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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取材于歷史上著名的滇西惠通橋遭遇戰。在切斷了中國接受國際援助的唯一通道后,日軍于1942年5月2日從畹町進入中國境內,沿滇緬公路快速往昆明推進,直逼怒江上唯一的大橋——惠通橋。此橋一過,昆明無險可守,重慶岌岌可危。
遠征軍工兵總指揮馬崇六將軍所部在畹町失守后且戰且退撤往昆明,5月5日經過惠通橋時,留下一隊工兵負責炸毀惠通橋,將日軍擋在怒江西岸。
夾雜在潮水般涌過的華僑、難民和遠征軍散兵中,工兵馬長友和他的隊友們開始在惠通橋上安裝炸藥。馬長友和他的戰友們卻不知道,緊咬著馬崇六將軍一路追來的日軍已經派出了數倍于他們的精銳先遣隊化裝成難民混入其中,企圖搶先一步占領惠通橋。
敵暗我明,實力懸殊,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作者簡介

"何曉
女,常用筆名趙曉霜,回族,四川閬中人,現居北京,任《軍嫂》雜志社編輯部主任。出版有《迷徒》《佛心》《路在手下延伸》《等一個人》等長篇小說及短篇小說集。曾獲第三屆四川省少數民族優秀作品獎、第四屆全國微型小說年度一等獎。有作品入選《新中國60年文學大系》《新時期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選》,并收入全國多省市高考模擬試卷、高考試卷閱讀題。"

名人/編輯推薦

"★史詩再現滇西惠通橋遭遇戰,現場還原中國遠征軍英雄壯舉

★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致敬作品

★敘寫大時代的國仇家恨,勾描小人物的悲歡離合

★諜戰喋血 家仇國恨永生銘記
赴死重生 浴血軍魂光耀千秋
"

目次

"楔 子 / 1
第一章 親人 / 4
第二章 兄弟 / 32
第三章 情報 / 57
第四章 遺物 / 70
第五章 參軍 / 91
第六章 陰謀 / 109
第七章 誤會 / 118
第八章 插手 / 133
第九章 離家 / 144
第十章 浮橋 / 164
第十一章 允婚 / 174
第十二章 收買 / 191
第十三章 隱情 / 204
第十四章 暗斗 / 223 "楔 子 / 1
第一章 親人 / 4
第二章 兄弟 / 32
第三章 情報 / 57
第四章 遺物 / 70
第五章 參軍 / 91
第六章 陰謀 / 109
第七章 誤會 / 118
第八章 插手 / 133
第九章 離家 / 144
第十章 浮橋 / 164
第十一章 允婚 / 174
第十二章 收買 / 191
第十三章 隱情 / 204
第十四章 暗斗 / 223
第十五章 絕路 / 232
第十六章 迎戰 / 249
第十七章 身世 / 261
第十八章 炸橋 /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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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試閱

"

