房子,深吸一口氣,終於金錢戰勝了理智,她鼓起勇氣打算去敲門。還沒走到門前,就聽到房子的後方傳來一陣狗叫,宮五止住腳步,然後就看到三條威猛雄壯的大狗朝著她汪汪叫著沖過來。
宮五後退一步,汗毛都豎了起來,轉身撒腿就跑,身上背著的包吧嗒吧嗒打在屁股上,配合著她奔跑的節奏。
路邊來往的車就看到三條狂嘯的大黑狗追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沒人過來幫忙。就在宮五要被狗咬到屁股的時候,突然一聲響亮的哨聲響起,三條狗先後停了下來,緊接著掉頭就往回跑。宮五扶著樹彎腰喘氣,扭頭就看到路邊的一個休閒廣場旁邊有個人走了過來,那三條狗立刻圍著那人打轉。
有人遞給他牽引繩,他彎腰慢條斯理地把牽引繩套在三條狗的脖子上,遞給身後的人,抬頭看了過來。
宮五想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他應該就是狗的主人,同時也是那幢別墅的主人。見狗被人牽著離開,她趕緊跑過去,走近了才看清他的面容,宮五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怔了怔。
即便昨天晚上沒看清,可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跟昨晚不同,他穿得閒適,就連髮型也多了幾分淩亂和桀驁不馴。他站在那裡,慢慢地轉身看向她,體態修長,身姿卓然,他的動作和身姿似乎自帶時間軸,每一步都慢條斯理,猶如進入了一個慢鏡頭的世界。
他有雙深邃的眼,琥珀色的眼眸泛著寶石般的色澤,一眼望去,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宮五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幾拍,接著又加速跳動起來,撲通撲通,像戰場上的鼓點,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密集。
他有著無可挑剔的五官,有著柔和的表情,他不是最帥的男人,但一定是最有氣質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言行,舉手投足之間宛如古希臘藝術家手下的雕塑般完美。
走近了,宮五才發現他比自己目測的更高,她的視線剛好看得到他胸前銀色的扣子,看似休閒的服飾,卻無一不精緻得讓人自慚形穢。
“抱歉,我的狗好像嚇到你了。”他抬眸,視線落在她身上。
低沉的嗓音,猶如被人撥動了大提琴的琴弦,綿長又帶著磁性。他的視線落在她手裡揉皺的報告上,溫和地問:“你是來找我的?”
他靠得近了,有種乾淨又清冽的氣息灌入她的鼻中,宮五驀然回神,有些慌亂,卻又很快冷靜下來。她抬頭挺胸把鑒定報告展開給他看:“那個……你看,我那天就輕、輕碰了下你那輛車的引擎蓋,就讓我賠這麼多錢,我覺得很不像話,這麼多錢都能買一輛新車了。”
長身玉立的男子面帶笑容,身體微微傾著,似乎想聽清她說的內容。聽到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伸手把鑒定報告拿過去,一點一點地看那份報告。宮五覺得他看鑒定報告的時間能用“地老天荒”來形容。
然後他說:“不像話。”
宮五立刻附和:“就是啊!”
他低笑了一聲,抬頭對上她的眼睛,問:“如果一個人犯了錯不願承擔責任還逃逸,是不是也不像話?”
宮五僵住。半晌,她囁嚅著:“對不起。”低頭用自己的左腳踩右腳。
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說:“可是,就算我逃跑不對,那也不能訛我呀?”
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
對上他的視線,宮五頓時又有點心虛:“我的錯誤我應該承擔,但是你也不能訛我的錢。”
他又低笑了一聲,伸手接過身後的人遞過來的筆,在鑒定報告上快速地寫著:“我想應該有什麼誤會,抱歉,你只需要賠償定損的錢,至於其他的,你不用管。”他把要賠償的額度寫在上面,“這麼多。”
宮五拿過來認真看了看,用手指挨個點著零,發現比打聽到的錢還少一點,松了口氣。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況,她又鼓起勇氣問:“那個,我今年剛上大一,沒有那麼多錢,我能不能分期付款?”
他頓了頓:“分期付款?”
