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傳說第二部08：人面魚

魚肉好呷嘸？
幾十年前的人面魚事件，就只是一條魚而已！
如今碰上這個都市傳說重啟，鬧得滿山滿谷滿城風雨，有人趨之若鶩，有人聞魚色變，還有人為了搶人面魚大打出手。
都市傳說社偵探團深信，都市傳說必得敬畏，絕對不該購買。
果不其然，連人面魚都各懷鬼胎、而且還不只一條……

「各位觀眾！」吳進昌深吸一口氣，「夢幻魚！」
夾起一口魚肉入口，唉呀，居然真的有股香氣……吳進昌細細咀嚼著，肉質鮮甜得不得了，而且還是嫩中帶Q彈，真的太太太特別了！
團員們忍著笑，瞧著吳進昌已經進入忘我狀態，協助拍攝的團員還幫他特寫，瞧他都闔上雙眼，一臉陶醉的模樣……
『魚肉好呷嘸？』

 
2018博客來、金石堂年度暢銷作家――
華文靈異天后笭菁
尖銳物刺穿人面魚身上的女子臉頰，她眼眸低垂，瀏海微捲，汪聿芃驚訝得睜圓雙眼，想把那張臉烙在記憶裡──此時，那低垂的眸子突然緩緩睜開……四目相交──

