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卷01：林投劫

笭菁

多變的雙魚。

書寫多變，擅寫靈異、驚悚、愛情、奇幻與勵志。
興趣多變，電影、美食、旅遊、玩樂，愛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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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ze Wu
台灣的職業插畫家，至今描繪的小說封面已超過百本。畢業於台北藝術大學新媒體藝術研究所，近年兼任中國科技大學助理教授。除了專注於繪畫工作外，亦發揮本身對色彩的敏銳度，開發製作《墨事典 episodic ink》一系列的個人品牌墨水，作為繪圖使用。出版作品有《吳布雷茲‧十年》、《神祭之歌》、《Blaze Wu Art Gallery 2017》、《吳布雷茲‧双甡》、雙人合刊《曙暮罔兩│鈴木康士x Blaze Wu展覽專刊》。

楔子
昏暗的房間中，詭異的燈閃爍著，窗外是陰暗的山林，在夜風中悽涼搖曳。
「我掙扎著，幾乎吸不到空氣，但無論如何都掙不開！」一個頸上繫著繩子、頸子都快被勒斷的女人，聲淚俱下的訴說著，「等我醒來，我已經在樹下了……我才知道，我的人與錢不但騙走，連命都……」
一位林投樹下的無名女屍，正幽幽的訴說自己悲慘的一生。
◆◆
轟！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一道白光劈下，瞬間照亮了整個夜空，這場雨來得又急又猛，很難想像一個小時前還是炎熱晴朗的天空，卻在短時間內烏雲密集，雷聲隆隆。
這瓢潑大雨令人措手不及，連躲都來不及躲，打傘也無用，一對情侶兒本來想在這偏僻海邊享受兩人時光，結果現在連躲都沒得躲，車子停在遠方根本來不及。
兩個人踩著水窪，奔向了一棵大樹。
「好像……有好一點？」男人打著傘，雨聲聽起來沒那麼可怕了。
藉由樹葉的遮擋，大雨果然不像剛剛那般全倒在傘面上，聽起來傘面都快被雨砸破了！
女人搓著手臂，一把小傘怎可能覆蓋兩人，多少都會被淋到，男人貼心的將她摟到身邊，將傘朝她那兒挪去。
「別這樣，你這樣淋到太多了。」她也心疼的說著，連忙移動傘，「頭不要淋濕。」
「男生淋點雨算什麼！」男人笑著，這種情況當然是給女性遮雨啊，「妳也小心一點，這後面好像就是懸崖了，站過來一點！」
兩個人在那兒僵持不下，不一會兒卻相視而笑，都是為了對方好，這樣的推拒反而多了幾絲甜蜜。
才剛交往，熱戀期一點兒小動作，就會令人覺得心都要化了。
「哼。」
明顯的冷哼聲傳來，男子聽出其中的不屑之意，循著聲音看去，是在他們隔幾棵樹、約兩公尺外也躲雨的女人。
男人謹慎的觀察著，說不定她在講電話，也可能在自言自語，想確定對方是否在針對他們。
這裡是一大片林投樹，隔壁看起來比他們這裡更緊密，因為女人靠著樹幹，卻沒打傘，看起來卻幾乎沒淋到雨。
「這種體貼都是假的，一看就知道你們在熱戀對吧？」女人繼續說道，「熱戀時什麼狗血的話都說得出來，男人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喂！」男人這下可確定了這傢伙是在指他們，「妳是在說我們嗎？」
女友不安的拉拉他，不要吵架啦！別理她就好了。
「對！就是在說你們。」隔壁樹下的女人略微探頭，試著想看女孩似的，「千萬別相信男人那張嘴，追求時都是一副嘴臉，到手後絕對換另一副！」
「妳是哪位啊！在這邊胡說八道什麼！破壞我跟我女友！」男人聽得氣急敗壞，把傘丟給女友，就要過去找人算帳。
「不要這樣啦！不要理她就好了！」女友拉著男友，沒必要跟人家起爭執吧？更何況對方也是女性，難道男友要揍人嗎？