宮五立刻掏出手機,又從包裡掏出一個本子,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學校地址寫在上面,說:“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保證不會賴帳,我一定從我的生活費裡把錢省出來還給你。我按月償還,可以嗎?”
他捏著她從本子上撕下來的一個角,掃了眼上面的地址,說:“可以。我給你一個賬戶,你可以按月打進去。”
宮五先是一呆,隨後一陣大大的驚喜,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她立刻說:“我在青城大學讀英語系,今年九月份剛入學,你要是擔心我騙你,你可以到我學校去看一下。
他依舊笑著,說:“我相信你。”
宮五頓時有點高興,抬頭又看了他一眼,說:“謝謝你,先生。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他點頭,說:“可以走了。”
她轉身走了兩步,然後彎腰在背包底撈了一枚硬幣握在手裡,興高采烈地蹦躂著離開了。

中午跑去把這個好消息跟羅小景分享,然後又在外面玩了一下午,晚上才回家,宮五在房間門口看到了宮言清。
宮家子孫眾多,宮傳世在宮家排行老四,他有三男兩女,宮言清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她排第三,接下來就是宮言庭,最後是宮五。宮言清是宮傳世的長女,也是宮五的姐姐,自打宮五回來她就沒給過宮五一個好臉色。
看到她站在門口,宮五挽袖子:“幹嗎?想打架?”
宮言清冷笑一聲:“你有病吧,看到人就想打架?”
宮五把自己的脖子揚得比她還高:“對啊,我就是有病,給錢買藥才是好姐姐!”說著伸出手,“拿錢來!”
“神經病!”宮言清覺得宮五就是個二百五,氣得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站住,差點忘了自己過來的目的,轉身看著她,說,“我來找你是有話要說。”
宮五抱著胳膊,學著她看自己的樣子:“說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爸現在愁得頭髮都白了,要不是因為你,他至於這樣嗎?”
宮五覺得莫名其妙:“他頭髮白了關我什麼事啊?又不是我染的。”
宮言清被氣笑:“你還裝不知道?你是不是覺得少了債務一身輕?你知不知道你的債務轉嫁到我們家身上來了?本來有步生出這筆錢,現在你倒是能幹,竟然直接把錢轉到爸身上。你真是個掃把星,你根本就配不上步生,你根本就不配回宮家!”
“注意你的遣詞造句啊。”宮五伸手指著宮言清,“你這言論搞笑。你們這幫人,想要通過我用步生的錢買你們的面子討你們的好,你們想利用我好歹也對我好點,結果呢?一邊罵我、不管我的死活,一邊還利用著我。早上爸說了,我惹的事我負責,還多少是我的事,我憑本事談的價,憑什麼認錯?”
宮言清瞪著她:“你說話小心點!你現在可不是個市井小人,你回了宮家就要注意宮家的形象……”
“我覺得我的形象很好很完美,像我媽一樣聰明、美麗。”宮五伸手去擰自己的房門。
宮言清被她氣得臉發麻:“就你這樣的德行,真不知道步生瞎了什麼眼,偏偏看中你了……”
宮五回頭:“步生雙眼視力五點二,一點都不瞎。再說了,步生看中我,我一點都沒看中他。要不然,三姐,咱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步生讓給你?”
宮言清瞪著眼,宮五以為她還能說出些什麼,沒想到最後她落荒而逃。

週一清晨,青城大學門口,急匆匆趕去上課的學生猶如歸巢的螞蟻,紛紛朝著各自的教室走去,宮五夾在人流中朝十號樓的階梯教室走去。
教室裡差不多坐滿了人,宮五有點惆悵,她寧願逃課也不要站著上課,然後她就聽到有人對她喊:“小五!”
宮五抬頭一看,燕大寶正睜著一雙大大的漂亮眼睛,擺著小手,使勁兒朝她揮:“小五!”
宮五趕緊過去:“燕大寶,還給我占座了,果然咱倆是好朋友。”
燕大寶眯起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對了小五,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哥哥今天中午請我們吃飯,說要謝謝你一直照顧我,還陪我玩。”
聽說有人請吃飯,宮五立刻答應下來,想了想又矜持一下:“你不是說你哥一直在國外?我又不認識他,去蹭飯是不是不太好?”
