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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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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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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紅樓詩社第六屆【拾佰仟萬出版贊助計畫】得主
★神祕部落客、覆面系小說家海盜先生首部作品

評審盧郁佳表示:這是部容易被低估的作品。
「一開始看起來是村上春樹迷,但是會接下來卻會發現,村上春樹式的鬆散可能是唯一可以容許他記下這些靈光的載體。」

這部長篇小說,前半段有熟悉的村上春樹小說感,後半段有著作者獨特想處理的生死轉折變化。在清透的日系感文字和易讀的文字和故事情節背後,藏著深沉的寂寞感,就像作者自稱:揮之不去的寂寞並非有沒有人陪伴,而是唯有創作才能開脫,他的人生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想做,只想寫小說,而這樣純粹的心情,只有讀完小說才會懂。
 
包冠涵、李璐、陳玠安、葉美瑤、盧郁佳、羅毓嘉(依姓氏筆劃順序排列)
一致肯定推薦

盧郁佳 專序導讀

「嘿,你很完整嗎?我是殘骸喔,真正意義上的殘骸。」
在世界末日來臨之前,他和只餘「殘骸」的女孩,踏上與過去訣別的旅程。

出社會以後,工作、家庭,各種人際關係逐漸剝落碎散的他,
與幼稚園起便背負「殺母兇手」的沉重枷鎖,早已殘破不堪只餘殘骸的她,
再也無法完整的兩人,出發尋找母親車禍後父親不告而別的真相。

唯有村上春樹式以無數細節織就的網,才能兜攏這個逐漸剝落的人們組成的故事。
充滿日系通透感的文字,描繪出一個恍惚疏離、時間亦跳躍飄忽的世界,
這是屬於無法前往未來的人們的世界,
亦是某人日復一日的真實。

這是一個在文壇還沒有名字的海妖,
以自己逐漸潰散的記憶作成的一首,關於遺忘與身世的曲子。

作者簡介

海盜先生
一九**年生,花蓮人,花蓮女中美術班畢業。記憶像是調皮的小孩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創作速度相當快,曾經兩個禮拜就寫完一部小說。主要受村上春樹影響最深,不過其實是賴明珠才正確,文字相當冷且白話,無法輕易下定論到底是怎麼樣,自己不太懂自己。長篇小說《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獲第六屆紅樓詩社出版贊助。
多年來在Matters和個人部落格上陸續發表不少小說創作,每月可以創作十萬字。自稱歷經掙扎求生、自溺書寫、非寫不可。

 

名人/編輯推薦

名人推薦語
海盜先生對於凝望人如何失去,有其獨到且細密的目光。在《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中,人們所失去的事物包含但不限於:工作、婚姻、生命、記憶、名字和「感覺自己可以畫出任何東西」的年輕往昔。失去的歷程,以及失去之後人的心上所遺留下來的啞然空缺,是作者傾心經營的命題,那宛如一幅哀婉迷離,繪下了失物、不復存在之物的畫卷,而通過畫卷的成立,我認為作者真正想要凝神睇看的是更為深層的圖景:從失去之中倖存的人們哪,你們將往何處去?
於是乎小說角色向著空缺出發,展開一段關乎追索、關乎償贖及歸屬,明滅不定的內在旅途。小說之初,角色拋出的問句「嘿,你很完整嗎?」以不同的面貌反覆變形及現形,貫穿了整趟敘事的旅程。是的,你敢說你很完整嗎?破碎的人在路上,懷抱著一座座殘骸而活著的人也在路上,在路上的人將尋回些什麼,或將行至什麼樣的境地那都是說不準的,畢竟人各有命,但「攜帶著一個不肯放下的問題上路」這件事,總是令我莫名動容,令我感到人對於活著一事的慎重乃至於敬重。
──包冠涵

初識《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很是驚豔,這是一本耐讀的小說,絕對不該被埋沒。因為作者在百轉千迴的人生裡,努力去擎住一小撮打火機那樣微弱的火焰,將之高舉,儘管也許沒有人看到,作者還是牢牢將之握在手中。
我推薦讀者不時就翻一小段,模擬作者寫作時的狀態,一點一點推進,也許抽著菸,很苦惱地搔著頭髮,但還是一直一直往前進。我常覺得讀這本書像是在下毛毛雨時搭火車,在一個穩健的、巨大的節奏中,很慢很慢地向前走,穿過陰鬱的天色與隧道,彼方有光,但自己也知道,整個天色越來越暗下來了。
誠摯祝福作者與這本書的出版。
──李璐

