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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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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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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如果你有兩個媽媽──
面對法官大人的時候,該如何抉擇呢?
作者身兼兩種母親身分,石破天驚處女作
以理性與感性之筆,刻劃一場親子撫養權爭奪戰

繼《姐姐的守護者》之後──
最切身、切膚,真實觸動女性讀者共鳴的親情對決
幸福,真的可以選擇嗎?

故事開始時,艾拉‧畢恩置身在快樂的泳池邊,身旁有丈夫喬和喬與前妻所生的兩個孩子相伴,一家四口幸福快樂。

不幸,結婚三年之後喬意外身亡,留下妻子艾拉照顧孩子與負債累累的雜貨店。當艾拉在公婆全力支持下,決心撫養孩子長大,並振興店舖生意之際,消失多年、如今事業有成的前妻佩姬卻突然出現,而且她聲明要奪回親生子女的監護權。

佩姬當年不告而別,杳無音訊多年的她,聲稱自己曾多次寫信期盼天倫重聚,是喬不讓她跟孩子聯絡。甫過世的喬,死無對證,問題是這些信件真的存在嗎?

……究竟喬還對艾拉隱瞞了哪些事呢?

新人作家瑟芮‧普林斯‧哈維森以感性的筆觸,細膩描寫為爭奪孩子監護權而正面衝突、對簿公堂的兩個「媽媽」。性格及社經階級迥異的兩名女性,各有一段悲傷的童年過往,她們也有各自的傷疤。

作者高明地設問,如果快樂有基因,是會遺傳的,童年的遭遇也會遺傳給下一代嗎?
這一宗前妻與遺孀的監護權大戰,看似毫無希望的絕境,有沒有逆轉的活路?
一部著眼當代家庭問題與真實生活的精采小說。

作者簡介

瑟芮‧普林斯‧哈維森

定居於美國北加州﹐擔任自由文案撰稿人二十年﹐副業是小說創作。她與丈夫育有四名已成年的兒女。她身兼生母與繼母的角色﹐成長於生母與繼母愛護的環境。本書是她的處女作。

譯者簡介
宋瑛堂

台大外文系學士,台大新聞所碩士,曾任China Post記者、副採訪主任、Student Post主編等職。譯作包括《賴瑞金傳奇》、《馭電人》、《大騙局》、《數位密碼》、《斷背山》、《失蹤之後》、《冷月》、《藍色駭客》、《永遠的園丁》、《蘭花賊》、《野獸花園》等書。

名人/編輯推薦

「兩個女人成熟地解決最困難的議題,能讓子女在喪父之慟的同時找回兩個母親的關愛,或許這就是書名:『幸福的抉擇』所要提醒大家的,幸福不是奇蹟,而是來自我們自己的選擇。」
──賴芳玉律師

「《幸福的抉擇》涵蓋大多數人生命中,具有轉捩點意義的重大經驗……結婚、生子,和死亡──作者筆調成熟、練達、優雅……這本書帶給我們很多思考。」
──M. L. Johnson, 美聯社

「一本精緻的處女作……感動人心而且帶來希望。」──《人物風格觀察》

「哈維森的第一本小說完美無瑕地探討了悲傷和恥辱、憤怒和寬恕;這個故事所敘述的正是我們想要知道的。」──出版觀察網站Shelf Awareness

「哈維森描繪小鎮生活下一齣私密的家庭劇,角色細膩且不落俗套,造就了這本成功的處女作。」──《出版人周刊》

「哈維森的第一本小說使她在女性小說類別上叩關成功……此書將是讀書俱樂部的首選。」 --《書單》

「一本心痛如割的處女作,關於母親、祕密和犧牲……哈維森避免濫情,專注在更高的境界,清澈而優雅地探討家族牽絆的危險與祝福。」--《科克斯書評》

如果你有兩個媽媽──
面對法官大人的時候,該如何抉擇呢?
作者身兼兩種母親身分,石破天驚處女作
以理性與感性之筆,刻劃一場親子撫養權爭奪戰

繼《姐姐的守護者》之後──
最切身、切膚,真實觸動女性讀者共鳴的親情對決
幸福,真的可以選擇嗎?

