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本年度天涯最有影響力的懸疑小說,十佳網絡小說之一 。
爾虞我詐的騙術,喪心病狂的殺戮,飛蛾撲火的自滅,波瀾壯闊的心靈震撼,
雌雄寶石究竟花落誰家?繼《鑒寶疑雲》之後,鑒寶風暴越演越烈……
傳世珍寶失竊,蛛絲馬跡和含糊不清的犯罪動機就如同一個個線頭,千絲萬縷、複雜淩亂。當黑白兩道和國外恐怖勢力尋寶大戰愈演愈烈之時,一段塵封幾十年的舊上海往事浮出水面,驚天大秘密也將呼之欲出……誰才是雌雄寶石失竊案的主謀?誰才該是站在被告席上的元兇?雌雄寶石又將花落誰家?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北京城,一個重量級的收藏家墨老先生突然去世了,據說死于腦梗塞。子女們傷心之余,沒有忘記分得父親留下來的部分遺產,于是舉辦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收藏品拍賣會。
張漢磁來到這里是想見到一些人,具體想見到誰,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到場的觀眾大約超過了五百人,其中多數人的手里握著寫有標號的牌子,看來都是有備而來的,事先在報紙和網絡媒體上看到了拍賣品,想必心里都有了參與競買的目標。
場內在拍賣師出場之前顯得有些騷動,這么多人,每個人說一句話,都會發出蜜蜂般的嗡嗡之聲來。張漢磁手中也拿著一個競買牌子,他當然無心參與任何一件藏品的競買,只是沒有競買意向就進不了這種場所,那些手里沒有牌子的人大都是某一個競買者的隨同家屬或是朋友,也有一些是特邀佳賓。
張漢磁東張西望,在躁動的人群中終于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不是王柄昆教授嗎?他小心翼翼擠過狹窄的縫隙,靠近了王教授。教授正和一個朋友說著話,并沒有注意到他。張漢磁仍然沒有從丟失藍寶石的陰影中擺脫出來,說話時表情舒展不開,聲音也沒有底氣:“王教授……”對方沒有聽見,他稍微提高了一下嗓音,換了一種稱呼,“師父”。
王柄昆教授這才把臉轉向了他,感到很驚喜:“喲,這不是我的徒弟漢磁嗎?”又趕忙向身邊的朋友介紹:“這是我新收的一個徒弟,很有靈性的一個孩子哦。”
那個中年男子顯然也是有身份的收藏愛好者,連忙給他擠出一個空位來:“來,年輕人,坐在你師父身邊,今天可有好戲看哦!”
張漢磁安靜地坐在了兩個人的中間,心情再沉悶也要找一些話題相互溝通,不然顯得太沒禮貌了:“師父,聽說墨老先生是京城最大的收藏家。”
王柄昆歪著嘴搖頭,只伸出了三根手指:“不對,不對,他前面還有三位,這三位里面就有你周伯伯,媒體的宣傳并不都是準確的。”
“哦。”張漢磁點了點頭,再也無話了。
這時候,一個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拍賣師穿著一身黑色的長禮服款款走上臺來,全場頓時落潮般地寂靜下來。年輕的拍賣師首先向大家行了一個禮,然後做自我介紹:“我是‘永安拍賣行’的一級拍賣師周關林,受李云墨先生的遺孀黃愛玲女士的委托,主持本次現場拍賣會,請大家多關照,謝謝。”又行了一個禮。
臺下響起了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大家好像并不關心拍賣師是誰,只對墨老先生留下來的收藏品感興趣。拍賣師周關林知道大家焦躁的心理,立刻進入了拍賣程序:“今天,第一件拍賣品是清朝乾隆年間出產的半棵玉白菜。”他抬起右臂向臺內示意,就有禮儀小姐把準備好的藏品端了出來。
張漢磁見過無數種玉白菜,其中也不乏極品,就是五公斤以上的翡翠玉菜也在收藏書里見到過,其棒體潔白瑩潤,綠葉色度跟真白菜葉子形像神似,多出的觀賞點就是鮮亮、柔美、華貴,就連葉子的曲線也雕琢得活靈活現。這半棵米黃色的玉白菜從肉眼看上去差了很多,塊頭也不大,長度最多十五厘米,高度最長的部位也只有十厘米左右,重量也不超過六百克,雖然有玉的光彩,卻顯得暗淡了許多。他看了一眼表情驚訝的王教授說:“這種顏色的玉白菜倒是不多見啊,葉子部位還有一塊格外深的明斑,恐怕不屬于極品之列吧?”
王教授笑容分明是在說他無知:“你可不要看走了眼,這半棵玉白菜可是玉中極品啊,是新疆和田古玉,大概有六七百年的歷史,不能跟那些市面上的翡翠玉白菜相提并論。看玉切忌只看它的石料,更要看它出產的年代,這才是決定價格的關鍵因素。”
王教授的那位朋友也說:“只要是墨老收藏的東西準沒錯,你不必考慮會不會是贗品。”
張漢磁雖然心事重重,卻也一時沉迷在玉文化當中:“師父,那如何分辨是不是古玉呢?好多古玉根本沒有銹跡。”
王教授呵呵笑道:“要看它的氧化皮層,相對新石料打磨的要暗淡一些,但是色澤很柔順,造假是很難達到這種色調的,當然,這需要時間去感悟才行,我日後慢慢教你。”
這時拍賣師拿起了木棰,準備叫價了:“我們今天采用的全是‘英格蘭式拍賣方式’,我現在喊出一個底價,至少以一萬元人民幣遞增,少于一萬元無效……”他矜持了一下,喊出了半棵玉白菜的底價:“這棵乾隆年間出產的玉白菜,底價為一千二百萬元。”
話音剛落,叫買價頓時跳動起來了,猶如群鳥驚巢一般。好多大收藏家和企業老總都是沖著這件物品來的,激烈的競爭就此開始了。三十八號持牌人撐起了牌子:“我出一千三百萬!”
