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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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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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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這是一本真人真事的故事,經由作者將真實姓名隱去而改寫,故事男主角雖身受高等教育,自年輕開始,涉世未深,一步錯而後步步錯,遭致不敵情慾誘惑不能自拔,甚至道德淪喪,以致生理上受到嚴重的懲罰痛苦不堪的經過,經高人指點後,歷經沈澱、反省、懺悔,進而開啟不一樣的人生。這一段不斷重演的情慾橫流境遇,直到幡然醒悟,足資作為世人的警惕。
情慾對人來說,就是吐絲的蠶,從自己身中一根絲又一根絲的吐了出來,好好把自己纏繞,愈來就愈黑暗,當自己陷入黑暗中,就死定了。
貪慾與吸毒一樣,都是會上癮的,這慾如毒,會精竭容枯百病侵。
所以作者告誡,「戒淫行,守身之法,一絲一毫不可苟且,不可稍自寬縱,寧可被人笑迂腐刻板,不可自命風流,如果平時不注意防範,一切悔之晚矣!」

【本書附贈作者創作封面畫作複製畫一張】

作者簡介

蓮生活佛盧勝彥,西元1945年生於二戰下憂患的台灣,
現旅居於煙雨微微的西雅圖,每日修行、寫作及繪畫,
以實證和慈悲勾勒度眾的文字,如月河流水閃耀智慧的光環。

是真佛宗創辦人
平易親切、慈悲為懷的開解病難憂苦,獲得千萬弟子的景仰皈依。

是一位演說家
深入淺出、幽默風趣的闡述佛法哲理,具有獨樹一格的講演藝術。

是一位畫家
天賦異稟、微妙觀察的書畫自然景物,成就自在任運的揮毫創作。

更是一位著作等身的作家
多元題材、精勤撰寫的抒發心境體悟,紀錄親身經歷的數百冊文集。
1967年第一本創作《淡煙集》問世。
1992年5月完成《第一百本文集》。
2008年5月出版第二百本文集《開悟一片片》。

他是當代能將佛法與藝術結合的第一人,精進與毅力不同凡響。

序 冥王律令之外
我躺床上,剛剛修完了「眠光法」,將自己的神識,送入虛空中的大光明「毘盧性海」三昧之中。

神識像長了兩翅,飛騰起來,拔地而起,直上入雲霄,我只能屏心靜氣。這正是密教修行的「睡眠在大光明海」之中的寧寧靜靜的偉大超然沐浴。
然而,今夜反常,我甚驚駭!

神識上昇時,遇到了屏障,是巨大的「天網」截住,就如同我是游泳的魚,突然被漁夫的網收攏。首先覺得有點暈眩,莫名其妙的被封閉起來。

我的神識往下掉,周圍卻是一片濃密的黑暗,黝黑的世界泛出幽光,黑暗濃密的渾然無盡,這時我明白,我進入無形的陰風地獄之中。

到了地獄境界,我一下子就進入冥王的宮殿,黑暗全消失了,冥王看見我到了,笑呵呵的迎我:
「恭迎蓮生活佛!」
「這算是迎賓之道嗎?用了天羅地網,勉強我來,這是有失禮節的。」我笑罵著。

冥王執住我的手,說:「不拘小節,不拘小節。不這樣請,你是不會來了,我準備了稀世佳饌,補償我的過失。」
「禮多必詐!」我說。

「正是。你猜對了!」冥王說:「上回請蓮生活佛發佈了冥王律令,這律令一出,果然是當下的明燈,也使世人得到當下的清涼心。這如同無盡燈一樣,是常明的,令世人含藏一切的善惡種子,不被污染,同時有很多人得了警惕,有至佛所懺悔的,有至神廟懺悔的,有自心懺悔的,有在天地間,仰首向上蒼懺悔的,有俯地懺悔的,懺悔的真的很多很多。」
我心大喜。

冥王說:
「我帶你去看一處地獄,絕對是你想像不到的,你可以告訴世人,犯情慾邪淫之罪,其下場即是如此。」

我說:
「這地獄我不用看了,還不是開腦、挖心、割肝、斬腳、斷指、挖眼、針刺、剁耳、割鼻。......」

冥王說:
「這不同,這些地獄刑罰固然都有,但現在的地獄不同了,有一地獄是犯邪淫去的。」
「不同?」我好奇:「如何不同?」

冥王指給我看,我看了駭然。
我看見一條一條紅色細細的蟲,很多很多,那些小細紅蟲軀體扭動,這些細細紅紅的小蟲,在潮溼的水中,在惡臭的爛泥巴中,一條一條的滾著、伸縮著。

這小細紅蟲,在混沌未開之中,沒有天,沒有地,根本沒有空間,沒有時間,在扭曲,在掙扎,在吼叫,在爭食,牠們在尖聲哭叫,牠們在互相吞食。火焰升起來,被火燙焦,水淹過來,被窒息,火鴨來了,被吞食被撕裂,這?面的世界,是尖叫、跳、吼、扼殺、吞食、扭鬥、糾纏一團。

我彷彿想起來了,在人間臭水溝?扭動的細長紅蚯蚓,還有陰濕地石頭下的紅蚯蚓。......
冥王說:
「人間就有地獄,看那黑暗中的人,貪慾的火,扭動的身子,就化為小細紅蟲,深入在黑暗的土中,在水中,越來越小,滾著一團團,在陰風中飄搖,一直到熄滅,生命熄滅。」
「這就是地獄!」我愣住。
「人間地獄!」冥王說。

我聯想到,這世界地獄實在有很多很多,巨石之下的泥濘土中,臭水溝?,我寒氣從腳下升起,渾身冷颼颼。這也許是人類追求原始的報應吧!

