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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運動(上):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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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運動(上):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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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啟蒙運動」是彼得.蓋伊一生用力之所在,這部煌煌鉅著出版後廣泛獲得學界激賞,奠定其史學巨擘之地位。
.美國國家圖書獎得主,經典名著地位屹立不搖。具備學術研究的嚴謹,同時雅俗共賞,有極高的可讀性。
.余英時教授專文推薦:Gay的經典之作,為我們認識「啟蒙」提供了迄今為止,最可靠的一座橋樑。

史學巨擘彼得.蓋伊奠基之作、余英時教授專文推薦
全面性探討啟蒙運動、啟蒙思想家與其時代的複雜互動關係

這是一本很令人動容的著作,不但具備學術研究的嚴謹,且雅俗共賞,適合大眾閱讀,有極高的可讀性,喜歡讀史的人,能從本書中獲得閱讀的喜悅。

蓋伊學問淵博,文體優雅,主要論點信而有徵。這部煌煌鉅著共一千餘頁,百餘萬字,出版後廣泛獲得學界的激賞,並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其經典名著的地位屹立不搖,在當代同類研究中已無人能出其右。

啟蒙運動是蓋伊一生用力之所在,這部著作開啟了他一生從啟蒙運動以降的系列精彩歐洲社會與歷史的研究與著作,並奠定其史學巨擘之地位。

全書由《啟蒙運動: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1966)、《啟蒙運動:自由之科學》(1969)兩本相關卻又獨立的書所構成,作者將全書內容分三部份:Ⅰ對古代的訴求、Ⅱ和基督教的緊張關係、Ⅲ現代性的追尋。作者表示,第Ⅰ、Ⅱ部別代表「正」、「反」,第Ⅲ則代表「合」,安排為辯證性的三部曲,是為了反映啟蒙思想家大致的心路歷程,企圖全面性地探討啟蒙運動。

《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與《自由之科學》為各自獨立又互相聯繫的兩部作品,是彼得.蓋伊對十八世紀啟蒙運動精彩再詮釋的姊妹篇。

在《現代異教精神的崛起》中,蓋伊分析了啟蒙思想家如何利用古代異教思想家作為資源,擺脫自身繼承的基督宗教文化遺產。

《自由之科學》則可視為是一部啟蒙運動的社會史,書中,蓋伊描述了啟蒙思想家身處的時代,他們的行動綱領、進步觀、科學觀、藝術觀、社會觀和政治觀。作者解釋了啟蒙思想家與其時代的複雜互動關係,指出他們的思想既汲取自時代氛圍和從中得到支撐,復有一部分反對這氛圍和開風氣之先。他們部分是時代的領導者,部分是其縮影,部分是其反對者。作者指出:「這關係是錯綜複雜的,而如方才說過,啟蒙思想家與其環境時而敵對,時而友善。但不管有多錯綜複雜,不了解它們,就無由給啟蒙運動下一個充分定義。可以換一種方式說:儘管約翰生(Johnson)與伏爾泰(Voltaire),波普(Pope)與休謨(Hume),或衛斯理(Wesley)與萊辛(Lessing)的歧異處所在多有,但共通處一樣所在多有。

本書雖然把重點放在伏爾泰、休謨和萊辛,但沒有忘記其他人。例如,他說:「……我們當然不可忘掉狄德羅和萊辛的美學是不同的,不可忘掉休謨和伏爾泰的政治哲學是相異的,不可忘掉不同啟蒙思想家有關進步、科學、教育和其他課題的觀點涵蓋幅度頗寬的光譜。我把這些差異都記錄了下來──本書上下兩冊會那麼長,主要原因在此。這也是為什麼我對啟蒙思想家的一般定義不涉及他們的政治或美學觀念。以這種方式,我設法既忠於歷史的豐富性、微妙差異性和個人癖性,又忠於共性和完形(Gestalten)──它們都是啟蒙運動之所以為啟蒙運動的原因。」蓋伊的精闢評價為讀者打開新的視野,讓人對啟蒙運動的批判方法和其人道及自由願景有更深入認識。

作者簡介

彼得.蓋伊(Peter Gay)
一九二三年出生於柏林,之後移民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曾任哥倫比亞大學歷史學教授、耶魯大學史特林(Sterling)歷史學教授、古根漢與洛克菲勒基金會學者、劍橋邱吉爾學院海外學者。

歷獲各種研究獎如海尼根(Heineken)史學獎、美國歷史學會(AHA)學術傑出貢獻獎等,美國國家圖書獎得主。二○一五年於紐約逝世,享年九十一歲。

著作等身,包括《史尼茨勒的世紀:布爾喬亞經驗一百年》、《歷史學家的三堂小說課》、《威瑪文化》、《弗洛依德傳(I):1856-1905》、《弗洛依德傳(II):1902-1915》、《弗洛依德傳(III):1915-1939》、《啟蒙運動(上、下)》、《現代主義》等(以上皆由立緒文化出版)。


譯者
劉森堯
台灣東海大學外文系學士,愛爾蘭大學愛爾蘭文學碩士,並於法國波特爾大學攻讀比較文學博士。著有《電影生活》、《導演與電影》、《天光雲影共徘徊》,譯有《歷史學家的三堂小說課》、《威瑪文化》、《閒暇》等。