故事開始時,艾拉‧畢恩置身在快樂的泳池邊,身旁有丈夫喬和喬與前妻所生的兩個孩子相伴,一家四口幸福快樂。

不幸,結婚三年之後喬意外身亡,留下妻子艾拉照顧孩子與負債累累的雜貨店。當艾拉在公婆全力支持下,決心撫養孩子長大,並振興店舖生意之際,消失多年、如今事業有成的前妻佩

目次

〈推薦序〉
幸福,不是奇蹟,是選擇 賴芳玉律師 005

第一章 011
第二章 020
第三章 028
第四章 038
第五章 049
第六章 054
第七章 067
第八章 077
第九章 081
第十章 087
第十一章 096
第十二章 101
第十三章 110
第十四章 119
第十五章 124
第十六章 135
第十七章 149
第十八章 161
第十九章 170
第二十章 183
第二十一章 187
第二十二章 191
第二十三章 199
第二十四章 202
第二十五章 204
第二十六章 214
第二十七章 225
第二十八章 230
第二十九章 240
第三十章 248
第三十一章 255
第三十二章 267
第三十三章 279
第三十四章 287
第三十五章 292
第三十六章 295
第三十七章 303
終章 306

銘謝辭 309

書摘/試閱

黎姿打開前門﹐擁抱我。「法蘭克來電了。妳的做法太偉大了。」

我的喉嚨打結。我搖著頭﹐聽見札克在說:「媽咪來了﹗媽咪媽咪媽咪﹗」他衝向我﹐握著一隻身穿夏威夷衫的暴龍。我抱他起來﹐沒有哭。黎姿把視線岔開來。安妮也走出來﹐一手勾住我的腰帶環。我依然沒哭。
我向黎姿道謝﹐小孩也謝謝她。我開車載小孩經過四條街﹐回到家中。我不知該如何告訴他們﹐因為事實依然盤旋不停﹐猶如鯊魚鰭尖圍著母子三人打轉﹐不久將生吞我們。

我知道﹐如果不坦白﹐安妮會從我夜半沉聲電話的片段拼湊出小塊事實。我也不希望佩姬搶先告訴她。貴恩堅持要我親口對小孩闡述事實。法官雖然同意暫緩下令調查﹐他只給我兩天的時間。

我不希望拖那麼久。我把小孩帶到後門廊坐下﹐把我們一同製作的檸檬水冰棒帶過來吃。製作冰棒的過程中﹐札克在廚房地板上灑了一大片檸檬水。小孩在後門廊坐下後﹐我擠進姐弟之間坐﹐對他們說:「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我想找你們談一談。」
安妮抬頭望我。她的瀏海用粉紅色髮夾向後別著—可能是黎姿的女兒和她的共同傑作—她是愈來愈像佩姬了。「什麼事﹖」
「嗯﹐妳的媽媽佩姬﹐妳知道吧﹖」
姐弟兩人同時點頭﹐安妮說:「當然知道﹐傻瓜。」