“我哥哥一周前就回來啦,他說這次要住得久一點,媽咪想他他才回來的。”燕大寶喜滋滋地踢騰著小腿,說,“你是我的好朋友,當然也就是哥哥的好朋友啦。我哥哥又高又帥又有錢又大方,你一看就會喜歡上他的。”
說完,燕大寶小奶狗望食似的看著宮五,等著宮五再問。
這話燕大寶說過很多次,但是偏偏她只有她哥小時候的照片,宮五看照片裡規規矩矩的小男孩,一點都想像不出燕大寶她哥能帥成什麼樣。宮五說:“我見過更高更帥更有錢更大方的人。”
燕大寶頓時有點不高興了:“我哥哥最好看!”她瞪著一雙純真的大眼睛,說,“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宮五只好敷衍:“嗯嗯,我錯了,大寶的哥哥最好看。”
燕大寶還是不高興,瞪圓了眼,說:“我哥哥住在安享小鎮,是愛德華家族的大公爵,他是伽德勒斯王室最後一個異姓公爵哦,厲害吧?”
宮五只好認真臉配合:“這麼厲害啊。燕大寶,老師朝你看了。”
燕大寶趕緊坐好。

燕大寶學名叫燕破曉,是個啥都不懂的富二代。宮五第一天搬到宿舍的時候,發現燕大寶的床鋪、衣物之類的都是她家裡雇傭的阿姨收拾的,那誇張的陣勢看得宮五目瞪口呆。
一間宿舍住四個人,宮五最早和燕大寶建立起友誼的小船,主要是燕大寶又熱情又主動,讓宮五有些招架不住,她就沒見過這麼喜歡交朋友的人。
其實宮五自小女生緣並不好,跟她玩的都是男孩子,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跟女孩子玩不到一塊,跟男孩子一起打架鬥毆的事沒少做,結果到了大學以後,竟然有個嗷嗷叫著倒貼也要跟她做朋友的燕大寶,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公主。
自從住到宿舍後,宮五耳朵裡最常聽到的就是燕大寶的聲音。
“小五我們逃課吧!”
“小五我們去聽藝術學院的課吧!”
“小五,今天有個什麼講座,我們去聽吧!”
“小五,我們去食堂吃飯!”
……
燕大寶對外面所有的一切呈現出常人沒有的熱情和好奇。比如去食堂吃飯這件事,她喜歡拿著餐碗,從第一個窗口挨個看到最後一個窗口,然後再回頭打菜,每回捧著滿滿兩碗飯菜回來,她都能樂得大眼睛眯成縫,一臉的滿足,雖然很多時候她吃不完。
當然,宮五和燕大寶也有共同的愛好。比如她們從來不去上自習,主要是上自習不能講話,不管是宮五還是燕大寶,都受不了自習室裡咳嗽一聲都有人注目的沉悶氛圍。每到晚上,她們倆要麼窩在宿舍裡打遊戲,要麼去東校門的小吃一條街買好吃的,反正有伴,幹啥都覺得好玩,畢竟這年頭想找個志同道合的人不容易。

上課的時間有些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燕大寶帶著宮五去學校門口,宮五確認似的問:“燕大寶,你真要讓我去蹭飯啊?”
 燕大寶回答:“昨天晚上就說好了,哥哥說一定要感謝一下在學校裡一直照顧我的好朋友。”
這素未謀面的人,雖說是好朋友的哥哥,但是跟她關係不大。不過免費的飯不吃是大傻瓜。短暫的不好意思過後,她便興高采烈地跟著燕大寶去蹭飯。
校門口兩邊的停車位上停滿了車,一輛黑色的轎車低調地隱沒在眾多轎車中,燕大寶撒腿就跑過去,大喊:“哥哥!”
車門被打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轉身接住了炮彈似的沖過去的燕大寶,低著頭,眼中含著笑,溫柔地摸了摸燕大寶的小腦袋。
燕大寶仰著小臉蛋,笑眯眯地看著他:“哥哥,那是我的好朋友小五!”又回頭對宮五喊,“小五你快點過來!”
