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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鎖長河(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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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鎖長河(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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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一段民國時期的男女愛恨糾葛 一曲隱藏著國恨家仇的慷慨悲歌
古典溫情主義作家顧長安用最詩意的文字,娓娓道來一場舊時的傾城之戀。
2017年民國唯美炙心言情巨獻
杭州十九樓網站連載,八百萬點擊,數十萬收藏。

作者簡介

顧長安,生于江北,長于江南,居于美國。中文系畢業,從事教育工作多年,現任美國DAKE信貸公司VP。北京中天坤源文化傳媒有限公司金牌作家,豆瓣閱讀簽約作家。

好讀書,亦求甚解;愛寫字,但愿用文字成全世間好事、人世長安。

短篇作品散見于國內外報刊、雜志、合集。2016年力作:寫給女人zui靠譜的修心書《穿越時光的優雅》,火熱銷售中。


目次

第一章 風前欲勸春光住
第二章 流年未肯付東流
第三章 滿目山河空念遠
第四章 等閑識得周郎面
第五章 只應離合是悲歡
第六章 人間兒女空恩怨
第七章 醉里不知年華限
第八章 一種煙波各自愁
第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
第十章 同過西樓此夜寒
第十一章 別時不似見時情
第十二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第十三章 改盡人間君子心
第十四章 幾夜東風昨夜霜
第十五章 別有人間行路難
第十六章 不及盧家有莫愁
第十七章 人間哀樂轉相隨
第十八章 眉間心上玉簟寒
第十九章 陌上花開緩緩歸
第二十章 不知終日夢為魚
第二十一章 回頭滿眼凄涼事
第二十二章 爭奈歸期未可期
第二十三章 傾我一生一世念
第二十四章 人間別久不成悲
第二十五章 過盡千帆皆不是
第二十六章 江山猶是昔人非
番外 但是有情皆滿愿

書摘/試閱

第一章風前欲勸春光住

是年正月,沒來由冷得出奇,雪卻沒下幾場。數日前下了場雨,地上的泥摻著積水都凍成崎嶇的冰路。

沈仲凌從軍部出來,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然落起了雪,回府的路越發不好走。到了沈府,他剛從車上下來,抬眼就望見一個人從大門里往外走。

黑皮子長風衣,圍著一圈墨色狐皮圍領,頭上黑呢子禮帽。隔著絲絲風雪,眉目都看得不甚清晰。

那人邊走邊戴手套,待離得近了,瞧見他唇角噙著笑,朗聲道:“凌少大忙人啊,家宴上也沒瞧見。”

沈仲凌微微一愣,快速地從記憶里搜索著面前的人。未幾,客氣地回他:“鄙門家宴,居然也勞動榮三公子屈駕前往?”

榮逸澤挑眉笑了笑:“凌少是被蒙在鼓里,還是明知故問?本就是一家人,說不定回頭就更親上加親了。”

沈仲凌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不愿與他周旋,公事公辦地丟了句“三公子慢走,不送了”,就往內院走去。

穿廊過院,來到一處庭院。抬手正要敲門,門卻打開了,露出一張嬌俏的圓臉。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可巧小姐才說到二爺,二爺轉眼就到了。”

丫頭鳳竹將沈仲凌讓進屋里,沈仲凌笑問道:“小姐剛才說我什么了?”

鳳竹吐吐舌頭,低聲笑道:“我可不敢亂嚼舌頭,二爺不如自己去問。”

沈仲凌微微一笑緩步走進里間,傅婉初正斜倚在床上垂目看書。床榻邊的木桶里氤氳紛雜著花瓣和草藥的潮氣,這草藥味道他熟悉得很。

沈仲凌笑著坐定在她身邊,和聲問:“怎么又受了寒氣?”

鳳竹端著茶進來,道:“今天家宴吃了一半,小姐覺得身子不爽快就先回來了。誰知道馬車壞在了路上。榮三公子要開車送小姐回來,小姐不肯。這不,陪著小姐冒雪走回來的。”

沈仲凌點了點頭,見鳳竹又整理了浴具出去,才溫聲道:“本來是要去家宴的,結果軍部臨時有事,大哥讓我去處理,這才誤了時辰。倒是害你受了凍……”

婉初置若罔聞,將頭側到一邊繼續讀她的書。他知道她在生悶氣,但在她面前又慣常拙口訥言。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書,是本法文書,于是討好地問:“這是什么書?新買的?”