冥王在我離去時,交給我一本「日記」。我問:「誰的?」冥王答:「一個人的。回去寫出一本書。」

這本書就是:《那老爹的心事》。

蓮生活佛盧勝彥聯絡處
Sheng-yen Lu
17102 NE 40th CT
REDMOND WA 98052
U. S. A.
二○○二年十月

目次

序 冥王律令之外
001 那老爹是誰?
002 後車站的好奇
003 大雷雨
004 割下你的下身
005 去尋訪異人
006 綺語
007 西雅圖的冬雨
008 肉慾又贏了
009 那是一張怪異的臉
010 空門
011 發現苦空的道理
012 走入深山
013 寫作本書的心得之一
014 寫作本書的心得之二
015 寫作本書的心得之三
016 附錄一:虹光成就
017 附錄二:四大要調均衡
018 附錄三:氣入中脈的口訣

書摘/試閱

001 那老爹是誰?
冥王交給我一本日記,這本日記是怎麼來的呢?原來是這位那老爹,讀了我那兩本《當下的清涼心》、《當下的明燈》之後,生出了慚愧的心,這位老爹原本有寫日記的習慣,把過去的風流帳記錄了下來,那老爹當下補寫了一些懺悔的文字於後,於是,就把日記本當空給燒化了。

冥王接到了這本日記,很重視這本日記,並且為那老爹頷首,默認了他的慚愧懺悔,覺得有必要把這本日記公諸於世,認為此事公諸於世,對「人性」有幫助,對「貪慾」的人有所警惕,對凡俗或許可以轉變一時的風尚,於是,冥王將日記交給我,要我寫書問世。

我翻開日記本,著實嚇了一大跳,那老爹原來是他。
他是誰?

我個人認為,這本「日記」原是隱蔽性的,原是他老爹自寫自娛的,這種作品本就站在邊緣地帶的,不能公開,甚至不能登大雅之堂,甚至原來的著作之中有壞人心術之慮,被稱為誨淫誨盜之作,然而,經我改寫之後,就顯得藝術些、意像些,不至於遭致道學之士的撻伐。

那老爹是誰?大家一定很好奇,我決定不會講出他的真實姓名,我也不是要大家去猜疑,如果有人要花費無數的精力,費盡心機,考證追索書中的蹤跡,我也認為大可不必。

我會幫那老爹取一個假名:
姓陳,大眾化。
名平,平民化。

那老爹是誰?讓我嚇了一跳的人,當然我是認識他的,他是真佛宗的弟子,在社會地位上,他是一位謙卑地為人們大眾服務的人。在外型上,他很討人歡喜,高高帥帥的,希望我這樣的寫,不會引起宗內人士的關注,被誤會為故意洩露了機密,搔首弄姿。

我寫這本書時,在意識觀念上,它是一本日記,但也是小說,在創作的標竿之下,我不能日記化,也不能完全小說化,因此,可以說是日記與小說的綜合,日記在小說的創作之中,就比較淡化了。依我寫作的方式而寫,甚至我會把它寫成散文化的小說。

我原本想用第二人稱寫作,但用「你」字,不是我的習性,想用第三人稱來寫,用「他」字,覺得有距離,「他」字的敘述方式,有疏離的感覺。最後我覺得用「我」字算了,這比較合乎我寫作的原貌,一向我是採用第一人稱寫作的人,用「你」用「他」均不習慣。

不管怎麼說,這「我」並不是蓮生活佛盧勝彥,而是那位老爹,陳平先生。這書的本意,是敘述陳平的經歷,分析了陳平的心理,綜合起來,共同體現了人性在「慾望」的心路歷程,這也可算是探討人性,尋找人性本源,使人性澄澈如清水,直接呈現了老爹的心象。

我知道冥王給我這本日記的用意,是藉著老爹陳平的日記,來警惕世人,這是獨特的例子,比較實際,對人類心理有深刻的真切感受,用特定的人,特定的真實人生經驗,將會比「當下的清涼心」、「當下的明燈」更有內涵,是最直接現實的寫法。

我在本書寫作之前,要特別聲明的是:
一、那老爹的心事,是直剖人性慾望。
二、那老爹是誰?我知,大家不知。
三、我用第一人稱寫,但,是「你」,也是「他」。
四、那老爹的心事,教人守戒。
五、千萬不可淫亂。
六、請大家不要問我,那老爹是誰?

我寫一偈:
昔年已逝別瓊樓。
人生原來風如流。
如今白髮垂雙鬢。
今日望月月如鉤。
枕中忽聞思歸鳥。
日記記載落葉秋。
念佛持咒度餘年。
等閒憶起淚橫流。


002 後車站的好奇
那一年,我在「成功嶺」受訓,由於自己的努力表現,「修補道路」做的最好,因此全連放假一天。一般例假日,受訓的學生外出,照例是穿著軍服,但,我們的放假日不是在例假日,因此,我們獲得通融,大家統統穿便服上街。

我穿著一般的西裝褲,上身一件花襯衫,雙手空空,就站在台中火車站前。老實說,受訓學生放假,大家都興高采烈,但,真正出來了,你就茫然了。看電影,逛街,買東西,這是最平常的,等著收假的時間一到,又都紛紛回到了營房。

我站在台中火車站前環顧,想著自己,自己想做什麼,街也逛了,東西也沒買。電影的片名不佳,不想看。一個人沒有伴,於是就走到了火車站。

這火車站可是人潮洶湧,列車一進站,吐出了很多男男女女,列車一出站,又吸進了很多男男女女,大部份的人並不優閒,步子都匆匆忙忙的。有的人一出火車站,又一招手,計程車急馳而至,一出火車,又鑽入計程車,急馳而去。突然,又一部計程車急馳而至,戛的一聲,車門打開,一位摩登的小姐下車,急促的走入車站,高跟鞋「格卡、格卡」的響。

陳平覺得自己最灑脫,也最優閒,至少目前是這樣子,買一包瓜子吧,一個接一個扔進嘴,用牙齒及舌頭的靈活動作,又立即用嘴皮把殼兒吐了出來。
這就是休假,哈哈!陳平不禁暗自內心嘲笑。