關於海盜先生,從書稿到出書,我心中一直有兩種聲音:一定要出,千萬不要出。
前者是因為閱讀時能感受到書寫的渴望彷彿本能,積極地生長。後者是因為感受到這樣的作者在出版市場會遭遇怎麼樣的困難。
但我印象深刻他說過:我最有自信的就是我沒有自信這件事,而且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素人而已。
《無法成為未來的清晨》就是這樣一本呼應著生存的書,難以預料、沒有勝算,但也強大有力。
我們都有那一面,但只有海盜先生這樣的素人有能量寫出來!
──葉美瑤

彷彿世界末日之前的清晨,海盜先生不疾不徐,敘述著那些等著被遺忘的事情。而我們從這本輕盈、透明的長篇小說當中看見,遺忘之前,一個真正的小說家,所能記得的事情,竟可以那樣地多。在這本小說當中,我們好像也跟海盜先生一起等待著,那個不知會不會到來的末日,在恍惚當中等待那位,也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果陀。
──羅毓嘉

 

溫馴地步入良夜,就是迎接末日的清晨/盧郁佳

《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中,cecilia對男主角「我」說起海盜桶玩具(木桶裡有個海盜玩偶,玩家輪流往桶上插刀,一插中機關讓海盜玩偶彈飛就算輸):「我覺得你的感覺就很像在桶子上等人出錯的海盜先生。」男主角心懷傷痛、苦命飄零,為何會予人「強勢等著揪錯偷襲」的印象?
許多人初讀此書似曾相識,結構、腔調、角色彷彿村上春樹。模仿是克服失語的手段,讀者可視為抄襲,亦可視為解謎的途徑。讀了村上春樹後,每個人作的夢都不一樣,這是萬千夢境中的一個。漫長、細密的鋪陳,只為水到渠成之時、與讀者剖心相見。而在婚姻素描上,本書比四十三歲寫出《發條鳥年代記》的村上春樹走得更遠,對關係中不可說的幽暗面坦露更多。

男主角「我」在頂樓遇到一位謎樣少女,像《發條鳥年代記》男主角「我」後巷找貓,遇到十六歲的笠原May,貪看她背心熱褲漂亮身形、耳廓的細毛、上唇微翹的小嘴,回家不但向太太隱瞞相遇之事,還想寫詩送她。
但《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相形冷感,雖然少女也穿短褲現身,男主角也向cecilia隱瞞遇到少女,但書中只交代她是「矮個子」就完事。回顧全書的女性角色,美容保養品業務員cecilia「面容沒有什麼記憶點」,國中同學sabrina「雖然不是美人,但五官說實在也算是細緻的了」,前妻是「在公司認識的,相當可愛的女孩」,看得出是好好先生敷衍兩句,絲毫不帶熱情。她們都是NPC,名字首字都採小寫,像是暫定、浮動,不安地請求「您忙,不用管我」。
《發條鳥年代記》中,笠原May想從死人身上取出「死亡」來解剖,覺得死亡像軟式棒球般,外層軟乎乎,越往裡面越硬,核心的小硬芯像軸承滾珠一樣小又硬。這意象被《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轉化為謎樣少女的腦瘤,她怕手術死亡怕得失眠,每天灌醉自己才能睡。顯示她是苦惱逃避的凡人。
《發條鳥年代記》中,後來笠原May把「我」困在井底進入內心世界,象徵她是來往兩界的巫女,「死亡意象」預言他婚姻的問題核心。他辭職靠妻子上班養活,扮演「大和撫子」般溫馴的家庭主夫。妻子看到晚餐他炒青椒牛肉,暴怒痛斥他竟不知道她不吃青椒牛肉。妻子自己不說、要人猜,以為他理所當然該知道,這是情緒勒索。然而他耐心安撫。熄燈上床,安全過關後,他才為妻子喜怒無常而恐懼。
他外表像慈母什麼都能忍,內心疏離自保不說真話,就是「外層軟乎乎,越往裡面越硬」的「死亡」,笠原May說的死人就是他。婚姻死亡,是因為他先處於假死狀態。