梁永安
台灣大學文化人類學學士、哲學碩士,東海大學哲學博士班肄業。目前為專業翻譯者,共完成約近百本譯著,包括《文化與抵抗》(Culture and Resistance / Edward W. Said)、《啟蒙運動》(The Enlightenment / Peter Gay)、《現代主義》(Modernism:The Lure of Heresy / Peter Gay)等。

 

名人/編輯推薦

【名人推薦】
對啟蒙思想家的思想行動,從未有過一部涵蓋如此全面的作品。它是一座
資訊金礦。──貝倫茲(C. B. A. Behrens),《紐約書評》(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蓋伊先生給了我們一部罕有其匹的思想史著作。本書既分析和評價了過去的
思想,也企圖形塑當代的思想。──拉特(John Ratte),《每週之書》(Book Week)

蓋伊為啟蒙思想家描繪的圖像具有說服力,學養深湛而文體從容。──莫斯(George L. Mosse),《紐約時報書評》(The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

這是一部最讓人動容的著作:學問廣博、文體優雅、主要論點信而有徵,而且還對大量相關研究著作有睿智評論。在各種把啟蒙運動解釋為具有一貫性和自覺性的努力中,這書無疑是最引人入勝和最激發思考的。──希利(George R. Healy)《威廉與瑪麗季刊》,(William and Mary Quarterly)

本書是對啟蒙運動一個大師手筆的全面研究,說明了批判理性是如何興起,被認為是改善人類處境的槓桿。……本書之完成是一個輝煌的成就、一座學問的豐碑(它的「研究著作評介」本身就是一件作品,是日後其他學者不可不讀的),卻又平易近人、可讀性極高。──伯羅(J. W. Burrow),《週六評論》(Saturday Review)

蓋伊教授是研究啟蒙運動的美國學者中之翹楚,故這部著作極為重要。它在許多方面都是不同凡響的傑作。──帕爾默(R. R. Palmer),《現代史期刊》(Journal of Modern History)


【推薦序】
中央研究院院士余英時教授推薦序
Gay的經典之作,為我們認識「啟蒙」提供了迄今為止,最可靠的一座橋樑。
Peter Gay兩卷本的Enlightenment研究是關於歐洲啟蒙運動史的經典之作,雖然分別完稿於一九六六和一九六九,但根本不發生所謂「過時」的問題,近三、四十年來,這一領域儘管日新月異,卻未出現一套有系統的新解足以取本書而代之。

Gay寫這部鉅著時,他的爭辯對象是Carl Becker的《十八世紀哲學家的天國》(The Heavenly City of the Eighteenth-century Philosophers, 1932)。Becker此書篇幅極短,然而論點鮮明,提出了對啟蒙運動的整體看法,成為西方(至少美國)史學界的正統觀點。

Becker強調啟蒙思潮仍未全脫中古思惟模式的籠罩,當時思想家所用的建構材料雖然是很新的,但所建構出來的「天國」(Heavenly City)則一仍中古之舊。這一論斷在美國史學界流行了三十多年,未受到嚴重的挑戰,直到Gay的著作問世,才發生了基本變動。Gay先後花費了六、七年的時間,遍讀十八世紀原始資料,提出了全面性的新解讀。僅以功力而論,Gay的兩卷本專著已遠非Becker的講演集所能匹敵,Becker是一位卓越的史學大家,沒有人能夠懷疑。他的論點也確有堅強的根據,並非簡單的「錯誤」,不過稍嫌片面,將一個重大的歷史時期簡單化了。Gay則從多方面運用極其豐富的史料將整個啟蒙運動的面貌呈現了出來。他相當肯定了啟蒙的現代價值和意義,認定啟蒙上接文藝復興,恢復了古代經典的地位,並以古典的多元而開放精神對抗中古教會的武斷和不容忍。自由、進步、科學、寬容等都是在十八世紀的歐洲開始發展出來的,更重要的,啟蒙也導致了美國的獨立革命和一個嶄新的民主自由社會的建立。Gay特別指出:當時歐洲的啟蒙思想家都引美國的創建為榮,認為這是啟蒙的精神價值的最高體現。總之,啟蒙運動是西方文化史上一個極重要的階段,不但承先啟後,而且包涵著種種複雜的成分。Gay的專著則儘量客觀地但同時也抱著同情的理解,把這一段複雜而困難的歷史進程分析得井然有序。今天有不少人開始懷疑以至批判啟蒙的歷史與現實功能,但無論對啟蒙取肯定或否定的態度,首先我們必須認真地認識它,Gay的經典之作為我們認識啟蒙提供了迄今為止最可靠的一座橋樑。

 

