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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諾伊的怨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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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諾伊的怨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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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入選美國當代圖書館20世紀百大小說
1923-2005年時代雜誌百大最佳小說
狂放的文筆寫出潛意識裡最深的焦慮
2011曼布克獎、諾貝爾文學獎熱門得主聲名大噪之作

一位猶太男子羞恥卻又狂放的自我告白

波特諾伊滔滔不絕地向他的精神科醫師獨白自己的家庭背景。他憶起從小到大所面臨的困境,父親望子成龍的期待、母親的溺愛……極端的性慾讓他透過各種「創意」的方法尋求釋放,卻帶給他極大的羞恥感,並且對自我價值及身為猶太人的荒謬命運感到困窘。

醫生,我這是什麼病呢?這就是我從前老是聽到的猶太人的苦難嗎?這就是從大屠殺和大迫害一直傳承到我身上的枷鎖嗎?它源自這美好的兩千年以來,非猶太人贈與我們的嘲弄和侮辱嗎?哦,我的秘密,我的恥辱,我的心悸,我的臉紅,我的汗水!我對單純人生裡世事變遷的反應方式!醫生,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端的恐嚇了!賜給我男子氣概吧!讓我勇敢起來!讓我堅強!讓我完整!我受夠當個優秀的猶太男孩,一會兒在人前討好我的父母、讓他們高興,一會兒卻在背地裡抽動著!我受夠了!

【波特諾伊的怨訴】一種身心失調病症,病症為心中強烈道德感和利他衝動,與極端的性渴望交戰,患者通常為性格乖僻者。心理學者相信許多癥候皆可追溯自由母子關係中建立起來的聯繫。然而,在真正的性滿足中既無幻想亦無行為問題,只出現壓倒性的羞恥感,以及特別對以去勢形式表現出來的懲罰感到懼怕。

作者簡介

菲利普.羅斯 Philip Roth

20世紀美國最具代表性的猶太作家
第三位在世時作品入選美國經典文庫的作家
2011曼布克獎得主
諾貝爾文學獎熱門人選

羅斯出生於1933年美國紐澤西州的紐華克,芝加哥大學英文研究所畢業後,原計畫攻讀博士,但在24歲時放棄研究,專攻寫作,自此筆耕不斷,源源不絕的創作能力在美國文壇上佔有一席之地,至今年近八十的他,有旺盛的寫作精力,筆鋒猶健,每年一部高質量的作品持續影響文壇。

身為文壇長青樹的他,獲獎無數。自26歲發表第一部作品《再見,哥倫布》時,即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在寫作生涯中曾三次獲選福克納小說獎、兩次獲得美國國家書卷獎、兩次書評獎、美國筆會/福克納獎、白宮頒發的美國國家藝術獎章、美國藝術與人文學院最高獎-小說金獎等的殊榮, 1998年以《美國牧歌》這部作品拿下普立茲小說獎,擊敗同時入圍的唐.德里羅。

美國國家圖書館在2005年出版他的系列作品,將他生平中所有作品選入「美國經典文庫」永久保存,此舉動表示已將羅斯與梅爾維爾、霍桑、費茲傑羅、福克納等美國名作家並列,他也是繼歐朵拉.韋爾蒂(Eudora Welty, 1909-2001)和索爾.貝婁之後,唯一在生前就獲得此殊榮的作家,甚至在比他們二位還要年輕的時候,就被選入文庫裡。

2011年,羅斯獲英國曼布克國際文學獎,多一個獎項對他的作家聲望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但受到國際肯定,重新證明了他作品中人性描繪的普世價值。

譯者簡介
鄒海侖

鄒海侖曾任中國《世界文學》雜誌編輯、編委,副編審。譯著有《馬其頓民歌》,湯瑪斯.哈代長篇小說《林地居民》,奈波爾長篇小說《抵達之謎》(合譯),柯慈長篇小說《邁克爾.K的生活和時代》、《慢人》等十多部文學作品。

陳婉容

或翻譯或寫字,與文字為伴、自娛娛人。畢業於國立東華大學英美語文學系暨創作與英語文學研究所,曾任外文編輯。

名人/編輯推薦

「至今描寫關於性的書中最驚世駭俗而逗趣的一部」
──Guardian衛報

「羅斯是美國文壇上最勇敢的作家。有道德勇氣,處理政治議題上也很勇敢。而『波特諾伊』呈現了這部分的英勇無懼。」 
──辛西亞‧奧茲克(Cynthia Ozick), Newsday新聞日報

「令人愉快地逗趣…荒誕又生氣勃勃、瘋狂又喧鬧…鮮明栩栩如生的閱讀經驗」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紐約時報書評

