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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卷二:世子情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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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卷二:世子情牽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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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特色
☆晉江人氣作家.小醋最新古言作品《小嫡妻》♪
看小嫡妻嬌滴滴的戀愛過程與定雲侯大殺四方的成長史!

入了定雲侯府當媳婦,寧珞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公婆之間不明的心結原來不只在於嬌美的妾室,更大的原因竟是源自於皇上重視疼愛的景昀?
寧珞做為旁觀者,深知幾人之間的隔閡早已根深蒂固,只能陪著景昀慢慢打開心房,接受長輩們的愛恨情仇與逼不得已。
然而前世沒有的這些糾葛,為何會在此時全部爆發?寧珞心中雖有懷疑的對象,卻無法告知景昀她的戒慎恐懼其來有自……
一波紛擾過去,早已厭煩京中權勢之爭的景昀自請外放,攜著寧珞前去西北,尋找自己的一方天地。平淡卻甜蜜的生活中,來自於北周的威脅陰影卻無聲無息的籠罩在大陳國土上方,風雨欲來……

作者簡介

《作者》

小醋
感謝可橙文化的出版,讓《小嫡妻》和臺灣的讀者相聚。最近很喜歡吃甜點,尤其是柔軟的戚風蛋糕,文中的寧珞就像那入口即化的戚風蛋糕,是我塑造過的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主;而男主景昀對寧珞至深的愛,也好像一道完美的甜點,使人沉醉。希望大家在品閱這篇作品時,能感受到他們倆的甜美愛情,露出會心的一笑^_^

 

《繪者》

霜林醉

一枚來自吃貨星球的畫畫人,沒有美食解決不了的煩惱,擅長水彩古風,活躍於雜誌《小說繪》,已出版個人繪畫教程書籍《SAI古風水彩技法》。夢想是遊遍世界美景,嘗盡世間美食。明明是霸氣的獅子女,卻像樹懶一樣慢悠悠。

目次

第一章 余家之事
第二章 流言蜚語
第三章 真相大白
第四章 所謂伊人
第五章 後宮傾軋
第六章 遠走西北
第七章 秦門之難
第八章 投懷送抱
第九章 他鄉故人
第十章 北周進犯

書摘/試閱

【人物介紹】
寧珞
前世嫁與楊彥為瑞王妃,卻含恨而終,竟重生回到十四歲家和人旺之時。眉眼精緻,性子俏皮甜美,才藝出眾,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小孫女,亦是父兄與母親呵護的寶貝。

景昀
寧珩摯友,字元熹,定雲侯世子。文武雙全,長身玉立,身形挺拔如松,一身矜貴俊雅之氣,五官儼如刀斧雕刻,有著青年特有的清朗和飛揚。

楊彥
四皇子瑞王,寧珞前世丈夫。生母早逝,寄養在已故的明慧皇后膝下,受到諸多疼愛。面若潘安,氣質和煦,卻在謙和博識的表面下藏著狼子野心。

衛泗
寧珞自瀟湘院救下的俊美少年,知道許多前世寧珞未知之事,其人亦相當神秘。對寧珞抱有愛慕之意,隨寧珩去北固城操持軍隊,似在暗中謀劃,等待良機。

秦亦瀚
寧珞外祖家的表兄,眉清目秀,為人溫潤雅致,頗有文人氣息,實為江南首富之子,經商手腕獨特高強。寵愛寧珞,不時為她捎來各地珍奇異寶以討歡心。

【精彩試閱】


寧珞望著那一堆藥渣發呆。
發現樹下的秘密後,為了不打草驚蛇,寧珞特意按照金大夫的配方熬了一鍋藥,將她的藥渣埋入樹下,換出青娘的藥渣來。
然而,她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只好拎著這藥渣去找了金大夫。
金大夫正在收拾東西,眼看要過年了,他只等看著新方子有沒有起色,便要告假回家。
寧珞也沒說這藥渣從何而來,可金大夫是何許人也,頓時臉色凝重起來,拿著那藥渣細細分辨了好一會兒,又將藥渣重新放入水中燉了好一會兒,用銀針試了試。
「藥中應當無毒。」
寧珞長舒一口氣,心中萬分慶幸沒有一時衝動,將這件古怪的事情告訴公婆。
可還沒等她緩過來,金大夫看著她沉聲道:「可這藥渣中少了一方最重要的柴胡,那是專治風寒之症的,我特意在病發四日後加入,怪不得……」
怪不得俞明鈺一直纏綿病榻不起。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慮。

