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導讀:悅讀劉以鬯 梅子……11
小說
【中、短篇小說】
寺內……28
對倒……96
迷樓……137
北京城的最後一章……142
天堂與地獄……157
副刊編輯的白日夢……162
霧裏街燈……167
鏈……172
動亂……178
春雨……187
吵架……193
除夕……199
俯視……210
時間……215
蛇……224
蜘蛛精……231
一九九七……235
【微型小說】
風雨篇……254
她是馬來人……256
崔鶯鶯與
白鴿……262
父親節的禮物……264
打錯了……267
追魚……270
認字……273
爭辯……274
我與我的對話……277
散文
渡輪……282
錯體郵票……284
記陸晶清……287
憶施蟄存……300
旅行……314
他的夢和他的夢……316
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割……318
這是一幅用文字描繪的抽象畫……321
遊戲……327
九十八歲的電車……329
回家……330
尖沙咀鐘樓……332
砌模型……335
文學評論
中國現代文學與中國電影……340
——
現代中國短篇小說的幾個問題……352
——
懷正,四十年代上海的一家出版社……366
——
端木蕻良在香港的文學活動……373
——
三十年來香港與台灣在文學上的相互聯繫……399
——
五十年代初期的香港文學……417
——
從《淺水灣》到《大會堂》……432
——
香港文學的雅與俗……440
——
香港文學的起點……449
蕭紅的《馬伯樂》續稿……453
臺靜農的短篇小說……466
吳煦斌的短篇小說……473
《外國短篇小說選》前言……476
新小說‧反小說……480
——
附錄
一、劉以鬯著譯編繫年……488
二、編者已見到的劉以鬯研究書目……500書摘/試閱
導讀:悦讀割以鬯 梅子(節錄)
長盛不衰的好奇心以及熱烈而不帶偏見的探索,使古希臘人在歷史上獲得了獨一無二的地位。
——英國哲人羅素(一八七二—一九七零):《西方的智慧》
上世紀四十年代末,國共決戰方殷,政經動盪,社稷蜩螗,一批文人南來,希冀開拓新境。箇中精英展才謀生之際,嘔心瀝血構思華章,栽培後秀,成了文壇翹楚,在香港文學史上留下珍績異彩。
六十年文學編輯之緣
劉以鬯原名劉同繹,字昌年。祖籍浙江鎮海。
劉以鬯在滬上接受中小學和大學教育,課餘喜好閲讀、寫作。
一九四一年夏,畢業於聖約翰大學(主修哲學系)。是年冬,太平洋戰爭爆發,「孤島」陸沉,避宅重慶。蒙乃父好友、《國民公報》社長
勝利後,《掃蕩報》易名《和平日報》,升任電訊主任兼編副刊。一九四五年冬,自渝回滬,以《和平日報》主筆名義續編副刊。
一九四六年,離開日報,創辦「懷正文化社」。這家出版界「初生之犢」竟能組得徐訏(一九零八—一九八零)、姚雪垠(一九一零—一九九九)、熊佛西(一九零零—一九六五)、王西彥(一九一四—一九九九)、戴望舒(一九零五—一九五零)等新文學名家傑作印行,一時傳為佳話。
一九四八年,首部著作、中篇小説《失去的愛情》出版,被國泰電影公司改編成電影。是年底,金融大亂,紙價飛騰,懷正運作陷滯,離滬來港,希望規劃新猷,終未如願,決定放棄。
一九五二年,赴新加坡任《益世報》主筆兼副刊編輯。四個多月後,此報自動停刊,又先後編有《新力報》、《中興日報》、《鋒報》、《鐵報》、《鋼報》、《生活報》、《獅報》等。還曾任吉隆坡《聯邦日報》總編輯。一九五六年在新加坡邂逅現代舞表演藝術家羅佩雲(一九三五— ),翌年回港共結連理。她成了他的第一個忠實讀者,常常還是寫作素材的提供者,彼此相濡以沫迄今。
一九五七年返港,重入《香港時報》編《淺水灣》副刊,並逐漸將之改為文學副刊(
一九八五年與其他三十名文藝家,共同發起成立「香港作家聯會」,當選副會長、會長。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以港澳地區特邀代表身份到北京參加「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第五次代表大會」。一九九四年受聘為香港臨時市政局「作家留駐計劃」第一任作家,主編完成前所未有的《香港文學作家傳略》(大三十二開,凡九百八十六頁),共收錄五百六十名作家小傳及主要著作目錄,一九九六年八月,由市政局公共圖書館出版,為香港文學研究鋪就了首項基礎工程。