「就是……最逗趣的美國小說中的一部」
──Chicago Sun-Times芝加哥太陽報

「感人同時又好笑得令人噴飯的好色…羅斯具有活力充沛天分…像是了不起的模擬者和幻想者,已經在人類歷史中被最有語言能力的群體製造出來。」
──阿爾弗雷德‧卡辛(Alfred Kazin),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紐約書評

「艾歷山大˙波特諾伊是個極出色的喜劇角色。他將會影響許多讀者,就像他母親對他的那樣──是『畢生最難忘的人物』。」
──New Statement

「這段獨白真是好笑極了,也在美國文學史上成了新的典型……這本書,能讓任何憶起羞赧嬉鬧的成長過往的人,無法自拔。」
──Spectator

《波特諾伊的怨訴》推薦
伍軒宏

90年代美國收視率最高的電視影集《歡樂單身派對》(Seinfeld,陸譯:宋飛傳,港譯:宋飛正傳)裡面,有兩對截然不同的紐約猶太父母。主角傑瑞的父親不太管他,母親認為自己的兒子什麼都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另一方面,傑瑞好友喬治的父母則認為自己的兒子什麼都不行,當喬治的未婚妻告訴他母親,說很愛她兒子,喬治母親大惑不解,「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歡樂單身派對》是情境喜劇,運用搞笑的方式呈現紐約市猶太家庭的親子張力,我們在伍迪艾倫早期中期電影裡面也常看到。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的1969年小說《波特諾伊的怨訴》(Portnoy’s Complaint)讓我們瞭解,其實猶太父母認為自己的兒子既是傑瑞又是喬治,什麼都好,也什麼都不行。即使你什麼都好,父母還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如果不配合他們要求,那你就變成不及格的兒子。

羅斯筆下的艾歷克斯˙波特諾伊(Alex Portnoy)在做什麼事都很厲害的媽媽與做什麼事都不成功的爸爸(包含解便,因便秘)教養之下,除了沒有進棒球校隊(那不是問題,反正不是猶太人的運動)與尚未成家(這很嚴重,事關家族種族存續,以及面子)之外,盡量符合父母和鄰居社群期待,一路考第一,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畢業,擔任紐約市政府要職。但是,他的成長經驗中,有太多壓抑,有太多必須妥協的格格不入,有太多跟猶太傳統和猶太身分的衝突,使他深覺受困,必須尋求精神分析的協助釋放自我,讓他訴說隱藏的慾望、祕密、不滿,成長過程中充滿的荒謬、限制、鬱悶,以及溝通的不可能。他需要好好抱怨一番。

他可不是娓娓道來。整本小說模仿佛洛伊德「話療法」(the Talking Cure)中被分析者的告白,面對(或背對)醫師訴說一切。由於精神分析論述以「真相」為本(如拉岡愛說的),必須是「誠實論述」,艾歷克斯的陳述因此沒有遮掩,沒有隱瞞,沒有美化,沒有轉彎,除了事件的交代,情緒的發洩也呈現其中。於是,艾歷克斯的憤怒、不滿、輕蔑、惡意、怨懟完全釋放,謾罵、揶揄、嘲弄、大呼小叫充分發揮。雖然我對羅斯後期小說裡喋喋不休的敘事人格有意見(如某些「祖克曼小說」),但在這本書裡,在最早期的羅斯,透過艾歷克斯˙波特諾伊之口,他的確成功建立了無比活潑鮮明的敘事聲音。

如此一來,《波特諾伊的怨訴》已經超越一般「告白體」小說,成為「抱怨體」小說的經典。

羅斯的真正起源

如果說1959年的《再見,哥倫布》建立了羅斯的名聲,獲國家書獎,10年後《波特諾伊的怨訴》則為他帶來銷量與爭議。這本小說除了前面提到的謾罵、揶揄、嘲弄、大呼小叫之外,最引起爭議的是對家庭倫理的挑戰,以及大量身體器官和性相關活動的大膽描寫:乳房、陰部、經血、口交、三人行、戀物、自戀,有一章節就叫 Cunt Crazy,而青少年艾歷克斯抓著陰莖到處手淫亂射的文字畫面更是露骨。此外,羅斯與羅斯小說人物對女性的態度,顯然惱火不少女性主義者。

寫於全世界青年普遍要求變革的60年代,出版於68巴黎學生運動的次年,胡士托(Woodstock)的同一年,《波特諾伊的怨訴》是兒子們反抗父親權威年代的產物。紐澤西州紐華克猶太家庭的親子倫理衝突呼應整個時代氛圍。艾歷克斯的父親受教育不多,工作委屈,在家沒地位,無父權威嚴,卻常常需要代表猶太傳統要求兒子做這遵守那,恰好彰顯體系的儀式與現實間的落差,及其式微。而且,艾歷克斯的情況扭曲,父母親角色互換,他又愛又恨的是的母親,想要抗拒的也是愛打麻將的母親。