“《為平等而密謀》。”婉初口里終是答了一句,人卻仍是一派蓮花清凈、虛冥無一物的模樣,翻了一頁,并不瞧他。

“好好的,怎么看起這樣的書?”他笑問道。

她只低聲“嗯”了一聲,并不借著由頭往下說去,倒叫他一肚子的話無從講起。

未幾,沈仲凌身上積的雪落在她手背上,婉初被那冰涼驚了一下,才看到他一身的戎裝。

“也不換件衣服就來?”

沈仲凌站起來走遠幾步,拍了拍身上未化的雪:“沒來得及,這不……就來看你了。”他頓了一下,硬生生把“想你了”三個字給吞了回去。

傅婉初琢磨著他吞了的話,微微蹙著眉頭盯著他看。平日里都見他洋服、西裝的,也難掩著一身的溫文書卷氣。倒是一身的戎裝添上幾分硬朗,更顯得俊闊起來。

他來時軍帽也沒摘,這會兒也不知是屋子里暖的,還是被她目光給烤的,額頭上竟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傅婉初終是撲哧一笑:“做什么杵在那里?”

沈仲凌又重新坐回她身邊:“上回拿的藥還有沒有?要不要我明天再去取幾服?瞧著李老太醫這法子還真有些效用,這一兩年冬天也不見你咳了。”

婉初搖搖頭,放下書。抬手摘了他的軍帽,拿在手里拍了拍,又理了理型。帽子里有他身上特有的一種淡淡的香。她心里卻無比的明白,哪里是軍部有事,不過就是他大哥沈伯允故意安排而已。

她的劉海長垂到眼簾上,和卷翹的睫毛交匯在一起,一頭鬈發瀉在背上。因為帶著幾分蕪雜的心事,頭就不自然地半垂著,幾縷長發隨著低垂的頭也溜到了胸前。

沈仲凌最愛的就是她這一頭好頭發。平日里兩人循規蹈矩的,一看到這樣瀉著長發的婉初,竟也情不自禁了。撩起她的頭發,替她別到耳后:“你這一頭好頭發,平日里都編著,誰知道沈府里守舊的前清格格竟是燙了發的。”

這動作依舊如孩童時一樣,但那時是懵懂少年,此時已是青年。婉初心里問他:知不知道我們都長大了呢?

傅婉初心里正為他惱著,又聽得他的取笑,索性把頭發從他手里拉了回來,把軍帽塞給他。

沈仲凌見她生氣了,卻又不知道她為什么惱,忙從身后拿了一個暗紅色的金線云紋錦盒出來,遞給她,溫聲道:“給你的。前陣子督軍往膠州去了一趟,得了外務省些好東西,這不,我給你討了一個來。”

婉初接過錦盒打開,一把精致的扇子,細白的白玉扇骨,套了金邊織錦扇面。輕輕一扇,竟然不是檀香。婉初把它放到鼻邊嗅了嗅:“這是……槐花香?真是少見。”

未幾又聞了聞,卻是笑道:“二爺這是唱的哪出戲?這數九寒冬的,不送暖爐倒也罷了,卻送人扇子?這扇子哪是討來的,不知道又被人訛了多少銀圓去!”

她梨渦盛著淡淡淺笑,帶著一點故作的驕矜。沈仲凌只是微微笑著,也不回答。

婉初見他又是這樣一副任人揉捏的模樣,便又惱他。索性把扇子往他懷里一推,嗔道:“拿去拿去,我不要。快把扇子退給他,就說找人看了,是贗品,一圓不值。那倒不算,回頭拿出去讓人笑話,丟了臉面事大。我保證那人準把訛了的銀圓還給你。”

沈仲凌仍是低笑,把扇子重新打開又合上放進錦盒里:“你阿瑪泉下有知,總歸要放心的。這么會算計的女兒,京州城里,你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婉初就惱他這樣,什么話都埋在肚子里。算來相識十數載,父輩早有未成文的婚約。然而就是這“未成文”,才叫兩人的境地如此尷尬。她從法國歸來奔喪后就住在沈家,身份不明。開始是為父親守喪三年,后來沈老夫人又過世了,沈仲凌又守了一年的孝,這一晃就是四年快要過去了。

