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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性生活(艾莉絲•孟若唯一長篇典藏新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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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性生活(艾莉絲•孟若唯一長篇典藏新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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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在女孩與女人的生活中,有個轉變將到來。沒錯。
但它是否到來仍取決於我們身上。

成長×叛逆×性啟蒙
在朱比利鎮上,有個女孩洞悉一切祕密,她是黛‧喬登。

2013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艾莉絲•孟若唯一長篇

伊格言、黃崇凱、陳蕙慧、顏擇雅──摯愛推薦


黛‧喬登一家在朱比利小鎮上生活,母親是鎮上少數受過教育的一名教師,父親則是養銀狐的皮毛商人,當黛往自己住的弗雷茨路盡頭一望,她形容就好像看到了文明的盡頭。女人在這裡有著隱隱然不成文的規矩,而黛正處於一個對「愛」與「性」感到好奇、懵懂的年紀,她與好友娜歐蜜一起展開奇妙的性幻想,她的母親則警告她不要被男孩子給毀了一生。除此之外,黛也觀察著鎮上的其他女人:班尼叔叔從分類廣告上娶回的瑪德蓮剪刀腳、母親的神祕房客芬,及負責輕歌劇的法瑞絲小姐……,她們再再折射出了女性在社會上可能經歷的磨難與眼光,然而對於這些,黛決定做出改變。

「那些建議只因為妳身為女性,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妳是容易受損的,一定要有某種程度的小心謹慎、小題大做的嚴謹,還有矜持;然而身為男人就理所當然地可以走出去、經歷各種事,然後丟掉他們所不想要的,榮耀而歸;我根本連想都沒想,就決定我也要這樣。」

本書出版後隨即榮獲加拿大書商獎,並改編為同名影集。評論者將之視為孟若的唯一一部長篇小說,作品中的角色不僅深深反映出當代的女性意識與傳統價值之間的衝突,其帶有自傳性意味的描述更也透露出了孟若的成長背景。以一個女孩觀看身旁周遭女人的一生,並試圖逆風而行;不同的可能的確存在,只是能做出改變的,依然是我們自己。

作者簡介

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

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加拿大著名小說家,1931生於安大略省溫安鎮。她的父親是養狐狸和貂的農民,母親是教師,十幾歲時就愛上閱讀,並開始嘗試寫作。她曾獲獎學金進入西安大略大學就讀,後選擇休學。自1950年代以來一直在寫短篇小說。1951年結婚後她與丈夫搬到西溫哥華,1963年又搬到了維多利亞,並在那裡開立了一間「孟若書店」。1969年,她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集《快樂陰影之舞》出版。此後大約每四年,孟若就會推出一本新的作品。
在宣布封筆前,她一共著有十三本短篇小說集及一部長篇小說。孟若一生獲獎無數,曾三度獲得加拿大總督文學獎(Governor General’s Literary Awards)、兩度獲頒吉勒文學獎(Giller Prize),並於2009年時獲頒曼布克國際文學獎(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另曾獲Rea短篇小說獎(Rea Award for the Short Story)、萊南文學獎(Lannan Literary Award)、英國W. H. 史密斯書獎、美國國家書獎之書評獎、筆會/馬拉默德短篇小說獎、歐‧亨利短篇小說獎等。作品散見於加拿大各大雜誌、報刊,及《紐約客》、《大西洋月刊》、《巴黎評論》等。如今孟若的小說已被譯為十三種語言。她現居安大略省,鄰近休倫湖的小鎮克林頓。