對羅斯而言,這本小說不僅是當代青年集體反叛的一部份,也是他找到自己之處。雖然這是羅斯出版的第四本書、第三本小說,從他後來整體作品(oeuvre)的風格來看,《波特諾伊的怨訴》才是羅斯「起源」。相對於中規中矩的《再見哥倫布》,這次他在艾歷克斯˙波特諾伊的身上找到自己的聲音和語調,樹立自己的風格,建立自己的文學身分,讀者熟悉的羅斯從此誕生。不再中規中矩,而是大剌剌地暢所欲言,百無禁忌,口無遮攔,「真正」的羅斯從此開始。

書寫的風格丕變,當然不是為了增加銷量。批評家布萊德利(Malcolm Bradbury)指出,羅斯在題為〈書寫美國小說〉(Writing American Fiction)(註1)的短文裡說,當代美國歷史的荒謬性與非真實(unreality,這個字出現在布萊德利的討論,羅斯原文裡好像找不到)成分越來越強烈,已經不是傳統寫實小說形式可以妥善呈現。小說家發現自己難以掌握「真實」,為了要有效刻畫當代生活中的「非真實」,不適合繼續採用固有的形構來創作,羅斯於是轉向告白與幻想的方式,越來越質疑傳統的猶太身分,也越來越接近卡夫卡。(註2)

布萊德利認為,《波特諾伊的怨訴》講的也是成長故事,卻是「佛洛伊德化的《再見哥倫布》」(Goodbye Columbus Freudianized),呈現由內外翻的世界,血肉暴露,人欲橫流,不再是倫理秩序清晰可辨的客觀世界。羅斯也越來越脫離嚴格控制的形構,走向開放的文學形式。(註3)由於本書註記羅斯的重大轉折,是羅斯的「真正起點」或「真正羅斯」的起點,批評家總不忘提點《波特諾伊的怨訴》的核心地位,視之為打開大部分羅斯小說的鑰匙。

粗魯真話

在強調虛構、質疑真理的二戰後年代,羅斯仍然相對「寫實」,即使「現實」已經越來越難掌握,「真實」越來越「非真實」,即使他必須修改傳統寫實主義的路線。那時候,後現代主義風起雲湧,小說文類在數度被宣佈死亡的威脅下力圖振作,以「後設」策略突圍:遊戲、迷宮、鏡子、分身成為主流,小說的存有在質疑存有的過程中存活下來。雖然羅斯寫過具後現代小說風味的《對照人生》(The Counterlife)(註 4),但整體來看他選擇堅持寫實的路線。如同2010年出版的《索爾˙貝婁書信集》所顯示,貝婁(Saul Bellow)與羅斯他們不是不知道小說的虛構性,只是他們的關切重點不是本體的質疑,而是倫理困局的探索。

文字遊戲過去了,玩膩了。花樣玩完,招數用老,善玩遊戲的後設小說終於退去。留下來的,像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並不只會玩遊戲;至於巴斯(John Barth)等人作品,可能已經被人遺忘。這麼多年下來,沒有追逐潮流的羅斯似乎頂住了,撐了下來,堅持自己的路線。想起來,他的堅持並不容易,他的堅持,就像波特諾伊的怨訴一樣,打死不退,不辯解不道歉。

堅持,是為了說真話,不管代價是什麼。《波特諾伊的怨訴》書中,艾歷克斯想起小時候因直言並拒道歉而引起責難,認為家裡「上演鬧劇版的《李爾王》,由我扮演柯蒂莉雅公主的角色」。莎士比亞悲劇《李爾王》三姊妹中最小的柯蒂莉雅公主,因拒說不實言語而被排除繼承,父親李爾王無法分辨真言與假話,導致家族與王國分崩離析。艾歷克斯處於充分世俗化的當代,沒有那麼悲壯,只能演鬧劇,但求真的企圖可以比擬。雖然男女有別(他是家裡的小王子),他也完全無意繼承,只想說真話。

抱怨,是想說真話。不顧一切,毫無顧忌,犯禁(transgression)也在所不惜。不只是告白,而是坦白,甚至是不顧顏面、難堪的坦白。為了要更道地傳達「在地」的「抱怨」感,羅斯從英文complain轉到意第緒語kvetch(抱怨連連),好像如此才能抓住那種感覺:「我只會抱怨(complain),反感太深,感覺好像會沒完沒了下去。…… 我有說出真話嗎?還是只會抱怨連連(kvetching)而已?或者,對像我這樣的人而言,抱怨連連就是一種真話?(Or is kvetching for people like me a form of truth?)」在無法確定語言內容是否為真的情況下,不斷訴說,只有語言行動本身,也許是唯一接近真理或真相的途徑。

