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之旅（簡體書）

當代文壇一奇葩
——讀蔡中鋒閃小說集《芳香之旅》
蔡中鋒先生的又一部閃小說集《芳香之旅》將要出版了，囑我為之寫篇序言。
蔡中鋒先生從事文學創作已經二十余年，是中國閃小說學會副會長，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雜文協會會員，《當代閃小說》主編。二十多年來，先后在《人民文學》、《小說選刊》等中外報刊發表閃小說一千余篇，}}{版作品集《人在仕途》、《青出于藍》等十余部，部分作品被譯成英文發行海外，多篇作品人選大學教材和各類試題。特別是近幾年來，他在積極推動閃小說發展的同時，每年還在中外各級報刊發表閃小說三四百篇，身兼閃小說倡導者與實踐探索者雙重身份，成為當代閃小說重要領軍人物之一。
這部《芳香之旅》薈萃蔡先生最近創作并發表過的閃小說佳作200篇，共分為官場掃描、世相點擊、情海泛舟、今古傳奇四輯。本書收錄的閃小說采用“單獨成篇，合成整體”的系列形式，題材廣泛，內容豐富，通過深邃的思想，巧妙的構思，出人意料的結尾以及幽默、荒誕、夸張或象征等手法的運用，思考了現代人的喜怒哀樂，讓讀者可以從作品中感受和體悟到蕓蕓眾生的真實存在與生存之道，堪稱其閃小說代表作，不愧為當代文壇的一朵奇葩。
細品這部《芳香之旅》，主要有如下藝術特色：
題目別致。好題一半文，蔡先生深明其中的道理，他的閃小說多數都有一個非常別致的題目，起到了引人人勝和升華主題的作用。如他在《小說選刊》上發表的閃小說《學無止境》，這本是一個正面的標題，但他寫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為了能爬上去，先是在家里學習《麻將入門》，以便能和領導一塊打麻將，當上科長之后，又研究《麻將牌奪魁技巧》，以便能把輸給領導的錢從下面的人手里贏回來，等他當了局里的一把手之后，又開始學習《麻將心理學》，以便知道誰的錢能贏，誰的不能贏，能贏的贏他多少才最合適。最后，他叉開始學習橋牌，因為新來的劉縣長喜歡玩橋牌！《學無止境》的妙處在于標題：用正題寫不堪事，卻又寫得理直氣壯，從容不追。不像是針砭時弊，倒像是總結“先進”經驗，波瀾不驚之中卻又波瀾壯闊，乃活脫脫的“厚黑學”。毫無疑問，這個標題達到了強烈的“反諷”藝術效果。
故事奇特。雖然好的故事不一定是好的小說，但好的小說核心處都應該有一個好的故事作支撐。蔡先生的多數閃小說作品都有一個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故事。注重出奇制勝，使他的作品不但非常好看，而且很容易發表。如他的閃小說《百萬欠款》，寫了一個青年歌手李晨為他的粉絲簽名的故事。名人特別是名藝人為別人簽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但蔡先生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卻別出心裁：一個名叫胡三少的人寫好了百萬元的借條混在眾人中讓李晨去簽，他毫不猶豫地簽了，結果卻不得不賠給人家百萬巨款。這個閃小說好就好在它與眾不同，另辟蹊徑，既有較強的故事性，又有較強的警示性。正因為有了這樣新奇的故事在里面，這個閃小說剛寫完，《金山》等雜志就發表出來，接著又被《文學報微型小說選報》等多家報刊轉載。
結構巧妙。因為閃小說篇幅短小，蔡先生在寫作時非常注意結構的巧妙，注重一波三折，引人人勝，特別是在結尾處，往往轉得有突破，有力量，有韻味。如他的閃小說《芳香之旅》，寫一個花店的小老板每天早晨七點鐘，會準時收到一個手機短信，讓他去給同一位姑娘送一束鮮花。花香，姑娘漂亮，還能賺大把的金錢，小伙子非常樂意于這個差使，并稱之為“芳香之旅”，這花一送就是半年。這是平起，但也為讀者留下了懸念：是誰這樣執著，堅持天天為姑娘購買一束鮮花呢？半年之后的一天，姑娘邀請他進屋小坐，他也忍不住提出了這個疑問，讓他想不到的是，買花的錢就是姑娘本人打到他銀行卡上的，而每天要他去送花的手機短信也是姑娘本人發的。