男人抬頭看過來,對上宮五的視線,宮五呆若木雞。
宮五磨磨蹭蹭地走過去,一臉心虛。
燕大寶興高采烈地說:“小五,這是我哥哥。”然後等著看宮五的表情,滿臉都寫著“快說我哥哥超級帥”。
宮五呆呆地看看燕大寶,再看看她那個跟她長得一點都不像的哥哥,然後表現出超常的熱情:“大寶哥哥好!”
燕大寶趕緊糾正:“不對不對!不是大寶哥哥,是小寶哥哥!”
宮五眯眼:“你改叫小寶了?”
燕大寶連連擺手,說:“我叫大寶,我哥哥叫小寶!”又趕緊強調,“但是我哥哥是伽德勒斯的公爵,是大公爵哦!”
宮五立刻抬頭看向那位大公爵,改口:“小寶哥好!”
公爵對她淺淺一笑:“小五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宮五有點討好地笑:“對啊,我們又見面了!”
燕大寶的大眼睛瞬間在宮五和公爵之間搖擺:“小五你認識我哥哥嗎?”
雖然有點糾結,但宮五覺得有熟人在中間當中間人,肯定比沒有熟人要保險。再說了,她欠的錢不能讓她媽知道,宮家又不管她,她只能自己還,關係好了才不會被催債。她湊到燕大寶耳邊,小聲說:“你哥是我的債主,我欠他很多錢。”
她這話一說,燕大寶一下跳了起來:“我知道了。小五你這個壞蛋!你砸壞了我哥哥的車,我媽咪還以為有壞人要欺負他。”
宮五趕緊反駁:“我已經認錯了,而且我跟小寶哥說好了我會賠錢的,分期付款。”她急忙對公爵說,“小寶哥你放心,我已經準備好這個月的錢了,很快就能還給你一點。”
公爵微笑著說:“好,我等著。”
燕大寶幸災樂禍:“讓你還跟我多要兩塊錢電費,我不就是在宿舍裡擺了兩個電櫃子嗎?你現在欠錢了吧。”
宮五:“……”
皇朝是青城最著名的綜合一體娛樂場所,門廊跟名字一樣頗有皇家威儀,“金碧輝煌”四個字用在這青城著名的銷金窟上完全貼合,就算扔古代這幢巍峨雄壯的建築也能讓最挑剔的貴族稱讚。
宮五呆呆地站在皇朝門口,一臉的震驚:“燕大寶,我們真的要在這個地方吃飯?”她擔心地問,“我聽說這個地方貴死人啊。”
燕大寶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關係,這是我爸爸開的,賺來賺去還是我們家的錢。”
宮五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皇朝內帥氣的服務生熱情地招呼著客人,引領三人就座,宮五和燕大寶坐一起,對面坐著公爵。
宮五不喜歡冷場也不喜歡尷尬,於是主動開口:“小寶哥,我聽燕大寶說你是在國外的呀?國外是不是很好玩啊?空氣比我們這邊好嗎?月亮真的更圓嗎?”
燕大寶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小五,你這個崇洋媚外的傢伙。”
宮五瞪她一眼:“我是好奇才問小寶哥的。”
公爵笑著說:“和國內一樣,沒什麼特別的,不過那邊的人大多是金髮碧眼,還有很多黑皮膚的人,說著不一樣的語言……”
他表情溫和,臉上帶著微笑,慢條斯理地說著話。
宮五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他的動作很慢,就像是活在電影慢鏡頭裡的人似的,周圍來去匆匆的人在他的襯托下,猶如快鏡頭一般說話、做事,滑稽得像是喜劇演員。
宮五睜大眼睛,認真地聽著,覺得很有意思。他用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形狀,說:“伽德勒斯的形狀像是一顆寶石,島上也盛產寶石,非常漂亮。”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圓潤富有光澤,每片指甲都帶著意味著健康的彎彎月牙,手指點在桌上,慢悠悠地說著話。宮五的視線盯著他的手,眼都直了,為什麼會有手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歐洲有很多小的王國我們都不知道,小五沒聽過也正常。”他笑著說。
“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機會小五可以來伽德勒斯,我給小五當導遊。”他說。
宮五接過名片,看著上面的名字,眼睛一下睜得老大,除去精緻的設計和漂亮的中英文印刷體外,名片上最顯眼的位置用中文印著一個長長的名字:凱爾特·愛德華。不同於她經常見到的名字,她一下就記住了。
燕大寶睜著一雙大眼睛,看看宮五,又看看公爵,歪著小腦袋問:“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說了很多話啊?”
