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主角群們升上高中二年級了!未來的路似乎漸漸明朗,同時也還是有點迷惘?不過這就是青春吧。
★因為一場意外(?),PNO即將出現重大分歧?!阿琴即將正視自己的真心,勇敢踏出一步...
雖然很在意新學年的班級會如何分配,但沒想到我們樂團的四個成員竟都分到同一班!
這樣根本沒法好好上課!伽耶也入學了,讓我的校園生活變得更加熱鬧。
除了商業的作曲委託之外,還主動幫忙輕音部製作音樂,忙得不可開交。
同時,華園老師也開始了新的生活,目標是在鋼琴比賽中獲得優勝——但為什麼連凛子也參賽了⁉
接連不斷的新展開以最高速從春天衝向夏天的超高純度青春故事,正式進入二年級篇的第6集!
作者簡介
日本出身的作家。
1978年出生東京生まれ。以《火目的巫女》獲得角川第12回電撃大賞「銀賞」同時出道。
出道多年著有多部作品,頗受好評。
書摘/試閱
1 把薔薇種子裝到火箭上
我有時候會回想,在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的音樂到底是什麼。
應該是在我大約三歲的時候,父親抱著深夜因為睡不著而哭鬧的我輕輕搖晃時哼唱的金屬製品樂團的《Enter Sandman》吧。歌詞的內容是關於在小孩子的眼皮上撒沙子讓他們入睡的精靈——然而曲子本身卻是完全不適合當成搖籃曲的重金屬風格。
如果要說自己第一次演奏的音樂,我想應該是在幼稚園的聖誕晚會上用手鈴演奏的《Jingle Bells》吧。當時負責的是低音的G和A,幾乎沒什麼表現的機會。我還記得特別是在副歌部分完全沒有自己負責的音,讓我感到很寂寞。
學會的第一首吉他曲當然是《被禁止的遊戲》,第一首古典鋼琴曲應該是奧斯汀的《洋娃娃之夢》。連音色都自己用合成器製作並第一次進行翻彈的是Van Halen的《Jump》……
至於第一首自作曲,我不僅記得很清楚還有留下完整的檔案。當時是以壯闊的前衛交響曲為目標,卻在六分半的長度半途而廢,儘管是一首完成度非常糟糕的器樂曲,我還是不忍心刪除掉。
曾經上傳到影片頻道的初期獨奏曲,現在聽起來也讓我覺得很難為情。
不論是誰都有第一次。
比起難為情更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爸媽在聽完之後鼓掌時的表情,看到頻道訂閱人數從0變成1時讓我渾身顫抖的喜悅。即使是現在,對我來說那些依然是最重要的、不具形體的寶物。
如果一個人沒有這樣的寶物,那麼他一定無法踏出第二步。在一望無際、無人踏足的沙漠踩下第一個腳印後,就會陷入徬徨而佇足不前吧。
*
從入學典禮的第二天開始,學校就恢復正常上課了。
然而,一大早來到學校的我環顧著二年一班教室,不由得湧起一抹不安,真的有辦法正常上課嗎?
「真琴小弟要不要和我換座位?我的位子在最前排,沒辦法打瞌睡。」
和我坐同一班電車的朱音,用困擾的表情指著自己的桌子這麼說。
「不要打瞌睡。妳應該慶幸被分到最前排。」
「可是物理還有數學B的課我絕對會因為聽不懂變得想睡覺啊!」
「那妳為什麼要選理組啊!」
「因為大家都選理組呀!」
這時門被打開,其他的同學走進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教室。跟在女生和男生的集團後面跑進教室的是詩月。
「早安—」
看到我們之後,她的表情整個亮了起來。
「兩位也來得很早呢!我明天也要更早過來。」
接著詩月把書包放在自己的桌子——靠窗那排從前面數來第三張桌子旁邊,然後突然把臉貼了過來。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感謝自己的姓氏是百合坂。沒想到會和《村瀨》這麼近!沒想到真琴同學會在課堂上從右後方第三個座位一直看著我。」
「我不會看妳啦。我要看黑板。」
「為什麼,明明我們的距離這麼近!」有妳說的那麼近嗎……?