場內嘩然,一下子跳過了一百萬啊!不過在拍賣場上這是屢見不鮮的事情,收藏愛好者們一片嘩然,也是為競買者和賣主捧場,這好像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可是這個叫買價沒有什么競爭力,拍賣師還沒說出話來,就有人喊出了:“我出一千五百萬!”又是一片嘩然。
拍賣師周關林的嘴變得越來越快:“好,十五號出了一千五百萬,還有比這更高的嗎?”
當然有,好像這個價位離它的實際價值還很遙遠,每一個競爭者都是有備而來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底線價格。于是競賣價格不斷在攀升,一直沖破了三千萬元大關,過了這個坎,叫買的人逐漸少了起來,遞增單位也開始逐漸下滑,從百萬單位跌至了最低單位一萬元人民幣,叫喊的節奏也放慢下來。
拍賣師周關林的嗓子還是那么響亮:“好,十七號女士出了三千零五萬元人民幣,有比這更高的嗎?……好,四十五號先生出了三千零六萬元人民幣,有比這更高的嗎?”
現在好像只剩下十七號和四十五號競爭者了,一男一女互不相讓,都在一萬元一個階梯地往上攀升,始終沒有停止。最後還是那個先生來了脾氣,一下子又往上叫了二十萬元,其實,這個價位已經沖破各自心理價位的極限了。拍賣師大聲喊:“好,四十五號先生出了三千零二十六萬元人民幣,還有比這更高的嗎?還有比這更高的嗎?”他重復了三次,看來十七號女士要放棄了,他就數起了數:“三千零二十六萬元一次,三千零二十六萬元兩次……”
就在拍賣師周關林重復三遍,就要落棰的時候,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沖上了講臺,她大哭起來:“不能賣呀!這是我丈夫的命根子啊……”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意外,大家議論起來,全場引起了一陣騷動:“拍賣師不是說受了墨老夫人的委托嗎?”“是啊,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拍賣師周關林把舉得高高的木棰放了下來,感到很為難。這時墨老的子女們上臺來了,來勸自己的母親下臺去,看來這場拍賣會是子女們逼著老太太舉辦的,所以出現了這一段小插曲。不過墨老夫人的這一舉動又勾起了十七號女士的購買欲望,她喊出了令全場人驚訝的價格來:“我出三千一百萬!”
全場又是一片嘩然。四十五號先生的臉上冒出了汗水來,他好像被這個價格震懾住了,已經大大超出了自己能承受的心理極限,他沒有再舉牌。拍賣師周關林急促地喊:“還有比這更高的嗎?三千一百萬,一次……三千一百萬三次!”手中的木棰重重地落了下來:“成交!”
張漢磁心事重重,并不為這個熱烈的拍賣場景所動,他猛然看著身邊激動的王教授發問:“周伯伯為什么沒有來?”
王教授呵呵笑著說:“是啊,要是他來了,這半棵玉白菜誰也別想拿走,這位女士今天撿了個大便宜,它至少值這個數……”說著伸出了四根手指,見張漢磁不興奮,就說:“你周伯伯和雅蘭拌嘴了,這些天都住在我家里醉生夢死的,說永遠不回家了。”
張漢磁的心涼了一下:“他們父女是因為什么事情鬧翻的呀?不行,我要去看看周伯伯。”
王教授把他拉坐下來:“哎呀,你急什么急?只是因為一點家庭瑣事,不用擔心,這里的好戲才剛剛開場,看完了我帶你去我家里,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時禮儀小姐把第二件拍賣品端上來,展示給大家看。拍賣師對大家說:“這是墨老先生生前最喜愛的一幅畫,是國畫大師李可染先生的名畫《金牛春耕圖》。”
話音剛落,臺下又沸騰起來了。
王教授嘴里發出嘖嘖聲來:“果然是李可染大師的真跡,整幅畫筆墨厚重,神韻十足,可算是不朽之作啊!”
這時候臺上的拍賣師周關林又拿起了木棰:“這幅《金牛春耕圖》的底價是……”矜持一會兒,大聲說出了口:“一百五十萬元。”
話音剛落,新一輪競爭又開始了,牌子像刀子般地豎起,一個接一個,叫買價也是一次幾十萬一個臺階,沒過幾分鐘攀升到了四百五十萬,在這個價位上停頓了一會兒,只一千一千地往上升。拍賣師的嘴也叫得頻繁起來:“四百五十二萬三千元,還有比這更高的沒有?好,三十五號先生出了四百五十二萬四千元,有比這更高的沒有?”好像沒有人和三十五號抗爭了,他一口氣說了三遍,最後木棰輕輕落下:“成交。”好像這個價位他并不太滿意似的。
接下來,輪到了那些小賣家們出手的時候了。墨老先生也收藏了許多小件藏品,比如黑色珍珠項鏈、小顆粒鉆戒、小塊雞血石印章、精美的玉如意、瑪瑙雕刻、岫巖玉筆筒……這些十幾萬以下的藏品頗受廣大收藏愛好者們的追捧,其競爭也是十分激烈。坐在張漢磁身邊的那位王教授的朋友以十八萬的價格搶到了那串清朝末年出產的黑珍珠項鏈,興奮得嘴巴都合不攏:“我今天可是奔著它來的,勢在必得,誰也甭想從我手里把它奪走。”
王教授手里也拿著牌子,看來也是有備而來的,想必不會空手而歸。張漢磁心不在焉,對眼前這般熱鬧的場景毫無興趣,但還是問:“師父,您是沖著哪一件拍賣品來的?”