我強擠出笑容。「妳當然知道。是這樣的﹐爹地死後﹐她和我出現……意見不同的情況…為了你們兩個應該住在什麼地方﹐我們有不同的看法。我希望你們待在這裡﹐和我住一起。大人之間如果意見不相同﹐有時候會去一個叫做法院的地方商量出決定。而今天早上﹐決定出來了﹐你們兩個以後應該和佩姬媽媽住在一起。」
「為什麼﹖」札克問。他甩著胖嘟嘟的腿﹐踹著門廊底下的格柵﹐問話時停止甩腿的動作﹐兩眼在我臉上搜尋答案﹐冰棒汁順著手腕﹑手臂﹐流到他那件大男孩的牛仔褲。
[因為大事被我搞砸了。我沒有盡全力爭取你們。也許我沒有盡一個真正母親應該盡的義務。]
「因為,」我說:「由於佩姬媽媽是你們的……親生母親﹐她嫌現在和你們相處的時間不夠﹐想多陪你們一點。」
「為什麼﹖因為我在她的肚子裡面住過﹖」
「因為。她愛你們。而且她是真的很想念你們。」
安妮終於開口。「那妳呢﹖[妳]也愛我們啊。」
「對。」我強嚥一口水。「我非常非常愛你們。而且我也會很想念你們。」
「妳傷心嗎﹖」
我點頭。「[不過。]妳和札克會展開一段很棒的新歷險記。你們會住進媽媽那棟漂亮的大房子﹐有你們自己的房間﹐會有好多新朋友陪你們玩。我也會有機會去看你們。」
「[去看]我們﹖像外婆來看我們那樣﹖」札克問。
「對﹐差不多。」
他瞪圓了眼睛﹐黏黏的下巴顫抖起來﹐皺出許多小凹洞。我拉他過來﹐以臂彎摟住他。
他說:「我才不要。」
安妮說:「妳明明[發誓]過﹗」她以顫音說﹐一顆淚珠滾落臉頰。「妳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們的﹗妳[騙人]。」
「安妮﹐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我愛你們。我發誓。我----」
「不要對我[發誓]﹗」她甩掉冰棒﹐倉皇站起來﹐準備衝進屋內﹐跑到門口卻轉身﹐雙手自然下垂﹐淚水噗簌簌﹐瞪著我看。「妳跟我打勾勾發誓過的﹗妳說永永遠遠不離開﹗」
「過來這裡﹐巴娜安妮。」她衝向我﹐三人抱在門廊上﹐札克已開始哇哇大哭。
安妮在啜泣聲中說:「我不想再勇敢下去了。」
我撫摸著他們的頭髮。兩朵雲飄過地平線﹐輕柔而雪白如浸信禮袍。「妳哭沒關係。」我告訴她﹐「生氣也沒關係﹐並不表示妳不勇敢。」

即使到今天﹐即使當我在腦海重播這一幕﹐揮別的場面仍然以慢動作進行﹐但實際情形發生得很快。我猜史坦頓法官的想法是﹐快動作撕掉OK繃比較不痛。問題在於﹐人終究不是OK繃。

兩個之後﹐也就是安妮七歲生日的前一天﹐冷冽的晨空低垂而灰沉﹐佩姬打開出租車的門﹐掀開後車廂﹐穿著青藍色絲質洋裝和高跟鞋。在屋子裡﹐安妮帶著弟弟繞行一圈﹐依序擁吻親戚﹕瑪瑟拉和老喬﹑大衛和吉爾﹑露西﹑法蘭克﹑黎姿﹑凱麗﹑物一和物二﹐最後兩人來到我面前﹐抬頭等著。胖胖的瑪瑟拉轉身背對我們。札克抓著啵比﹐另一手提起湯瑪士火車行李箱。他堅持要穿湯瑪士拖鞋來搭配行李箱﹐我捨不得跟他爭﹐只覺得這點小事依依他﹐何嘗不可﹖

但瑪瑟拉轉身﹐向我走過來說:「妳去幫他穿鞋子。馬。上。去。」
「瑪瑟拉。是他自己想穿拖鞋的。他的要求只有這一點。我們別為了這點小事爭﹐好嗎﹖」
「爭﹖妳哪裡懂得『爭』﹖妳只會舉白旗﹐只懂得投降。」她再次轉身背對我。

安妮穿的是勃肯鞋和牛仔褲﹐而非佩姬第一次來探視時她堅持穿的小淑女裝和漆皮鞋。我用自己的勃肯鞋尖碰碰她的鞋尖﹐然後為他們打開紗門﹐牽起小手﹐引導大小三人步下門廊階﹐穿越砂石地。儘管如此﹐我仍盼望天意或不可抗力之因素竄出來喊停﹐說﹕[這只是一場試煉﹐是亞伯拉罕以親生兒子以撒獻祭的考古題。及格了﹐妳轉頭走回去﹐帶小孩進屋裡﹐考試到此為止。]我把全神灌注在麻木自己的心靈﹐忍著不哭﹐不要看佩姬﹐不要把小孩推進自家車﹑投奔加拿大或墨西哥。