名人/編輯推薦

「《雌性生活》是一本充滿政治意味與藝術意圖的聲明。」──《衛報》

「一本非常讓人喜歡的書,一本非常真實的書,在其中,擁有讓人無法低估或忽視的美德。」──《科克斯評論》

「這是一部成長小說,一部虛構的回憶錄。黛,這個疏遠、本能性好奇的女孩,像個流放者或間諜一樣在鎮上徘徊,非常清楚她不想成為什麼樣的女人。」──《獨立報》

「孟若總是具有在平凡中發現不平凡的書寫才華。」──《新聞週刊》

書摘/試閱

弗雷茨路

我們會在瓦瓦納許河畔耗上幾天,幫班尼叔叔釣魚、替他抓青蛙。我們沿著柳樹下泥濘的河岸邊以及長滿鼠尾草和茅草的泥沼尋找,躡手躡腳地尾隨在後,緩緩接近牠們,然後猛地抓住。鼠尾草和茅草在我們光溜溜的腿上留下細小的割傷,一開始還看不出來。老蛙都很清楚最好避開我們,但其實我們也不想抓牠們;我們要抓的是那些青綠、細瘦的,鮮嫩欲滴、正值年少的。牠們冰涼涼又滑溜溜,我們會把牠們輕捏在手中,撲通丟進一只蜂蜜桶子裡,再蓋上蓋子。接下來,牠們就一直待在裡面,直到班尼叔叔用鉤子把牠們掛起來為止。
班尼叔叔不是我們的親叔叔,他也不是任何人的親叔叔。
他站在離河岸邊有一點距離的棕色淺水中,那裡的河床底不是爛泥,而是小石頭和砂礫。他穿著每天那同一套衣服,不論去哪裡他都穿一樣―橡膠靴、連身褲,沒穿上衣,外加一件西裝外套,已然褪色的黑。外套釦子扣上,露出胸前一片V型曬成紅色的緊實皮膚,邊緣則可見細緻的白色肌膚。他頭上戴的毛氈帽上繫著一條細細的緞帶,其上的兩根羽飾早已因汗漬而暗淡了。
只要我們一踏進水中,他根本不用轉頭,便能立即查覺。
「你們這些孩子要是想在這片泥巴裡玩潑水遊戲、嚇跑魚,那就去別的地方,滾出我的
河岸。」
河岸不是他的。這裡,他經常釣魚的地方,其實是我們的。但我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按照他的想法,這條河、樹叢,甚至整個格蘭諾許沼地,或多或少都算是他的,因為從來沒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這裡。他宣稱他是唯一一個曾經穿越沼地的人,而不像其他人,只在沼地邊緣進行小範圍的探險。他說沼地裡有流沙坑,輕易就可以吞沒一輛兩噸重的大卡車,像咬一口早餐那樣簡單。(我以為流沙是閃閃發亮、滾動的凝固液體―因為我把流沙〔quicksand〕和水銀〔quicksilver〕搞混了。)他說,瓦瓦納許河裡有許多很深的洞,夏季時足足有二十呎深。他還說他可以帶我們去看,但他從來沒有兌現承諾。
任誰有一絲懷疑,他便會忍不住動怒。
「等你掉進去,就會相信我說的話了。」
留著濃密的黑色鬍鬚,眼神凶悍,長了一張宛如掠食性動物般微妙的臉。他的年紀不像他的穿著看上去那樣老,他臉上的鬍鬚和他的氣質總讓人認為,他是那種幾乎還沒脫離青春期,就已經變得冥頑不靈的人。他的宣稱、預測和評斷中,都隱藏著一種專注的熱情。有一回,在我們的庭院裡,他抬頭看著彩虹,大聲說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神的承諾,代表不會再有另一次大洪水!」他為此而全身顫抖,彷彿這重大承諾是在前一刻方才許下,而他本人為此承接。
當他捕到他想抓的魚時(他會把大嘴黑鱸丟回水裡,留下鰱魚和河鱸,還說河鱸是種美味的魚,雖然刺多得像針插一樣),我們所有人就會一起從樹蔭下的河岸低地爬上來,穿過田野走向他家。我和歐文光著腳,輕鬆地走在收割後的田地上。有時候,我們家那隻不太搭理人的狗―市長―會隔著一段距離跟著我們。班尼叔叔的房子就在樹叢邊緣;再過去一哩,便不見樹叢而是一片沼澤。他的房子高大亮白,老舊未上漆的木板被夏日陽光曬得褪色變淡,窗上的遮板是深綠色的,已經腐朽損壞,每一扇窗上的遮板皆拉下。屋子後方的樹叢幽深、燥熱,密密地長滿多刺的灌木,滿是成群飛舞的昆蟲。
