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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告密的心:愛倫坡短篇小說傑作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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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告密的心:愛倫坡短篇小說傑作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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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奠定二十世紀心理小說先河
變態的愛,扭曲的眼,空洞的心
描寫以自我為中心的流離失所

●作品特色
愛倫坡的語言文字不按牌理出牌,常引述各種語文的原文來增強戲劇性。他想像力豐富,有時又受到酒精或鴉片的影響,使得他的文字除了瑰麗之外,有種神秘的詭譎──
此外,他筆下的人物往往並不理性:一個心理扭曲的敘述者所說出來的話不免顛三倒四,難以用邏輯理解。
閱讀愛倫坡的作品時,除了使用心理分析的角度,近年來的研究甚且從解構主義、性別研究、新歷史主義和讀者反應理論來解讀他的作品。這證明了愛倫坡其人其作的複雜特質,也說明他作品的經典地位。

●本書內容
愛倫坡的短篇故事包括偵探、幽默、騙術(hoax)等型態,但他最受歡迎的是恐怖、奇幻、驚悚、不正常心理的故事。概略歸類的話,這些是所謂的「歌德式小說」(Gothic Fiction)。
本書選錄他最擅長、也是使他最負盛名的文類,共收十五篇,並依故事的主題分為四類:
一、變態殺手
以心理變態的兇手為主角,以描寫他們因某種揮之不去的執迷而殺人,而每樁罪行都以寫實手法呈現,可說是二十世紀心理小說的先河。包括最為人知的兩個恐怖故事,〈告密的心〉和〈黑貓〉。

二、愛與死
有些主角出於愛意而埋下殺機。最著名的三部曲愛情故事都以女主角名字為篇名,其中〈貝瑞妮絲〉成為日後的同類作品原型。活埋、偏執的愛、灰暗的古屋等,都是愛倫坡一再探索的主題。

三、活埋與戀屍癖
這部分收錄「〈厄薛古屋的崩塌〉,這是愛倫坡的短篇裡面篇幅最長的作品,也是最常被討論的。

四、奇幻時空。
這部分的每篇故事都牽涉到時間或空間的奇異轉換。收錄〈瓶中稿〉,這是愛倫坡的得獎作品,為他開啟了短篇小說創作之路。這篇故事探討人死後的意識。

作者簡介

Edgar Allan Poe
愛德加‧愛倫‧坡(1809-1849)
美國作家、詩人、編輯與文學評論家。被尊崇是美國浪漫主義運動要角之一,以懸疑及驚悚小說最負盛名。愛倫•坡是美國的短篇小說家先鋒之一,蕭伯納曾聲稱,美國出了兩位偉大作家——愛倫‧坡和馬克‧吐溫。

生於麻薩諸塞州波士頓,本名埃德加•坡。幼時父親出走,三歲時母親過世,遂由維吉尼亞州里奇蒙的愛倫夫婦撫養長大。
在維吉尼亞大學短暫就讀並從事軍職後,自費出版了首部作品《帖木爾》(1827),以此詩集展開創作生涯。
一度將心力投入散文,並曾謀職於文學雜誌與期刊,以獨特風格成為小有名氣的文學評論家。在26歲這年(1835年)與他當時年僅13歲的表妹維吉尼亞•克萊姆在巴爾的摩完婚。
1845年1月,發表詩作《烏鴉》,一夕成名。兩年後,妻子死於結核病。其後,他籌畫以個人名義創辦一份刊物《賓州報》(後改名為《鐵筆報》),但始終未能完成此業。1849年10月7日過世,得年四十歲,死因不明。當時報紙上登載的死因為「腦充血」(congestion of the brain)或「腦部炎症」(cerebral inflammation),這在那年代乃是酒精中毒的委婉說詞。

著作時常現身於文學、音樂、電影與電視等流行文化中。愛倫•坡生前的各處居所則多被保留為博物館至今。

譯者 謝瑤玲 (編選‧翻譯‧導讀)
東吳大學英文學系教授,熱愛和學生一起討論文學,思考並探索人性。
從事翻譯超過三十年,作品包括文學經典與大眾勵志書籍,以及戲曲與國家劇院字幕英文翻譯。代表譯作為《天地一沙鷗》、《艾瑪》、《玫瑰的名字》等。
亦編選翻譯經典英美文學作品,如《娃娃屋: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選》(木馬文化)。