這時臺上的拍賣師周關林說話了:“下面一個拍賣品是‘紅木聚寶箱’,它的打造年限已經超過了一千年……”
這時王教授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漢磁啊,就是它了!你知道紅木家具為什么倍受大眾青睞嗎?”見張漢磁搖頭,就說:“因為它兼顧了許多文化特征,精湛的雕刻工藝是一方面,它的材質萬年不腐也是重要因素,能夠充分展現當時的文化品位,典雅、莊重和耐久,由此承載著人們對平安和富裕的期盼啊。”
果然,這個精巧的紅木盒子拍賣師一開出底價就受到了瘋狂的追捧,從五萬元很快上升到十萬元以上。王教授并沒有急著舉牌,靜觀其變,等到大家叫累了,認為十二萬元的價格差不多了,就在拍賣師周關林落棰的一剎那舉起了牌子:“二十萬元!”
這一聲音,把場內的所有參與者驚呆了,看來沒人再敢和他競爭了。周關林沒再問有沒有更高的價格,急促地重復了三遍:“二十萬元一次,二十萬元兩次,二十萬元三次,成交!”重重落棰,沒有給大家更多的思考時間。
大家都以為拍賣師是怕舉牌者反悔,所以落棰很快,可是張漢磁卻是覺得那個拍賣師與王教授相識,在拍賣場上暗自幫了他一把,或許是雙方溝通好了的。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匆匆過去了,拍賣出去的藏品足有五十多件。拍賣師對大家說:“今天上午的拍賣活動暫告一段落,下午繼續進行,明天還有一天,本次委托本公司拍賣的物品共有兩百五十六件……”
王教授的朋友也是內行:“怎么,墨老不會只有二百多件收藏品吧?”
王教授呵呵笑道:“本次拍賣的藏品,只是墨老的一小部分而已,他老人家收藏的東西不下千件,個個有品位有價值啊!你有興趣明天接著來看吧。”
這時臺上的拍賣師周關林簡單介紹了下午要拍賣的主要物品清單:“……畫主要有吳作人先生的《熊貓母子圖》、張大千先生的《三只老虎》、黃胄先生的《牽驢》、吳冠中先生的《鵲橋》、李苦禪先生的《蒼鷹》……書法有顏真卿先生的幾幅春聯和長卷……”
王教授拉著張漢磁的手往外走:“先走一步吧,等一會兒人群往外涌,一時半會兒走不出去啊。”
王教授的朋友也跟了出來:“教授,我們要去辦手續,領回拍到的東西啊。”
王教授沒打算帶他到自己的家里去:“你自己去辦吧,我不急,自然會有人送到家里來。”有身份的人在什么場合上都有與平常人不同的待遇。
出了拍賣場館,外面深秋的天氣陽光明媚。王教授這才想起眼前的這個小伙子不再是過去的張漢磁了:“漢磁啊,你現在是全國人民的寶貝疙瘩了,我在電視上可是看到你那出神入化的幻影魔術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張漢磁謙虛地說:“魔術就是個障眼法,都是些騙人的小把戲,就別再夸贊我了,師父。”
王教授又埋怨他:“我們都說好了每周見一次面,可是總也不見你來,是被媒體纏住了吧?”見張漢磁做出歉意之色,又笑了:“我不怪你,只是挺想你呀!看來,人出了名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到什么地方都有人盯著你。”
果然,街上有幾個行人認出了張漢磁,停下來分辨真偽,他們如果不趕緊離開,這些人很可能會圍上來要簽名什么的。王教授趕忙拉著張漢磁的手說:“不要發愣,趕緊上我的車,要不然夠你喝一壺的了……”
張漢磁這才清醒過來,連忙跟隨王教授上了車。
第二章 游子心緒
王教授的家足有兩百平方米,可其實只住著三個人,除了夫妻二人,另一個還是請來的保姆,四十來歲,人顯得樸實厚道,她接過王教授脫下來的西裝說:“夫人去健身房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周先生喝多了,還沒有睡醒呢。”
王教授“哦”了一聲,沒多說什么。
保姆就為客人和主人沏來了兩杯上好的云南毛尖茶,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了,為的是不打攪他們之間的談話。王教授示意讓張漢磁用茶,自己也吹著熱氣品了一小口:“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里,不要生分才好哦。”
張漢磁心里在想著等一會兒與周庭方見面會是個什么局面,或許還會像上次一樣不給他好臉色看的,不過無論怎樣寶石失竊的事情必須對任何人都保密,千萬不能說出口來,他也拿起發熱的茶杯品了一小口放在了桌面上。
王教授似乎找不到一個好話題溝通了,對上次瀟局長那邊的事情也不好再開口了,他已經知道瀟局長和張漢磁母子走得很近了,自己從中加一把柴也要慢慢來的,現在要做的是如何便師徒感情走得更近一些了:“來,去我的書房看一看,我給你找幾本鑒定古玩字畫方面的新書,你現在需要加強基礎知識。”
張漢磁跟隨王教授進了寬敞的書房,他一邁進書房就驚呆了,因為四面墻壁上掛著的都是徐悲鴻的奔馬圖,而且每一幅都是裱好了的,其壯美難以用語言來表達,有的是單匹疾馳,有的是群涌向前……
王教授看見張漢磁吃驚的表情顯得很得意:“怎么樣?一共二十幅,氣勢磅?吧?”
張漢磁望了一眼王教授:“原來師父獨愛徐悲鴻大師的畫作,這些都是真跡嗎?”
王教授仰面大笑:“如果都是真跡,掛在這里,早就招來竊賊了。”又嚴肅地說:“里面倒是有兩幅真跡,考考你,看你能不能把它找出來。”
張漢磁便繞著書架,沿著墻壁打轉著仔細品味,他對鑒別字畫還很稚嫩,轉了一圈感覺很迷惘,只能搖搖頭說:“這些馬個個氣宇軒昂,四肢矯健,如飛在云端一般,我實在是分辨不出來啊!”