「看看他這種模樣，說兩句就想揍人，是惱羞了嗎？說到你痛處了？」女人毫不控制嘴巴，繼續冷嘲熱諷，「小姐，我建議妳睜大眼睛看清楚，這麼容易就生氣的男人，說不定以後還會家暴呢！」
「妳閉嘴！」男人怒極了，衝過去就想找女人理論。
「你不要這樣──」女孩喊著，卻也拉不住男友。
男人衝到隔壁女人的面前，這素未謀面的傢伙為什麼要說話這麼難聽的傷害……他與女……
樹下的女人站了出來，毫不畏懼的迎視了男人。
但男人卻瞪大了眼，臉色倏地刷白的踉蹌後退，女友上前拉過了他，一邊向後扯，「你不要這樣！」
「哇……哇啊啊──」男人突然失控的大叫著，下一秒扭頭狂奔而去，頭也不回的把女友遠遠甩了下來。
咦？女友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男友像逃命般的遠去，自己卻拿著傘還呆站在這兒。
怎麼回事？他怎麼彷彿見鬼似的？突然嚇成那副模樣？女孩不解的正首，看向了那位刀子嘴的女人。
女人冷冷笑著，一副妳看吧的眼神，「，「我就說吧，男人，不可靠的。」
一條繩子緊緊繫著她的頸子，繩子已嵌進了皮肉裡，糜爛成一體，她雙眼充血通紅，張大的嘴像是渴求著呼吸一般，未曾闔上。
繩子另一端，繫著樹幹，女人原來從未「站」在樹下。
她是吊在樹下，那兒晃呀晃的……晃呀晃……
「呀──哇呀────」

第一章　百鬼夜行
當華麗的招牌一盞盞亮起，閃爍的霓虹燈開始爭妍比美，不僅代表夜幕降臨，而且已經到了越夜越美麗的時刻。
R區，是首都最繁華的地帶，這條與風景大相逕庭的「寧靜街」上，清一色全是酒吧夜店，各種風格應有盡有，總是白天寂寥，夜晚聲色犬馬，熱鬧非凡；間有部分咖啡廳與餐廳，也全都是星級品質！已經不記得是從何開始成為酒吧聚集區，但是這兒的夜店一點兒都不俗，還有著自己的規矩。
寧靜街整條馬路是刻意復古的石板子路，所有夜店及餐廳從裝飾、服務、餐點與酒，均各具特色，讓顧客不管到哪間酒吧，都能有新鮮感；而以寧靜街為主旁邊側分的巷弄內便是比較平易近人的小酒店，以距離分，越遠則越是龍蛇混雜。
於是，這不過一公里平方的區域，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妳走快點！晚了進不去怎麼辦？」打扮入時的紫灰髮女孩嚷嚷著，踩著高跟鞋竟跑了起來。
「……才八點，夜店不是九點開嗎？」黑髮朋友穿著低胸暴乳裝，頂著妖豔的妝容。
「拜託，現在去都不知道要排多久了！妳以為我們今天要去什麼店啊？」紫灰髮女孩不可思議的嚷嚷起來，「那是百鬼夜行啊！」
說著，她指向寧靜街最末端、傳統所謂路衝的夜店，只要一踏上寧靜街，便能與一幢如城堡般的建築面對面。
其實那只是棟三層樓的透天厝，表面用木板裝潢成古堡模樣，對外的窗戶認真的做正港古堡窗，整整三樓的牆面上有許多詭異的雕像，惡魔、吸血鬼、躲在角落的狼人、喪屍、科學怪人、殭屍、木乃伊，也有東方的雪女，中間也有設置凸出的橫桿，上頭是倒掛的蝙蝠。
蜘蛛網更是不可或缺，整棟樓閃爍著陰森的光茫，大門還是張血盆大口的形狀，上方是染血的尖牙，而這大嘴上頭，掛著的卻是中國風的破敗牌匾，清楚的寫著「百鬼夜行」四個大字。
每個字都是陽刻，牌匾底下鋪設微弱的光條，讓招牌四周隱約閃著金青光芒，唯有「鬼」字下方的燈永遠不亮。
裝扮成魔女的黑髮女孩看著「百鬼夜行」大門旁長長的人龍都傻了，她當然聽過這間夜店的大名，但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來排隊了！
「就跟妳說吧！」紫髮朋友又氣又急的趕緊到人龍末端去。
即使是等待排隊區，「百鬼夜行」也在地上鋪設了長長的紅毯，以示歡迎貴賓的意思；所有排隊的人們均化妝成妖魔鬼怪，囊括了中西文化的各種鬼魅或妖物，因為「百鬼夜行」有個福利：但凡入場裝扮者，第一杯酒一律免費。
