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雞的小孩

01 .傳統雞農

「我的爸爸是傳統雞農，所以爸爸和嗎媽都在家裡的雞舍裡面照顧雞；有大隻的土雞，也有小隻的雛雞，所以雞舍裡面一直都很熱鬧……」
張莉琪的作文《我的爸爸是雞農》被學校評選為佳作。平時朋友都直接稱呼張莉琪叫小琪，這時候小琪正在班上朗讀著得到佳作的這一篇作文。
小琪在台上朗讀完，下面的同學開始鼓掌；老師也讓台下的同學發問。
班上女同學舉手發問：「小琪，那妳也會去幫忙養雞嗎？」

「幫忙呀……」小琪楞了一下，心虛的回答：「會是會……可是不常。偶而幫忙一下而已。」
「自己養會捨得吃掉嗎？」一位男同學舉手發問。
「會呀！我還蠻喜歡吃雞肉的說。」小琪直接的回答，絲毫沒有半點猶豫。
同學議論紛紛，有的人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會取名字嗎？」另一個女同學也舉手發問。
「取名字？」小琪笑笑的搖搖頭說：「不會啦！怎麼會幫雞取名字呢？就只是雞而已呀！」
「就只是雞……」一位男同學突然說：「再怎麼說，也是生命啊！而且自己養的不會有感情嗎？」

小琪露出苦笑的表情說：「是真的不會取名字，畢竟雞養來就是要吃掉和送去屠宰、賣掉的呀……」
下課鐘響，小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小琪又看了看自己的作文，作文上老師評語寫著「內容生動有趣，文筆甚佳！但是對於感情描述上似乎有點美中不足，要更加表現出自己的感受……」
自己的感受？如果沒有更多的感受又該如何表現呢？小琪覺得有些荒謬，不論是對雞農的爸爸或是家裡養的雞，可以寫的都已經寫了；對於同學的提問更是覺得誇張，雞養大就賣掉，幹嘛要取名字？

「啊！隔壁班那個嘟嘟妳知道嗎？聽說她一次可以吃三個學校的便當耶！」隔壁前面位置的女同學轉過頭對著坐她後面的女同學說著。
「真的嗎？學校便當內的雞腿很大一隻耶……」後面的女同學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搞不好可以挑戰五個便當！五個雞腿一次都塞進嘴巴！」旁邊的男同學突然插嘴說著。
三人笑成一團，也許是剛剛聽到了小琪的作文，對於雞腿一次可以吃那麼多隻感覺到特別有笑點吧？
五個便當嗎？那最少要五隻雞腿的價格……小琪暗自想著。
沒錯！不用想幾隻雞，直接想成雞就等於多少價格，用價格衡量會是最好的方法。

＊

下午放學了。再過幾天就是放暑假的日子，考完期末考的同學，這兩三天有人已經開始在偷偷寫著暑假作業。
「暑假作業要先寫嗎？」放學後回到房間的小琪，拿出暑假作業看著。
「小琪！小琪在寫功課嗎？」門口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媽媽？進來呀！」小琪趕緊回應。
小琪的媽媽打開門，走了進來。小琪媽媽是一般傳統女性，對於「以夫為天」的觀念非常重視，以自己要相夫教子當作天職。對於小琪的功課很重視，對小琪爸爸的雞農工作也一直都在幫忙照顧著。
十多年如一日，從來沒聽媽媽抱怨過一句。

「快放暑假了，聯絡簿要簽嗎？」媽媽走進來，對小琪說著。
「要，再過幾天放暑假前會發成績單。」小琪把聯絡簿交給媽媽。
媽媽看過小琪的聯絡簿後簽了名；小琪這時跟媽媽說：「媽媽，今天我的作文被學校評選為佳作唷！」
「嗯？真棒！我們的小琪真乖！」媽媽對著小琪微笑，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有時有點任性，但是小琪整體表現還是很好的；在課業上一直有維持在中上等級的成績，也不需要讓爸爸媽媽擔心小琪的表現。

唯一讓爸爸媽媽傷腦筋的，就是小琪對於爸爸所飼養的雞和雞舍，小琪一直表現出抗拒、厭惡的反應……這讓小琪的爸爸有時感到有些介意。
「小琪……」媽媽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一次妳應該也知道，爸爸要進更多的雞苗，來讓家裡的資金快點湊到開小餐館的錢。所以這一次真的需要小琪妳來幫忙支援一下家裡的雞舍……」
小琪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著媽媽。
幫忙家裡並不是不可以……而是小琪心中總是看不起雞，很難對於這些沒有智商、卻又臭又吵的雞，浮現出想要照顧牠們的想法。

「小琪，那就這幾天開始來幫忙吧！」媽媽說完，走出房間去。
小琪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如果說沒有什麼理由的話，自己也沒辦法去拒絕爸爸和媽媽的要求：去雞舍幫忙。小琪想到小時候，每次爸爸媽媽忙完辛苦的模樣，就覺得很不捨……
想到爸爸曾經說過，家裡從爺爺的爺爺好幾代前就是傳統雞農，靠著養雞養活了一家大小、蓋房子，讓一家人健康的長大。
但是……時代變了。現今現代化的養殖場，一次就可以養殖提供全國速食店的量，養殖時間也大幅縮短，這樣傳統雞農又要怎麼比呢？
「唉……知道養雞的辛苦和無奈，我才知道爸爸媽媽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