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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王卷九:善賈莫忘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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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王卷九:善賈莫忘留情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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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商戰╳謀略╳歷史╳愛情

一代商王˙古平原
戰亂時局,身如浮萍;挺過最後關頭,財富加倍累積!

★ 作者趙之羽的先祖為清朝開國大將、滿文創始人,
多年潛心清史研究,堪稱最懂清朝政商關係的小說家。
★ 火熱銷售50萬冊,中國政商小說里程碑之作,
同名改編電視劇正熱烈籌拍中!

戰事一起,荒原百里;孝子倒戈投敵,古家危在旦夕!
陝西、山東在剿捻,兩湖、兩廣在打長毛,朝廷援軍鞭長莫及;
全國有一半省份都在打仗,徵糧納捐自然比起太平年月困難百倍。
清朝孝子程學啟叛投敵營,全力圍攻已無糧無兵的合肥城,
一旦城破百姓遭殃,然而古平原的家人卻都身陷城中,一時性命垂危……

福禍相倚,否極泰來又遭難題
古平原歡喜成親之夜卻被掀出流犯身分,星夜押往關外領受死刑,
正當營官亟欲取命之時,郝師爺領令來救,救命的條件卻是別有玄機。
眼看著就到回到合肥城,卻見城中不斷湧出落魄難民,
郝師爺告訴古平原,若不能及時籌集軍餉助軍,只怕大清朝凶多吉少。

犧牲己利,卻誤入自身陷阱
為了拯救千萬黎民,古平原不得不違心答應朝廷條件,使計誘捕英王陳玉成;
隨後又動身拜見徽商大老,犧牲自家雪蘭茶權益,籌措三十萬兩充作軍餉。
徽商大老似有所思卻又慷慨相借,讓古平原終於獲得勸降程學啟的本錢,
卻不知借到的這筆鉅款,日後卻成為徽商與清官一同陷害古平原的地雷火引!

民且不聊生,官逼民必反;勇將孝子被迫倒戈,良商善士力挽狂瀾。
為了國家安穩,古平原施展渾身解數,甚至開始盜賣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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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就是別把事情做絕了,有飯大家一起吃,
就算妳能把飯鍋端走,也要手下留情,至少給人留碗飯吃,不然後患無窮。」
──古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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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書評】
★歷時五年磅礴著作,天涯、搜狐、榕樹下火爆連載,千萬讀者跳坑熱捧!
★豆瓣讀書網友五顆星狂推:根本停不下來,太好看了!

˙財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中國版的《商道》。──于師傅
˙話說從商要讀胡雪巖,也可讀讀古平原。──越讀悅讀
˙從關外到山西,還原一代晉商的精氣神!──好吃
˙這書真是好看,從故事的精彩角度說,一點不比盜墓差。──林間的猴子
˙劇情緊湊,情節跌宕起伏,最近看的書裡的難得佳作。可惜每卷又剛好停在關鍵˙時刻,為啥不幾部一起出啊。──maranatha
˙文筆很見功力,故事也精彩,好小說!──yehuo
˙太太太精彩了,都不想睡覺了,太好看了! ! ! ! !──我是小書蟲
˙徹夜讀完。──澤板牙

【出版節奏】(每月1卷)

作者簡介

趙之羽
滿族正藍旗人,畢業於遼寧大學,主修漢語言文學,《北京晚報》「清代政商」專欄作家。曾任高教研究所研究員,現任職於大學校報編輯部。
先祖伊爾根覺羅˙噶蓋為清朝開國大將、大學者,也是滿文創始人。由於家學傳統淵博,文史造詣深厚,多年來致力於研究清史,尤其對清朝商業史的剖析甚深,堪稱最懂清朝政商關係的小說家。善於將肅然歷史和奧妙經商智慧編織成鮮活故事,讀來令人拍案叫絕,細細品味卻又有悟於心,讓人不忍釋卷,一讀再讀。
作品有《一代商王》。

目次

第三十七章 幾番折騰,卻是一場空歡喜

一袋槐花蜜實在不值當什麼,顧捕頭也不願為此再惹許營官。他想好言安慰古平原夫婦,眼光掃過心裡忽然「咯噔」一動。
常玉兒的眼神!
顧捕頭不愧是幾十年的老捕快,看人的神情舉止就像錐子一樣透,他一眼望到常玉兒就發覺這女子雖然面上氣憤難當的樣子,目光中卻又流露出一股異樣的興奮。
就像……就像馬上就要下手殺人的凶犯!

