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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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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卡耳此書就是將「崔維廉講座」時的講詞彙集而成,針對歷史的性質(歷史家與事實、社會與個人、歷史.科學與道德)、歷史的「因果問題」、編撰歷史的研究途徑等諸多問題,都詳加論列,精闢而透徹的分析,使得本書的價值益加重要。為研究歷史學的人不可不知、不能不讀的書。

作者簡介

愛德華.卡耳(Edward Hallett Carr, 1892-1982)

劍橋大學三一學院研究員。1916年劍橋畢業後進外交部長達20年,閒暇時研究19世紀俄國作家和思想家的傳記。1936年,擔任威爾斯亞伯理斯威斯大學的國際關係學教授,這段期間發表了著名作品《二十年的危機,1919-1939》。1941年到1946年成為《泰唔士報》的助理編輯,撰寫社論,也因此辭去教職。1950年出版大部頭作品《蘇俄史》第一卷,至1978年共計十四卷。1953年獲得牛津大學巴里奧學院的政治學教職。1955年起成為劍橋大學三一學院資深研究員。1961年出版《何謂歷史?》時已年近70,後來一直待在劍橋至1982年以90歲高齡過世。

目次

卡耳在台灣(代譯序):江政寬
導論:理查.伊凡斯
入門短箋:R. W. 戴維斯
第二版前言:E. H.卡耳
來自卡耳的檔案:《何謂歷史?》第二版的筆記:R. W. 戴維斯
第一章 歷史學家和歷史學家的事實
第二章 社會與個人
第三章 歷史、科學和道德
第四章 歷史中的因果關係
第五章 歷史即是進步
第六章 打開眼界
譯名對照表

書摘/試閱

第一章 歷史學家和歷史學家的事實

「何謂歷史?」為了不要讓人覺得,這是個毫無意義或者多餘的問題,我在本文中要引用兩段分別跟第一版與第二版《劍橋近代史》(The Cambridge Modern History)有關的段落。1896年10月,阿克頓(Acton) 針對他負責編輯的《劍橋近代史》,向劍橋大學出版社的評審員提出了一份報告: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以對最大多數人有用的方式,完整地紀載19世紀即將遺留下來的知識。……藉由審慎的分工,我們應當能做到這一點,也能使每一個人明瞭最新的證據,以及國際研究中最成熟的結論。
我們這一代還不可能擁有定論的歷史(ultimate history);不過,我們能夠拋棄因循守舊的歷史(conventional history),也能夠說明從這一頭到另一頭的歷史道路上,我們己經得到的論點。既然所有的資料都能得到,每一問題也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然而,幾乎整整60年後,喬治.克拉克(George Clark) 教授在他為第二版《劍橋近代史》所寫的總論裡,對阿克頓及其共同撰稿人的信念———有一天終將寫出「定論歷史」———做了評論,他說道:

下一代的歷史學家並不期待這樣的機會。他們期盼自己的作品一再被人取代。他們認為,有關過去的知識,是通過一人或多人的心靈而流傳下來,也經由他們做過「處理」,因此,不可能由任何情況也改變不了的元素原子(atoms)和非人原子來構成。……歷史的探究似乎是毫無止境的,因而一些缺乏耐性的學者,便在懷疑主義,或者,至少是在下述信條中找慰藉:既然所有的歷史評判皆涉及到人和觀點,那麼此與彼,並無所謂的優劣,也沒有「客觀的」歷史真實。