在晚近最重要的羅斯研究,《羅斯的粗魯真話》(Philip Roth’s Rude Truth),波斯納克(Ross Posnock)告訴我們,羅斯窮半生之力想要做到的,就是維持「不成熟」:就是「不正經、輕浮、不負責」(註5)。波斯納克引用愛默生(Ralph Emerson)的期許,「應說粗魯真話」(rude truth),避免完善教養言詞的誤導,來說明羅斯希望在文學上獲致的「不成熟之藝」(the art of immaturity)。粗魯、魯莽、質樸、無禮、缺教養、少假飾,這些都指向美國文學裡極重要的《頑童流浪記》「哈克」傳統。那是「壞」或「不乖」的積極意義。難怪,在一段內心獨白裡,艾歷克斯想要理直氣壯使「壞」:「媽,當壞孩子,要花一番工夫才行;要壞,也要享受壞的樂趣」,因為「我太乖太好,跟你一樣,媽,我太講道德,都快要爆掉了,跟你一樣。」

抱怨連連(kvetching)就是說「粗魯真話」,就是使壞、不正經。只有透過抱怨,大聲「喊叫」,才能把父母親注射到他身心的「罪」感,通通吐出來。

紐澤西的卡夫卡

艾歷克斯嚮往成為沒教養而自由的哈克,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像蛻變成蟲、與家人疏離的薩姆撒,卡夫卡〈變形記〉的主角。艾歷克斯把自己的境遇跟卡夫卡的故事連結,點出以卡夫卡為代表,眾多猶太男孩的困境:「Why, the shades of Gregor Samsa! Hello Alex, goodbye Franz!」他想像自己是「變形的孩子」(the metamorphosed child)。批評家譚納(Tony Tanner)表示,羅斯強烈認同卡夫卡,《波特諾伊的怨訴》可視為是當代美國版《致父親的信》(註6),卡夫卡那封從來未曾被嚴父閱讀的長信(因母親不敢轉交)。

無論是卡夫卡或艾歷克斯,他們在家中遭遇的,不僅僅是一般人子的困境,而是猶太家庭的愛恨情仇。羅斯在小說裡運用大量意第緒語詞(對中譯者的挑戰不小),意在提醒讀者:這是關乎猶太身分危機的故事。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討論班雅明(Walter Benjamin)時,曾評論德裔猶太知識份子身為人子的難局(註7;班雅明與卡夫卡是經典案例),但此難局正是美國人艾歷克斯不斷抱怨、想要打破的。艾歷克斯痛恨「猶太人的狹窄心靈」,極度厭煩猶太人常說「這是異族的,那是異族的」(goyishe this and goyishe that),壞事就說是異族(goyim)搞的,好事就說是猶太人做的。他認為那是很野蠻的想法,徒然曝露自己的恐懼而已。在知道白晝黑夜不同、冷熱差異之前,父母親最早教他認識的,是猶太與異族之別。

《波特諾伊的怨訴》出版後,著名猶太學者批評羅斯是「反猶太」的猶太人。如果他「反猶太」,肯定不是一般意義的「反猶太」。羅斯筆下的艾歷克斯擺盪在「猶太人」與「人類」之間,「猶太人」與「異族人」的之間,尤其是「猶太男」與「異族女」(shikse)之間,一心想逃離「狹窄心靈」的限制。除了「口腔反抗」抱怨連連之外,在強大欲力(libido)驅使下,艾歷克斯對「異族女」全身上下的無限渴望(尤其是盎格魯撒克遜主流社會女子;小說的後半段訴說關於她們的故事),是他打破「責任,紀律,服從」等束縛(包括kosher的束縛)的主要動力,也是無數家庭衝突的焦點。乖乖當猶太好孩子,死路一條;要夠壞,才能存活。

羅斯後來寫過「卡夫卡式」(Kafkaesque)小說,如變形敘事《乳房》(The Breast),以及回返卡夫卡故鄉的《慾望教授》(The Professor of Desire)。他還寫過一則「卡夫卡式」故事,幻想如果卡夫卡沒有寫《審判》、《城堡》、〈變形記〉等故事和寓言,如果「卡夫卡博士」逃離納粹迫害,移民美國,成為希伯來學校老師,他的一生會如何?他的死亡會有什麼意義?羅斯筆下的「卡夫卡博士」跟我們知道英年早逝的作者「卡夫卡」,有什麼不同?卡夫卡的「對照人生」(counterlife)會是什麼?(註8)