天氣越來越冷,而年也越來越近了。
一眨眼便到了臘月二十三過小年,而值得高興的是,俞明鈺的風寒終於在金大夫新方子的調理下好了起來,能被攙扶著出來走動一會兒了。
這一場病把全家人都折騰得人仰馬翻,寧珞也日日得空就往婆婆的房中照應,替她插上幾株新鮮的寒梅,陪著她說上幾句話,更重要的是,她要盯著青娘,看她是否會在新藥方中再動手腳。
金大夫和她商議過,不知道青娘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小心漏了,快過年了,先不要拿這件事去煩擾大長公主和景晟,等觀察幾日再說。
這兩天看下來,青娘除了偶爾刺她兩句,煎藥的時候卻算是安分守己,沒有動金大夫的藥方。
寧珞稍稍放下心來,和俞明鈺說起話來也放鬆了不少。
原本她以為俞明鈺和景昀沒什麼話說,對她這個兒媳也不會待見到哪去,沒想到俞明鈺卻和她挺投緣,有時候還不經意地和她說上一些景昀小時候的趣事。
在俞明鈺的口中,景昀小時候還挺調皮的,自幼便鋒芒畢露,幾個年齡相仿的世交都唯他馬首是瞻,年歲漸長,他才漸漸沉穩內斂,成了現今的模樣。
這樣的俞明鈺讓寧珞很是奇怪,明明從她口中聽出對景昀滿滿的驕傲和喜愛,可為什麼只要景昀一到跟前,便不願多看一眼或多說一句呢?
小年祭灶向來是孩子最開心的時候,糖瓜黏、祭灶果,一樣樣都是他們的最愛,景錚也不例外,拿著一袋寧珞為他留的祭灶果滿府亂跑,還一直鑽往寧珞的院子裡,嚷嚷著要和她學怎麼畫灶王爺、寫春聯。
青娘過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抱起景錚,沒好氣地對綠松道:「趕緊吧,膳廳裡就等少夫人了。」
綠松應了一聲,景錚在她懷裡掙扎著要下來,都是半大的孩子了,力氣不小,青娘差點摔倒,還是綠松扶了她一把。
「錚兒乖,姨娘帶你去剪窗花。」青娘誘哄著,這才讓景錚安靜下來。
看著一大一小的背影,綠松納悶了,問身旁的瓔香:「青姨娘可真是,連小少爺多到我們院裡待一會兒都要不高興,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少爺是青娘生的呢。」
瓔香含蓄地笑了笑,柔聲道:「妳都說了是以為,真要是親生的,哪能這麼緊張?」
綠松掩嘴笑了,「那倒也是。」
寧珞從裡面走出來,想來是聽到兩人的話,順手拿了一塊糖瓜塞進綠松的嘴裡,「妳呀,還是多吃少說吧,省得憑空生出點事來。」
綠松這些日子在她的調教下,對她越發忠心,心眼也多了,可有時候還是太過心直口快。
一想到這個,寧珞腦中便想起前世另一個婢女玉髓來。那日在東宮見到玉髓,她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趙黛雲既然重生而來,卻不用玉髓,而是將她安置在寧萱房中,顯見前世她並沒有被趙黛雲拉攏,前世的那場謀殺也和她沒有關係。畢竟當年她和這兩個婢女也算是相依為命,若是她們背叛了她,也會讓她傷心。
玉髓細心體貼,心眼也頗多,在寧萱身旁倒能助她一臂之力。
今日前廳難得人都到齊,一個個穿紅著綠,喜氣洋洋,就連俞明鈺也薄施胭脂,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幾個男人祭拜灶王爺,又讓景錚將融化的糖瓜塗在灶王爺的嘴上,寓意讓灶王爺去玉皇大帝那裡時只能說好話,不能說壞話。塗了糖瓜後,景錚徹底撒了歡,開心地拿了春聯和窗花四處貼,景昀見他腿短搆不著,便抱起他來往上湊;景曦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站在旁邊嚷嚷著,一會兒說高了,一會兒說歪了。兄妹三人看上去和樂融融,就連向來寡言清冷的大長公主都眉眼帶著淺笑。
用罷小年飯,一家人正說著話,有家僕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稟告,「宮裡田公公來了,說是陛下讓世子進宮,有事相商。」
不知怎的,花廳中的氣氛一下子便冷了下來。
大長公主顯然很是不悅,「都是小年了,還能有什麼事情要商量?」
田公公後腳便進了花廳,陪笑著道:「這個奴才也不知道,想必有國家大事,等世子定奪。」
大長公主輕哼一聲,拂袖而去,景晟追著叫了兩聲「母親」未果,只好衝田公公連連拱手,「公公見諒。」
田公公笑道:「侯爺說笑了,大長公主教訓奴才是應當的,只是陛下確實還在正陽宮中處理政務,我等身為臣子,自然要為陛下分憂,還請侯爺體諒則個。」
「陛下器重昀兒,自然是我定雲侯府之福。」景晟的笑容有些疲倦,「昀兒,你快去快回吧。」