作者序
本書是兩本相關卻又獨立的書的第一本,這兩本書都一樣企圖全面性探討啟蒙運動的問題。過去半個多世紀以來,許多知性歷史學家、研究文學的學生及政治理論家莫不汲汲營營為還原啟蒙運動之真實面目而努力,企盼將其從讚美者或詆譭者手中拯救出來。他們出版了許多主要著作的權威版本,發現許多新的資料,同時還編纂許多啟蒙思想家清晰明確而極具可讀性和參考價值的通信紀錄。然而,他們在經過這番努力之後,卻覺得極為不滿足。自從柏克(Burke)的猛烈抨擊和德國浪漫主義派的大力譴責之後,啟蒙運動竟變成要為現代的惡魔背負責任,許多指責指向它膚淺的理性主義,愚蠢的樂觀主義以及不務實際的烏托邦空想。跟上述那些觀點比較起來(它們其實比它們批判的對象更為膚淺、愚蠢和罔顧實際),自由派與激進派人士對啟蒙運動的熱烈崇拜反而無傷大雅:右派的居心不良畢竟要比左派的天真幼稚危害更大。對啟蒙運動的自由激進觀點,就像保守派的觀點那樣,畢竟總是不盡人意,仍有待改進,許多學者遂有轉為爭論的傾向,我自己也加入這場爭論陣營,挺身反對右派,坦白說,我覺得很有意思,現在正是把爭論帶向結論的適當時機。

下結論之前必須先釐清其中的複雜性:啟蒙運動那些人必須由教條、氣質、環境以及世代等要素去加以區分。事實上,就他們的觀念所散發的光譜以及他們那些辛辣的爭論內容來看,其性質必不可能單純,許多歷史學者遂放棄研究一個單一的啟蒙運動之企圖。我們忍不住要問,保守派的休謨和民主派的孔多塞,兩人之間有何共同之處?霍爾巴赫貶損所有宗教,萊辛卻擁護宗教,他們有什麼共同的地方嗎?狄德羅既羨慕又輕蔑古物研究者,而吉朋適巧相反,既愛古物研究者又想和他們一較高下,他和狄德羅的共同點又在哪裡?盧梭很崇拜柏拉圖,傑佛遜從來無法讀完《理想國》,這兩個人又有何共同點?我認為我們不應該把核心放在這些問題上面,如果這樣做就會跌入唯名論(nominalism)的陷阱,畢竟歷史不是人物傳記,更何況這樣做就會為了牽就個體而忽略了總體。上述那些問題有其作用,但其作用也僅止於中和的功能而已:可以讓歷史學家避免顧全總體而忽略個體以及過分簡化的詮釋風格,這種風格向來很普遍,卻實在是詮釋歷史的大忌──比如把啟蒙運動看成只是一堆教條的展現,是一個理性的時代,然後把狄德羅的活力論(Vitalism)、盧梭的熱情或休謨的懷疑論(skepticisn)看成是異質的個體或是浪漫主義的先驅。這是類似竊盜的定義方式,大大抹煞了啟蒙運動的豐富性,然後去抱怨它的貧瘠。在這兩本書之中我無意採行上述任何一種方法,我將尊重啟蒙思想家之間的歧異,唯有這些歧異才賦予啟蒙運動極大的活力,並藉此豐富其內在歷史的內涵。然而,我們必須注意的是,我並不使用柏拉圖式觀念來稱呼一段稱謂,而是集合他們重要的相似之處,然後放在一起討論,我會不斷提到啟蒙思想家(philosophe)這個稱謂,然後把他們觀念的總體,他們的策略和生涯稱為「啟蒙運動」,最後我會在使用這些名詞之餘,把這些人稱為一個「大家庭」(family),一個由一群知性分子透過他們相同的思想風格組合而成的家庭。

然而,啟蒙運動雖是由「一個家庭」的啟蒙思想家所構成,卻又不僅止於此:它還是一種文化氣候,啟蒙思想家在這樣的世界中活動,不斷大膽叛逆,然後靜靜抒發他們的觀念,企圖把他們的觀念散發給這個世界。但啟蒙思想家的世界,在他們眼中的十八世紀,又至少有一部分是他們自己的意識型態建構;他們熱烈的投入他們自己的時代,和當時最深刻的一些思想潮流打成一片,只不過他們有時會對一些不合時宜的現實不聞不問。因此,我認為我不僅要詮釋啟蒙思想家的觀念以及說明他們的觀念和他們所處世界之間的互動關係,而且還要判斷他們領悟力的得當與否。傑佛遜心目中理想的羅馬共和是否就是二十世紀學者心目中的羅馬共和?休謨心目中的西塞羅和我們心目中的西塞羅一樣嗎?還有,啟蒙思想家所說的「文學的復甦」是否和我們所謂的「文藝復興」一致呢?像這一類問題會把我從知性的歷史帶向社會的歷史,然後質問是否以及在什麼樣程度上,啟蒙思想家所建構和所經驗的啟蒙運動,就是我們現在所理解的,啟蒙運動只是一椿歷史事件。

既然我個人的主要興趣乃在於觀念和現實世界之互動關係的問題上面,我很自然就會把焦點核心和詮釋的主要原則放在啟蒙思想家的經驗上面。我發現啟蒙思想家的經驗乃是一種為求得獨立自治的辯證式掙扎,企圖同化他們所繼承的兩個過去遺產──基督宗教和異教──首先讓他們互相對抗,然後再為他們取得獨立的姿態。啟蒙運動可以用兩個觀念來加以概括:批評和權力。伏爾泰有一次在一封私人的信件中說,他因為懂得如何去愛,

因此也就懂得如何去恨,而其他的啟蒙思想家也一樣使用破壞性的批評去清除道路上的障礙,然後再去建設,因此這樣的批評所扮演的就是一個創造性的角色。卡西勒(Ernst Cassirer)曾如此得當的說過啟蒙運動,「能夠史無前例地把批評和創造的功能巧妙結合在一起,然後互相轉化。」