公爵微笑著,慢條斯理地往燕大寶面前的杯子裡添了一點水:“大寶喝水。”
燕大寶乖乖地捧起杯子喝水,旁邊宮五喜滋滋地把名片收了起來。
她覺得這頓飯蹭得非常值,回去之後跟燕大寶說,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要帶著她,便於她和自己的債主加深瞭解,增加感情,同時還能讓他不好意思催債。
當然,公爵也給了她好幾回這樣的機會,因為之後的時間裡,他經常來青城大學帶燕大寶去吃飯,而燕大寶每次都帶著她。
從最初的生疏到慢慢熟悉,這都是宮五在蹭飯的過程中鍛煉出來的,她經常跟公爵彙報她的賠償進展,雖然她省吃儉用外加把她家裡存錢罐裡的錢都取了出來,才往公爵給的賬戶裡打了一千零九十三塊錢,但言而有信比什麼都重要。

週五晚上,宮五打算回她媽那邊,到公交站台查了車次,便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等公交。她正歪著頭盯著站台亂看,旁邊的大媽推了推她:“小姑娘,是不是叫你呀?”
宮五扭頭,看到站台前面剛好有三排車在等紅燈,最靠近她的車道上停著一輛車,後車窗的位置,公爵的臉正對著她,微笑的眉眼看起來十分俊朗。
宮五一見,瞬間蹦了起來,臉上綻開花兒一樣的笑容,使勁對著車擺手:“小寶哥!”
前方紅燈,所有的車都停下不動,公爵對她笑,勾了勾手指:“小五上車。”
宮五左右一看,快速跑過去,車門被人推開,她順勢坐了上去,扭頭對公爵說:“小寶哥你去哪啊?你是不是要去接燕大寶啊?”
“燕叔去接大寶了,我去見個朋友,路過這裡剛好看到小五。”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有力,帶著好聽的磁性。
宮五聽得小心肝都跟著蕩漾起來:“真巧。”
宮五手心裡抓著一枚一塊錢硬幣,說:“我要回我媽那。小寶哥,我們是不是不順路啊?”
她趁機扭頭看了他一眼,大眼珠子瞟啊瞟,不好意思看他的大眼睛,她就假裝垂眸,往他手上瞟,公爵有一雙手形優美、手指修長的手。
公爵笑著說:“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事,就當順路送小五一程好了。”
不知道是她的視線太熾熱,還是公爵自己覺得需要調整姿勢,他原本擱在腿上的手突然動了動,宮五的眼珠子也跟著動了動,公爵的手交疊到膝蓋下。
她一臉惋惜,咂咂嘴,只好移開眼。
車裡一時安靜下來,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宮五耐不住性子,便扭頭朝他看去,不防公爵正好把視線慢悠悠地挪到她身上,跟她對了個正著。
她頓時有種幹壞事被人捉到的錯覺,立刻畢恭畢敬地坐著,腰板兒挺得筆直,眼珠子朝前看,正襟危坐:“我出來的時候燕大寶還沒走呢。”
“是,她在等燕叔。”公爵回答。
氣氛又沉悶下來,想了想,她主動問:“對了,小寶哥跟燕大寶不是兄妹嗎?為什麼一個姓燕一個是外國的姓啊?”
“哦,”公爵回答,“愛德華是我家族的姓氏,我和大寶不是一個父親。大寶跟她父親的姓,”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說,“我跟隨了我家族的姓氏。”
宮五的好奇心得到滿足,又看了他一眼,說:“原來是這樣啊。小寶哥是外國人啊?”