多變的雙魚。

書寫多變，擅寫靈異、驚悚、愛情、奇幻與勵志。
興趣多變，電影、美食、旅遊、玩樂，愛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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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男孩醒來時是半夜兩點，他困惑的環顧通舖，意外的發現居然只有他一個人，四周完全沒有被褥，表示所有人都還沒回來。
查看手機完全沒有訊息，大家玩到這麼晚未免也太誇張！隨意套上毛衣，穿上外套後，便匆匆忙忙的趕出去。
這兒是「嵐潭戶外風景區」，路燈甚少，他還是打開手電筒才不致於被一堆石頭絆倒，憂心忡忡的趕著路，終於在接近湖邊時，聽見了嘻鬧的聲音，他才放下心。
「嘿！明軒！這邊！」女孩留意到他了，「手電筒關掉，太刺眼了。」
「我不開怎麼走路！」叫明軒的男孩瑟縮著走入湖邊的小亭子，「風很冷啊，你們怎麼還不回去睡？」
石桌上散落著酒瓶，這些人果然喝開了，明軒一一清點著人數，嗯，四？
「少一個誰？」他不解的拿著手電筒四處照著。
「李玫妮吧？」靠著柱子的宋妍雪悶悶的說。
「李……對，她去哪裡？洗手間嗎？怎麼會放她一個人走？」明軒很詫異，現在是三更半夜，這裡屬荒郊野外，每棟小木屋間都有距離的耶！
亭子裡的大家異常沉默，有幾個人回頭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球映照著手電筒的光線，顯得格外冰冷。
「不對啊，最近的洗手間是回我們小木屋吧？」明軒估算著距離，「但我剛剛出門時確定沒有人……」
「不知道……」另一個瘦弱的女孩小小聲的說著，「大家剛剛吵了一架。」
「吵……吵架？」明軒下意識尋找著黃背心夾克的男孩，「喂，阿柏，你們吵架喔？」
阿柏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我們分手了。」
「是大家跟她翻臉了。」平頭男孩驀地站起，直接走到明軒面前，「陳明軒，我們全體跟李玫妮絕交
了！你呢？」
陳明軒完全跟不上現實，這些人是在說什麼鬼話啊？
「絕交？有什麼事需要鬧成這樣嗎？」陳明軒看著長髮女孩，「妍雪，妳們不是好朋友嗎？」
「不是了！」她忿忿的別過頭。
「對啊，大家都絕交了，我們不想跟那種人做朋友！」平頭男戴上了鴨舌帽，「反正我們七人眾是勢必拆夥了，就看你怎麼說。」
「我什麼怎麼說……喂，我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明軒完全錯愕，「現在不是叫我選邊站的時候吧？」
只見亭子裡的同學們一道站起，大家均用凌厲的眼神瞅著他。
彷彿在說：對，你現在就是要選邊站！
「我才不要！你們跟她有什麼事是你們的事，跟我又沒關係！」明軒無法接受，「我們都幾歲了，不要搞這種幼稚園的家家酒好嗎！而且一時吵架而已，明天冷靜之後再談！」
「你不知道她什麼為人！噁心死了！」另一個短髮妹氣急敗壞的嚷著，「反正你要是打算繼續跟李玫妮來往，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啊咧，明軒簡直莫名其妙。
「兄弟，一句話。」鄭鑫柏也在那邊一句話。
「友情是可以一句話的嗎？我從來就不是盲目者，我跟李玫妮沒有問題，我為什麼要跟她斷交？就算她做什麼事，也不針對我啊。」陳明軒蹙著眉搖頭，「我覺得你們是喝多了，快點先回去睡覺，其他明天再說……啊，那李玫妮呢？是不是也該去找她？」
邊說，陳明軒拿起手機傳訊給女孩。
「我清醒得很，我跟她斷交是斷定了。」宋妍雪咬著牙，互絞的手撥弄著手指上的一枚戒指。
她突然頓了頓，舉起右手看著那枚戒指，這是對戒，她與李玫妮各一只，內圈刻著她們的英文名字，象徵著友誼長存。
「這種東西我也不要了！」宋妍雪說著，用力的把戒指拔下來，扭頭就往湖岸邊去。
這頭兒打電話發現沒人接的陳明軒焦急的追出去，還說沒喝多，這麼黑的地方又不打燈，等等不小心摔下去怎麼辦？
「妳慢一點！冷靜一點！」陳明軒拉住她的手，「這不是妳們象徵友誼的戒指嗎？這丟下去就找不回來了，不要做酒醒後會後悔的事！」
「我就是要丟！」宋妍雪高分貝的大吼著，「除非湖水把戒指還給我，否則我們不可能和好！斷交一輩子！」
宋妍雪使勁甩開男孩的手，用力的把手裡的戒指拋扔出去。
咚。
小小的戒指，最多也只能激起迷你水花，如同她以為她們堅貞的友情般不起眼。
陳明軒上前攙扶，她果然走得歪斜，回身朝亭子走去時，起身的鄭鑫柏真的看著手上的錶。
「那錶再怎樣也幾千塊，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吧。」陳明軒出了聲，沒必要扔東西吧？
「齁，說得也是！」鄭鑫柏打了個嗝，「累了！回去了！」
「回家囉！」
一群人東倒西歪、語焉不詳的朝著小木屋的反方向走去，陳明軒只覺得頭疼，連忙衝到前頭去攔著他們。
「錯邊啦！右邊右邊，你們連路都走不好跟我說沒醉！」一個個往右邊推，「跟我來，比較清醒的麻煩互相照顧一下。」
陳明軒一邊焦急的看顧同學，他一邊打電話給與大家吵架的李玫妮。
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會大吵成這樣？一口氣跟所有人斷交，又是怎樣嚴重的事情？李玫妮平常是很明快的人，但跟所有人感情都很好啊，甚至說是這個團體的中心……這讓陳明軒不解。
手機那頭傳來進入語音訊息，只怕又是鬧彆扭，所以也關機了！唉，他只好抽空傳訊息，請她抱個平安並快回到小木屋。
就怕她也喝醉，陳明軒特地還寫上小木屋編號，至少有人撿到她可以送回來。
「到了到了。」他趕忙拿鑰匙打開門，推著一個個醉鬼進去。
在小木屋門口往外看了最後一眼，手電筒最後一次照耀四周，希望可以瞧見或蹣跚或氣忿返回的同學。
唉，酒精真是害人不淺。
明天醒來宋妍雪要是看見手上戒指不見，鐵定在那邊哇哇啦亂叫了啦！

 

 

 

 

 

 

 

