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福爾摩斯09

顯貴的顧客
一九○二年九月，福爾摩斯接到了一位身份非常尊貴的客戶委託，他必須對全歐洲最危險的人物展開調查，但卻在調查過程中，遭受敵人攻擊而身受重傷，這讓已經搬離貝克街的華生心痛不已，他們將如何展開一連串的反攻行動呢？

一位身分神秘的雇主
 自從偵辦「弗朗西絲•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蹤」一案後，福爾摩斯和我都喜歡上土耳其浴。一九○二年九月三日，我們在北安普敦街浴室裡聊天時，我問我朋友最近有什麼案子，我朋友忽然從旁邊的袋子裡拿出一個信封來遞給我。
我看了郵戳，信是昨天晚上從卡爾頓俱樂部發出的。內容寫道：

「你知道戴默雷這個人嗎？」
「我只知道這個名字在社交界是無人不曉的。」
「那我可以再告訴你一點，他是以處理一些不適合
曝光的棘手問題而出名。既然他會發信過來，想必他是
真的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們？」
「是啊，華生，如果你肯幫忙的話，那麼今天下午四點半到貝克街。」
當時我已離開貝克街，住在安後街的寓所，到了下午四點半左右，當我趕到貝克街時客人詹姆斯爵士也到了。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要對付的人，我可以說他是全歐洲最危險的人物。」
福爾摩斯微笑著說：「要是這個人比已故的莫里亞蒂教授，或現在的塞巴斯蒂恩•莫蘭上校還要危險的話，那倒真是值得一會。請問他的大名？」
「你聽說過格魯納男爵嗎？」
「是那個奧地利的兇殺犯嗎？」
「沒錯，就是他，不過你已經確定他是兇殺犯啦？」
「當史普盧根峽谷發生事故時，我就肯定是他殺害了他的妻子，只是由於法條他才得以逃脫懲罰。我也知道他已經來到英國了，這次的事情，該不會是他又要讓悲劇重演吧？」
「這次事情如不阻止，我想就要悲劇重演了。但現在，我的雇主是明知後果卻又無法去制止，你想，還有比處在這樣的位置更難受的嗎？」
「委託人是誰？」福爾摩斯問。
「請你不要追問這個問題，福爾摩斯先生，他不希望他的姓名牽連到這個案子裏去，所以由我來當他的代表。」
「很抱歉，詹姆斯爵士，如果是這樣，我只能謝絕這個案子了。」福爾摩斯說。
客人一聽我朋友拒絕辦案，臉色顯的非常的慌張。
「福爾摩斯先生，你先聽我講完整件事情的經過，再決定好嗎？我敢說你知道真相後，就會認為這個案子是值得承辦的。」
「好吧，我聽你說，但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我並沒有應許你什麼。」
「這是當然的。首先，我先從德•梅爾維爾將軍開始說起。」
「在開伯爾戰役中，一戰成名的梅爾維爾將軍嗎？」福爾摩斯問。
「是的。」
「我聽說他有個女兒，叫維奧萊特•德•梅爾維爾，年輕漂亮又多才多藝，是一個極為難得的女人。」我說。
「是這樣沒錯，華生醫生。我們這次就是要設法從格魯納男爵的魔掌中，把這位可愛天真的姑娘營救出來的，福爾摩斯先生。」
「你的意思是說，格魯納男爵已經把她控制住了？」福爾摩斯問。
「是的，這個魔鬼，你應該知道，他長的非常帥氣俊俏，據說許多女人都甘心聽他擺佈，他充分地利用了這一點，把維奧萊特小姐控制的死死的。」
「但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機會認識維奧萊特小姐這種身分的女人呢？」我問。
「那是維奧萊特小姐在一次地中海遊艇旅行時認識的，這次的認識明顯是這個魔鬼的精心安排，但等我們知道時已經晚了。」
「如果你們說維奧萊特小姐愛上了他，這樣是不足以形容的，她是完完全全被他給迷住了，彷彿世界上就沒有別人的存在一樣，應該說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了。而且，她根本不許別人說他的壞話，還打算下個月跟他結婚，我們實在不知道怎樣才能阻止住她。」
「她聽說過那個奧地利殺妻事件沒有？」
「這個狡猾的魔鬼已經把他過去的每一件事都告訴
她了，但每件事卻都把自己變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而且她是完全相信了他，對於別
人講的話完全聽不進去。」
「這樣說來，你的雇主就是梅爾
維爾將軍了。」福爾摩斯說。
「我本來可以順著你的話來欺騙你，但我不能對你說謊，福爾摩斯先生。梅爾維爾已經因為這件事變的一蹶不振了，他如今蹣跚衰弱，再也沒有精力去和這個惡棍較量了。我的雇主是這個將軍熟識多年的老朋友，對將軍的女兒也情同父女，所以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卻不設法去阻止它。請你承辦這個案子，就是他親自提議的。他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能把他牽扯進來。當然，以福爾摩斯先生你的能耐，想找出我的雇主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我只能求你不要這樣做，這會使我的雇主相當為難的。」
福爾摩斯一聽這樣奉承的話，開心的微微一笑。
「這我可以擔保，而且我還可以對你說，我準備接手你的案子了。之後怎麼跟你保持聯繫呢？」
「你隨時可以到卡爾頓俱樂部找我，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我還有一個秘密的電話號碼：31×××××。」
「這個格魯納男爵現在住哪？」福爾摩斯問說。
「這傢伙不知幹了什麼壞事發了財，現就住在：金斯頓附近的弗爾諾大宅子裡。」
「你能不能多提供一點有關這個人的最近情況呢？」
「他喜歡養馬，經常打馬球，還收藏書籍和名畫，也是一個公認的中國陶瓷權威。」