本書的副標題已經清楚表明,我把啟蒙思想家的叛逆行徑看成是為了追求兩個目標:以異教姿態去對抗基督宗教世界,另一方面他們依賴古希腊羅馬時代的異教觀念為媒介,使自己成為現代異教之後,再從古典異教解放出來,就好比從基督宗教束縛解放出來一樣。古代人教導啟蒙思想家如何運用批評,當代哲學家則教導他們如何運用權力。在本書中,我也一樣研究啟蒙思想家們的教育背景:他們先從古代異教的豐富遺產中學習批評的能力,這些遺產在基督宗教第一個千禧年之中受到打壓而式微,但是卻在文藝復興時代及緊接下來的十六和十七世紀之中又復活了。在本書中我分為兩個大的標題,即卷一的「對古代的訴求」和卷二的「和基督宗教的緊張關係」,說明在啟蒙運動的辯證進化過程中,啟蒙思想家如何發展他們的運動。卷三「現代性的追求」則設定在下冊之中。因此,兩本書其實是同一個詮釋的兩個面,分開敘述乃是為了分析說明的方便,可是又由於內在精神的一致性,還是必須當做一個總體來看,在這上冊之中,我主要敘述啟蒙思想家如何獲得自由,接著在下冊之中,我則敘述他們如何運用這個自由。

我從一九五九年開始著手這本書的寫作,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再把時間往前推到一九四四年,我當時就讀於丹佛大學的大學部,就在那時我發現了休謨。在一九五九年之前我已出版多本著作,其中一本是《伏爾泰政治觀:講實際的詩人》(Voltaire's Politics: The Poet as Realist)從那時以後我寫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在為如今這本書以及緊接下來另一本做鋪路工作。細心的讀者當會發現,我如今這本書從上述那本書裡頭借用了許多東西,他如果在現在這本書之中讀到某些句子或某些論點,覺得很面熟,那就對了,請不必感到訝異。每當我感到無法在從前說過的話上面做任何改進,而且有必要放入目前這本書裡面,我就只好跟自己借用了。

我在寫這兩本書之時,得力於我內人之處最多,如今就把這兩本書獻給她。她不是專業歷史學家,對於我把寫作這本書的靈感來源和所有功勞全歸功於她,她可能會感到不自在。我可以了解這種感覺,並深深加以體會,但我自己身為一位專業歷史學家,我必須把真正的事實直接說出來:雖然沒有我內人的襄助,我也一樣可以把這本書寫出來,但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寫那麼快,寫那麼好,甚至寫得那麼愉快。她很仔細謹慎讀過並批評書中每一細節,從書的名字到書目,可謂鉅細靡遺,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反覆的讀,同時還提供許多寶貴的意見。Arthur Wilson和Robert K. Webb也為我仔細讀過每一章,並提供極富見解的有用意見,Charles和Hanna Gray讀過前面幾章,並適時提供許多清晰寶貴的意見。William Bouwsma幫我重新修訂第四章部分並不斷和我討論其他章節有關宗教和批評之間關係部分,讓我獲益良多。Helen Bacon以她受過古典訓練的敏銳眼光為我校讀前面幾章部分;R. R. Palmer許久以來即助我良多,這次他要我特別留意啟蒙思想家和基督宗教世界之間的關係,他指正的結果,既嚴格又具建設性,主要出現在第六章部分。十五年來,Richard Hofstadter讀過所有我所寫過的東西,這次他特別讀過這本書的初稿,如今由於他的指正而改得差不多認不出來了,可見他的大力指正是多麼有用。

過去幾年來,我也曾經和幾位朋友談過有關這本書的寫作,其中Henry Roberts對我的觀念最有耐心,對我的「靈感」也最能包容,同時不吝惜時時給我鼓勵。另一方面,我要特別感謝在本書開始之際,Rudolf Binion所提供的唯名論批評,由於他的指正,使得我能夠在撰述有關啟蒙運動的團結狀況方面,做得更加周全完整。書中我能夠掌握住有關古典對啟蒙運動重大影響這個核心觀念,主要來自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年之間和已故的Walter Dorn的不斷對談;除此之外,透過對談而讓我獲益良多的,還有下列諸人:Crane Brinton, Leo Gershoy, Beatrice Hofstadter, Irving Kristol, Gertrude Himmelfarb Kristol, Herbert Marcuse, Orest Ranum, Fritz Stern,以及John William Ward等,我必須一併在此致上謝意。Raymond Grew和Richard Webster在有關義大利啟蒙運動方面,也曾提供給我許多有關的建議。

很幸運的是,我曾經身為哥倫比亞大學有關十八世紀歐洲文化討論課程的一員,一九六二年夏天,這個討論課程剛成立之時,我率先在課堂上以我現在這兩本書為討論的核心課程──著重在啟蒙運動的辯證觀念──經過兩年下來的激烈討論,不斷地檢驗、批判、修正和補充,使得這本書變得更加完美,因此我要在此一併感謝我課程上的幾位同僚:James Clifford,Otis Fellows,Allan Hazen,H. Jean Hecht,Albert Hofstadter,Paul Henry Lang以及Rudolf Wittkower等。另外,討論課上我的一些學生也提供給我許多很精彩的引言和有用的批評,我要特別感謝Gerald Cavanaugh,Stephen Kern以及Victor Wexler這三個人。我雖然從事獨立研究,但有兩位研究助理在此不能不順便一提,他們是Mrs Patricia Lavndel和Mr. Augustus Pallotta,他們在挖掘義大利資料方面幫助最大。