第一章 魚肉好呷嘸
小巴停妥在保育區的專用停車場上，車上的人陸續下車，車子一邊可縱看溪谷，另一邊是青山蓊鬱，美麗且壯觀，許多人立即拿起手機拍個不停。
男人有點意興闌珊，人還沒清醒咧，一大早起來搭車到這山裡來，九彎十八拐後只是增加他的睡意，但暈車又讓他睡不穩當，好不容易盼著抵達目的地。
要不是想來一嘗這裡的夢幻魚種，他哪會來參加這什麼生態之旅！每天在廚房工作就已經累得要死了，遇到特休還不抓緊時間休息是傻了嗎？
可之前有個客人說，這個保護區有種魚特別好吃，還不容易抓，客人是參加生態旅遊時，由保護區裡的原住民在溪邊垂釣而得，幸運的就能吃到上等好魚，不幸的也會有其他美味魚種，但就不是那尾夢幻魚。
他可是燒香拜佛了，就希望能一嘗夢幻魚的滋味、肉質、口感還有烹調方式，回去還可以跟同事們炫耀一番，順便有機會能尋找口感類似的魚，成為餐廳的新菜餚。
「各位，請這邊集合囉！」領隊高喊著，「我們點一下人數啊！」
領隊拿起板子，一一唱名，一台小巴不過十幾個人也要這麼煞費其事，男人忍不住翻著白眼，顯現出毫不遮掩的不耐煩。
「吳進昌。」領隊喚著，不過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好！都到了！來，跟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今天的嚮導，烏拉先生！」
始終站在後方的男人戴著牛仔帽，趨前朝大家微笑，領隊暗示棒子交接後，便由嚮導帶領今天的眾人。
「大家好，叫我烏拉就可以了，今天的生態旅遊就由我帶大家，認識這片保護區與原始林。」烏拉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很像卡了許多痰，臉上坑坑巴巴活像月球表面，但看上去應該算年輕，「既然是野外，請大家務必聽從我的指揮，看一下你隔壁的人，現在互相認識，等等行進間務必注意不要遺留任何一個，森林裡很舒服、芬多精令人心曠神怡，但相信我，只要迷路那就一點都不有趣了。」
所有人趕緊左顧右盼，至少知道有哪些人，一時之間也記不了這麼多張臉，記得衣著或背包比較實際。
「沿路會跟大家介紹這片原始林的生態，還有許多動植物，請大家絕對不要脫隊，如果看到什麼令你不安的事物不要尖叫，穩穩的閃開，趕緊跟我通報就好。」烏拉再度強調，「過於激烈的聲響，有時候反而會激怒對方，千萬要留心，所以……手機是不是先靜音呢？」
喔喔，這倒提醒了大家，每個人都把聲音調成靜音，生怕真的引來什麼。
「抱歉，裡面真的會有野獸什麼的嗎？」有人不安的舉手，「我看簡介上說很安全的，就是個步道……」
「是，我們都常走，來了幾撥人也都沒事，不過呢，我們做的是預防工作啊。」烏拉和藹可親的笑著，「總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
「就聽他的，這裡他地盤啊！」吳進昌在旁邊補充，「總比出事了好對吧？」
烏拉看向吳進昌，微笑劃得更滿，「對，這位先生說得對，防患未然才是最重要的！好，我們現在就出發，中午會到溪邊，來吃一頓我們當地人的野外午餐。」
喔耶！吳進昌暗暗握拳，為了夢幻魚種，他可以等！
隊伍立刻出發，烏拉為人非常溫和，有問必答，介紹的也很詳細，一路上的動植物以及生態，都解說的鉅細靡遺，尤其哪些植物可以吃，哪些蕈菇類可食用哪些有毒性，這些都讓身為廚師的吳進昌大開眼界，腦子裡都已經在盤算著新菜式了。
不過這果然是原始林，路面盤根錯節並不好走，加上有坡度有階梯，偶爾蹲下觀察動物、偶爾抬首，走沒一個小時大家全體喊累，急著想休息，而不愧是嚮導，算準大家差不多累了，早就備好了休息點。
「那個，」吳進昌按捺不住，「我們中午有機會吃到所謂的夢幻魚嗎？」
正在跟領隊討論的烏拉愣了一下，「你知道這件事啊？」
「知道，有客人來過，說吃下去驚為天人。」吳進昌雙眼發光，完全不掩飾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魚。「還一直說那種魚可遇不可求！」