我嗑著瓜子,走進車站,車站?面人也不少,買車票的,候車的,排隊在入口處的,還有賣東西的,擦皮鞋的,賣冰棒及冰淇淋的。

火車來了,「嘟嘟」的叫,火車走了,同樣「嘟嘟」的叫,還有大大喘氣的聲音,這就是人生。
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陳平!」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連附」,一位老士官,我們台灣人自稱自己是「蕃薯」,而從軍來台的老士官就是「老芋仔」。「老芋仔」二話不說,拉著陳平的手,就走。

「去哪裡?」
「你敢不敢去?」老芋仔問。
「沒什麼我不敢的!」我年輕氣盛。

老芋仔說:
「敢就跟著我,我看你很嫩!」
「哼!我才不嫩!」我表現一幅老江湖的模樣。
「那你今天跟定我了。」
「跟就跟,誰怕誰!」

老芋仔在前,我在後,從台中火車站走過天橋,走到後火車站,後火車站前,有一座很有名的戲院,就叫「國際戲院」,而國際戲院後面就是有名的風化區,這些有名,是連貫起來的,也不知道是國際戲院有名,還是風化區有名,或者二者都很有名,因為國際戲院是專門演歌舞團、脫衣舞而出名的地方。我們受訓的預官學生,不一定知道什麼,這一點卻也知道。

我被老芋仔拉到這裡,內心真的有些躊躇,坦白說,我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真正碰過女人,我是屬於靦腆型的人,平時跟女人說話,臉會不由自主紅了起來,我在考慮,我是不是要跟他去,或者我在門口等他。

拐進國際戲院的巷子?,我就看見走廊上一排椅子,椅子上坐滿了鶯鶯燕燕,這巷子?面有好幾家,同樣都是在走廊上坐了一些女生。

「老芋仔,你來了!」一位女人粗啞的嗓子叫著,「相好的,怎麼這麼久才來!」她親暱得動人心腸,熟人相見,毫無虛禮,拉住老芋仔,就上樓去了。

我急了,叫:
「我怎辦?」
老芋仔回頭:「找一個吧!」
「等一下如何相見?」我又叫。
「在走廊等我!」

我緊緊張張的模樣,讓那些女人掩著嘴笑,我偷看了那些女生,她們嘰嘰喳喳個不停,有一名女子抬頭瞟我一眼,馬尾巴的頭髮紮著一塊藍印花頭巾,臉還乾乾淨淨,身材不胖,五官標緻。

我低著頭走進暗巷子,現在又低著頭,被一位小女生扯著手,拉到了樓上的一個小房間。我實在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到這裡來,我只是在火車站閒逛,被老芋仔一拉,就隨他來了。現在的問題是,陳平一輩子未曾經歷過這種事,完全是生手,是剛出生的模樣,有一種新鮮的好奇感。

同學閒聊中,聽到的,什麼屏東自由路、高雄市政府後面、台中火車站後面、台北萬華華西街。......現在,陳平真的身陷其中,這種心中的滋味,五味雜陳。

陳平聽說,有一位文藝作家,寫作時寫到了娼妓,為了體驗真實的狀況,便假裝是嫖客,進了房間,等一切就緒,作家便表示身份,他願意付出加倍的錢,但沒有做那件事,是想跟她聊一聊,這個女人也樂意,於是,便寫出很貼切的文章了。

陳平也想這樣來一下,因為陳平確實一輩子也沒有真正上過場的,進了房間,房間只一小窗、一張床,小小的,一個小床櫃,上面擺著衛生紙。那女生用小臉盆裝了清水,水中有一條毛巾,陳平想,那是完事的時候洗滌用的。

那女生把衣服全脫了,我看她,她的嘴唇角微微翹起,五官真的很標緻,臉上有一些雀斑,一抹身腰,長得剛剛好,兩雙手指頭,細而長,指甲油紅得發艷。

陳平與她不約而同的笑了笑,陳平的緊張心理鬆馳了一些。
我說:「我是處男。」
她答:「我是處女。」

她根本不相信他是處男。
「我真的是處男,我......。」
「依照傳統,我們接到了處男,要包一個紅包給他的。」
「多少錢?」
「一毛。」

陳平不再說話,我心中想,要不要點到為止,給了錢,不辦事,就這樣走人,但,這如何開口,怎麼說,想學那位作家,但自己不是作家,會不會給了錢,不辦事,立刻會招來一頓臭罵,認為自己瞧不起她呢?

我有一點暈眩,又有一點迷醉,那是很容易就跳下去的狀況,只要閉上眼睛就成了。
她早就躺在床上了。

我身子向前傾,伸出雙臂,馬上被捉住,她像八爪魚,緊緊把陳平勾住。
我的雙臂摸索著。
她很配合的扭動。

陳平聽過同學說,有些女生一動也不動,像一具死屍一般,有些還躺著看報紙,反正一切由你。

但,這女的不是,在摸索中,我聽得見真的風在流動,是人與人的互動。我整個人融化在這原始的混沌之中,分不出你你我我,我是需要有這種感覺的,這種感覺色彩很豐富,是自己渴望很久的、很久的。

陳平雙臂收攏,陳平身體很好,努力的守護身子?的火,繼續燃著,不讓它熄掉。
她叫了:
「時間太久了。」
「怎辦?」
「要加價。」
陳平點點頭。

陳平很認真,她也很奇怪,那火也從腳下升起,渾身發燙,一直燙到臉,她不知不覺臉上有光,不知不覺變得糢糊了,彷彿她不是妓女,不是賣的,真的變成他的女朋友、愛人。她原先是假的,現在變成真的了。

最後,火與火互相糾纏在一起,兩個軀體都在抖動,由濃密到稀疏,由紅變白,成了狂潮之後的平靜的湖。

她看了錶,大吃一驚:
「你要加三倍的錢!」
「我給,我給。」陳平說。

她露出笑靨:「說真的,這好像也是我平生第一次,這樣的興奮。」
我是感覺的到,但,妓女最會假,不知是真是假?