本書寫作期間,我有機會能夠藉著演講的機會試驗一下我在書中的一些觀念,演講前的準備和事後經過討論而改寫,可說獲益極多,我要在此感謝邀請我演講的一些東家以及前來聽講的聽眾:哥倫比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布朗代斯大學(Brandeis)、加州大學聖塔.巴巴拉分校明尼蘇達大學、紐約大學、安姆赫斯特學院(Awherst College)以及維琴尼亞大學。此外,我也有機會在芝加哥的美國歷史協會和英國羅徹斯特大學的法國歷史學會宣讀與這本書內容有關的一些報告,我要在此順便對這兩個單位申明感謝熱忱。

同時我也要感謝幾個單位對我寫作本書所提供的襄助,首先是哥倫比亞大學的社會科學研究學會和歷史系的康寧基金會提供研究基金和必要書籍給我從事寫作本書之用;另外,要不是一九五九年至一九六○年之間美國議會的博學協會(the American Council of Learned Societies)適時提供給我會員資格,我就不可能寫作本書(我的任務是研究十八世紀的現代性之勝利,我的任務必須等到本書下冊完成之後才得以解除)。還有,要不是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六四年之間美國行為科學研究中心(a Fellowship at the Center for Advanced Study in the Behavioral Sciences)提供給我會員資格,我這本書就不可能寫得那麼順利和那麼愉快,這個中心是逃避日常雜務的最佳避難所,許多做研究的人對這個中心都讚不絕口,過去有許多關於這個中心的美麗傳聞和熱情的頌詞,我必須強調這些都是真的。我在那裡一年期間工作之所以進行那麼順利,我要特別感謝三個人:Ralph Tyler,Preston Cutler和Jane Kielsmeier。我一樣也要感謝我在這個中心研究時的秘書Joan Warmbrunn,還有幫我打字的Ene Sirvet,感謝她的細心和熱心,還有對我研究內容的興趣。最後我也要表達能夠在Alfred Knopf出版公司五十周年慶之際出版這本書的愉快熱忱,能夠和這麼偉大的出版商攀上關係實在是與有榮焉,其中出版社的編輯Patrick Gregory我也要好好謝他,因為他對我的寫作風格能夠手下留情,沒有弄糟,真希望所有編輯都能夠像他那樣。
彼得.蓋伊
一九六五年識於紐約市

 