盛和帝時常召見,景昀已經習以為常,只是沒想到小年祭灶節這一個晚上還要面聖。他回去換了朝服,叮囑寧珞道:「妳等我,應當很快回來,要是一個人無趣,便在府裡走走,和錚兒玩一玩。」
寧珞忍不住笑了,「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景昀一走,寧珞的確有了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平時景昀的話不多,可若是他在房內,便是鴉雀無聲也能讓人感到安心。
拿起書來看沒兩行,寧珞的思緒便飄走了,書上那一個個的字好像變成景昀的臉龐,眉峰銳利的劍眉、冷凝深邃的眼神、那偶一閃現的清淡淺笑……
臉頰有些發燙,寧珞將書蓋在臉上屏息片刻,忽地站起來吩咐道:「瓔香,我們出去走走。」
屋外空氣清冷,月亮好似半拉的弓弦般蓄勢待發,將月輝灑向人間。已經快過戌時了,黑夜中一片寧靜,唯有值守的侍衛偶爾路過,見了她齊齊行禮問候。
寧珞不願打擾別人,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欣賞夜色,瓔香不敢怠慢,引著寧珞到了花園中的一座亭子,找了個不會被風吹到的假山角。石凳冰冷,瓔香不肯讓寧珞坐下,說是要拿張墊著的毯子,急匆匆地回房去了。
這假山角有些坡度,寧珞靠著假山,心不在焉地望出去,亭角、清月、浮雲、夜空……此時此刻,景昀不在身旁,形隻影單,她不免覺得有些淒清。侯府眾人對她雖然友善,總不及父母姐妹貼心,更何況從前她在府內出入自由,現在嫁為人婦,幾乎足不出戶,寂寞得很。
「侯爺,外邊冷,還是去我房裡坐坐吧。」
亭子裡忽然冒出青娘的聲音。
寧珞怔了一下,朝下一看,只見亭子裡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影,正是景晟和青娘。
她大為尷尬,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下去見禮,就在這一猶豫間,景晟開口了,「青娘,妳到我房裡也快十年了,這些年真是苦了妳。」
「侯爺說的這是什麼話。」青娘語聲嬌嗔,柔得快要滴出水來,「青娘別無所求,只願能一輩子陪在侯爺身邊。」
景晟長嘆了一聲,「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當年是不是我做錯了,害得妳這些年獨守空閨,還一直如此辛勞地伺候明鈺、照顧錚兒。」
寧珞心頭大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十年了,那青娘應當是在景錚出生前後被納的妾。
難道青娘這些年都是徒有其名的侍妾?如果這樣,為什麼公公會弄出這麼一個擋箭牌呢?
青娘好一會兒都沒出聲,良久才顫聲道:「侯爺為何要如此自苦?夫人心裡牽掛著別人,連侯爺半分好都看不到,青娘實在替侯爺不值。」
「不要胡說。」景晟的聲音低沉緩慢,顯得十分疲憊,「是我對不起明鈺,更對不起妳,我這幾日在想,妳若是有其他好的去處便告訴我,我會替妳安排打點好一切,不會讓妳的名聲有損,日後的……」
「侯爺!」
青娘不敢置信地叫道:「青娘自進了侯爺的房,便全心全意地對待侯爺,在青娘心中,侯爺就是青娘的天,讓我有什麼其他好的去處?侯爺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便讓我名正言順成了侯爺真正的侍妾,若是能賞我一子半女的,我這輩子也就足了;若是侯爺要趕我走,我便一頭碰死在侯府門口!」
「妳……好好提什麼死不死的。」景晟顯然有些無奈,「算了,不說了,走吧。」
青娘呆了片刻,忽然靠過去,那柔若無骨的腰肢貼在景晟的後背,雙臂環住他的腰,纖細的手掌摩挲著景晟的胸膛,那語聲柔媚甜膩,勾人心魄,「侯爺……我心慕侯爺……打從第一次見到侯爺,便喜歡上了侯爺……我雖然沒有夫人那般才氣過人……但請侯爺憐我一片真心……」
寧珞一下子捂住臉,胸口那處好像要跳出來似的,心中暗暗叫苦:這可怎麼辦?但願瓔香不要這個時候回來,要不然的話,她這聽公公牆角的罪名是洗都洗不掉了。
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傳來,寧珞從指間往外看去,只見青娘跌坐在地,景晟卻已經出了涼亭,很快不見蹤影。
寧珞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難過,景晟看上去對俞明鈺情比金堅,卻為何兩人會弄成現今這般地步?