第三十八章 手下留情才是做大事的生意經

「那留情呢?」
古平原沉吟一下,說道:「留情就是別把事情做絕了,有飯大家一起吃,就算妳能把飯鍋端走,也要手下留情,至少給人留碗飯吃,不然後患無窮。」這樣的說法就近乎「道」了。
古平原接著看了田四妹一眼,輕輕道:「羅思舉這個名字,你當然不會忘了。」
田四妹心中一震,反覆思量幾遍,毅然道:「你說的我懂了,我不會重蹈仇家的覆轍,將來就算占了上風,也一定不趕盡殺絕,只栽花不種刺,不做藥材霸盤生意。」

第三十九章 沒有現銀的好買賣

「好,那我就把話明說了。這次的買賣沒有現銀,要賒帳。」
這話一出,糧商們吃驚非小,賒帳的事情不是沒有過,但今天這筆生意大得出奇。方才問過了,不管糙米細麵竟是有多少要多少。幾家糧商湊了湊,五萬石上下的米糧總是有的,這師爺也一口答應全數買下,當時還奇怪他為何如此大方,想不到弄到最後是要賒帳。

第四十章 互助相幫,才是商幫

胡老太爺點點頭:「答案放在我心裡一輩子了,卻只是想著念著,從沒對別人說過。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想找人說一說,可是……」又不住搖頭,「也就是世侄你回來了,我才願意把這些話和你嘮嘮,跟別的人說了他們也不懂。」
「老太爺,您別著急,慢慢說。」胡老太爺有歲數的人了,古平原見他情緒幾近激動,擔心對身體不好,扶著他慢慢坐下。
「其實簡單,要我說,商幫商幫,商人彼此互助相幫,就是商幫;要是形同陌路,那就有其名而無其實,時間久了,連名都沒了。」

