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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祕鐘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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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祕鐘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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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大野 智、戶田惠梨香領銜主演之日劇《上鎖的房間》,系列最新作。
★ 2018年「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第4名!「週刊文春 推理BEST 10 2017」第10名!
★第四屆日本恐怖小說大賞首獎、第五十八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等多項大獎得主, 創作奇才貴志祐介再創推理巔峰!

橫跨推理、恐怖、驚悚、犯罪的創作奇才──貴志祐介
防盜顧問榎本系列,以極致燒腦的完美機關,再創密室推理的高峰!

密室1:無處可逃的黑道辦公室
──這是自殺嗎?榎本徑,受託到府服務。(「慢性自殺」)
密室2:具備完美防盜系統的美術館
──兇手就是這個人!榎本徑,遭受質疑。(「鏡之國兇殺案」)
密室3:在時鐘圍繞下位於山莊內的晚宴
──這是意外嗎?榎本徑察覺事有蹊蹺。(「神祕鐘殺人事件」)
密室4:四周是沒有任何島嶼的海洋
── 兇手難道是烏賊?令榎本徑困惑不已的神祕案件(「可洛的鉤爪」)
©Yusuke Kishi 2017

作者簡介

作者
貴志祐介

1959年出生於日本大阪。京都大學畢業。1996年以《第十三個人格──ISOLA》進入文壇。隔年以《黑暗之家》榮獲第四屆日本HORROR小說大賞首獎,一舉成為暢銷作家。2005年以《玻璃之鎚》榮獲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2008年以《來自新世界》榮獲日本科幻大賞,2010年以《惡之教典》榮獲第一屆山田風太郎賞。其他著作有《青之炎》、《玻璃之鎚》、《鬼火之家》、《上鎖的房間》、《雀蜂》等,持續創作精采絕倫的娛樂小說。