她說:「你有天賦異稟,做的真好,任何女人遇到你,都會愛上你!」
她又說:「你至少一星期來看我一次。」
陳平不說話。
「好不好嘛!」她撒嬌。
陳平只有點頭。

這家妓女戶的招牌是「紅娘妓女戶」,那女生是「鶯鶯」,據說是店?的紅牌台柱。

陳平走出店門,走廊上一瞧,早不見了老芋仔,那位粗啞嗓子的女生告訴他:
「老芋仔等你等了五十分鐘,剛剛才離開,少年人,你卡有凍頭。」

陳平不說話,緩步的走出小巷子,火車站一點也沒有變,一樣人潮洶湧,陽光似乎還滿刺眼的。

在我的思緒中,覺得似乎有點亂,也有一點茫然,竟然找不到一個中心點,兩隻腳也失去了目標,在街上晃蕩,我又走回了車站,進了候車室,坐在一條長長的椅子上,那椅子上,人挨著人,人擠著人,也人看著人,腳底下有汽水瓶子,香煙屁股。

此刻,我完全沒有興奮及欣喜的感覺,彷彿腦袋瓜空空蕩蕩,身體空空蕩蕩,自己也似乎變得絲毫一點靈氣也沒有了。我竟然走進妓女戶,和妓女發生平生第一次的性關係,這算什麼?這算是一團無望解開的亂麻。

陳平搞不清楚怎會如此做?
是通常難免的好奇心?
是自己逞強的心,經不起一激?
不能容忍有人去過,而自己竟一無所知?

於是,老芋仔(老士官)來了,機緣巧合,現在陳平去過了,好勝心滿足了,好奇心滿足了,但,總是覺得自己彷彿失落了什麼,遺漏了什麼。

如果有人問:
「哪裡有什麼?」
陳平會答:
「有原始森林。」
「當然,還有溪水。」
「當然,更有岩洞。」

陳平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去了一次郊遊,有山有水,只是沒有古蹟,因為畢竟太多人遊歷,把美景全破壞光了,陳平認為,這是唯一不值得的地方。

回到營區。
「連附」老芋仔跟陳平沒有太多的交談。

但營區連部的同學有悄悄的耳語傳出,說陳平去了那個地方,而且陳平有天賦,時間很長。
陳平有交代老芋仔不可亂說,一個都不可以講,但這種祕密,老芋仔只跟一個人講,而這個人也只跟一個人講,就是這樣不可講,就全連都知道了。

不管人家怎麼講。
我一概靜默以對。

更氣人的是,大約一星期之後,那部位有味道傳出,其味難聞,令人欲嘔,好像有針在刺,又流出一點點的黃黃之物,我自己知道是一種討厭的疾病。

陳平本身是醫療人員,在軍中,也在醫務所兼一些工作,我自己知道如何治,於是,胡亂抓了藥,就吃了下去,也是四、五天之後,就完全徹底乾淨根除臭味,痛苦的感覺沒有了,流出之物也沒有了,陳平一直吃藥,吃到細菌全死光光了,才停止服藥。

我在醫務所的病歷上,偶然看到老士官的表格,上面寫著兩個字:「梅毒。」
我大吃一驚。



(這是日記的首篇,陳平在首篇之尾,補上了一張白紙,寫下了懺悔的文字:)

根據蓮生活佛盧勝彥所撰寫的冥王律令,我犯的罪業是第七條「尋花問柳,情慾買賣」。
我自己是知識份子,也是一位自小家庭和樂長大,懂得道德倫理之人,怎知現代有新學派,提倡廢倫廢節,一切崇尚自由,情慾之事,如決江隄,任其橫流,使現今一般青年,同陷於無底慾海之中。

今之青年立志如山,守身如玉者少,世禍日亟,人禍亦近。

也許現代年輕人,一見我把人生的第一次,初嚐人事,便獻給了歡場的妓女,會大叫:
「超酷!」
「好ㄅㄧ‵ㄤ!」
「亂性格的。」
「超猛!」

但是,我真的有點怕,有不是很好的預感,覺得會帶來不幸,或者是災難,心中有種陰影,再怎麼想忘記或驅散它,已經完全不可能。

自己觀察自己,覺得自己古怪,好像不正常,又好像正常,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間就這樣做了,這人的心理,正是瞬息變化的,愈是觀察自己,變化就愈加顯著,覺得古里古怪和詫異非常。

然而,我警惕到,任何一件事都有報應,我才去一次而已,平生的第一次,實際的一次,只不過把昔日的幻想,實際的做一次而已,它就痛了,發炎,流黃黃的水,就有病了,我體會到因果,有因就有果。

或許有人說,你不會戴什麼帽子(保險套)之類的東西,哼!我覺得戴帽子,就好像穿著鞋子或襪子游泳,想一想看,會舒服嗎?

有一件事情很不好,老芋仔(老士官),我們連上的連附,連鼻子都爛掉了!

我的這件事,思前思後,可以說遇到邪友及邪緣的結果,也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了這件事,令我常起慾想,不由自主的,腦海中存在了「鶯鶯」的淫態,這全是第一次的禍患矣!

我的後來,不懂得積福於身,徒造無窮之孽,小則斷喪元陽,大則瀆亂倫紀,不齒自己,自蹈於水深火熱,把縱慾當人生之大樂,實在應該懺悔!