等景昀回來,已經過了戌時,提及盛和帝召見他的原因,素來沉穩的眼中滿是敬佩,「陛下收到西北重鎮魯平城都督送過來的軍報,今年入冬以來,北周邊境大雪壓境,天氣異常寒冷,常有流民和牛馬凍斃的消息傳來,邊境多悍匪劫掠,只怕北周心懷不軌,懇請朝中多加提防。陛下便叫我過去,問問我有沒有什麼良策。這都要過年了,陛下還勤政不輟,真是我大陳百姓之福。」
寧珞一聽北周,便覺心中一緊,「那你有什麼良策?」
「以武攝之,再以利誘之,雙管齊下,方能長治久安。」景昀肅然道:「和北周之爭,自高祖以來便有,一直延綿到了如今,我等必須要有長足的準備,不可幻想一擊必中。」
寧珞頓時想起寧珩,若是兩國戰事一起,他是必定要出征的,生死難料,怎麼不讓人憂心忡忡,「難道就沒什麼兩國交好的良策嗎?」
景昀沉吟片刻,搖頭道:「北周尚武,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只怕交好也是與虎謀皮。」
「那陛下的意思是……」
「等出了年,陛下便會讓我先掌領羽林衛。」景昀沉聲道:「在軍中歷練一番再做打算。」
寧珞的心一沉,然而她明白,眼前的男人非池中之物,遲早會一飛沖天,馳騁沙場、威震天下,她豈能以兒女私情困住他的手腳?
「好……只是你萬事小心。」她的眼中滿含憂慮,「要是打起仗來……」
景昀看著她的模樣,忽然笑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我的小珞兒真是杞人憂天、菩薩心腸,放心,有我在,定能護妳一生無憂。」說著,他在寧珞唇上印下一吻,「都要過年了,我們可不要提打仗這掃興的事情,美美地睡個好覺才對。」
兩人一起倒在床上,耳鬢廝磨片刻,熱情便點燃得一發不可收拾,景昀狼狽地從錦被中探出頭來,深呼吸好一陣才稍稍冷靜了些。
低頭一看,寧珞如墨的長髮披散在白玉般的肌膚上,一雙墨瞳忽閃著,眼中儘是促狹的笑意。
「好啊,珞兒居然如此調皮了。」景昀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輕輕擰了一下。
「還有一個月了。」寧珞凝視著他,嘴角微微翹起。
景昀明白,二月初二便是她的生辰了,也就是她十五及笄的好日子,自成親那日便播下的那顆種子正在蠢蠢欲動地朝外拱起,而他願意用親吻和愛撫耐心灑水、施肥,如此細心呵護,等花兒綻放的那一刻,一定美不勝收。