衝著這個免費，所有人或戴著假利齒、或紅色放大片、貼個紋身貼紙都划算。
而且每晚十二點時，還會選出現場打扮最經典的人，整整一個月入場免費！因此不僅僅只是隨意裝扮，更多人卯足了勁，想要成為每晚的優勝者。
「我妝沒花吧？」紫髮女孩急切的說，「我今天一定要跟他說句話。」
「誰？」皺起眉，原來朋友有目標了？
「還能有誰……」紫髮女孩笑出了一朵花，「當然是酒保德古拉啊！」
噢，附近排隊的一眾女孩提起德古拉，無不露出陶醉的笑容，對女孩的說法再同意不過了！
「百鬼夜行」不只是外觀風格特殊，裡面的裝潢更是驚人，宛如身在鬼魅的世界也就算了，連服務人員也都裝扮成各式妖魔鬼怪，幾乎都是俊男美女，最迷人的，莫過於吸血鬼妝扮的Bartender！
「妳現在不會懂我在說什麼的！」紫髮女孩痴迷的看著女孩，「等進去後妳就知道，德古拉只要對妳一笑，妳便融化了。」
「對！」前後排隊的女孩們異口同聲，「他的聲音也超好聽！」
「而且總是能為我們調出最適合我們的酒！」
女孩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為那迷人的Bartender陶醉。
女孩們迷戀的Bartender正擦著玻璃杯，嘴角輕揚，彷彿聽見了那逸美之辭。
「人類眼睛都有問題。」坐在吧台上畫眼線的白臉女人說著，「居然覺得你帥？」
男人緩緩把視線落到眼前的女人臉上，「我同意，就像很多人類也覺得妳美是一樣的道理。」
女人挑高了眉，「我本來就很美好嗎！仙氣！仙氣！」
她邊說，一邊往自己臉上再蓋了層白粉，務求整張臉白得瞧不見一絲膚色。
突然燈光一滅，整間PUB裡陷入黑暗，白臉女人皺起眉抬頭張望，嘖，她在化妝耶！
「經理！」她發出抗議。
在舞台後方，一個纖細瘦高的女人探出頭來，「我在試燈！等等吧！」
「誰叫妳都要到這裡才化妝！」德古拉搖了搖頭，黑暗毫不影響他的視力，自在的把杯子放回原位，再拿下一個擦拭。
營運經理身著西裝，紮著一束高馬尾，她髮長幾乎及地，束著馬尾的髮飾是個蛇紋圖案的髮帶，她試著店內所有的燈，開場前必須確保每一盞燈都是好的。
其他各種裝扮的服務人員也正在確定場內的乾淨，門口的接待人員亦無視黑暗的彼此加油打氣，等等大門一開，就要展開一場硬仗了。
「有歌手抱怨舞台上的燈光有問題……現在看起來是還好。」營運經理一時找不到問題，只能放棄，再度開始吧台上的燈光，「各位注意，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店喔！」
「好！」整間PUB裡傳來同步回應，抖擻起精神。
此時後台緩步走出了步履輕盈的男人，他一襲古風水藍衣，水藍袍下還是白色棉布，宛若東方古代書生的飄逸。
「老大！」營運經理瞧見男人嚇了一跳，「怎麼突然來了？」
「嗯？」男子露出點困惑，「我巡我的店，有什麼奇怪的嗎？」
外頭所有人都僵住了，當然奇怪啊，沒有大事老大根本不會出現的好嗎！
男子有張溫文儒雅的氣質臉龐，東方臉孔，還真的蓄著長髮盤起髮髻，上頭穿戴書生的書生帽，誇張的是書生帽後面還襯了兩條布！但所謂人帥益生菌，基本上顏值夠高，COS什麼都是一等一的美。
「他就是無聊，鬧什麼心痛！」他的身後，跟著另一個中低嗓音的女人，無獨有偶，女人穿著跟他一樣的古風漢服，全身素白卻小露香肩，披散著一頭烏黑長髮，頂了一個小髻，還插了根珠簪。
「有夠浮誇的，還有帔在手臂間？走起來跟仙子似的。」白臉女不高興的嘟起嘴，「是在跟我比仙氣嗎？」
「仙氣也是有區別的好嗎！你們又不同族類！」德古拉不怎麼在乎，這兩種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連袂登場，是出什麼大事了嗎？」連接待員都吃驚的走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百鬼夜行的兩位老闆。