《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中,cecilia同樣受身心疾病慢性化所苦。她說,和男友同居開始,「變成凡事都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之後,我開始有了壓力,每天只是小心翼翼的往返著工作場所與住所。」「一邊擔心著一邊活下去。」壓力累積到喪失工作動力,「我終於死了,只剩下軀殼。」
男主角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依賴別人是什麼感受,誤以為依賴別人就是「拍拍肩膀,辛苦了,你可以回家了」。會混淆依賴和被依賴,可見他從小都在體貼不成熟的大人。
女同事追求他、開始依賴他,他說「在一開始的時候會不得不接,因為深怕對方就這麼掉到世界的盡頭了」。可能也是他兒時對大人的看法。
他向她求婚,替她買了婚戒。但自己不戴飾品,所以他的戒指就省了。暗示他覺得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就如同他相信「關係需要兩人出同樣的力氣才能平衡」,但沒告訴她,因為「我並不是會說出心裡想的話那樣的人」。因為自己怎麼想不重要,所以他不說。不說,又怎能出同樣的力氣?
他一年內換了無數工作,都因為態度消極而被開除。最後做深夜投遞羊奶的信差,薪資微薄,把他困在妻子老家擱淺,無法搬出去獨立。妻子無法忍受,已挑明不願負擔他的憂鬱症。永遠處於被動的立場,只能以她的角度去想,做了這事情她會怎麼反應。她下班要問她今天發生什麼事,她回家要問她去了哪玩。下班要買早餐給她,去便利商店要問她想買什麼,飲料要買兩人份。看似美好,其實只是怕她會生氣。長久隔絕於自己的感受,他說自己就是屍體。
笠原May說的,死人。
「看似美好,其實只是怕她會生氣。」為什麼?可能因為,她下班沒問她今天發生什麼事,她會生氣。她回家沒問她去了哪玩,她會生氣。下班沒買早餐給她,她會生氣。去便利商店沒問她想買什麼,她會生氣。飲料只買自己的,她會生氣。像《發條鳥年代記》中「我」無端遭妻子痛斥。也許一百次妻子生氣過一次,也許沒有,但求生意志強烈困擾著他。恐懼就是「插著一堆刀,插錯了就會彈出來」、「在桶子上等人出錯的海盜先生」。他既提心吊膽,或許也有令人害怕的一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既無安全、信賴,當然無法愛。
cecilia說:「這個男朋友不行,我不想跟他結婚組成家庭,我只是在孤單的時候才依賴他的。」
「我」說:「我可能並不愛她,最初也是她先喜歡我跟我告白的。」「也許我並沒有真正的愛過誰吧。」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發條鳥年代記》垂涎笠原May,《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的「我」卻冷感;嘴上說「想鑽進女孩子裙底」卻暗戀不敢告白。

與性慾同樣缺席的,是食慾。全書開頭,「我」的早餐是超商微波食品——小說如監視器捕捉主角每個動作、思緒,鉅細靡遺;但讀者居然不知道他吃了水餃還是炸雞。因為他沒興趣,跟女性角色外貌一樣,食物直接打馬賽克。既無興趣,亦無能為力:「我」和妻子都不會煮飯,住在妻子老家時只有岳母煮,早餐是兩個饅頭加肉鬆,讓讀者也跟著喉嚨發乾。
結尾「我」陪cecilia去旅行,途中沒上過館子:一餐是大亨堡跟可樂,投宿的早餐買咖啡和茶葉蛋,午餐泡麵。隔天是咖啡和超商麵包,下一餐是咖啡和洋芋片。像伺候妻子般小心翼翼,cecilia還沒醒,他已考慮要替cecilia買什麼:連吃兩天泡麵不妥;微波食品不知道她何時醒,冷了不妥。做完消去法,他沒注意到自己想吃什麼,直接跟她吃一樣的。考慮這麼週到,結果買的是洋芋片,因為他常這麼吃。或許他從小就常以零食、泡麵打發,獨自用餐,別人吃什麼,什麼是好吃、喜歡吃,就像什麼是依賴、愛,他沒概念。以垃圾食物維生,想必是因為只去超商,把人際接觸降到最低。賺飯錢給他套上工作的枷鎖,進食本身則猶如薛西弗斯反覆推石頭上山,是苦刑。這份飲食清單,是進食障礙的症狀。
同樣迎接世界末日,《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男主角去銀座買了全套西裝,喝啤酒配生蠔,和女人晚餐吃草莓汁小蝦沙拉、生蠔、牛肝醬、燉墨魚、奶油櫛瓜、醃魚、豆子鱸魚通心麵、菠菜沙拉、蘑菇飯、燙青菜、番茄飯,葡萄汁、檸檬酥、咖啡。宛如謝肉祭狂歡,饑餓、縱慾的官能滿足。
這是兩種人生。《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寫的不是「在水面上」活躍於奇遇冒險的人生,是受身心症狀限制而「在水面下」像憋氣一樣有氣無力,負罪般自虐的人生。天氣熱出去吃冰,cecilia總會想「我不能這麼幸福」。她去超市只買滿滿的零食、泡麵。因為她覺得自己殺了母親,而且可能被父親拋棄了。等她和「我」得知有人贖罪吃泡麵度日,除了泡麵,就只是睡,作噩夢,驚醒再睡……兩人或許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那人等麵泡開的三分鐘,就是他唯一的幸福救贖。泡完開始吃,感覺就褪了。這就是他的世界末日大餐了。受限制的人生,亦有其高峰體驗,是普通人無法從角落微塵中發現的。本書就是居住在憂鬱症這粒微塵星球上的告白,它啟發讀者以療養觀點重看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也無愧村上,足以成就自己而並立。