犯罪界的貴族
「許多有名的犯罪分子，本身都具有許多過人的才能。好吧，詹姆斯爵士，我會著手研究格魯納男爵，我相信我們會找到一些辦法來打開局面的。」
客人走了以後，福爾摩斯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問我說：「你有什麼看法？華生。」
「我覺得現在最好去會見一下維奧萊特小姐本人。」
「不過我想我們得從另一個角度著手，或許欣韋爾•詹森能幫上一些忙。」
欣韋爾•詹森這個人本來是個惡棍，在監獄兩度服刑後悔過自新，投效福爾摩斯，混在倫敦黑社會裏幫福爾摩斯提供情報，福爾摩斯現在要找的就是他。
我因為還有自己的業務需要處理，於是讓福爾摩斯單獨去找他，等晚上我與他在餐館碰面時，他給我講述了今天的一些情況。
他說：「詹森正在四處打聽，說不定能打聽到一點消息。」
「不過，這位小姐連發生過的事實都不信，儘管我們有了什麼新
的發現，能改變她的想法嗎？」我說。
「誰敢說呢，女人的心理很奇怪，殺人罪也許她們可以原諒，但有時一些小小的冒犯，她們卻無法容忍。是不是這樣呢，華生？」
「這確實是常常碰見的事。」我說。
「格魯納男爵對我說……」
「你今天去見過他了？」我問。

「是啊，華生，我把事情交待給詹森後，就直接去金斯頓找他了。」
「他知道你是誰嗎？」
「肯定能知道，因為我遞了我的名片給他了。華生，我很高興有人找我來對付他，因為他可以說是犯罪界的貴族，是一個出色的敵手。他已經料到我會去找他了，還勸我不要浪費時間，會招致危險。更說，他已經對維奧萊特小姐告誡了，如果有人去找她，要如何對付這些別有用心的人，他還大言不慚的說，他對維奧萊特小姐說的每句話，就像是催眠術一樣，外人是無法撼動的。最可惡的是在我將離開時，他告訴我法國偵探勒布倫，因為調查他，結果被流氓打傷，成了終身殘廢。」
「你看，華生，他就是這麼一個卑劣的人，是個很危險的傢伙。這就是今天的進展。好了，等一下喝完咖啡，你最好能隨我回家一趟，詹森在家等著向我們彙報呢。」
我們一回去，詹森已經在裡面了，而且還帶著一位急躁如火的年輕女人一起來。這位女子臉色蒼白而緊張，雖很年輕卻顯得憔悴。
「福爾摩斯先生，這位是吉蒂•溫德小姐，跟我是老夥伴了，關於格魯納沒有她不知道的，就讓她自己來說吧。」詹森介紹說。
「我現在的這副樣子完全是拜格魯納所賜，要是這世界上還有半點兒公道的話，就應該讓格魯納下十九層地獄。」這位女客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位女士說著說著，兩手就像是發瘋般地握拳發抖，眼睛裏透出一種極端強烈的仇恨，接著她又說。
「福爾摩斯先生，如果你能讓他得到他應有的報應，那我服服貼貼的任你差遣，我真希望我能把他拉下馬。」
「妳知道目前情況吧？」福爾摩斯問說。
「詹森告訴我了，竟然還有傻子要跟他結婚，她是精神不正常的嗎？」
「可惜的是，她的精神很正常，只是發瘋地愛上他了。」福爾摩斯說。
「有關他的一切情況都跟她說過了嗎？她知道那個謀殺事件了嗎？」溫德小姐問說。
「她都知道了，但她什麼也不在乎，認為這都是誹謗。」福爾摩斯說。
「我的天啊，她可真夠傻了。你為什麼不把證據擺在這個傻子的面前讓她自己看？」
「就是說啊，妳能幫我們找出這樣的證據嗎？」
「我不就是活生生的證據嗎？要是我站在她面前，告訴她那個人是怎樣對待我的，她還能不信嗎？」
「妳肯這樣做嗎？」
「為什麼不肯！」溫德小姐說。
「但是，格魯納已經向她懺悔過他的罪惡，她也原諒他了，我想她不一定想跟我們談這個問題。」我問說。
「我敢打賭，他絕不敢把什麼事都告訴她。他除了那件轟動社會的殺妻案之外，另外還有兩件謀殺案。」溫德小姐說。

溫德小姐這時由感而發的掉下了眼淚，深呼吸一口後，她又繼續說。
「當時那個時候的我，也跟現在這個可憐的傻瓜一樣愛著他，所以他在外面的行為對我來說，我一點也不在意。但是有那麼一件事卻撼動了我，要不是他拼命解釋和哄騙安慰我，我當天就離開他了。」
「是什麼事能讓妳如此？」福爾摩斯問說。
「那是一個帶鎖的黃皮日記本，外面還有他的家徽。」
「裡面到底記載是什麼？」
「福爾摩斯先生，這傢伙在收集女人，就像是收集蝴蝶標本一樣，他把他經歷過所有女人的細節都寫在了裡面，這是一本極下流的獸性行為的記錄。」
「妳知道這本日記在什麼地方嗎？」
「我離開他已經一年多了，我只能告訴你當時它被放在內書房一個舊櫃櫥的格子裏頭。」
「妳知道他的住處嗎？」
「我到過他的書房，外書房擺放著中國瓷器，書房內的書桌後面，有一個直通內書房的門，內書房裡面藏著一些他私人的文件。」
「他就不怕失竊嗎？」
「他是個很大膽的人，而且有足夠的能力自衛，還裝有防盜警鈴。再說，那些文件或是瓷器有什麼好偷的，對其他人來說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詹森以一種專家的口氣補充說：「沒錯，收買贓物的人不願意收這種不能溶化又不能出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