書摘/試閱

「萬惡淫為首!」
落語如雷。隨著這一聲喝,漆黑的天上一道厲閃,幾名膽子小的客人立時捂住了耳朵。
雖然過了秋分,京城裡的蟈蟈還被午後豔陽曬得叫個不停,山海關外卻已刮起了朔風,涼風打著一股股的旋兒。每每到了傍晚便會烏雲密布,不多時,電閃雷鳴下起瓢潑大雨。這時分,街上的行人必定稀少,有家的回去蹲熱炕頭,那些出門在外的客旅行商、販夫走卒,此時便都聚在客棧的大廳堂裡扯閒篇兒捱辰光。
這幫南來北往的過客圍著三、五張桌子,一壺燙好的老酒,一盤炒豆芽,外加一碟炸得酥香的花生米,就夠他們扯上一個晚上的閒白。要是再有一位健談之人,說起一、兩件親身經歷的奇聞逸事,立時就能把整個場面烘得熱鬧無比。
走江湖跑買賣的人本就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吹牛幾句,兩杯老酒落肚,帶著滿面紅光更是巴不得能在眾人面前博個滿堂彩。不過要是當眾講出來的事情不帶勁,沒什麼聽頭,周圍這幫人也不會給絲毫面子。雖不至於噓聲四起,可各說各的,把人晾在中間,那也夠受的了。
眼下在淩海鎮上的郭家老店,離櫃檯不遠處,一名穩坐在桌邊的玄衣漢子正在侃侃而談。整座大廳裡鴉雀無聲,偶有竊竊私語,也把聲音壓得極低。這倒不是因為玄衣漢子講的事情有多麼吸引人,他才剛開口而已,但那身衣服已經足夠懾住眾人。
滾紅邊的一身黑,袖口繡著虎豹紋,足蹬皂靴,雙手骨骼粗大,身邊斜放著一根封標短棍。不必老江湖,只要在道上走過幾次的就都能認得出來此人是名衙役。衙役不是官員,但官員本來就不常見,衙役卻滿街都是,老百姓對衙役的忌憚還在官員之上,特別是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連地保、鋪保都弄不到,要真是惹毛官差,一句「抓來問問」,丟到牢裡十天半個月,放出來之後也沒了半條命。
誰也不願找這個麻煩,故此對眼前這名衙役都敬畏三分,更不會在他開口時胡亂插嘴。
此人用眼光掃過大廳,見眾人都停杯不飲,擱箸不語,個個把眼光投向自己,便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又接著看向東南角落,那裡一張方桌,本來可以坐四個人,如今只有一位腆胸凸肚的黑面胖子,滿座之中也只有他沒把正在說話的衙役放在眼裡,自顧自正地在那裡吃著豬頭肉,喝著小米燒,嘴角還噙了一絲冷笑。
「顧頭兒,您寬飲一杯,慢慢說。」郭家老店三代單傳的掌櫃郭老頭端著一杯燙好的水酒來到衙役桌前,笑容滿面遞了過去,大家這才知道此人姓顧。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郭掌櫃原來和他相熟。
「生受你了。」顧頭兒面無表情。
郭掌櫃把酒盅放在桌上,退開了幾步。開店的人都怕事,也最是敏感,他總覺得今天晚上有什麼事情不大對勁,只望能平平安安地「送佛出門」就是萬幸。
見他退到一旁,有熟客就輕聲問了一句:「郭掌櫃,這個『顧頭兒』什麼來頭?」
郭掌櫃沒敢說話,只悄悄擺了擺手。
「萬惡淫為首!」顧頭兒這次是衝著那名黑胖子的方向又重重地重覆了一遍,黑胖子也不甘示弱,「啪」的一下把筷子放下,酒也不喝了,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了顧捕頭一眼。
郭老頭心裡登時翻滾,別人興許不認得,他可知道對方的底細。說話的這位「顧頭兒」是順天府宛平縣的三班捕頭,年輕時在關內外這條道上常來常往,是郭家老店的常客。近些年當了捕頭,遠路押解的活兒都派給手底下人,好幾年沒見到他在這條路上的身影了。
宛平縣密邇京師,京裡大衙門多。俗話說「京官大三級」,隨便一名挑門簾子的雜佐官,外派出去就可能是七品縣令、五品知府。京官不拘大小都經得多見得廣,說話做事自然沒把外鄉人放在眼裡,也就難怪顧捕頭一臉的倨傲。他也確實有傲的本錢,若是認起真應起景,說不定連一、二品的大員都有要請託他的事情。
至於坐在角落裡的那名黑胖子,郭老頭更是打死也不敢得罪。
淩海鎮位於山海關外,論衙屬歸奉天府管轄。可是論及誰在地方上的官面勢力大,那還得說是奉天大營的盛京將軍。這名黑胖子就是盛京將軍麾下的一名許姓營官,隸屬奉天尚陽堡。他每年來此接運軍馬,行事驕橫霸道,從來無人敢招惹他手下的一群虎狼兵。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許營官竟孤身一人來到淩海鎮上。衙門捕頭要是和軍營軍官在自己店裡打起來,別說百年老店,就是千年老招牌也非得被拆個精光不可。