學者彼此怒目相對之處,正是這一領域有待探研的所在。我希望,我還趕得上時代,能看出1890年代所寫的東西,不可避免無太大的價值;不過,我也還不至於先進到熱衷於這樣的看法,也即:1950年代所寫的東西,必然都有其道理。誠然,你可能已經想到,這樣的探研很容易歧出到比歷史性質還要廣泛的範圍。阿克頓與喬治.克拉克爵士之間的意見衝突,反映出歷經了這兩則表述之間的這段間隔,我們對社會的整個展望改變了。阿克頓所說的,是一種積極的信念,維多利亞時代後期的那種敏銳的自信;喬治.克拉克爵士則迴響了「頹廢世代」(beat generation) 的惶惑以及不安的懷疑主義。當我們努力想回答「何謂歷史?」這一問題的時候,無論有意或無意,我們的答案,反映了我們自己當下的立場,也構成了我們對這個廣泛的問題———「我們採取什麼觀點來看待我們生活的社會」———所作之回答的一部分。我不擔心在仔細審視下,我的主題會顯得有些瑣碎。我怕的祇是,我提出了一個浩瀚而又重要的問題,會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19世紀是一個講事實的偉大時代。《艱難時世》(Hard Times) 中的葛擂硬(Gradgrind)先生說道:「我所要的就是事實。……生活中所需要的也祇有事實!」總的來說,19世紀的歷史學家是同意他的看法。1830年代,蘭克合乎邏輯地抗議以歷史進行說教,其評論說,歷史學家的任務「僅在如其事而直書」(wie es eigentlich gewesen),那時這句不怎麼深奧的諺語,卻得到了令人驚愕的成績。德國、英國,乃至法國三個世代的歷史學家,口唸著這些神奇的字眼,向戰場邁進。「僅在如其事而直書」就像一句咒語———也像大多數咒語那樣,用途在於讓他們自己免除掉思考的煩人重負。實證主義者急不可耐地堅持歷史學是科學,其對於這種「事實崇拜」(cult of facts)有很大的影響。實證主義者說,先確定事實,再從事實中得出結論。在英國,這種歷史觀恰恰適合於經驗主義的傳統,而該傳統是從洛克(Locke) 到伯特蘭.羅素(Bertrand Russell) 的英國哲學主流。經驗主義的知識理論,預先假定主體(subject)與客體(object)之間是完全分離的。事實,一如感官印象那般,從外在映照到觀察者,同時獨立於他的意識之外。觀察者的接受過程是被動的:接受了資料,然後對這些資料作出反應。《牛津簡明英文辭典》(The Shorter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是經驗主義學派的作品,有用但又具有立場傾向,其將事實界定為「截然不同於結論的一種經驗資料」,清楚地指明了兩種過程之間的分離。這或可稱之為常識的歷史觀(common-sense view of history)。歷史由一些已查明的事實素材所組成。歷史學家從文獻、碑銘等等取得事實,就像在魚販砧板上取得魚一樣,歷史學家取走它們,帶回家,用他有興趣的方式下廚料理、上菜端湯。阿克頓的烹調口味樸素了些,對它們做了簡單的處理。在給《劍橋近代史》第一版撰稿人的吩咐信裡,他要求說:「我們撰寫的滑鐵盧(Waterloo),必須讓法國人和英國人滿意,同樣也必須讓德國人和荷蘭人滿意;倘若不看作者名單,沒有人能分辨得出,牛津的主教(Bishop)在哪裡停了筆,到底是費爾貝恩(Fairbairn)還是加斯奎特(Gasquet),李伯曼(Liebermann)還是哈里森(Harrison),接手往下寫」。 即使批評阿克頓態度的喬治.克拉克爵士,也是把歷史中的「事實」比喻作「硬核」,把「有待爭論的詮釋」比喻作「裹在外面的果肉」,以資對照 ——或許他忘了,水果的果肉,還是比硬核更實惠。先弄清楚事實,再冒險投入有如流沙的詮釋——這就是經驗主義的、憑藉常識的歷史學派的至理名言。這讓人想起偉大的自由派報人史考特(C. P. Scott) 受人喜愛的格言:「事實該受尊重,但評論不受限制」。
