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簡體書）

本書是“京華通覽”叢書的一個分冊。暢春園是海澱“三山五園”之一，本書記述了暢春園的興建、景觀，以及發生其間的事件，有關人物傳說，以及其衰落、焚毀和遺址、現狀。本書的出版對於北京西山文化帶歷史文化的研究有著重要的價值。

張寶章

1932年出生，海淀歷史研究專家，《北京市海淀區志》主編，，原海淀區政協主席，主編並著有數十部關於海淀史地文化的書籍

後記
暢春園，對我來說，是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我在近在咫尺的海淀鎮上工作和生活了40多年，每年都會
幾十次上百次地穿行在暢春園的舊址上。我經常到海淀區體委、
農林水利局、農業機械局、畜牧局、氣象局去了解情況或開展活動。
我到暢春園飯店進餐，到“暢春新園”散步，到海淀體育館打球，
到海淀鄉的水田裡插秧、割稻、挖荸薺、採藕，也都是在暢春園
的土地上。我參加區委派遣的學大寨工作隊，在海淀公社機關宿
舍住了將近一年。公社的社址就在暢春園舊址北部中間偏東。當
夜深人靜，秋風送來陣陣稻香，我躺在破舊的木板床上，任思古
的心緒漫無邊際地馳騁：也許，擺放我這張木床的地方，就是康
熙皇帝的寢殿清溪書屋。在20世紀“大躍進”年代深翻土地，
我們挖掘出成片成片的“柏木釘”。這深埋了三百多年的木植竟
然還沒腐朽，這肯定是暢春園裡哪一座殿堂的基礎。我坐在海淀
182 /暢春園
體育場的看台上，觀賞亞運會女足比賽，這廣闊的綠茵場原是暢
春園前湖那碧波蕩漾的水面，玄燁曾在那無邊蓮葉中乘舟漫遊。
我對這塊土地是再熟悉不過了。
然而，當我動筆要寫暢春園時，我的頭腦裡卻是一片空白；
只有恩佑寺、恩慕寺兩座山門和“暢春園東北界”石樁，清晰地
顯現在記憶的屏幕上。
在此以前，在我的《三山五園記盛》寫作計劃中，我已經將
圓明園、香山靜宜園、玉泉山靜明園、萬壽山清漪園的文稿寫作
完成了。我必須向這座“三山五園”中的第一園——暢春園，發
動新的寫作攻勢。
我開始走了一段艱苦而又漫長的路程。
我首先得感謝國家圖書館、首都圖書館、國家科學圖書館和
海淀圖書館對我的大力支持與幫助。首圖北京地方文獻中心的領
導和同志們，給予了我無私的、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服務。王煒和
閆虹等同志，彙編檢索了幾家權威的數據庫，為我蒐集了數百件
有關資料，包括古籍史料、報刊資料和其他地方文獻材料。對這
些史料進行認真的閱讀和研究，彷彿將我帶到三百多年前那個活
生生的太平盛世。國圖、科圖和海圖給我以閱讀與研究的方便，
體會到他們為社會為讀者耐心服務的熱心腸。特別是國圖善本特
藏部的同志們，使我有機會閱讀了一批清代樣式雷繪製的暢春園、
西花園和周圍園林的畫樣及“略節”等圖文史料，使我得以較準
確地認識與把握暢春園的地盤形勢、園內山水和建築佈局、建築
存廢、修繕的歷史狀況以及與鄰近園林的關係等等。
後記/ 183
我還要感謝我的眾多文友，張有信、張恩蔭、岳昇陽、常華、

目錄
康熙帝建成暢春園順治和康熙帝熱衷修建行宮/ 3
康熙又選址海淀修建了暢春園/ 3
在清華園的基礎上修建御園/ 6
一座山環水抱的水景園/ 9
別具特色的花木配置/ 13
修建暢春園的工匠和造園藝術家/ 20
雷發達、雷金玉父子/ 21
張漣、張然父子/ 23
葉洮/ 25
建築景觀概貌宮門和圍牆/ 32
中路建築景觀/ 35
九經三事殿/ 35
春暉堂和壽萱春永殿/ 38
瑞景軒和延爽樓/ 41
閑邪存誠和韻松軒/ 43
東路建築景觀/ 46
澹寧居/ 46
淵鑑齋和佩文齋/ 48
疏峰/ 54
清溪書屋/ 55
西路建築景觀/ 57
無逸齋/ 57
純約堂和回芳墅/ 61
蕊珠院/ 62
集鳳軒和西廠/ 64
觀瀾榭和雅玩齋/ 67
寺院廟宇/ 70
龍王廟/ 70
府君廟/ 71
關帝廟/ 71
發生在暢春園的大事
附園西花園
衰落、焚毀與遺址現狀
娘娘廟/ 71
恩佑寺/ 72
恩慕寺/ 73
爭奪儲位事件/ 78
暢春園門前千叟宴/ 81
玄燁在暢春園病逝/ 90
西花園的建成年代/ 94
康熙年間的西花園/ 96
乾隆年間的西花園/ 100
閒置與衰落/ 108
焚毀與遺址現狀/ 116
附錄一暢春園記事年表/ 121
附錄二清華園詩文選錄/ 130
附錄三暢春園詩文選錄/ 137
附錄四西花園詩文選錄/ 173
參考書目/ 179
後記/ 181

