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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的盒子:用微笑報以絕望,太宰治創作生涯唯一浸透希望的輕盈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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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的盒子:用微笑報以絕望,太宰治創作生涯唯一浸透希望的輕盈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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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愛笑的人,想必也愛哭。
若疲於對抗這世界,那就輕盈地活下去吧!
──用微笑報以絕望,厭世廢柴的青春物語──
太宰治創作生涯唯一浸透希望的輕盈之歌

★ 成為大人後的中年太宰治,寫給青春的永恆戀歌
★ 作家黃文鉅專文導讀:厭世廢柴的(偽)勵志告白──讀《潘朵拉的盒子》

人類永遠在不幸中掙扎。
但這盒子的角落,留了一顆宛如芥菜種子閃閃發亮的小石子。
這顆小石子上,隱約寫著『希望』二字……

〈潘朵拉的盒子〉是以「健康道場」療養場為舞台,一名對抗病魔的少年雲雀,以寫給好友多篇書信所構成的小說。描寫開朗的少年雲雀,雖然害怕死亡,卻不放棄與病魔鬥爭,透過以書信向好友述懷,記錄了自己初嘗戀愛的悸動,以及在這特別的療養場圍繞在他生活周圍的善良人們故事。

不同於太宰治一貫的無賴頹廢,這是他的作品中極少數能感受到充沛的生命喜悅與希望的名作──宛如潘朵拉盒底,亦或是太宰治人生的一抹透亮光彩。我們能從〈潘朵拉的盒子〉中,窺得了太宰治深藏心底的善良與希望。抱懷希望的少年,憧憬著自己與日本的未來,一切將變得不同,開創更美好的世界。何不鼓起勇氣,做個合格的新男人,再往前飛躍一步。

「我們的笑,是發自躺在潘朵拉盒子一角的小石子。
與死亡毗鄰而活的人,一朵花的微笑,比生死問題更刻骨銘心。」

因為深陷絕望,而報以微笑;因為生死過於沉重,所以輕盈相待。這部以太宰治的讀者木村庄助的病床日記為藍本而寫成的作品,是步入中年的太宰寫給青春的挽歌,也是爛漫的永恆戀歌。並借作品中的人物,對戰後的新時代表達各種想法,對於了解其戰後日本的時代氛圍有極豐富的啟發。

※另收錄〈正義與微笑〉──
「我要成為世界第一的演員。帶著微笑行使正義!」

〈正義與微笑〉以日記的形式,巧妙地表現了在踏入社會的過程中,搖擺不定的中學生的內心世界。若說《潘朵拉的盒子》是一首光亮得近乎透明的青春戀愛之詩。那〈正義與微笑〉就是一曲熱血激昂、鬥志高漲之少年的夢想樂章。無論是為華麗獻身而努力活下去的少年雲雀,或是為了成為偉大演員而衝撞現實的高中生芹川進,在兩篇經典作品中,都將帶領讀者遇見另一個溫暖到令人心動的太宰治,沒有頹廢與絕望、亦無痛苦與悲鳴,唯有暖心洋溢,猶如一道清明透亮的希望之光。

「太宰治曾說,希望自己在戰爭階段寫的作品,能傳遞給讀者溫暖和鼓勵。很多人驚詫,厭世廢柴為何突然堅強起來了。但我覺得,這壓根是他為了折衝內在矛盾的短暫妥協。同時是他對世人的一種撒嬌。有多麼裝模作樣故作堅強,便有多麼厭世絕望。有多麼厭世絕望,或許便有多麼渴望討人憐愛。」──作家黃文鉅