書摘/試閱

導讀 謝瑤玲

愛倫坡是美國十九世紀眾多作家中性格最複雜的一位。沒有人像他一樣,有那麼多錯
綜複雜的心理層面,或呈現出那麼多不同的面貌。他的神秘無人能比,生在貧困的巡迴藝
人之家,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將近兩百年以來,他的作品不斷地受到評論、分析,有多少
學者專家殫精竭慮地研究他,多少學術期刊和研討會都以他為專題。除了心理分析之外,
近年來更有用解構主義、性別研究、新歷史主義和讀者反應理論來解讀他的作品。這一切
都證明了愛倫坡的複雜特質,以及他的故事歷經時空的考驗卻依然吸引眾多讀者的事實。
愛倫坡於一八○九年在波士頓出生,父母親都是巡迴演員,但父親在他還幼小時就拋
家棄子而去。他還不滿三歲時,母親就去世了,維吉尼亞州首府里契蒙的一位進口商,名叫約翰•愛倫,在太太的敦促下收留了他,但並未正式收養他。一八一五到一八二○這五年間,坡跟著愛倫一家到英格蘭和蘇格蘭旅行,甚至還在倫敦上過兩年寄宿學校,但一八二○年時全家返回里契蒙。一八二六年坡進了維吉尼亞大學,但連一學期都沒唸完,就因為賭債與愛倫吵架,並輟學返家。
一八二七年為了生計,坡跑到波士頓去加入美國陸軍,但兩年後卻因為僱請人暫代他
的職務而被迫退伍。次年,他雖應「養父」要求到西點軍校入學,但他的「養父」愛倫在
喪妻之後另娶,從此與他斷絕關係。一八三一年坡因為疏於操練和蹺課,遭西點軍校退學,只好搬家到巴爾的摩去與貧困的姑媽瑪麗亞•柯雷姆,表妹維琴妮亞,以及不久之後就病逝的親弟弟同住。接下來幾年,坡持續寫作且出版了許多篇故事。
一八三六年,坡與年僅十三歲的表妹結婚引起許多人的撻伐,但在維琴妮亞於一八四七年一月病逝之前,並無證據顯示他們的婚姻有任何缺憾。事實上,維琴妮亞去世之後,坡十分沮喪,甚至大病了一場。一八四九年九月二十七日,坡從里契蒙登船要到波士頓去,但十月三日時卻被人發現倒在巴爾的摩的街頭,身上穿著別人的衣服。他立即被送到醫院去,但沒有再真正清醒過來,無法解釋為何他會出現在巴爾的摩、穿著別人的衣服、並陷入昏迷狀態。他死前不斷呼叫一個人名「瑞諾茲」,最後留下一句:「上帝解救我可憐的靈魂!」就在十月七日過世了。
任何作家都不免會受到環境的影響;無論是題材的選擇或主題的呈現,多少都與他周
遭的環境或際遇相關。坡的環境是獨特的,在他心裡,內在或外在,城市或鄉村並沒有區
別。這可能與他一生的特殊際遇有關。他出生後頭兩年,因為身為演員的雙親到處巡迴演
出,所以在美國東部海岸往返,從一個城市搬到另一個城市。他兩歲時成為孤兒後,被富
有的約翰•愛倫「收養」,所以童年時,曾在蘇格蘭和英格蘭住過五年。青少年時期,他
是在維吉尼亞州里契蒙的一棟凌亂的大宅院度過的。他在夏洛茲維爾的維吉尼亞大學讀書
時,他的養父拒絕再供應他的花費,從此他便過著游牧般的生活,從他在波士頓從軍開
始,一直到他三十幾歲時住在紐約州佛德海姆的木屋中,像一個隱士一樣,時常在樹林裡
遊蕩。更叫人欷噓的是,坡年復一年想為自己建立一個「永久的家」,結果是房子愈換愈