「要不要和我換座位?因為是靠中間的位置,很自然就會讓真琴小弟的視線不斷刺在妳身上喔。」
「可以嗎?請務必務必要——」
看著朱音手指的座位,詩月突然冷靜下來。
「最前排有點問題。在課堂上我想每隔五分鐘回頭看真琴同學一次,坐那裡會被老師發現的。」
「乖乖上課啊!妳是為什麼來上學的?」
「我是為了來見真琴同學的。」
被反將了一軍!我沒辦法吐槽了!
「早安。怎麼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背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小凜!早安。」「早安凜子同學。」
我轉過頭,看到剛進教室的凜子正把書包放在距離我三個座位的位子上。
「如果想在課堂上合法地與村瀨同學互相凝視,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方案。」
「光是這句話聽起來就已經違法了。」
「把黑板換成鏡子之類的方案嗎。那我也考慮過了。」
「太恐怖了吧?為什麼要把我們教室搞得像辨認嫌疑犯的偵訊室一樣?」
「不是妳想的那樣,只要讓村瀨同學站在講臺上就好了。」
拜託不要。實際上去年的第一學期,我已經在音樂課站到講臺上好幾次,所以她的提議讓我聽起來不像在開玩笑。
可是詩月有點不安地對凜子這麼說。
「凜子同學請等一下,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在倫理方面有點……」
「即使在倫理方面有問題,但在法律方面沒有問題,所以沒問題。」
「這樣啊。聽到性犯罪專家的凜子同學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真琴小弟真厲害,居然沒有吐槽剛才的對話。」朱音戳了戳我的手臂。
「就算我插嘴反正也只會被反問『你以為老師和學生會做些什麼』然後就這樣連續不斷地被追問一個小時。」
「真不愧是村瀨同學。交往了這麼久已經把我的個性都摸清楚了呢。畢竟是第二年了,或許該想點新鮮的東西才行。」
「糟糕了,小凜和真琴小弟的關係陷入肯德基了。。」
「又不是陷入倦怠期(音近肯德基)的危機。話說回來我們兩個也沒有交往。」
「真琴同學?你明明連朱音剛才那麼爛的諧音梗都能馬上看懂,為什麼就是沒辦法看懂纖細的女人心呢?」
「呃,我哪知道啊?」
「好厲害啊……」「平常都是像那樣在練習相聲的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這個嗎?」
不知不覺聚集到我們周圍的同學們小聲地你一言我一語。這不是在練習相聲。我們可不是搞笑樂團!
與此同時預備鈴聲響起,我們急忙坐回各自的座位,從書包裡拿出教科書和筆記本放到桌上。
我從教室的最右邊看到最左邊,然後心想。
居然四個人都在同一個班級……
用掌心感受著剛買的全新教科書封面那獨特的觸感,我回想起前天的開學典禮。
*
我們高中在一年級的學期末要選擇文組或理組,並在升上二年級時根據這個選擇重新編班(二年級升三年級是直升)。在第一學期的開學典禮那天,編班名單會貼在離校門口最近的公布欄。理所當然地聚集了大量的人潮,讓剛到學校換上室內鞋的我,看著黑壓壓的人群不知所措。
「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
和我一起來到學校的朱音這麼說著就鑽進了人群的縫隙中。因為身材嬌小才有辦法做到這樣的事。很快地從公布欄的方向傳來這樣的聲音。
「我是一班!啊,太好了和真琴小弟同班——欸欸欸?」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
從人海中游回來的朱音喘著氣這麼報告。
「不好了不好了!大家!都在!小凜!還有小詩!」
就在此時正好也來到學校的凜子和詩月看見我的背影跑了過來,我們驚訝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在體育館的開學典禮後,我們PNO的四個人被新的級任導師豬狩老師叫住。擁有摔角手般體格又總是穿體育服的豬狩老師以一定會被新生誤認成體育老師而聞名,但其實他是數學老師。
「我們在教職員會議上討論了很久,最後決定把你們四個人放在同一個班級。正好你們也都是選理組。」
並不是「正好」,而是因為我說要選理組,其他三個人就跟著我選了。