作者簡介

太宰治
本名津島修治,出生於青森縣北津輕郡金木町的知名仕紳之家,其父為貴族院議員。
1930年進入東京帝國大學法文科就讀,師從井伏鱒二,卻因傾心左翼運動而怠惰學業,終致遭革除學籍。1933年開始用太宰治為筆名寫作。1935年以短篇《逆行》入選第一屆芥川賞決選名單,並於1939年以《女生徒》獲第四屆北村透谷獎,但始終與他最想贏得的芥川賞無緣。
太宰治出生豪門,卻從未享受到來自財富或權勢的種種好處,一生立志文學,曾參加左翼運動,又酗酒、殉情,終其一生處於希望與悔恨的矛盾之中。在他短暫的三十九年生命中,創作三十多部小說,包括《晚年》、《二十世紀旗手》、《維榮之妻》、《斜陽》、《人間失格》等。曾五次自殺,最後於1948年和仰慕他的女讀者於東京三鷹玉川上水投河自盡,結束其人生苦旅。


陳系美
文化大學中文系文藝創作組,日本筑波大學地域研究所碩士,專攻日本近代文學,碩士論文《三島由紀夫《鏡子之家》論──以女性像為中心》。曾任空中大學日文講師、華視特約譯播,現為專職譯者。譯有:夏目漱石《三四郎》、三島由紀夫《鏡子之家》、太宰治《人間失格》《維榮之妻》、山田詠美《賢者之愛》、平野啓一郎《日間演奏會散場時》《那個男人》等書。

名人/編輯推薦

專文解說
厭世廢柴的(偽)勵志告白──讀《潘朵拉的盒子》/作家黃文鉅

本書收錄兩篇書信╱日記體小說〈潘朵拉的盒子〉、〈正義與微笑〉,兩位主人翁分別是罹患肺結核的男病患和陰鬱的男大生。他們有一共通點,皆自覺不中用,拘泥於敏感的自尊,動輒玻璃心破碎,徘徊在厭世的絕望和朦朧的希望之間,而且內心戲無敵多,碎碎唸個不停(想必是太宰治狂刷存在感鎮透紙背)。
兩人彷若平行世界的孿生兄弟,試圖在難以自拔的體制囚籠(校園、家庭、療養院、二戰後日本)掙扎。故事梗概,且讓我超譯太宰:〈正義與微笑〉或可稱為「青春討拍物語之我不愛上學、只想當男優(不是AV)」。〈潘朵拉的盒子〉請恕我歪解成「太宰把妹教戰守則」或「療養院輕鬆把妹之萌處男也能上手」(不准笑)。
太宰治假借兩個中二病的角色,冷眼睥睨世界,發出屁孩般的囈語──渴望長大卻害怕世故。想墮落又不甘心。想受人尊敬又懶得懸命競爭。同時也有一顆純真的心,渴望超克現實,越級打怪。他們不待見大人世界的混沌,用顯微鏡檢視體制之惡,不留餘地,但凡有桎梏的可能,二話不說抬起頭去撞:醜就是醜。超討厭的。噁心快滾。不想多聽廢話。
簡單回顧兩篇作品的歷史脈絡。一九三九年一月,太宰治和妻子石原美知子結婚;九月,二次世界大戰開打。一九四二年六月,發表〈正義與微笑〉。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戰敗,天皇玉音放送,宣佈無條件終戰詔書;九月,發表《惜別》和《御伽草紙》;十月,在《河北新報》連載〈潘朵拉的盒子〉。
〈潘朵拉的盒子〉的靈感,最早發想於一九四○年。太宰治與創作素材的日記提供者木村庄助通信交流,至一九四五年才正式發表,題材雖溯及他人,或多或少也影射自身在一九三六年入住療養院的經歷。故事主人翁小柴利助(綽號雲雀)罹患肺結核,無法上戰場效命,遂住進了名為「健康道場」的古怪療養院。裡面從病患到醫生、護士全被取綽號,男病友們唇槍舌劍,互別苗頭,也跟女護理師打情罵俏在苦中作樂。
故事主線是雲雀的「悟道」。他跟疾病戰鬥,也跟日常生活戰鬥,從自暴自棄的絕望中,仰見一線希望,自詡成為像日本帝國一樣在戰火中重生的「新男人」。支線則是,雲雀周旋在兩位女護士之間的情感潮騷,最後體驗了愛戀的早夭──不能上戰場的男子漢,哪怕入了療養院,也可以「斜槓」人生,培養嘴炮的第二專長。
太宰治告訴你,戀愛,尤其是暗戀,第一堂課該學什麼?正正經經對一名(以上)女子嘴砲之必要。一點點醋和妒火之必要。君非太宰治(小白臉情聖)此一起碼認識之必要(生而魯蛇,我很抱歉)。欲擒之必要,故縱之必要。而既被目為廢柴總得繼續廢下去(誰叫脫單太難)。