在房子和樹叢之間有好幾個籠舍,裡面總是關著一些捕抓來的動物,例如一隻半馴化的金色雪貂、一對野生的水貂、一隻腳被陷阱夾傷的紅狐等。這隻紅狐一跛一跛,半夜裡會高聲嚎叫,名字叫女爵。浣熊則不需要籠舍,牠們就住在院子周圍的樹上,比貓還溫馴,會自己到門邊等著餵食。浣熊最喜歡口香糖了。松鼠也會來,不怕人地坐在窗臺上,或是在門廊上的報紙堆裡翻找、覓食。
還有另一種深度較淺的籠舍,或說土坑,緊鄰在房子一側牆邊的地上,其他三面則釘上木板,高約兩呎。班尼叔叔養的烏龜就在這裡。有一年夏天,他一心一意只想捉到烏龜,他說他要把烏龜賣給一個從底特律來的美國人,對方出價一磅三十五分錢。
「把烏龜煮成湯。」班尼叔叔一邊搭建這處烏龜籠一邊說道。他對於動物悲慘下場的熱
中程度,與馴養、餵養牠們不相上下。
「烏龜湯!」
「美國人喝的。」班尼叔叔說,好似這個理由相當充分。「我自己是絕對不喝。」
不知道是那個美國人後來不見蹤影,還是他不願意付給班尼叔叔合意的價錢,又或者是這件事從頭到尾就只是個傳言;總之,這次交易最後不了了之。幾個星期後,要是你向班尼叔叔提起烏龜的事,他就會一臉茫然,說:「噢!我已經不想去費心煩惱那件事了。」一副你消息實在太不靈通,他替你感到難過的樣子。
他坐在我們家廚房門後面,他最喜歡的那張椅子上―他坐在那裡的樣子,就好像在說他可沒什麼閒工夫坐著,也不想麻煩誰,這會兒坐坐就要離開―此時的班尼叔叔總是有很多新聞可以說,內容多是關於商業投機,而且都是些驚人之舉。那些住在不遠處的人,例如南方的人或是鄰近的格蘭特利鎮的居民,正賺進大把鈔票,他們養金吉拉兔、繁殖虎皮鸚鵡。他們幾乎不用花什麼功夫,一年便賺進一萬元。他幾乎從沒做過什麼穩定的職業,但他一直都在替我父親工作;其中一個原因或許是我父親養銀狐。這種職業是如此高風險又不尋常,既迷人又可怕,無法大量獲利,卻又有著致富希望。
他在自家門廊上把魚清理好,要是他想吃的話,會立即炸一些魚。鍋子上黏著陳年的煙燻油漬,而他會直接就著鍋子吃起來。不論外面有多溫暖明亮,他都會點上燈,那不過是直接從天花板上垂下的燈泡。屋子裡一堆又一堆的雜物和厚厚的灰塵,將光線吞噬。
我和歐文在回家的路上,有時會試著一一說出他家裡、或單單是廚房裡的東西。
「兩臺烤麵包機,一臺是有蓋子的那種,另一臺是吐司要平放那種。」
「一個汽車座椅。」
「捲起來的床墊。一臺手風琴。」
但我們心知肚明,我們說出來的,連一半的數量都不到。我們記得的那些東西要是全部被移到屋外,屋裡也不會感覺少了些什麼。這些只不過是那成堆殘骸頂端露出來的一小部分,少數可辨識的物品罷了。那裡有成堆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地毯、亞麻油布地毯、家具的各個部位、機器零件、釘子、纜線、工具和各種家用用具。這棟屋子以前是班尼叔叔父母住的地方,他們婚後一直都住在這裡(我只記得他們很老又很胖,眼睛半瞎,坐在陽光下的門廊上,穿了很多層逐漸風化的深色衣服)。所以這裡所堆積的,有部分來自五十年的家庭生活,但也有一部分是別人棄置不用的。班尼叔叔會問對方可不可以給他,然後帶回家;有些甚至是從朱比利鎮上的垃圾場拖回來的。他說,他想把這些東西修補一下,變得可以用之後,再賣出去。倘使他住在城裡,就會開一間大型的廢棄物商店,一輩子的時間都花在成堆的舊家具、壞掉的家電、缺角的碗盤,還有覆滿髒汙的某人親戚畫像上。其實他就是珍惜這些破爛本身,只不過是假裝要讓這些東西再次派上用場罷了。
在他的屋子裡,我最喜歡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門廊上成堆的舊報紙,那些我怎麼都看不膩。他不看朱比利《號角前鋒報》,也不看那些會晚一天投遞到我們信箱中的城市報紙;他不訂《號角週刊》或是《週六晚報》。他的報紙一週送達一次,紙張粗糙、印刷品質很糟,頭條都是三吋高的大字。這是他獲取外界世界資訊的唯一來源,因為他幾乎沒有堪用的收音機。這些報紙裡的世界和我父母閱讀的報紙或聽到的每日新聞截然不同。這些頭條和當時正開打的戰爭無關,也無涉於選舉、熱浪和意外。而是關於下列這些內容:

