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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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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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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為了愛,為了欲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最好別想起》、《世上只有媽媽好》作者最新力作
翻開書頁,周圍溫度彷彿降至零下
手機、臉書、LINE全關掉,讀到結尾才能罷休
在最炎熱的夏日,讀最寒冷刺骨的懸疑小說

我知道妳做了什麼。
妳根本就不該回來。
妳會付出代價。

久未返家的妹妹洛菈回到鎮上,卻因跟陌生網友出遊失去聯絡。擔憂的蘿絲為了找出妹妹下落,卻赫然發現她收到不明人士的字條威脅。而這一切,都跟十年前的殺人事件有關。
高中時期的洛菈好強孤僻,覺得自己得不到家人關注,時常滿懷憤怒。為了爭取注意,她會刻意做出粗魯舉動,或與校園中的壞男孩交往,藉此證明自己也能得到愛。然而,某次與男友的約會出了嚴重意外――男孩被附近遊民毆打致死,但是現場所見、手拿凶器的卻是洛菈。雖然警方還了她清白,但在眾人心中,她的嫌疑從未洗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蘿絲開始感到害怕――是誰留下威脅紙條?約會網站上認識的男人真實身分到底是誰?十年前的案件,會不會根本沒有結束?

=驚悚佳作回顧=
《最好別想起》
被洗去的記憶中,藏有揪出真兇的祕密?

《世上只有媽媽好》
母愛之惡,比什麼都令人畏懼。

作者簡介

溫蒂•沃克(Wendy Walker)
律師,現為專職作家。出道作《最好別想起》描寫遭強暴的創傷症候群,佐以不可信任的敘述者技巧,在書市一鳴驚人,並獲得演員瑞絲.維斯朋青睞,搶下電影版權,親自製作。次年立刻推出《世上只有媽媽好》,以自戀人格障礙描寫母女姊妹間糾纏複雜、令人窒息的羈絆。而在約會軟體盛行、社群互動氾濫的網路世代,她再以強大的議題連結寫出《當他不愛我》,描寫約會網站上可見與不可見的幽暗人心,以及遭到父母忽視的兒童對於愛的渴求與扭曲。溫蒂.沃克以其細緻筆法與獨特風格在女性懸疑作家占有一席之地。她目前住在康乃狄克州與三個兒子一同生活,並持續尋找著能讓人冷汗直流的驚悚題材。

辛新
高雄出身,現居桃園。台灣大學會計學系學士,交通大學管理科學研究所碩士。雜食性讀者,希望每天有36小時。

名人/編輯推薦

愛情心理學家 海苔熊――推薦

亞瑪遜懸疑小說編輯選書/《美國週刊》選書/《今日秀》、《紐約郵報》夏日透心涼書單/書瘋網站最佳心理驚悚書單選書/好讀網站2019最令人期待懸疑小說/英國《柯夢波丹》2019最令人期待小說

祕密、謊言、交錯的時間線……在在讓讀者坐立難安。
――《圖書館週刊》

文字滿溢緊繃氣氛,每剝開一層真相,都令人無比震驚。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瑪莉•庫比卡

她大膽採用多時間線敘事,表現卓越。同時於故事中置入大量誤導,讓這本充滿轉折的故事懸疑感最大化。
――《出版人週刊》

她高明的誤導手段為這令人膽寒的最終真相鋪出一條路,她以高明的見解討論社會加諸在女性身上的譴責,及男性對女性做出那些愚蠢、草率甚至可說極端邪惡的行為。
――《科克斯書評》

作者以高超技巧操縱故事的緊張氛圍,用令人喘不過氣的步調書寫,她讓那個疑問高懸空中,直至最終逆轉時刻,揭露女主角的失蹤及過往謀殺的一大祕密。
――《書單雜誌》

有如鏡廳般令人目眩神迷……《當他不愛我》非常高招,快步調毫不留情。而最棒的地方在於:你真的會大吃一驚。溫蒂.沃克萬歲!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後窗的女人》作者,A.J.芬恩

 