譯者
葉韋利 Lica Yeh

1974年生。現為專職主婦譯者,熱愛翻譯工作。
譯有《玻璃之鎚》、《鬼火之家》、《上鎖的房間》貴志祐介作品「純子&榎本密室推理系列」(台灣角川出版)等。

書摘/試閱

慢性自殺

野野垣二朗在日光燈下舉起一把克拉克17。這款奧地利的自動手槍,雖然零件多半是塑膠材質,但由於尺寸並不小,放在掌心上沉甸甸,挺有份量。感覺像玩具的塑膠槍,很難讓人相信在緊要關頭能用來保命。野野垣平常愛用的是瑞士的西格&紹爾的P232SL。使用不鏽鋼材質,但體積小巧,重量又比克拉克17還輕,必要時還能收在西裝外套內側口袋,方便攜帶。
克拉克17最大的特色就是安全裝置。不需要手動解除保險,只要扣下扳機就能自動解除保險發射。這樣的構造對不習慣的生手來說,常會引發意外,卻非常適合今天的計畫。話說回來,也可以挑根本沒加裝保險的托卡列夫的TT-33,只是原廠品都已經是老古董,不容易取得。流進日本的很多都是中國製的複製品,作工粗糙經常發生走火的狀況,反倒不得不另外特別加裝安全裝置。
野野垣將裝滿9mm子彈的彈匣裝入克拉克17後,放進辦公桌的抽屜裡。
好啦,接下來是重頭戲。就算對方不怎麼聰明,但既然要取人性命,就得格外小心。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先察覺到自己的殺氣,因此需要有具說服力的演技。
野野垣看著桌上的鏡子,露出自然的笑容,走出房間。
這棟位於東京都內的老舊大樓,屋內採四房兩廳加廚房的格局。會客室有一組黑色皮沙發和矮茶几,原來的飯廳加廚房,現在除了辦公桌,還放了冰箱、微波爐。看上去像是一般的辦公室兼住家,卻有幾個明顯不同的地方。
屋裡當作客廳的最大一處空間,牆上有座精緻的神壇,還插了兩把日本武士刀裝飾。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品味庸俗的閃亮亮黃金家飾。
窗戶全都加裝了鐵窗,但無論構造與強度都跟一般住宅的等級不同,可不是有工具就能簡單破壞。混凝土牆上用螺絲鎖緊了鐵網,看出去的景色就跟在牢裡差不多。至於理論上緊急時和隔壁陽台互通的可抽取活動隔板,這時則被鐵板擋住,完全發揮不了作用。不僅如此,陽台從扶手到天花板全用堅固的不鏽鋼網覆蓋,從外頭連一隻麻雀都飛不進來。
這裡是關東俠氣會旗下塗師組的其中一處辦公室。如果是自家蓋的大樓,在設計階段就會把窗戶改小,外牆增厚,將整棟建築碉堡化,以防對手幫派侵門踏戶。不過,像這種從債務人手上搶來的一般民宅,最多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三夫!你在哪裡?」
野野垣大喊手下的小弟。接著就聽到會客室傳來有人從沙發上摔下來的聲音。
「唔……!大哥。」
三夫一副睡眼惺忪,直挺挺地站著不動。
「你這傢伙,又從大白天就偷懶打瞌睡?」
「沒啊!我沒睡。」
「少騙我了。」
「真的啦。我只是躺著,沒有睡著。」
三夫似乎覺得大哥生氣了,堅決否認在上班時間打瞌睡。
一如往常那股想破口大罵的衝動刺激著野野垣,但他還是克制下來。
「好了,算啦。我有件事要問你。」
野野垣邊說邊輕輕使出一記右直拳,但三木一個側身,輕輕鬆鬆就閃過這拳。
「喂!我不是說過不准躲嗎?」
野野垣的笑發自內心,不是裝的。他心想,這個特殊的打招呼方式,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吧。
「抱歉啊。身體很自然就……」
三夫皺著一張臉,頻頻搔頭。
八田三夫,過去曾是一名職業拳擊手,還上過蠅量級的日本選手排行榜。他屬於拚鬥型的選手,有一段時期頗受歡迎。然而,遭擊之下導致視網膜剝離,逼得他不得不退休。接著又出現「拳擊手痴呆」的症狀,加上終日酗酒,造成不知是腦部萎縮或甚至是輕度精神障礙,過著半遊民式的生活。
當初收留三夫的人,就是野野垣。過去有一段時間黑道涉入操控拳擊賽事表演,當時他曾看過幾次三夫出賽的狀況,而在三夫退休之前,野野垣曾想過利用他來幹一票拳擊賽賭局。看到過去在擂臺上意興風發的男人,此刻這副潦倒落魄的樣子,倒也忍不住同情;但野野垣真正的動機,是想在手邊留一顆隨時能用了就丟的棋子。
蒙野野垣收留之後,三夫對他崇拜不已,並且百分之百服從。如果野野垣要他採取自殺式攻擊,他也會不加思索就抓起槍衝出去吧。雖然平常只讓他接接電話,其他事情什麼都做不好,但想想只要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留他在身邊也算有價值。