也許艾歷克斯(或羅斯)跟卡夫卡的人物K.(或卡夫卡)天差地別,一個聒噪、暴跳如雷,一個被動承受體系擠壓,但《波特諾伊的怨訴》似乎告訴我們,他們看來很遙遠,卻非常接近。至少他們的困境同源。艾歷克斯與K.互為「對照人生」(counterlife),布拉格和紐澤西之間的距離也許沒那麼遠。羅斯運用新的語言,轉化「卡夫卡」相關符號,探索新猶太身分的可能性,不是老歐洲的猶太人,也不是「返回」巴勒斯坦建國的猶太人,而是在美國紐澤西試圖掙扎出路的新猶太人,紐澤西的卡夫卡。

註釋

註1. Philip Roth, “Writing American Fiction,” in The American Novel since World War II, ed. Marcus Klein (New York: Fawcett World Library, 1969), p. 144-45.
註2. Malcolm Bradbury, The Modern American Novel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p. 143.
註3. 同上。
註4. Ross Posnock, Philip Roth’s Rude Truth: The Art of Immaturity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6), p. xvi.
註5. Ross Posnock, Philip Roth’s Rude Truth, p. 39.
註6. Tony Tanner, City of Words: American Fiction 1950-1970 (New York: Harper & Row, 1971), p. 310.
註7. Hannah Arendt, Introduction, Illuminations, by Walter Benjamin, trans. by Harry Zohn (London: Fontana, 1973), p. 26.
註8. John Kessel and James Patrick Kelly, eds., Kafkaesque: Stories Inspired by Franz Kafka (San Francisco: Tachyon, 2011), pp. 230-41.

書摘/試閱

猶太藍調

在我步入人生第九年的某段時間裡,我其中一顆睾丸顯然斷定它在下面的陰囊裡已經待得夠久了,於是開始向北前行。起初我能感覺到它在骨盆的邊緣顛簸擺動——然後,彷彿它猶疑不決的時期過去了,它進入了我體內的腔室,就像一個正被人從大海裡拉上來,拋過救生艇船體的倖存者。它就在那安頓下來,最後在我骨骼要塞的下方駐寨紮營,將它有勇無謀的夥伴單獨留在那個男孩的世界裡聽天由命。那個世界裡充滿了足球鞋防滑條和柵欄,棍棒、石頭和袖珍折刀,這些那些危險物品簡直把我母親逼進了死角。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而我則受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警告、再警告。除了警告,還是警告。

就這樣,我左面的睾丸在腹股溝管的附近住了下來。在它消失的最初幾週裡,我還能用一隻手指按壓腹股溝和大腿之間的皺褶,去感覺它那果凍般柔軟渾圓的曲線;但是,一連好幾個恐怖的夜晚隨之而來,這時的我壓內臟也摸不到我的睾丸了,一直到我向上摸索到胸腔處——哎呀,這位航海者已經消失在地圖上沒有標示的未知海域了。它被沖到哪裡了?它要登上多高的巔峰、到達多遠的里程才能結束這場旅行?該不會有天我在課堂上開口說話的時候,卻發現我左邊的睾丸就在我的舌尖上?在教室裡,我們跟著老師一起齊聲朗誦著「我是自己命運的船長,我是自身靈魂的主人」,而與此同時,在我自己的身體裡,一場無政府暴動已然由我的私處揭開了序幕——而我卻絲毫沒有辦法將它鎮嚇、壓制!

直到每年一度的身體檢查,我們的家庭醫生發現我左邊睪丸的缺席之前,大約有六個月的時間,我一直都在思考著這個神祕事件,而且不只一次懷疑——因為不可能不為這種問題左思右想吧,絕對不可能——這睾丸會不會向下潛行、直達我的腸子,然後就在那裡變身為雞蛋,就像我先前觀察母親從一隻雞黑抹抹的體內使勁拉出一串濕漉漉的黃東西,雞的內臟都被她掏出來、扔進垃圾桶了。要是我身上還長出乳房怎麼辦?要是正當我在撒尿時,陰莖乾縮了變脆了,然後突然在我手中折成兩半怎麼辦?難不成我會轉性變成女孩嗎?還是更糟,會變成我所理解的那種男孩(我是從運動場邊的葡萄藤那裡看到的)?就是羅伯特˙雷普利會在《信不信由你》的節目中出十萬美元「懸賞」的那種男孩。信不信由你,紐澤西一位九歲男童在各方面都是十足的「雄性」──唯獨他能夠生孩子。

誰會得到那筆獎金呢?是我,還是出賣我的人?