書摘/試閱

=洛菈=

強納森・費爾,我喜歡他散步的模樣:雙手插進牛仔褲口袋,前扣式襯衫紮進褲頭。他捲起袖子,我可以看見他前臂上淡棕色的汗毛。他看起來不是粗獷路線,只是很有男人味。我不清楚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這一點,蘿絲也很愛,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愛上喬。他從出生就很男人,是個小夥子。我很好奇迪克以前是不是也像那樣,或許,我們就是這樣才受同一種男人吸引。我想不起來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我們的父親手臂或胸口有沒有毛,也不記得他散步時像不像眼前的強納森・費爾,有點大搖大擺,外加滿不在乎。或許是自信滿滿,也許是驕傲自大。
我們就這麼走了一陣,看看路上的人,只要看到似乎是第一次約會的情侶,我們就會笑出來,彷彿能看穿他們之間荒謬而詭異的氣氛,就比他們要厲害許多。我們呼吸著海邊的空氣與期盼,盼著下一步要去哪裡、要做什麼。我看得出他在想這些。他的表情會隨心中念頭而變換,不過我不認為他有意識到這點。
不過我有。我什麼都注意到了。
我沒有忘記那輛車,也沒忘記酒吧裡的女人,以及他故事裡的漏洞;我沒有忘記我們不是情侶,不是這完美的夜晚渴盼的人。
我變得沉默。
「妳還好嗎?」他問道。
我笑著點頭。
然後,他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太太和我――我們很愛這片海灘。」他說。
是前妻吧,我心裡想著,不過沒有糾正他。這是習慣,只是這樣。
是吧?
「拚命想懷上小孩後我們就不來這裡了。因為忽然之間,海邊到處都看到小孩。他們跟父親一起衝浪,海浪把他們甩向天際;他們堆沙堡,追著海鷗跑。我知道他們其實一直都在,不過當我們懷不上孩子,海邊看起來越棒對我們來說就越難忍受,因為我們知道自己在海灘上少了什麼。」
我再次打起精神。他的故事令我冷靜下來,因為那聽起來就跟我自己的狀況一樣。缺了小孩的海灘,少了愛人的完美夜晚。
「我從來沒跟小孩親近過。」我說。「我外甥出生後情況才有了改變。儘管如此,我還是在他認得我之後才了解到小孩擁有多大力量。」
強納森看著我,因為某個疑問,他瞇起眼睛。不過我沒辦法像他那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以為妳不常回來?」他問道。
又來了,又是跟我的過去有關的問題。搞什麼鬼?
可我還是回答了。
「我會回來度假,通常只待一晚或者一個下午。我姊姊會帶梅森進城,他認得我,真的認得。」
我只說了這些,因為他不該聽到其他事。像是梅森學會叫爸爸之前就會說菈菈。菈菈姨姨。他給了我專屬於我的名字。而且他看到我時臉蛋會閃著愉快的光芒。我知道他喜歡別人搔他哪裡,知道該用多大的力氣把他丟上我的床,丟到鬆軟的安撫巾中。我知道只要追著他跑多久他的笑聲會變成打嗝,我會親親他的臉頰,所以我也知道他的皮膚有多柔軟。
去你的強納森・費爾,我的外甥認得我好嗎?
「這會讓妳認真考慮嗎?」他接著問,我感覺得出來他想把我拉回正題。
「考慮什麼?生小孩嗎?」
「對呀,當然是生小孩。」
我就在等這個問題。
我搖搖頭。「對我來說,這件事反而更嚇人。」我說。
「嚇人?怎說?」他問。
「因為他們是那麼容易受傷。蘿絲總是這麼說。她說這讓她害怕,所以當然也讓我害怕。」
現在他安靜下來,我不知道他是否正想像著這畫面:我拎起小孩,把他折成兩半。不過我不是那個意思。
「成爲父母是個重責大任,你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小孩是片空白的畫布,我們畫上去的每一筆都會永遠留下痕跡。」
他的嗯聽起來蘊含好奇,彷彿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彷彿他這麼多年來這麼想要小孩,卻從來沒思考真的生了個小孩後該怎麼做。
我認為他這樣很正常,我才不正常。不過仔細想想,我的確還能在自己身上看到小時候那些畫筆留下的痕跡。緊握拳頭的雙手、很難喜歡她。無論我滿懷渴望地看了多久,那些眼神從來沒有低頭看我。
強納森・費爾停下腳步。我的情緒太激動,他可以感到我的情緒來來去去,就像遠方傳來的潮汐聲。
「我們離開第一間酒吧後妳就一直記掛著什麼,對吧?」
他媽的強納森・費爾,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對吧?
我記掛著的事太多了,不過我懂他的意思,從我們離開第一間酒吧後,從這個說法,我就知道他在問什麼。於是我直接開口:
「那個女人――我是說里奇蒙街上那間酒吧裡的那個。我們離開時她喊了你的名字。」
他料到我會問,所以回答得非常順暢。
「我幾個禮拜前跟她約過會。」
我心裡一沉,漸漸被淹沒。聽見有個女人喊自己的名字,什麼人會想逃跑呢?明明是他約過會的女人?總之這人就是個混帳。
「你跟她也是在覓愛上認識的嗎?」我努力問出這句話。當你的心快溺斃,是很難開口說話的。
他點點頭。「我們出門約會過三次。」