王教授呵呵笑道:“仔細聽好。鑒別徐悲鴻大師的馬,最主要的是看馬尾和它的鬃毛,這兩處最容易看出它的問題來。你來看這一幅,畫得筆飛墨舞,質感、運動感極其強烈,而且筆法簡練,這就是徐老先生的特長,沒人能夠模仿到位。”
張漢磁好像有所領悟,指著旁邊的一幅奔馬圖說:“哦,我這就能夠分辨出來了,這一幅運筆煩瑣呆板,沒有迎風飄揚的氣勢,必然是後人模仿之作。”
王教授大加贊賞:“我早說過你是一個有靈性的人,一點就通啊,我那些博士生也不能領悟這么快啊。”
張漢磁又繞著書架轉了一遍,很快找到了另一幅真跡:“這幅群馬圖可是真跡吧?”
王教授真的佩服這個年輕人了:“在這么多幅奔馬圖中你能夠找出第二幅真跡來,確實非同凡響,看來你這個徒弟我是收對了。”
這時張漢磁從眼角的余光看見了一雙眼睛在窺探著他們,這雙出現在書房門縫里的眼睛絕對不是那個保姆的,那么這套房子里除了周庭方還有誰呢?但是他只能當做沒有發現,若無其事地繼續和王教授交談。
王教授對自己擺放的書很熟悉,很快抽出幾本關于鑒別字畫方面的書籍。這時候那雙黑眼睛早已經從門縫里消失了。
師徒二人回到客廳的時候,保姆走出來說:“教授,周老先生睡醒了,可是酒還沒醒,吐了一地,我剛剛收拾干凈……”後面的話不便說出來,因為她畢竟是這家的保姆沒有發言權。
王教授會意地說:“是啊,老周有日子沒回家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和女兒鬧矛盾氣也該消了一大半吧,必須有人出面給他們父女說和了。”
張漢磁明白了王教授的意思,便主動說:“等一下我送周伯伯回去,我和雅蘭也熟,我去做說客最合適不過了。”
這時候周庭方搖搖晃晃地從里屋里走了出來,耍起了酒瘋:“哪個在背地里說我的壞話?什么雅蘭什么什么什么的?雅蘭現在不是我的女兒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鑒寶欄目主持人,我和她的父女情分已盡了。”說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了地板上,張漢磁身手多敏捷,一個靈巧的動作就竄過來把老人家給撐住了,他也沒有勸解的話,只是對王教授說:“師父,我不能多陪您坐一會兒了,必須馬上把周伯伯送回家里去。”
王教授也站了起來:“也罷,咱們師徒二人改日再聚,不過我不能讓你搭車回去,我親自開車送。”
張漢磁這才感到不會開車是多么落伍的事情了,他只好點頭:“師父,真是對不住,害得您不能午休了!”
王教授擺了一下手:“既然都這么叫了還外道什么?再說,我和老周走得比你近啊,客套話就不要說了。”說著上來一起扶著周庭方下樓去了。
王教授開車把周庭方和張漢磁送到家門外就不打算進屋了,他不想看到周庭方和女兒吵架的樣子,只是囑托張漢磁:“他們父女的事情就全靠你了,我的好徒弟!”
張漢磁幫王教授關上了車門:“師父放心好了,您忙了一天,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王教授的車一溜煙地開走了。張漢磁扶著周庭方坐電梯上了樓,他其實早知道周庭方是裝醉,目的是要把他從王教授的家中拉出來。
開門的自然是小蔚,她好幾天沒看見主人心里著急得很,現在又看見這個老情人醉成這副樣子心里當然有氣,可是在外人面前還是收斂了情緒,勉強笑著說:“是張先生?您是從哪里找到周叔叔的?雅蘭姐急得都想去報警了,幸虧沒去。”
張漢磁關上門說:“先不要說這些,快些把周伯伯扶到臥室里去,再泡一杯蜂蜜水來。”
小蔚跑來跑去,為這個老情人忙活了好一陣,最後見人睡下了,她才長出一口氣:“對了,雅蘭姐現在不在家,我打電話告訴她,讓她早點回家。”
張漢磁想了想,制止了小蔚:“先不要打了,周伯伯好些天沒回家,想必她早已料到周伯伯住在王教授家里去了。這樣吧,我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和她見一面,好好勸解一下。”離開前又囑咐小蔚說:“雅蘭那邊我包下了,周伯伯這邊的事情就全仗你照料了,千萬不要讓他再次離開家里,能做到嗎?”
小蔚笑著回話:“這一點請您放心,我會好好看住周叔叔的。”
張漢磁從周家出來,感到心中迷惘,掏出手機想給雅蘭打一個電話,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打不了這個電話,他們之間的積怨實在是太深了,他決定到電視臺大樓的出門口等待她下班,這樣好像更能表達自己的誠意。
電視臺大樓附近有一家著名的酒樓,那里有一對男女正在喝著悶酒,一個是喬費笛,另一個是蔣保得,兩個失意的人碰在一起就很容易成為朋友。
蔣保得雖然是個男人,好像比喬費笛醉得還快,唉聲嘆氣的,說出的話讓人寒心:“算了吧,我們都回去吧,回各自的家鄉去,北京城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不是你我這樣的實在人混得了的,不如回鄉下種田過一天算一天吧!”
