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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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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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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獲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長篇小說獎助!

繼《火殤世紀》、《遺神》,吳鈞堯透過金門風土與《山海經》的神話,
成就虛幻又寫實的書寫新紀元。
世間情,常見孿生。光與暗、科學與神話,
乃至於生、死,看似道不同,卻屬生命的合謀、圓滿的依皈。
《孿生》以吳建軍三兄弟為主角,展開遠古與當代的對話。
大哥吳可端於南洋大山冒險尋寶,不意踏進《山海經》神話世界,遇見遠古巨人刑天、應龍與窮奇等神獸;二哥吳可莊帶著親情的訊息,要帶回大哥,卻流落異地,與神獸蜀鹿結伴而行,目睹炎黃大戰,辯證正邪、文明與野蠻的定義;吳建軍二十一世紀金門人,年少移居台灣,以文學治癒口吃,親炙台灣總統等政要。三兄弟隔著山、海以及時空,如何尋找接連人與神的天梯,陳述各自的故事?
三段獨立的人生,透過血親之線,織連門裡與門外。《孿生》陳述生跟死、光與暗,超越悲與歡、善和不善,成就虛幻又寫實的書寫新紀元。構思與關懷都是景觀,並承繼吳鈞堯《火殤世紀》、《遺神》,而為人、神與神話。它移動的時間不是為了結終,而是為了再開始……
吳鈞堯:「我很難解釋,那被逃離、被背棄的一切,怎麼來到我跟前?寫完《火殤世紀》,我接著寫《遺神》,每一篇都耗費心血,我以為一生的寫作,將在《遺神》告終。就在這時,大哥、二哥,來找我了。他們提醒我,故事還沒結束。他們說,生命不是斷然的二分,他們雖然走得很遠很遠,始終很努力地,拉近兩種存在的距離。為了這個目的,大哥吳可端、二哥吳可莊,開始了他們驚心動魄的歷險,得忍受孤單,與野獸拚搏。我也沒閒著。搭了橋、又搭了橋。凡人,經常沒有可說的歷史,連肉身都沒有的凡人,還能說些什麼?大哥與二哥不同意,一起說服我。我站立的肉身,便成為他們的橋。」

本書特色:
‧繼《火殤世紀》、《遺神》之後,《孿生》為吳鈞堯二○一六年最新的金門、家族魔幻書寫。
‧封面為國寶級藝術家李錫奇繪畫作品《門》;內頁插畫收錄其2002年複合材質作品及漆作組合聯作的《浮生十帖》。以錯位、變置、再組合的手法,將抽象符號再拆解,與《孿生》中現實與魔幻的交叉重疊相互呼應,其多變性與想像力的能量賦予小說更多解讀空間。
‧台灣百大藝術家、國畫大師李奇茂親筆題字。

作者簡介

吳鈞堯
現職《幼獅文藝》主編。出生金門昔果山,十二歲遷往台灣。曾獲《中國時報》、《聯合報》等小說獎,梁實秋、教育部等散文獎以及九歌出版社「年度小說獎」。2005、2012年獲頒五四文藝獎章(教育類與小說創作)。繪本著作《三位樹朋友》獲第三屆國家出版獎,入圍香港豐子愷兒童圖書獎前十強。金門歷史小說《火殤世紀》,獲2011年台北國際書展小說類十大好書、第三十五屆金鼎獎圖書類文學創作。在遠景出版有:《火殤世紀》、《遺神》、《孿生》。