小,環境越來越差。
坡下葬的那一天,《紐約論壇報》刊登了一篇署名﹁盧威格﹂所寫的訃文,開宗明義
地說:「艾德嘉•愛倫•坡死了。他在前天於巴爾的摩去世。本通告會令許多人震驚,但很少人會感到傷痛。」不久即被查知,寫此訃文的「盧威格」其實是葛理斯渥德(Rufus
Wilmot Griswold),一位編輯和評論家,自一八四二年便與坡結怨,所以在他的敵人死後
為他作傳,極力詆毀他,在傳記中將他描述為一個頹廢的酒鬼和有毒癮的瘋子,並附上坡
的信做為證據。雖然後來證實葛理斯渥德的敘述多半是謊言,他所附的信都是偽造的,且
他的書也受到熟識坡的人抨擊,但此書卻是當時關於愛倫坡的唯一一本傳記,因此大為流
通,主要也是因為讀者願意接受他們所讀的詭異故事是出自一個「邪惡、瘋狂」的作者之
筆,增加閱讀時的驚悚快感。
坡寫作的題材豐富,除了各類型的小說外,他寫的詩著重音韻和氣氛,受到法國象徵
派詩人波特萊爾大加讚譽並譯為法文出版,使他在歐洲聲名大噪,也成為唯一一個先在歐
洲成名然後又紅回美國的詩人。至於他寫的短篇故事,雖然包括偵探、幽默、騙術(hoax)
等,但他最受歡迎的卻是恐怖、奇幻、驚悚、不正常心理的故事,化約成一個文類,就是
所謂的「歌德式小說」(Gothic Fiction,中文一度譯為「古堡小說」)。
十八世紀後半,在浪漫主義的推波助瀾下,整整半個世紀,「歌德式小說」是美國、
英國和歐陸小說的主流。英國的《愛丁堡雜誌》、《倫敦評論季刊》等重要雜誌,每期都刊載歌德式的故事。﹁哥德﹂被用於文學流派主要因為其主題探討極端情感與黑色話題,並且背景通常是哥德式的建築物,如廢棄或搖搖欲墜的城堡和修道院等。一般認為,「歌德式小說」的濫觴是霍勒斯•沃波爾(Horace Walpole)所寫的《奧托蘭多城堡》(The Castle of
Otranto, 1764),但真正確立哥德式小說標準的是安•雷德克利夫(Ann Radcliffe)。她的小
說是英國膾炙人口的暢銷書,掀起一陣熱潮,後世模仿者眾多。「歌德式小說」的元素包
括驚恐、神秘、超自然、死亡、頹廢、厄運、若有鬼似無鬼的古屋、家族詛咒、吸血鬼等。
十九世紀初,「歌德式」的熱潮持續,包括奇異的民間傳說、鬼怪故事、超自然事
件、中世紀歷史、古老的墳墓、修道院廢墟等,無論在歐洲或美國都非常吸引人。雖然沒
有證據顯示坡讀過當時最有名的德國小說家霍夫曼(E.T.A. Hoffman)的原文故事集,但
他必然從大量的翻譯和在雜誌中的熱烈討論熟知這類充滿「德國陰鬱」的作品,尤其是他
固定閱讀的《黑木雜誌》(Blackwood’s Magazine),提供他「歌德式故事」的理論和範例,也帶給他關於罪犯與心理變態者的靈感。不過,坡選擇寫這類詭異的故事固然是因為流行趨勢
和市場需求,但也有可能,為了擺脫壓迫他的現實,沉浸在這些光怪陸離的奇幻世界中,或許是一種極有效的逃避和解脫吧。本書所選的故事,因此集中於他最擅長、也是最負盛名的這個文類,並依據故事的主題,不論寫作的時間先後或出版日期,分為以下四類:變態殺手、愛與死、活埋與戀屍癖、以及奇幻時空。