顯然這是行不通的。關於過去之知識的性質,我不想作哲學討論。為了當下的目的,讓我們假定說,凱撒(Caesar)渡過盧比孔河(Rubicon) 這一事實,跟房間當中有張桌子這一事實,是相同的事實,或者說,是類別上可比較的事實;這些事實都以相同的或可比較的方式,進入到我們的意識,而且對於知道這些事實的人來說,它們擁有相同的客觀特性。不過,即使作了這種大膽又不太有說服力的假定,我們的論證還是馬上會碰到這樣的難題:並非所有關於過去的事實,都是歷史事實,或者說,都會被歷史學家看成是歷史事實。歷史事實有別於其他關於過去之事實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呢?
何謂歷史事實呢?這是我們必須稍稍仔細觀察的一個關鍵性問題。根據常識歷史觀的說法,有一些基本事實,對所有歷史學家來說都是相同的,而且構成了所謂的歷史中樞(backbone)——比方說這一事實:哈斯丁斯會戰(Battle of Hastings)發生於1066年。不過,我們需要對這種常識歷史觀作兩種觀察。首先,歷史學家根本上關切的,不在於這一類的事實。知道這場大會戰發生於1066年,而非1065年或1067年,是在哈斯丁斯,而不是伊斯特本(Eastbourne)或布萊頓(Brighton),無疑是很重要的;歷史學家勢必不能弄錯這些事。但人們提出這類論點的時候,我不禁想起了郝斯曼的評論:「準確是義務,而不是優點」(accuracy is a duty, not virtue)。 讚揚一位歷史學家敘述準確,就好比讚揚一位建築師在建築物中,用了充分乾燥的木料,或者,適當的混凝土。這是其工作分內的必要條件,卻不是主要的職能。正是這一類的事情,歷史學家應該藉助於一些所謂歷史學的「輔助科學」(auxiliary sciences)——考古學、金石學、古幣學、年代學等等。讓專家能夠確定陶器或大理石殘片之起源和時代、譯解含糊的碑銘,或者,為確定正確日期而作詳盡又龐大數字的計算,這些特殊技能歷史學家並不需要具備。對所有歷史學家而言都是相同的這些所謂基本事實,通常屬於歷史學家的原始材料範疇,而非歷史本身的範疇。第二個觀察乃是,是否該確定這些基本事實,仰賴的不在於事實本身的特質,而在於歷史學家「先驗的決定」(a priori decision)。儘管有史考特的座右銘,但今日每一位新聞工作者都知道,影響輿論的最有效方式,就是適當地選擇和編排事實。常言說,事實自己會說話;當然,這話是不對的。祇有歷史學家要事實說話時,它們才能說話:是歷史學家決定,哪些事實可以登場,在什麼情況或脈絡下登場。或許是皮蘭德羅(Pirandello) 劇作裡的一位人物說過的,事實就像厚紙袋——你不放一些東西進去,它是不會站起來的。我們有興趣想知道,1066年發生在哈斯丁斯的那場會戰的唯一理由,乃是歷史學家認為,它是重大的歷史事件。是歷史學家基於自己的理由決定,凱撒渡過盧比孔河是歷史事實,不然在此前後,何以千百萬人渡過盧比孔河,卻完全引不起人們的興趣。半小時之前,你用步行、騎腳踏車或坐車來到這棟建築物,此一事實就跟凱撒渡過盧比孔河一樣,也是一件有關過去的事實,但大概不會受到歷史學家的青睞。塔爾科特.帕深思教授曾稱呼科學為「對現實作認知定位的選擇性體系」(a selective system of cognitive orientations to reality)。 這句話或許可以說得簡單一些。不過,歷史尤其是如此。歷史學家必然是有選擇性的。相信確定不移(hard core)的歷史事實,客觀而又獨立於歷史學家之詮釋而存在,是一種前後顛倒的謬誤,但也是很難根絕的一種謬誤。
讓我們看一看一個關於過去的小事,轉化成歷史事實的過程。1850年,在斯塔利布里奇教區慶典(Stalybridge wakes) 中,一個賣薑餅的小販因為跟人有了小爭吵,而被一群憤怒的民眾蓄意踢踹致死。這是歷史事實嗎?一年前,我會毫不猶豫地說,「不是」!一個目擊者將此事記載在一本鮮為人知的回憶錄裡; 不過,我從來不知道有任何歷史學家會覺得,那是值得一提的事。一年前,基特森.克拉克博士在牛津大學的福特講座上提到過它。 這就使它成為歷史事實了嗎?我覺得,還沒有!我會提議說,其當下的身分乃是有人推薦它成為精選的歷史事實俱樂部之會員;如今它還在等候附議者和保證人。可能往後的幾年之中,我們會看到此一事實,先是出現在有關19世紀英國的論文和書籍之註解,後來又出現在正文,而且在二、三十年的時間裡,它也許會成為非常確定的歷史事實。反之,要是沒有人提及它,它在這種情況下,就會退回到有關過去之非歷史事實的被遺忘狀態,而基特森.克拉克博士則殷勤地想把它從這種狀態中挽救出來。這兩種情況會發生哪一種,到底由什麼決定呢?我覺得,這取決於基特森.克拉克引用此一突發事件來支持的論題或詮釋,是否被其他的歷史學家接受,認為它有憑有據又有意義。它作為歷史事實的身分,開啟了詮釋的問題。這種詮釋的成分,構成了所有歷史事實的一部分。