喬費笛也被這種低落的氣氛感染了:“回去?怎么回去啊,古代都講究個衣錦還鄉,只要出來的人至少要發一筆小財才有顏面去見家鄉父老啊,咯咯,我實在是不甘心啊,樣貌、才藝比我差的人都混出了一些名堂,我的運氣咋就這么背啊,碰見的男人全他媽是色鬼,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撂倒掀開我的衣褲似的,那才叫個惡心!那些個老男人真不是個東西,得到了,如愿了,也他媽不給老娘我正經辦事,我恨死那些個老不死的臭男人了。”
蔣保得打了一個酒嗝,酒臭味熏得她直擺手,他就嘻嘻笑:“不好意思,我就這一點毛病,要說慘我比你慘得多,沒學到什么真本事,只好做滑稽小丑賺一些零碎錢過活,北京城里的消費多貴啊?自己吃喝都不夠,還哪里有錢往家里寄錢啊?我出來八年了,沒往家里寄過一分錢,回去也要被攆出來的,就是自己的親爹親娘也不會認我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你知道錢有多重要嗎?這種滋味窮困潦倒時才能體會得到,親爹親娘也是認錢不認人啊,自己的親兄弟也會看不起你躲著你。”
喬費笛的笑聲有一點失態:“那可是真話,人一旦背井離鄉,就沒有回頭路了,真不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拉不下這個臉啊,你出來八年,我還比你多一年哩,真想家啊!金屋、銀屋,它沒有自己的草屋暖和啊!”
蔣保得順其自然地說起了團里的事情:“本來以為找到了一個好差事,哪想到曾老板突然暈倒住院了,聽說患的是不治之癥啊,這一回‘張氏魔術雜技團’就別想開業了。”
喬費笛也跟著說晦氣的話來:“是啊,多半是要夭折了,可是我聽說不是這么回事,老板是受到了刺激暈倒在街頭上的,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至于暈倒啊?我猜想是張羅開辦劇院的資金落空了,這一回你我都要打包回家嘍。”
蔣保得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眼睛還是特別亮,他不經意間把頭扭向窗外,一眼看見了在電視臺大樓下打轉的張漢磁,開始不敢肯定,可是當車燈掃過他身邊時蔣保得確定是自己的少老板了,不過不知為什么他并沒有對喬費笛說,只是往她的碗里添酒:“喝吧,咱們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各奔東西了,或許永遠也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喬費笛和這個新相識的朋友還算投緣,盡管這個人樣貌平平,她舉起了杯,猛地和他碰杯,酒就溢了出來:“好,干杯,就算當是為了分別的聚會!”
這兩個人舉止散漫,時而哭時而笑,大有耍酒瘋的味道,這把其他顧客們騷擾了,有些人向老板反映,不把這兩個醉鬼驅逐出去,他們就要離開,總之老板親自出面了,是一個中年男人,一開始還挺有禮貌地勸說:“請二位文雅一點,這是在京城大飯店,不是胡同小餐館,你們的舉止騷擾了其他貴賓用餐,把客人都攆走了,還讓我怎么做生意?”
蔣保得好像故意激老板,竟然抽出一支煙來點燃了,現在公共場所是嚴禁吸煙的,這他是知道的,這也罷了,還出言傷人:“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怕我們付不起飯錢是吧?”
喬費笛對老板階層有著刻骨的仇恨,便煽風點火:“你這個老板是怎么當的呀?你這意思不是在攆我們走嗎?老娘我就是喜歡這個地方,非喝到天亮不可了,你能把我們咋樣?”
老板這一下真的火了,倒也沒有大聲嚷嚷,只是向門口的保安使了個眼色。兩個穿了綠皮的保安雄赳赳地走過來,要架著這兩個人出去。老板想起還沒結賬就說:“先讓這兩位結賬!”
服務員就把單子拍到了桌面上:“一共八百五十六元。”
蔣保得完全是副醉鬼的模樣:“怎么,你們當真要動粗嗎?”說著拿起啤酒瓶用力摔在了地上:“無法無天了還?”
兩個保安就上來架住他的雙臂往外拖:“老板,這個家伙真的醉了,讓那個女的埋單吧?”
喬費笛被他們的粗魯舉動激怒了,拉高嗓門兒跟老板對著干:“怎么?吃到半道攆我走,還打算要錢啊?門兒都沒有?”
這時其他顧客都感到厭煩了,有的人喊:“老板啊,趕緊把人弄走,不然我們也要走人了!”“是啊,我們才吃了兩口,不會埋單的喲。”
老板算是遇到了死不要臉的男女了,便向保安做了一個手勢:“算了,算了,只管把人給我弄走,這席酒菜算我喂乞丐了!”
喬費笛聽了這話更火了,上來就給老板一個大耳光:“你他媽的說誰是叫花子?你老娘我五星級賓館都隨便出入,就你這小破酒館兒,我呸!”
老板冷不定挨了一個女人的耳光自然惱怒,可是他是有身份的人,絕對不會對一個女人出手的,他匆忙讓服務員們上來幫助兩個保安把這兩個發酒瘋的人給弄走,他自己羞于見顧客,匆匆上二樓去了。
蔣保得和喬費笛被人驅逐出了店門,鬧得就更兇了,對保安和服務員又是罵又是打,可怎么能對付得了那么多的人啊?
這一鬧,在電視臺大樓下面轉悠的張漢磁看見了他們,他的眼睛也是相當的尖,一眼就認出了蔣保得和喬費笛。怎么會是這兩個人?他小心地穿過街道向那家飯店奔去。
張漢磁走到近處,果然是自己的劇團招聘的兩個演員,便上來向保安問個究竟,知道情況後匆忙掏出錢來替他二人付了飯錢,還說了幾句軟話:“這兩個人是我團里的演員,我替他們向你們賠禮了。”
這時其中的一個服務員認出了張漢磁:“呀!這不是上過電視的大魔術師嗎?怎么,哎呀!這兩個人是你的人啊!”
兩個保安遇見了名人也口軟了:“好吧,您帶人回去吧,最好不要再讓他們出來鬧事,這個女的,唉,不說了吧!”