郭老頭心裡暗暗叫苦,他本來不想多言語,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先打個圓場:「顧頭兒,您說『萬惡淫為首』,這話我可聽過。聽說犯人下獄,就數採花賊最叫人瞧不起,離尿壺最近的地方都留給採花大盜,這是真是假?」
「那是不假。」顧捕頭淡淡一笑,「採花賊到了獄裡要先挨一頓『開門炮』,不打斷幾根肋骨不算完。」
「這麼慘?」
「誰叫他被人瞧不起呢!坐牢的也有英雄好漢,當然不會輕饒了這等無恥之徒。不過這還不算最慘,咱們當捕快的都知道最慘的是『天報』。」
捕快都有一肚子的奇聞祕辛,顧捕頭這麼一說,在場的人無不豎起耳朵來聽,大廳裡更是鴉雀無聲。
顧捕頭不緊不慢地道:「這事情我也是聽同行說的,說是天津衛有個姓盧的富戶,家中有一名獨子,打小就驕縱得無法無天……」
盧少爺仗著家裡有幾枚造孽錢,結交了一幫惡少,平素欺壓鄉里倒還罷了,他們還專揀人煙稀少的道路設置埋伏,等落單的大姑娘小媳婦在此路過,一擁而上劫持而去,事了之後自然清白已失。這些女人不是為了名節把苦水嚥到肚子裡不敢說予人知,就是乾脆上吊。偶有告到官府之人,但荒郊野嶺哪來的人證;加上這盧家有錢,一手請來訟師打官司,另一手用白花花的銀子上下打點,弄到最後都是不了了之。老百姓恨透他,背地裡給盧少爺起了外號叫「盧狗子」,說他是一條發情的瘋狗。
「啊,是那開油坊的老盧家……」一說「盧狗子」這外號便有人低低出聲,一張嘴是天津口音,本鄉本土,自然早有耳聞。
「對,他們家開油坊。」顧捕快接著往下說,「去年夏末,也是像這樣的傍晚時分,這群惡少正在鎮口的土地廟閒得發慌。忽然雷聲隆隆,一大片黑雲把天遮住,急風暴雨突如其來,白晝霎時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惡少們在土地廟裡躲雨,盧狗子在廟門口望閒,一道閃電劃過,隱約看見廟前不遠處有一名以手遮頭的年輕女子,正急急忙忙地往鎮子裡跑。
盧狗子喜出望外,叫幾個同夥衝出去把女人拖回來,不由分說便輪番糟蹋她。然後他們一哄而散,把這女人丟在廟裡,反正天色漆黑,雷聲陣陣,看不清也聽不清,這女人是吃定啞巴虧了。
盧狗子和幾個人去喝酒,吃得醉醺醺回了家,到了晚上風也停了,雨也住了,他還沒到家門口就聽得陣陣哭聲。等他問明白怎麼回事情,當場酒也醒了,人也癱了。
講到這裡,顧捕頭停住話語,衝著方才說話的那位津門商人揚了揚下巴:「你既聽過盧狗子之名,想必是知道這檔子事情,給大傢伙講講?」
津門客商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戒懼之色:「唉,說來真是報應。你們猜盧狗子和同夥糟蹋的女人是誰?唉,那就是他親媳婦!」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都覺得身上汗毛直豎,目瞪口呆地望著顧捕頭。
「要不怎麼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呢。」顧捕頭一仰,把郭掌櫃端上來的酒一飲而盡。
原來盧狗子的媳婦去鄰村的市集上逛,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大雨,急匆匆經過土地廟,卻被那群惡少劫到廟裡給輪暴了。他媳婦衣衫不整,最後央求兩名過路的農夫借她衣物,這才哭哭啼啼回了家。她在路上被人看見,以盧狗子的人緣,百姓們自然不肯幫他瞞著,一傳十,十傳百,不到幾天十里八村都傳遍了……
郭老頭也聽得張大了嘴,忍不住問:「那後來又怎樣了?」
「他媳婦後來懷了身孕,也不知肚子裡的孩子是誰造的孽。她整日被人指指點點,實在羞臊難當,乾脆也學人上吊死了,一屍兩命!他老子為這事氣死了,盧狗子也自覺沒臉見人,整日躲在煙館裡狂抽大煙。不過一年工夫,家產敗了十之八九,人也瘦成一把骨頭,眼見離無常鬼勾魂之日也不遠了。」
「所以我說『萬惡淫為首』!老天爺最看不得壞人名節之事,一還一報,早晚的事,何苦來哉。」顧捕頭說到這裡,一番話才算結束,又用眼角餘光瞟了角落一眼,卻發現許營官已經不見蹤影,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說這番話,用意其實只有一個:半嚇半勸,希望許營官不要打常玉兒的主意。
晉商「泰裕豐」票號的前掌櫃王天貴在京城瞧著古平原人前顯聖,鰲裡奪尊,一舉壓過各路茶商,奪了「天下第一茶」的冠冕。王天貴為人最是睚眥必報,心中勾起舊恨,於是派人密告奉天大營,揭露流犯古平原潛逃關內,如今在京城現蹤。