二零零一與二零一一年,先後獲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頒授榮譽勳章和銅紫荊星章。二零一零年,獲選為香港書展及香港文學節第一屆「年度文學作家」。香港公開大學分別於二零零九與二零一一年授予榮譽
劉以鬯的作品以小說為大宗,基本上先發表於報刊,據他本人估算,總字數達六千餘萬字。他說:「在報刊撰寫連載小說時,我只寫通俗小說,不寫庸俗小說;只寫輕鬆小說,不寫輕薄小說;只寫趣味小說,不寫低級小說。」「問題是:過份重視小市民口味與市面價值,即使不寫黃色小說,不寫神怪小說,不寫廉價小說,寫得一多,難免背叛自己,忘掉自己,甚至失去自己。」「我不願失去自己,即使日寫萬字『娛人小說』,為了找回失去的願望與興趣,也寫自己想寫的小説。」①他把這些「自己想寫的小説」稱作「娛樂自己的小説」②。後來結集出版的,數量僅佔發表的二十一分之一強,即約二百八十萬字左右,包括小説、散文和文學評論(未計外國文學中譯)等,大多屬「娛己」部份,也有從「娛人」部份截選、删改成的。也斯(一九四九—二零一三)指出:「我覺得經過多年努力之後,
他的小説有些已被譯為英、法、意、法蘭德斯和日語。《酒徒》入選北京「百年百種優秀中國文學圖書」、香港《亞洲遇刊》「二十世紀中文小説一百強」和《香港筆薈》「二十世紀香港小説百強」:《劉以鬯中篇小説選》和《對倒》先後榮膺第四屆(一九九五—一九九六)、第六屆〈一九九九—二零零零〉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小説組獎和小説組推薦獎。受篇幅所限,考慮到他的主要長篇小説不難找到,本卷僅着重精選出中篇二題、短篇十五題、微型小説十題,散文十三題,文學評論十四題,合共五十四題,供讀者一窺作家心血結晶的奇美景觀。
注釋:
①《我怎樣學習寫小說》,見《他的夢和他的夢》頁三四四,明報出版社,二零零三年六月。
②同上,頁三四五。
③也斯《耕耘不輟,默默開創新境——頒授名譽教授銜賀辭》,《城市文藝》頁九,第四卷第十一期,總第四十九期,
小說
【中、短篇小說】
寺內
第一卷
那頑皮的小飛蟲,永不疲憊,先在「普」字上踱步,不能拒絕香氣的侵襲,振翅而飛,又在「救」字上兜圈,然後停在「寺」字上。
「廟門八字開,」故事因弦線的抖動而開始。「微風遊戲於樹枝的抖動中,唯寺內的春色始於突然。短暫的『——』,藐視軌道的束縛。」
下午。黃金色的。
檐鈴遭東風調戲而玎玲;抑或檐鈴調戲微風於玎玲中?
和尚打了個呵欠,冉冉走到門外,將六根放在寺院的圍牆邊,讓下午的陽光曬乾。這時候,有人想到一個問題:金面的如來佛也有甜夢不?
跨過高高的門檻。
那個踱着方步的年輕人,名叫
*
「這裏倒清靜。」他想。
清靜的大雄寶殿,很喑。一個女人的香味,加上另一個女人的香味,直撲過來,濃得像酒。
風不大,燭光卻在黑暗中發抖。第一對繡花鞋踏過石板。第二對繍花鞋踏過石板。輕盈似燕子點水;是的,輕盈似燕子點水。
春在神壇底下打盹,忽然睜開眼睛。
*
店小二説過的:
「普救寺裏的蝴蝶也喜歡互相追逐。」
*
不是童話。不是童話式的安排。那位
「那個男子有一對大眼睛,」鶯鶯悄聲説。
「那是一對飢餓的大眼睛,」紅娘説。
「會説話的嘴。」
「怕老太太聽到?還是怕那個年輕人聽到?」
笑聲膽怯如小偷,像一根無形的絲帶,在金色的佛臉上兜個圈,與裊裊的青煙同時消失在黑暗裏。慾望仍未觸礁,
「這裏倒清靜,」他想。
*
那隻二月天的小飛蟲停在小和尚的頭上。小和尚的頭像剥去皮的地瓜。小和尚正在唸經。小和尚眼前出現無數星星。慾念屬於非賣品,誘惑卻是磁性的。
小和尚抵受不了香味的引誘;
小飛蟲抵受不了香味的引誘;
金臉孔的菩薩也抵受不了香味的引誘。
縱有落葉,敲木魚的人也在回憶中尋找童年的好奇。燭光照射處,每一凝視總無法辨認鬼或神的呈現。
袈裟與道袍。
四大金剛與十八羅漢。
磬與木魚。
香火與燈油。
崔鶯鶯與
攻與被攻。
「那是一根會呼吸的木頭,」小飛蟲對菩薩説。菩薩有一個永遠的微笑。