我可以提一件個人的舊事嗎?許多年前,我在這所大學學習古代史的時候,有一個「波斯戰爭期間的希臘」專題。我的書架上堆積了15或20本的書籍,理所當然地認為,專題內容就記錄在這些書裡;我擁有所有跟專題有關的事實。讓我們假定說——而且也極有可能為真——那些書籍含有當時已知道或能夠知道的關於專題的所有事實。我從未曾想過要去詢問,有人曾知道的無數事實,究竟藉由什麼樣的機緣或損耗過程,才讓這些仔細挑選過的事實,存留下來變成了歷史事實。我猜想,即使在今日,古代史和中古史的魅力之一,乃是讓我們有錯覺,以為我們在一個可控制的範圍內,擁有可自行支配的所有事實:歷史事實與其他有關過去的事實之間惱人的差異不復存在,因為少數的已知事實,全都是歷史事實。柏雷(J. B. Bury) 研究這兩個時期,就像他所言:「古代史和中古史的紀載,到處都有闕文」。 歷史被稱之為有許多缺塊的巨大拼圖(jig-saw)。不過,主要的問題不在於闕文。我們對西元前5世紀希臘的描述是有缺陷的,根本上不是因為有很多片段無意中遺失了,而是因為總的來說,那是雅典城的一小群人所作的描述。對雅典公民而言,5世紀的希臘看起來如何,這方面我們相當了解;不過,對斯巴達人(Spartan)、哥林多人(Corinthian)、底比斯人(Theban)而言——更不用提對波斯人、奴隸,或者,雅典的其他非公民的居民而言——希臘看起來如何,我們卻近乎無知。我們的描述,與其說是機遇,不如說是一些人為我們預先作了選擇和確定,而這些人自覺或不自覺地抱持一種特定看法,認為支持此一特定看法的事實才值得保留。同樣地,我在一本現代的中世紀史著裡,讀到中世紀的人們跟宗教有深刻關連時,我很好奇我們怎麼會知道,這是否為真。我們所知道的中古史事實,幾乎都是歷代的編年史家(chroniclers)為我們選擇的,而他們的專業便是從事宗教的理論和實踐,於是認為宗教有無上的重要,因而記載下每一件與宗教有關的事,其他的就不多了。1917年的革命,推翻了有關俄國農民在宗教上虔誠的描述。有關中世紀人在宗教上虔誠的描述,不論是否為真,都是推翻不了的,因為幾乎所有關於中世紀人的已知事實,都是由相信這種描述,也要求別人相信的一些人,預先為我們作了選擇,而我們在其中能會找到相反證據的大量事實,卻又以無可挽回地佚失了。作古的歷代歷史學家、抄寫員和編年史家的不散陰魂,決定了過去的模式,不可能重作審理。受過中古史培訓的巴拉克洛夫教授寫道:「我們所讀的歷史,儘管以事實為根據,但嚴格來說,完全不是事實,而是一系列獲得接受的評斷」。
儘管如此,還是讓我們轉移到現代歷史學家的不同困境。古代史家或中古史家可能很感激大規模的篩選過程,經年累月之後,提供了大量任他處理的歷史事實。就像里頓.史特拉奇(Lytton Strachey) 以調皮的方式所說的:「無知是歷史學家的第一必要條件,但它是能簡化和釐清、能選擇和省略的那種無知」。 當我想羨慕——就像我有時的確羨慕——寫作古代或中古史著之同事的極大能力時,我在下述的深思中找到了慰藉:他們如此有能力,主要因為他們對其主題如此無知。現代的歷史學家並未從這樣的必要無知中得到任何的好處。他必須獲得這種必要的無知——愈是如此,他就愈接近他自己的時代。他有雙重的任務:其一,發現少數有意義的事實,使其變成歷史事實;其二,將許多不重要的事實當成非歷史事實而加以拋棄。然而,這正好跟19世紀的異端學說相反。該異端學說主張,歷史由最大數量毋庸置疑的客觀事實之彙編所組成。任何屈服此一異端學說的人,要嘛就放棄歷史研究這個壞差事,開始從事集郵或其他形式的古物研究,要嘛就是終老於精神病院。過去的百年間,正是這種異端學說,對現代的歷史學家有如此醒目的影響,其在德國、不列顛和美國,創造出一大批不斷增加的枯燥無味的事實性史著、極度專業化的專論,還有想要成為歷史學家的人們,而這些人對愈來愈小範圍的事,知道得愈來愈多,終而了無痕跡地沉入了事實的海洋。我猜想,正是這種異端學說——而非該對自由主義或天主教忠誠之間的所謂衝突——使得作為歷史學家的阿克頓感到挫敗。