曾有一集日綜,訪問海盜桶的製作公司TAKARA TOMY,說四十年來玩家都搞錯了。其實遊戲原始設定是海盜老大被綁在桶中,插刀是割斷綑索救老大。所以玩者戳飛海盜才是贏家。
很多婚姻衝突,踩雷不是因為做錯了什麼,而是做對了。錯只錯在,這個星球的資源,不夠應付衝突。

 

目次


名家推薦

【推薦序】溫馴地步入良夜,就是迎接末日的清晨 ◎盧郁佳

無法成為未來的那個清晨

 

書摘/試閱

1
「不好意思,這裡有人坐嗎?」一個唐突的女聲,我抬起頭看,一位大約二十歲左右長髮女性,胸前抱著像資料一樣的東西,面容沒有什麼記憶點,倒是眼睛大了點,以她這個臉型來說。

『可以,這裡沒人坐。』我說。

「是這樣的,看你的臉上有一些痘痘,想請問你平常有在保養嗎?」她說,充滿機械的說法。

『沒有,完全沒有。』我說,大概是來推銷美容保養品的吧,之前也在賣場前遇過。

「呃……你是住在304號房的先生嗎?」她說,突然間聲音轉了調,變正常了。

我只是充滿疑問的抬頭望著她,我是住304號房沒錯,她怎麼會知道?

「我是住在106號房的,你的鄰居,之前看你出入過好幾次,剛剛在外面我就在懷疑了,沒想到遇到住在同一棟的人,真是太巧了。」她說,好像真的很巧。

「是這樣啦,我在打工,就是對面那家美容保養品啊,貴得要死,把人拉進去聽介紹是我的工作,他們好像很賺,在旁邊聽都是幾萬幾萬的保養品就這樣賣,不過就是洗臉跟擦臉的保養品嘛,真的是騙人的,放心啦,我不會跟你推銷也不會介紹,嘿,你很完整嗎?」

『完整?』我充滿疑問的說。

「就是……不是支離破碎的人,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你不是殺人犯吧?」

『我想不是。』這點我還是有自信的。

「那偷竊呢?嫖妓?」

『沒有。』

「現在在做什麼工作,為什麼這時間會在這裡,是要買東西嗎?」她接著說。

『我現在沒有工作啊,既沒有妨礙到誰也不會造成誰的困擾,我只是沒有工作而已。』對,我沒有工作,這沒有什麼對錯,雖然說一定要工作,也不用急著現在找工作啊。

『我很完整,雖然抽菸,但不喝酒。養了一隻貓,雖然住的地方不大但該有的都有,我接納著自己,排斥著他人,與其說是個好人,倒不如說是個無惡的人,妳呢?妳完整嗎?』我說,雖然這樣說,但內心沒什麼自信。