「你們幾個,該怎麼說呢……感覺會惹出麻煩吧?」
豬狩老師欲言又止地這麼說。凜子瞪大眼睛、詩月用雙手摀住嘴,朱音則是用力挺直了背脊。老師趕緊補充道。
「不,我不是說你們是問題學生。你們很有名吧。可能會遇到各種麻煩不是嗎。比如粉絲跑到學校來之類的。」
「……呃,是有這種可能啦……」
「所以把可能性集中在一起比較容易應付。」
「唉。給您添麻煩了。」
這樣的說明實在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這時,朱音從旁邊插嘴問道。
「也就是說,擔任我們級任導師的豬狩老師,是處理問題學生的專家嗎?」
「才不是咧!因為在所有二年級的導師裡,只有我看過你們的影片!啊,不過我只有訂閱頻道而已,沒有打賞過喔。演唱會也因為連續兩次都沒有搶到票已經放棄了。」
原來是PNO的忠實粉絲。感謝您一直以來的支持。
我把目光移向站在豬狩老師身後半步那位身材嬌小的女老師身上。
「那麼,小森老師成為副導師也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嗎……?」
「我是為了升學諮詢!因為冴島同學想讀音大。」
沒錯,副導師竟然是小森老師。對凜子的升學諮詢來說確實很方便。
「還有另外兩個想報考音大的學生也被分到這個班級了。加油吧!」
*
就這樣,從現在開始到畢業的這兩年,無論往哪邊看都是熟悉面孔的校園生活開始了。
在開始上課之後,詩月回頭看我的頻率大概是一個小時三次。
嗯,還在容許範圍——會有這種感想就已經很奇怪了。給我一直看著前面。滿面笑容的詩月偶爾還會揮揮手,讓周圍的同學都非常在意。
話雖如此不過她終究沒有離開座位過來和我說話,因此就這樣在沒有被老師責備的狀況下來到午休時間。
到合作社買好麵包的我一走進音樂準備室,就聞到小森老師泡的茶香,先到一步的凜子、詩月還有朱音已經將各自的便當打開了。和一年級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數學B從一開始我就聽不懂了!一般象是什麼?我們學校有大象嗎?」
「不是那個象,是項目的項。簡單的說就是用來計算各項數值的方程式。」
為什麼那麼心不在焉的詩月反而能夠理解課堂的內容……?
「啊,村瀨同學也喝玄米茶嗎?」小森老師拿出我的馬克杯。
「好的,謝謝。」
我在凜子旁邊坐下。這就是我們平常的午餐風景。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不好意思,打擾了!」
深深鞠躬後走進來的是伽耶。
「我聽說午休時間大家總是來這裡吃飯……」
「小伽!和我們一起吃吧!」
朱音從座位上跳起來到音樂教室拿一張椅子放到自己旁邊。老師也急忙從櫃子裡面找出一個馬克杯。
「我們是很歡迎,不過這樣好嗎?伽耶。」凜子說道。「剛開學的這段時間,是決定能不能在班上交到朋友的關鍵時期吧。」
「是——」
伽耶緊抓著便當盒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是嗎。這麼說的也是……」
「我不是要趕妳回去班上。如果妳覺得沒必要也沒關係。我們也是這樣。」
凜子的態度依然很冷淡而且現實主義。伽耶低頭喃喃自語。
「……我不知道要和同學聊什麼才好。仔細想想從國中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感覺大家好像也在和我保持距離。」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伽耶在各方面都太耀眼了。如果我是那些普通同學,不要說是打招呼了,連靠近她都做不到。
「國中至少還有很多同行,還可以找到一些話題。但這裡真的是普通的學校,如果撇開音樂和工作相關的話題……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和別人聊天。」
「我懂。我也不行。」朱音咯咯笑道。「話說回來我從入學開始就沒有來上學,所以完全不知道剛開學的時候班上都在聊什麼。」
她的視線移到我身上。
「⋯⋯呃、嗯,大概都是在討論要參加什麼社團之類的話題吧。。」
「是啊。午休時間也常常有社團來拉人,而且開學一個月內都可以體驗入社。」
「社團——嗎?學長姐們有參加……」