003 大雷雨
我畢業了以後,就在北部的地方服務,住在自己姨丈的房子,姨丈的房子在山上,而山腰,就是我服務的醫院。為什麼會住到姨丈的家?第一距離近,第二免了租金,第三姨丈的貿易生意做的很大,商人的生意好,賺了錢,房子就大,空的房間很多。姨丈姨母盛邀之下,就搬過去了。

坦白說,我很欣賞姨丈的家,有大大的陽台,可以看見山下的大城,也可看到近距離的山景,有樹林,有竹叢,有小灌木,雲霧罩住的時候,如夢如幻,美不勝收。

從陽台望著自己的庭院花圃,種了很多的玫瑰,還有白色的杜鵑,亭亭玉立,還有很多不知名的花,一簇簇,一團團,這花圃是請人來整理的。

記得有一次到姨丈家做客,我也曾經站在這陽台上,看見整座山的氤氳之氣,那霧氣用飄的,離地面很近,也飄到陽台上,用手去撥,就散漫開來,這真是奇特。

姨丈常常出國旅行經商,他是大忙人。
姨母大我十歲,常對我說:
「陳平,搬過來。」
我說:「是。」
「不要只說是,說搬就搬,要實際!」

我拗不過她,不是我不情願,而是我的個性,不想欠親戚或親人的情,一個人住的話,我自由自在,比較容易控制自己,但我確實喜歡姨丈姨母家的環境,我還是搬去住了,這一住就是二年多。

那天,我剛搬去的時候,姨丈剛好出國,姨母手上抱著棉被,走在我的前頭上樓,她回頭告訴我:
「樓上房間全空著,全是你的,記得還要關窗子,山裡的清晨,還有點涼!」
我點點頭。

姨母上樓時,腳上踩著厚厚的綿軟室內拖鞋,潔白的小腿,再往上看,姨母穿白上裝、花裙,她在上方,我在下方,她並不回頭,裙裾搖曳,我花了眼。
我這個人,腦海中已有幻想,彷彿承受不了這豐盛的美。

姨母在姐妹中,排行最小,長得特別漂亮,當小姐的時候,追求的人很多,左一個男朋友,右一個男朋友,在學校時,也是校花。她小時候抱過我,聽說也幫我洗過澡,我卻回憶不起。
現在的姨母,仔細看,仍然很美,輪廓姣好而嫵媚,她的髮型自然而飄逸的垂在肩膀,形體的線條非常柔美,腰部上的乳房曲線,令人迷惑。

我從下方及後面看,那裙裾所開展的,只是閃現了一下,馬上捕捉不到了,雖然只是微乎其微,像一團不分明的意識,一種難以搜索的,只在眼前浮動,但,仍然記憶深刻。

有一晚,我睡不著,走下了樓,悄悄的開了後門,溜到庭院去走走,庭院有一座涼亭,可以望著蒼茫的後山,走近涼亭時,卻看到一個身影,那姿態就是那麼出眾,也有一份茫然的神情,我走近些,她發覺是我。

我問得傻:
「只妳一個人?」
她笑笑,根本不用回答。

她用手撥了一撥頭髮,那頭髮烏黑光亮,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我開口說:「妳的頭髮真美!」
她又沒有回答,只眼睛動了一下,顯得楚楚動人。
我又說:「可以陪妳坐坐嗎?」
她示意我坐下,我嗅到她的髮香,那是很令人陶醉的幽香。

「怎麼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院子?獨坐?」我問。
「沒什麼。」她說:「只是裡面空氣不好。」
「外面空氣是好些。」我自言自語。

她突然告訴我,她常常一個人,半夜就獨坐在涼亭?。
「你有心事?」
「怎麼說?」
「這非常清楚的,常常一個人晚上睡不著,走到庭院涼亭獨坐,一定有心事。」
「你還不是一個人?」她反問我。
「我只是偶而。」我說。

我又說:「有心事要講出來,不要悶在心裡,悶在心裡,會悶出病的,你可以把心事,統統告訴我,全部告訴我,心事就沒有了,你就輕鬆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這小孩子,講俏皮話。」
「真的。」我說。

於是,她說:
這也不是新聞,表面上看,阿姨是很幸福的,嫁了一位有錢的先生,但日子久了,那種浪漫的激情消失了,就像嚼口香糖一樣,久了,只有吐掉。我只是住在豪宅之中,而你姨丈,當然是海闊天空的,有很多的艷遇,你姨丈一向很荒唐,只要有的就會去愛,一個接一個,很莽撞的,我不用去跟蹤他,也再沒有勇氣去跟蹤他,他就像船,沒有纜繩拴住一樣,到處碰碰撞撞。

外頭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我都知道,甚至有買房子、買車子的,他就是這副德行,誰也管不了他。我耍狠過,他比我更狠,說離就離,但,只要我不提,就是這樣,我就成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婦道。

你這位阿姨,像一個傻瓜,就等一個沒有約定的約會,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先生丈夫老公,每天白日像做夢一樣,晚上也像夢一樣,活著非常無聊,死了也可惜,完全沒有火花,沒有激情,連夢也沒有,生活就是喝白開水。

我聽了,甚驚訝,不敢搭訕。
我嚅嚅囁囁的說:
「你可以去找工作,去尋找自己的樂趣,不一定要平平庸庸的過日子,把這種煩惱轉移!」
「日子很長,又怎樣打發?」

「這。......」我內心真的黯然,她有毫無掩飾的華麗,就讓這美色淍謝嗎?我有一種說不清的惋惜,這惋惜來自於自然,是本身的慾望嗎?
我沉默。
我阿姨說完了,就更沉默了。

在月光下,阿姨的臉蛋特別光滑,從側面看到耳垂很柔軟,很飽滿,她的嘴唇上唇緊繃著,有著堅毅的個性,彷彿就只最後一句沒有脫口而出,那最後一句是什麼,我不敢想像。我注意到她的脖子,肌膚細白而緊,富有彈性,令人遐想,把嘴唇貼在她的脖子上,輕輕的吻,滑動。

然而,她的上眼簾下垂,目光冷冷,彷彿透出一層冷漠,一種蔑視人生的味道,讓人摸不清她的心中到底想什麼?