2.告密的心

的確! 我一直都非常、非常緊張;但你為什麼要說我瘋了? 我生過的病使我的感覺變得敏銳,而不是變得遲鈍。尤其是敏銳的聽覺。天上和地下的一切聲音我都聽得到。我聽到地獄裡的許多事情。所以我怎麼會是瘋了呢? 聽! 並且仔細看我可以多健康、多冷靜地對你說出整個故事。
我也不知道最初我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但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便日夜都揮之不去了。沒有目的,也並不激動。我愛那個老人。他沒對我做過什麼,也從來沒侮辱過我。我並不想要他的金子。我想是因為他的眼睛吧! 一定是的! 他的一隻眼睛很像禿鷹的眼睛—淺藍色的眼眸,蒙著一層眼翳。每次他用那隻眼睛看我,我全身的血液就變得冰冷,因此漸漸的,慢慢的,我決心要取這個老人的性命,好永遠擺脫那隻眼睛。
這就是重點。你以為我瘋了。瘋子是毫無所知的,但你真應該看到我當初的行動多麼
明智,又多麼謹慎。我有先見之明,又會掩飾。在我動手殺人之前的那一整個禮拜,我對
那老人格外地好。每晚到了午夜時分,我就輕手輕腳地,拉下他的門栓,打開門。接著,
當我把門開到可以探頭進去時,我就把為避免光線流洩出來而緊密罩住的油燈放進去,然
後才把頭探入。喔,如果你看到我多有技巧地探頭入內,你一定會覺得好笑的。我的動作
非常、非常慢,以免驚擾到老人的睡眠。我要花上一整個小時才把整個頭都探入門內,看
見他躺在床上。哈! 瘋子會這麼聰明嗎? 接著,當我的頭都探入裡面後,我就萬分小心
地處理油燈——非常非常小心(因為絞鍊會吱吱作響)——只讓一絲光線照到那隻禿鷹眼
上。我就這樣進行了七個漫漫長夜,每晚都在午夜時分,但我發現那隻眼睛總是緊閉的,
以致於我沒辦法下手,因為激怒我的並不是老人,而是他的邪惡之眼。每天早上,天亮之
後,我就大膽地走進客廳去,勇敢地跟他說話,以親切的聲音叫他的名字,問他晚上睡得
可好。所以說,如果他會疑心我每晚在十二點左右都趁他睡著時去看他,那他的城府也太
深了。
到了第八天晚上,我在開門時更是分外小心。分針的移動都要比我的手動作還快。在
那晚之前,我從未感到自己這麼有能力,又這麼聰明。我幾乎忍不住感到得意洋洋。想到
我就在那裡慢慢地開門,而他甚至想都沒想過我的秘密行動或想法,我就十分得意。或許
他聽到我了,因為他好似受到驚嚇一般,突然在床上動了一下。你可能會以為我立刻退後
吧——但是我沒有。他的房間裡一片闃黑(因為窗簾是緊閉的,以防宵小),所以我知道
他不可能看到門開了,因此我持續穩定地將門推開。
我把頭探入,準備要處理油燈時,拇指碰到了錫絆扣。老人立刻從床上跳起身,喊
道:「誰在那兒?」
我靜止不動,不吭一聲。整整一個鐘頭,我連一絲肌肉都沒有動,但我也沒聽到他躺下來。他仍然坐在床上,傾聽;就像我夜復一夜都在聽牆上的鐘行走一樣。
不久,我聽到一聲呻吟,我知道那是驚恐的呻吟聲——不是因為疼痛或哀傷——喔,不是的。那是出自靈魂深處、因為過於畏怯而發出的低聲呻吟。這種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有許多個夜晚,就在午夜時分,當萬物俱寂時,這聲音就會從我內心深處升起,逐漸加深,加上可怖的回音,讓我分心的恐怖。我說過我再熟知不過。我知道那老人的感覺,也同情他,雖說我在心裡偷笑。我知道從他在床上翻身發出第一個輕微的響聲之後,他就一直醒著。他的恐懼與時俱增。他想要認為那是毫無理由的恐懼,可是他做不到。他一直對自己說:「那不過是從煙囪裡傳來的風聲罷了,那只是一隻老鼠爬過地板,」或「那是一隻蟋蟀發出一聲吱叫。」是的,他想用這些解釋安慰自己,但卻沒有用。完全沒有用,因為正在靠近他的死神已經將黑影籠罩,擁抱著他的受害者。就是那難以察覺的黑影驚動了他;雖說他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卻感覺到我的頭已經探入房間裡。
我非常有耐性地等了許久都沒聽到他躺下時,便決定將油燈拉開一小道細縫。我拉開
了—非常非常輕微地,直到像蜘蛛絲一般細微的一線光芒從細縫中透出,照到那隻鷹眼
上。那隻眼睛是張開的,張得大開。我一看到就勃然大怒。我看得很清楚—混濁的藍和
可怕的一層薄翳,使我剎時冷到骨髓,但我看不到老人的臉或全身,因為我把那一絲光芒
投射到那可怕的一點上。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以為是瘋狂但其實是無比敏銳的感官嗎?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低微、快速的聲音,就像用棉布包住的一只錶發出的聲音。我很熟悉這種聲音。那是老人的心跳聲。就像鼓聲激發士兵的勇氣一樣,那聲音更加刺激我的怒氣。然而儘管如此,我還是克制自己,保持沉靜。我幾乎不敢呼吸,完全不動地舉著油燈,持續將那一線光芒投射到那隻眼睛上。這當兒那顆心跳加速了。每一秒鐘都越來越快速,越來越大聲。老人必定驚恐至極。我說,心跳聲越來越響——你聽清楚了嗎? 我跟你說過我很緊張:我是很緊張。在這寂靜的深夜,在那棟老屋的死寂中,那奇怪的聲音使我感到無比的恐懼。然而,有好幾分鐘我仍克制自己,站立不動。但是那聲音愈來愈響! 我以為那顆心一定已經爆掉了。這時我感到一種新的焦慮—那響聲會被鄰居聽到! 老人的時刻到了! 我大吼一聲,將燈罩拉開,跳進房間。他立刻尖叫出聲—只有一聲。我立刻將他拉下床,並把沉重的床推倒在他身上。想到我的行動如此迅速,我開心地笑了。但是那沉悶的心跳聲持續了許多分鐘。但這並沒有激怒我;隔著牆無法聽到這聲音。最後那聲音停止了。老人死了。我把床移開,檢查屍體。沒錯,他確實死了。我把手放到心臟部位,停駐在那裡好幾分鐘。沒有任何跳動。他死了。他的眼睛不會再困擾我了。