不過,野野垣沒想到,竟然有這一天,三夫讓自己陷入危機。
「你過來一下。」
野野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在旋轉皮椅上坐下。三夫一臉不安站在桌前。
「二當家過世那天的情形,你還記得嗎?」
「嗯。當然記得。」
三夫露出沉痛的表情。上個月過世的二當家──幫裡坐第二把交椅的岡崎政嗣,受到幫中上下成員的愛戴。當然,只有野野垣一個人例外。
「你把那天的事再跟我說一次。」
「哦。呃……要從哪裡講?」
「你本來在打瞌睡吧?」
「沒有!我沒有睡!我稍微躺一下而已。」
「我沒有生氣。我只想知道發生什麼事。」
野野垣耐著性子柔聲說道。
「還有啊,你睡著了也不能怪你,應該是我給你的酒糖巧克力害的吧。」
「沒有,不是啦!才不是大哥害的。」
三夫慌張地猛搖頭。
「你之前酒喝得太多,不只腦子萎縮了,肝臟也變得硬邦邦,所以得戒酒。不過偶爾有一點酒精下肚,就循環得很快,立刻醉得不省人事吧?」
「我平常都戒酒!自從幫主說過之後我就遵守!」
三夫激動強調,說得口沫橫飛。
「有人說酒乃百藥之首,根本沒這回事。酒精呢,會把身體搞壞。你再喝酒的話,就等於像是慢慢勒緊自己的脖子……」
「我知道!我知道!」
野野垣抬起手,要三夫閉上嘴。
「但我也知道,你這個人把酒看得比吃飯還重要。看你這副德性實在怪可憐,所以才送你一盒酒糖巧克力。」
「謝謝大哥。好好吃。」
三夫講得好像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這件事情,你跟誰講過?有沒有跟別人說,那天我給你酒糖巧克力的事?」
三夫猛力搖著頭,脖子都快甩斷。
「我沒有跟其他人說。大哥交代過不要說的呀!」
三夫每次一說謊,就會出現明顯可疑的舉動。看樣子可以相信他說的。
「是嗎。後來怎麼樣了?你在沙發上快睡著的時候?」
「我聽到聲音後,馬上跳起來。」
「是槍聲吧?」
「對。我一聽到就從沙發上跌下來,爬起來之後跑去看看狀況。」
三夫似乎想起了當時的景象,顫抖著身子。
「就在這個房間吧?岡崎二當家就在我現在坐的地方。」
「對。」
「你一眼就知道他已經死了吧。接下來呢?」
「我馬上衝出去。」
「從這個房間?」
「對。然後,我打電話……但大哥您沒接,我就打給坂口大哥。」
「再接著呢?」
「我就衝出辦公室。」
「為什麼要跑出去?」
「我、我嚇死了,不敢待在辦公室裡面。」
三夫因為驚慌衝出辦公室而沒遭到射殺,或許算是僥倖。話說回來,最終還是得料理掉他不可。
「唉,這也怪不了你。看到岡崎二當家自殺,你也慌了手腳吧。」
野野垣探出身子,緊盯著三夫。
「我想問你的是接下來的事。你後來跟個笨蛋一樣,在大樓裡上上下下跑來跑去對吧?」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時候你在走廊上往樓下看了一眼?」
「我聽到車子引擎聲。」
「所以你剛好看到車子開走。是什麼樣的車?」
「是日產的FUGA。」
「當時你還看到車牌了?」
「對。」
三夫輕輕鬆鬆唸出他看到的車牌號碼。不愧曾是拳擊手,動態視力真不是蓋的。本來還抱點期待,以為事情過了一個月他會忘得一乾二淨。
「這樣啊。那麼,這個車牌號碼的車,是誰的呢?」
三夫吞吞吐吐,沒有回答。
「別客氣,你就說吧。那是誰的車?」
「是大哥您的……」
野野垣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你跟誰說過了?」
「我沒有跟別人說!大哥不是交代了嗎?已經找到兇手了就不要告訴任何人。」
「對啊,沒錯。其實有人擅自開了我的車。至於是誰,經過我仔細的調查,大概有個底了。」
「咦?是誰啊?」
三夫瞪大了眼睛。
「等我確定沒錯之後再告訴你。不過,總之二當家的死是自殺啦,這也是幫裡經過調查後得到的結論。你也知道吧?」
「嗯。當然當然。」
三夫頻頻點頭。但眼神卻左右游移,飄忽不定。
這傢伙在說謊!野野垣很確定。
也就是說,三夫懷疑岡崎的死可能不是自殺。
雖然有些不忍,但愈來愈肯定非得料理掉這個傻子。
話說回來,要不是岡崎這廢材多管閒事,也不必連這傻大個都殺了。
野野垣的腦海響起岡崎一副自以為了不起,討人厭又裝模作樣的聲音。