張漢磁就一手架著一個向馬路上走去,他想搭一輛出租車送他們回臨時宿舍里去,可是這個時間出租車忙碌得很,一時也找不到一輛空車。正著急時,一輛紅色寶馬車停靠在他們身邊。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周雅蘭。
周雅蘭把頭探出半開著的車窗外,神色凝重地望著張漢磁的眼睛說:“快把人送上我的車,我送你們回去,不然一會兒被交警撞見就麻煩了。”
張漢磁匆忙把這兩個人塞進了車後座里,自己只好坐在了前排座,也就是周雅蘭的身邊,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他恐怕永遠也不能再坐在她的身邊了。
第三章 心戰
喬費笛和蔣保得原本鬧得很兇,像是醉得沒了人樣,可是見到自己的少老板後一聲也不敢吭了,尤其是上了車之後,安安靜靜地斜躺在後座的背椅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周雅蘭和張漢磁,自從鑒寶欄目相識以來,算是積怨太深,又相互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份情感,二人足足有五分鐘沒有開口說話。周雅蘭自如地掌控著方向盤,心思自然在身邊的張漢磁身上,她此時并沒有去想他們之間誰虧欠誰更多,而像是從心靈感知著對方的內心世界,她仿佛真的有了心靈感應,腦子里嗡了一聲:難道他真的把藍寶石給丟掉了嗎?是怎么丟掉的,具體的詳細信息她當然接收不到,因為張漢磁現在專注去想的不是這件事情,她知道他現在想的是如何與她溝通,那個可怕的信息就隱隱留存在他的腦海里,她不能斷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因為她從來都不相信這世間存在什么心靈感應,西方人在電視表演的心靈魔術只是一種高明的障眼法而已,可現在怎么會在她和這個男人之間出現呢?如果這個信息是真實的,那么情況就糟糕透頂了,必須馬上證實一下了。她雙眼依舊盯著路的前方,出言十分冷漠:“到底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
這一句話外延太大,外人是根本聽不出她在指什么事情,可是張漢磁卻一下子驚訝了,仿佛也感應到了周雅蘭腦子里正在思考的問題,他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找一個表演心靈魔術的搭檔,這個周雅蘭會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果然應驗了。但是他要掩飾否認這個事實,便裝作沒有理解她的話:“你指的是什么?這兩個演員什么時候出來喝酒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是偶然發現的。”
這個回答顯然不是她想聽到的,他不想說那就想辦法撬開他的嘴巴:“事情會這么巧嗎?要么是你一直站在電視臺的大樓下,是不是在等我?”
張漢磁這回順其自然地找到了掩蓋內心的幌子:“你猜得不錯,我是在等你,是為你父親的事情,我在王教授家里看見周伯伯醉得一塌糊涂,才知道你和你父親發生了矛盾,想來勸勸你的。我已經把周伯伯安全送回家里去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啊?”
周雅蘭現在想說的不是這件事情,把話題直接刺向問題的中心:“不要轉換話題,到底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嗎?”
張漢磁這才確定周雅蘭確實是在指那顆藍寶石失竊的事情,但他還是不想讓她知道,因為這件事情追究下去,會關系到她的名譽:“是你過于敏感了,我這邊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你不要傷害父女感情,你不是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心痛你的人只有他一個親人嗎?”
周雅蘭回過頭來,很短暫地注視了他一眼,眼神還是那樣迷人,而且帶有強大的殺傷力:“你不要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有時候愚笨的人也有可能成為點化迷津的人,快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吧!”
張漢磁就說起了自己母親的事情:“哦,是這樣,我母親的身體不是很好,由于這些天訓練孩子們,勞累過度突然昏迷,送到醫院去了,醫生說我母親心臟功能有一些問題,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恐怕療養一些時日才能正常工作了,這樣一來,開辦劇院的事情就要推遲一段時間了,我正愁這件事情,後面這兩個應聘的演員可能也是這個原因才出來喝悶酒的,他們擔心劇團開辦不起來,他們的心情我很理解,每一個出來闖蕩的人心里都有壓力啊。”
周雅蘭有些生氣了:“你就這么不信任我嗎?”她一聽說他母親突然暈倒的事情就更肯定那顆藍寶石被盜了,問題從感應轉到了客觀的邏輯推理上,這個力量似乎更加強大,但是她不再強迫他承認什么了,只是用另一種方式點化他:“前天我去電影院看過一部美國電影,當然是好萊塢拍攝的,是一個探險奪寶的故事,名字叫什么倒是不記得了,只是劇情很有心理學上的剖析意義,有那么幾伙人偶然來到了一個孤島,去尋找傳說中的綠水蟒,無意中發現了洞中的寶藏,這時候人的私欲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他們想做的不是公平分享這個意外的財富,而是相互算計、爭斗和殘殺,最後山洞整體垮塌,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
張漢磁呆住了,這個可怕的女人已經斷定那顆藍寶石已經丟失了,而且在暗示他不要慌亂,那些飛賊們很可能會起內訌,或者難以妥協,在短時間內都離不開京城。這個故事倒真是提醒了他,如果這起盜竊殺人案是高燈或是文月軒和當地的黑社會團伙合謀的,那他們一定會為分贓之事鉤心斗角,說不定真的會發生黑吃黑的慘劇,這樣一來他就有時間找到他們的蹤跡了,何況這個案件京城公安部門的重案組已經接手了。
張漢磁要想繼續對周雅蘭隱瞞就要接著找掩蓋的謊言,可是他沒再說什么,這就等于承認那顆藍寶石真的已經不在自己手中了。周雅蘭心中不禁打了個冷戰:果然是這樣,那么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是暗中去幫這個讓她恨不得又愛不得的男人,還是要去幫助自己的父親完成心愿呢?她一時也迷惘了。
小車跑得很快,沒過半個鐘頭就到了張漢磁的住所,這也是劇團演員們臨時居住的宿舍,都是瀟竹兒親自為他們安排的,這個寫網絡小說的女孩子,一個高官的千金對他實在是太好了。周雅蘭把車停在了大樓下面,但并沒有下車來幫著張漢磁把兩個爛醉的演員扶下車,只是看著他們走下車,心緒完全陷入了復雜的內心斗爭之中。
張漢磁一邊夾著一個醉鬼,回過頭來對神情恍惚的周雅蘭說:“謝謝你送我們回來,你快些回去安慰周伯伯吧。”
周雅蘭沒說一句話就調轉車頭離開了。
張漢磁有些吃力地拖著這兩個醉得跟面條似的男女心中滿是怨氣,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竟然遇上了三個大醉鬼,而且都是和自己相干的人。他先把蔣保得送到男宿舍,然後又扶著喬費笛送往女宿舍。