公爵笑著回答:“我祖母是伽德勒斯皇室的成員,我祖父是東方人,祖姓是費。”
宮五覺得大開眼界,這樣算起來的話,他是有四分之一伽德勒斯血統的人。
“小五呢?”他突然問。
宮五臉蛋抽了抽,覺得自己的事不光彩,說起來也不大好聽,但是公爵都跟她分享了秘密,她不說好像說不過去。她清了清嗓子,說:“我爸媽離婚,我跟著我媽生活了十八年,半年前我爸突然找到我帶我回家。我以前是跟我媽的姓,現在是跟我爸的姓。我原來的名字就是前頭加個‘岳’,我媽說她就是故意這樣加的,想要壓死‘宮’這個姓,沒想到怎麼也壓不死,還被我爸把她的姓給去掉了。”
公爵笑:“原來是這樣。”頓了下,他又說,“我很高興在國內的這段時間認識小五,希望小五以後有時間去伽德勒斯。”
宮五乾笑:“有機會一定去。”她抬頭看到眼熟的建築,急忙說,“就是那個小區!我媽住的小區!”
她下車的時候伸手拿包,手心裡一直抓著的那枚一塊錢硬幣一下滑出了手,噹啷一聲掉了,只聽到聲音,不知滾在哪裡了。
宮五趕緊彎腰去摸:“我的錢!”
她找得急,身體彎下的時候需要找支撐點扶著,順手就撐到公爵的腿上,一隻手在地上亂摸。
公爵身體一僵,看向宮五,小姑娘正一臉焦急地在車上摸她的錢。
細細軟軟的觸感落在腿上,少女的手指滑過他的腿,隔了衣褲的碰觸帶起一陣陣的癢,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宮五一臉茫然地扭頭看他:“小寶哥?
他挪開腳,撿起硬幣遞給她,說:“這是小五的錢,還給你。”
硬幣遞到面前,宮五呆了呆,公爵把硬幣放在她掌心裡,指尖碰觸到她的手心,突然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有種觸電的感覺,不但讓她覺得手癢癢的,還讓她的心也癢癢的。
她握起拳頭,不知道是想要握住那枚硬幣,還是想握住他指尖帶著的那點溫度,她莫名地覺得有些羞澀:“謝謝小寶哥。”
公爵對她笑了下,從另一側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她面前,說:“再見,小五。”
下車說再見還那麼正式,宮五雖然覺得沒必要,不過還是對他齜牙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小寶哥再見。”
她把包背到身上,倒退兩步,對他擺了擺手,然後轉身朝小區的大門跑去,跑了一半,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公爵還站在那裡,一隻手扶著車,另一隻手閒適地插在褲兜裡,悠悠然像個欣賞風景的路人。那等身姿,又有豪車襯托,在這個顯露年份的陳舊住宅小區附近,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宮五回頭的時候,似乎看到他對自己笑了下,她快速轉身跑進小區,走了一段路後,她又站住,鬼使神差地往回跑,藏在一片樹叢後頭小心翼翼地伸頭看,結果那人還站在那裡。
宮五猶豫了一下,又噌噌跑出去,在公爵面前站定,歪著腦袋問:“小寶哥,你怎麼還不走啊?”
公爵看到她,有一絲詫異,慢慢地站直身體,問:“小五為什麼回來?”
宮五伸手指了指車:“我看你一直在呢,跟你打個招呼,你快走吧。”
公爵抬眸,黑漆漆的眼眸看人的時候總會讓人的心跳漏一拍。
宮五對他擺手:“小寶哥拜拜!”
他點頭說“好”,然後上車離開。汽車的後視鏡內,小姑娘微微晃著身體,站在原地眺望著,像只可愛的小企鵝,等車開遠,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宮五敲開家門,對嶽美嬌齜牙一笑:“媽,我回來啦!”
不等嶽美嬌開口,她已經一頭紮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床上打滾,都要笑出聲來了,任憑嶽美嬌在外面敲門她也不開。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看撿回來的一塊錢硬幣,一會兒爬起來,一會兒又直直地倒下,小心肝不停地蹦躂,壓根平靜不下來。嶽美嬌在門外敲門:“小五,你幹什麼呢?這剛回來什麼德行?週五你不去你爸那邊,到這裡來幹什麼?”
宮五也不理她,一個人在屋裡美滋滋的。

週六下午,燕大寶給宮五打電話:“小五,我們待會兒要去千歲山吃燒烤,你也來吧!千歲山有好多燒烤的食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要什麼都有,連海裡的動物都有哦!”