「照理說,應該立刻將你驅逐出幫。但想到你是背負本幫未來的人選,才不直接報告幫主,再給你一次機會。」
岡崎瞪著濃眉下那雙骨碌碌的大眼睛,直視著野野垣。這個時代還有人留著像建築工地工頭那種小平頭,端正的五官令人聯想到東映黑道電影中的主角。這傢伙也太復古了吧,根本像是穿越時空。
「二當家,我絕對沒碰幫裡禁止的生意。只是以前在澀谷一起混的兄弟要我幫個忙,害得我抽不了身。」
「混帳東西!」
岡崎大罵。
「你已經不是澀谷的小混混。肩上扛的可是塗師組的招牌,懂不懂?」
野野垣暗下決心。岡崎這個人雖然是個有潔癖又愛裝模作樣的傢伙,但他的戰鬥力可不容小覷,加上他對背叛自己的人冷酷無情。幸好還沒被他抓到毒品交易,但萬一被他發現,驅逐出幫還是斷絕關係都還算小事,搞不好連命都沒了。在這之前必須先發制人。
反正想要掌控全幫,這塊絆腳石遲早都得除掉。既然這樣,不如趁這個機會把他料理掉,正是上上之策。
「我知道了,就照二當家您的吩咐。不過,可以給我幾天時間嗎?我把身邊的事情處理一下。」
「那好吧,就給你三天。處理好了來跟我報告。」
野野垣深深一鞠躬,但他壓根沒打算照岡崎說的去做。
他從手槍保險槍裡偷出岡崎的用槍,兩天後,他跟岡崎約在辦公室。野野垣到的時候,辦公室裡只有岡崎跟三夫兩人,但吃掉一盒酒糖巧克力的三夫,一臉通紅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怎麼樣?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岡崎抬起頭問。
「是的。我決定這麼做!」
野野垣動作迅速流暢拔出手槍,岡崎頓時皺起眉頭。就在岡崎反射性地舉起右手想抓住槍時,一瞬間,扳機扣下。
砰!一團腦漿飛濺到後方的牆上,岡崎倒坐在椅子上。
會客室傳來一陣聲響,應該是三夫嚇得跳起來的聲音。野野垣快速藏身到桌子後方。已無氣息的岡崎,癱垂的手就在野野垣眼前。
三夫衝進房間裡,一看到岡崎的模樣就失聲慘叫,嗚咽了一會兒之後又跑出房間。
野野垣從桌子後方起身,將槍塞到岡崎手裡。雖然已經握不住,滑落到地上,但只要沾上指紋就行了。
三夫在隔壁辦公室打電話。野野垣的手機已經關機,因此他大概是打給坂口。
野野垣慢慢走出房間。要是此刻殺了三夫,等於毀了岡崎自殺的這齣戲,但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
沒想到,三夫竟然早一步飛奔出去。
野野垣也跟著靜悄悄走出事務所。他走樓梯下到一樓,利用監視攝影機的死角,安全上了車。順利發動車子行駛時,忍不住為這天衣無縫的計畫露出微笑。想必三夫到時候會作證,現場沒有其他人。他作夢也沒想到,三夫竟然在這一刻從樓上看到他的車。