目次

余英時推薦序
本書相關評論
引用作品簡稱
目錄
內容簡介
作者序

序曲:自成一體的啟蒙運動
一、一小撮的啟蒙思想家
二、表相與現實

第Ⅰ部 對古代的訴求
1有用而可愛的過去
一、希伯來人和希臘人
二、志同道合
三、尋找異教精神:從確認到認同

2第一次啟蒙運動
一、希臘:從神話到理性
二、羅馬的啟蒙運動

3批評的風氣
一、批評哲學
二、好客的萬神殿
三、道德的現實主義至上
四、憨第德:苦行的享樂主義者

第Ⅱ部 和基督宗教的緊張關係
4從理性退縮
一、古代的膺品
二、批評的背叛
三、神話的復甦

5異教徒基督宗教的時代
一、源頭的淨化
二、古今之爭:古人派
三、古今之爭:今人派

6可疑的「戰爭」
一、基督宗教成分
二、僧侶之背叛

7不受神聖圈所囿
一、學問的剽竊
二、盧克萊修任務
三、休謨:徹底的現代異教徒

研究著作評介
主要引用作品一覽

書摘/試閱

序曲:自成一體的啟蒙運動
Overture: The Enlightenment in Its World

一、一小撮的啟蒙思想家
1
十八世紀的啟蒙思想家有許多,但是啟蒙運動卻只有一個。當時,從愛丁堡到那不勒斯,從巴黎到柏林,從波士頓到費城,一群鬆散而非正式且完全沒有組織的文化批評家、宗教懷疑論者以及政治改革家,這些啟蒙思想家組合成為一支喧囂的樂團,當然他們中間容或存在著不和諧的聲音,但是更令人訝異的則是他們之間的和諧一致。這些啟蒙運動的啟蒙思想家以一種巨大企圖心的姿態結合在一起,支撐他們這種姿態的不外乎世俗主義、人文精神、世界主義,以及各種不同形式的自由──杯葛獨裁作風的自由、言論的自由、貿易的自由、實現個人才能的自由、從事美學活動的自由,一言以蔽之,一個道德人在這個世界上實現自我的自由。一七八四年,啟蒙運動正臻於巔峰之際,康德把此一運動定義為人類從自我設限的牢籠裡掙脫出來的活動,並為此一活動冠上一句名言,曰「勇於認知」(Sapere aude):從事發現的冒險、行使大肆批評的權利、從事自己料理自己的孤獨生活。康德和其他啟蒙思想家一樣──他把其他人長久以來的論調加以歸納統合──把啟蒙運動看成是人類對自己被視為負有責任之成人的要求。這種看法可以說是當時許多啟蒙思想家的一般共識,由於此一共識,啟蒙運動才真正成為西方世界在心靈發展上一個石破天驚的重大事件。
統合的意思並非就是大家意見和諧一致,哲學的結盟有時會引發大家在哲學上和政治上觀念的矛盾對立,有一部分啟蒙思想家──非常少──仍堅持固守他們的基督宗教信念,但是另有些人則更偏向於追求無神論和唯物論的信念,同時,有些人仍主張君主專制政體,但激進一派的人則努力在發揚民主的觀念。法國方面,他們在對抗教會和國家時,特別強調言論自由和合乎人道之刑法的創制,還有,特別重視「迷信」的破除。在英國,特別是從事文學活動的人,他們反而非常滿意於他們的政治和社會體制。在德意志的啟蒙運動者則顯得相當孤立,也很無能,甚至幾乎毫無政治色彩。當時德意志的懷疑論和唯物論的評論家利希滕貝格(Georg Christoph Lichtenberg)在他的個人筆記裡這樣寫道:「至少在德意志,苛稅重賦並未遠離啟蒙運動的窗口。」至於在當時的義大利城邦諸國,受到啟蒙新觀念的影響很深,特別是倫巴底(Lombardy)和托斯卡尼(Tuscany)這兩個地方,其改革者甚至吸引了許多追隨他們的群眾,能夠進而催促當局成立公眾聽證會。英國早在那時之前已經有過革命,法國此時正在醞釀革命的條件,至於德意志,即使到了這個階段,不要說想要實際革命,甚至連革命的夢想都根本還未萌芽。義大利方面,由於有城邦公國當局的協助,事實上早就暗自默默在從事革命了。因此之故,由於各國在政治經驗上的背景各自不同,由此所發展出來的啟蒙運動也必定有所差異,此外,當時這群啟蒙思想家並不是一群真正志同道合的思想家,他們並未形成什麼穩固的思想學派,如果說他們曾經創造過什麼的話,那就是某種散漫觀念的東西:「一個家庭」(a family)。
然而,如果說這些啟蒙思想家創造了「一個家庭」,這可是一個動盪不安的家庭。他們是盟友,很多時候也是朋友,但他們大部分時間卻更喜歡互相批判對方,甚至以此為樂。他們不停爭論,爭論到完全不顧顏面的地步,有時還會演變成為意氣之爭,這中間有許多論調甚至演發為和啟蒙運動反其道而行──天真的樂觀主義、虛假造作的理性主義、與哲學宏旨無關的哲學論調。有時候,某個啟蒙思想家會錯誤詮釋另一個啟蒙思想家的觀念,以訛傳訛,變成是非不分,這種現象在當時可謂司空見慣,屢見不鮮,比如伏爾泰(Voltaire)就曾經誤解盧梭(Rousseau)的「尚古主義」(primitivism)觀念,緊接著狄德羅(Diderot)和維蘭德(Wieland)更進一步將此一誤解而來的觀念加以發揚光大。此外,休謨(Hume)也曾經把伏爾泰的「優雅機智」(elegant wit)此一概念誤解成鬼靈精怪的任性思維。
這些啟蒙思想家之間有時難免會因此而引發某種高度的緊繃氣氛,友誼變成了感傷濫情,爭論變成大聲的吵鬧,即使妥協都要含著淚光,有時甚至還會互相揭發隱私。狄德羅向來能夠容忍別人犯錯,唯獨盧梭他就不肯放過;他和達朗貝(d'Alembert)一起合編《百科全書》(Encyclopédie)時,對方中途離去,他始終耿耿於懷。伏爾泰只喜歡和才能不如他的人接近,對於狄德羅,他也只願意表示一點點不自然的尊敬,他後來會加入《百科全書》的編撰工作,純粹是因為狄德羅對他流露百般敬服的緣故,而事實上他根本從未看重這本書。在狄德羅這邊,儘管伏爾泰的行為反常乖戾,還是會尊崇他為當代無可匹敵的文學大導師。有一次他對索妃.沃蘭德(Sophie Volland)說:「盧梭寫過一段文字說他(伏爾泰)壞話,他當下怒不可遏,大罵盧梭混帳,恨不得把他亂棍打死。後來有一個人對他說:『聽說他(盧梭)跟你要求蓋一間收容所給他住,今天,明天,也許後天,你打算怎麼做?』伏爾泰聽了之後,咬牙切齒說:『我打算怎麼做?我會牽著他的手,來到我的房間,然後跟他說:看好,這是我的臥房,最好的床就在這裡,你可以在這裡快快樂樂睡到死,藉此了卻殘生。』」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伏爾泰和狄德羅之間不自然的互相標榜關係:狄德羅很欣賞伏爾泰寫的東西和他慷慨大方的胸襟,雙方卻互相不信任,最終還是不得不以鬧翻收場,直到一七七八年,伏爾泰回到巴黎快要去世的時候,兩個人才再度重修舊好。對當時德意志人而言,比如像萊辛(Lessing),他們和法國人始終保持一種遙遠而不和諧的關係:崇拜他們,但敬而遠之。盧梭一開始的時候引起廣大風靡,但後來卻又變成被全面性拒絕,甚至連休謨也拒絕他。休謨身材很肥胖,個性十分圓通,不會嫉妒別人,更不會憤世嫉俗,是當時最廣受歡迎的一位啟蒙思想家,是啟蒙大家庭裡最受人愛戴的好叔叔。