「三次。」我說。這是個魔法數字、業界標準。第三次約會的性行為算是得體,而且要是那部分不夠美好,也可避免浪費寶貴的時間。
我都好好研究過了。
此時他也尷尬地別開視線。「對呀……約會三次。她又跑回我公寓附近,這感覺起來很怪……不過我覺得講這些不好,畢竟那是另一個女人的事。私事別亂傳,你說是不是?」
我無法回答。我還是需要他把話說完。
「我那時已經跟她說過我覺得我們不太適合。」
此時他正看著我,神情中帶著奇異的熱切感。在我非常希望其他人能理解的時候,常會做出那樣的神情。
「我以為那麼做是對的。就是別讓她誤會,讓她去跟其他人約會……媽的!外面那些約會網站、應用程式還有其他那些社群多的是我這樣的人……」
他嘆口氣,手肘倚著人行道邊的金屬欄杆,那看起來活像是為了防止大家在「這種時刻」往外一跳。
我總算是找到對的句子了。
「所以發生了什麼事?」
他搖搖頭,雙手一拍。
「她不停傳簡訊、打電話,我回覆了一週左右,不過後來就跟她說我不會再回,可是她還是天天傳來憤怒的訊息。妳進門之後我就看到她,所以我知道我們他媽的一定得離開那兒。」
我思考著這個訊息。我不喜歡,不過這的確讓我感覺挺好。雖然我為了追尋愛情做過那麼多事,卻從沒有把自己搞成跟蹤狂。我沒有傳簡訊、打電話、發郵件,什麼都沒做——雖然這麼講很可悲,但我很高興。
他抓到我露出的微笑。
「怎麼了?」他問道。
我大笑起來,因為我真的相信他,而且覺得鬆了口氣。我的心臟從那個塌陷的坑裡爬了出來。
「我一直在想那個第三次約會你公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你注意到你們『不適合』……這樣會不會很糟?」我用手指在空中比出引號,此時情緒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下他也笑了。
「有時就只是沒有火花,妳肯定有因為類似理由離開過某人吧?」
他又關注了我的過去。不過我們不會繼續探索下去的。
「就像巨型糖果店,對不對?」我用問句回答問句。「只是啊,你買東西之前一定要每個都試吃看看。咬一口――好吃但不太完美――再挑一款,咬一口――好像比較好吃……或者比較難吃。好像第一款好一點。」
他點點頭。「就是這樣的。而且這是第二次,心裡難免害怕。」
「因為你知道有搞錯的可能?在店裡試起來很好吃,帶回家就沒有那麼棒?」我問。
「而且,」他像福爾摩斯那樣搭起指尖,「如果你是糖果那一方的話會更害怕。」
「喔!」我說:「沒錯。」我看著他,試著思考這件事。他就是那粒糖,我則是挑選糖果口味的人。但不對,這不過是說說罷了。他很清楚。男人從來不會是糖果,從來不是,絕對不是,肯定不是。
我們又邁開腳步。他帶著我回到停車的那條路,那輛到處都不對勁的車也在我的介意清單上。不過至少我先劃掉了酒吧裡的女人。他的故事說服了我。
「話說妳姊姊跟她老公是怎麼認識的呀?」這時他問。
因為我是糖果,所以試著甜蜜又貼心,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們都一起長大,」我用這句話開頭,然後一路說下去。我聊到蘿絲、喬,蓋柏・華勒斯,以及我爬過的那棵樹,與發出臭鼬味的臭菘和青蛙蛋。我口中湧出字句與故事——那已經不是為了讓他開心,而是因為這些事件留存在我心中,漂浮在一彎愉快與憂傷組成的河裡。仿若岩漿般炙熱,如同河水般沁涼。我想到溼透的髒衣服,太陽晒過的皮膚;我想到那些歡笑、那些自由。我想到染了血的拳頭與眼淚,界線清楚分明。我們小時候不存在任何灰色調,世上只有黑與白。後來我們才懂得其實一切都是灰的。
我沒再說下去。我沒告訴他初戀男友的事,也沒說他後來死了。
「所以妳姊姊和她先生從小就是朋友囉?那真的是很棒。」他說。「不過我必須承認這讓我滿難過的。」
「怎麼說?」我問道。
「這讓我想起我和我太太。我們從大學就是朋友。如果是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認識,感覺會不太一樣,因為還沒學會隱瞞自己。」
我們走到他的車旁,他按開門鎖。
他站在我身邊,幫我打開車門。
「那你隱瞞了什麼?」我忍不住問他,他也打開自己那邊的車門。
他回答:「那我也問妳一樣的問題。」
他聲音中有點什麼,令我又一次頓住。他想知道我的過去。為什麼呢?
我的美夢和噩夢交互閃現。
我看著他,兩人都沒說話。我不知道什麼才是真的?事實是什麼?這是美夢?還是噩夢?
我也想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分辨兩者?我們的母親弄不懂她丈夫的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們在一起十八年,睡在同張床上,共用一間浴室。一起吃過那麼多頓飯,度過那麼多假,而且還生了小孩。我無法知道才剛認識的人在想什麼,但也無法確定是不是因為時間的關係。
我應該害怕,因為這有可能是場噩夢。我也不該再次坐上這輛車,這車沒一個地方對勁。
但我也沒辦法就這麼放下希望。因為,或許這是美夢成真,而且我知道時間不會為我解答。就算我們成為情侶,還是可能對彼此一無所知。
「來吧,」他說。「我們回市區。」
你隱瞞了什麼?
他一直沒有回答。