楔子


“急,貴陽。薛副主任伯陵弟:霆密。下月初旬,滇省抗日部隊決定出發,由黔入湘。所經公路及沿途糧秣,盼吾弟先事注意……兄龍云。灰。秘。印。”
這封密電發出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937年9月11日,一夜未曾合眼的二級上將、云南省主席龍云不等對方回電,再次督促省府秘書處給駐兵貴陽的薛岳將軍發出真酉密電:“滇出省部隊三個步兵師十二團,約二萬人,經黔入湘,沿途所需糧秣,應請費神先予飭屬代為準備,所經各地不得抬高市價。部隊中稍攜富滇紙幣,并請轉飭照價通行,兄當飭銀行負責收回不誤。”
這封電報發出去后,龍云心里才稍微踏實了一些,轉身問剛從訓練場趕來的盧漢:“舉行閱兵式的具體時間,通知地方了嗎?”
盧漢抹著汗答道:“已經通知了,就在10月5日。地方各界早就在準備盛大的歡送儀式了。”
“10月5日……那就快到重陽起義紀念日了吧?”龍云問著,走到窗前眺望五華山下的昆明城。
“是。今年的重陽節在10月12日。”盧漢站在原地,望著龍云說。
“你們要在去貴陽的路上過節了,好在昆明到貴州盤縣的公路已經在3月通車……”龍云沉吟了半晌,突然接著公路通車的話題,對這位即將帶兵出滇抗擊日寇的60軍軍長說,“自民國十七年以來,我大多數時間所顧慮的,不外乎治安、金融財政、云南建設三個方面的問題。現在前面兩個已經不是大問題了,唯有云南的建設,在這個時候越發顯得重要了。這些建設,重中之重是交通建設。我們現在只有一條滇越鐵路和幾條聯不成網的簡易公路,姑且不說云南的長遠發展,單就目前國內的戰局而言,就不堪設想啊!”
“您這是想起委員長的那句話了吧?”做了四十多年的兄弟,盧漢深知龍云的心思,笑道,“‘我們本部十八省哪怕丟了十五省,只要川滇黔三省能夠鞏固無恙,一定可以戰勝任何的強敵,恢復一切的失地,復興國家,完成革命。’這是委員長兩年前在峨眉山上說的原話。”
“鞏固無恙!真的到了委員長說的那一天,作為中國千百年來連接東南亞各國的重要陸路通道,云南的作用恐怕是我們誰都難以預料的。”龍云轉身對盧漢說。
陽光從龍云的背后射進來,使他的整個面龐都處于陰影中,讓盧漢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畢竟多年來一直跟隨在龍云身邊,盧漢很清楚,治安也罷、金融財政也罷,其實都是龍云不惜一切代價、不放過一切機會建設云南的手段。而且,同為軍人,他更理解龍云此刻的憂慮和難處。因此,他試探著問:“上個月您去南京參加國防會議,不是已經向軍事委員會提出了建設滇緬公路和滇緬鐵路的計劃嗎?委員長的意思……”
龍云打斷盧漢的話,對他說:“對于我的這個建議,中央還是非常贊成的。委員長和所有人一樣清楚,我們不可能完全孤立地打贏這場戰爭。目前除了沿海,與外埠相通的唯有西北一線和云南。8月20日,日本海軍省已經宣布封鎖中國沿海。出海口一被切斷,抗日所需各種物資運輸必然受損。這種情況下,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西北一線,顯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向中央建議,國際交通應預做準備,即可著手修筑滇緬鐵路和滇緬公路直通印度洋……”龍云說到這里,遲疑了一下,又說:“不過,委員長依然認為建設滇緬鐵路的條件目前還不成熟,當務之急,是立刻著手在滇西省道的基礎上,趕修滇緬公路,接通緬甸臘戌。而且,按照我的提議,這條公路由云南負責,中央補助。”
“工期如何?”其實,無論是修鐵路還是修公路,在云南,早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龍云也不止一次和大家商討過,但真的要動工了,盧漢還是替龍云捏了一把汗,“戰事瞬息萬變,60軍的3個師出滇之后,緊跟著會不斷補充兵員、組建后續部隊。精壯男丁都上了前線,家里剩的多是老人和婦孺,修建滇緬公路之難,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我已經計劃好了,準備派人去緬甸與英國人洽談相關事宜。至于工期嘛,當然是越快越好。永衡,你放心地帶60軍出征吧。不管是給你們配備目前國內最精良的武器裝備,還是爭取早日修通滇緬公路,我們所要做的,其實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盡云南地方的所有人力財力貢獻國家,以救危亡。”
龍云的聲音不大,音調也很平和,但在這初秋的清晨,卻如同大古樓上的鼓聲,在天地間激蕩,撞擊著盧漢的心、撞擊著所有人的心。
“以犧牲的決心,做破釜沉舟的抗戰!”
盧漢迎著陽光走近龍云,兩人相對側身站在窗口,聽著遠處傳來的口號聲,把目光投向光復樓外亂云翻滾的遼闊天空……