這恍然而過的四年,兩人總少一人去點破那層紙。眼見著沈仲凌的孝期將過,兩人的婚期也應提上日程。可此時又出了些變故,沈伯允似乎有意阻撓。

今日里那殷勤前后的榮三公子,是怎么樣的人物、懷著什么樣的目的,她也心知肚明。只是,她唯獨不知道,眼前這人心里是怎樣的打算。

沈仲凌慣常的溫文和氣的背后更有一層優柔寡斷,他能頂幾時,還是個未知數。她想到這兒,不禁就覺得悲涼起來。

沈仲凌雖然不十分明白她的心理,但似乎也有些感覺。只想安慰,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心里早就篤定她,但又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是為守約,還是真的心有所屬?兩個人只好這樣君心我心、我心君心的兩兩癡纏的各自心頭一片迷離。

第二天用早飯的時候就看著沈老爺子面色不好。近兩年沈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面色自然是差的,但今天面色尤其不好。向來話多的大少奶奶繡文也悶頭不語,沈伯允更是連早飯都沒吃,早早地去了軍部。沈仲凌只好匆匆喝了碗粥也隨他去了。

傅婉初心里這才安定些,想著沈老爺子還是個重信守諾的人。怕是老爺子也知道了沈伯允昨日所為的打算,這才如此冷面對著這個兒子。

早飯剛過,聽差的送了一個帖子來,說是榮家大小姐正月十五做壽,府里請了申長玉申老板和祝云飛祝老板唱戲,請沈府里女眷都去聽戲,也算過個元宵。

沈老爺子看著帖子,手里的茶盞往桌上一放。力道大了些,哐哐當當一聲,眾人都嚇得低了頭不敢言語。

沈老爺子就算再生氣,也不能駁了榮家的面子。拋開姻親這一層不說,他官場沉浮這許多年,萬事都有分寸。“分寸”啊“分寸”,沈老爺子在心底一聲長嘆,但愿沈伯允也能拿捏好這一點分寸。

正月十五這天,一家人先吃了團圓飯。傍晚時分繡文帶著婉初、孫少爺亞修正要出門,聽差的就過來報,說是知道繡文少奶奶苦冬,榮家派了新添的美國車來接。

繡文見娘家堂兄給足了面子,自是心下歡喜。礙著老爺子的面不敢表現出來,就推托著要同婉初乘馬車。婉初知道這個大少奶奶最是好面子的人,自然要給些人情。便謝了繡文的好意,隨著她坐著榮家的車來。

京州城里張燈結彩。不論什么朝代、什么世道,節還是要過的。蟄伏了一個年的人們都走到街上慶賞佳節,有的店早早地就打開門做生意,有的店還守著舊,過了十五才開門營業。板門上都刷著火紅的春聯條子,年里下了兩場雪,有些春聯被雪水浸過發了舊。但有些地方仍舊透著鮮紅,倒也不顯得敗落。

車窗上蒙了一層霧氣。婉初靠著一邊車窗,把那霧氣一抹,外面就明亮起來。車外火樹銀花的煙火,沖上云霄又如星子隕落;街上人頭攢動,果然是一派春滿舊山河的氣象。

到了榮家,大門前早已車水馬龍。

榮家原是晉原巨賈,幾代經營,清亡后更是顯山露水。共和后,這些個巨商都成了人上人,從“四民”之末,到如今權勢顯赫。

榮家的大小姐榮清萱嫁給了內閣總理張之承的獨子張顯言,嫁過去三年,添了兩個孫子。如此官商聯姻,越發地有了地位。榮家的產業大都是四小姐的姑爺唐浩成經營,這唐浩成便是唐繡文的堂兄弟。雖是榮家入贅的女婿,但論學識和做生意的手段都不輸常人,所以在榮家地位也頗高。

榮清萱年里回了娘家,婆家人心疼她,許她在娘家過完十五再回去。來這兒賀壽的,多是為了奉迎她的。內閣不日當改選,張顯言是留洋回來的,張家又是簪纓世族,再聯合榮家的財力,就算這內閣總理做不成,也總是其他的高官。

到了榮家,花廳里戲臺早就搭好。榮宅建得寬闊,戲臺搭得簡單,鋪上厚厚的羊毛紅毯,立了些拉琴師傅的位,就算是戲臺了。倒也沒顯得廳里局促。

今天女眷頗多,這些達官貴人家的宴席多是結識姐妹、介紹姻親、攀搭關系的好時機,人人都樂得前往。榮清萱生性直爽,素日里人緣也好,愛結交、愛熱鬧。她的面子,誰人不給?