尖着嘴唇,嗖的一聲,龍井與山泉的聯盟,具有老實人的特質。那法聰的眼睛瞇成一條缝。
「師父赴祭了,」法聰説。
「角門後邊的院子是禁地,」法聰説。
「崔相國有一個十九歲的女兒,」法聰説。
「……另外還有一個悄皮的丫鬟,」法聰説。
「普救寺的春天尚未消逝,」法聰説。
斜陽似小偷般躡足潛人窗口,春未老。失去彩筆的書生,已忘記鎮上小寡婦的眼淚與喜悦。這是非常美好的日子,微風一若纖纖玉手。今晚的月亮將在碧波中破碎嗎?——他想。
隨風而去,餘暉被夜色擊退。年輕人的腳步染有幽香,袍角撲撲。拴在樹上的馬匹不會打呵欠,只會以蹄跺土。大殿上,燈火跳躍。月升時,最易想起蝴蝶與花蕊。
「風呀,明天將從何方送來喜悅?」
這是開始的終結。
*
潮濕的空氣有泥濘的感覺。如果孤獨也有顏色的話,不知道是黑還是灰。
這天晚上,年輕人做了一場夢,夢見一條線,如橋樑之溝通兩點。
醒來,仍有依依。蝴蝶穿窗而入,共有兩隻。心更煩,應該到外邊去走走了。站在田上,舉目眺望,但見高聳的松樹固執如寶塔。雀噪處,一座小橋上,白鬚老公公拄杖而過。
「如果我是一個綠林大盜,」他想,「自當縱身躍上屋檐,偷窺羅裙在夜風裏怎樣舞蹈。」
風景侵略眼睛。情感疾奔。美麗的東西必具侵略性。
第二卷
美麗的東西必具侵略性。那對亮晶晶的眼睛,那張小嘴。喜悅似浪潮一般,滾滾而來,隱隱退去。
寂寞凝結成固體,經不起狂熱的燻烤,遽爾溶化。普救寺的長老喜歡讀書人,明知書生已失落毛筆,卻不能抵受白銀的誘惑,拔去西邊廂房的鐵閂。——這是幾天前的事,固體早已溶化。那個名叫
*
將一顆心摺成四方形,交給紅娘。
*
笑靨似蓮初放,一瞥等於千言萬語。「大殿上有個年輕男人,」她説。
寺內太清靜,僅老鼠在牆角咀嚼寂寞。鶯鶯也需要新鮮的刺激,心隨聲跳。
「那個眼睛很大的?」她問。
「那個眼睛很大的,」紅娘答。
分不清人間與天上,又無力關上心門,用手指蘸了唾沫,輕輕點破紙窗。一瓣枯葉,從樹梢旋轉降落。微風,以小賊之躡足,吻了紙窗小洞,潛入慾火熊熊的眸子。感情像根繩,打了個死結。
「陪我到大殿上去走走。」這句話,沒有説出口 。
微風輕拂臉頰,有慾念搭成意象的圖案。大膽嗅辨羞慚時,徬徨與焦灼開始在心內捉迷藏。
不能囚禁青春秘密,魔鬼匆匆典押夢中的大膽。
日落。日出。道場為亡魂而做。鳥攜秘密出籠。大殿的黝暗處,小飛蟲在裊裊的香煙中迷失路途。
如來佛的斜睨與判官的筆誤,都不是鬧劇的原料。當無瑕的命運之神被姦污時,嘆息茁長於驚詫。
法本長老不是紅娘;
「小生姓張,名珙,字君瑞,本貫西洛人氏,年方二十三,
還在笑,用手帕遮掩羞慚。慾念一若火上栗,未爆。聰明變成愚騃。眞實變成虛偽。兩顆心接吻時,另外一個自己忽然離開自己。
刷刷刷……
繡花鞋踩過長廊,宛如雨點落在湖面。溫情躲藏在佯嗔與薄怒背後,竊笑書生也有未竭的癡狂。古梅下,有一方塊陽光,沒有風的時候,居然揚起萬千塵粒。
疾步而去的紅娘,想起水中的魚。
呆立似木的張生,想起野貓在屋脊調戲。
裊裊香煙是菩薩手中的筆畫,婀娜多姿,莫非有了畫家的野心?「普救寺」內不會有女鬼築牆的故事,放膽搬開感情的籬笆,伸手,抓一把顏色來。
檐鈴打玲。
抬頭望天,澄澈的晴空,彷彿剛用刷子洗乾淨的。有一朵圓型的白雲,肥肥胖胖,如果能夠做在上邊,必生龍墊的感覺。
「只有傻瓜才上京趕考,」他想。
思念與心弦相擁於燭火跳躍時;生銹的野心偏逢月亮上升。
風聲颼颼,滿庭落葉在打轉。
被沉寂包圍的鶯鶯,心煩意亂,停下手裏的針線,聽檐鈴玎玲。
「他説些甚麼?」鶯鶯問。
喜劇總在丫鬟的眼睛裏上演,那眼睛有寶石之熠耀。
回答是:「小生姓張,名珙,字君瑞,本貫西洛人氏,年方二十三,
「妻」字萬斤重,無力捺下心火的崔鶯鶯竟呆了半枝鱲燭。
月光是抽象的錦缎,披在紙窗上。紙窗有人影,喜極。腳步刷刷,推窗又見一樹葱鬱。
夜風喜述桃色故事,卻無力揭去魔鬼的面紗。魔鬼無所不在;永不停步。大自然的嘆息,常在夜間摘去鮮花。
那份感情,濃得必須加水。
那份感情,熟得太早。
從夢中踱步而回的,名叫「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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