凡人的肉身/吳鈞堯

很久以前,在某評審場合結束後,氣氛暖洋洋,不適合政治、不宜征戰,最好懶懶挨著椅子坐,享受一杯咖啡與時光。評審後鳥獸散,是極自然的,那一天沒有,大家湊合著說話,忽然聊到紫薇、星座、塔羅,以及生命靈數。
作家好整以暇地抽出A4紙張,看了我一眼問:「出生年月日?西元的。」
作家畫好九宮格,東加西減,得到一組數字,作家狐疑雙眼圓睜:「擁有這組數字的人,該灑脫、自由、豁達,常理與定規都不能拘束的……」
我對不起這組數字,或者我背叛它們,還一個可能是,它們根本不屬於我?有種掩了很久的秘密,終於被掀了的尷尬。那時智慧手機未興,我打了電話請朋友代查,我的農曆生日對應的西元年、月、日。
根據新生日,作家算出一組新的生命靈數:「對啊對啊,這才是你……」
我有個虛構的生日,為什麼呢?作家們懷疑,我也好奇。
後來許多回,大姊與大姊夫號召家族旅遊,多次夜宿他地,父母的心緒這才軟了,說出我有兩位早逝的哥哥,母親一度為此縫紉壽衣、購買農藥,張羅後事。
母親多年後,再產下男嬰的我,惡夢必也跟到充滿血腥味的床榻前。該記住我的生日嗎?我能活嗎?一名產婦不僅想到生,還得常常想到死。月餘後,當我順利存活,以我報戶口的日期當了生日。這個權宜之時,也是讓母親告別夢魘的日子,我虛構的生日,還是有它的意義。
大哥、二哥,葬於何處沒有人知道。一次與父親返鄉參加作醮,我問父親。他低頭尋思,很想找到當年夜裡葬兒的小路。父親未滿三十歲,帶著未及報戶口、未及有名字的孩子,只能倉皇逃離。
我很難解釋,那被逃離、被背棄的一切,怎麼來到我跟前?
寫完《火殤世紀》,我接著寫《遺神》,這本由十八篇短篇連貫而成的長篇。每一篇都耗費心血,我為構造的夷人厲歸而哭、為海賊蔡牽而泣、為金門身世而矜,我以為一生的寫作,將在《遺神》告終。
二○一一年十二月某個假日,我搭乘首都客運二二六公車到信義區,赴場寫作分享。假日,信義區不該塞車卻塞車,我不愛遲到,都會提前,這回卻是非遲不可。我頻頻看錶。道路不管我心焦。依然慢、慢。
我克服焦慮,接受遲到的事實,打了電話跟主辦單位報備,然後憑窗發呆。就在此時,大哥、二哥,來找我了。他們提醒我,故事還沒結束。他們說,生命不是斷然的二分,他們雖然走得很遠很遠,始終很努力地,拉近兩種存在的距離。為了這個目的,大哥吳可端、二哥吳可莊,開始了他們驚心動魄的歷險,得忍受孤單,與野獸拚搏。當然,大哥與二哥是我僭越,為他們取了名。
我也沒閒著。搭了橋、又搭了橋。
二○一四年春天,李錫奇、古月賢伉儷,為李奇茂老師設壽宴,古月老師親自下廚。當天,李錫奇老師「有備」而來,加上李奇茂老師俠風瀟灑,我得了題字「孿生」。《孿生》與李錫奇老師的「浮生十帖」畫作非常契合,李老師慨允當作封面跟內頁插畫。書籍由李瑞騰老師作序。李老師是少數文學寬關懷擴及離島的學者,擔任台灣文學館館長期間,曾策動「金馬文學展」。
古月老師知道題字、畫畫跟作序的老師都姓李,書籍且在春天出版,曾詼諧說「三李爭春」。這也是橋。
凡人,經常沒有可說的歷史,連肉身都沒有的凡人,還能說些什麼?
大哥與二哥不同意,一起說服我。我站立的肉身,便成為他們的橋。