一連兩日,寧珞去俞明鈺房裡時都沒瞧見青娘,問了俞明鈺身旁伺候的兩位嬤嬤,說是青娘這兩日病了。
俞明鈺讓人賞了好些人參、鹿茸等上好的藥材過去,還讓人請了大夫,顯然對這位曾經的貼身丫鬟十分關切。寧珞冷眼旁觀,不免心中惻然,俞明鈺哪會想到,自己疼愛的小婢女早已和她離了心,不僅不甘身分,還在景晟那裡編排她的不是。
青娘不在,寧珞便在房裡多留一些時間,看著兩位嬤嬤煎藥,陪著俞明鈺說一會兒話。俞明鈺的精神好了很多,看著她的眼神柔和,「妳這麼小便出嫁了,妳母親有沒有捨不得?」
寧珞點了點頭,「我娘哭了好久。」
俞明鈺悵然地道:「我母親很早便去了,自幼被舅舅接到府上,出嫁時大家都歡喜得很,沒有母親捨不得我,唯有明慧皇后掉了兩滴眼淚。」
明慧皇后便是俞明鈺的表姐,兩姐妹看起來感情很好,只是寧珞小時候很得明慧皇后喜愛,卻從來沒在宮中見過俞明鈺和景昀。
寧珞有些狐疑,卻也不願多問,以免讓俞明鈺情緒波動,便勸慰道:「過去的事情,母親不要太掛念了,我們如今闔府安康喜樂,父親又對母親如此掛牽,就算親人已逝,也會在天上看得開心吧。」
俞明鈺閉目沉思片刻,露出一絲微笑,她素來滿面病容,很少開顏,這一笑居然如雲開雨霽,透出幾分動人心魄的美來。
寧珞不由閃了一下神,年過而立、纏綿病榻,尚有如此容顏,遙想當年出嫁時,俞明鈺不知道是怎樣的麗色無邊。
「妳說得很對,我這把年紀了,倒還不如妳來得通透。」俞明鈺輕嘆一聲。
寧珞掩著嘴笑了,「怎麼母親這話說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了,母親這麼美,等病好稍稍裝扮一下,我和母親站在一起,倒好似差不多年紀呢。」
俞明鈺也笑了起來,「妳這丫頭,還真能說話。」
「真的,母親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傾城之姿,怨不得父親這麼喜歡母親,日日都來詢問母親的病情。」寧珞狀似隨意地道。
俞明鈺神情悵惘起來,好像想到什麼,輕嘆一聲道:「他……是我對不起他……」
寧珞有點懵,這兩夫妻是怎麼了,兩人都一口一個「是我對不起他」,到底從前發生過什麼?
這一句話之後,俞明鈺顯然倦了,不一會兒便閉目休憩,寧珞見狀告退而去,剛出到門外,便和景晟碰了個面對面。
馬上就要過年,景晟的公務少了很多,兩人時常能在府內碰上。
寧珞見了他便躬身行禮,退在一旁,景晟卻沒有往裡走,猶豫了片刻問:「這兩日是妳在房裡伺候?辛苦妳了。」
「是兒媳應當的。」寧珞垂首應了一聲。
「妳母親怎麼樣?今日午膳吃得多嗎?藥是誰在煎的?可要仔細清點好了,不可漏了一樣。」景晟一連問了好幾句。
寧珞詫異地抬起頭來,景晟的眼中滿是關切,只是他幾乎日日都到,卻都不進去探望,青娘在的時候便每日問青娘,也不知青娘是如何應答的。
「母親到底是久病之身,病去如抽絲,且孤身一人總是有些鬱鬱寡歡,今日和我說起好多從前的事,我們做小輩的總不夠貼心,父親若能陪著多說說話,想必能讓母親開懷一些。」寧珞小心翼翼地道。
景晟遲疑著走了幾步,卻又在內廳門外停下腳步。
「父親,母親正小睡著,你進去的時候小聲些。」寧珞趕緊在背後添了一句。
景晟果然不再遲疑,屏息凝神,躡手躡腳地掀開門簾進去了。