凱麗跟著我們走﹐在佩姬的出租車外面兜圈子﹐其餘家人則待在門廊上。安妮的肩膀抽動著﹐隱忍著哭意﹐但札克一見姐姐忍得臉孔扭曲﹐自己開始嚎淘大哭。在他的哭聲中﹐佩姬大喊﹐「他們不會有事的﹗我們趕快走就沒事﹗」
[妳懂個頭﹐]我想說卻無言。我替小孩扣好兒童座椅的安全帶﹐如我平常的動作。我親他們﹐擁抱他們﹐用袖子替他們擦拭眼淚與鼻涕。我告訴他們﹐我很快就會去看他們﹐今天晚上會打電話給他們。

佩姬和我都舉起手﹐舉得無力﹐然後她發動引擎﹐札克這時縱聲嘶喊:「我……要……我……的……{媽咪}。」反覆不停﹐大家則無言以對﹐站在門廊上揮手﹐他的哭聲漸行漸遠﹐直到哭聲﹑札克﹑安妮都化為塵埃。

大家依序走下階梯﹐法蘭克﹑黎姿﹑露西都自願留下來﹐但我只搖頭回絕好意。老喬轉向我﹐抖著嘴唇對我說:「妳連替札克穿鞋子都做不到。我們這一家的男人﹐不准穿拖鞋離家。」一雙鞋子而已﹐瑪瑟拉和老喬未免太無理取鬧了吧﹖我一時搞不懂﹐心情失序的我也暫時不想管。大衛擁抱我﹐但抱得有氣無力而且匆忙﹐只在我的背拍一下﹐絲毫沒有平日的義大利熱情。他告訴我:「妳放自己幾天假吧﹐店裡的事包在我們身上。」我知道他們也有暫避我幾天的需要。瑪瑟拉走時﹐一眼也不看我。

大家走後﹐我直接進小孩的房間。凱麗跟過來。我隨手帶上門﹐把自己扔進安妮的床鋪﹐把臉埋進她香香的枕頭﹐以札克剛才的聲勢嚎淘痛哭﹐聲聲充滿我無能安撫的沉痛﹐痛徹心扉。凱麗彷彿感應到痛﹐也跟著吠叫。哭聲來自我的心靈深處﹐止無可止。我哭個不停。我試過佩姬的手機三次﹐但她始終不接。

凱麗的吠叫聲吵醒我﹐接著我聽見正門傳來持續而用力的敲門聲。混混沌沌之間﹐我伸手摸索鬧鐘﹐不知鬧鐘跑哪裡去了﹐這才記得自己躺在安妮的床上﹐仍穿著白天的衣物﹐接著想起原因。敲門聲持續﹐我放任自己遐想﹐我只要一下床﹐就會發現敲門的人是佩姬﹐帶著安妮和札克回來﹐告訴我說﹐她的行為是錯得離譜。結果來人是UPS的快遞員﹐送來一盒包裹﹐是佩姬在一星期前寄給小孩的東西。我沒有簽收﹐只刪掉地址﹐註明﹕[退回]。

佩姬依舊不接電話。我留言。接下來四小時之間﹐我四度留言。那天﹐來電有三通﹐全不是小孩打來的。來電者是全地球仍肯和我講話的另外三人﹕我母親﹑黎姿﹑露西。我讓答錄機接聽﹐深怕自己如果一接﹐小孩會打不進來。母親和黎姿說﹐她們在想我﹐如果我想談心﹐歡迎來電。露西說她明天下班後會過來﹐一句話也不問。

我唯一的責任剩下餵凱麗﹑母雞和物一﹑物二﹐清理雞舍和貓咪的沙盒﹐拔雜草。我做完了這些事情。凱麗一直用鼻子頂我﹐要我牽她出去散步。她把狗繩咬過來﹐歪著頭﹐以哀傷的眼神看我﹐總讓平日的我難以抗拒。但這天我渾身乏力﹐也不想見到鎮上任何人。

