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憶物休憩所（全）

★實力派新銳作家木容暖心感人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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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神靈・怪力亂神・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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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的時間，夠不夠用來沖泡思念？

如果有一個地方，可以買到所有你想買的東西⋯⋯
你，敢進來交易嗎？

即使不得輪迴，成為永世的孤魂野鬼，
也要復刻一場前世的愛戀⋯⋯
[故事簡介]

「住宿，吃飯，還是買東西？」

方施懸和鐘意的店裡什麼都沒有，卻又什麼都賣。
二十一世紀的繁華都市不再需要除妖師，卻不代表沒有鬼怪。
他們這家小客棧，專門做人、妖兩界的生意。

「我想買倒流的時間。」
「那可不便宜。」
——你心疼，你在乎，你放不下，所以你活該。
這是方施懸這個無良奸商做生意的信條。
直到有一天，一位少女推開了門，
他平靜的生活因此發生遽變⋯⋯

楔子

方施懸的店裡什麼都沒有，卻又什麼都賣。
不光賣，而且賣得還不便宜。
方施懸曾說，如果你能喜歡某顆蘋果喜歡到發瘋，那麼用其他十顆蘋果的代價去換它也是值得的。
這就是方施懸做生意的信條。在市場化經濟浪潮的淘洗下，這樣乘人之危的黑心商人理應被淹死，可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生意的方式有什麼不妥。
你心疼，你在乎，你放不下，所以你活該。
方施懸每每想到這裡，都會被方家先人的智慧所折服。
如今他也不過是接手了家族的產業，兜售的還是祖上留下來的手藝，住的還是方家的老宅。老宅位於遺山之南，忘川之北，是個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的好地方。這裡在數十年前被開發出來，作為自然景區吸引了大批的遊客。方施懸也把自己祖上傳下來的老宅翻修一遍，改成了個小客棧。
客棧名為「十六夜」。
在每月的第十五個夜晚，月亮將達到最圓滿的時刻。而到了第十六個夜晚，月亮便從圓滿步向殘缺。
這也就是方施懸為什麼要為自家客棧起名為「十六夜」的原因──人生很長，不可能沒有遺憾。
如果你存有遺憾，不妨來這裡，用你的名字換取一份寬慰。
所以「十六夜客棧」雖然名為客棧，可做的卻是些別的買賣。
他們這一行，是從古時的除妖師演變而來的。除妖師這個職業從遠古流傳下來，卻又在近代逐漸消聲滅跡。人類逐漸占據了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建起高樓大廈以作邊界，稱呼其領地為「城市」。在這種鋼筋水泥的森林中，飛鳥魚蟲的蹤跡都逐漸消失，妖自然也是。
沒了妖，也就沒了除妖師。
曾經的除妖師們換了別的生路，開始做人、妖兩界的生意。人需要妖的力量，妖也需要人的智慧。有求就有供，在方施懸這裡，是人也好，是妖也罷，只要出夠了價錢，就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

木門吱嘎響了一聲，這是有客上門了。方施懸轉過身來，笑臉相迎，「歡迎光臨『十六夜』。」
進門的是一個男子，卻惹眼地蓄著一頭長髮。他的衣著和打扮都與現代格格不入，彷彿是穿過了漫長歲月直接從數百年前走入門中。來人才把門打開一條縫向裡面張望了一眼，就被方施懸迎了進來。
「吃飯，住店，還是買東西？」
那男子看到方施懸先是一愣，隨後緩過神來。聽到最後三個字，那男子知道自己是找對地方了，「買東西。」
十六夜客棧地處偏僻，遠離景區，眼下正是清靜，屋裡只有兩人。方施懸示意那男子落坐，「我這裡的東西可不便宜。」
「你可以開價。」
方施懸笑了，「我要你的取名權。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取一個名字。」
「不巧，我已經有名字了。我叫小滿。滿──」他伸出手指來在桌面上描畫出一個「滿」字的形狀，「是這個字。」
方施懸訝異了一瞬間，「好名字。那不如用你的名字，買你想要的東西。」
小滿點頭。
「無論是妖還是鬼，甘願接受別人替自己取的名字，或者把自己的名字送給他人，就相當於把自己白白送給了人家，要一輩子供人驅使。」方施懸道，「不論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跟你講明白。我愛占便宜，可我不喜歡騙人。」
小滿又點了點頭，表情淡然道：「我知道。」
方施懸笑了。他進了裡屋，沏了壺茶，又拿出點心，要慢慢和小滿詳談。這個無良奸商就是這樣，非得要等買家表現出十足的誠意，自己心裡對這次的買賣有譜了，他才捨得拿出上好的茶葉和點心來招待貴客。
方施懸前腳端著點心茶水出來，後腳就跟出來個姑娘，看樣子與方施懸年紀相仿，約莫是剛剛成年的模樣。可她的臉上卻掛著又傻又天真的表情，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桌上那盤點心。那姑娘看見小滿了，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嘴邊掛著一絲涎水。
方施懸拿手帕替她擦乾淨了。
小滿盯著她看了一陣，「這姑娘……」
「是個傻子。」方施懸直截了當道，「或者說，是個半魂。魂魄只有一半，所以就是這麼副傻樣子──怎麼了？」
小滿自知是自己一直這樣盯著別人看失了禮，「抱歉。你們的相貌，讓我想起了兩個故人。你們長得很像。」
方施懸笑了笑。
那姑娘也不避諱，伸手就要去抓盤子裡的點心。那是一盤甜酥餅，被她猛地一抓之後就變形為一堆碎渣。方施懸佯怒喝斥她：「鍾意，一邊去，別礙事。」
被叫做鍾意的姑娘也不害怕，只是痴痴地笑著，似乎明白眼前的人不會真的做出傷害她的事。
鍾意吃著酥餅安靜下來，方施懸也開始替小滿倒茶，「說吧，你想買什麼？」
小滿開口：「我想買倒流的時間。」
方施懸回應：「沒有人能改變時間的流向。」
聽到這句話，小滿的眼眶紅了，「那我應該怎麼辦？招弟她，她等不了多久了……無論如何，我要救她。」
方施懸把倒好的茶推到小滿跟前。他知道，這又是一段值得一聽的故事。