第一章 親人


1.茶姑的袖弩

也不知道是因為多數精壯男兒都出滇打仗,還是因為在家的人都把力氣耗在了滇緬公路上,1938年的秋天,從昆明到大理、保山,再到龍陵,一路上都讓人覺得異常地蕭條和寒冷。
此時,來自昆明的輔元堂周家老少掌柜父子兩人,正跟在一個名叫茶桂的冷面年輕人后面,沿著一條窄窄的山路,走進茶馬山寨的內八卦密林;他們的藥材、馬幫和其他隨行人員,則被留在了外八卦的木樓上。
茶桂一聲不吭,只是在前面疾走,麻草鞋踩在落葉上“沙沙”地響;腰刀碰到路邊的樹枝上“咔咔”地響。周家父子在后面,一溜小跑才勉強跟得上。還好,雖然林子看起來又密又深,但茶桂路熟,左拐右拐,很快就走出密林,進了一片開闊地。周家少爺周彌生和山寨的少爺茶樸是大學同學,以前聽茶樸說起山寨的內外八卦密林時,他一直以為內八卦的中心是山頂。可真的站在內八卦中心了,他才發現,這里并不是山頂,而是山腰的一大片平臺:平臺靠山的一邊是木樓,臨崖的一邊豎著一根木桿,木桿頂上吊著一截粗短的木樁,木桿下面有一個枯塘一般的巨大凹槽。
比起外八卦密林合圍著的那一大片木樓,這里數得過來的幾座木樓雖然緊湊、高大、精致得多,但看起來卻依然只是單純的木樓,根本沒有一點兒衙門的樣子,實在沒法和其他地方的土司府相比,更絲毫不能讓人想到,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幾百年前的老土司曾經因為幫助朝廷平叛有功,得到過后人至今仍不知到底有多少的賞賜;也同樣是這個地方,二十多年前的老土司因為先開墾水田、后爭取進入了民國政府特許的鴉片種植地區,獲得了讓其他土司眼紅的收成。盡管如此,按茶樸的話說,山寨幾十年來做過的唯一奢侈的事情,就是送他去昆明讀中學、去上海讀大學;而最大的支出,就是修滇緬公路……
想到茶樸,周彌生有些奇怪:茶樸犧牲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這里的人怎么就沒有一點兒傷心的樣子呢?看上去,竟好像沒有這回事兒一樣—他們已經忘記了這個老土司唯一的兒子嗎?他們已經忘記了茶樸曾經答應畢業后要回來辦學校嗎?
周彌生正胡思亂想著,猛然聽見有人在頭頂喊:“貴客駕臨,有失遠迎!”他抬起頭,看見幾位老人并排站在不遠處的木樓上,正舉著竹煙筒微笑著跟他們打招呼。被簇擁在中間的那位,中等身材、凸出的額頭、大而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周彌生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茶樸的爹爹,而且在心里認定了:茶樸要是活著,再過三四十年,一定也是這個樣子!
周彌生的父親周鑒塘拱手答應著,朝樓上走去。看樣子,他和樓上的各位都很熟悉。臨上樓梯,就著抓扶手的機會,周鑒塘回頭看了一眼周彌生,輕輕咳嗽了一聲。
周彌生明白父親在提醒自己不要東張西望,忙收回眼神兒,跟著父親往上走。走了幾步,他聽見身后有腳步聲跟上來。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是茶桂。對于這個茶馬山寨的第一勇士,周彌生并不陌生:幾年前茶樸和周彌生一起離開昆明的時候,茶樸的行李就是他送來的。當時,茶樸便對周彌生說,這是他的堂兄,當年,就因為他,當然主要是因為他的母親,茶樸的伯父丟掉了繼任土司的機會,最后甚至丟掉了性命。
這一路走來,他已經熟悉茶桂重重的腳步聲了。上了樓,要轉身進屋時,周彌生果然看見茶桂背對著他們站在樓梯口,卻沒有跟進來。
雖然周彌生和茶樸是多年的同學,可茶土司和周鑒塘卻還是在去年年底修建滇緬公路時才認識的。
滇緬公路剛開工不久,公路沿線的民工中就開始流行瘟病,云南各地的藥房、醫館、醫院都響應龍主席的號令,拿出了看家本領來工地上各包一段、分段義診。當時,周鑒塘對應的,正是茶土司這一段。山寨里的人對付尋常的刀傷、摔傷倒是沒有問題,可遇到瘟病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眼看著人一個個倒下,出力氣修路的人越來越少,工期催得又緊,茶土司一著急,自己也病了。還好,因為輔元堂的藥丸對癥,茶土司這一段發病雖然最早、生病的人也最多,但病好得卻最快,所以也最先復工,好歹算是在龍主席規定的日子里,把那段路給修好了,沒有披枷帶鎖地被關進昆明的大牢里。