古風男子只是嘆了口氣，幽幽的看向德古拉，「一杯32年的威士忌。」
「要開店了，老闆。」經理誠懇的說著。
「調杯馬丁尼給他，他心情不好。」古裝女人微微一笑，「勸半天沒用，剛剛又吵了一架！」
喔喔……喔喔喔，所有人交換眼神，頓時明白怎麼回事！
「是棠棠……今天是棠棠打工的日子。」營運經理尷尬的上前，她就站在老闆身後，朝著眾人使眼色，不要造次啊！
「棠棠……」提起這名字，白臉女就一臉可惜，「你說她都可以打工了，為什麼就不──哇啊！」
餘音未落，德古拉把一瓶酒重重砸上她尚擱在櫃檯的手！喀噠！
所有人都聽見手指頭粉碎的聲音，白臉女驚嚇的跳起，差點滑下高腳椅，疼得瞪大雙眼，連眼睛都要成為白色了！
「冷靜！雪姬！」營運經理趕緊上前勸阻，「要開店了，我們沒時間處理妳！」
女人上前一把將酒瓶拿起，瞪了德古拉一眼，她知道他想勸阻雪姬的胡言亂語，但可以用好一點的招式啊！
接待員也趕忙上前安撫雪姬，沒事沒事，沒事！
老大倒是無視於眼前的鬧劇，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怎麼就不聽話了呢？」他心痛的撫著胸口，「如果是之前那個女孩，會不會乖一點？」
「更不會聽話吧！之前那個是我們撿到的，不是從小養大的，遲早得放她走。」女人輕輕安撫著男人，「瞧，讓她去上學後不是正常很多了！」
男人皺眉。
德古拉趕緊把馬丁尼調好，遞給了老大，古風女人主動接過，拉著男人朝後頭走去，不忘朝營運經理使眼色。
「我們會待在這裡，等等弄些他愛吃的東西上三樓。」她輕聲交代著，「辛苦各位了！」
「是！」員工們紛紛回應，謹慎的目送老闆們進到後場，上了樓──營運經理這才匆匆奔出，看著手上的錶。
「一分鐘！接待員與引領員！」她纖手一指，接待員即刻衝往門口。
門口兩位接待員，是正太花美男系的吸血鬼，身著標準西裝燕尾服，客人入場後，引領客人到座位的有六名青面鬼，服裝一致但領結不同。
「Bartender，德古拉！」櫃檯內性感的吸血鬼男人驕傲的挑眉表示回應。
「所有服務人員，總管雪姬？」
白臉女人正在舞動著已然痊癒的手指頭，還瞪著德古拉呢，「所有小鬼精怪服務生都準備好了。」
營運經理深吸了一口氣，眨眼間滑到了五公尺遠的門後，兩個壯碩的保鑣正在後門待命。
「兩位，麻煩嚴格審核了。」兩位男士保鑣身高都超過兩百公分，體型龐大，孔武有力，一臉凶狠，可以嚇阻意圖搗亂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審核識別能力。
「倒數一分鐘。」營運經理回首，看著在整座夜店大廳正中央，那自挑高天花板垂掛而下的古老大鐘。
齒輪的聲音清晰，滴答、滴答，德古拉還能看見裡頭齒輪的移動，一格、一格、再一格……
「拉彌亞！」樓上突然又傳來蹦蹦跳跳的聲音，「妳有沒有看見我的行動電源？」
女孩探出頭來，又一秒愣住……糟糕，要開店了！
營運經理登時錯愕，她沒看見她的行動電源啊！吧台邊的德古拉倒是立刻朝女孩拋出了媚眼，「我等等讓地精送過去。」
「謝謝！」女孩雙手合十，感激涕零的道謝，轉身往後門跑了。
所有員工莫不用愛憐的眼神看著女孩，唉呀，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要打工為什麼不想在自家的夜店打工呢？
喀咚！分針指向12，營運經理伸手一劃，彪形大漢拉開了「百鬼夜行」的鑄銅大門。
門一開，外頭的歡呼聲四起，拉彌亞眨眼又滑回後台，關掉了所有明亮的燈，打開了以黑紅金為主調的詭異燈光，這才是「百鬼夜行」的主調；客人興奮的拿手機朝門口的機器掃瞄自己購買的入場券，響聲通過便可走進了血盆大口的大門，誰想硬闖，就會被門口的保鑣攔下。
通過血盆大口後，就是鮮肉版的接待員了。
