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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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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一到京裡就出了名的沐元瑜,遭彈劾了。
莫名被安上五大罪名的她奉旨折辯,
意外的是,也牽涉其中的二殿下朱謹深不僅幫忙指點她,
更親自另外寫了一封手書替她說話,
並……順帶諷刺了一番皇上。

朱謹深因此受罰,幸而沐元瑜自身的風波則逐漸平息,
她順利就學,也因此接觸到了另兩位皇位候選人。
然而,她又得知了一個令人煩心的消息──
她的弟弟,出生了。

這下,她的親爹滇寧王確定有了正統繼承人,
為了保命,她需要擇一大腿而抱之了。
挑來選去,沐元瑜還是覺得朱謹深順眼,適合依靠,
可,她擇定的這條儲君大腿卻不想當皇帝,怎麼辦?
無妨,沐元瑜決定,自己挑的大腿,自己來培養!

溪畔茶 繼《美人戾氣重》後,以女扮男裝為題材,再創精采之作!

為了保命,她決定擇一大腿而抱之。

不過,要怎麼抱好性格孤絕的二殿下這條大腿,可得講究講究……

作者簡介

長在淡水湖邊的無聊夢想家,碼字娛己也娛人,一本一腳印,慢吞吞造夢中,希望可以一直給大家寫出好看溫暖的故事,陪我的小天使們走四時風景,過悠長人生。

書摘/試閱

第一章
沐元瑜到京隔日就去了文國公府,主要為的是解決韋家借住一事,若沒這事,她第一步就該先去通政司遞表請見才是,怎麼也輪不著沐芷霏。
沐芷靜不知其中有這一節曲折,單從表面對比,便覺自己輸人一截,以致在宴席上被人問起時,心裡發酸不自在,沒替沐元瑜遮掩,直接說了出來。
沐元瑜想了想,吩咐鳴琴:「把帶給六姐姐的那些東西找出來,讓刀三送過去,跟六姐姐說,我到京事多,先忙著處理三姐姐婆家親戚借住的事,跟著因不適應京裡氣候,得了風寒病倒了,所以沒有上門去。」
鳴琴點頭道:「東西早就備好了,只是世子先前病著,沒人想起這茬來,我現就跟刀三說去。」
新茹立著手足無措,急了:「世子,六奶奶不知、不知韋家借住過老宅的事――」
滇寧王不在京時,老宅都是閉門謝客的狀態,沐芷靜沒必要跑這裡來,她做人媳婦的,行動本也不那麼自由,韋家搬出文國公府的理由不很光彩,借住別人家就更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故此都是靜悄悄辦的。
沐元瑜正是猜著了沐芷靜不知道,才要跟她把話說明白了――不然她得了沐芷霏這麼大個把柄,豈有不用的,文國公府不知道,沐芷靜和沐芷霏做了這麼多年對頭,怎會看不穿她根本沒勇氣到滇寧王面前去說借宅的話?
至於其後姐妹倆什麼反應,她就不關心也無所謂了。