這突然的一折，出人意料，因為一般人是不會這樣做的。那么，姑娘為什么要這樣做呢？謎底在文章的最后一句由姑娘自己揭開：“我不為別的，只是想天天一早就看到送花人！”這最后的一轉，更加出人意料，但卻叉合情合理，余味無窮，不但讓人眼睛一亮，而且倍覺溫馨。 角度新穎。用別人沒有用過的視角來寫閃小說，往往使閃小說非常好看，蔡先生深諳此道。他的閃小說《鴛鴦名片》，寫了一個女人拿著一張名片到處找當官的人去辦事的故事。她這張名片的一面印著她自己的姓名職務電話等，另一面卻印著現任市長的姓名職務電話，她給別人遞名片的時候說這是一張鴛鴦名片。這樣一來，不管她真是市長的夫人，還是市長的二奶甚至是個騙子，全市范圍內沒有哪個當官的敢去深究，沒有哪個當官的敢不為她效勞，于是她在全市范圍內辦一切事都一帆風順。這個小說寫出后，不但在中國首屆閃小說大賽中獲得金獎第一名，而且又被《小說月刊》、《雜文選刊》、《喜劇世界》、《故事會》、《微型小說選刊》等幾十家知名報刊發表和轉載，是和其角度的新穎分不開的。
語言精煉。蔡先生的閃小說語言很有特色，在他的閃小說作品中，我們往往找不到一個華麗的詞藻，但他那質樸精煉的文字，卻極為準確生動，言簡味長。如他的閃小說《平安家書》，寫一個70多歲的老人只身一人在外地打工，他有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就是天天要往家里給老伴寄一封信，這已經讓人非常奇怪。而后來，大家卻知道他的老伴并不識字，而他往家寄的信封里也沒有信紙，這更加讓人奇怪。那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原來是因為他對老伴一個人在家不放心，想讓投遞員天天去家里看看她是不是平安無事！《平安家書》加上標點全篇也只有312字，卻寫得曲折有致，讓人動容，真可謂字字珠璣。
意蘊豐厚。閃小說雖然短小，但蔡先生卻做到了使方寸之間盈含萬物，于尺幅之間涵蓋天地，在簡潔之中蘊藏豐富，在寧靜之中風起云涌，在瞬息之間變化萬千。如蔡先生的閃小說《游魚》寫一個農民工的投江自殺。蔡先生把他投江自殺結束生命的過程寫得很美：他小時候就很想變成一條魚，長大后，“有一段時間，他常常在長江邊徘徊，長時間地望著江水發愣：做一條魚多好啊！無憂無慮地生活真幸福！”文中沒有交代發生了什么狀況，可是可以感受到他遇到了難以抉擇的事，他彷徨，猶豫，向往。當他決定領著老婆孩子散最后一次步，吃最后一頓飯時，我們已經猜到他要走絕路了。可是馬上一個疑問又冒了出來：為什么？于是文章吸引我們讀下文。下文還沒說明，突發的一個狀況又出現了：有一對青年男女跳江了。于是“他毫不猶豫地跳下江去，把男孩女孩都推給了岸上的人們”。可是他卻“深情地朝岸上望了最后一眼：永別了，老婆，永別了，兒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條真正的魚了！老婆，這幾年咱倆打工掙的錢都在你那兒呢，你和兒子好好過日子吧。你們娘倆還不知道，我得病了，要活下去一年就得花十幾、二十萬。咱看不起，咱不看了，一分錢咱也不花”。于是“他就朝江心游去，不久，就和滾滾的江水融為了一體”。一個用救人的方式來結束生命的人激發了我們的強烈的情感共鳴。透過這個凄美、悲壯的故事和人物命運，有心的讀者還能讀到更多的東西——農民工的生存狀態和精神需求，農民工也有和大自然和諧相處的境界。這么沉重的主題、這么沉重的故事、這么沉重的人生，作者卻寫得這么美、這么“淡”，而這么幾百字的淡淡的講述，卻充滿著人性的關懷，給人如此深的震撼，這就是藝術的力量！
蔡先生閃小說的藝術特色尚多，譬如表現手法的多樣，與其他文體的交融互滲等等，茲不一一贅述。
我和蔡先生相識多年，可稱摯友，對其為人之心胸坦蕩，為文之靈思妙運，一向十分欽佩，而這部新書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予謂不信，不妨踏上《芳香之旅》，自會領略到這朵文壇奇葩之馥郁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