狠父以雙胞胎女兒餵豬
一婦女產下人猴嬰
處女慘遭著魔和尚在十字架上輪姦
狠婦郵寄丈夫屍塊

我會坐在下陷的門廊邊緣,一邊用腳輕觸一定是班尼叔叔的母親以前種植的石竹花,一邊讀報。最後,班尼叔叔總會說:「妳可以把那些報紙帶回家,我都看完了。」
但我很清楚,最好別這麼做。於是我愈讀愈快,盡可能地多讀,之後才走進陽光下盡情伸展四肢,踏上小徑,穿越田野回家去。那時的我會因為目睹了如此暴露的邪惡而頭昏腦脹,這些惡行是如此的有創意而且出色,卻又充斥著如此駭人的惡意。但是隨著我愈來愈接近家門,這些景象也逐漸淡去。為什麼我家那平淡無奇的黑牆、褪色破碎的磚塊,還有廚房門外水泥砌的露臺、用釘子掛在牆上的洗衣槽、抽水泵、葉片上有棕色斑點的丁香花叢,會讓那一切感覺如此不真實呢?一個女人真的會把丈夫的屍塊,用聖誕節的包裝紙包起來,郵遞寄給丈夫在南卡羅萊納的女朋友嗎?
我們家就在弗雷茨路的盡頭處,這條路就從鎮上邊緣的巴克商店,一路通往西去。這家搖搖晃晃的木造商店,屋前到屋後的空間好窄,看起來像是一個側放的紙箱,再隨便掛上一片歪斜的金屬板,上頭畫著麵粉、茶、麥片、飲料、香菸等圖示,這一幕對我來說,向來意味著鎮中心已到盡頭。人行道、街燈、成列的行道樹、賣牛奶和賣冰的推車、鳥浴盆、花圃、女士們坐在前廊的柳條椅上望著街道―這些文明的、令人心生嚮往的一景一物也都來到了盡頭。每當我和歐文放學,或是我和母親每週六下午購物回來,我們就會走在寬闊蜿蜒的弗雷茨路上,從巴克商店到我家之間一路都沒有遮蔭,兩旁都是野草叢生的田野,依照季節的不同,被蒲公英、野芥末或是金菊染上黃色。比起鎮上,這段路上的房屋間隔更遠,大致看上去也比較欠缺整理、貧乏簡陋,怪模怪樣的程度是鎮上的房子絕對難以企及的。一道牆只漆了半邊就停工,連梯子都還架著;一棟房子仍留著拆除露臺的痕跡,根本沒有收尾;還有一扇大門前面沒有臺階,離地足足有三呎高;有的窗戶上原本應該有遮板的地方,卻東一塊西一塊貼著泛黃的報紙。
弗雷茨路不屬於鎮上,卻也不屬於鄉下。這裡原本應該是鎮上的一部分,卻因蜿蜒的河流及格蘭諾許沼地而和鎮上隔開。這裡也沒有真正的田園,只有班尼叔叔和波特家的田地,占地分別為十五和二十畝。班尼叔叔的田地長滿灌木,而波特家的幾個兒子養羊為業。我們家有九畝地,用來養狐狸。大部分的人家都有一到兩畝地,也都有一些家禽家畜,通常是一頭乳牛和雞,有些時候也有一些更奇特、不會出現在一般農場上的動物。波特家幾個兄弟養了一群羊,牠們總是跑到外面,放養在路邊。有個叫山迪.史蒂文生單身漢,他養了一隻小灰驢,和《聖經》中的插畫如出一轍,在田野邊緣多岩石的角落吃草。我父親的事業在此地可不算不務正業。
米屈.林姆和波特兄弟才是弗雷茨路上的非法人士。他們的風格相當不同。波特兄弟個性活潑,不過一旦喝醉,脾氣會很凶暴。有一次,他們用小貨車順路載放學的我和歐文回家,我們倆坐在後頭一路被甩來甩去,因為車開得超快,路上又一直碾過坑洞。我母親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氣。米屈.林姆就住在窗子上貼有報紙的房子裡,他不喝酒,因為風溼而一跛一跛的,從來不跟任何人說話。他太太會不定時地光著一雙腳,晃到屋外的信箱旁,身上穿著破爛的荷葉邊家居服。他們的房子外觀宛如體現了各種邪惡和謎團,我從未敢直視,每次經過時,眼睛都只敢直視正前方,還得壓抑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這條路上還住著兩個傻子,其中一人是法蘭基.豪爾,他和他的兄弟路易.豪爾一起住。路易在巴克商店旁邊,開了一間外表沒有上漆、有假立面的小店,專營鐘表修理。路易長得又白又胖,像是用白蘭香皂雕出來的樣子。他會坐在店外曬太陽,身旁那扇髒汙的店面窗戶的窗臺上還有貓咪在打盹。另一個白痴是依蓮.波樂斯,她不若法蘭克那樣溫馴,或者說那樣傻。她會在路上追逐小朋友,也會雙臂吊在大門上,不住地邊前後搖晃身體邊咯咯叫,簡直是隻喝醉的公雞。所以,她的房子也是另一個經過時要小心的地方。有一首每個人都知道的打油詩,是這麼說的:

依蓮依蓮別過來,
不然我找棵蘋果樹,從妳的咪咪吊起來。

我和母親一起經過她家的時候也會念這首打油詩,但至少我知道當下最好把咪咪改成腳跟。不知道這首打油詩是怎麼來的?就連班尼叔叔也會念。依蓮一頭白髮,不是因為上了年紀,而是天生如此,她的皮膚也白得像鵝毛一樣。
我母親最不想住的地方,就是弗雷茨路。每次她只要一踏上鎮上的人行道,便會感激地揚起頭,在歷經弗雷茨路的太陽曝曬之後,享受著路邊的蔭涼,感覺鬆了一口氣,流露出一種全新的活力。每每家中缺了什麼,她就會派我去巴克商店跑腿,但是真要購物的話,她會到鎮上。查理.巴克在我們經過的時候,可能正站在店後頭的隔間裡,把肉削成一片片薄片;透過深色的隔板,我們可以看見他的身影,半隱半現彷彿馬賽克人像。這時,我們就會低著頭快步經過店門口,希望他沒看見我們。
當我說我們住在弗雷茨路的時候,我母親總是會糾正我,說我們是住在弗雷茨路盡頭處,一副這之間,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樣子。在更久以後,她也會覺得自己不屬於朱比利鎮,但此時的她,仍緊緊抓住這一線希望並樂在其中,同時確保鎮上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會大聲地和其他太太打招呼,對方會一臉驚訝(但是愉悅)地轉過頭來。她也會走進陰暗的乾貨鋪,在店裡那些高腳小凳上坐下,呼喚著請人給她遞杯水,因為她剛剛一路上是既熱又渴。我未感一絲難為情地跟著她,享受著這些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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