目次

目錄:
遇刑天
祭蜀鹿
孿生神
應龍吟
匿遊神
觀音痣
不死草
美人病
惡地形
喊天梯
獵窮奇
分界樹
蟬寫信
暗聽香
神許願
發語詞
見刑天
人間門

書摘/試閱

遇刑天

有一座山,山不大,只是幾個緩坡,以前椒果遍野,得名椒果山。椒果樹逐漸稀少,繼而消失後,以音易音,更名昔果山。傳說,綠草如茵,細水湍流,唐朝末年,陳淵曾率十二姓部眾於此牧馬,便於朝廷徵馬平亂。昔果山位屬金門南邊,更往南是后湖、歐厝、珠山,北向是尚義、成功。料羅灣如少女腰,圓潤曲滑,村落沿之排列。草翠扶風,露水似玉,瓜果黃綠交會,黃牛低伏啃草,村人如蜂,採集大地。一歲一枯榮,地表上,除了綠與黃,就是人與神,就是飢餓與豐收。
吳可端不時地,於睡夢或現實中,一遍遍,回到昔果山。吳可端可以穿進任一條野林小徑,凝視任一隻在地瓜藤爬行的毛毛蟲,它的黑茸茸、它的聳聳動,猶然讓吳可端尖叫。吳可端可以看到麻雀小而肥,跳、跳、跳,輕巧巧地,彷彿牠不以腳跳躍,而是馭風而行,從背海方位轉向,朝海直飛。吳可端跟著麻雀,聽到海濤聲,看到旭陽奢侈地,曝曬過多的紅。吳可端從海面上,找到水的彈性,打水漂兒,看自己可以滑得多遠,或者柔捏它,如摩梭絲綢。
村人扛犁牽牛朝吳可端走來,然後穿越他,彷彿吳可端已不存在。吳可端苦笑。吳可端幻象昔果山,昔果山未必幻象他。吳可端不在意,畢竟這是他的夢,而不是他們的。吳可端守在小路邊,久等續癡等,遲遲不見父母與手足。吳可端等在這兒,預備跟他們告別。吳可端早已離開故鄉,抵達異地,但是,他又要再度離去,行將奔進一座大山。
大山,神秘莫測,此番為了寶藏而去,但不知有沒有命回來。幾千幾百年來,冒險家、棄世者、國王、地豪、以及市井小民,以各自的資源進入大山,或派遣軍隊或三五成旅,站在大山前,刻意輕忽大山的大,磨銳自己的心志,踏入。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找到各自的神秘,只知被大山留下了,再沒人見過他們。出發前一天,吳可端在酒吧喝威士忌,服務生憐憫地看著他,暗示他,將被大山掩沒之前,是否要留存人間最後一絲溫暖。一個女人。一個停泊。
吳可端擁女人入懷,同時將頭埋進她的懷裡。吳可端看女人說話。雖不懂她的語言,但她有好看的唇形。她知道明天,吳可端將展開冒險,不管他是否聽得懂,衷心為他祝福。她的右眼瞼,曬出幾個雀斑,一珠純黑落在雀斑間,以為是脣膏或灰塵,吳可端伸手抹,卻抹不淨。那不是什麼,只是一個點、一個黑,又像一段旅程,女人不願意臉上有它,但是它,始終惦記在眼瞼下,像管轄女人的另一個記憶。吳可端產生一個奇怪想法,女人聽不懂他,但這黑點或能懂得,於是,女人說,吳可端也說。女人與吳可端,兩個語言,沒有辭令交集,卻談得愉快。後來,女人靠在吳可端肩頭睡著。吳可端不說話,注視她的熟睡,她醒來,愣愣看吳可端。她眼裡有了懇求的意思,吳可端懂了,繼續說自己的故事,她聽不懂吳可端說什麼,但辨得出聲調,心安地闔眼睡去。
吳可端撫弄女人柔順烏黑的頭髮,忽然懂得,讓一個女人心安,是他進入大山前,最後的任務。