有關「啟蒙大家庭」這個隱喻並非我個人所杜撰,當時的啟蒙思想家即如此稱呼他們自己,他們自稱是一個「小團體」(petite troupe),他們擁有共同的忠誠和相近的世界觀,儘管他們之間經常會意見不合與爭吵,但上述這個原則始終如一,不會有所改變:這些啟蒙思想家沒有黨派的路線,但他們本身的確就像是一個黨。最尖銳的謾罵爭吵只發生在家裡,對外時大家彬彬有禮,相敬如賓。也許他們在外面面對廣大群眾時,因為害怕被攻擊的心理,使得他們只注意大家之間的共同點,而不會去想到分歧點。當他們獲悉有哪一本書被查禁焚毀,或是哪一個激進作家被捕下獄,或是有哪一個異端邪說被抨擊舉發,他們都會格外注意,然後挺身對抗。一些當局官員再怎麼難纏,總得經常面對他們的戰鬥行列:一七五八年愛爾維修(Helvétius)的《論精神》(De l'esprit)一書被焚毀,隔年狄德羅的《百科全書》被查禁,當時所引起的這兩場風波把這些啟蒙思想家糾集在一起,他們所發出的怒吼,恐怕要比伏爾泰要求團結的歇斯底里式的呼籲,看來更為強烈而實際得多。許多批評家想摧毀這個運動,但剛好適得其反,只不過更加強化它罷了。一七五七年,新聞從業人員弗雷隆(Fréron)向當局的檢查主管馬爾塞布(Malesherbes)告發狄德羅,說他是「一個龐大集團的頭目,主管好幾個重要社團,這些社團每天都在成長並醞釀許多陰謀」。但馬爾塞布並不加以理會,反而盡其所能伸出援手去保護這些啟蒙思想家。一七六○年,一位叫做帕里索(Palissot)的從業人員,人很聰明,政治意識也很靈光,只可惜在品味上不是很高明,他當時寫了一齣叫做《啟蒙思想家》(Les philosophes)的不太成功的喜劇,他在劇中把盧梭影射成一隻野蠻的猿猴,然後又以諷刺的筆調把愛爾維修、狄德羅及《危險關係》(Las Liaisons dangereuses)作者杜克洛(Duclos)等人描繪成沒有原則的偽君子,他們不斷以卑鄙手段剝削社會上易受騙的婦女。作者強調:「每個人都知道,在這些有權勢的啟蒙思想家當中,總是存在著許多攻擊人和被攻擊的不同派別。」顯然有人對此論調並不以為然,華爾波爾(Horace Walpole)本來並不喜歡這些啟蒙思想家,可是當他於一七六五年來到巴黎之後就完全改觀了,他在寫給格里姆(Thomas Gray)的一封信中這樣說道:「《啟蒙思想家》這齣戲真是膚淺至極,教人無法忍受,不但大而無當,甚至還有些神經錯亂,除了不停說教,真不知道還有什麼……」
華爾波爾的批評也許太過嚴酷以致有失公允,事實上,那些啟蒙思想家比一般狂熱說教者更能容忍不同的意見:伏爾泰很高興承認,儘管無神論經常被誤解而顯得帶有危險性,但一個充滿霍爾巴赫(Holbachs)的觀念的世界可能更稱心愉快些,至少勝過一個基督宗教的世界。事實上,霍爾巴赫當時並不太理解伏爾泰所提倡的自然神論(deism),他還是為伏爾泰的說法感到欣慰。有一件事差點毀了這個運動的統一團結:那就是一般啟蒙思想家對盧梭的迫害,可是沒有人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為他們有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盧梭自作主張,脫離他們的「啟蒙大家庭」且到處招惹是非,自己也變成一隻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變成了一個過氣的啟蒙思想家。「不,親愛的,」一七六二年七月,狄德羅在寫給他的情婦索妃的一封信中如此寫道(當時盧梭的《愛彌兒》〔Émile〕一書才剛遭到查禁焚毀):「不,盧梭的這個事件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他身旁不乏擁護他的人,他因為批判我們這些啟蒙思想家才贏得那些人的認同,他們恨我們遠遠超過恨他們所熱愛的上帝,所以,當盧梭把耶穌基督丟入泥巴坑之時,他們並不會太在意── 只要他不是我們中間的一份子。他們倒是希望他能改宗,他們確信從我們陣營叛逃的人遲早會倒向他們那邊。」一般而言,啟蒙思想家之間的爭論語調多少會有點類似伏爾泰在談論霍爾巴赫的語調,反而不像狄德羅在談論盧梭的語調。狄德羅在這封信中的修辭 ──使用「我們」來對抗「他們」,這是一種軍事辭令,對敵對者的強烈憎恨──這種語調反映了一七六○年代中造就啟蒙運動的這些啟蒙思想家表面上自信團結,骨子裡卻是憂慮焦躁的事實。
因此,啟蒙運動這些人看來就像是一支只有一面旗幟的單一軍種的軍隊,這支軍隊擁有一個大型的核心軍團,其中包含左翼和右翼,有勇猛的童子軍和不良於行的散兵。他們也會招募非啟蒙思想家身分的充員兵,這些人有可能是他們的老師、密友或是門徒。這個啟蒙大家庭經由三個要素聚攏在一起,一個是大家對政治策略的訴求,另一個是大家對教會和政府的敵視,最後一個是努力提升文學從業人員的地位和報酬。然而,啟蒙思想家之間的真正凝聚力量可能要比這個更深入一些:在他們的策略性聯盟及個人履歷背後樹立著由於共同經驗所衍生而來的一種具有凝聚性的哲學。這個共同經驗──多少標記著啟蒙思想家個人的強烈特徵,當然也標記整個群體的特徵──顯示他們對古代的興趣和基督宗教的鬥爭以及對現代性的追求,由於這三個特色的交互作用而形成一種辯證式的風格。此一辯證風格說明了這些啟蒙思想家是一群什麼樣的人,藉以區辨他們和當時其他知識人的不同:他們不同於他人,他們運用他們的古典學問去掙脫基督宗教的束縛,藉著和古人的交融,然後交織出一套截然不同的現代世界觀。總之,啟蒙運動可以說是古典主義、擺脫宗教信仰以及科學等三個要素結合在一起的一個運動。這些啟蒙思想家我們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們,簡單講,他們是一群現代異教徒(modern pagans)。