這時候喬費笛竟然張開酒味熏鼻的臭嘴說話了:“少老板,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啊?劇團是不是辦不成了?你倒是已經成了大腕,到哪里都混得有滋有味的,可我們這些人到哪兒去混啊?”還打了一個酒嗝:“你倒是說話啊,少老板……”說著雙手捧住了他的脖頸,整個身體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懷中:“少老板,和我這樣的女人不必這樣拘謹,可以再隨便一點嘛。”
張漢磁擺脫她的雙臂,把她放倒在了床上,接著勸慰了幾句:“你大可安心睡你的覺,劇團沒出什么問題,會如期開業,其他事情你沒必要知道,我媽媽很快就會出院,來主持大局。”
張漢磁有些討厭這個女人了,主持人的料子應該是莊重的,這樣不自重怎么可以勝任,皺了一下眉頭,心想回頭一定要跟介紹人孔子好好談一談了。這時喬費笛又從床上坐起來抱住了張漢磁的後腰:“不要走了,我一個人好寂寞喲,難道我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
張漢磁真想給她一個耳光讓她冷靜一下,可還是忍住了,擺脫她把她按倒在了床上:“你喝得太多了,現在必須好好休息,明天我會找你談話的。”說完匆匆往外走,用力關上了門。
張漢磁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肚子的悶氣,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心中的愁緒塞滿了他的腦子,于是抽出一支煙,在黑暗中吸著煙,煙頭的火光隱隱地照亮他苦惱的臉龐。
大概在下半夜一點鐘的時候,突然傳來女人的驚叫聲,此時張漢磁剛剛入睡,猛然坐了起來,判斷是從哪個房間里傳來的求救聲,聽到第二聲呼救聲時,他才斷定是喬費笛的聲音,于是來不及穿上外衣,飛快地向她的單人宿舍跑去。
張漢磁反應這么快,竟然不是第一個來救援的,那個爛醉的蔣保得竟然已經在她的房間里了,正在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他:“沒事的,哦,沒事的……”
開始張漢磁以為是蔣保得醉酒後起了色心,半夜摸進了喬費笛的房間,可是看到喬費笛把頭埋進他的懷里哭泣的樣子就打消了這個猜疑:“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其實他已經觀察到房間的門窗是開著的了,果然有竊賊或是色魔光顧過喬費笛的寢室。
蔣保得替瑟瑟發抖的喬費笛答話:“招賊了,看她的屋子翻騰成了什么樣子?”
張漢磁早就看見她的行李箱被打開了,就問:“沒出其他事情吧?”
蔣保得現在顯得格外精神,根本不像一個喝過酒的人,他用肯定的語氣說:“沒有,只是她被竊賊嚇壞了。”
張漢磁覺得盜賊爬樓做案屢見不鮮,倒是眼前這兩個男女十分可疑,喬費笛是一個落魄藝人,有什么可偷的呢?如果說是她的美貌招來了色魔,那么為什么沒有對她下手呢?還有這個蔣保得,從前覺得傻乎乎的,現在為什么變得這么機警,竟然比他來得還要早?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怎么可能做到這一點呢?難道他一夜沒睡,心里一直惦記著這個喬費笛嗎?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張漢磁親手關好門窗上了鎖:“往後睡覺前門窗一定要上鎖,門也要上內鎖。”說到這里腦子里馬上又起了疑問:即使門沒有上內鎖,外面的人沒有鎖匙是進不來的呀,而這個蔣保得是如何進來的呢?喬費笛在恐懼中會有力氣跑過來給他開門嗎?
張漢磁并沒有開口問個究竟,只是覺得這個蔣保得應該注意了。離天亮還早,三個人不能一直這樣待下去吧?喬費笛早已脫離了蔣保得的胸懷,逐漸冷靜下來了,便主動地說:“少老板,保得哥,你們都回屋去睡吧。門窗都鎖好了,就不怕了,再說竊賊不會一天晚上來第二次的。”
張漢磁和蔣保得就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喬費笛的房間。蔣保得囑咐道:“一定要關上內鎖,聽見沒有?”
“知道了。”喬費笛的聲音比先前冷靜多了。
第二天,張漢磁去醫院看望母親。現在曾玉芬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她原本就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這么些年來什么風浪沒見過啊?只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太突然了,一時無法接受那個事實。
母親趁唐家麗去打開水的時候對張漢磁說:“丟失的東西當然要找回來,可這個劇團還要辦下去,這也是你爸爸生前沒能實現的理想。”
張漢磁見母親的精神狀態好轉了十分欣悅,當下發了毒誓:“媽,兒即使搭上這條性命也要把家傳寶物奪回來,您就安心養病,等出了院一心調教那些孩子們就行了。”
母親勸道:“漢磁啊,這件事情靠你一個人恐怕不行,一定要依靠公安部門的力量才行。”
張漢磁不是自負的人,也點了頭:“媽,我也這樣想著,可是我擔心重案組的人參與進來,會把那些狡詐的家伙都給嚇跑,要是那些人被迫離開了京城,那就好比大海撈針了。您放心好了,我會在恰當的時候與重案組的人合作。”
母親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便點頭說:“你這么想我就放心了,可是你憑什么說那些人拿到寶石不會馬上離開京城呢?我倒是要聽聽你的看法。”她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兒子想到的大概她也想到了,兒子沒想到的她可能也已經想到了。
張漢磁剛要開口,唐家麗拿著一壺開水進來了,見到張漢磁來了喜形于色,但是說話比較靦腆:“漢磁哥,你什么時候來的呀?阿姨現在好多了,醫生說隨便什么時候出院都行,已經全身體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張漢磁對唐家麗感激不盡,不過不像從前一樣和她開玩笑了,很認真地說:“小唐,這些天來多虧你照顧我的媽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才好。”
唐家麗倒是不太適應他這種正色的口吻了,這不是生分了嗎?她的臉色有一點不高興,回話也帶有那么一點怨氣:“哦,沒關系的,這是我們老板娘交代我做的,再說了,我以後也是劇團的一員了,阿姨是我的上司,我當然要好好照料的,哥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
曾玉芬是何等敏感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出這個鄉下女孩子相中自己的兒子了,但是兒子那邊不是還有一個瀟竹兒嘛,好像還有周庭方這個冤家的女兒也和自己的兒子不明不白,所以裝作察覺不到姑娘的心思,很自然地把話題轉向了別處:“好了,都算是自家的人了,你們老板娘跟我說起了你的事情,我同意你到劇團售票處任職,還讓你當組長,你說這樣好不好啊?”