伊基醫生在指間揉轉著我的陰囊,一副那是他正考慮要買的西裝布料的模樣。他告訴我父親,必須讓我連續注射男性荷爾蒙針。我其中一顆睾丸沒有完全下降——的確不尋常,不過倒也不是史無前例……但是如果打針沒用呢?我父親驚恐地問道。那會怎麼樣——!接著,我就被叫去候診室翻雜誌了。

打針有用。我(又一次)免去了刀刃之苦。

噢,這位父親!這位仁慈寬厚、憂心忡忡、理解能力差勁又便秘的父親!命中註定要被這個神聖新教帝國所阻撓!自信和狡猾、專橫跋扈和打通的人脈門路,一切的一切都使他這一代中那些金髮碧眼的人們成為領導人物,靈感的泉源,發號施令的統帥,必要的話,也能成為欺壓眾人的暴君——而他對這一切一竅不通。他怎麼有辦法欺壓別人呢?——他是被欺壓的人啊。他怎麼能施力掌權呢?——他無力也無權。他是如此蔑視成功的人——而且對成功這一概念也可能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他又怎麼能享受成功的喜悅呢?「他們崇拜一個猶太人,你知道這件事嗎,艾歷克斯?他們整個了不起的宗教就是建立在崇拜一個人的基礎之上,而那個人在那個時代就是一位負有盛名的猶太人。現在你知道了,那你對這種愚行有什麼看法?你對這種矇騙大眾的行為有什麼看法?耶穌基督,他們到處奔走,逢人便說他就是上帝,而他竟然是個猶太人!這個事實,我只要想到它就一定會氣得要死:全世界沒有半個人注意到這一點。沒有半個人注意到祂和你我一樣是個猶太人,沒有半個人注意到他們把這個死掉的猶太人變成某種神的存在,然後——這一定能讓你徹底氣瘋——然後,這些骯髒的雜種後來都背過身去,而被他們列在名單上、進行迫害的第一人是誰?兩千年來,始終被他們的獠牙和獵爪所謀殺、仇視的是誰?猶太人!當初帶給他們親愛的耶穌的猶太人!我向你保證,艾歷克斯,你這輩子都聽不到像基督教這樣的彌薛柯斯 ,混雜著屁話和令人作嘔的胡謅。而那就是這些所謂的大人物眼中的信仰!」

不幸的是,在戰線的後方,蔑視這些強敵並非垂手可行的防守策略——因為隨著時光的流逝,他的愛子終於化作敵人的姿態。的確,在以我青春期為號召,不斷持續的怒火延長戰中,我父親最令我心驚膽顫的一點,不是我以為他隨時會對我暴力相向、宣洩仇恨,而是每晚在餐桌上,我總想要將暴力發作在他不學無術又粗鄙野蠻的身軀上。當他拿自己的叉子吃自己碗裡的飯菜,或是不等湯涼,就失禮地挖上一湯匙在那邊啜啜吸吸,或是──願上帝制止他──試圖對隨便什麼事情發表高見的時候……等等這些都讓我好想把他從人世間扔出去,讓他就和一路發出的哀嚎聲一起消失算了。而關於這個兇殘的願望,特別恐怖之處就在於:如果我真的做了,成功的機率很高!他助我一臂之力的機率也很高!我只需躍過餐桌上那些碗盤,手指瞄準他的氣管,讓他立刻吐出舌頭跌趴到餐桌下就妥當了。能叫得出聲音來就喊叫吧,想和我大吵一架就吵吧,哦,還有訥鞠 ,他還會訥鞠!但他會為自己辯護嗎?會與我對立嗎?「艾歷克斯,你就繼續頂嘴吧。」當我像匈奴人阿提拉 一樣從喧鬧四起的廚房奔馳離開,邊吼叫邊再次拋下尚未吃完的晚餐時,我母親這麼警告我:「你再這麼沒禮貌,那個男人會因為你心臟病發作!」「好呀!」我一邊喊著,一邊在她面前把我的房門重重甩上。「很好呀!」我大聲尖叫,然後從我的衣櫥裡抽出我的合成纖維夾克,翻領穿上(這是她深惡痛絕的風格,她深惡痛絕的下流服裝)。「多好呀!」我怒吼著。淚水不斷從我的雙眼湧出,我跑到街角,將彈珠台當做我憤怒的出口。