不過,茶土司和周鑒塘能成為好朋友的根本原因,并不在醫治瘟病這件事情上,而是因為兩家孩子是同學,而且是大學同學。就算是昆明借著滇越鐵路這條大動脈,有了一些逼近香港的氣勢,但昆明畢竟還是昆明,能把孩子送出去讀洋學堂的人并不很多,這不僅僅是因為錢,還因為兩個字—“見識”。所以,在治愈瘟病之后,周鑒塘和茶土司還能繼續往來,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周鑒塘都會給茶土司捎帶一批自家特制的“輔元丸”,直到滇緬路修通,依然隔一段時間就給山寨送一次藥,以備茶土司不時之需。
周鑒塘這一次來,表面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他內心的真正愿望,卻是想把兒子引薦給茶土司:一來,周彌生和茶樸有同學之誼,茶樸犧牲了,他理應來拜望茶樸的家人;二來,自己老了,以后這條線會逐漸交給周彌生,送藥的事情,自然也要他來辦了。人與人之間的很多事情,其實就是隔著一層紙,但這層紙卻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捅得破的,學醫的人尤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至于以后周彌生和茶姑、輔元堂和山寨之間如何發展,就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了,周鑒塘更不想生硬地去為孩子們、為輔元堂的未來做任何不必要的打算。
被茶土司迎到火塘邊,一行人說著客套話,分賓主坐下。周彌生剛把裝著藥丸的包裹雙手呈給茶土司,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嗵”的一聲巨響。隨即,他就看見茶土司把包裹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和幾位老人一起全都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
周彌生猜不出發生了什么事情,見周鑒塘也是一臉的茫然,忙將父親攙扶起來,也隨著幾位老人往門口走去。好在他雖然瘦,個子卻比較高,還沒出門,就知道了聲音是從臨崖的木桿那里傳來的。因為他一眼就透過窗戶看見:木桿上面橫著的木樁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了地面專門接它的凹槽里。這時候他才明白那木桿上的木樁和地下凹槽的妙處。
“茶桂,哪里來的箭?”茶土司邊往外走邊吆喝。
“是茶姑的袖弩。”一直站在樓梯口的茶桂此時已經一溜小跑趕到凹槽邊了,正仰著頭看木桿上的箭,一聽土司開口,馬上回答。那小小的袖箭射斷了栓木樁的繩子,箭頭射進了木桿里,若不是箭頭系了紅色的絲線,任你看得多仔細,也看不出來。
“走,下去看看。”
老土司說著話,“噌噌噌”地快步下樓,朝密林走去。茶桂箭一樣跑回來,走在老土司前面,為他開路。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大家都屏著呼吸跟在老土司的后面,急匆匆地往山下走。
周彌生比走在他前面的所有人至少都高出半頭,所以,一出密林,他就看見自昆明出來就始終跟著他們的日本民俗專家山口巖,被綁在對面木樓前的拴馬樁上,拴馬樁的左右兩邊各站著幾個山寨的小伙子。這些小伙子腰里都有刀,但手里依然握著又粗又長的棍棒,有的還端著土槍;而他們周家的老家人阿忠,則站在茶姑面前,正不停地點頭哈腰,解釋著什么。
“茶姑,不要對客人無禮!”還隔著老遠,茶土司就舉起手臂高聲呵斥他的小女兒。
“爹,他不是客人。”茶姑轉過身,面對父親和父親身后的人,一字一頓地說,“他是日本鬼子!”
茶姑的話音一落,整個山寨一下子像被誰施了魔法,所有的人都被定在了原地。剛才還一路慨嘆山寨為什么如此平和寧靜的周彌生,真切地看見山寨里所有人眼里閃著的火苗,正在聚成火海,他還真切地聽見拳頭捏緊時發出的“咯咯”聲,正響成雷鳴……