唐家麗聽了非常激動,上去雙手捧住老板娘的胳膊說:“哎呀,謝謝阿姨了,我最喜歡看文藝表演了。”
這個時候馮璞玉走進病房里來了,見到張漢磁顯得特別高興:“怎么樣啊,撞到你母親的司機被抓到了嗎?”
張漢磁心里覺得挺尷尬的,自從認識這個老板娘以來自己滿嘴是謊話,雖然不是惡意的,可總也感到過意不去,可現實總是讓他不得不這樣,他勉強笑了一嗓說:“找是找到了,不過好在我媽媽沒有受傷,只是受到驚嚇暈倒的,所以我就放那個司機一馬了。”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馮璞玉把拎著的各種水果放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姐啊,吃過早飯了嗎?胃口不好就多吃一點水果吧,身體需要補充營養的……”
曾玉芬下床來走動,證明自己全好了:“早飯吃得很香,一會兒去辦一下出院手續吧,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馮璞玉是個外向的人,見到曾玉芬沒事了立馬喜形于色:“這太好了,劇團里好多大事等著姐姐去主持呢,我馬上去辦理一下手續。”說完向張漢磁揮了一下手出去了。
張漢磁對母親笑了笑:“老板娘就是這種性格,是一個痛快人兒,不然不會和我走得這么近。”
曾玉芬也是會相人的:“是啊,這種人倒是好相處,不過千萬不能傷到她,否則永遠不會再理你的。”說著收拾起了衣物準備出院。
唐家麗連忙上來幫忙:“阿姨,您就不要動手了,這些瑣碎的事情往後都我一個人來就行了,我做家務事很利索的……”
出院手續很快辦好了。馮璞玉是開車來的,四個人上了車,轉眼出了醫院的大門駛進了繁華的公路。
在車上他們有說有笑的,突然張漢磁的手機響了,打住了大家談論的話題。張漢磁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瀟竹兒打來的,便按下了接聽鍵。
對方的聲音大家都能聽得到:“是漢磁哥吧?我是竹兒,你現在有空閑嗎?”
曾玉芬和馮璞玉就看見唐家麗的臉漲得通紅的,這對一個女子來說是掩飾不了的自然反應,兩位長輩也不好出語安慰,只能裝作什么也沒有察覺到。
張漢磁和瀟竹兒對話,盡可能保持莊重的態度,當然主要是因為長輩在身邊,說話必須謹慎的:“是竹兒啊,我,我在陪媽媽逛商場……”這么說是不想節外生枝。
對方矜持了一下說:“嗯,急事倒是沒有,喜事倒是有一件,你猜我家誰來了?”
張漢磁輕輕笑了一嗓說:“這我哪里能猜得到啊?不會是什么明星到你家里做客吧?”
對方顯得很興奮:“嗨,你猜得太不搭邊了,是我哥哥從美國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日本女孩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張漢磁不得不表示驚訝:“天啊,這個網絡時代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啊!南極科考人員完全有可能娶到北極的愛斯基摩人吶!”
對方在電話里咯咯笑個不停,唐家麗忍受不了他們之間的親密談話把頭埋進了馮璞玉的後背上。曾玉芬看不下去了:“好了,漢磁,那邊來了貴客,你就趕緊去見見人家吧,不用你送我回去了。”
馮璞玉見唐家麗的反應過于強烈,找一個停車位置把車停下了,然後回頭對張漢磁說:“我送玉芬姐回去,你去看朋友吧。”
張漢磁也是精明人,自己不好多呆了,馬上對話筒里說:“好,我馬上過去,先掛了,一會兒見。”
張漢磁向母親和馮璞玉道了別,下車去搭乘一輛出租車去瀟竹兒的家里了。
主題書展
更多主題書展
更多書展本週66折
您曾經瀏覽過的商品
購物須知
大陸出版品因裝訂品質及貨運條件與台灣出版品落差甚大,除封面破損、內頁脫落等較嚴重的狀態,其餘商品將正常出貨。
特別提醒:部分書籍附贈之內容(如音頻mp3或影片dvd等)已無實體光碟提供,需以QR CODE 連結至當地網站註冊“並通過驗證程序”,方可下載使用。
無現貨庫存之簡體書,將向海外調貨:
海外有庫存之書籍,等候約45個工作天;
海外無庫存之書籍,平均作業時間約60個工作天,然不保證確定可調到貨,尚請見諒。
為了保護您的權益,「三民網路書店」提供會員七日商品鑑賞期(收到商品為起始日)。
若要辦理退貨,請在商品鑑賞期內寄回,且商品必須是全新狀態與完整包裝(商品、附件、發票、隨貨贈品等)否則恕不接受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