到晚膳時,景晟和俞明鈺居然破天荒的一起到了膳廳,這讓家裡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景昀,他自娶了寧珞後兩情繾綣,對父母相敬如賓的模樣愈發心感遺憾,卻苦於素來和父母間感情內斂,無從著手,今日這一見,連眼中都透著驚喜。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回房後,景昀出去片刻便回到房裡,興沖沖地取來一件男裝,「珞兒,妳且換上,我們出去逛逛。」
自從嫁入定雲侯府後,寧珞便再也沒有出過府門,雖然有琴棋書畫和幾個貼心的婢女相伴,可想起從前做女兒時的自由自在,總有些悵然,想不到景昀竟然察覺了她的那點小心思。
換上那件寶藍色團花直綴,嬌滴滴的小媳婦瞬間變成俊俏的少年郎,寧珞興致勃勃地拿來一把摺扇,學著鄒澤林那風流狂放的模樣,抬起一旁紫晶的下巴道:「這位小娘子長得好生漂亮,不如跟了我吧?」
綠松和四葉她們笑成一團,紫晶的臉都紅了,嘟囔著道:「夫人就會欺負我……」
「可不能叫夫人了,得換個稱呼。」綠枝笑嘻嘻地道:「不如就叫表少爺吧。」
一行人到了門外,車夫正在馬車上候著,景昀讓幾個婢女上馬車,卻在寧珞的腋下一托,直接將她送上白馬,隨後自己翻身上馬,兩人共乘一騎,沿著青石磚路朝前走去。
定雲侯府在皇城的南邊,地處南鑼巷,歷朝都是達官貴人居住的所在,四周人少僻靜,寧珞頭一次坐在馬上,不免有些緊張,身子緊貼著景昀,雙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放鬆。
景昀輕笑一聲,左手拎著馬韁,右手環抱住她的纖腰,在她耳後輕聲道:「有我在呢,放輕鬆些,不然只怕妳騎上一圈就要渾身痠痛了。」
寧珞這才放下心來,胯下的白馬名叫逐雲,毛色雪白,體型矯健。她看得歡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牠脖上優美的鬃毛,逐雲被她摸得歡喜,便甩了甩頭嘶叫一聲,一路小跑了起來。
寧珞依著景昀教她的法子,將腳擱在腳蹬上,雙腿放鬆,身子隨著馬的步伐輕微晃動,果然漸漸適應起來。
「喜歡嗎?等妳學會了騎馬,我帶妳去城外遛遛,逐雲跑起來才叫漂亮,妳一定會喜歡牠的。」景昀笑著道。
寧珞被他的氣息弄得發癢,忍著笑閃躲著。景昀頓時抓住她的軟肋,在她的脖頸後輕吹好幾下,引得寧珞咯咯笑出聲來。
出了南鑼巷,朝著南大門而去,因為天冷,沿途行人不多,快到南丫胡同時才熱鬧起來,這裡住著一些富戶和基層官員,有好些孩童湊在一起放鞭炮,一戶戶門前都掛著紅燈籠、貼著春聯,一股年味撲面而來。
再前面就是南面皇城白日最熱鬧的集市了,現在天色已晚,只有零星幾家店鋪開著,景昀帶著寧珞下馬,一家一家地逛了過去。
其實也沒什麼要買的,這裡的東西簡陋,景昀並不覺得能有什麼配得上寧珞,只是這樣牽手而行,看著她眉眼恬淡、巧笑嫣然,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那是世上所有的珍寶加在一起都換不來的滿足。
眼看著長長的一條街不一會兒就逛完了,寧珞心滿意足,正想問是不是要回去,忽然聽見上方有人笑道:「好你個景元熹,讓我們在這裡一番好等,你倒是有人陪著逍遙自在,還不快上來罰酒三杯!」
從酒樓窗口中探出頭來喊話的,正是熟人鄒大才子鄒澤林。景昀領著寧珞上樓,推開包廂一瞧,裡面坐著的兩人都是寧珞熟悉的,鄒澤林和寧珩,另外還有一位不認識,景昀替她引見,是信義侯之子趙長暉。
一見妹妹,寧珩頓時眼睛一亮,拉著她問長問短,恨不得把這幾個月沒見的吃喝拉撒都聽上一遍。
鄒澤林嘖嘖讚嘆道:「想不到弟妹穿上男裝也是玉樹臨風,元熹的豔福真是讓人羨慕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桃花運呢?」