……

話說,打開潘朵拉的盒子,除了散播不幸,角落尚且殘留一顆閃閃發亮名為「希望」的小石子。即便主人翁字裡行間三番二次與病魔拔河,也陷入厭世(光第一章就提及了十幾次想死、去死),前途或已失效,日子總要過下去,此路通向何方?「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伸展而去的方向會有陽光。」可說是太宰治文學裡罕見振奮人心的豁達。但我感受不到所謂的前途無量,反而是「前途無亮」。
故作撥雲見日的開朗,也出現在另一篇小說〈正義與微笑〉。主旨簡言之,是理想主義者的自我幻滅與成全。考上普通大學卻厭煩學術的少年芹川進,一心休學進入劇團,渴望出人頭地,成為全日本第一的演員。他一路上遭逢家庭、生活、情感上的挫敗,日漸喪失理想,仍不放棄前行,想獻身藝術(這隱喻何其太宰)。
嫁作人婦的姐姐苦於夫妻之道的磨合;帝大中輟寫小說的哥哥陷足在卑屈的現實。芹川眼睜睜看著兄姐的境遇,一面摩拳擦掌,涉足演藝界,挑戰外人看來無足輕重的「關卡」:拜見德高望重的劇團前輩卻吃閉門羹。學著看人臉色交涉。學著在眾人面前展現優勢。學著化自卑為自信,在舞台上取悅他人。
開端第一篇日記,芹川進寫道:「搞笑,是卑屈的男生才會做的事。扮演小丑搞笑,討人疼愛,我受不了那種內心的落寞。那真的很空虛。人必須活得更正經才行。既然是男生,就不能一心想討人疼愛。男生應該努力贏得別人『尊敬』。」廢話。無賴哪裡懂什麼叫尊敬。真正的尊敬是放在心底,不是打嘴炮。
小說近尾聲的段落,芹川前去劇團面試當天的清晨,哥哥問他:「神之國像什麼呢?」他回答:「像一粒芥菜種子。」哥哥帶著祝福對他說:「把它培育成樹。」如此看來,搞笑是種子,取悅他人則是樹,後者是前者的進階版。正如〈潘朵拉的盒子〉裡的雲雀自詡新男人,芹川進也經歷了「小屁孩登大人」的洗禮,以實力搏取尊嚴,而非搞笑取寵的小丑。
確立志向前,芹川調皮、暴躁又易怒,開篇有言:「我每天心情都很差」、「人生有太多艱難的問題,我今後要跟它們作戰。」戰場從學校無聊的考試、家人的磨難、自我的搖擺不定,終而躊躇滿志,殉身藝術。
我記得太宰治另一篇小說〈散華〉裡,曾描寫友人寄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我平安抵達任務地點。請為偉大的文學而死。我也即將赴死,為了這場戰爭。」芹川進的角色,正好實踐了太宰治在文學修辭中的赴死(其後更在現實中履行)。
許多人批判太宰治私生活放浪形骸,不顧家室,再三沉溺女體、酗酒和自殘。然而,愈是在現實裡目無禮法、逾越倫常,愈得在文學裡克己復禮、無欲則剛。兩篇故事的主人翁,在無數個愁苦的深夜裡精神喊話,要努力、要振作、要忍耐、要堅強,這何嘗不是欲死欲活的太宰治不可告人的潛台詞aka(偽)勵志告白。
太宰治曾說,希望自己在戰爭階段寫的作品,能傳遞給讀者溫暖和鼓勵。很多人驚詫,厭世廢柴為何突然堅強起來了。但我覺得,這壓根是他為了折衝內在矛盾的短暫妥協。同時是他對世人的一種撒嬌。有多麼裝模作樣故作堅強,便有多麼厭世絕望。有多麼厭世絕望,或許便有多麼渴望討人憐愛。誰叫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戀廢柴癖」的誰,來寵護他。