榮家照顧赴宴的女眷,挑的也是大家愛聽的《游園驚夢》之類的鴛鴦蝴蝶戲。此時女客們多已坐下,戲還沒開,就打上了麻將。沒上桌的,就或立或坐在一邊嗑瓜子、吃糕點。西洋一些的,就品品紅酒、喝喝咖啡,嘗嘗特別從法蘭西請來的廚子烘焙的甜點。

主桌上四個貴婦正在打牌,一位滿頭銀絲精神矍鑠的老太太正琢磨出哪張牌,抬眼間瞧見繡文和婉初,笑道:“浩成的妹子啊,好陣子不見了!”

繡文上前行了禮:“老太太一陣子不見更精神了!”說話間,將婉初拉向前,“這是我家婉初妹妹。”

榮老太太放下牌,拉過婉初的手,含笑上下打量一番,贊道:“好標致的丫頭!來來來,難得丫頭你投我眼緣,老太婆子送你個見面禮!”說著就將手上的一串珠子褪下來,套在婉初的手腕上,“這珠子我老太婆戴著太艷,配你這樣的小姑娘正好!”

婉初聽得繡文只稱呼她做“妹妹”,并不提她是沈家未過門的媳婦的身份,心里便暗暗叫苦,低頭一看,手腕上這串不是俗物,上好成色的牛血紅珊瑚,個頭大又幾乎無瑕。老太太不過第一回見面就給了這么大的見面禮,更推托著不敢受。

“傅小姐就別推辭了,咱們老太太輕易不送人東西。這珠子我想了多少年都想不到,你還不快收著。”說話的是立在榮清萱身后的一個年輕人,衣著華貴考究,一派倜儻翩然。

婉初自然是認得他,榮家的少爺,人稱“榮三公子”的榮逸澤。近些日子,她被繡文帶著參加各種交際總是能遇到他。她心知肚明,不過就是沈伯允的安排而已。

傅婉初不便再辭,只好受了。繡文領著亞修去了別處,榮老太太卻拉著婉初,叫她在身后看牌,如此便同榮逸澤站在了一處。

婉初不是內行,看著也無趣。榮逸澤倒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一邊幫著榮清萱摸牌,一邊說著半不正經的笑話逗得眾人掩唇而笑。

可就婉初端著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榮逸澤也不以為意。未幾,慢慢閃到她后方,探下身子,幾乎貼在她頸后,低聲笑道:“你瞧瞧那邊那位好像是凌少?”

婉初被他呼出的淡薄的酒氣染得臉色通紅,只好側了側身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對年輕漂亮的男女站在一處,言笑宴宴、喝酒談天,那背影分明就是沈仲凌。

沒想到他也會來,卻不是同自己一道的,這算什么?

廳里高挑的天花板上掛著碩大的水晶燈,像盛開著的繁花。酒與杯反射著燈的光,霎時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早該想到沈伯允不會放過這樣將沈仲凌推出去的機會,如同自己一樣。然而真是親眼所見未婚夫同別的小姐形態親密的情形,她還是覺得心口悶澀,便緩緩收回目光,緊緊抿住了唇。

榮逸澤看她那副光景,悠悠一笑:“要不要我陪你過去打個招呼?”頓了頓,才好像發現了有失考量,抱歉地修正道,“喲,瞧我這眼神兒,原來不是凌少……倒叫婉初妹妹平白受了委屈,該打該打。”

婉初知道這人向來言語輕浮,什么話從他口里說出來都有一種昭然的曖昧,便不肯搭理他。

舉目望去,剛才那年輕人轉過身來,果然不是沈仲凌。她心里一松,卻覺得身邊這人分外可惡,于是找了個借口辭了榮老太太,想尋一僻靜處,靜一靜心神。

婉初依舊穿著她的月白色立領對襟大袖真絲小薄襖,因為是新年里,特意挑了件滾著桃紅色的邊的,下身是桃紅色真絲麻面裙。艷而不俗,雅而不素,但在這個摩登人群的聚會上,卻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有幾個眼尖的少奶奶瞥見她,嘀咕道:“瞧,那個就是前朝的格格吧?”這話里,沒半點羨慕或者嫉妒,只有些揶揄的嘲笑。

“是吧,除了她,這年頭,誰家年輕小姐穿成那樣?……等一下,杠!”