「我是殘骸喔,真正意義上的殘骸,不過有空再跟你說,我現在必須去拉客人了,你看,有人走進來了。」她指著門口,確實有一個年輕男性走進來。

「我叫cecilia,我們會再見的。」說完她就拿著資料在另一桌坐下。

而我的咖啡也送來了,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她熱心的講些什麼的樣子,cecilia到底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總之有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孩住在我樓下,106號房,大概就是正下方吧。回去再看看,於是我把咖啡喝乾,在櫃台付了錢,便往賣場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4:31,結果也沒買什麼,只是一些罐頭還有兩手六罐裝的百事可樂而已。我事務性的把罐頭排在櫃子上,可樂冰到冰箱裡去,「嘿,你完整嗎?」我不確定,她說的完整到底實質上指的是什麼東西,這讓我有點好奇,畢竟我是第一次被人問說完整嗎,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現在三十二歲,家庭上雖說不完整不過都是孩提時期的事情了,距離現在很遙遠,一個姐姐,不過也很少聯絡,學生時期被稱為天才但出了社會就什麼都不是,搞到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學生時期的同學現在都成家立業了,只有我還是孤身寡人一個,沒有稱得上算是朋友的朋友,至少近五年以來沒有任何一位友人拜訪過我,如果只說家庭,我確實是支離破碎的,如果說人際關係,我也近乎是像散落在地上的零件一樣,但有一點,就是我從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學生時期沒作過弊,畫圖也都靠自己,雖說沒告過白但也沒被告白過,出了社會一步一步的做,從基層開始腳踏實地,雖說現在沒工作但那時可算是慢慢升職,這一點我很確定,這樣我算是完整的。

但,這一切只是兩年以前的樣子,我自從因公受傷之後請長假,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被替代了,想回也回不去。雖說有一定的存款,但正逐漸消耗中,我正往一無所有前進。這樣一想,我可以說是完整了三十年,然後正一片一片的剝落中。

對於心理疾病上的處理,因為我到現在已經完全不吃任何有關這類的藥物,所以在表面上我覺得我已經完全好了不再需要醫治。一直到了最近,一些異常的生理行為(這類的生理行為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可以被心理環境所帶出來的生理行為),讓我開始覺得,其實我並沒有好。『其實我並沒有好。』只是我讓自己習慣那個已經病態的心理而已,這只是一種習慣而已。但這樣想的同時,又會想到既然這樣糟的心理可以被習慣的話,那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種病了,就像生理病痛這樣是無法被習慣的一樣,心理也應該無法被習慣吧。還是說,我已經到了不需要止痛藥就可以與病痛共存?不可能。我自己知道我並沒有強大到這種地步,因為我是個平凡無奇的人。既然沒有嚴重的影響到現實生活,那麼我就會允許這樣的情況。

我已經摧毀了類似芯的東西。

莫名的恐懼感降臨。

(中略)

2
首先,我想確認一下真實性,到底真的是我失憶了還是他們一開始就不存在?我快速的滑過手機想找父母的電話,但沒有,沒有父親母親,也沒有爸爸媽媽。不過,有一個名字叫老家的電話,我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打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自信。我嘆了一口氣,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最終,我決定回老家一趟,在同個鄉下,位置我沒記錯的話應該騎車只要二十分鐘左右就會到,不遠。我快速的拿起菸跟iPod,為了保險起見也帶了手機,放到背包,快速的下樓,拍拍機車坐墊上的灰塵,好久沒騎車去哪了。外面被大雨洗刷得乾乾淨淨,柏油路黑得發亮,電線杆上面有鳥聚集啼叫著,然後散去,我選了Dir en grey的〈太陽の碧〉,坐上機車發動引擎,靠著記憶開始移動,過程中我沒想什麼,只記得有怪味的水,隨著音樂的流動,我慢慢的移動,本來就騎不快,相當老的車了,看到一個象徵性的路標就確認一下路沒有錯,繼續騎下去,經過田地,河川,確實的往鄉下前進,雖然說是鄉下,但記憶中還是有些許的鄰居,雖然只有幾戶就是了,那是在一條街道的尾巴,一條岔路下來之後的幾戶人家,我打著方向燈,往岔路下去,沒有什麼感情的波動,只是把引擎熄火,抬頭望去。