 

●作者的話

這部小說,是由一名在「健康道場」療養所對抗病魔的二十歲年輕男子,寫給他好友的書信所構成的。書信體小說,在以往的報紙連載小說幾乎少有前例。因此,讀者看前面四、五回時,可能會因不習慣而摸不著頭緒,但書信體具有濃厚的現實感,自古以來無論外國或日本,都有很多作家嘗試。
至於小說名稱為何取為《潘朵拉的盒子》,明天會在這部小說的第一回提及,在此便不多做說明。
開場白如此冷淡委實很不應該,但如此冷淡打招呼的男人寫的小說,可是意外精彩有趣喔。

(昭和二十年秋,作者於《河北新報》連載之際寫給讀者的話)

●揭幕

1

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一點都沒沮喪。收到你那種安慰信,我只是倉皇失措,然後覺得難為情,羞得滿臉通紅,心情莫名地難以平靜。這麼說,你可能會生氣,看了你那封信,我覺得「很老套」。你要知道,新時代的帷幕已然開啟,而且是我們祖先從未經歷的全新時代。
你就別再老套地裝模作樣了。因為那通常只是謊言。現在,關於我的肺病,我毫不在意。我早就忘記生病這回事。不僅生病的事,其實所有的事我都已忘記。我來到這所健康道場,當然並非因為戰爭結束,突然珍惜起自己的生命,想把身體養好,以待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也非基於想趕快把病治好,讓父親放心母親開心,這種令人熱淚盈眶值得誇讚的孝心。但是,也絕非基於奇怪的自暴自棄來到這偏僻地方。逐一說明自己的行為,已是老舊「思想」的謬誤吧。如果硬要說明,通常只會流於牽強附會。我已經受夠玩弄理論的遊戲。所有的概念不是早被說盡了嗎?我來這所健康道場,沒什麼理由可說。只是有一天,有個時刻,聖靈潛入我心中,我淚流滿面,獨自哭了很久,然後漸漸覺得身體輕盈起來,頭腦清爽透明。從那時起,我變成迥然不同的人,旋即將過去隱瞞的事,告訴母親:
「我咳血了。」
於是父親為我挑了這所位於山腰的健康道場。事情真的只是這樣。至於哪一天,哪個時候,什麼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吧。就是那一天呀,那天的中午呀,幾乎是奇蹟,聽到從天而降的天皇玉音宣告終戰詔書,我淚流滿面的時候。
從那天起,我彷如搭上一艘新造大船。我不知這艘大船要航向何處,現在依然恍如置身夢境。大船輕快地離岸。我只能隱約預感到,這艘船的航線,是全世界沒人經歷過的全新處女航線。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我只是受到這艘嶄新大船的迎接,乖乖搭在船上,隨著上天的潮流前進。
但是,你可千萬不要誤解。我絕非過於絕望而陷入虛無。只要是船的出航,無論什麼性質的出航,必能讓人感到些許期待。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人性之一。你知道希臘神話潘朵拉盒子的故事吧。因為打開了絕不能打開的盒子,病苦、悲哀、嫉妒、貪婪、猜疑、陰險、飢餓、憎惡等,所有不幸的蟲子都爬了出來,嗡嗡嗡地到處亂飛,遮蔽了天空。從此,人類永遠在不幸中掙扎。但這盒子的角落,留了一顆宛如芥菜種子閃閃發亮的小石子。這顆小石子上,隱約寫著「希望」二字。