「妳回去告訴妳們奶奶,她喜歡和六姐姐姐妹相殘,那就敞開來大家鬧個痛快――叫鳴琴回來一下。」
觀棋忙答應著跑出去,把剛走出院外的鳴琴又叫回來。
沐元瑜把那句話和鳴琴又說了一遍,道:「讓刀三哥原句不動,也轉告給六姐姐,要鬧就鬧開了,別總這麼藏著掖著的,有什麼意思?又不解恨。到時候看看她們不管誰輸誰贏,別人都笑話誰。」
屋裡人都不敢作聲,只有鳴琴低低應了個「是」。
沐元瑜笑向新茹道:「若論這一點,妳們奶奶倒是有優勢的,橫豎叫人笑話了兩三年了,熟能生巧了不是?六姐姐沒經過這一遭,就要吃了虧了。」
新茹眼淚真掉下來了,她沒想到當日沐芷霏把老宅偷偷借出去沐元瑜都沒怎麼樣,還替她在文國公府遮過去了,如今來傳個話卻疾言厲色了――不對,其實也並沒有,可這一句一句刀子似的,從來也不是世子的聲口,有的這樣,還不如破口罵她一頓呢!
觀棋見沐元瑜再無別話,把新茹扯了出去:「行了,還杵在這作甚,回去跟妳們奶奶稟報去,再告訴她,我們世子這麼多年沒跟家裡的誰說過重話,她算破了這個例,可能耐了。」
新茹哭哭啼啼地去了。
一時觀棋轉回來,見沐元瑜獨自待著,臉色悶悶的,上前哄她道:「世子跟她們有什麼可生氣的?世子夠對得起她們的了,她們自己不識抬舉,理她們多著呢,從此都別管了才清淨。」
沐元瑜嘆了口氣:「我沒生氣,就是覺得沒意思,妳說父王弄那麼多女人幹什麼呢?又生一堆不同母生來就有矛盾的子女,可最終也不見他有一個真心喜歡的。」
觀棋道:「怎麼沒有?那新兒子王爺可是喜歡得很。把您都逼出來了。」
沐元瑜一怔,算了算時間,道:「對了,妳不說我都忘了,柳夫人九月裡生產,算著信該差不多送過來了,只不知是男是女。」
這也實在不是個好話題,觀棋後悔自己多嘴起來,拉著沐元瑜道:「管他是什麼,世子遠在京裡,生個蛋出來也礙不著我們。我們從到京裡,還沒工夫出去認真逛一逛,不如叫上三堂少爺,一道出去散散心罷,我聽說離這裡不遠處有一條棋盤街,極熱鬧的,天南海北的貨都有,我給世子多帶兩個手爐,包管凍不著。」
沐元瑜動了心,她本也沒為兩個庶姐的事煩惱,她和新茹說的話不是諷刺,是真做此想,喜歡內鬥就鬥去吧,自己挖坑埋自己,後悔的日子在後頭呢。
至於她為此受到的一點牽連,她根本無所謂,她本就不想刷純白人設,一個異姓王世子那麼完美無缺人人誇讚,想幹嘛呢?
沐元茂聽說要出去逛,第一個贊成,他這些天也都悶著,當下很快穿得嚴嚴實實跑了過來,會齊了沐元瑜一道出門。
棋盤街就在大明門外,離著皇城極近,顧名思義,它就像一張棋盤一樣,十方縱橫,周邊有一圈白石欄杆圍著,欄杆裡因直通著大明門,是不許做生意的,欄杆外則雲集了天下商賈,什麼奇珍稀罕物事都有,算是京城的核心商業區。
這很好理解,大明門往裡就是六部等各個朝廷的中央部門,這些衙門的官員們有幾個缺錢的?棋盤街不繁榮熱鬧才奇怪了。
沐元瑜這輩子可以淡然地說一句反普通人類的話:她不管缺什麼,就是不缺錢。