古平原當初是在許營官手下潛逃,流犯逃亡,負責看守的營官要承擔罪責。這倒還是小事,許營官本想將自己從京商手中接收軍馬的一筆爛帳統統推到古平原頭上,所以一路上都叫他來做帳。古平原這一逃,許營官雖然也勉強推說他是畏罪潛逃,怎奈古平原心細如髮,在帳目中留下不少漏洞馬腳,被營裡的筆帖式覆核之時一一拿來追問,許營官卻瞠目結舌不知所以。盛京將軍大怒,責打軍棍不說,還連降許營官兩級,讓他去守馬場。
許營官賠了夫人又折兵,好不容易使了大筆的銀子官復原職,眼看當初同品階的營官個個升遷,自己卻原地沒動,還賠一大筆銀子,每次想到古平原都恨不得把他抓來剝皮萱草。
王天貴擔心奉天大營不當回事,特意拿出五百兩銀子送給許營官作為報酬。又能報仇又有銀子,許營官立時動身趕往京城,特意挑在古平原成婚的那一天,讓他喜事變凶事,當場捉拿下獄。
許營官本想在京城大獄裡就要折磨古平原,怎奈郝師爺早防著他,拿出銀子上下打點,從大獄的牢頭獄卒到順天府、宛平縣的刑房書辦、三班衙役,人人有一份銀子可拿。許營官雖然凶悍,可是京城畢竟不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直到押解當天,他都還沒見到古平原,氣得火冒三丈,待在客棧裡把順天府上下罵了個遍。
郝師爺知道古平原這一路押解只怕是林沖進了野豬林,要想平平安安到關外,一定要打點好解差官。他也知道有的捕快心黑,花錢也不見得能辦成事,特意託人打聽明白。顧捕頭為人還算正直,最起碼拿錢還會替別人消災,所以備下重禮,登門請託。
顧捕頭也是看在銀子份上,勉強答應出關走一趟。事先說得明白,只管把古平原送到奉天大營,一旦人犯交接,那就是大營營官的事,顧捕頭管不到也管不了。
就這樣,顧捕頭帶著古平原上路東行,常玉兒一路跟著,算是犯人家屬陪同出關,官府並不負責她的行住。常玉兒聰明伶俐,不但無需顧捕頭照顧,反倒是事事提前設想。原本押解流放犯,解差和犯人每天有定數的花費,常玉兒只管花錢結帳,請顧捕頭住客棧素潔上房,每頓吃食至少有三葷兩素外加陳釀燒酒。這還不算,特意雇腳夫幫著擔行李,要不是顧捕頭怕引起糾劾,常玉兒說不定就替他安排一頂小轎抬著出關了。吃得好住得好,行路也輕鬆,顧捕頭只覺得這一次押解犯人竟然是生平最樂的一趟。
古平原也知道許營官殺己之心不死,如今隨行必有圖謀,要想保得路上平安還要靠顧捕頭大力庇護,所以對他也是有意結納。古平原對待人情世故比常玉兒又高出一大截,他不像一般犯人張口閉口喊冤,只把顧捕頭當作貼心朋友,談談官商軼事、風土人情,就是從不提到自己的案由。後來反倒是顧捕頭對他傾心結交,主動問起,古平原這才一五一十地說出自己當初赴京趕考,之後被人陷害流放的事情。
又是孝子又有冤情,顧捕頭聽後嗟歎不已。但他身為捕頭,職責在肩,再怎麼同情古平原也不能放走他,唯有盡心按照當初與郝師爺的約定,能讓古平原順利達奉天大營就算有良心,至於以後,就看古平原的造化。
如今他挑場合講這件案子,是因為臨近山海關前後的幾天以來,許營官眼看古平原要落在自己手裡,不由得得意忘形,看常玉兒的眼神也帶了幾分色迷迷。顧捕頭一看便知許營官對常玉兒升起歹心,他也知道古平原夫婦一旦到了大營便任由許營官擺布了,到時候只怕常玉兒真是難保清白。顧捕頭自知憑自己的力量保不住古平原,唯有講一講老天有眼,因果報應,或許能嚇住許營官,如今看來只怕是白費心機。
他招手喚過郭掌櫃:「方才坐在東南角那桌的人去哪裡了?」
郭老頭一咧嘴,心想怕什麼來什麼。他也不敢不回話,只得硬著頭皮道:「我見那位爺走往您住的西跨院。」
顧捕頭默然起身,大踏步來到西跨院門口,剛要邁步就聽裡面有人說話,細一聽,可不就是許營官的粗啞嗓子。
「我說姓常的丫頭,妳可聽明白了。如今已經到了關外就是我許某人的地盤,姓顧的不過是六扇門中一條狗,他護不住你們。妳不是心疼妳丈夫嗎?好辦哪,只要聽我的,順著我,我就饒妳丈夫一條命!」
他等了半晌,沒聽到回話,冷笑了一聲:「大概妳還想著拿銀子開路,到了大營裡替你丈夫免掉一百棍殺威棒是不是?告訴妳,別作夢了!大營裡是我的天下,姓古的惹到了我,甭管拿出多少銀子都沒用,我親自下手行刑!鴨蛋粗的銅頭棗木棍,你見過沒有?三棍腿折,十棍送命,後面的九十棍子都是鞭屍,到頭來能還妳一罎子肉醬就不錯了。」
顧捕頭知道常玉兒此刻必定是臉色煞白,過一陣子才聽她開口道:「你說……順著你來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好意思啊。」許營官原本惡狠狠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淫邪,「妳以為我要叫妳吃苦受罪?才捨不得呢,我要讓妳享福。妳住到我家來,當我的小老婆,我不僅供妳吃穿而且還饒了古平原,讓他也到我家來做工,晚上給咱倆端水洗腳,看著我跟妳在床上樂,妳說怎麼樣……嘿嘿……」許營官說到得意之處,自己先樂了。