趙長暉趁機把桌上的棋盤一擼,「好了好了不下了,元熹來了,我們聊天喝酒,下棋太無趣。」
鄒澤林救之不及,頓時惱了,「你這棋品不行,輸了便輸了,怎麼還賴了?」
趙長暉裝傻,「哪裡輸了?這不是還有幾處活棋嘛,指不定誰輸誰贏呢。」
「你還想贏我,等下輩子吧。」鄒澤林輕哼一聲。
「那可不一定,我去向余家妹子拜師學藝,說不定就能殺你個片甲不留。」趙長暉揶揄道。
「你……一派胡言,你們誰再幫我和她約上三盤,定要一雪前恥!」鄒澤林怒道。
寧珞掩著嘴笑了,「原來鄒兄還惦記那盤棋,不知道上次賴的帳可有還了?」
鄒澤林的臉漲得通紅,悻然道:「早就寫給她了,讓她讀了便撕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撕。」
「慧瑤定然不會撕,說不得還要裱起來掛在廳堂,以後可說給她的孩子聽。喏,這便是你娘我勝了那鄒大才子的鐵證。」寧珞一本正經地道。
大夥兒都笑了起來,鄒澤林只好連連拱手道:「弟妹口下留情,長暉若是不肯替我邀約,還請弟妹替我傳個話,自從那日輸給余姑娘後,我苦思冥想數月,已有了破解之法,若是不下一盤,只怕我心裡一直要牽掛著這盤棋了。」
寧珞並不擅棋,卻很能明白好棋之人這種挖心撓肺的棋局之爭,然而……她嘆了一口氣道:「這陣子慧瑤正在煩心她的親事呢,哪裡還有心思和你鬥棋。」
「她的親事……出了什麼變故?」鄒澤林納悶地問。
一提及余慧瑤的親事,寧珞便搖起頭來。
原本親事定在年底,可那家人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言,說是余慧瑤的八字缺水,不可在龍年成親。那家人四代同堂,家人七七八八一長串,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親家的曾祖母信了,便執意將婚期延後。
「原本年底就要成親的,那日子是余、徐兩家特意請人算過的,現在泡了湯,重新定在開年後二月二十八。」寧珞嘆了一口氣,「這新日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合出來的,她的未婚夫都快急死了。」
余慧瑤和她的未婚夫青梅竹馬,只盼著能早日洞房花燭,這下又要晚上兩個月。
鄒澤林一聽這事大感意外,忿忿不平地說上幾句。他原就是狂放之人,嘴皮子刻薄起來饒不了人,旁邊酒樓的小廝正好走進來添菜,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寧珞趕緊打斷鄒澤林的話,笑道:「這酒聞著好香,讓人有些嘴饞。」
「弟妹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在武真觀的師兄帶來的,赫赫有名的十步香,尋常人可喝不上。」鄒澤林自賣自誇道:「來來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寧珩哈哈大笑了起來,「澤林,你這一杯倒,卻成日收集各種名酒,真是怎麼說的來著?為他人作嫁衣裳?」
寧珞大奇,「鄒兄不會喝酒?我一直以為,你應當是喝一碗酒作一首詩,千杯不醉的才是。」
景昀也有些忍俊不禁,「只怕妳的酒量都比他好些。」
「喂喂喂,你們不要這樣揭我的短。」鄒澤林大為不滿,「我有特製的茶水,誰也看不出那不是酒。」
大夥兒一起說笑著,一眨眼便一個時辰過去,景昀這才告辭好友們,帶著寧珞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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