滇寧王府以武起家,世代不易,而不論哪朝哪代,戰爭財都是最好發的,當然別誤會,滇寧王府沒喝兵血也沒私吞朝廷的軍糧,因為犯不著。南疆周邊幾個小國,民窮國也不咋的,可物產其實很豐富,跟他們打一回,滇寧王府就肥一圈;至於滇寧王妃,就說一點,她娘家是當地大土司,管著深山裡無數個寨落,以及深山裡朝廷鞭長莫及的某些銀礦……滇寧王妃的嫁妝裡就有一座。
真有錢到這個分上,沐元瑜反而沒有多大的購買欲了,她也不太挑剔吃穿,給什麼吃什麼,有什麼穿什麼,當然以她的身分,再隨便所用也是第一等的就是了。
今番出來逛街,樂趣就在個逛字。
逛得正開心著,碰上了個熟人。
李家的小國舅爺。
他見著沐元瑜,眼睛一亮,打老遠就揚聲道:「呦,病好啦?!」
沐元瑜不知他想幹嘛,收了人的禮,還是給了個笑臉:「國舅爺客氣,我不過得個小風寒,送了那麼份厚禮來。」
李飛章極大氣地揮揮手:「兩根參而已,不值什麼!你們哥倆這是逛著呢?你們初來京裡,我正也沒事幹,不嫌棄的話,我給當個嚮導――告訴你,京裡有趣的地兒可多了,這棋盤街買買東西還成,若論別的,可沒意思。別怕,看你哥倆這嫩生生的樣子,那些不好的地兒我不領你們去,就去看看鬥雞怎麼樣?隨便玩兩手,這大冬日裡,好些戲耍不好弄,就這個還熱鬧些了。」
沐元瑜知道,所謂鬥雞其實就是賭博,李飛章這樣的,玩的肯定不能小,上來就要拉著他們去賭,還說不好的地兒不領著他們去――那不好的地兒得是不好成什麼樣兒啊?
她心生警惕,搖了搖頭:「國舅爺自去罷,我不愛看那啄得血淋淋的樣子,就在這裡逛逛很好。」
「你一個男子漢,將來要接你父王衣缽鎮守邊疆的,怎麼能怕見血呢?」李飛章不甘休,攔著不走,硬找了點歪理出來說服她:「就兩隻雞而已,有什麼可怕的?你看一回就知道其中樂子了,對了――你是不是怕我害你?那不能夠,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男子漢大丈夫,誰記隔夜仇誰是孬種!」
他說著,啪啪把胸脯拍得直響。
沐元瑜搖搖頭:「我不怕血,也不怕你害我,」她指指跟在不遠處的刀三,「你還認得他罷?刀三哥這樣的,打你八個不成問題。」
「就是!」沐元茂在一旁幫腔,「別想帶壞我瑜弟,再動歪心眼,照樣揍你。」
「誰動歪心眼了?我好心好意要領你們去玩,」李飛章一臉冤屈,「真不想去就算了,我又不會勉強你們。那你們想玩個什麼?只要說出來,這京裡就沒有我不熟不知道的。」
沐元瑜道:「我先就說了,只想在這裡逛逛。」
「這有什麼好逛的――」
對話進入鬼打牆,沐元瑜道:「刀三哥。」
李飛章見到刀三晃著膀子懶洋洋地邁開步子過來,立時舉手投了降:「好好好,你愛逛就逛,你這小子,真是不識好人心。」
悻悻轉頭要領著僕從離開,正和一個青袍官員撞了個滿懷。
青袍至多五品,李飛章頓時要找著他出氣:「你長眼沒有?往誰身上撞呢?!」