顧捕頭聽到此處,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踏前一步,剛想進去,後面忽然有人一拉住他的衣角。顧捕頭是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人,只因聽得入神,沒留神身後已經有人,一驚回頭。
「你……」
背後那人穿著一襲天青色布袍,樣子雖然沉靜卻繃緊了臉,可不正是此番被押解出關的流犯古平原嘛!顧捕頭知道古平原並非什麼江洋大盜,若是逃跑,自己要抓他那是不費吹灰之力,加上拿了他大筆的銀子,所以一出京城就解了他身上的刑具。
「顧頭兒,不妨聽他把話說完。」古平原臉色鐵青,聲音裡卻不見怒意,只是沉靜如水。
人家丈夫在此都不攔著,自己又何必多事,顧捕頭於是繼續站在門外傾聽裡面說話。
常玉兒卻再無聲音,不知何故許營官忽然發怒了,大聲道:「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到了關外,妳就算落在我手裡,大營裡都是我的手下。我要把妳弄上手,妳怎麼逃也逃不掉!到時候我讓人按著妳,就當著古平原的面污辱妳,之後再殺他,讓他死之前也戴一頂王八帽子,永遠閉不上眼!」
顧捕頭一輩子當差,什麼奸惡之徒沒有見過,但也少見許營官這樣凶殘暴戾之人,聽得暗暗心驚。他抬眼再向古平原看去,古平原的臉上抽動了兩下,很快恢復平靜。
顧捕頭壓低聲音道:「奉天大營裡你有沒有相熟之人,能給你一時的庇護?」
古平原搖了搖頭:「即便相熟,誰會為流犯得罪營官。」
顧捕頭聽了也頗為為難,古平原再沒多說什麼。
顧捕頭怕許營官凶性發作對常玉兒不利,便抬腳進了院。許營官見他進來,知道這名官差拿了古家的銀子,並不買自己的帳,未免沒趣也一甩袖子就走。顧捕頭知道古平原夫婦必有一番話說,便也託詞離開。
古平原腳步沉重地來到常玉兒面前,剛要開口,常玉兒忽然掩面而泣。
「玉兒……」
常玉兒猛然撲到古平原懷中,雖非放聲大哭,卻哭得身子抽搐,難以自抑。
兩人雖然對外已是夫婦相稱,可是還沒拜過天地入過洞房,雖說常玉兒曾經用自己的身子做藥引子救過古平原,可是古平原那時渾渾噩噩,並無知覺,兩人如今這樣緊緊相擁還是生平第一次。他一開始身子一僵,慢慢感覺到常玉兒的體溫,心中忽然生出無限感動,也伸出手來輕輕環抱著自己的妻子。
「是不是嚇壞了?」古平原輕聲問常玉兒。
常玉兒羞得不敢抬頭看他,古平原卻能感覺到她在自己懷中慢慢搖了搖頭。
「我不是為自己,我是覺得你一旦入營就真的很危險,許營官絕不會放過你。」常玉兒的聲音中帶著絕望。
「也許吧。但無論如何,玉兒,你都不能答應他的條件。」古平原微微退了半步,扳住常玉兒的柔肩,望著她的眼睛。
「古大哥,你放心好了。」常玉兒對古平原的稱呼始終沒變,她彷彿早就做了決斷,「我不會讓你受那樣的屈辱活著,那樣活著還不如我們倆一起死。」這一次她絲毫沒有迴避古平原的目光。
古平原默默地點了點頭。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雷聲不知道何時住了,前院的喧囂吵鬧透過夜幕依稀可聞,古平原把目光投向外面漆黑的夜中,久久沒有說話,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常玉兒沒打擾他,只是就這樣依偎著古平原,不知為什麼,只要在古平原身邊,她的心就能很快靜下來,像是有個什麼萬人敵的靠山一樣。
過了不知多久,常玉兒聽到古平原長長吁了口氣:「玉兒,妳身上還有多少銀票。」
「三百多兩。」
「都給我。」古平原的聲音堅決。
「好。」常玉兒返身入房,從行李中取出銀票遞給古平原。
古平原卻沒有即時接過,反倒是深深注目著常玉兒。
「古大哥,你、你看我做什麼?」雖然是自己的丈夫,常玉兒依然覺得很是忸怩。
「一路上花銷不少,到奉天大營還要七八天時間,妳也不問問我拿走這些銀子所為何事?」
「我不問。」常玉兒搖搖頭。
「為什麼不問呢?」
「因為……」常玉兒一時也被問住了,她只覺得聽了古平原的堅定聲音透露著歡喜,彷彿又回到黑水沼畔。那時候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跟著這個男人走,儘管看不到路的盡頭,可是一定能走出去。如今也是這樣的感覺,所以古平原無論要做什麼,她都不會問,反正自己一定會跟他走在一起就是了。
「玉兒、玉兒……」古平原聽了眼角不自覺地有些潮濕,他再一次輕輕摟住自己的妻子,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無論如何,我絕不辜負妳。」
常玉兒聽完沒有說話,只是將古平原抱得更緊。