2.傻子也曉得他是日本人

“姑爺、小少爺,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沒把木六看住。”阿忠看到周鑒塘和周彌生來了,一邊低聲表示著歉意,一邊退了下去,和馬幫里那個叫木六的伙計站在一起。
阿忠本名田定忠,是周彌生的媽媽從娘家帶過來的老家人,同輩的人都叫他阿忠,晚輩們都叫他忠叔;而又瘦又矮的木六此刻卻噘著嘴站在旁邊,一臉無辜的樣子。
周彌生看了父親一眼,見周鑒塘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站出來,走到阿忠面前,問道:“忠叔,這是出什么事兒了?”
“小少爺,你和姑爺去了內八卦后,我們在外八卦的木樓上喝酒。喝了一會兒,我不放心,就下樓來看我們的藥材,正聽到茶姑在跟木六說話,問這次一起來的山口先生叫什么名字、是做哪樣的……”
阿忠說到這兒,把頭轉向木六。木六也就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又瘦又矮,一副還沒有開始發育的樣子。見阿忠和周彌生都看著自己,他硬著脖子仰起臉說:“名字嘛,就是被人喊的,哪能不讓人知道?她問我,我就告訴她了。她又問,那人的名字怎么這么怪啊?我就說,日本人的名字嘛,哪能不怪?她一聽,就像爆竹一樣,炸了,火冒三丈地叫山寨的人綁了這個日本人,說是要砍了他的頭給她哥報仇。”
“你怎么知道山口先生是日本人呢?”阿忠盯著木六問。
“我一路上聽他們說的。”木六回頭看看身后的伙伴,嘀咕道,“我們這里哪里有人叫這樣怪的名字?傻子也曉得他是日本人。”
父親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周彌生暗想著,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茶土司,見他們都暫時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便走到茶姑面前,輕聲對她說:“茶樸犧牲在戰場上,是被戰場上的日本鬼子殺害的。但是,山口先生和那些戰場上的日本鬼子不一樣。他是學者,是個民俗專家,他也敬佩茶樸、憎恨那些侵略我們國家的……”
“彌生哥,你不要再說了!這個時候,你說什么都沒有用。哼!你說他是學者?學者嘛,就該像我哥那樣,包包里裝的都是書,可他身上為什么有這些東西?”茶姑說著,把手里拎著的一堆東西高高地舉了起來。
那是一臺照相機和一支手槍。
山口巖隨身帶著相機,這事兒周鑒塘、周彌生、阿忠還有馬幫的人都知道;可他居然還帶著槍,大家卻真的不知道。所以,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跟茶姑解釋。
“剛才彌生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是民俗專家。民俗專家嘛,研究的就是民俗,經常要穿過那些人煙稀少、野獸出沒的地方,經常要去偏遠的山寨。相機是用來拍照的、槍是用來防身的。不信你們問問周老板,我和他認識二十多年,什么時候用槍傷過人?”一直沒有開口的山口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故作輕松地說,“小姑娘,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好人和壞人,就像你們中國不一定全是好人,我們日本也不全是壞人……”