我走到房子的另一邊﹐抱起熟睡的小貓﹐像嬰兒一樣抱在臂彎。我見到的每一件事物都刺傷我的心﹕小孩的相片﹑玩具﹑美勞作業。安妮在幼稚園做了一個陶土花瓶送我﹐我放在書架上。花瓶的表面原本黏著通心粉字母﹐拼出﹕[母親節快樂]的字樣﹐我每次看見總是會心一笑。花瓶帶回家後不久﹐「母親」Mother一字的M掉了﹐空留凹痕。但只在小孩離家的隔天﹐我才注意到﹐缺了M的[母親]意味著[外人](other)。

冰箱嗡嗡響起﹐時鐘滴滴答答﹐柴爐裡的一塊木頭被燒塌了。我坐在沙發上﹐電視頻道一臺換過一臺﹐看了幾小時﹐後來轉到TV Land頻道。這一臺純粹播放一九六○﹑七○年代的老節目。我看了《脫線家族》﹑《派崔吉家族》﹑《二二二教室》。父親過世後的那段時間﹐我成了這些影集的忠實小觀眾﹐邊看邊懷疑自己的媽媽太遜﹐怎麼不能像雪莉‧派崔吉那麼鮮﹐自己的爸媽怎麼不多生幾個﹐不然兄弟姐妹共組一個流行樂團多棒﹖

我放凱麗出去﹐又想打電話給小孩﹐可惜已經晚上九點了﹐他們一定在自己的新房間裡呼呼大睡。這是我從他們生命中缺席的第一天﹐我們卻沒機會講電話﹐只好等到明天早上再說。我開門讓凱麗進來﹐她在沙發旁邊的地板上趴著。電視播放著《艾德先生》﹐我睡著了﹐早上醒來﹐看見電視播放的是《太空仙女戀》。
我重複少少幾項的日常家事﹐考慮要不要打掃房子﹐卻又問自己﹐唉﹐何必呢﹖一整天﹐一齣齣影集在我眼前玩接力﹕《二二二教室》﹑《吉里根漂流記》﹑《艾迪的爸爸求婚記》﹑《快樂農夫》﹑《那女孩》﹑《勿食雛菊》。凱麗小的時候﹐小嘴是逢東西必嚼﹐喬和我認為﹐我們的生活比較不像《勿食雛菊》﹐比較像是《勿食門廊》。

我再打給小孩﹐依舊無人接聽。最後佩姬來電了﹐想讓我知道他們昨晚深夜才到家﹐因為班機誤點。
「可以讓我跟小孩講幾句嗎﹖」我說。
「我瞭解﹐這事對妳一定很難適應。以小孩來說﹐他們也是非常難以適應。」
札克在她背後啼哭:「我……要……我……的……媽咪﹗我……要……我……的……媽咪﹗」
「艾拉﹐我認為﹐妳現在跟他們講話﹐對他們只有壞處。給我們一點時間來調適吧。他們想念妳﹐如果妳跟他們講話﹐只會讓情況惡化。我們需要合力渡過難關﹐我們三人。」
「妳在[開什麼狗屁玩笑﹖]」我說。「讓我跟他們講電話。我可以讓他們的心情[好一點]。」
「我倒覺得不會。」佩姬說。「艾拉﹐妳在法庭上的表現高尚﹐是缺乏勇氣的人做不出來的舉動﹐但現在我要求妳﹐給我們一點空間。」
「見鬼了﹐妳以為妳是誰﹖」
「我知道我是誰……我是他們的母親。」這句一說完﹐她掛電話。
「[賤人﹗]」我對著電話尖叫﹐不是針對任何人﹐然後把電話摔向牆壁。

這還不夠。我感覺像誤食迷幻藥的貓﹐心情慌張。我該怎麼辦﹖札克哭著要媽媽﹗喬的三腳架仍立在客廳的角落﹐被我當成臨時紀念碑。我抓起三腳架﹐仍穿著睡衣﹐走到屋外﹐把三腳架當成球棒﹐把自己當成即將上場打擊的球員﹐對著空氣練身手。我走向喬的卡車﹐他心愛的青蜂俠車。我站穩腳跟﹐使盡渾身的氣力﹐擊碎了擋風玻璃﹐把徹底粉碎玻璃。