「既然都說可遇不可求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啊！」領隊趕緊消毒，「你知道我帶這麼多趟，總共只有幾批人吃到……烏拉？」
「兩隊。」烏拉果然知之甚詳，「兩尾還都我釣的！」
「喔喔喔！」吳進昌興奮得開始猛嚥口水，「那我要認真祈禱，希望今天真能吃到！」
「真的不要期望太高，你聽人說牠夢幻了，但是我另一批吃到的旅客卻覺得沒什麼，口感這種事很主觀！」烏拉拍拍他的肩，「期望越高失落越大，你還是平常心吧！」
嗄？這怎麼平常心啊？吳進昌根本聽不進去，他從聽客人轉述開始，心就繫著這條魚，開始上網找這個生態旅遊行程、報名、排隊，好不容易排好假，昨晚便興奮得輾轉難眠，終於才等到今天的啊！
他以前就一直這樣，很容易興奮期待，缺點就是過於衝動激進，但他喜歡稱之為「積極」，反正什麼事都有一體兩面的，當然要看好的那一面啊！就像他一心一意想吃到那魚的口感，魂牽夢縈，除了為一飽口福外，就是希望能開發出新的菜色。
十五分鐘後，隊伍繼續前行，路越來越艱難，但因為有目標在支撐，吳進昌絲毫不覺得疲累，步伐輕盈，還能直接跟在烏拉的身後。
千盼萬盼，總算盼到了午餐時間。
「天哪……」同隊的人在出樹林時不禁傻眼，「在這裡用午餐？」
這裡，指的就是茅草蓋成的棚子，簡單六支竹竿、上覆茅草的簡易棚子，裡頭可席地而坐，也有備板凳，不過看不到桌子。
吳進昌率先跟上，看見的對岸是陡峭的天險，他們這兒緊鄰溪谷，可踩著大石頭一路往下到溪邊，溪石袒露，有大有小，而其中一張極大塊的石塊，上頭擺放了餐具。
附近有幾個原民正散落著，人人都拿根釣竿，輕鬆自若的等魚上鉤。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大家就隨意坐在石頭上用餐，這邊超多石頭，隨便你挑位子。」烏拉看著大家目瞪口呆的臉，忍不住輕笑，每一團都是這樣，「現在是退潮，溪水不會暴漲，大部分菜色等等會送上來，就擱在那大石頭上，那便是我們的餐桌。」
「不過山上天氣不是不穩定嗎！如果上面下雨，說不定山下的溪水會暴漲？」有人提出了疑慮，網路上可是有五秒奪命的影片啊。
「請放心，我們這邊很多當地人會看，何況這幾天天氣超好的，如果真的下雨，山上也有人會打給我們。」烏拉說得穩重婉轉，「再者大家可以留意，我們讓大家用餐的石塊區，其實很靠近岸邊，距溪水有好一段距離跟落差。」
說得也是，吳進昌觀望過，充當餐桌的大石距離溪水還得下探一兩公尺，而且若論危險，這些在垂釣的原民更危險吧！
「我覺得還好吧！」他指向擔心的人，「我跟你說，你怕話就坐裡面一點，不然就去坐棚子啊！」再指向棚子，「不是都可以坐！」
他回頭問著烏拉，烏拉點點頭，「是了，都可以坐，只是用餐得到這裡取餐。」
「好啦！拿個菜來得及你跑啦！」吳進昌話語中嘲笑意味明顯，激得人臉色陣青陣白，不爽的握拳準備上前吵架。
「小姐怕曬的也進去棚子坐沒關係的，中午太陽很大，沒做好防曬會曬傷的！」烏拉趕緊出面緩頰，「等等上菜時再請大家來……喔！來了！」
餘音未落，棚子旁的大鍋炒第一份上菜，原民端著兩大盤菜放在石頭上，吳進昌動作迅速的立即上前，先餵相機吃飯，接著拿過餐具便大快朵頤。
其他客人也趕緊上前盛菜，有好幾組人馬決定到棚子裡，也算是解決了尷尬，不會讓那位先生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被嘲笑；領隊覺得這沒什麼，有人會擔憂是自然的，大家個性不同，不過這位吳先生嗆了點，也不怎麼顧別人的面子啊，幸好烏拉夠婉轉。
「那這邊麻煩你招呼，我再去試試手氣。」烏拉卸下背包裝備，朝下走去。
去吧去吧！吳進昌雀躍不已，拜託一定要讓他吃到夢幻魚啊。
「這條嵐溪是廣大保護區裡最大的河流，魚種豐富，水質也相當清澈乾淨，毫無汙染，主要是因為高山沒有任何工廠，作物也不噴灑農藥，隔壁山的嵐潭水質也是同源……」領隊在旁順便跟解釋這條清澈的溪水。