宮五問:“千歲山是哪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那麼土,哪裡會知道?”燕大寶鄙視她,“千歲山是一個專門吃燒烤的地方,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燈火通明的,冬暖夏涼。我小時候爸爸經常帶我去,好多好吃的呀,後來我媽咪不讓我去了。”
“既然這麼好,你媽咪為什麼不讓你去吃?”宮五問。
燕大寶惆悵:“因為我爸爸不會烤,每次都烤得半生不熟的,我吃了幾次以後拉肚子,我媽咪知道後就不讓他帶我去了。”
宮五:“……”
“小五,晚上我去接你啊,哥哥說要先去,我們倆一起去,你晚飯不要吃啊!”
宮五一聽公爵也去,一口答應:“好!”
燒烤店在千歲山的半山腰,從山腳看上去一片燈火通明。
車盤旋著上山,宮五和燕大寶坐在車後面,都有點興奮,小姑娘就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宮五又是第一次過來,看到什麼都發出哇的聲音。
找到包間,燕大寶帶著宮五去挑選食材,後面跟著服務員,手裡推著車,指什麼服務員就拿什麼。宮五一直在那哇哇叫,低頭看一隻張牙舞爪的大章魚,驚訝還有這麼大的章魚,不小心踩到身後的人,她頭也沒抬地說了句:“對不起啊!哇,好大的章魚啊,燕大寶,我想吃章魚的爪子!”
被踩了一腳的年輕男人看她一眼,突然發現是個小美人,熱情地搭訕:“妹妹第一次來?那邊還有更大的章魚,我送妹妹一條腿啊。妹妹叫什麼?認識一下……”
宮五剛要說話,冷不丁身後伸出一條胳膊,直接把宮五跟年輕男人隔開,公爵出現在宮五的視線裡。他笑盈盈地對公子哥點頭致歉:“抱歉。小五過來,我有個禮物送給你和大寶。”
宮五驚訝地問:“小寶哥,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呀?”
公爵不說話,直接攬著她的肩膀朝一個房間走去,還回頭對燕大寶說:“大寶,你也過來,你們倆都有!”
燕大寶歡呼一聲,跟著跑了過去。
宮五被動地被公爵推到屋子裡,燕大寶也跟了進去,這才發現裡面是個糕點房。
桌子上擺放著兩個漂亮的盒子,公爵把宮五推到一個糕點前,把燕大寶推到另一個糕點前,笑眯眯地說:“送給小五和大寶的禮物,打開看看。”
宮五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打開蓋子,頓時哇了一聲:“大元寶!”
桌子上擺放著一塊小小的、精緻的蛋糕,花邊和裝飾一樣都不少,最讓宮五喜歡的是蛋糕的造型——一錠金閃閃的大元寶!
燕大寶一見,趕緊伸手把自己那個打開,頓時也哇了一聲,她的小蛋糕造型是一隻綠色的小鱷魚,胖乎乎的大腦袋,小尾巴,超級可愛。
燕大寶蹦躂:“我喜歡小鱷魚蛋糕!”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低頭,張大嘴巴,啊嗚一口咬掉了鱷魚的腦袋,就留下一個鱷魚的身體趴在那。
宮五扭頭看看她,又看看可憐的小鱷魚,趕緊伸手捂住自己的大元寶:“不准你咬我的蛋糕!”
“我吃自己的。”燕大寶嘴裡吃著,還在蹦躂,“哥哥做的蛋糕,超級好吃!”
宮五立馬抬頭,震驚:“這是小寶哥做的蛋糕?騙人!”
燕大寶拿毛巾擦嘴巴上的奶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問:“你不知道嗎?我哥哥會做很多好吃的糕點!”
宮五一臉懷疑地看了眼打扮得衣冠楚楚的公爵,絕對不相信這些蛋糕是他做的。
公爵看著她微笑:“等下次可以做給小五看。”
宮五呆呆地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把蛋糕蓋起來塞回盒子裡,嘴裡說:“我要留著肚子吃燒烤,現在不吃蛋糕!”