“聽說也是留過洋的,不比普通人家小姐摩登就算了,整天穿成這樣,倒像從墓里爬出來的一樣。也不想想,這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還擺著格格的架子給誰看?”另一個豐腴微胖的太太道。

“我倒覺得,這身挺漂亮,也很配合她的氣質。”說話的是站在一個少婦身后看牌的年輕小姐,一身鵝黃色的洋裝,腰那里收成一個漂亮的弧線。

“瑩瑩啊,你也就是少見多怪了。現在不跟上時代的腳步的,就叫什么來著?”

“封建遺老遺少唄。”另一個少婦接話,然后一陣收斂不住的笑。

這話聲音不大,卻也或多或少地傳進婉初耳里。因為這樣議論她的,不止這幾個。婉初開始手里拿著一杯紅酒,這是在法國養成的習慣。才喝幾口,不知是酒勁上來了,還是人多添了燥,臉上也有些燙,四處尋覓想找杯清茶壓壓。

梁瑩瑩是被父親的四姨太強請來的,本對她們這班姨太太頗有些不屑。如今瞧著她們對著一個女孩子嘲諷不休,更起了維護之心,于是淡淡打趣道:“現在看著是守舊了些,誰能保定過陣子這樣的風氣不再轉回來?流行的事情,哪里是人說得清楚的。”

四姨太見梁瑩瑩臉上有些慍氣,忙幫腔道:“是啊是啊,我們瑩瑩到底是念大學的,比我們還是見識多。”

梁瑩瑩也不想再跟這些個少奶奶聊下去,回頭想再看看傅婉初。傅婉初正捏著酒杯,抬頭正迎上梁瑩瑩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

榮宅是新造的宅子,照時髦的洋房做的,家私擺設都是西洋的玩意。在大廳的一個角落里,婉初竟發現一臺茶具,便徑直走去。青花瓷的杯里漂著幾片清茶,心情沒來由地就平靜下來。

婉初看著這廳里的人來人往,仿佛同自己沒有半分關系。看著他們如同置身事外看一出旁人的戲。這場面像極了當年父親給側福晉做壽的場景。如今,當初那些登門賀壽的人早已忘卻了傅家的德清王府,只留一處寂寞空庭。當年旗裝大辣翅的人們,如今也換了模樣。

然而眾人皆醉,不容一人獨醒。

“小姐。”一聲輕喚,婉初才從失魂中回過神來。抬頭看來人,這流光溢彩的廳堂瞬間就失了光華。仿佛這盛大的繁華,也倏地變成了平淡,只為襯托這張尋不到半點瑕疵的臉。雕刻般的眉骨與高聳的鼻子搭配得那樣合體,不濃不淡的眉梢挑入鬢,長眉若柳,下有墨色雙瞳,眉目間繾綣出塵如月射寒江。

雖然見過這京州城里數得上來的美男子,沈仲凌的溫文爾雅,榮三公子的風流不羈,和這張臉比起來都差得太遠。男人能長成這樣,也算天下少有。

“這個,是我的杯子。”說著,那人從婉初手里拈過那盞青花瓷的杯子,唇角微挑,算是一個微笑,仰首喝盡杯中水,倒像是在飲酒一般。

那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是春風過桃林十里化在一人眉宇間的麗色,是萬仞積雪山頭一朵雪蓮盛開在一人雙眸里云遮霧罩難掩的光華,是江南四月杏花煙雨點染的一幅難畫丹青。

美極則近乎妖。

婉初一時愣住了,那杯水好像剛才自己才喝了一口。

“有那么好看嗎?”他興味十足地望向她,眼中盡是促狹調笑,仿佛見慣了這樣的事情。

婉初被他望得心頭一顫,也稍覺得自己確實失禮看得有些久了。她微微頷首隱了那一點狼狽,卻又不肯示軟:“才來,不知道這里有人。”