他在一篇早期的論文裡,談到他的老師德林格爾(Dollinger) :「他不用有缺點的材料來寫作,然對他而言,材料卻始終是有缺點的」。 誠然,阿克頓在此是預先為自己,也為那個奇怪現象作了裁斷:很多人認為這位歷史學家,是這所大學有史以來最卓越的欽定近代史教授——卻不曾寫出任何的史著。而阿克頓哀悼說,強加在歷史學家身上的要求,「揚言要迫使他從文人,轉變成百科全書的編纂者」的時候,他在身後不久出版表的《劍橋近代史》第一冊的入門短箋裡,可說為自己寫下了墓誌銘。 這裡出了一些毛病。不對勁之處就在於,相信孜孜不倦、無窮盡地積累鐵的事實是歷史的基礎,相信事實可以為自己說話,還有事實永不嫌多。在當時這類信念顯得如此理所當然,以致於後來很少歷史學家覺得有必要——今日,還是有一些歷史學家覺得沒有必要——問自己這個問題:「何謂歷史?」
19世紀的事實崇拜(fetishism),因文獻崇拜而更徹底、更有正當理由。文獻就是事實這座神殿裡的約櫃(Ark of the Covenant)。恭敬的歷史學家低著頭著手處理它們,以敬畏的聲調談論它們。祇要是文獻所言,那就是對的。不過,當我們開始認真思索時,這些文獻——法令、條約、地租帳簿、藍皮書、公務函件、私人信函和日記——告訴了我們什麼呢?文獻能告訴我們的,都沒有超出文獻作者所想到的東西——他認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認為應該發生或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者,也許祇是他希望別人認為他怎麼想,甚至祇是他自認為他是在想什麼。所有這一切都沒有意義,除非歷史學家對在作研究、作譯解。事實,不論是否在文獻裡發現,在歷史學家能夠作任何使用之前,他還是必須加以處理:倘若我能那樣說的話,那麼歷史學家對事實所作的使用,就是不斷加工的過程(the processing process)。
讓我舉一個我碰巧相當清楚的例子來說明我想要說的話。1929年,魏瑪共和國(Weimar Republic)外交部長高斯塔夫.史崔哲曼(Gustav Stresemann) 過世之後,留下了一大批——滿滿三百箱——官方、半官方和私人的文件,這些文件幾乎都跟他6年外交部長一職有關。他親友當然認為,應該立一座石碑來紀念這麼偉大的人物。他忠實的秘書伯恩哈特(Bernhardt)就開始工作;而3年內,就出版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史崔哲曼的遺稿》(Stresemanns Vermachtnis),其內容選自三百箱的文獻,共計三大冊,每冊大約六百頁。在一般的情況下,這些文獻會在某個地下室或閣樓裡發霉腐朽,永遠不復存在;或者,百年後,也許有個好學的學者偶然看到這些文獻,打算拿它們跟伯恩哈特的版本作比較。後來發生的事則戲劇性得多了。1945年,這些文獻落到英國和美國政府的手裡,它們拍了很多照,而且把照相複印本交給倫敦的國家檔案館(Public Record Office)和華盛頓的國家檔案及文件總署(National Archives)的學者作處理。倘若我們有足夠的耐性和好奇心,就可以發現伯恩哈特到底怎樣作選編。他做的選編,既非罕見,亦不驚人。史崔哲曼過世的時候,他對西方的政策似乎有許多出色成績——羅加諾(Locarno)公約、 德國獲准加入國際聯盟(League of Nations)、 道斯與楊格計劃(Dawes and Young plans) 和美國貸款、協約國聯軍從萊茵地區撤軍。這似乎是史崔哲曼外交政策最重要且有收獲的部分;伯恩哈特的文獻選集當然應該特別表現出來。另一方面,史崔哲曼對東方的政策,亦即,他跟蘇聯的關係,似乎一無所獲。既然協商祇產生一些瑣細的結果,大量有關協商的文獻不會引起人們興趣,對史崔哲曼的名聲亦無助益,那麼選擇的過程自該更嚴格一些。事實上,史崔哲曼持續地掛念對蘇關係,而且就他整個外交政策來看,對蘇關係扮演的角色,比起伯恩哈特選集之讀者所臆測的還要大得多。但我覺得,伯恩哈特選集相較於平庸史家暗地信賴的許多文獻集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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