「大哥,怎麼啦?」
三夫看著默不作聲的野野垣,一臉憂心問道。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二當家。」
聽到野野垣的回答,三夫露出落寞的表情。
「對了。我有個好東西要給你看看。」
「好東西?咦?是什麼?」
三夫顯得滿心期待。
野野垣緩緩打開辦公桌抽屜。

幾分鐘之後,野野垣打開事務所的大門走到走廊上,刻意讓監視攝影機拍到自己的臉。他轉過頭,講了一兩句話之後,又在走廊上朝電梯走去。一路上還拿出手機,按了快速鍵。等到對方一接聽,他就開始下達各項詳細指示。
然後,他在走廊半路上停下腳步。

電梯下到一樓時,看到大約三十分鐘前他下令前來待命的犬山直人。犬山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站在野野垣愛車FUGA旁邊抽著菸。
野野垣穿過一樓大廳時掛斷電話,走出大樓玄關。
「您辛苦了。」
犬山畢恭畢敬行了一禮,接著打開車子後座的門請野野垣上車。從犬山繃緊神經的動作,可知從平常就對野野垣感到恐懼。不過,就在野野垣靠近時,發現犬山的鼻子動了幾下。
這隻臭狗。野野垣在心裡暗罵。你是警犬嗎?到底聞到什麼味道?
野野垣轉過頭,往上瞄了一眼大樓。怎麼還沒動靜?
「犬山,等一下。」
野野垣正要鑽進車裡時突然停下來,犬山一臉納悶。
「最近我總覺得好像遭人竊聽。你檢查一下,看看車底有沒有被偷裝發射器。」
「呃……」
犬山趴下身子檢查車底。野野垣在心裡冷笑暗道,這項工作真適合狗來做啊。
「看起來沒什麼異狀。」
「是嗎?你再仔細檢查檢查。」
野野垣話剛說完,就響起一陣槍聲。
犬山一驚之下跳起來,抬頭望著大樓。聲音是從大樓上方樓層──也就是事務所傳來的。塗師組是實戰經驗豐富的打鬥型幫派,就連犬山也立刻分辨出那是槍聲。
犬山一臉倉皇,等候野野垣下達指令。
野野垣忍住了到嘴邊的微笑,對犬山說了句「跟我來!」又轉頭走回大樓裡。