=蘿絲=

回到蘿絲家,蓋柏在覓愛網站註冊了新帳號。暱稱是9為你2來。檔案照取自強納森・費爾的照片——就是酒保認出來的那張。帳號中午就開通。
他們挑選類似洛菈的女生。年紀在二十幾到三十初,沒結過婚、沒有小孩,住處距離布蘭斯頓十英里內――而且長得漂亮。他們給六十幾個帳號寄了電子郵件,主旨寫:妳認識這個男人嗎?
信件內文則是一名女子對其他女性的懇求:我在網路上認識了這傢伙,擔心他好像有點不對勁。他跟妳聯絡過嗎?然後蓋柏留了他和蘿絲的手機號碼。
「這個網站裡的一百個檔案會有一個是假的。假身分,假照片,還有吸引人的訊息。做這些事的幾乎全是女人。她們用假身分跟約會對象聯絡,有時甚至找上她們的老公或男友。她們想知道對方是否會回應、想不想碰面。這能知道他是不是有偷吃、有沒有說謊……總之妳知道我的意思。」
蘿絲點頭,阻止自己陷入焦慮。他們有個計畫,也會等待回音。等待的同時,蓋柏會再檢視一次洛菈房裡找到的文件,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訊息。蘿絲負責打電話,聯絡洛菈生活中她認識的人――她發現實在少得驚人。這令她既不安又充滿罪惡感。梅森出生後,她太專注在自己的生活了。
她打算先聯繫洛菈的同事,問候一下那位叫吉兒的女生,以及洛菈多年的室友凱瑟琳,那一位週末總往紐澤西跑、她從沒見過的室友。蓋柏知道該怎麼找到她們的電話。她會聯繫紐約市的那個混帳――前提是她要先弄清楚他到底是誰。她也會小心不啟人疑竇,免得事實證明虛驚一場。這樣一來,洛菈之後就不必解釋這些瘋狂行徑,告訴大家為什麼她姊姊會驚慌失措地打電話找她。
她弄了杯咖啡,擺在手機和洛菈的電腦旁。