第一章　他一定長得很好看，有一張溫柔的臉

故事的女主角叫做王招弟。這個叫做招弟的女孩子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眼看就要從醫學院畢業，現在正在一家醫院裡做著最後的實習。
醫院離學校有些遠，她在醫院附近找了一間套房，開始了自己的獨居生活。
自己一個人住久了難免會寂寞，所以她特意養了一條魚。她買了一個小魚缸，小小的一個魚缸，裡面住著一尾小小的金魚。只是可惜在搬家這天，招弟在搬行李的時候沒留意，手肘把魚缸從高處撞了下來。
玻璃碎片迸得到處都是，那條可憐的金魚也因為突然摔下來開始在玻璃渣中猛烈掙扎。招弟連忙放下了懷裡的東西去救小魚，卻因為太著急而被玻璃片劃破了手指，湧出的血珠掛在了尖銳的稜角上。
招弟顧不了那麼多，她把小魚從玻璃渣中捧出來，覺得這條已經翻了白眼、口吐白沫的小魚還是有救的。房間裡亂糟糟的，唯一的容器是她剛剛從打包箱裡拆出來的馬克杯。她用這杯子接了水把小魚放了進去，可這杯子實在是小了些。招弟把手指簡單消毒包紮後換了鞋子，出門去買新魚缸。
她走得匆忙，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她沒處理的那堆玻璃碎片上，有一隻小小的、如水中氣泡一般的透明小生物慢慢靠向了那片劃破了她手指的玻璃片。那隻「氣泡」緩慢移動著，終於貼上了那滴還沒來得及乾涸的血珠。彷彿一滴血溶入水中一般，那隻顫動的小「氣泡」從碰到血珠的那一端開始慢慢浮現出淡淡的粉色。
在陽光的拂照下，玻璃碎片上映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圓形光影。