我的人生觀察歷練雖然不是很夠,但對於「喜新厭舊」是明白的,這是人類的通病吧!再漂亮的女人,看久了,相處久了,一定會膩的,這也是那些電影明星會離婚的道理,其實這並不難懂,也很容易明白,這?面很煩膩,說也說不清楚,說是愛,倒不如說是慾,也不能說公平或不公平,在這方面,永遠是扯不平的。

所以,我並沒有安慰的話,對我的阿姨說。
「這夜很美!」我只這樣說。
「很神奇。」
「你喜歡嗎?」
「喜歡。就因為沉浸在涼亭的夜色之中,才讓我覺得人生似夢、似水,這是我最舒適的時候。」
「夜深了,我們回去吧!」我說。
「那我送你。」我阿姨說。
「明天我還要工作,我應該休息。」

她站了起來,修長的身影令人迷惑,我以晚輩之禮扶了扶她的手臂,她沒有挪開,起風了,她的髮絲拂在我的臉上,一陣陣的幽香,令我的心中,喚起了一種莫名的悸動。
那是一個大雷雨的晚上。

屋頂上的屋瓦,被豆大的雨點打得「劈劈叭叭」的響,一陣又一陣的雨,忽大忽小。
閃電來了,一閃一閃的,就算你閉上了眼睛,你一樣可以感覺到閃光,可以想像的,閃電在烏雲之上,像蛇一樣竄動,一條變二條,變很多條,一一相連,成串的崩裂。閃電就像在屋頂上,好像要把屋頂斷裂成兩半,或者把屋子擊碎,閃光在四面八方閃耀。

那雷聲更可怖,一個接一個不停,聲音不是「轟隆」、「轟隆」、「轟隆」而已而是「隆......隆......隆」連珠炮一樣,不只如此,又像巨石從天上砸進屋子,整個屋子都傾斜了,裂了。
彷彿,樹被擊中了,升火了。
彷彿圍牆倒塌了。

呼嘯的雨,雷聲隆隆,閃光處處,整座屋子都在抖動,我自己都覺得人太渺小了,烏黑的大屋子,彷彿是世界末日到了。
閃電投射入窗內,房間內鬼影幢幢。

響雷「拍」的一聲,瀰漫開來,我自己的心竟然悸動了一下,顛了一下。閃電雷聲就彷彿在頭頂上,這大雷雨悠悠的夜中,真真切切。

在這時候。
我彷彿彷彿聽見阿姨呼喚我的聲音。
「陳平!陳平!」
在黑暗中,聲音是散的,在屋子?流淌。

我爬了起來,摸索著下樓,到了阿姨的房間,我推開門,我看見阿姨穿著睡袍,臉上有閃爍不定的恐懼。阿姨一下子撲在我的懷抱之中。

我自覺自己回到了童年,被自己的母親抱著,那樣特別的舒服,也特別的安全。

他她就臉貼著臉,阿姨的髮絲拂著臉,她的手緊緊的抱住我的脖子,還起勁的卡住不放,髮絲弄得人癢呵呵的。彷彿這樣就安全了。我感覺到她的臉也挺燙的,身子細滑,顫悠悠的,兩個身子,一個厚實,一個顫抖著緩緩的張開。

我覺得全身是火,口很澀,拼命的吸吮,在她的髮,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耳垂,她的粉紅的耳朵,還有她的口,舌頭和舌頭糾纏在一起。

她就如同漸漸舒開的花瓣,整個人鬆了,散了,連花蕊也都在顫慄。一層帷幕被打開了,人都在帷幕之中,只要帷幕被打開,一切就那麼自然,人性就是這樣,交融在一起,這帷幕一打開,就看見了慾望在跳動,慾望是火。

這是一片原始的混沌時代,天地雷風澤水火山都還沒有成形。無極化太極,太極分兩儀,兩儀就是陰陽,陰陽生萬物。這陰陽合和就是天下萬物生成的大道理了。

此時此刻,就是陰陽合和了,兩個人影化為一個,融化在這混沌之中,只有聽見聲音在流動,一切在黑暗中,不分上下左右,從頭到尾的顫動著。
真的升天了,真的入地了,天地均在旋轉。

她原來是活的火山,這時候噴出了岩漿,大小爆炸達六、七次之多,活的火山爆發是什麼樣
子,天地震動了,怒吼了,拼命的擠壓,把內在的火,全噴了出來,大地橫溢的岩漿,燒燬了一切。

原來陰陽合和的道理,極緻的完美,是融合為一的,是升上天際的,是天堂的大樂境界,在一剎那之中,幾乎一切靜止了,是死了,快樂的死了。

說是快樂得要死了,其實還是活的,只是進入樂陶陶的狀態,他讓她,滿床翻滾。一次又一次的,從赤紅,到橙黃,到灰褐,到純白,最後虛脫了,陷入了暈眩之中,一直變成寧靜,靜到出奇。

她原本是一條沒有骨骼的魚,滑不溜丟的,一直的閃動,但現在不能動了。

他告訴她一個故事:
以前有一位美麗的印度少女,她住在深山之中,沒有受過教育,她覺得身子似乎有病,便去找山中的巫師治病,那位巫師告訴少女是因為身體中有一位魔鬼。

少女問巫師,魔鬼在哪??身子的哪??巫師明確的指出,是在少女生育的地方住著。少女一聽很害怕,就要巫師抓魔鬼,巫師當然很樂意去抓魔鬼。

巫師開始為少女抓魔鬼,這一抓,竟然抓出了快樂,快樂一出現,魔鬼就跑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少女大叫:「魔鬼又來了!」
巫師又抓。
一下子,魔鬼又走了。
但,只一會兒,少女又叫:「魔鬼又回來了!」
巫師又抓。