吳可端等了一天,不見父母與手足出沒野林小徑。入夜了,昔果山的黑,比他的最後一晚更暗。沒有燈光、沒有威士忌,也沒有美麗的女郎,依賴他的故事入眠。昔果山的夜,木麻黃鬼祟,風吹陰咻咻,月照冷森森;且無論冬月與夏月,霧隱林間或大廳香炷紅頭,戶外與室內,沒有人也沒有神,回應這一切,天上人間,俱皆荒野。吳可端明白,穿越昔果山的黑、行踏戰地的暗,未必就比奔赴大山容易。吳可端不想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就會看見砲彈跟鬼紅的光,他會不捨,繼而失去勇氣。吳可端回到女人旁邊,撫梭她的柔順髮綹,回到他的另一個故鄉。
天光紅,滿窗霞,吳可端還是睡著了,不知女人何時離去,白枕頭上留幾根長髮,吳可端撿起一條,擱進皮套,跟一張照片放一起。不需要推窗,就能感受大山的吋吋進逼,吳可端就要走了,其他果敢的兄弟們陸續集中酒吧,吃三明治,喝咖啡。直到此時,吳可端才知獵裝打扮的出資人叫李東尼,一個遠在明朝即遷徙異地、經營橡膠有成的大家族後裔。他說,已厭倦在樹上鑽孔取汁,提煉橡膠,他要深入萬山之山。李東尼補充,有一個隊員,領取前款後漏夜而走,目睹他離去,他未出聲攔阻,沒舉槍瞄準他消淡的身影,大山容不下他的怯懦,再吆喝回來,已無意義。
吳可端這時才想到,皮套裡有滿滿的錢,估計進大山也用不著,請旅館寄回昔果山。服務生保證,他不會欺瞞一個就要消逝的人。服務生的用詞是「消逝」,而不是死亡,稍稍安慰他的忐忑。
沒有儀式慶祝英雄的出發,只默默把衣物、食品、藥物與彈藥塞滿背包,份量沉甸甸,扛起來卻心安。面對大山,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踏上國王、地豪、冒險家的舊途,再也回不來。吳可端回頭看酒吧一眼,希望能再看見聆聽自己故事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哪裡?在某扇窗口、某片雲後?吳可端沒看見任何人,連酒吧也消失不見,大山像一堵高牆,把眼睛填得滿實。
李東尼低低說,走囉,拿起開山刀,斬過密叢芒草,踏進去。吳可端隨後跟上。
與其說大山的大,不如說它是超越時間的。據說,大山裡頭,只有空間而沒有時間。李東尼為每人發一份地圖。攤開它,但見群山接、山巒疊,下一個未必高過上一個,東峰彷彿與西峰同高。隊伍沉默而進,午餐時,一名魁梧的隊員問李東尼,寶藏在哪一座大山?李東尼沉吟說,他若知道,寶藏就沒有價值了。隊員不解。李東尼強調,若他知道寶藏,意謂他人以及更多人都知道,而寶藏若如囊中物,還能是寶藏?吳可端跟其他隊員都點頭稱是。
一行人找到一棵巨大的老樹,度過大山的第一晚。說樹老,主要是鬚根多,像榕樹,卻未若榕樹蓊鬱。樹冠大如傘,樹幹筆直,捲曲的外皮如紙,他們撕下一片烹飪,直到水滾飯熟,樹皮仍熊熊冒火。有人說,單是這樹皮,這般耐燒,可算是寶藏了。大家圍靠樹幹而眠,留一人值班。吳可端值凌晨一點到兩點,被喚醒時,隊友指著火爐說,燃燒的,還是原來的樹皮。八點入寢,吳可端之前值班的四個人,都看著火,好奇它何時冥滅。它沒有熄滅的徵兆。吳可端想,大山僅空間而無時間,所以,樹皮點燃後,就維持第一時間的燃燒狀態?為了印證自己的荒唐揣測,吳可端看天,尋勘熟悉的銀河與北斗七星,卻大吃一驚,星斗異於塵世,而呈另一種星象。夜空近,星斗亮,依稀疊十人羅漢,即可登上。夏夜深、荒草叢、野林舊,卻無蟲鳴鳥啾。吳可端起身,尋老樹細縫往上瞧,若爬上樹,或可摘星。心裡這麼想,便格外注意可以攀爬的樹瘤、樹幹,眼神漸循漸上,見兩顆紅火星星,於枝幹後閃爍。這對星星,未免太近了,直如掛止樹梢。怪的是吳可端偏頭避開樹幹,想一看究竟,星兩顆,跟著轉移。吳可端嚇退幾步,撞翻火焰旁的鍋爐,李東尼最先醒覺,問吳可端何事。吳可端答不出,高舉手,指向老樹。老樹大而密,上頭除了星光,再無他物。隊友被擾眠驚醒,指責吳可端膽小生事,吳反問他們,可見過這等夜空。隊友們看得目瞪口呆。李東尼安撫說,大山就是這麼大,不單是大,還很奇妙,不然,哪能藏得住寶藏?
李東尼的話作用不大,但他是出資者,只得靜靜聽他說。大家心頭盤算,不消一個月,李東尼厭倦,打道回府,無論是否取得寶藏,都可收取豐厚尾款。相較於李東尼訥訥難言的寶藏,尾款更顯真實。