“呸!哪個聽你胡說八道,臭日本鬼子!你就是害死我哥的兇手,所有日本人都是害死我哥的兇手!”茶姑絲毫聽不進山口巖的解釋,不等山口巖把大道理講完,就罵著打斷了他。罵完了,茶姑還不解氣,對旁邊拿著棍棒的隨從喊道,“你們還直愣愣地站著做什么?打啊!打死這個臭日本鬼子!”
“慢著!”就在那幾個隨從準備動手的時候,茶土司大喝一聲。隨從們一聽,立即收了棍棒,圍著山口巖站住。
“爹,你為哪樣不要他們打?你曉不曉得,這是日本鬼子,是害死我哥的日本鬼子!”一副任性模樣的茶姑沖到父親面前,跺著腳,尖聲喊叫。
茶土司沒有理會暴怒的茶姑。他轉過身,臉色陰沉地面對周鑒塘,嗓音有些沙啞地說:“周老板,我一向敬重你的為人。我也明白,這個人雖然是日本人,但未必就是害死我兒子的日本人。不過,也請你理解我,老來喪子,有些彎彎是繞不過去的。你今天帶來的禮物我已經收下了,請你們回去吧。下次走滇緬公路、從茶馬山寨經過,歡迎你再來,只是……不要帶任何日本人來了。這樣的客人,我們茶馬山寨招待不起!”
周彌生聽得很仔細,和剛才那一聲洪亮的“貴客駕臨,有失遠迎”相比,茶土司這幾句話顯得格外低沉、無力。
茶土司顯然注意到了周彌生的神色,說到這兒,他把頭轉向周彌生這邊,從茶姑手里拿過槍和相機,信手扔到了山口巖面前。周彌生以為茶土司突然面向自己,必然有話要對自己說,卻不想,茶土司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眼睛明明看著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茶桂,這里的事情,你處理吧。茶姑,你跟我回去。”
話音一落,茶土司帶著幾位老人進了內八卦的密林,把傻呆呆的周彌生、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周鑒塘撂在了身后。
茶姑瞪了周彌生一眼,不甘心地跺跺腳,跟了上去。
茶桂的臉上一直沒有表情。等茶土司他們的背影消失之后,他才慢慢地往山口巖那邊走。
茶桂從周彌生面前經過的時候,周彌生看見茶桂抓著腰刀的手還在發抖,而且,他的腰刀已經抽出了一半。
茶桂的腳步越來越快。
眼見茶桂大步走近山口巖,“唰”地抽出刀來,周彌生不由自主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請不要殺他!”
但周彌生還是慢了半步—等他把手伸出去打算推開茶桂的時候,茶桂的刀已經落下去了。
周彌生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牽上你們的馬,帶上你們的藥材,走吧。”茶桂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周彌生這時才回過神兒去看剛才捆綁山口巖的柱子:柱子旁邊零散地落了一地斷成了一小節、一小節的繩子,繩子的兩頭全是齊刷刷的,可見,茶桂的刀該有多快。
矮矮胖胖的山口巖,此時正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好像并沒有受到什么驚嚇,彈了彈身上的土,甚至還轉過身去,朝茶桂微微地躬了躬身子,這才慢悠悠地走進了馬幫的隊列里。
周彌生暗暗佩服山口巖的定力。同時他還聽到,在幾步之外,父親周鑒塘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3.惠通橋上的槍聲