榎本徑陷入苦戰,奮力想打開幫派事務所的大門。
厚度1.6公釐的折疊式鐵門,內側還多了3.2公釐的鐵板加強,實在很難用電鑽鑽孔。外加門上的信箱是從內側焊接,也沒辦法用轉動旋鈕的工具。
一道門配六個鎖,這種門禁森嚴的程度,是一般很難想像得到的。況且撬開鎖的難度極高,針對撞擊開鎖的方式也因應萬全,更別說門上的鎖根本無法用鑽的鑽開。
這種案子要是收取一般費用實在虧本,但由於對象特殊,也沒辦法海削一筆。
「欸,還打不開嗎?」
從剛才頻頻催促的,就是幫主千金塗師美沙子。怎麼看都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小丫頭,但一雙鳳眼卻散發出帶有江湖氣的犀利目光。後方看來是擔任美沙子保鏢的坂口,還有來委託開鎖的犬山,再後面那個揪著一張臉,叉著雙臂的人,名叫野野垣。從他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及剪裁講究的西裝,可以研判他應該是幫裡的幹部。傷腦筋的是,幫主塗師武春目前好像因為癌症住院治療。
「不好意思。看來還要再花點時間。」
「開鎖的,你從剛才就一直說要再一下,再一下,我看根本是找藉口吧!」
外表散發威嚴,體格強健的坂口,語氣中透露不耐。
「因為這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門啊……話說回來,沒人有鑰匙是怎麼一回事呢?」
再悶不吭聲下去,自己似乎會愈來愈站不住腳,於是榎本展開輕微的反擊。
「這裡的鑰匙,我記得是交給野野垣保管的吧?」
美沙子轉過頭問道。
「是的。不過,我怕鑰匙弄掉或是被搶走就不妙了。所以平常盡量不帶在身上。」
野野垣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淡淡的眉毛之下那雙細長的眼睛,幾乎連眨都沒眨過。他始終保持對四周不屑一顧的輕蔑態度,唯獨面對美沙子講話時比較有禮貌。
「我是想,平常一定有人在辦公室裡,沒料到出現今天這種狀況。」
「不過,難道沒有在其他地方放把備份鑰匙,以防萬一嗎?」
「有是有,但是放在銀行保管箱裡,不巧今天是星期天,沒辦法去領出來。」
榎本聽了一愣。這種糊塗的程度簡直破表,要說是不小心,他倒覺得是故意的比較有可能。
這時,野野垣身上飄散的氣味,讓榎本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是?威士忌……原來這人外表看來是個狠角色,骨子裡竟然是個無法自制的酒鬼?若真如此,突然出現脫軌行為的風險就愈大了。
「其實硬要銀行開保管箱也不是不行吧?只要說明狀況……」
聽到榎本的建議,坂口惡狠狠地說:「就是不想解釋這麼多,才會叫你來啦!」
「這種時局,我們不希望特別引起警方的注意。」美沙子也壓低了嗓音說。
「話是這麼說,但要是裡面有人因為急病昏倒的話……」
榎本講到一半,就覺得氣氛變得緊張,趕緊打住。
要把這些鎖一道道撬開,不知道得花上幾個小時。沒辦法了,只好從剛才鑽到一半放棄的洞下手,再次挑戰。
雖然毀了一只鑽頭,不過花了將近二十分鐘總算鑽開一個洞。把轉動旋鈕的工具插進孔中,還是沒辦法依照一般狀況轉動旋鈕,因為旋鈕外還有一層塑膠保護套。
榎本將工具抽出來,換上有「旋鈕魔術師」之稱的友人送給他的特殊工具──「會愛中指」(@@註2)。用前端的鋸齒先破壞掉塑膠材質的保護套,最後終於成功轉動旋鈕。
結果花了一個半小時,總算將六道鎖全數打開,但這樣的神速已經堪稱奇蹟。
好不容易打開門後(貼了厚鐵板的大門重得要命,令人佩服鉸鏈居然能耐得住),又有東西擋住了。原來門內還上了安全門扣。
「啊……還開不了啊?」
美沙子嘆了口氣。
「這個就簡單了,幾乎不用花時間。」
榎本使用專用的工具輕鬆解開門扣。除了他之外,在場所有人都慌張想進入屋內。
「那麼,我先告辭了。」
榎本留在原地,行了一禮。此刻不要求付款或許是大賠本,但別繼續攪和下去比較保險。
才這麼心想,就被美沙子拉住了手臂。
「榎本先生也一起進來吧。」
「不了。我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
「我爸常說,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我猜,說不定待會需要外人作證。」
美沙子眼神真摯,提出令人傷腦筋的要求。
「大小姐,請等一下。讓外人進到辦公室不太妥當吧。」
野野垣露出一臉難色。沒錯!繼續說吧!榎本在心中鼓勵他。
「我也這麼認為。難得今天我覺得野野垣說的對。」
坂口也持相同意見。哎呀呀,榎本心想,看來坂口跟野野垣平常感情不怎麼好。此外,坂口直稱野野垣的名字,表示兩人地位相當,或是坂口稍微高一點。
「開鎖的,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別跟任何人講哦。」
坂口再次囑咐。榎本回了一句「我知道。」收攤啦,收攤!
「不,我要榎本先生也在場,當個見證。」
美沙子堅決的口吻,粉碎了榎本的希望。
「來,進來吧。」
在美沙子強硬的拉扯下,榎本走進了幫派辦公室。
還沒看清四周,鼻子先察覺到異狀。這是煙硝味。不會是在室內放煙火吧。
真不想看。
已經猜到會看到什麼景象。實在不願意當什麼鬼證人。
實際上,正如榎本預料中最糟糕的狀況。
最裡頭的房間裡,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氣絕身亡。整個人癱靠在椅背上,張大的嘴朝向天花板。房間裡飄散著玄關傳來的淡淡硝煙。男子的手無力下垂,前方地板掉落一把槍。
似乎男子對著自己的嘴開槍,以致後腦開了個大洞,血液和腦漿都飛濺到後方的牆壁上。
「這傢伙自殺啦。」
野野垣低喃的語氣非常平靜,跟說今天天氣真好差不多。
「跟二當家的狀況一樣。大概想追隨他去吧。」
「三夫他……怎麼會……」
美沙子大受打擊,臉色變得蒼白。
「我才不信。不對,不可能。三夫絕不會這麼做,一定是有人殺了他!」
「大小姐。我們的辦公室不同於一般住家大樓,連窗戶都裝了鐵窗,等於是百分之百的密室。不可能有人潛進來殺了三夫呀。」野野垣解釋。
一聽到「密室」二字,榎本偷偷嘆了口氣。為什麼老是被這種事情纏上身呢?跟這些人說快點報警,大概也是對牛彈琴吧。
「不過,三夫為什麼會自殺呢?」
美沙子似乎仍然無法接受。
「三夫很崇拜二當家呀。二當家自殺時,他人也在辦公室裡,大概覺得自己該為這件事負責吧。我猜大概一時情緒上來,控制不了。」
野野垣若無其事地說明。
光是房裡有一具屍體就非同小可,話題還變得愈來愈詭異。榎本實在不願意涉入更深,但同時他也察覺到屍體和屋內狀況不太對勁。
「這是什麼東西啊?」
榎本從地上撿起邊長幾公分的小紙片。
「……看起來好像是黑色瓦楞紙,剪得很碎。」
「有火藥的氣味耶。」犬山拿起紙片嗅了嗅。
野野垣皺起眉頭緊盯著,似乎有點緊張,避開視線。
「那是什麼?」美沙子問。
「不曉得。不過,要說自殺的話,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榎本指著三夫的嘴。嘴唇和門牙都不見了。
「一般自殺時,為了確保能成功,會把槍口含在嘴裡,但從遺體狀況看來,開槍時槍口和嘴巴似乎有一段距離。」
「這麼說來,果然是有其他人開槍嘍?」
「什麼?你是警察嗎?不過是個開鎖的,少在那邊胡說八道!」
野野垣語氣中帶著不悅,想嚇阻榎本。
「門上的鎖,只要有備份鑰匙就能上鎖。不過,榎本先生,剛才你很輕鬆就解開的安全門扣,那個能從門外鎖上嗎?」
「安全門扣、防盜門鏈這一類,只能暫時阻擋入侵而已,只要知道方法,從門外開關都很容易。其實有時還未必需要我剛才用的特殊工具。」
「你這傢伙,難道想說是我下的手嗎?」
野野垣把無法對美沙子出的這口怨氣,全往榎本身上發。
「……總之,先看看監視攝影機拍下的影像吧。」
在這些看起來就很兇狠的大男人之中,發號施令控制場面的是美沙子。