發生在暢春園的大事
自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二月二十二日康熙帝駐蹕暢
春園後，他非常喜愛這座風光秀麗的御園，當年就來園居住44
天。從此，玄燁年年來暢春園居住，最少的一年是康熙三十五
年（1696年），也有29天；最多的是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
多達202天。他大多是正月上旬在辦理完重大禮儀宴會後，即
前來郊園，其中正月初二即到暢春園居住的年份就有八次。通
常都要住到十一月乃至十二月下旬，才離園返回皇宮，其中臘
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才遲遲離園的有八次之多。當然，其中
有相當多的時間，是去南巡江浙、東謁祖陵、西遊五台和北狩
承德避暑山莊等，並非全是住在淀園。玄燁的生日是三月十八
日，他共有24次是在暢春園度過萬壽節的。直到病逝於暢春
園清溪書屋，36年間他居住暢春園累計為257次，共3870多天。
發生在暢春園的大事/ 77
康熙帝在暢春園生活的主要內容，是避喧聽政、頤養慈寧和
避暑賞景。
一是御門聽政，選館引見，處理各類朝廷政務，包括處理具
體政事，引見臣僚，任命官吏，策試選士，閱試武舉騎射，賜宴
王公大臣，接見外國使節等，政務十分繁忙，而且事必躬親。
二是學習科學，纂修類書，參與多項文化事業建設。玄燁不
僅在御園博覽群書；學習和鑽研中國傳統文化古籍，還延請外籍
教師白晉等人，刻苦學習多門自然科學知識。他經常閱讀古今名
人字畫，苦練書法藝術，並組織和指導學者大儒編纂多種類書，
為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建設做出了很大貢獻。玄燁還選聘才德雙
全的教師，教導皇子們學習儒家經典、滿文和騎射，培養他們
成為有知識有能力的人。玄燁命皇三子允祉帶領皇十五子允和
十六子允祿，在暢春園蒙養齋立館，纂輯律呂算法諸書，並召集
了方苞、徐元夢等一批學者參加。皇三子允祉等在廣泛考訂壇廟
宮廷樂器的基礎上，逐章編纂，多次呈覽皇父審閱，而玄燁每次
都作出具體指示。一年後，允祉以《御製律呂正義》一書呈進。
玄燁審改後，令將律呂、曆法、算法三書合為一部，賜名《律呂
淵源》，對中國古典文化的研究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三是奉母頤養，恪盡孝道，使皇太后安享晚年的頤樂生活。
玄燁把孝莊文太皇太后和孝惠章太后請進暢春園，經常問安，不
時宴請，奉母乘舟賞花，登樓放眼觀景，以至皇太后“喜居郊園”，
很少到封閉枯燥的紫禁城去居住。玄燁身體力行，展示和宣揚以
孝治天下的立國之道。
78 /暢春園
四是憩息避暑，遊樂賞景，使身心愉悅，以更充足的精力治
理日益強盛的多民族的大清帝國。
康熙帝在暢春園的生活中，有幾宗重大的事件，需要做較為
詳細的記述。
爭奪儲位事件
在康熙十四年（1675年），玄燁將剛誕生不足兩歲的允礽，
冊封為皇太子，他的生母是正宮皇后赫舍里氏。立儲引起比允礽
年長兩歲的皇長子允禔的不滿。允禔雖為長子，卻因為是惠妃所
生而無緣儲位。在皇長子集團與太子黨爭儲的爭鬥中，玄燁將允
禔革爵拘禁。允禔並未死心，轉而支持皇八子允禩奪取儲位。由
於允禩的控告和鬥爭，玄燁在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九月宣
布：“允礽不法祖德，不遵父訓，肆惡虐眾，暴戾淫亂，專擅威權，
糾聚黨羽，窺伺聖躬。”將允礽拘禁，廢黜其皇太子稱號。
此時，允禩見時機已到便大肆活動，糾結了一大批王公大臣，
如皇九子允禟、皇十子允、皇十四子允，以及領侍衛內大臣
阿靈阿、散秩大臣鄂倫岱、貝勒蘇努、大學士馬齊、禮部侍郎揆
敘、戶部尚書王鴻緒、蘇州織造李煦等，形成一個勢力集團，即
“八爺黨”。玄燁識破了八爺黨的活動，果斷地進行揭露，說：八