一邊品嚐美味佳餚，的確有許多味道很新奇，還有沒見過的野菜，吳進昌後來索性跑到廚房去……所謂廚房，也只不過是幾個爐子上架鐵鍋，非常簡陋的設備，卻還是能炒出鍋氣十足的菜色。
他跑去跟廚師們閒聊，好奇的到處問，順便觀察他們熟練的做菜方式，興致勃勃的與廚師們討論起做法，不過這些人都非專業廚師，只是當地燒得一手好菜的人，可此類日常經驗更為珍貴，吳進昌根本捨不得離開。
下方的烏拉朝上頭廚房瞥了眼，他的角度也只看得見一口爐子，另一邊能看見部分願意坐在石上用餐的旅客，棚子裡的倒是照料不到，事先已提醒領隊留意大家的狀況，口味上有沒有不適的？
才甩竿出去沒有五分鐘，釣竿晃動，烏拉趕緊回神。
「不會吧？也太快了！」原民咯咯笑著，「我看這裡的魚很愛你耶，烏拉！」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我每次都滿載而歸耶……噢！這條大！」烏拉扯住釣竿，努力的收竿，「幫把手！」
旁邊的原民立刻放下自個兒的竿子，衝過來協助烏拉，他們都看得出來今天這尾魚可不小──唰！與求生的氣力對抗後，人類最終獲勝，拉起一大尾魚，在被太陽燒炙的石頭上跳著。
「釣到了釣到了！」領隊大喊著，「烏拉又釣到了！也太快！」
咦？吳進昌興奮的往下望，「釣到什麼了？」
烏拉上前看著不停跳著的魚，原民蹲下身子，笑得無力，邊豎起大姆指，「真有你的！」
「不會吧，第三次了！」另一位大哥也上前，「天哪！怎麼就不能讓我釣到一次！」
烏拉朝上看向站起的吳進昌，對他露出一抹笑。
對，他釣到夢幻魚了。
◆◆
客人說，夢幻魚肉質不只鮮嫩，還帶著Q勁，肉質清甜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這尾魚有其獨特的味道，咬下去齒頰留香，不僅僅是調味的關係，而是魚肉本身的滋味。
不過牠會被稱為夢幻魚，還有個特色，那就是在陽光照射下，隨著光線的不同，牠全身會散發的藍、綠、紫三次的光芒，故稱之。
「新鮮釣起來的魚，今天是我們嚮導釣的喔！恭喜大家，可遇不可求的夢幻魚。」領隊高喊著，「這裡傳說夢幻魚具有靈性，是山神的分身或使者，牠們只願給有緣人食用！」
「哇，好幸運喔！」遊客忍不住拍手。
「現在就交由我們廚師去料理了，用原民的方式！」魚擱在盤子上，廚師領了便回到鍋邊，吳進昌見狀即刻要跟上──不過領隊趕緊拉住他，不讓他接近。
「喂！你攔我做什麼？」吳進昌莫名其妙，焦急得很呢！
「別去打擾他們工作，他們說會影響，而且又怕油濺到你或燒到你。」領隊和婉的勸說「吳先生就好好選個位子坐下吧。」
「不是，我就是要去看看他們怎麼煮這魚啊！」吳進昌可急了，多怕錯過一秒都惋惜。
烏拉嘆著氣的上前，「身為廚師，你介意客人進你廚房嗎？」
咦？吳進昌愣了住。
「或者，同行進你廚房？」
開什麼玩笑！旁人誰敢踏入廚房聖地，他一定是翻臉的，更別說是同……行……
他難為情的回頭，望著烏拉，「你怎麼知道我是廚師？」
「對食物的熱情，太明顯。」烏拉輕哂，「你去問團員，一定一堆人都猜得中。」
領隊點頭如搗蒜，一路上見什麼植物就問怎麼炒最好吃、可食用的菇類就說配什麼最美味，能吃的他全要試吃，完全朝菜式的方向走。
烏拉提到了忌諱，吳進昌只好放棄，他當然是禁止閒雜人等進入廚房，但是當他想學時……不甘願的遠眺著廚師在鍋裡炒，他啊，真想說管他去死。