我本來對佩姬有何期望﹖對我表達洋溢的感激之情﹖和我的過節一筆勾銷﹖絕對會誠懇與我共商解決之道﹖以上皆是。我曾告訴貴恩律師﹐我認為佩姬不應該被排除在小孩的生活外。我以為佩姬也有同感﹐認為不應該排除我。三年前寫信的佩姬今非昔比﹐我錯就錯在誤信她依然是走投無路﹑脆弱﹑心痛的母親。但即使是黎姿也注意到了﹐從前的佩姬和新佩姬是截然不同的兩人。新佩姬凡事講求秩序與位置﹐她似乎認定安妮和札克應該被安排在她家裡﹐不准我個人的「精神」鑽進她家的大門﹐甚至連電話線也封鎖。她把繼母視為家中雜物﹐現在已經打掃殆盡了。[(一個就夠了﹐何必多擺一個﹖請二選一﹐送走或丟棄﹐不容反悔。)]
我打電話給貴恩律師﹐她說暫且讓塵埃落定。我懷疑佩姬家大概是一塵不染。貴恩提醒我﹐一個月後﹐佩姬仍有允許我方探視的義務。拒絕我方探視是藐視法庭的行為﹐到時候我方就有進一步動作的機會。

「一個月﹖」我只說得出這句話。「過一個月﹐我只能見他們兩天﹖今天是安妮的七歲生日啊﹐我連跟她講話的機會也沒有。」
「這種事沒有公平可言﹐不過照妳這麼說﹐她的路一開始並不順心。所以﹐妳多注意接下來的每次對話﹐不要疲勞轟炸也別騷擾她。這樣發展下去﹐有可能對我方有利。只要妳耐心等候。」

那天晚上﹐露西沒敲門就進來。她在小孩的房間找到我﹐發現我坐在地板上﹐正在和排列整齊的絨毛動物和玩偶開茶會。我把安妮的禮物打包進她的行李箱﹐如今卻看不見她拆禮物驚喜的表情﹐我難以承受。無法烘焙她最喜歡的紅蘿蔔蛋糕﹐我也受不了。
我效法安妮﹐在凱麗頭上綁了一頂女帽。我反覆按著巴斯‧光年的按鈕﹐聽他重複著﹕「飛向宇宙,浩瀚無垠!」露西不吭一聲﹐走進廚房﹐端著一瓶打開的小喜若回來﹐在兩個小型的粉紅白色茶杯裡倒兩小滴。「對不起﹐艾摩﹐你未成年。」她對狗說。她轉向我。「喂﹐這樣喝酒﹐妳可是千杯才醉得倒喔。」她舉杯要同我乾杯。「艾拉﹐天啊﹐蜜糖﹐妳的眼睛。妳醜斃了。」
我搖頭。她抱我﹐揉我的背﹐安慰著﹐「艾﹐我瞭解。我瞭解。」不久後﹐我們移師後門廊﹐換掉迷你玩具茶杯﹐改用大女生專用的酒杯來對飲。她勸我吃點東西﹐但我吃不下。我跟她討了幾根香菸﹐吞雲吐霧起來。吸菸卻毫無心虛或遺憾的感覺﹐這是我有生以來的頭一遭。

露西巧妙建議我﹐把波依爾醫生開給我的憂鬱症藥物拿出來服用。我回絕她的建議﹐也不願她再為我斟酒。我知道我需要感受現在的心情﹐再痛也要感受。
她說她明天會再來﹐但我告訴她﹐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不太情願地接受。

接下來﹐我確定再也不會有人登門﹐我才把那幾盒東西拖出來。喬過世不久﹐我在店裡的儲藏室找到幾盒舊物﹐當時搬回家裡的車庫裡去存放。這幾盒是安妮﹑札克﹑喬﹑佩姬﹑卡波吉家族的舊照大全。我告訴自己﹐我想看看小孩的相片﹐但內心深處仍想試著去瞭解喬和佩姬的往事﹐想發掘他倆的過去對我與喬具有何種意義﹐也想知道安妮﹑札克和我……和佩姬之間的情誼。我也想化解心頭的一大問號﹕拍裸照的那天﹐佩姬轉身背對著喬﹐喬到底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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