李飛章這樣的,算京城一霸,官員們大多都認得他,青袍官員喘著氣,拱了拱手:「國舅爺見諒,下官急著找沐世子傳詔,不留神國舅爺忽然轉身,所以冒撞上了。」
聽說是找她,沐元瑜往那青袍官員面上看了一看,巧得很,正是那日接她請見表的那位,就上前笑道:「可是皇上傳我覲見?我不知道,出了門不在家,倒累得大人多跑腿了。」
青袍官員喘定了氣,搖頭:「不是,是有御史彈劾世子,皇上讓把彈章抄了出來,讓世子看過後上書自辯。」
他說著,從袖子裡把一份手書掏了出來。
這不是正式詔書,可以不必行禮,沐元瑜滿心納罕地雙手接了過來。
展開一看,正文起頭就是「臣敏劾滇寧王世子沐元瑜無人臣禮,跋扈不法,放縱無行……」
沐元瑜只看到這裡,一陣風吹過來,把紙張吹得胡亂飄展,她小心折好合上,抬頭問李飛章:「你幹的?」
李飛章也正斜著眼偷看呢,跟她的目光對上嚇一跳,立即道:「才不是!我要幹還等這會兒?」
沐元茂可不相信,瞪他:「不是你幹的還有誰?你剛才還想拉著我們去看什麼鬥雞,是不是還想給瑜弟添一樁罪名?!」
鬥雞走狗不算罪名,但也真不是好人家的子弟會去流連的,李飛章回憶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行為,登時露出了一個百口莫辯的表情。
再要辯解什麼,沐元瑜已沒空理他,謝過青袍官員道了別,匆匆轉身去上馬車了。
車聲轔轔中,沐元瑜重新打開抄錄的手書由頭至尾看了一遍。
這個名叫「華敏」的御史一手好文字,她進京不過半個月,大半時間還在生病,硬是叫他安上了五大罪名。
第一個就是怵目驚心的「無人臣禮」,裡面詳細論述了她如何當街欺凌了二皇子朱謹深;第二個是「跋扈不法」,說她如何當街毆打國舅;第三個是「放縱無行」,這個含糊了點,大意就是說她邊疆來的,沒規矩不通禮儀;第四個「奢靡無度」,說她買空了毛皮鋪子之事,栩栩如生地描繪了她走之後,那間鋪子如被洗劫過一般四壁空空。
――別覺得最後一點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御史就不會彈劾,御史這個監察的名號不是白給的,按朝廷制度,他們本身有任務指標,某年某月要彈劾多少人多少事,到期完不成任務彈劾不夠,這考核就要挨到他們自己身上了,所以有時候某大臣上朝時官帽戴歪了一點都能成個彈劾的理由,名頭就是「失儀」。
沐元瑜捏著手書思索,沐元茂坐在旁邊,見著她的表情,不知怎地覺得自己不該去打擾,於是把滿腔納悶都憋住了。
車行快到沐家老宅時,沐元瑜從沉思裡回了神,向沐元茂道:「三堂哥,你先回家歇息吧,我再出門一趟。」
沐元茂問她:「去哪?」
「十王府,」沐元瑜答道,「這裡牽涉上了二殿下,我不便自己折辯,須得去徵求一下二殿下的意見。」
沐元茂點點頭:「好,那你早點回來,若有什麼不好的事,別瞞著我啊,我也可以幫忙想想主意的。」
沐元瑜笑道:「好,不過沒大事,你不用擔心。」
沐元茂還是帶著點擔憂下去了,馬車轉了向,再往十王府的方向而去。