天呀,面對我的挑釁——要是父親是我的母親就對了!要是母親是我的父親就對了!然而在我們家裡,性別錯置得多麼嚴重呀!本該向我發動進攻的一方撤退了——而按理應該撤退的一方,卻對我出招!本該責備別人的人,卻無助地崩潰了,徹底被一顆溫柔的心削弱了力量!本該崩潰的人,卻責備、糾正著別人,讓這人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批評、找碴到了一個沒完沒了的地步!填補某位家長的空位!噢,感謝老天!感謝老天!至少他還有雞雞和蛋蛋!這個世界充斥了披著金髮、舌燦蓮花的非猶太人,而當他處在這個世界時,自身的男子氣概(說得婉轉一點)就變得不堪一擊;他就像哪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兩股之間(老天保佑我的父親!)已搭建上兩顆能令一國之君驕傲示眾的健全大蛋蛋,以及一根又長又粗,具有權威感的虛龍 。然而,這些都是他的:是的,我確信這些都是他的。它們在他身上低垂著,它們與他緊密相連,沒有人能夠從他身上奪走它們!

當然在我們家裡,我瞧見他性器官的次數比我看見她性感帶的次數要少。有一次我看見了她的經血……看見它就在廚房水槽前的破爛亞麻油地氈上,陰鬱地對著我閃耀。正是那兩點紅色的血滴,在經過四分之一個世紀後,仍不失為她的圖像符號(加上我一想到,就希望能立刻觸碰到的那盒靠得住衛生棉和她那些尼龍長統襪),懸掛在我的「腹痛與怨懣現代博物館」裡,發著奪目的光輝,永遠閃耀。這圖像符號中還有一道無窮無盡的血水,潺潺地過了排水板後,就流入洗碗槽裡。她正從生肉中瀝出血水,如此一來,這塊肉才符合猶太傳統飲食法則,才適合果腹之用。可能我有點搞混了——我談著這些關於血的事情,會讓我聽起來像是個阿特柔斯家族 的兒子吧——但是當我看到她站在廚房的水槽前,在肉塊上抹鹽排掉肉塊中的血水時,「女人的麻煩」突然向她襲來,而她帶著最為告急的一聲呻吟,衝出廚房跑進她的臥室。那時我不過四、五歲,可是直到今日,我在她廚房地板上看見的那兩滴血仍然歷歷在目……那盒靠得住衛生棉也是……那兩隻滑落而下,巴著她小腿的長統襪也是……還有——這還需要我親口說出來嗎?——還有當我不願意吃晚餐,就會現身而出,以血光之災威脅著我的那把麵包刀。那把刀子!那把刀子!她自己竟然完全不認為什麼事都靠它來處理是多麼可恥,或是需要特別謹慎──一想到這點我就火大。我躺在床上,依稀聽見她跟圍坐在麻將桌邊的女性牌友們訴說著她的困擾:我家艾歷克斯突然之間不願意好好吃飯了,所以我不得不拿著一把刀子盯著他。而顯然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覺得她這項戰術太過火啦。我不得不拿著一把刀子盯著他!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從麻將桌前站起身,離開她的房子!因為在她們的世界裡,要對付不好好吃飯的孩子就得用這個方法——你得拿著一把刀盯著他們!

而她在廁所裡這麼喊叫,則是幾年之後的事了:快跑去藥妝店!買一盒靠得住回來!快點,現在就去!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慌。我確實是跑著去的!然後又跑回家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把那個盒子遞給從廁所的狹窄門縫中,向我伸來的蒼白手指……雖然她月經的問題最終得以手術的方式解決,然而她居然派我去完成這種仁慈的使命,對我來說,真的難以原諒。與其讓一個十一歲的男孩為了買衛生棉跑得滿頭大汗,她倒不如讓自己的血流在我們家冷冰冰的廁所地板上。這樣不是更好嗎?我的老天,當時我姊姊在哪裡?她自己緊急用的儲備衛生棉呢?為什麼這個女人如此粗心大意,絲毫察覺不出自己小兒子的脆弱——一方面對我的窘態竟然能夠這麼遲鈍,而另一方面,又與我最深沉的慾望是如此契合!