2

人類是不可能絕望的,這是自古以來的常規。儘管人類頻頻被希望欺騙,但同樣也被「絕望」這個觀念欺騙。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縱使人類被推落不幸的深淵,在谷底痛苦掙扎,依然會伸手摸索一絲希望的細線。這已是從潘朵拉盒子以來,奧林帕斯眾神定下的事實。無論悲觀論或樂觀論,我們這艘新時代的船,都會把那些端著架子不曉得在演說什麼,尤其是氣勢凌人者留在岸邊,搶先一步輕快地向前航行。沒有任何阻塞。那是宛如植物蔓藤的伸展,類似超越意識的天然向光性。
我說真的,今後說話別再裝模作樣了,也不要隨便把別人當作非國民加以譴責。這只會讓這不幸的世界,更加陰鬱。越會譴責別人的人,越會在暗地裡做壞事。雖然這次的戰爭又輸了,但願接下來別再有因打敗仗而急忙捏造逃避一時的搪塞之詞,企圖撈取好處的政客就好。日本就是被這種膚淺的粉飾搞垮的,今後真的要千萬當心。若再重蹈覆轍,恐怕會遭全世界唾棄。別再浮誇吹牛,做個更耿直單純的人吧。新造的大船,已航向海洋。

……

4

然而這天,我照樣去田裡幹活。你聽了可能會苦笑吧?但你要知道,這對我不是可笑之事。我真的覺得,除此之外,沒有我應該採取的態度。真的很無奈。幾經迷惘苦思,我最後才下定決心以農夫的身分死去。以農夫的姿態,倒在自己親手耕作的田裡死去,這是我的夙願。對,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想早點死掉。就在我忍受暈眩、發冷、冷汗直流的痛苦,即將昏厥之際,母親忽然來喚我,要我趕快把手腳洗乾淨,去父親的起居室。說話向來面帶微笑的母親,這回表情嚴肅得宛如變了一個人。
父親要我坐在他起居室的收音機前,到了正午時分,天皇的玉音廣播使我淚流滿面,覺得有一道神奇的光射進我心裡,恍如踏上了截然不同的世界,又像坐上了搖搖晃晃的大船。驀然回神後,我已非昔日的我。
我絕非自負地認為,自己已頓悟死生一如的道理。但生和死,其實是一樣的吧?因為無論生死,都同樣令人痛苦。勉強急著要去死的人,大多是裝模作樣。我過去吃的苦,只不過是為了粉飾自己的面子所付出的辛苦。老套的裝模作樣就免了吧。你在信中提到「悲痛的決定」這句話,然而悲痛這個詞,對現在的我,只覺得是演技拙劣的美男演員的表情。根本沒在悲痛,那是虛假的表情。船,已輕快離岸。而船的出航,必定帶著些許希望。我已不再沮喪,也不在意我的肺病。收到你那滿紙同情的信,我著實不知如何是好。我現在什麼都沒在想,只打算委身於這艘船前進。那天,我立即向母親坦白。以平靜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態度說:
「我昨晚咳血了。還有前晚也咳血了。」
沒有任何理由,也不是突然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是到昨天為止,硬是裝出的裝模作樣消失了。
父親為我挑了這所「健康道場」。你也知道,我父親是數學教授,對於數字的計算或許很厲害,但從來沒管過帳算過錢。我家一直很窮,所以我也不冀望能有奢侈的療養生活。就這一點而言,這所簡樸的「健康道場」也非常適合我。我沒有任何不滿。據說待六個月就會痊癒。我住進來以後,沒有咳過血,甚至連血痰都沒有。所以我早就忘記我在生病。這所道場的場長說,「忘記自己在生病」是痊癒的捷徑。他是個有點怪的人,竟把療養結核病的醫院取名為「健康道場」,還發明了特殊療法來因應戰時糧食與藥品的短缺,激勵了許多住院患者。總之這是一間很另類的醫院,每天都發生很多趣事,等下次寫信再慢慢告訴你。
關於我的事,你真的不必擔心。那麼,請你也多保重。

昭和二十年八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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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的盒子
正義與微笑
〈解說〉厭世廢柴的(偽)勵志告白──讀《潘朵拉的盒子》/作家黃文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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