可憐的小金魚到底還是沒逃過一劫，等到招弟把新魚缸買回家，那隻小魚早已是翻著肚皮漂浮在杯中水面上了。招弟覺得有些難過，想了想還是把新魚缸放回之前放魚缸的老地方，然後蹲下身去收拾那攤玻璃碎片。
她正收拾著滿地的碎片，卻突然瞧見玻璃碎片上浮著一顆粉色的圓團。小小的，不過半顆雞蛋大小，周身浮出幾乎看不到的淡淡粉色，還在微微顫動著，像是一個活物。
招弟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又伸出手指去戳了戳──那團東西卻如同是影子一般，指尖觸若無物，直直穿過了那一團淡淡的粉色。
招弟又覺得自己大概是看花了眼。
這時，那東西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開始緩慢移動，明顯是想逃逸。招弟伸手去抓，那小東西卻徑直穿過她的掌心游走了。招弟一愣，再去伸手抓它，卻還是撲了個空。嘗試幾次後無果，招弟四下看了看，從檯子上拿下來那個新買的魚缸，倒扣過來罩住了那個移動緩慢的東西。
那東西很快游到魚缸邊緣，在與玻璃內壁短暫碰觸後它頓了頓，又換了個方向開始游動。只是它再怎麼努力，都沒能游出魚缸。手指碰不到它，手掌抓不住它，可一個小小的魚缸就讓它束手無策了。
招弟又用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還沒搬完的東西實在太多，她又沒有其他幫手可以幫忙，眼看天色已晚，招弟還是撇下了這個小東西，隨它在反扣的魚缸裡努力掙扎，自己收拾行李去了。
搬家是個體力活，對女孩子來說更是難以招架。等到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已是深夜，腦子和四肢都昏昏沉沉的招弟早已經把魚缸裡的小東西忘了個乾淨。她草草洗漱一番，大剌剌地躺在了床鋪上，沒過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夜好夢。
第二天招弟起得很晚。睡眼惺忪的她拆了一盒牛奶插入吸管，開始環視自己的新家，看看有什麼遺漏。
對了，那個魚缸！
想起了那個奇怪小東西的招弟俯下身子去看沒有動過的魚缸。還在。它那團幾乎淡到看不到的粉色身軀安安靜靜趴在魚缸裡頭，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招弟把魚缸拿開了，那小傢伙似乎也沒有逃跑的打算。
她用手指戳一戳，仍舊是什麼也碰不到，但那團東西卻顫了顫，彷彿在做什麼無聲的抗議。
招弟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來驗證自己的猜想。她把牛奶盒的吸管舉到那個團子的上方，輕輕按壓牛奶盒，細細的奶液便緩緩流了下來。牛奶碰到了團子，就如同碰到了一個透明果凍，自動改變了流向，白色的牛奶順著團子的周身流了下來，滑落的奶液大體勾勒出一個饅頭形狀的小東西。
與此同時，那個團子微微顫動著，周身由透明慢慢變成乳白色，掩蓋住了它那身幾乎淡不可見的淡粉。
招弟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闔不上了。
團子吸足了牛奶，周身變成了濃郁的奶白色，招弟再次用手指去觸碰，卻仍舊什麼東西都沒有碰到。反倒是小傢伙似乎變得警覺了，一副吃飽了有力氣的樣子蓄著力要再次逃跑，招弟下意識去抓，卻又讓它從手掌心徑直穿了過去，於是她拿起旁邊的魚缸狠狠一扣──
團子碰了壁，開始在魚缸裡四處游動，似乎在尋找出口。
招弟聽見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得很快。她好像，抓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招弟查了許多資料，卻沒查到有什麼生物是看得到卻碰不到的。可那小傢伙明明就是活的，而且脾氣似乎還不怎麼好，哪怕知道自己也同樣碰不到招弟，卻還是每天氣勢洶洶擺出一副要咬人的架式。
招弟把它養在了倒扣的魚缸裡，還在裡面放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小盤子。出門之前，她往小盤子裡倒一些牛奶、果汁之類，等晚上回家，她就能看到一隻變了顏色的團子──吸了白色的牛奶就變成白色，吸了紫色的葡萄汁就變成了紫色，吸了黃色的柳橙汁就能變成黃色；果汁剩下的多，顏色就淡淡的，果汁一滴不剩就顏色深邃。
這是個挑嘴的團子，碰到喜歡的就吸得一滴不剩，碰到不喜歡的就只吸一點點。
有一次招弟倒了山楂汁給它，沒料到這小傢伙竟是山楂厭惡者。晚上招弟回家的時候，見盤子裡的山楂汁一點都沒少。那有骨氣的小傢伙完全不碰不感興趣的山楂汁，顏色都褪回到了幾乎看不到的透明，還在砰砰撞著魚缸壁，激憤地抗議著。
真沒品味，招弟心想。山楂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
養了些時日，招弟覺得團子似乎長大了些，身子也不再是那麼標準的圓形。
她還是不知道自己養的小傢伙是什麼東西，可她卻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傢伙了。如今她一個人獨居，有大把大把的話無處傾訴，心裡有了什麼事情她都慢慢積著，回家後講給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小團子聽。
學校裡發生了什麼事、實習的醫院裡碰到了什麼人、家裡打來了一通電話──這些她都一邊倒著果汁牛奶，一邊絮叨給小團子聽。小團子似乎聽得很煩，一遍遍咚咚撞著魚缸壁。結局自然是等到了自己喜歡的甜牛奶之後就安靜下來，然後滿足地泡在盛得滿滿當當的小盤子裡。
招弟眨了眨眼，「哎，你是不是長尾巴了？」
吸足了牛奶，身體開始逐漸變成濃郁的奶白色。時間過了很久了，團子似乎長大了些，也變了形狀，它的身後開始長出小小的一片東西，看起來就像是魚的尾巴。小團子喝到一半，看見招弟的臉貼自己貼得那麼近，好像就生氣了，尾巴一甩就游到了她的鼻尖上。
明明就沒有五官，招弟卻隱約覺得它這是在瞪自己，在惡狠狠地示威。
那小傢伙尾巴一甩又回到了魚缸，開始吮吸那碟牛奶，移動速度比之前的慢吞吞快了許多。招弟用手支起下巴默默看著小傢伙。燈光下它周身浮出漂亮的乳白色的光澤，那漂亮的身體就如同一尾魚，一尾游弋在空氣中、沐浴在光影之下的魚。
招弟打了個哈欠。最近事情太多，課本要看，實習報告要寫，畢業論文也要著手準備，優秀如她也覺得分身乏術，疲累得不像話。她敲了敲魚缸向小傢伙告別，然後回到床上，開始自己的美夢。
一直睡到早上，她才猛地驚醒。昨晚自己是睏糊塗了，魚缸沒有反扣過來，那小傢伙是不是已經逃跑了？
招弟一把掀飛被子，跳下床去，奔向魚缸。
沒想到那小傢伙比她睡得還沉！魚缸裡放著一個小盤子，盤子裡的牛奶已經被小傢伙吮了個乾淨。眼下那個小傢伙就趴在盤子裡做著它的春秋大夢，新生出的魚尾老老實實盤在身側。仔細看看，小傢伙的身子還微微地一伸一縮，做著勻稱的呼吸。
招弟一愣，然後俯下身子貼近它，笑了出來。
這個小傢伙到底會長成什麼樣子呢？她開始有些期待了。