3.橢圓形木箱

幾年前,我從南卡羅萊納州的查爾斯登坐上哈地船長的「獨立號」郵船到紐約市去。
我們預計在天氣許可的情況下,於六月十五日啟航;因此到六月十四日那天,我便上船到
我的艙房裡去安排一些事務。
我發現我們會有許多乘客,包括比平常多的女士。乘客名單中有不少我認識的人,其
中之一是寇內利厄斯•魏特,一位與我交情甚好的年輕藝術家,所以我看到他的名字時格
外雀躍。他和我是C大學的同學,在大學時相當親近。他具有天才的一般性格,是孤立、
敏感、熱情的綜合體。加上一顆人類可能有的最溫暖也最真摯的心。
我發現他的名字列在三間艙房的名片上;經再度查詢乘客名單後,我得知他預定的房間是給他自己、他太太、和他的兩個妹妹。那三間艙房都相當寬敞,每間都有上下兩層的臥舖。這些臥舖都非常的狹窄,只能睡一個人;但我還是不懂為什麼只有四個人要定三間艙房。當時的我正處於一種憂鬱的時期,對於細微末節有種不正常的好奇:所以我必須羞愧地承認,對於多餘的艙房這件事,我不停地提出種種荒謬的臆測。其實,那並不干我的事;但我還是一心一意想要解開這個謎。最後我得到一個結論,同時很訝異自己沒有早點想到這個結論。「當然是有一個僕人了。」我說:「我真蠢,沒有早些想到這麼明顯的解答!」然後我又回頭看乘客名單—可是我在名單上並沒有看到有任何僕人隨他們同行:不過,他們本來是要帶一位僕人上船的,因為「僕人」二字被寫下之後又劃掉了。「喔,一定是帶了額外的行李吧。」現在我對自己說:「某件他不想托運的東西—他希望隨時可以看到的東西—啊,我想到了—一幅畫之類的—就是他和那個義大利猶太人尼可利諾一直討價還價的那幅畫吧。」這想法令我滿意,所以我的好奇心暫時得到了滿足。
魏特的兩個妹妹我都很熟,兩位都是友善又聰明的女孩。他與他太太新婚不久,所以
我還沒見過她。不過,他常常對我談起她,而且如同平常一樣熱切。他描述她是個既機智
又有成就的大美女,因此,我急著想要認識她。我到船上去的那一天(十四日),魏特一行人也上船去了—船長這麼告訴我—所以我在船上多等了一個小時,希望可以見到新娘;但接到的卻是一個致歉:「魏太太有點不舒服,所以要等到明天船要開時才會上船。」
第二天到了,我正要從我的旅館到碼頭去時,哈地船長碰見我,告訴我說:「由於某
些狀況」(一個愚蠢但方便的句子),「他認為獨立號要再等一、兩天才會啟航,所以等到
一切都準備好了時,他會派人來通知我。」我覺得這滿奇怪的,因為南風吹拂;但他不願
說明「一些狀況」是什麼,雖然我非常堅持地追問,所以我只好回家去,悠閒地消化我的
不耐煩。
將近一週我都沒有接到船長的消息。不過,最後消息終於送到,我也就立刻登船去
了。船上擠滿了乘客,在熱鬧忙亂中,船準備要啟航了。魏特一行人在我上船十分鐘後到
達,包括他的兩個妹妹、新娘子、和藝術家本人—後者一貫地陰鬱且孤立。然而,我很
習慣他的脾氣,根本不以為意。他沒有對我介紹他的太太;這任務交托給他的妹妹梅莉
安,一個聰慧又甜美的女孩,她以簡短的幾句話介紹了我們。
魏特太太戴了面紗,當她掀起面紗回應我的鞠躬時,我必須承認我相當震驚。若非豐富的經驗告訴我,對我的藝術家朋友對於美女的熱切描述不要全然相信的話,我可能還會震驚。談到美貌,我深知他常會飛升到純理想的境界。
事實是,我忍不住認為魏特太太是個相貌平凡的女子。就算不是醜,我認為,她也遠稱不上是漂亮。不過,她的穿著相當高雅—而且我相信是她更持久的的智慧和心靈的高貴擄獲了我朋友的心。她沒有說甚麼話,立刻就和魏先生進入艙房裡去了。