「完全沒考慮過。」凛子淡淡地回答。「剛入學時的我心情很糟,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想那些事。。」
「我偶爾會參加花道社的活動,但我並不是社員而是類似客座講師。而且,我的流派和常來講課的師範不一樣,也不太好意思多管閒事,所以最近完全沒去了。」
「我⋯⋯把所有音樂相關的社團都看了一遍。管樂社和輕音社、合唱團。但總覺得每個社團都不合我意。那時候的我覺得一個人在家玩音序器更有趣。」
「啊哈哈!所有人都是回家社!」朱音笑得不停蹬腿。
「就算是回家社也沒什麼不好的。」小森老師慢條斯理地說。「我覺得高中生活沒有參加社團就過得不充實的風氣並不可取。」
我完全同意。何況現在樂團很忙,根本沒時間參加社團。
「小伽妳應該也沒時間參加社團吧。模特兒工作不是還在繼續嗎?」朱音一邊打開便當盒一邊問道。
「是的。還有樂團要參加,讓我很擔心是否能跟得上課業⋯⋯而且,雖然對社團的氛圍有些憧憬,可是也沒有特別想參加的社團。」
「我們這裡就像個社團啊。還可以邊吃午飯邊開會。」
「其實,這樣不太好就是了。」小森老師苦笑道。「這裡畢竟是教職員用的房間,可能會有些不能讓學生看到的東西。」
「可是我們中午不來這裡的話老師會感到寂寞吧。」
凛子完全是以高高在上的語氣這麼說。
「嗯,會寂寞⋯⋯」
老師妳總是這樣對學生太誠實了讓我有點擔心啊。
「那乾脆把這裡變成真正的社團,讓小森老師當顧問怎麼樣?」
伽耶觀察著老師和我的表情這麼提議。
「如果要弄成社團會是什麼社團呢?」詩月問道。「我記得不能創立性質完全相同的社團。學校已經有輕音社了……」
「也有活動性質相同卻按照性別分成不同社團的例子吧。我們可以叫女子輕音社之類的。」
「可是我是男的啊。」這是在叫我離開嗎?
「真琴小弟只是有一條染色體不一樣性別認同是男性除了特別活動之外會穿男裝而已,不是嗎?」
「所以說那就是一般所謂的男生啊!」
「即使真琴同學有可能是男人,我的心意也不會改變⋯⋯」
「不要說『有可能』!我的性別也不會改變!」
「染色體?呃,請問,想待在這房間需要做什麼類似的檢查嗎?」
看吧,完全跟不上PNO惡趣味的伽耶都被妳們搞得混亂了。拜託自重一下吧。
「伽耶。如果成立社團的話會有很多女生因為村瀨同學而加入,妳不在意嗎?」
「啊,不、不行!不可以!」
伽耶臉紅了起來不停揮舞著雙手。
「啊哈哈。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是管樂社的副顧問,而且合唱團那邊也請我去指導指揮,沒辦法再接其他社團就是了。」
小森老師用一句正經的發言結束了這場鬧劇。
「去年因為是臨時招聘的關係,大家對我比較寬容,但今年被任命為副導師,必須讓自己更像個老師一樣才行呢!」
雖然覺得嘴巴說要像個老師一樣,卻和學生一起在準備室裡吃午飯不是很妥當,不過我決定保持沉默。小森老師不太像老師的這一點對我來說是很難能可貴的。
「老師,您是學長姐們的級任導師吧?」
伽耶一邊打開便當盒一邊問道。
「嗯,雖然有點緊張,但很期待。還能一起去修學旅行呢!」
「真好啊,大家都在同一個班級……」伽耶低下頭,顯得有些寂寞。
「小伽也來我們班不就好了。和真琴小弟互換。你們的頭髮顏色很像,應該可以吧。」
「除了頭髮顏色以外都不一樣吧。」
「才沒有那種事呢。不管是頭髮顏色、都是貝斯手還有很可愛這點都一樣。說不定讓人難以區分。要找出不同的地方才是難事。」
詩月又開始說奇怪的話……
「嗯,小伽和真琴小弟的差異之處嗎?」
朱音皺起眉頭。明明多到根本不用特地去想好嗎。
這時凛子輕聲說道。
「胸部。」
「這麼說起來,因為小伽的關係,讓平均值提高了不少呢。」
「中央値沒有提高。」
「說的話和理組好像!呃,中央値的意思是,啊對了有一半還是貧這點並沒有變化——」
二人的對話不知為何讓旁邊的小森老師造成重擊。老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冴島同學、宮藤同學,我們要不要把茶換成牛奶啊……」
老師明顯受到很大的打擊。朱音鼓起臉頰說道。
「牛奶是迷信啦!我每天都喝還是B沒有變啊。」
悲壯的言論讓伽耶縮起身子,用雙臂擋住胸部。
「那、那個,該怎麼說呢,很抱歉……」
「伽耶同學,不可以道歉!要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
「但是挺起胸膛的話會更——啊,不,當我什麼都沒說……」
這情形到底是怎樣?我都想逃出去了!