清晨,於老樹後頭大解的隊員,發現雄渾巨大的印跡。說是印跡,而非足跡,是難以想像十公尺長、五公尺寬的腳印?一夥人圍著痕跡爭辯。李東尼恐爭論下去,阻礙前行,催促出發,把神秘難解的印跡,歸於大山、歸因神秘。大家撕了幾片老樹皮,備路途使用,吳可端仰望老樹,想起夜間所見,雖不安,卻奇妙地沒有恐懼。
大山,埋進更多的大山中,吳可端等人秉持的圖表,幾無作用。山霧起,萬山緲,天本豔,忽然陰了,山風吹,霧不散,更濃更密。越走,樹種越怪,僅一片樹葉的樹,開著臉大一樣的花。長一葉子的樹,葉片細,像一條胳臂吊得老高。大花臉,花朵上且有五官。花似睡了,雙眼閉合,他們嘗試搖醒花朵,但每一個走近花朵的人,都發覺花朵上的臉,越來越像自己的臉,而且是死亡的臉,蒼白、腐朽,伸出的手立即停了,匆匆快走。
吳可端想到昔果山,若是春分,正該把地瓜幼苗栽進塑膠袋培育,待抽苗初長,再移植田埂。播種花生,兩兩花生扔入田埂,一踩一扔,父親說,那是讓花生吃土,更易著根。吳可端看一眼週遭,渾然忘了今夕何時。吳可端想到酒吧的神秘女人,她還能記得他的聲調跟故事?吳可端輕輕笑了,既不懂他的語言,又怎麼認識他?他想起她的雀斑,眼瞼下的黑點,嘴角邊兩道細細的笑紋,右邊深、左邊淺,以及他原欲進入,卻忘了摸索的男女世界。他苦笑,他沒進入她的神秘,卻踏進難解的大山,難道,這是一則隱喻?吳可端胡思亂想之際,隱約察覺茫霧中,兩點火,似化入濃霧,又獨立於霧外。
遲疑時,霧,說散就散。蓊鬱的萬嶺群山,光禿禿一座奇峰忽現,高聳入雲。群山蒼翠深密,只這座山盡皆裸露,也因為裸得太過,顯得刺眼驚悚。眾人往前望,隔百公尺處,再看見一座裸岩。兩座裸岩在極高的雲間聚合了。聚合處,可以看見掛得更高的兩團火。隊員大喊找到寶藏了,李東尼拿出望遠鏡瞧仔細,盤算著該如何攀。兩團小火,不需爬,自己貼近了,兩座裸岩跟著輕巧滑移。山,動了,無聲無息,如鬼魅。
眾人尋思眼前景,想為此找一種解釋,但是不用了,「解釋」自個兒下來,一個大的山壁,左右各長一隻眼,眼中熊熊冒火,吳可端認出正是那兩團火。隊員高喊妖怪,拔腿跑,一人沒站穩,跌落山溝,當場摔死,一人滑下山路,撞在一塊突出的岩石折了脖子。又兩人,不知山壁通往何處,奮力攀爬,不幸分別滑下,緊抓樹枝,晃啊晃。吳可端、李東尼看看妖、又看看晃動的隊員,驚恐尖叫。一人撐不住,往下墜,不待掉落看不到底的渠溝,被一把巨大的斧截為兩半,鮮血激射,如半空活泉;另一人驚懼手軟,鬆了樹枝,慘叫幾聲。忽焉,一面巨大的盾自天空來,尾隨隊員的墜姿,一晃,如鷹啄飛鳥。李東尼這才想到手槍繫腰間,忙拉保險,對準擊發。無論是妖、是斧、是盾,都如深邃的石頭,李東尼擊發再擊發,火彈都被虛空接收。李東尼手槍射空,改拿獵槍,大盾靠近,以為早被劈砍的隊員竟瑟縮盾內,滿臉驚惶,聽聞吳可端等人喊他,急忙躍離石盾,跳進山路。李東尼高舉獵槍,未再射擊,隊員拔刀、舉槍,圍成一圈。
巨妖輕吟一聲,兩座高聳的裸岩漸漸移、遠在雲間的渾大石壁慢慢近,裸岩與石壁變小,不一會兒,巨妖輪廓可見,裸岩兩座是巨妖雙腿,石壁是巨妖胸膛。巨妖沒有頭,左右乳作眼、肚臍當嘴,兩臂舉一盾一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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