小傢伙不跑，招弟自然也就不關了。身形開始慢慢靠近魚類的小團子開始在整個屋子裡游動。招弟看電視，它也趴在旁邊湊熱鬧；招弟看書，它就在一邊拱著紙張搗亂；招弟吃飯，它更是要游上桌死皮賴臉地蹭上幾口。
小傢伙身子變大，飯量也天天見長，那盤淺淺的牛奶果汁已經餵不飽它了，它就開始惦記上招弟吃的飯菜。招弟吃什麼它都要搶上一口，碗裡的米飯也能美孜孜地吃上幾粒。
招弟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有些驚喜地喊出聲：「呀，你有眼睛和嘴巴啦？」
小傢伙輕輕甩了甩自己已經長得不小的魚尾巴，臉上露出些得意洋洋的神情。
有時候小傢伙會不滿招弟住的這個小小套房的狹小，就從窗戶游出去，等到回來，身上就會沾上許多莫名其妙的泥土草屑，還是要靠招弟拿著蓮蓬頭一點點替它沖乾淨。這是運氣好的，運氣不好的時候招弟就會看到眼前光速閃過一道影子逃命般飛奔到屋裡，再回頭望向窗戶，那裡有一隻正試圖跳上窗臺爬進窗戶的野貓。看到有人，那野貓就扭了身子轉頭逃跑了，只留下小傢伙正在拚了命地試圖往對它來說已經太小了的魚缸裡鑽。
招弟關了窗戶，「牠已經走啦。」
卡在狹小魚缸口的小傢伙慢慢停下來，但還是一顫一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平時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怕呢。」招弟嘿嘿笑著，從檯面上連魚帶缸一起捧了下來，「沒想到一隻貓就能把你嚇成這樣，我還以為魚成精了之後就不會怕貓了呢。我看啊，以後就叫你膽小鬼算了。」
「妳說誰是魚精！」
招弟一愣，看著被魚缸卡著身子正狠狠瞪著自己的小傢伙。隔著厚厚的玻璃魚缸底，小傢伙的臉有些變形，看起來很是滑稽。
「魚那種蠢東西，是能和我相提並論的嗎？！」
那是小孩子叫喊般尖銳的聲調，可偏偏是一副示威逞強的口吻，聽起來讓人有些想發笑。
「還有，我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小滿！」自稱小滿的小傢伙氣哼哼地訓斥著她，「笨女人，我看妳讀了那麼多書還以為遇上個聰明人，沒想到還是沒腦子！」
招弟嚥了口口水，嗓子微微發緊：「你……是妖怪嗎？」
「妖怪？」小滿哼了一聲，用上一副不滿的口吻，「是，你們人類是這麼叫我的。可在此之前，你們人類可是尊稱我一聲『神』的。」
招弟張著嘴愣愣地看了它許久，半晌才開了口：「神……是怕貓的嗎？」
一句話問住了眼前半個身子卡在魚缸裡的神明大人。小滿頓了頓，鼓住一身怒氣拚命游動，終於歪歪扭扭鑽進了魚缸，然後索性賭氣蹲在裡面不出來了，「所以說我就是討厭你們這些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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