⊙⊙⊙

俗話說「里七外八」,以山海關為界,到奉天八百里,到京城七百里。從淩海鎮出發,要是快著些走,大概七八天就能到為康熙祭祖御輦鋪設的永安石橋,那就離奉天大營不遠了。許營官騎著馬,得意揚揚地跟在古平原一行人背後,口中不斷催促,恨不得立時就到大營,從顧捕頭手中接收人犯。
顧捕頭一開始還當沒聽見,後來見到許營官實在太過囂張,自己與他又不是隸屬,實在受不得這種呵斥的口氣,乾脆與他作對。不是說天氣不好要歇腳,就是說道路難行要繞遠,一天的路程生生拖成兩天。
古平原更是不願早到大營,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路上只要是見了茶棚飯鋪,他非請顧捕頭進去歇腳喝茶不可。本來就走得慢,再這麼一折騰,到了第七天才不過抵達錦州府東北的盤山驛,把許營官氣得眼珠子凸出多高。
他乾生氣卻沒轍,從國家法度上說,古平原如今還是順天府的犯人,不歸許營官管轄。只要不逃,許營官就只能看著顧捕頭和古平原吃吃喝喝,一路悠閒。
「吃,多吃點!等到了大營裡,老子讓你吃馬糞喝馬尿!」許營官能做的,不過是在古平原請客吃飯之時,高聲喝罵讓他聽見,「過了盤山驛就是一條官道通到奉天,我看你們還怎麼磨蹭!」
盤山驛是到奉天之前的最後一座大市鎮,它離著十口通商的牛莊碼頭不遠。英國人不久前又在牛莊開了領事館,各地水路而來的土洋貨物,從牛莊運到盤山驛,要在這裡按照路途遠近分車起旱,所以街市上人來人往,熱鬧無比。許營官罵了一會兒,眼睛就被大街上走過的花布衣裳小媳婦勾住了,他看了不多時,再把眼睛移回來,卻吃了一驚。「噌」的一聲拽出腰刀,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顧捕頭桌旁。
「姓古的呢?你把他放跑了不成!」
顧捕頭身邊空空如也,方才還在座的古平原此時已經無影無蹤。
「他娘的,你小子不想活了吧。敢收受賄賂,私自放跑重犯,信不信我砍了你!」接著,許營官作勢就要下劈。
茶館裡人不少,他這一鬧不要緊,幾桌客人驚呼而起,紛紛躲避。茶店掌櫃趕緊過來看看出了什麼事,顧捕頭衝掌櫃擺擺手,又看著許營官,厭惡地說:「你往街對面看看。」
許營官轉頭一看,從掛幌兒「田莊生藥鋪」裡走出之人,可不正是古平原和常玉兒嘛。
「他一名讀書人出身,帶著個雌兒,又在關外舉目無親,就是放他走,他能逃到哪裡去。」顧捕頭譏諷道,「『草木皆兵』大概說的就是閣下吧,你就是這麼帶兵的?」
周圍人指指點點,許營官臉上有點掛不住,把刀還鞘。見古平原手中捧著一包藥走過來,惡聲惡氣道:「什麼藥能治骨斷筋折、七竅流血、氣絕身亡?有這種好藥給我也來兩包。」
古平原笑了笑,並未反唇相譏,倒是像嘮家常一樣回覆:「不過是尋常治風寒的藥罷了。眼看就到了冬天,大營裡寒風刺骨,這種藥還是備一些的好。」
「哈哈哈……」許營官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捧腹狂笑,半晌湊近古平原,揚起脖子像看傻子一樣瞧著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以為你能活到冬天?」