這一來一去,一去一來,來來回回,共有六、七次之多,巫師抓不勝抓,少女被抓得很快樂,巫師整個人虛脫了,大喊吃不消。然而少女還求之不遏。

這位少女,從此對巫師抓魔鬼,產生了最大的樂趣,天天要求巫師抓魔鬼。
巫師最先是疲於奔命。
最後是逃之夭夭。

她說:
「你說,那少女是不是我?」
「我不是巫師。」
「你將來會逃嗎?」
「不至於吧!」我自認有天賦異稟。

她說:「自從有意識以來,我從來沒有那麼快樂過,真的,那是每一個女人,都想追求的感覺,要融合在一起,進入無窮無際的快樂?面。」

她說:「我剛剛是不是瘋了,尖聲哭叫,又嘻嘻的笑,喉嚨吼叫,真的好貪婪,是有魔鬼在?面。」
「你愛我嗎?」她問。
「這。......」
「你恨我嗎?」她問。
「這。......」
她說:「我是你的了。」

在陳平來說,對自己的阿姨,是有一種仰慕的心,有一種期待,也有一種陶醉,我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真正雙方有了,這又害怕了,原因仍然是舊有的禮教,倫理是無形的繩索,把自己死死的綁住。

陳平其實有著慾望,我心甘情願,一切都自然而然,誰也沒有勉強誰,雖然不算是幸福的,美好的,就算是不夠完美,也算是短暫的幸福享受吧!

陳平自我解套:
上帝其實也是亂倫的。
上帝造了亞當夏娃,最原始的男女結婚了。
生下了男的、女的兄弟姐妹們。
於是兄弟姐妹又互相結為夫妻。
一代又一代的傳宗接代下來。
這不是亂倫的大家族嗎?



那時節,陳平做了一個夢:
陳平到了一個摸摸索索的地方,地方很陰沉,覺得暗無天日,陳平想走出去,卻走不出去,四周都是人,擠在一堆,我混在人群堆中,連轉一個身都難。

那些人議論紛紛,我聽出有男的,也有女的。
「你跟誰?」
「跟我小姑。」
「你呢?」
「跟我公公。」一個媳婦兒說。
「還有?」
「跟我三叔。」
「另外?」
「跟我大嫂。」

陳平再聽下去,也有兄弟姐妹來的,更有婆婆跟孫子,孫女跟公公,父親跟女兒,兒子跟母親。......
「你呢?」有人問我。
「我跟阿姨。」我照實答。

在那濃密的黑暗世界?,覺得是一種壓迫,但到處都是人,軀體扭動,互相碰撞,人人都疼痛,掙扎,呼吸非常的困難。

陳平感覺到自己似乎被關在地牢?,這?面的人,全是亂七八糟的一群人,根本就是野獸,是被獵獲的野獸,全關在一起了。我想別人是野獸,其實自己也是野獸。
這些野獸,原始、貪婪、著魔、黑暗、恐懼、互咬。......

陳平想,這裡可能就是地獄,是沉沒的地獄,我害怕沉沒,沉沒就沒有了,立刻被黑暗吞沒了。

我聽到有巡行的獄卒在說話:
「那個高高帥帥的陳平,如何處置?」
「給他死吧!」
「怎麼死?」
「給他一個癌細胞。」
「不,給他撞車。」
「中風好了。腦中全是血。」

有一位獄卒,鬼計多端,其實他就是鬼,他說:「給陳平陽萎、早洩最好!」
「哈!哈!哈!」群獄卒大笑。

一位判官發話:
「陳平是輕薄少年,住親戚家,輒窺阿姨艷麗,起心不良,試問此何心地?古人,蘧伯玉不以冥冥墮行,司馬溫公生平無一事不可對人言。而於大雷雨及三光之下,眾神屬目之地,傲然行之而恬不知恥。輕薄如此,已無法適存天地之間,已干鬼神之怒,交遊中有如此之輩,不可一日苟活,把陳平宰了,當給野狗啃食。」

陳平一聽,大駭,冷汗直流,手足無措。
忽然,有一冥官至,對判官說:
「暫且勿給陳平賜死!」
「為什麼?」

「此陳平學苦文高,現今是濟世良醫,目前踰閑敗節,果然迍邅,看其未來,緣逢蓮生活佛,懺悔時至,自能洗心革面,給他暫時勿死吧!」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判官大喝。

陳平聽吧!戰戰兢兢。
夢至此而醒。

陳平醒後,也自己思維,阿姨何知天地之事,只因一時之慾火,而焚了你我,實是無知之過,可憐兩個人都在偷偷摸摸,暗無天日之中苟活,這是終身抱悔,淫污莫滌。此一朝被染,畢生洗不清了,我自己想了想,實為寒心。

陳平讀過明朝崇禎間,一位進士曹樨韜的軼事:
這位進士自述,為諸生時,與鄰婦私通,婦人之夫略知之,其夫要殺曹樨韜。詭語其婦曰,我明日遠出,數日才歸,婦人聽了大喜,以為是真的,便約了曹樨韜,準備兩個人祕密約會,通宵大樂。

到那一天,曹的好友大家聚會,友人拉樨韜參加,曹不肯,但友人強拉之,到一會文所。主會者告訴大眾,今日作文,要比照大場式,作文完還有夜宴,不醉不歸,如果早退者有罰,並且令眾人封鎖門戶,諸生不得出入門戶,曹樨韜大窘,不得已,草草作文完篇,就欲先歸去。

諸友譁然,有前約在,歸去不能太早,而且尚有夜宴,不得先行離去。等大眾夜飲時,樨韜有心事,他想著和鄰婦美人私通,留量不飲,諸友強之飲,他禁不住諸友你一杯我一杯,結果曹樨韜大醉,諸友送他回去睡,已不能赴約矣!