馬幫出了茶馬山寨之后,一行人似乎覺得山路后面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所以,全都一聲不吭,只是埋頭往前走。終于走完了山路,上了滇緬公路,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周彌生原本和木六一起走在最后面,此時,他跑過其他人,來到周鑒塘和山口巖的身邊,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山口巖說:“山口叔叔,茶姑他們太沖動了。我真沒想到,這次您跟我們出來,莫名其妙地替人背了仇恨。”
山口巖正要接話,周鑒塘卻陰沉著臉,看著前面的路說:“一場誤會,你們也不要想得太多。只是茶馬山寨的人都是性情中人,耿直得很,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恐怕以后山口教授再從這一帶經過時,要多加小心才好—當然,不僅僅是這一帶,云南出滇抗日、沒能回來的將士很多啊。換了我,要是彌生去打仗,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會恨你、也會恨所有日本人的。就算我們認識二十多年,有交情,我也一樣會恨你。親手把你的頭砍下來的事情,我也許做不出來,但絕交卻是一定的。一個民族對另一個民族的殺戮,被欺凌的人會把個人的仇恨記在整個敵對民族的頭上,尤其是那些耿直的鄉野之人,這種仇視會表現得更直率,而且不加掩飾。山口教授,你研究民俗,應該很了解這些山民的。如果你這樣想的話,茶土司今天對我們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自從聽山口巖對茶馬山寨的人說“不信你們問問周老板,我和他認識二十多年,什么時候用槍傷過人”,周鑒塘心里就開始犯嘀咕了:他的確是二十多年前認識的山口巖,但也就只相處了不到一年時間,山口巖父子倆在周家養好傷后,便離開了昆明。今年春天,這父子倆突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兩家人不過是二十多年來的第二次見面罷了。雖說這期間也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淵源,可他們哪里談得上有什么深交?至于山口巖是否用槍傷過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怎么能出面作證?更何況,這一次,他原本就沒打算帶山口巖來茶馬山寨,可一路上,從昆明到畹町,再到回來的路上,山口巖都不請自來,一步不落地跟著自己的馬幫,總不至于到了山寨外面把他扔下吧?原打算去茶馬山寨見見茶土司,給山寨送了藥,跟茶土司敘敘舊,就繼續趕路的,誰知道,因為山口巖這個日本人,差點兒毀了他和茶土司的交情……周鑒塘越想覺得今天這事兒有些不對,可到底是哪兒不對,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明白。
山口巖聽出了周鑒塘的話外之音,有些委屈地替自己辯解:“是的,我記得中國有句老話,‘神仙打仗,百姓遭殃’,打仗這樣的事情,我們小老百姓怎么弄得明白?我不過是想安心做學問,你不過是想踏實做生意,茶土司不過是想太太平平地過日子,本來一團和氣,互不相擾,可到頭來,卻因為兩國的軍人打仗,搞得我們彼此之間像仇人一樣。”
“對了,山口教授,你今年春天怎么突然又來昆明了呢?二十多年前你走了以后,我還擔心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了。”周鑒塘畢竟也是經歷過家國不幸的人,很多與自己和家人無關的事兒,他都盡量不放在心上;況且,像昆明這種早幾十年就有火車、汽車通幾個國家的地方,每天因為各種原因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客人來了就把新茶泡上,客人走了就把剩茶倒掉,這是人之常情。但現在,因為茶姑這一鬧,他真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個明白了。
山口巖聽到周鑒塘問他這樣的話,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把以前零零散散給周鑒塘說過的相關的話,再次詳細地說了一遍:“年初,幾個國家的相關機構聯合成立了一個關于古老民俗研究的課題組,我有幸被邀參加。分配給我的研究課題是儺戲。‘云披紅日恰銜山,列炬參差競往還。萬朵蓮花開海市,一天星斗下凡間。只疑燈火燒元夜,誰料鄉儺到百蠻。此日吾皇調玉燭,更于何處覓神奸。’這首詩是貴國元代一位云南官員寫的,可見,那時候云南民間就有儺戲了。”山口巖說起自己的專業,口若懸河,而且充滿信心,“以我多年對貴國古老民俗的了解和對各類相關史料的勘察,云南的儺戲類型眾多、源遠流長,極具研究價值。所以,這次我專門帶了學生過來,打算把這個課題做深、做透,爭取拿出幾篇有較大影響的論文來。”
“這一點,你和二十多年前還真是沒什么變化。”周鑒塘想起往事,長嘆一聲。
“哪一點?”山口巖饒有興趣地問。
“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興趣啊。”周鑒塘依然面無表情地說。
山口巖干笑兩聲,不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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