兩點半時,她聽見開門的聲音。
「我們回來了!」
喬放下梅森,他跑向媽媽。蘿絲把他一把撈起、緊緊抱住。
「寶貝啊,公園好玩嗎?」
她閉上眼睛,聞著他的味道,試著讓自己脫離當下急迫的心情。她知道他是感覺得到自己的情緒的。
他扭動身體掙脫她的臂彎,跑到擺放玩具的角落,喬就這樣跟她一起站在廚房裡,他的視線從她飄到梅森身上,再轉向馬路,蓋柏的車就停在路邊。
「不走運?」喬問道。
蘿絲跟他說了強納森・費爾的事,以及洛菈的手機到過的酒吧。他們有他的照片、他的暱稱,還還有那個跟他約會並刷了卡的女人,所以他們可能找得到她,或許她會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
喬很快瞥了一眼水槽上方的時鐘。
「快要三點了。」
「我知道。」
「我們應該打給……」
樓梯傳來腳步聲,蓋柏空著手走進來。
「我知道她的社會安全號碼了。我只找到這個,有張報銷的表格填了這一項。」
蘿絲起身離開桌子,走到廚房中島旁加入他們。
「我認為我們應該叫警察。」喬又說了一次,填滿短暫的寂靜。
但就在那時,蓋柏臉上閃過另一種情緒。她看不出那是什麼,像是罪惡感,也可能是羞愧,而且一點都不適合他。
「我必須跟你們兩個說一件事,但我不知道這件事重不重要。」
「蓋柏,我的天,到底是什麼事?」蘿絲握著手機。喬說得沒錯,是時候了。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這可能沒什麼,可能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一切才把回憶湊在一起——我好幾年沒想起了,不過你們今天早上打給我後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回憶?什麼回憶?我們小時候的回憶嗎?你到底在說什麼?」喬問道。
蓋柏閉上眼睛低下頭。老天——現在他是想要回憶得更清楚嗎?還是他想了半天終於決定開口,卻不想直視他們的臉呢?蘿絲沒了耐性。
「蓋柏!快點告訴我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跟我哥有關。」
喬馬上回話。「瑞克?」
「對啊,在他離家之前。」
「去念軍校之前嗎?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洛菈那時候幾歲啊?十一歲嗎?」蘿絲記得蓋柏的哥哥,那個到處惹事生非的瑞克。他比蓋柏大兩歲,比洛菈大四歲,他跟他們從來不是朋友。瑞克・華勒斯像頭惡犬,如果你經過他家,一定會希望他沒看到你。喬跟他槓過好幾次,他們都還是小男孩,卻已打得不可開交。華勒斯太太跟她們的母親哭訴過兒子的事。她制止不了他,他們必須把他送走。
喬立刻警覺。「瑞克怎麼樣?」
蓋柏講起那個故事。
「你們還記得嗎?洛菈在森林裡看見萊納爾・凱西。」
「幹!蓋柏!你為什麼要提萊納爾・凱西?」喬講這句話時看著蘿絲,而她也在想著同一件事。現在情況變成這樣,誰不好提……先是瑞克,又是萊納爾・凱西——那個住在自然保護區的遊民。那個人後來被發現躲在洛菈那個死去男友的車上,最後在精神機構度過餘生。
「聽我說,」蓋柏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想聽見這個名字,不過你們還記得我們小的時候,那個人會穿著披肩,在池塘那裡的石牆上走來走去嗎?洛菈說他看起來像吸血鬼。」
蘿絲勉強點點頭。那個隱居在自然保護區森林深處的老人……要不是後來事情變成那樣,要不是萊納爾・凱西牽扯到洛菈男友的死,能在長大後再聽到他的故事應該是很有趣的。
「我們當然記得,」蘿絲說道。洛菈總是要他們跑回房子裡拿大蒜和十字架,她喜歡追蹤這個人,認為自己會在地上發現他的足跡。「在那之前他已經很久沒那麼做了……」
「我知道。不過有一次只有我和洛菈,我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其他的小孩上哪裡去了。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在哪裡,但她跑來我家,跑來敲我的房門,說他又在外面,在池塘那邊的石牆穿著披肩走來走去。天啊,那時我肯定是十三歲了,真的對這件事沒興趣。我們都長大了,十幾歲了啊,你們知道的吧?不過洛菈還是個小孩,還想探險。」
「我記得,」蘿絲說道。「她之前會求我們陪她玩。她不喜歡不一樣,她覺得自己被丟下。」