話說鄰婦早已準備酒菜,且洗滌打扮,倚門而望,久等曹來。鄰居亦有一無賴,知這淫婦素行,看見她倚望得緊,必有約而等未至。

無賴遂故意挑逗之,婦人也不拒絕,兩人在臥房顛三倒四,其夫潛伏窺見,持斧頭把無賴砍死,又把婦人斬為多段,然後持斧頭去投案,此事轟動鄉鎮。

曹樨韜知道此事,心中大駭,遂私下懺悔,並要諸友為證,誓盟於天地神明,發願行善補過,永遠不履邪徑,經過數年,曹樨韜考取進士。

這位曹進士是生而將死,死而將生,生死之間不容髮思,只靠了諸友之助才免於死。而那位無賴,一有慾望則躍躍欲試,竟不知隱藏了大禍也,只一轉眼,便死在斧頭之下。
俗語說,姦必殺,色字頭上一把刀,信矣!

又:
凡夫淫慾念,世世常遷徙。宿生為女時,見男便歡喜。今世得為男,又愛女人體。隨在覺其污,愛從何處起。
陳平是警惕到了。

但是,你知道嗎,那螳螂是怎麼回事?
當公的螳螂爬上母的螳螂的背上,做那天經地義的事情的時候。
由於是太快樂了,便把畢生的精力發洩盡了。
公的螳螂一發洩,便全身無力的軟趴趴。
母螳螂當下不由分說,便把公螳螂當成一頓最豐盛的美食,從頭吃到腳,吃光了。

陳平不只是有一隻母螳螂。
還有一位女護士,仰慕陳平久矣!
還有一位女病患。
還有。......
陳平很忙。

我喜歡聽女人呼吸的急促,喜歡用手在她們的身上遊走,把對方的雙手腕按住,找尋那一口井,那溫暖活潑的軀殼的扭擺,上下的顫動,口中呢喃的叫喚:「哎......唷......嗯......喔......。」

那?面,突、突、突的跳著。
那軀殼的氣息,真叫人迷醉。
滾燙的面頰,火熱的舌頭,咿咿唔唔的叫聲,媚眼如絲的淫態。

每一次--
陳平都得到慾望的補平。
而對方,在凶猛的格鬥之下,滿床滾動之下,又叫又吼又跳,終於獲得最大的滿足。

男女之間,就忍受不了慾望之火的升起,一定要撲滅它,火熄了,冷卻了,在洪水大氾濫之後,一切靜止了,就緊緊抱在一起,什麼都不存在,剩下了二具合一的肉體,這才是實實在在,才能證明快樂,否則,什麼是快樂?

這慾火,是無明,說起就起,從眼、耳、鼻、舌、身、意來,從色、聲、香、味、觸、法來。慾火一升,就是人的大慾來了,這是一種誘惑,周而復始的,從零到無盡,又從無盡到零。
在《地藏菩薩本願經》〈閻浮眾生業感品第四〉:爾時佛告地藏菩薩,一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惡習結業,善習結果,為善為惡,逐境而生,輪轉五道,暫無休息,動經塵劫,迷惑障難,如魚游網,將是長流,脫入暫出,又復遭網,以是等輩,吾當憂念。

又〈利益存亡品第七〉地藏菩薩摩訶薩白佛言:世尊,我觀是閻浮眾生,舉心動念,無非是罪,脫獲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惡緣,念念增益,是等輩人,如履泥塗,負於重石,漸困漸重,足步深邃。

這兩段經文,有二比喻:
其一,如魚游網,將是長流,脫入暫出,又復遭網。
其二,是等輩人,如履泥塗,負以重石,漸困漸重,足步深邃。

陳平在慾望中掙扎,是明白不對,但真的是魚游網,只是暫時脫出,一回又陷入了。
陳平真的是走入泥濘之中,背上又負了重石,掉入泥沼,要脫身也困難了。

是誰害的?其實沒有人害,人人都是自己找的,俗話說,錢沒有兩個不會響,我她跌了進去,全是慾望作祟,自己跌的,自己掙扎出。
有了夢的警惕!
有了經文的啟示!

陳平的心靈掙扎了一番,卻也抵不過慾樂的誘惑,我拖著沉重的思緒,狼狽、煩惱、慾樂摻合在一起,總想抽身而退,但越爬越疲憊,被慾絲團團纏繞,成了一個蛹,自己就在蛹之中,包裹得緊緊的,在黑暗中如死了一般,沒有光明,在蛹中,無非是一片混沌,我掙扎,但,完完全全被困住了,被綁住了。一隻小蟲,在蛹中,是自己吐出的絲,把自己死死的困住。

她與陳平有一段對話:
她說:
「我們是不是造孽?」
「也許。」我自己明白是罪孽。
「我突然變成不是一位好女人,我不守本份,我勾引了你,我放浪形骸,我成了淫婦。」
「應該是我的錯。」
「我這婆娘下賤!」
「不,不,是我自己心甘情願。」
「這算是報復他嗎?」
「這。......」
我說:「女人受了欺負都會渴望報復的。」
「這算什麼報復,這是糟蹋了你,也糟蹋了自己。」她清醒的時候,常常如此自責。
我說:
「我會珍惜。」
「不要刻意去美化,那不是愛。」
「那是什麼?」
「慾。」她說:「不會有結局的。」她看得很清楚。

我也知道,那不會有結局,有結局的話,那就要怡笑世人,下第十八層地獄了。我是姦夫,她是淫婦,淫婦是姦夫的阿姨,老天,這怎麼活?

我想到在電視新聞常常有如此報導,一對情侶到飯店開房間,雙雙互相綁住,雙雙服藥。第二天,服務生來清理房間,見狀大驚。
我想,會不會是我,和我阿姨。

因為,我迷戀於慾樂,她亦然,她說,女人都是淫蕩的。人就是這麼的奇怪,互相糾纏,互相自尋煩惱,有快樂也有痛苦,全在混沌之中。

「慾海是洶湧而不可遏止的。」她說。
「易入難出。」
「緩緩的沉下去了!」
「沉下去沒頂了。」
「唉!」

她的胸脯緊緊的貼住我。
我又亢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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