2
如果把啟蒙運動看成是異教徒,我們可能會立即聯想一幅愉悅而放縱的性愛狂歡畫面:一個懶洋洋而陽光普照的夏日午後,牧神和半神半人美少女隨著色情音樂婆娑起舞。當然,在這幅幻想畫面的背後並非沒有真實性存在:啟蒙運動的這些啟蒙思想家並不排斥與色慾有關的東西,他們鄙視禁慾主義。雖然如此,即使他們甚至也提倡色慾的放縱,但他們自身可是相當的自我節制,至少比他們的言論要保守得多。據說盧梭在性方面有被虐狂傾向,只不過他從不願意公開承認。休謨在巴黎時曾有過一樁緋聞,富蘭克林(Benjamin Franklin)年輕時「曾和某些低下女人有過曖昧關係」,後來還有過一個私生子;狄德羅寫過一本色情小說,後來有了一個情婦之後,還要求對方按照書中情節照章演出;拉美特利(La Mettrie)是個好吃成性的人,他是在普魯士宮廷裡誤吃一個壞掉的餡餅而當場死亡,消息傳出來,大家都說他是吃撐而死的。伏爾泰曾和他姪女有過一段熱情而長久的情事──這段情事在十八世紀之中是鮮少有人知道的祕密之一。上面所述少數幾個例子已經足以說明有關啟蒙運動的一些猥褻流言,但是一般而言,啟蒙思想家大多很勤勞地從事工作──事實上,他們都把工作認定是神聖的──他們在飲食上很節制,在感情上也很忠實,只不過他們的忠實很少用在自己妻子身上而已。狄德羅遇到他的情婦索妃時已屆中年,他終於尋到了生命熱情的寄託對象。他經常在和朋友的通信中提及他輕視妓女或「隨便的女人」,理由並不是因害怕得性病:他認為涉及男女關係時必須講求責任問題,一個自由人非得自我要求不可。休謨於一七六三年時曾說,法國的文學人都是一群「世界人」,他們互相之間頗能和睦相處,在道德上幾乎沒什麼好挑剔。如此看來,當時這些啟蒙思想家倒是一群團結而值得尊敬的革命先鋒,他們身負重任,不敢隨意造次。
我在此把啟蒙運動看成是異端時,我無意特別強調與色慾有關的問題,我主要還是想說明他們和古典思想的緊密關係。有幾個不屬於異端的字眼──奧古斯都時代、古典主義以及人文主義──似乎最能說明這層緊密的關係,只不過這些字眼所牽涉的只是啟蒙運動的局部片面,而不是全部。「奧古斯都時代」指的是從第一到第十八世紀之間的文化聯繫現象,說明了一種優雅儀態的產生、文學的盛況以及政治上的腐敗。「古典主義」令人聯想古羅馬時代的神廟、西塞羅的魅力以及古希臘時代的神話,至於「人文主義」則說明了文藝復興時代的精神對啟蒙運動的影響,這種精神指的就是以人為宇宙核心的人本哲學。當然,我並不認為這些字眼能夠涵蓋整個啟蒙運動的精神,有時甚至還帶有地域主義或情感貧血的貶義:「奧古斯都時代」大抵用來形容十八世紀前半葉的英國,「古典主義」形容某種高貴而造作的風格,言必稱頌古人,頗有厚古薄今的意思。至於「人文主義」,其意義比較混淆,大約泛指某種對學問的虔誠態度。顯然啟蒙運動所涵蓋的比這些字眼所能說明的更要豐富和激進得多:狄德羅的戲劇、伏爾泰的小說、休謨的認識論、萊辛的論戰集,還有康德的「批判」──這些都說得上是啟蒙運動的核心──沒有人能夠否認其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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