「所以我跟她出門。我們沿著小路走到池塘邊,牆上沒有人。她說我們應該分頭前進,我走一邊,她走另外一邊,我們都沿著池塘前進,走到再次碰頭為止。然後我開始懷疑萊納爾・凱西跑出來是她編的,不過我還是同意。我跟她說,找過池塘旁邊之後我就要回家。
「她說好,所以我就開始往前走。我走了半圈卻沒看見她,還以為是我走得比較快,所以就繼續往同樣的方向前進,結果卻回到了出發的地方。洛菈不見人影。那天非常安靜,樹枝還光禿禿的。我喊了她的名字,然後開始等。接著我又叫了一次,還是沒有回應。我不知道該從哪邊開始找她,我記得現場只有我的腳踏過乾枯樹葉的聲音。我在想,他可能在,畢竟他可能不只是個無害的老遊民。」
蓋柏停下來,廚房好靜,幾乎跟他剛剛形容的森林一樣安靜。萊納爾・凱西不是無害的老遊民,他們在森林裡玩了那麼多年,他一直都在。他們去過幾百次了。有時候結伴同行,有時候其他人先離開,所以會留下獨自一人。而他們從來沒注意到身邊的危險。
「我去了我覺得她會去的地方——那片田野、那塊高地,然後終於走到我們的堡壘。你們還記得我們蓋的那個堡壘嗎?卡在樹木間的一片三夾板。」
「記得――蓋柏,拜託你——快點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喬說道。蘿絲則是說不出話,身體也動不了。只要一想到她妹妹跟萊納爾・凱西一起待在森林她就差點喘不過氣。
「她就在堡壘裡――只是不是跟凱西在一起,是跟瑞克在一起。他拿刀抵住她的喉嚨。」
蘿絲驚喘一聲,手摀住嘴。
「什麼?」喬說,因怒氣提高了音量。
「不過是他那把愚蠢的袖珍折疊刀。但還是一樣,他拿著刀,手抓著她的頭髮……然後我就他媽的失控了。我哥一直都很難搞,但他之前都沒有這麼超過。看到洛菈那樣……我忍不住……我們打了起來,在地上扭打,彼此又踢又揍。然後忽然之間,他從我身上退開,抱著頭躺到旁邊。」
蓋柏一手放到頭上,彷彿正在重演那一幕。此刻,他們都在想像那個畫面——也很清楚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我一回過頭,」他繼續說。「就看到洛菈在那兒,雙手抓著一根枝幹。指節用力到都發白了,溼溼的臉頰黏著頭髮,混了泥巴和眼淚,看起來像一頭野生動物。她又走向他,而我跳起來抓住樹枝尾端,把枝幹從她手上拿開。我哥站了起來對我們兩個罵髒話,然後跑掉了。他跑回我家。我當然跟我媽說了,我說他拿著那把刀想對洛菈不軌,他說他只是想嚇唬她,因為她以為自己很強。他後來就離開了。」
「那學年還沒結束就離開。」蘿絲說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爸媽為什麼不等到學期結束……我的天……蓋柏,你想說什麼?你認為這段往事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就只是段往事。可是我腦中一直出現這畫面,一直想到洛菈像頭野生動物那樣拿那段枝幹揮向我哥的頭……要是我沒阻止她……」
「夠了。」喬抬起一手。「夠了。這只發生過一次嗎?你那個瘋鬼老哥有再傷害她嗎?」
「老實說――我不知道。瑞克現在不在,而蘿拉完全不想聊這件事。天啊,她一直都那麼憤怒,我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懷疑會不會是因為我哥。」
「才不是!」蘿絲不願再聽下去。「我不相信。如果那不是單一事件,那她就會告訴我們;她會採取行動。」
「或許吧。」蓋柏說:「我希望妳說得沒錯。重點在於,此時此刻正是關鍵。蘿絲,妳自己也說了,昨天晚上可能有兩種狀況――如果是我想的那個,或許我們得給她點時間。」
「給她時間做什麼?」喬問道。「你們兩個討論了什麼?」
蘿絲看著蓋柏,沒有回答。
「你們覺得她傷了這個傢伙,我們應該給她時間逃走嗎?像個罪犯一樣?你們認真的嗎?」
蓋柏正打算回答,卻聽見了那個聲音。洛菈的筆電發出叮一聲。
蘿絲衝回桌前,盯著螢幕看。喬就站在她身後。
「不!」
喬抓著她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她冷靜下來。
訊息是一個暱稱叫第二次機會的女人傳來的。訊息很短,只有兩個字,全是粗體。
問句是:妳認識這個人嗎?
答案很簡短。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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