原本應該是在那裡的舊家,已經變成了看都沒看過的一棟三層樓獨棟建築。灰色的外觀,看樣子並沒有蓋好,雖然接近完成,但是並不完整,嗅不到一絲人的氣息,哪裡的水泥還是那樣露在外面沒有鋪上磁磚,陽台的扶手保護膜還沒有撕下,感覺雖然有綠化,但似乎到一半就放棄不再管了。我暫時呆呆的望著,腦海一瞬間浮過老家應該有的樣子,平房,還有記憶中一到晚上沒開燈就黑得可怕的長廊,留在記憶的並不多,想不起來有沒有自己的房間,也忘記是什麼時候離開這裡的。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現實,感覺那個老家,正在逐漸消失,庭園的植物,養在那裡的狗,都化為一塊一塊分子,玄關,大門,就這樣整棟房子都變成塊狀,往天空飄散而去。我吞了一口口水,正望著這壯烈的風景。一塊一塊的分子,曖昧的記憶,童年,家人,到最後變成小小的一粒,在天空閃爍著,然後消失,像龍捲風把房子吹走那樣,我記憶中的舊家就這樣消失了。

我想問一下鄰居,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左右看了一下,數得出來的人家都似乎沒有人在,對於這些鄰居好像還有一點印象,我曾經在很小的時候,到過鄰居家大姐姐的房間玩,但懷疑成分居多,我不敢輕易相信自己的記憶,不可靠啊。最後,我想起我有帶手機。我拿出來,滑過名字是老家的電話,撥了過去,嘟嘟嘟的聲音,似乎是空號,真該死,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就這樣站在那棟沒人蓋到一半的三層樓房子前,點了根菸,把音樂轉到感覚ピエロ的〈感染源〉。暫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房子已經消失了,電話也不通,更不用說人了,什麼都沒有。那麼學校呢?學校應該在吧,雖然我也不太記得正確的位置,但學生時期的記憶是有的,國小就離這裡不遠,被編在9班。國中被編在11班,從國一到國三都是,既然老家已經不在,那去看看學校好了。我這樣想。便騎上機車,慢慢的移動。過程中,我一再的浮現那飄散在天空最終消失的老家,只是想著這件事情。

記憶有點模糊,但我應該是到了。應該是這樣才對,然而出現在我眼裡的只是像公寓的大樓,原本那個國小,現在變成了大樓。我搖搖頭,沒多想什麼。大概是我記錯位置了吧。我再繼續往國中前進,但又只是一片公園,完全沒有建物的痕跡,我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記憶,既然學生時期的記憶還留著,那我就應該沒記錯才對,但為什麼,現實不是如此?我拿起手機,想傳訊息給sabrina,問她學校去哪了,為什麼我完全找不到?手一邊發抖一邊敲著手機打字,距離感的剝離又來了,我覺得手機離我好遠,手被拉得好長,眼睛看著的手機越來越遠,我放棄手機,只是看著這應該是國中的公園,閉上眼睛,不斷的詢問自己,到底哪裡不對?但當然是沒有答案。我張開了眼睛,原本是公園那裡,變成了國中的樣子,然後,開始裂開,變成塊狀物,從實體裂成一塊一塊的,就像老家一樣,又變成了無數的塊狀物,往天空消散而去。簡直像科幻電影那樣,我懷疑著自己的眼睛,然而映在眼裡的,確實就是這壯烈的風景沒有錯。等一切消失在空中,再回來看的時候,又變成了剛才的公園,有人在樹下休息,有人遛著狗,一切都平凡不已,好像只有我是非現實的存在。他們看得見我嗎?我到底存不存在?我想上去隨便呼喊一個路人,想質問他我存在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太唐突了,路人大概會被嚇一跳吧。
最後,我默默的騎回家,音樂轉到了amazarashi的〈無題〉Starlight Ver.。我想了想歌詞,一個天分洋溢的畫家與一位女孩的故事,我再想了想cecilia與我,但什麼也想不到。現在的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並深陷在記憶的漩渦裡面,吸入大海,沉下去的我,慢慢沒了呼吸,隨著漩渦消失了。就跟我的童年一樣,不,跟我的記憶一樣,雖說是記憶的漩渦,但這份記憶裡面究竟有多少真實,多少虛假,我不知道。但這東西不會騙人的,雖然我想相信,但對自己的信心已經盡失。

我存在嗎?

(文長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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