那天的最後一堂課是選修科目的資訊科學。這是一門在電腦室以程式設計實作為主的課程,樂團成員裡只有我選了這門課。由於是學年的第一堂課,所以只有進行簡單的講解。
鈴聲響起,放學了。有個人叫住了正打算收拾東西離開電腦室的我。
「村瀨,有空嗎?可不可以陪我去見個人?」
是同班的小渕浩平。因為音樂祭的清唱劇和入學典禮的校歌合唱他都有參與,所以還算是認識。
「我們的社長說有事情想拜託你幫忙。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
社長。我記得小渕應該是輕音社的。
「我無所謂,但到底是什麼事?」
「這個,嗯,還是問社長吧。真的不會花太多時間。」
看到小渕那難以啟齒的模樣讓我有點在意。
我被帶到了三年六班的教室。教室裡只剩下五個學生,其中一名短髮高個子的女生在看見我和小渕時站起來揮了揮手。這位應該就是輕音社的社長了。她的手臂和腿都很細長,讓人感覺脆弱得像被風一吹就會折斷的稻穗。
「小渕,你把人帶過來了啊,謝謝!」
那名女學生走了過來對我露出生硬的笑容。
「村瀨學弟,呃,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姬川。」
我輕輕點了點頭,偷偷觀察著姬川學姐的表情。
現在才想起來,有件事讓我有點愧對輕音社。那是去年文化祭發生的事情。當時有大量團體對中夜祭現場表演時間提出申請,結果卻被我們PNO獨占了。輕音社的樂團一定也很想參加。即使這是學生會執行部的決定,我也無法做到完全沒有罪惡感。
或許今天要說的事情和這件事有關⋯⋯?
「那個、村瀨學弟,呃、雖然有點突兀。」
姬川學姐似乎也很難啟齒的樣子。她想要看著我的眼睛卻又不自在地閃避。
「事情是這樣的……你會想要加入、輕音社……嗎、應該不會……吧?」
我瞪大了眼睛。
「欸?呃⋯⋯那個,我現在忙著玩樂團,有點困難。」
「啊、啊啊,嗯,我明白!就是說啊,那是當然的!」
姬川學姐揮著手露出尷尬的笑容。
「可是啊,呃、只加入一個星期之類的⋯⋯也不行嗎?」
「啊?呃、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站在旁邊聽的小渕也苦笑著幫我說話。
「學姐,還是直說吧——」
「嗯是啊,沒錯!你說得對。對不起。那個、呃、下週,不是有迎新會嗎?就是歡迎新生的活動。」
「啊,是的。是下週嗎?」
每年都會舉辦一場把剛入學的一年級新生集中到體育館,然後讓各社團在舞臺上進行自我介紹表演的活動。不過,去年我剛好在那天因為突然肚子痛而請假,因此對這場活動是什麼樣的氣氛並不太瞭解。
「這個活動對弱小的文藝性社團是否能召集到社員,真的非常重要。」
學姐用相當懇切的語氣這麼說。我也覺得的確是如此。特別是音樂性社團可以直接讓新生聽到他們的演奏。
「不過,去年沒什麼人願意加入。」學姐黯然地垂下肩膀。「再加上那些大我們一屆的學長姐雖然都是高手卻畢業了,今年真的讓我很不安……所以我想說只有迎新會的舞臺也好,是不是能請村瀨學弟或你們PNO的人跟我們一起演奏……」
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我做出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在點頭還是搖頭的動作。
這確實是個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要求。
「呃,就算讓我們上臺演奏,那也不是輕音社的表演,這樣不太合適吧。畢竟是要介紹社團。」
「唔⋯⋯」
姬川學姐變得啞口無言。感覺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這時,小渕又在旁邊插話道。