……我年紀還那麼小,對於自己的性別體認還尚未覺醒,你大概會這麼想。那是我四歲那年的春天,才剛中午的時候。我們大樓的外面有塊土地,土地上豎立著綻放在紫色花梗上的花朵。一扇扇的公寓窗子都敞開了,滿室的空氣芬芳馥郁,因為季節而變得柔軟——也使我母親像充了電一般變得有活力,有朝氣:她剛洗完那個禮拜的髒衣服,把它們吊在晾衣繩上;她剛烤好我們晚上的甜點大理石蛋糕,蛋糕上的紋路美妙地流淌著血的顏色——又來了,那種血!又來了,那把刀!——反正她熟練地在香草氣味的裡裡外外綴上巧克力流過的血色,在我看來,這項成就就像讓那些水蜜桃片懸浮在閃閃發光的果凍模具裡一樣,兩個都是奇蹟。她已經洗好了衣物,烤好了蛋糕;她已經擦洗完廚房和浴室的地板,也把報紙鋪在地板上了。她當然也撢了灰塵。不用說,她還吸了地。她已經收拾好也清洗過我們的午餐餐盤(一旁的我機靈地稍稍協助了一番),把它們放回餐具室裡盛裝謬齊克斯容器的櫥櫃——她整個上午都像一隻金絲雀那樣輕囀鳴唱,哼著讚頌健康與幸福的不成調旋律,漫不經心,悠然自得。當我用蠟筆勾勒著她的畫像時,她就沐浴在——現在的她就沐浴在她臥室的光輝之中,為了帶我進城而悉心打扮。她穿著有襯墊的胸罩和束腹緊身衣坐在床緣,邊將襪子捲上大腿邊和我閒聊。誰是媽咪的小乖乖寶貝呀?誰是媽咪最棒最聽話的小男孩呢?誰是媽咪在這整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呢?樂得暈頭轉向的我,目光同時在她的雙腿上不住地游移,看著那雙透明長統襪在這緊身、緩慢而令人糾結難耐的美妙過程中,為她的皮膚鍍上一層引人遐思的色調。我側身挨向她,近得足以聞到她脖子上的爽身粉香氣——也能更好好地欣賞母親即將用伸縮而交錯的吊襪帶,鉤住長統襪的景緻(理所當然,號角響起了)。她會用油脂將紅木床架上四根床柱拂拭得發亮,而這油味此刻灌入了我的鼻腔;她和男人就睡在這張床上,那每天晚上、每個星期天下午和我們一起生活的男人。大家都說這男人就是我的父親。在我的指尖上,雖然她已經用溫熱的濕布把那些小豬 個個擦淨了,我仍然聞得到午餐的食物味道,聞得到我的鮪魚沙拉。啊,我嗅到的可能是女陰的味道呀。可能就是哦!哦,我想要快樂地嗥叫。那個當下,四歲的我就感覺到在我的血液中——嗯哼,又來了,又是血——充滿了激情,充滿了可能。那個留著長髮的胖丫頭──也就是大家都說是我姊姊的那個女孩──在學校不在家。那個男人,我的父親,在外頭盡其所能地掙錢,也不在家。那兩個人離開了,而誰知道呢,說不定我會開始走運,說不定他們永遠也不會回來……在那個下午,那個春天,在同一個時光片段裡,有個女人正一邊將襪子捲上腿部,一邊為我演唱愛的曲目,只為我唱。誰會永永遠遠陪在媽咪身邊?我。是誰,媽咪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的是誰呢?還用問嗎,我呀,當然是我。這是多麼愚蠢的問題啊——不過別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要玩這個遊戲!誰和媽咪一起吃了頓豐盛的午餐,誰像個乖寶寶和媽咪一起搭公車去市區,誰和媽咪一起走進大型商店……以及接下來的許許多多,許許多多……所以約莫一週之前,當我才從歐洲平安歸來的時候,媽咪說出了這種話——「感覺一下。」

「妳在說什麼跟什麼?」——甚至當她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拉向她身體的時候——「母親——」

「自從生了你之後──」她說道:「我連五磅的體重都沒有增加。你感覺一下啊。」她說完便抓著我僵硬的手指,將手指都挨上她曲線上隆的雙臀,是還挺不錯的……

還有那些長襪。都已經超過二十五個年頭了(那個遊戲不是早就應該結束了嗎!),但是這位媽咪依舊在她的小男孩面前鉤拉著她的長襪。但是現在,當那面旗子升上旗杆振身飄揚的時候,他卻自作主張地別過頭去——這並非僅只於擔心自己精神健康的舉動。我是說真的,我不是為了自己而別過頭去,我是為了那個可憐的男人,我的父親!然而,父親真的還有什麼選擇嗎?如果他們已經成年的小男孩要突然在他們客廳的地毯上,與自己的媽咪翻雲覆雨一番,爹地會怎麼做呢?提著一桶燒開的熱水往這對慾火焚身、幾近瘋狂的人兒身上澆嗎?他會抽出他的刀子,或是他會走去另一個房間,待在裡裡看電視,直到他們完事為止?「你轉頭是在看什麼——?」我母親邊撫平她衣服上的縫線,一臉愉快地問著我。「你在覺得我是個二十一歲的女孩吧,你在想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好久沒幫你擦背,好久沒親親你的小屁屁了。你看他——」——這指的是我父親,免得他沒有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場正在上演的小型歌舞秀——「看他,一副自己的母親是哪個六十歲的選美王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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