燕大寶一見,也趕緊把她的只剩身體的小鱷魚蛋糕裝起來,嘴裡說:“我也要留著肚子吃燒烤。”
宮五收了一半蛋糕,又忍不住抽出來看了看。
公爵笑:“小五喜歡嗎?如果喜歡,我以後可以經常做。”
宮五哼唧,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沒吃呢,等我嘗過才知道喜不喜歡。”
宮五提著小蛋糕又跑去看海貨,眼珠子盯著玻璃缸裡的生物,又開始驚歎起巨大的章魚。
公爵站在後面問:“小五要不要那條大大的魷魚腿?”
宮五立刻舉手:“要!”
燕大寶也蹦躂:“哥哥我也要!”
選完食材,幾人回包廂,開始是燕大寶和宮五好奇想要烤,結果烤了沒幾分鐘覺得不好玩,不烤了,於是整個燒烤就是公爵全程負責烤,她倆負責吃。
最後,宮五捧著肚子哼哼:“我太飽了,小寶哥,你也吃啊,你都沒有吃東西。”
公爵對她笑笑,繼續把剩下的食材都烤好後,才坐過去用餐。
宮五坐在旁邊偷眼看著,覺得一個人長得好也就算了,吃飯的模樣還這麼優雅,真是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小寶哥多吃一點。”宮五殷勤地把堆滿食物的餐盤拿到他面前,說,“小寶哥辛苦了,要多吃。”
發現燕大寶變得很安靜,她一回頭,只見燕大寶正縮著脖子偷偷摸摸地要拿她的大元寶蛋糕,宮五立刻大吼:“燕大寶,不要覬覦我的大元寶!”
燕大寶被嚇得一縮脖子,趕緊過來,嘀咕:“我就是看看又沒有偷吃。”
宮五跑過去護自己的蛋糕,兩個小姑娘在那邊嘰嘰喳喳吵架,公爵抬頭看過去。他單手托腮,盯著那個生龍活虎義正詞嚴地教訓燕大寶的姑娘,忍不住低笑:“大寶,你自己的小蛋糕呢?”
燕大寶哼哼唧唧:“我就是看看。”
宮五抿嘴盯著她:“看你自己的,不許惦記我的!”
燒烤結束,回去的路上宮五和燕大寶癱在車後座,燕大寶嚷嚷著要睡覺,公爵扭頭看了她一眼:“那我們先送大寶回去睡覺,然後我再送小五回去,可以嗎?”
燕大寶困得直打呵欠:“哥哥你真好。”
公爵笑了下,宮五翻了翻眼皮,總覺得這送人的流程有點不對,不應該是先送她回去,然後他們兄妹倆再一起回去嗎?不過看到燕大寶的眼皮子都打架了,她沒開口。
燕大寶被送回去後,公爵又送她回去。
少了燕大寶,車內的空間一下顯得更大,原本很輕鬆的氣氛,不知為什麼一下變得有點尷尬。
宮五使勁清了清嗓子,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突然公爵的臉靠到她面前,就算是在昏暗的車裡,她也能感覺到他的眼睛正看著她的臉。
宮五的視線在他的臉上來回地蕩,眼神直打飄,不知為什麼,整個人緊張得呼吸都不暢了。
公爵又往她面前湊了湊,宮五咕咚咽了下口水,聲音大到她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他一直盯著自己,宮五舔了舔嘴唇,他是不是想親親?她要不要順水推舟?
結果她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清清白白的初吻還在,他到底要不要親親啊?她都等得不耐煩了,要親就快點親,親親都這麼磨嘰,以後滾床單可怎麼辦啊?
宮五被自己的想法嚇到,為什麼會想到滾床單這件事?
“小五……”公爵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嘶啞,就像是剛剛睡醒後的嗓音,表情有些糾結。
他繼續看著她的眼睛,宮五緊張地點頭,然後聽到公爵繼續說:“你臉上是不是沾了東西?”
宮五石化中,所有的旖旎瞬間煙消雲散。
公爵笑了一聲,宮五抬眸看他,結果眼前一花,臉上一熱,就看到公爵的手輕輕摸在她的臉上,他的手溫暖寬厚,溫柔地撫摸過她的臉頰。
公爵從她臉上抹下了什麼東西,說:“好了,擦掉了。”
宮五:“……”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張好看的薄唇配在他的臉上簡直無可挑剔。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好看呢?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不知道為什麼,好想親一口,只親一口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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