不過太多人在看了，他也會不好意思，只好默默坐下，順便專心吃飯，剛都在廚房沒添多少飯菜呢。
嘴裡吃著，耳邊卻聽著大鍋炒的聲音，他們魚用炒的啊……這麼新鮮的魚，不知道會用什麼方式烹調？可別失了原味啊……才想著，驀地聽見盛盤聲，緊握著筷子的他不由得喜出望外的回頭！
「上菜上菜！」領隊高呼著，「煮起來就沒那麼美啦！但牠就是夢幻魚！」
的確，煮好的魚已不見那多色閃耀，去鱗之後剩下的呈現的卻是黑色的魚體，靜靜的平躺在盤子裡，看上去非常樸實，上頭滿佈許多顏色蔬菜，醬色薄芡，吳進昌忙不迭的拿出手機拍照，還順便直播。
「等我一下！拜託！」他向眾人請託，「哈囉，大家，還真讓我遇到夢幻魚了！」
旅客們笑著，入鏡的也揮手打招呼，剛聽他跟領隊交談，知道他是廚師，能有這種狂熱也不意外，所以大家都讓著他，晚點吃而已沒差。
「就是這道！我太幸運了，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吃了！」他興奮的盡可能對著魚，讓自己與魚一起入鏡。
「哎唷，吳先生，我幫你拍啦！」團員好心的朝他伸手，「就讓你第一筷，瞧你期待的！」
「真的嗎？太感謝了！」吳進昌把手機交給團員，「你們不知道我參加這個團，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吃到夢幻魚啊！」
磨拳擦掌，不知道的以為他要去做什麼艱難挑戰，搞半天就是吃條魚。
領隊當然吃過了，說實在的，第一口新奇，第二口美味，第三次就沒什麼新鮮感了，就……就魚啊！
「各位觀眾！」吳進昌深吸一口氣，「夢幻魚！」
夾起一口魚肉入口，唉呀，居然真的有股香氣……吳進昌細細咀嚼著，肉質鮮甜得不得了，而且還是嫩中帶Q彈，真的太太太特別了！
團員們忍著笑，瞧著吳進昌已經進入忘我狀態，協助拍攝的團員還幫他特寫，瞧他都闔上雙眼，一臉陶醉的模樣……
『魚肉好呷嘸？』
清楚的女人聲音驀地傳來，所有人跟著一愣。
「好呷！好呷！」吳進昌連連稱讚，這才睜眼，「真的超好吃的！」
他豎起大姆指往自個兒右手邊看，聲音的方向。
『魚肉好呷嘸？』對方又問了一次。
拍攝者不免跟著也往旁邊看，「等等吃看看就知道了啊！」
所謂的「旁邊」，兩對夫妻面面相覷，笑得尷尬，「我們沒說話啊。」
嗯？吳進昌嚼著嚼著，趕緊看向大家，「來來，大家一起享用，謝謝你幫我拍！」
「哪裡！」團員把手機遞還給吳進昌的瞬，那聲音再問了。
『魚肉好呷嘸？』
吳進昌正面對著所有團員，就說了才十幾個，全部站在他對面瞧著他，剛剛因為直播，大家都避開被拍到，所以全數在他面前。
問題是，聲音是從他後方……不，下方傳來的。
才接過手機的他，緩緩往後方下面看，基本上除了大石塊與其上的菜餚之外，連領隊與烏拉都還在團員的後方。
『魚肉好呷嘸？』
這聲音是結實高亢的，吳進昌不免視線下移，來源就是在這張桌子上，確切無誤！
他不解又狐疑的上前一步，就來到了石桌邊，躺在盤子裡的那條魚已經被他夾起一塊肉，肉鮮質白，但是……吳進昌皺起眉，為什麼他覺得魚身彷彿在起伏。
抓過旁邊公筷，他小心翼翼的撥開上面的青菜醬羹，露出了夢幻魚的全身──一張立體的臉就在魚身上，猙獰忿怒的扭動著：『我問：魚肉好呷嘸？』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