我的好奇心現在又回復了。沒有僕人—這一點是確定的。因此,我尋找額外的行李。耽擱了一陣子後,一輛貨車載了一個橢圓形的松木箱子抵達碼頭—這似乎是在預料之中。木箱一送到我們就啟航了,不久就越過了港口的沙灘,航向大海。
我說過,這個木箱是橢圓形的,長約六尺,寬約兩尺半。我專注地觀察,而且我喜歡
精確。這形狀很奇特;我一看到,便覺得自己猜的很準。記得吧,我之前就以下過結論,
認為我的藝術家朋友額外的行李應該是畫作,或至少是一幅畫;因為我知道他和尼可利諾
已經商討了幾個星期了—現在看到這個木箱—從它的外型看來,唯一可能裝在其中的就是達文西《最後的晚餐》的一幅複製畫,而尼可利諾擁有其中由魯比尼二世所畫的那一幅。因此,我認為這一點應該是無庸置疑了。當我想到我的準確時,忍不住得意地笑出聲艙房裡,拋下他的妻子在主艙的公共社交場合中,隨她高興要做什麼。
由我所看到和聽到的,我的結論是,因為某種難以解釋的奇特命運使然,或是在一時
的熱情和幻想下,藝術家與一個完全配不上他的女子結婚,結果自然是他很快就對她感到
完全地厭惡。我打從心底同情他—但對他就《最後的晚餐》這幅畫作竟絕口不提,我卻
無法原諒他。為此,我決心要報復。
有一天,他到甲板上來,我立刻照舊迎上前去,陪他在甲板上來回走動。然而,他的
陰鬱似乎沒有一點削減(我認為在這種其況下是很自然的)。他很少開口,顯然刻意不多
說話。我嘗試說一、兩個笑話,而他勉強露出苦笑。可憐人!—我想到他的太太,更覺
得他還有心可以裝笑已經不簡單了。最後我大膽一試。我決心針對那個橢圓形木箱開始發
動一連串的暗示—讓他逐漸感受到,我對他的故做神秘並非完全無知,更不會受害。我
開門見山地說,那個「箱子的形狀非常獨特」,同時我露出若有所知的微笑,眨眨眼睛,
並用食指輕輕碰觸他的肋骨。
魏特對我這無傷大雅的詢問引發的反應,使我立刻斷定他瘋了。他先是瞪著我看,似
乎難以忍受我的詼諧評論;接著他似乎慢慢意識到我意指什麼而言,眼睛瞪大到幾乎要掉出眼窩了。然後他脹紅了臉—又立刻變得慘白—接著,似乎覺得我的暗示很有趣,大笑一聲。令我驚奇的是,他繼續大笑,愈來愈用力,整整持續了大約十分鐘。最後,他整個人倒在甲板上。當我跑去扶他時,從外表看來他好像死了。
我大聲求救,好不容易讓他醒了過來。他一醒來便語無倫次,持續了一會兒。最後我
們幫他放了血,並送他上床。第二天早上,以身體的健康而言,他差不多完全恢復了。至
於他的心理,我就不知道了。接下去的航程裡,我接受船長的忠告,盡量躲避他;船長似
乎完全同意我認為他發瘋的看法,但提醒我不要對船上的任何人談到他。
魏特先生發作之後,立刻發生了幾個狀況,令我的好奇心有增無減。其中之一是:我
因為喝太多很濃的綠茶,夜晚睡得不好—事實上,有整整兩夜我幾乎無法闔眼—精神有點緊繃。我的艙房跟所有單身漢的艙房一樣,正對著主艙。魏特的三個房間在後面,與主艙隔著一扇拉門,從不上鎖,就是晚上也一樣。由於我們幾乎一直順風而行,而且還是強風,所以船身不時會向下風處傾斜,而每當右舷朝下風處傾斜時,艙房之間的拉門就會開啟,包括上述那扇拉門,而且保持開啟,因為沒有人會去關上。由於我的臥舖所在的位置,加上我的房門從來不關,讓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後面的艙房,尤其是魏特先生的三個房間。總之,我睡不著的那兩個晚上(並非連續),看見每晚十一點左右,魏特太太會躡手躡腳地從魏特先生的艙房溜出來,進入多餘的那個房間,待在那裡,直到天亮,等她丈夫叫喚她時,她再回去。顯而易見的,他們是分房睡的。既然他們不同房,無疑是想要進一步離婚吧;我想,這下我總算弄清楚多出的房間之謎了。