阿哥允禩到處活動，妄博虛名，將朕所恩澤，俱歸功於自己，這
發生在暢春園的大事/ 79
簡直是又出了一個皇太子。如果有人膽敢稱讚八阿哥好的話，朕
當即就殺了他們。朕手中皇權豈容他人踐踏！
不久，玄燁又將允禩鎖拿，革去貝勒爵位，交議政處審理。
玄燁未曾料到，廢黜皇太子會引起皇子爭儲的更激烈的鬥爭。
為了平息爭儲的混亂局面，玄燁決定再次建儲。康熙四十七年
（1708年）十一月十四日，康熙帝召集滿漢文武大臣齊集暢春園，
當場面諭：“朕身體近來雖然如往常一樣，但漸覺虛弱，人生難
以預料。今日的大清帝國江山，並非由朕所建，故關係甚大。因
目前尚找不出能夠替代朕來聽理朝政的皇太子，由此導致朕心氣
不寧，精神恍惚……皇太子一事關係甚大，你們都是朕所信任的
大臣，兩軍陣前，你們都能為朕衝鋒陷陣，不怕犧牲。今日，朕
召集大家來就是為皇太子一事。你們商議一下，這同樣也是為朕
效命的時候啊！現在，你們可以在諸阿哥中舉奏一人，但大阿哥
所行甚謬，虐戾不堪，就不要再保舉他了。除他以外，你們無論
推舉哪位阿哥，朕即從之。”
康熙帝給大臣劃好了候選人的範圍後，接下來又規定了要求，
即商議的時候，大臣們不許互相瞻顧，別有探聽；漢大臣也應“盡
所欲言”。隨後，康熙皇帝說：“議此事，勿令馬齊預之。”
滿漢大臣們便分班列坐，紛紛議論起來。很多人都以為，此
事關係皇家事務，不好推舉誰為皇太子。在眾臣猶豫之時，八爺
黨便乘機活躍起來。內大臣阿靈阿鼓動說：剛才我們已面奉諭旨，
務令舉出一人。如果我們不推舉的話，就是對聖上不尊敬。鄂倫岱、
揆敘、王鴻緒等人也隨聲附和，並“與諸大臣暗通消息，書'八
80 /暢春園
阿哥'三字於紙，交內侍梁九功、李玉轉奏”。
一會兒，梁、李二位內侍出來，口傳康熙皇帝諭旨：“立皇
太子一事，關係重大，你們應盡心仔細商議。八阿哥未嘗辦理過
政事，近又獲罪遭拘禁，且其母親出身微賤，不宜立之為皇太子。
你們應再三考慮一下。”
眾大臣聽到傳諭以後，趕緊向兩位內侍說，此事關係重大，“本
非臣等所能定，諸皇子天資俱聰明過人。臣等在外廷，不能悉知。
臣等所仰賴者，惟我皇上。皇上如何指授，臣等無不一意遵行。”
由於大臣們摸不透皇帝究竟想立哪位皇子為儲君，便不再表態了。
其實，玄燁心中仍是想復立允礽為皇太子。看到現在大臣們
屬意於允禩，便後悔當時鎖拿允禩時，沒有打擊他的黨羽。既然
他們敢公然違旨保舉允禩，這次要順藤摸瓜，進行一次清理。而
大臣們在得知皇帝的本意後，也覺得難以理解。既然讓大家隨意
保薦皇太子，為何說了不算，出爾反爾？而八爺黨的干將們更是
憤憤不平。
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正月，玄燁召集領侍衛內大臣、
尚書等滿漢大臣，調查去年冬天推舉皇太子一事，問：“爾等何
以獨保允禩？……其日先舉允禩者為誰？”他自問自答：“我知
道此事一定是馬齊、佟國維授意於你們，你們才依意而議的。”
馬齊急忙爭辯：“那天會議此事時，臣奉旨'勿得乾預'而避開，
沒有參加。諸臣所議情況，臣實不知曉。”皇上又問大學士張玉書，
張玉書回答：“會議那天，大學士馬齊、溫達比我先到。我問馬
齊應舉薦誰？馬齊當時說：'看大家的意思要推薦允禩。'於是臣
發生在暢春園的大事/ 81
等共同保奏了允禩。”康熙帝聞聽大怒，指責馬齊說：“此事明明
是馬齊暗中串聯諸臣，你還不承認。如此大事，尚懷私意。你們
謀立允禩，是否要結恩於允禩，以便今後依靠允禩為所欲為？”
聽罷皇上的譴責，馬齊氣憤至極，竟然拂袖走出大殿。
康熙帝見馬齊如此狂妄，勃然大怒，第二天便以面忤皇帝罪，
逮捕了馬齊及其全家。開始馬齊被判死罪，後來皇帝念其“任用
年久”，免其死罪，送往允禩府中監禁。與此同時，馬齊家人中，
凡有官職者，一律革職。
此後，玄燁復立允礽為皇太子，又第二次將允礽廢黜。立儲
之事使玄燁傷透了腦筋。經過認真總結經驗教訓之後，對建儲一
事持相當消極的態度，禁言建儲並且不再立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