所有人一起看過監視攝影機拍下的畫面後,一臉嚴肅的坂口點了點頭。
「光就影片看來,野野垣走出辦公室時,照理說三夫還活著。野野垣沒碰過大門,所以上鎖的只可能是三夫自己。從這之後到野野垣他們折回來之前,攝影機什麼也沒拍到……大小姐,我看那小子果然是自殺沒錯。」
「那還用說。難道你還真的懷疑我嗎?」
野野垣惡狠狠瞪了坂口一眼。
「要是真是他殺,除了你還有誰。」
坂口若無其事回瞪了野野垣。
「我知道了。沒想到三夫做了這麼令人難過的事……榎本先生,拜託你千萬別跟別人提起這件事。」美沙子說。
坂口從蛇皮皮夾裡掏出十幾張萬圓鈔票,正要塞過來。
「請等一下!現在就下結論說是自殺,是不是太早呢?」
榎本當然知道直接收下錢之後離開最保險,但他就是無法坐視不理。
「開什麼玩笑啊!你這傢伙別在這裡繼續搗亂!」
野野垣出聲威嚇,美沙子卻加以制止。
「榎本先生,你這麼說,有什麼根據嗎?」
「妳不覺得最奇怪的就是時間點嗎?為什麼要挑一個人留守的時候尋死呢?」
「因為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掏出手槍吧。」
野野垣不屑地回答。
「就算是這樣,他也應該知道從屋內上了門鎖自殺,會給弟兄們添麻煩吧?」
「哎唷,三夫半顆腦袋都被酒精腐蝕掉啦。那個笨蛋才不會管自己掛掉之後的事呢!」
野野垣露出輕蔑的笑。這下子讓氣氛變得有點僵。
「這話講得太過份了吧!」美沙子面帶慍色。
「酒精?意思是三夫先生曾有酒癮嗎?」
榎本問了之後,美沙子回答他。
「是的。所以有時候他的記性不是很好,聽不懂太複雜的指示。不過,三夫絕對不會給其他人添麻煩。」
「原來如此。他後來還繼續喝酒嗎?」
「沒有。三夫雖然嗜酒如命,但自從幫主跟他談過之後,他馬上戒酒了。幫主說,他再這樣喝下去,等於像是自己勒住自己的脖子──就跟慢性自殺沒兩樣。」坂口補充。
喝酒就像慢性自殺……經常聽到有人這樣形容,但榎本此刻恍然大悟。
散落四處的片段,在一瞬間似乎全拼湊起來了。
「這樣啊。看來我已經了解大致的手法,這起命案不是自殺,百分之百是一起謀殺案。」
「真的嗎?」美沙子高喊。
「究竟是怎麼回事?」
美沙子瞄了野野垣一眼。
「在我說明之前,還有幾點想請教。二當家死亡時的狀況,跟三夫先生很類似嗎?」
「是的。岡崎哥是在上個月舉槍自殺。跟三夫就坐在同一張椅子上。」
美沙子低下頭。似乎是段悲傷的回憶。
「當時也是在口中開槍嗎?」
「不是,是在額頭。」
「這也不太尋常。因為要是射擊角度不對,子彈可能會打到頭蓋骨又彈開,照理說,槍口抵住太陽穴會比額頭來得自然。確定他是自殺嗎?」
「錯不了。他的手上還殘留煙硝味。」犬山說道。看來上一次也沒報警,就在幫內自行處理掉了。
「剛才野野垣先生說,當時三夫先生也在辦公室裡?」
「第一個發現的就是三夫。那天三夫一個人留守,岡崎哥突然跑來,就窩進自己辦公室裡。三夫在沙發上打瞌睡時,聽到槍聲嚇醒,連忙跑到岡崎哥的辦公室,發現他已經死了……這難道是……」
美沙子宛如黑曜石的雙眼,突然閃過雌豹般的兇猛精光。
「他們倆是被同樣手法殺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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