⊙⊙⊙

官道雖然平坦,古平原卻出了盤山驛不遠就在平地扭到腳,一瘸一拐走得緩慢無比。常玉兒扶掖著他,艱難地往前挪著步,兩個時辰下來才走了不到十里路,把許營官看得眼裡冒火。
「顧捕頭,犯人分明是畏懼刑罰而故意拖延時間。你身為捕快班頭,就這樣被他玩弄不成!」
顧捕頭懶得理他,索性就在路邊歇腳,等古平原走遠再趕上去。許營官乾脆跳下馬,用馬鞭一指:「姓古的,你來騎這匹馬。」
「這不妥吧。」顧捕頭這才慢悠悠開了口,「要是犯人上馬飛馳而去,『怠忽職守、擅縱人犯』的罪名是你擔還是我擔?」
「這……」許營官被堵得啞口無言,半晌道,「把他捆在馬上。」
「不行,虐待人犯有違律令。我身為捕頭,不能知法犯法。」
「姓顧的,你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許營官眉毛一擰,瞪著顧捕頭。
顧捕頭久在天子腳下,大官見得多了,一名關外駐防的營官哪在他眼裡,立時頂話回去:「許營官,這一路來我都沒有問過,今日可不得不問上一句了:你整天跟著我們指手畫腳是什麼意思?是刑部派你來押解?是兵部派你來護送?還是軍機衙門派下來的差事?」他衝著許營官把手一伸,「公文呢?勘合呢?諭令呢?」
許營官充其量算是個人證,其實並無權力指揮顧捕頭。這麼針尖對麥芒一較真,鬧了個臉紅脖子粗。他是個兵痞子,登時發了狠勁,看看四野無人便動了殺機,手上暗暗扶著刀把,但又轉念一想,殺了顧捕頭倒不難,但那樣就得立時殺古平原和常玉兒滅口。他一是不願意讓古平原這麼輕易就死,二來還惦記著汙辱常玉兒的身子,於是咬牙忍下這口氣。
「要不然返回盤山驛,請個大夫給你瞧瞧。跌打傷,抹上藥油保不齊一宿就好。」顧捕頭對古平原說道。
「放屁!」許營官聽說還要走回頭路,眼珠子都鼓了出來。
方才顧捕頭沒發覺在鬼門關邊走了一遭,古平原可眼尖。他與許營官相處幾年,極為熟識他的為人,方才見許營官手握刀把,心裡便是一驚,這時見他兩人又要起爭執,連連搖手:「這條官道我也走過多次了,雖說是為皇家祭祖設的蹕道,路旁三里之內不許有村莊居民,可是路邊岔路口都通往不遠處的村莊。」他用手指了指高粱地裡的路,「讓我內人去買藥好了。」
「說什麼!讓這名小娘們去買藥?」許營官用馬鞭子一指常玉兒,「一來一回要等多久,老子沒這個耐性!」
「那你說怎麼辦?」顧捕頭不耐煩地反詰一句。
許營官煩躁地轉了兩圈,衝著古平原點點頭:「好,我就伺候伺候你這龜孫子,等到了大營咱們再慢慢算帳。」說罷他翻身上馬,催馬進了高粱地。
「咱們走咱們的,他的馬快,一會兒就能攆上來。」顧捕頭衝著高粱地狠狠吐了口唾沫。
果然,走了不遠,許營官趕上來,把一包草藥擲在地上。
「外敷內服都用它!」
草藥也不知見不見效,反正古平原用了藥,一會兒說腳疼好些,一會兒又說不見好。前前後後三天工夫,許營官和常玉兒沒留意,顧捕頭辦案豐富,心裡一盤算,又拿起地圖來看了看,不由得就生了疑惑。
「每天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里,這麼走確實太慢,打明兒起到附近村莊雇輛車。」這晚還是沒能趕到前面的驛站歇息,顧捕頭語氣雖緩,卻是不由分說。
「早該如此!」許營官冷哼一聲。
「也好。」古平原淡淡回道,眼睛只看著遠山處一抹夕陽,神情並無變化。
「莫非是我多心了?」顧捕頭心裡一楞。
「顧頭兒,您的水,裡面加了槐花蜜的。」常玉兒一路上給顧捕頭端茶倒水,就像個鄰家妹子在照顧自己的大哥,時間長了,顧捕頭對這姑娘極有好感,不然也不會在郭家老店裡大費周章地維護她。此時見她一手端著水碗,另一手拎著裝槐蜜的牛皮袋,頗有點不勝其重,連忙伸手接過。
「不敢當,多謝常姑娘。」
常玉兒淺淺一笑:「倒是我們要謝謝顧頭兒一路上照顧。」
「哪來那麼多廢話,給老子也嘗嘗。」許營官在旁劈手奪過牛皮袋。
槐花蜜是常玉兒從京城出發時特意買的上好槐蜜,為了給古平原補身子,自己也捨不得吃。她見許營官打開袋口就要往嘴裡大口大口倒,常玉兒這些時日所受的屈辱忽然發作,竟然像不要命地一樣撲了上去,抓住牛皮袋的一端便要扯。
「玉兒!」古平原連忙翻身而起,卻已經遲了,許營官這樣凶悍彪勇的軍官哪裡把女流之輩放在眼裡,伸手捏住常玉兒手腕,往懷裡一帶,將常玉兒整個人摟在懷裡。
常玉兒掙脫不開失聲驚呼,古平原目眥欲裂,抄起顧捕頭的封標短棍就要和許營官拚命。許營官懷裡摟著常玉兒,另一隻手卻丟掉牛皮袋,向下按住腰刀,一雙眼死死盯著古平原。
顧捕頭瞧出不妙,這許營官分明是想激怒古平原再借機報復,也許是殺了古平原,但更可能是砍掉手腳,讓他變成殘廢。
顧捕頭一橫身攔住古平原,對著許營官道:「營官大人,這裡還是不是大清的王土?」
「嗯!」許營官冷不防被這一問,「你說什麼?」
「我是三班捕頭,你在我眼前先是強搶他人財物,後又調戲良家婦女,還把不把國法放在眼裡?難道說奉天大營的官兵就可以不尊國法,莫非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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