還有另一個狀況也引起我的興趣。在我睡不著的那兩晚,而且就在魏特太太消失在另
一個房間之後,我會被她丈夫艙房裡所發出的一個奇特但謹慎且低沉的吵聲吸引。我若有
所思地細心聽了一陣子後,成功地解讀出那聲音的來源。那是藝術家用鑽子或木槌之類的
工具,想要撬開那個橢圓形木箱—但他用布把鑽頭或木槌頭包住,避免發出過大的聲響。
就這樣,我幻想可以聽出他把木箱蓋撬開的精確時刻—也聽得出他將蓋子移開,放
到艙房的下舖上;那是因為我聽到輕微的撞擊聲,應該是他想要把木箱蓋輕輕放到臥舖上
時撞到了臥舖木頭邊緣所發出的—地板上並沒有足夠的空間可以放置箱蓋。在這之後,
就是完全的寂靜,我什麼也聽不到了。兩次都一樣,直到快要天亮。除非,我或許可以提
及,我聽到一種低泣聲,或低喃聲,非常壓抑到幾乎聽不見的程度—除非這聲音是出於我自己的想像。我說,很像是低泣聲或嘆息聲—但應該不是才對。我想應該是我自己有耳鳴吧。魏特先生無疑只是一時難以抑制他的藝術熱情罷了。他打開他的橢圓形木箱,是為了要看木箱內珍貴的畫作。然而,木箱內並沒有會令他哭泣的東西。我重複,因此,那必然只是我自己的想像,因為喝多了哈地船長的上好綠茶。在我所說的這兩個夜晚,就在天亮之前,我清楚地聽到魏特先生將箱蓋放回箱子上,並用包了布的木槌把釘子敲回原位。然後,他便衣著整齊地從他的艙房走出來,走去叫魏特太太從她的艙房出來。
我們在海上航行了七天後,到達海特拉角外緣時,從西南方吹來一陣強風。我們自然有所準備,因為天氣的威脅已經有好一陣子。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當風持續吹個不停時,我們最後就躲到船帆已經收緊的後檣縱帆和中桅帆下面。
我們就在這樣的平衡下航行了四十八個小時—這艘船證明了在許多方面它都是一艘優秀的航海船,船上也沒有進水。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後,勁風竟轉為颶風,使我們的後縱帆裂成了碎片,並且整艘船隨著一個接一個的波浪起伏。這件意外使得三位船員從船尾落海喪生,連帶整個左舷和左側欄杆也幾乎都沉入海中。我們還驚魂未定之際,前桅上帆又被撕裂了,我們趕緊撐起支索帆,因此得以撐了好幾個鐘頭,船比之前都要平穩地在海中前行。
然而,強風並未止息,而且也看不出風停的跡象。船的纜索很不適宜,而且拉得很緊。強風吹到第三天,大約下午五點時,我們的第三桅在一陣勁風的吹襲下被吹倒了。接下來一個小時,我們嘗試要將斷桅拋棄卻不成功,因為船不斷在海浪中翻滾。而且,在我們成功之前,船長跑到船尾來,宣布船進了大約四尺深的水。更令人恐慌的是,我們發現汲水筒卡住,幾乎完全沒用。
現在是一片混亂和愁雲慘霧—唯一的做法是將船上大部分貨物丟棄,並減除剩餘的兩根船桅,以減輕重量。我們盡力做了—但汲水筒還是不動,同時漏水快速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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