「歡迎進入百鬼夜行，親愛的美女，妳的血聞起來好香啊！」接待員即刻迎上前，執起美女的手背輕吻，同時在她們右手扣住了金色的手環，「這是在鬼域裡通行的證明，請千萬不要遺失了喔！」
「謝謝！」女孩們眼睛都成愛心了，「百鬼夜行」連接待員都這麼帥！太可愛了吧！
兩位接待員身後是扇鏤空的大隔板，兩位接待員分站左右，以利將人流分流成兩邊，不管左轉或右轉進去，都會遇到青面獠牙的青面鬼們！
「哇！」客人們嚇了一跳，但旋即咯咯笑了起來，「哇靠，也太像了吧！」
「請跟我來，我要帶您去專屬鍋子好好煮熟妳！」青面鬼們會用粗嘎的聲音說著，踏著重重的步伐，有模有樣的帶客人入場內。
在金屬鏤空的隔板後，就是六十坪大、挑高五公尺的「百鬼夜行」夜店，燈光昏暗，黑色為主調的佈景，佐以紅、金色的燈光，牆上有許多駭人的鬼怪、魔物塑像或圖畫，在上方的牆面上，還會有各式精怪的投影圖案。
大廳舞池自是廣大，座位區都在外圍，一張圓形立桌便能坐上三、四人，而圍繞著整個大廳的最外圍，便是有基本低銷的包廂區。
每個包廂都有三坪大小，可打通可隔絕，門口均向著舞池，以黑色細絲為簾，在風吹或是人走過的輕拂中，可從間隙瞧見外頭的情況，如果想要更隱蔽，內層還有一重厚重的簾子，保證隔光。
但要想拉上這層簾子，必須通知夜店的營運經理，由她親自為您拉上，經理還會提醒隔光不隔音，請大家自重。
「百鬼夜行」明文規定：禁止毒品與色情交易，一旦被發現，當即報警，後果自負。
傳聞，有人在包廂裡以咖啡包毒品交易，自認神不知鬼不覺，但夜店經理卻即刻發現並報了警；而被抓獲的毒販們輕易交保出來後便到處發話，要讓「百鬼夜行」好看……但是事隔多日，不僅沒有出手，甚至連那群放話的毒販也沒再出現過了。
這樣的事情連著發生數次，最終都是毒販銷聲匿跡，許多人覺得「百鬼夜行」後頭勢力驚人，也漸漸讓有心人士不敢在裡頭造次；夜店一條街，要做手腳哪間夜店不行對吧？何必執著於「百鬼夜行」呢？
天曉得裡頭有什麼邪門的，讓犯罪人士只要犯了事就會消失？
「為您上酒喔！」穿著雪白衣服的女人素白一張臉，將第一輪酒送進包廂裡，「小姐的白雪與先生的深水炸彈。」
雪姬瞄了一眼，輕易將包廂裡的人熟記下來。
「雪女裝得好像喔！」女人讚許不已，「你們快看！注意看喔！」
包廂裡的人引頸企盼，「百鬼夜行」裡的服務人員各種唯妙唯肖的裝扮是小事，重點是他們舉止與說話方式，都會與扮演的角色一模一樣呢！
只見雪女先將深水炸彈放下，緊接著手裡拿著女人點的「白雪」調酒，握在手上微微晃動，每個人一雙眼睛緊盯她的手及杯子看，深怕錯過關鍵──嘰！杯中物在雪女手上迅速成冰，杯壁甚至罩上一層冰霧，雪女輕易的將杯子遞到女子眼前。
「哇……」她瞠目結舌，伸手摸了摸杯子，「真的冰凍了！」
「那是什麼化學原理嗎？利用冰晶分子？」男友趕緊問著，「就像讓冷水瞬間結冰一樣？」
只見雪女輕笑，退後著朝大家行禮，撥開黑簾走了出去。
什麼物理原理？她隨便一吹氣，就可以把這群傢伙變成冰棒棍好嗎！隔壁包廂走出身上多處纏著血繃帶的女人，她是新進的服務人員之一，雪姬的下屬。
「還好吧？」雪姬關心的問著。
「她們想扯我的繃帶。」女人不安的回應。
「等等我讓人陪妳送餐。」雪姬拍拍她，「沒事的，客人就是好奇，我們本來就是店裡的特色啊！」
遠遠的一個視線襲來，雪姬朝對角看去，營運經裡正在催促，快點，客人大量湧進、菜單同時送出，需要每個人快快快！
「我們人手這麼不足，棠棠為什麼不留下來幫忙啊？」雪姬忍不住抱怨了，「我們會照顧她啊！」
「唉，孩子有孩子的打算！我們想什麼沒有用！」拉彌亞嘆口氣，「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雪姬翻了個白眼，「人類，真的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