再次進入十王府見到朱謹深時,他剛從前殿下了學回來,一本《禮記》隨意拋在桌角,他直身坐在窗下,左手裡執著一本半舊柔軟的棋譜,盛放黑白子的兩個棋罐都在他手邊,他另一手有點沉思地搭在棋罐邊上,一時伸手進去拈了個棋子出來,欲要往棋盤上擺放時,眼神微移,發現自己拈錯了色,又輕輕丟了回去。
青玉棋罐裡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沐元瑜就在這聲輕響中走了進來。
打招呼行禮:「殿下安好,殿下吃藥了嗎?」
領她進來給掀簾子的林安立刻向她投射感激的目光――好人吶!
對比之下,朱謹深抬了眼,烏幽幽的眼神就顯得莫測了。
「……」沐元瑜忙改口,「口誤,口誤,我只是想問殿下吃飯了沒,我這個點來,不知有沒有耽誤殿下用飯的時辰。」
冤枉,她真沒想進來就討人嫌,純因林安老跟她叨叨藥的事,她進來前還說了,這時一順口就帶出來了。
朱謹深放了下棋譜,道:「都沒吃。我這裡飯食口味清淡,你愛吃什麼,自己告訴林安。」
沐元瑜囧了,這是當她來蹭飯的了?不過也難說――她街上逛了小半日,現在這個時辰來,可不正好卡上飯點了嗎?不然她也不會開口問朱謹深「吃了沒」了。
解釋道:「不敢有擾殿下,臣此來主要是有件別的事要稟――請殿下過目。」
從袖子裡把那封手書取出來,交給林安,林安遞了過去。
朱謹深接到手裡,展開垂目掃過。
沐元瑜很尷尬地立著,沒辦法,這件事她就是不占理呀,先前傳得官員們都知道時,朱謹深很大方沒跟她找後帳,可這下更好,索性成文了――口耳相傳和文字的力量不一樣,尤其這是正式彈章,是有可能變成節略上邸報的,那時她的光榮實績將隨驛站飛揚至天下州府――
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朱謹深看完了,將文書壓到桌面,修長手指在上面點了點,問她:「皇爺抄這個給你,是叫你寫折辯?」
沐元瑜小心地點點頭。
「那你寫便是。」他好像不太當回事,偏了偏頭,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哦,你是不是沒怎麼讀過書,不會寫這個?那你怎麼不帶個幕僚一起上京――算了,我給你寫吧,你回去自己再抄一遍,別就這麼交上去了,皇爺認得我的字。」
他就要吩咐筆墨,沐元瑜簡直要給他跪下了――怎麼能對她這麼好啊,沒生氣,還要替她捉刀!
滿心感動地連忙阻攔:「不,不,殿下,我會寫,我就是想來跟殿下商量一下,因為這裡面牽涉到了殿下,我怕我用字不謹,有傷殿下的聲譽。」
朱謹深給了簡潔乾脆的兩個字:「隨便。」
如果在朱謹深說出替她捉刀的話之前,沐元瑜也許就到此順意告退了,但現在要她拔腿就走,總好似欠了人人情一般,她就不大好意思,道:「殿下,要麼我就在這裡寫了,寫好了殿下替我過個目,若沒問題我再上呈?」
這折辯本身不難寫,無非是辯解加認錯,辯解她與國舅皇子發生矛盾是事出有因,認錯她的方法手段確實是粗暴直接了一點點,無禮這條可以往自己身上扣一扣,至於別的就免了――什麼買空鋪子之類,她花錢買東西,銀貨兩訖,又不是強搶,大可理直氣壯,順便哭一哭自己遠邁千里來到京城,風俗氣候都要重新適應,但仍然其志不改,向學之心多強烈。
朱謹深發現,釋出的善意被回應是件很愉快的事,沐元瑜不把自己被參劾當一回事,卻第一時間跑來找他通氣,只恐怕傷到他的面子。
這令他心情平寧地願意多透露一點:「這彈章針對的不是你,你既會寫,中規中矩地回應一下就行了,我看不看,並不要緊。」
沐元瑜遲疑了一下:「――殿下也這麼覺得?」
朱謹深微有意外:「你看出來了?」
沐元瑜點點頭,正因看出來了,她才會堅持要讓朱謹深過目後再上呈。
原因無他,這個華敏對她進京以後的動態太熟悉了,說她「放縱無行」那一條雖然含糊,但字裡行間欲蓋彌彰地有牽扯上了文國公府,那麼矛盾點出來了:既然這麼詳細地打聽過她,又怎會不知道她已為第一二樁罪名付出了代價受過了罰?
第一二樁實則就是一件事,彈章裡硬生生還切割成了兩件,若說是想湊個數或者顯得更聳人聽聞些,其實沒有這個意義,理由同上――她已經被罰過了。
那麼為何要切割?這個問題看切割以後的效果也許能得出答案:在當初那樁事裡,朱謹深其實並不是衝突的主角,華御史玩了這個文字遊戲,將他放在了第一位,給只是被捲入的他添加了戲分,渲染了他與沐元瑜的不和,同時使得他的狼狽行狀無可回避。
這其中的種種不自然之處,僅僅以一個上進御史想拿滇寧王世子刷刷聲譽來解釋的話,沐元瑜認為說不過去。
朱謹深低下頭去,指尖挪動,往下,在「無人臣禮」四個字上劃過,聲音淡淡地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大約還覺得自己很聰明罷,卻連一個小小少年的耳目都沒有瞞過去,婦人手段,專好弄這些無聊的小巧。」
婦人?
皇后還是賢妃?
沐元瑜下意識把這兩個名號在心中滾了一圈,在朱謹深這個身分的層面上,能有理由有資格同時還有膽量向他出手的只有這兩位皇帝背後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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