婉初目光繼續游離,也沒有離開的打算。整個大廳,如此能把所有人盡收眼底,又不會被人矚目的所在,實在難得。

“我們在哪里見過?”他手里把玩著杯子,施施然在她身邊坐下。

婉初在法國長大,這樣的開場白見過太多。這話一出,便只當他是個社交場的浪蕩公子。

“我想沒有。”出于禮貌,婉初還是回答他。

男子又笑,頭偏過來,在她耳畔曖昧地呢喃:“你是博爾濟吉特家的二丫頭吧。”

婉初訝異,扭頭看他。轉過頭時沒料到他貼得如此近,面頰幾乎從他的鼻尖擦過。還沒來得及去反應這不適宜的距離,那人卻撇開了頭,唇角微揚,又滿斟了一杯

茶。落在茶里的目光波瀾不興,他明明是噙著笑,目光卻冰涼如雪,仿佛怎樣的滾燙都不能溫暖。

“博爾濟吉特”是婉初的老姓,知道的人不多。看他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婉初在心里快速地尋覓著這人的蹤跡。她少小離家,交際又少,更別說這樣的年輕男子。他怎么會知道她的老姓?

榮逸澤沒料到今天清萱格外賣力地給他介紹各種名門閨秀,好容易才從錦繡脂粉堆里掙扎出來,再去尋婉初,卻連影子都沒瞧見。

他只知道這個是愛清凈的主兒,在人群中沒捉到她的身影,便往安靜的地方尋。果然遠遠見傅婉初和一位年輕男子坐在一處。

傅婉初氣質清冷,膚色瑩白,發色烏黑。今天為了配合主人,似乎特意點了點妝。胭紅兩腮、盈盈雙目、櫻櫻紅唇。風姿裊裊娉娉婷婷的一個人,如空谷幽蘭,又似荷葉明珠,璀璨卻不張揚。榮逸澤心下暗笑,沈仲凌倒是有些艷福,可惜怕是無福消受。

榮逸澤又望了望她身邊的人,微睞雙目,思忖著他的來歷,旋爾輕啜了一口,端著酒杯走過去,笑道:“齊少稀客,居然也來賞臉?”說著,遞了一杯酒給代齊。

代齊起身接過他的酒,閑閑道:“正巧在京州公務,清萱姐的面子誰能不給?何況這種看美人的機會怎么能少得了我?”

榮逸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他:“齊少今天發現什么美人了?”

代齊抿了一口酒:“暫時沒有。”但目光卻飄向傅婉初。薄唇上輕染了一層胭脂紅,明明是出塵絕色的錚錚男子,卻襯出幾分妖嬈來。

婉初腹誹,這里還有比他更美的人嗎?男人美起來自然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心里這樣想,面上只當作沒聽見,依然把目光放到遠方。

榮逸澤哈哈一笑:“倒是,能入得了齊少眼里的人,真是太難得。不過,齊少如此的冷漠,不知道今晚又有多少少女傷心落淚呢?”

代齊挑挑唇,漫不經心道:“那又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比不得三公子,來者不拒。常聽人道京州城里有三憾,一憾伯允有疾,二憾玉致不棲,三憾三郎處處留情。”

白玉致,是京州城里數一數二的交際花、玉致書院的老板。人艷如牡丹,手段風流,據說城中半數公子哥都是她裙下之臣、書院恩客。身在風塵,卻發誓終身不嫁、鳳凰不棲。如此更讓那些公子哥趨之若鶩,常常私下打賭看誰能抱得美人歸。

榮逸澤哈哈大笑:“飯后的飛語而已,我只是比齊少稍懂得憐香惜玉,舍不得傷人的心而已。其實你我是難分高下。”

代齊懶懶一笑:“那,我們更要干一杯了。”

婉初心道,這三憾倒是第一回聽說。想想沈伯允空有滿身治國才,卻雙腿殘疾不良于行,不能于亂世里逐鹿,確實是憾事。不過這些公子哥言談不過女人,確實叫人覺得膩歪。

其間賓客來往相互招呼,兩人很快被穿梭過往的鶯鶯燕燕帶走,婉初倒也樂得清靜。不知怎的,覺得那齊少看她眼光不善。婉初自問跟他應該沒什么瓜葛,但那目光卻是凜冽得讓她不舒服。婉初怕他再來,趁人不備從大廳的側門溜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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