「就、就是說啊,學姐。這是為了讓新生認識我們現在活動的表演。再說,要是請村瀨他們上臺讓新生聽到那種專業級的演奏,反而會嚇到新生吧,可能會以為只有達到那種水準才能加入。」
「……是……是啊……這麼說也對……」
看著縮起身子的姬川學姐讓我感到更加過意不去。小渕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坐立不安,故意用非常開朗的聲音說道。
「就是這樣。村瀨,謝謝你。明明很忙還要你專程跑一趟,抱歉啦。」
留下「學姐待會見。」這句話後,小渕就快步把我從三年六班的教室帶了出去。事情的發展速度快到讓我頭暈目眩。
走在走廊上,小渕對我說。
「不好意思,對你提出那種無理的要求。學姐因為壓力太大陷入恐慌,居然說出要拜託PNO幫忙這種話,我想說讓村瀨你直接拒絕或許就能學姐冷靜下來。」
「⋯⋯啊、嗯,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他說「不會占用太多時間」是因為已經預設我會拒絕。在胸中依然隱隱作痛的罪惡感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可是那樣的要求,我實在無法答應。
「而且,曲目和成員早就確定了,我們也一直都在練習,突然在登臺的前一週說出那種話也沒意義啊。」
「你們要演奏什麼?」
「《白日》。King Gnu的那首。」
嗚哇啊——我差點叫了起來。敏銳地察覺到的小渕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我很清楚。大家也都在說為什麼要選這麼難的曲子。」
雖然只聽過兩三次,但我還記得這首歌給我的感覺是節奏很難掌握、編曲很複雜、吉他的音色也極為獨特,和那讓人琅琅上口的旋律相反,是一首難度極高的歌曲。
「啊哈哈。是啊,不過嘛,畢竟還是得選新生們都知道的曲子才行。」
「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果然還是想演奏自己想演奏的曲子啊。」
奇妙的措辭讓小渕想表達的意思更加清晰。因為想演奏所以想演奏。
「小渕是負責哪個樂器?吉他嗎?」
「啊。我是吉他手,可是不會參加迎新會的表演。因為三年級有比我更厲害的人。曲子只有一首,當然只會讓最強的成員上場。」
目前輕音社有十一個社員。社團內有三個樂團。
新生迎新會是各個社團用來展示自己的舞臺,每個社團的表演時間只有短短五分鐘。於是決定由所謂的「一軍」樂團來一決勝負。
「那樣不會覺得無聊嗎?」
「沒辦法啊。只有一首曲子的機會。而且所有人都能參加在音樂教室舉辦的迎新演唱會,還好啦。」
願意特地前往參加歡迎新生演唱會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已經對輕音樂感興趣的人,我覺得能夠讓完全像一張白紙的所有新生聆聽演奏的迎新會,是更加重要的舞臺。
如果我是輕音社員的話——就算自己是二軍或三軍樂團的成員,不論是要退居幕後還是以其他方式,也一定會盡己所能地參與那個舞臺吧。
和小渕分開之後走向校門的路上,我仍舊在思考輕音社的事情。管理社團應該很不容易吧。在新社員加入之後,還要考慮怎麼協調社員們想演奏的樂器和樂團編制所需要的樂器。輕音社和管樂社或合唱團不同,無法讓所有人在同一個舞臺上表演,所以演奏會的企劃也更加複雜。
我甚至在想,搖滾樂團是不是不太適合當成社團活動。
這麼一想,我不禁切身地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幸運。
因為所有的相遇都是如此完美地嵌合在一起,才能成立Paradise Noise Orchest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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