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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寫歷史:宇宙光與陪伴華人走過歷史文化的宣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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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寫歷史:宇宙光與陪伴華人走過歷史文化的宣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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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人類的歷史,走過了悠遠漫長的年代,終於走進了所謂的現代。
如果現代所帶來的文化社會衝擊,是一片不可抗拒的洶湧浪潮,那麼隨著這片浪潮而來的宣教士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四十多年前,林教授領受了由上帝而來的呼召,從一位研究中英外交關係的學者,轉而鑽研冷門的基督教與中國歷史;他不但自己投入,更號召了一群有識之士,一起在這片乏人問津、佈滿荊棘的土壤裡孜孜矻矻、任勞任怨,四十多年後,竟然灌溉成一片繁花錦簇。
藉由本書,讓我們更加明白宣教士在中國歷史文化上所代表的意義。

作者簡介

林治平

多年前被朋友戲稱為「傻瓜一世」,從此愛上了這個封號,以傻瓜自居,投身許多人認為的傻瓜事業――找人。

一生正式的頭銜是「老師」,從中學老師到大學教授丶主任丶人文教育學院院長丶校務顧問丶榮譽退休教授丶講座教授,他一直堅持自己只是一個「陪伴另一個人,讓兩人越來越是人」的人。

在繁重忙碌的教學研究服務工作之外,他又傻傻地投入一連串關懷社會文化的志工服務工作;45年前,在後現代文化「人不見了」的危機狂潮蠢然來襲之際,他傻傻地以志工身份,參與創辦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從零開始,逐步展開歷史文化丶關懷輔導、社會救助丶音樂藝術、書刊出版丶影音媒體諸項探索生命意義丶分享生命經驗的找人工作。

有鑒於毒品、迷幻藥物、上癮問題日益嚴重,他不知不覺地從一個客觀的研究者,在港、台丶金三角毒窟毒蟲出沒之區,又以志工身份,參與晨曦會福音戒毒工作,出任董事長,陪伴戒毒成功人士,在世界各地設立福音戒毒村,成立門徒訓練中心,培訓過來人成為戒毒工作人員。

他也傻呼呼地盡其可能參與伯大尼兒少家園的恤孤育幼工作,被推舉擔任董事長。面對兩性關係、性別認同混亂失調,家庭制度、親子互動瓦解破裂,導致一個一個活在今天的人,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角色與定位。我不見了,人不見了,找人的呼聲,此啟彼應,於是在困難重重、諸般不可能的環繞圍困之下,他又傻傻地邁出傻瓜的腳步,傻傻地相信,在創始成終、智慧能力源頭的上帝帶領之下,終能超越任何困苦艱難,完成「一個人陪伴另一個人,使兩人越來越是人」的找人工作。

為了找人,他每天馬不停蹄、四處奔走,足跡踏遍城郷曠野丶異域蠻荒,面對不同人群文化、歷史傳承,他必須忍耐學習,探身其中,甘心勉强丶勉強甘心,口傳筆耕,累積許多傻瓜經驗,逐步體悟上帝所賜豐盛生命。

走過人生漫長的八十年,他越來越享受如飛而去的傻瓜歲月。收在本文集中的珠絲馬跡,可以略窺傻瓜一世的快樂滿足。如果你因讀到這些故事而想嚐嚐傻瓜一世生命中的傻瓜事跡,不僅是他極大的滿足快樂,相信也會是你生命中最大的恩典賜福。

編者的話

去年十一月某日,從家裡拖了心愛的「法拉利」(女兒對我新購買的旅行箱的暱稱)到宇宙光辦公室,裝進接下來幾個月負責治療我失眠的「褪黑激素」,開始了這段奇異的旅程。

後來,一個法拉利不夠,還特別叫了貨運公司送一大箱到家裡來。
後來,光是睡前還不夠;白天,也得要卯起勁來吃進腦袋裡。這時候,它不是褪黑激素,而是維他命B。

後來,我發現它既不是褪黑激素,也不是維他命B;「啊!」――我心裡不禁驚呼――攤在眼前的這幾十本著作,是林治平教授的青春歲月、是他走遍世界各地的足跡、是他大半生奔走呼籲的思想精髓,如何沉澱精選成一套紀念文集,真是一大挑戰。

我一字一句啃讀,記憶庫裡的畫面像個頑皮小孩,不知從哪兒冒出,有時令人愉悅莞爾,有時令人感動落淚。有幾個夜晚,甚至激動到整夜無法成眠……。
印象最深刻的是1990年的「送炭到晨曦」,以拾荒維生的何連基先生,捐出苗栗三甲地作為晨曦會的戒毒村。感恩晚會在凱悅飯店舉行,當何氏夫婦一身簡裝站在剛裝潢好的豪華舞台上,全場鴉雀無聲,「我從來沒住過這麼高級的地方,晚上都睡不著……」何先生一開口,全場沸騰,他的真誠和質樸,讓在場的每個人心旌動搖;這畫面活跳跳的,就好像昨天才剛發生一樣。

* * *

2018年9月,宇宙光四十五歲了,呈現在您面前的,可說是林教授四十五年來筆耕的精粹,是啃到骨髓後再吐出的精華。這趟奇異的旅程,讓我體認到,幸好有這麼一位勤於寫作的文字工作者,四十五年來,每個月在《宇宙光》雜誌和《光譜》月刊撰寫專欄,加上做研究發表的論文,以及散在各刊物的文章,林林總總,少說也接近千萬字;字數還是其次,這種精神和毅力才是真夠威的,放眼望去,大概沒有哪個機構,有這麼詳實又動人的紀錄;這也是出版這套書的主要原因。另外,林教授即將卸下宇宙光總幹事的重任,由葉貞屏博士接棒,繼續帶領夥伴們在恩典中前進;這套書的出版,也標識著「承先啟後,傳承創新」的精神。

這套名為「宇宙光四十五週年慶‧林治平精選文集」的套書,計有六冊,簡介如下:

1 基督教與中國論集:從理念與符號談起

基督教與中國思想傳統系統,其實有許多雷同之處,然而數百年來,基督教在中國卻受到了極大的阻力,何以如此?本書的9篇論文,正是針對此疑問,嘗試從不同的角度深入探討尋索。其中,「理念與符號――一個思考基督教與中國文化社會的模式初探」、「基督教在中國關連化或本色化之必要性與可行性」、「基督教在中國之傳播及其貢獻」,是從中西迥異的哲學思想以及社會文化的角度切入;「平民階級中的英雄――馬禮遜來華宣教的研究」、「科學與救恩――丁韙良在華宣教之研究」、「耶魯在中國――二十世紀初期耶魯大學基督徒畢業生在中國之教育計畫及其貢獻」等,則是從人物的角度,將早年西方傳教士不畏艱險、犧牲奉獻的精神呈現在讀者面前。基督教與中國的碰撞,因誤解而衝突不斷,期待藉由彼此的對話,能產生新的亮點。

2 我們正在寫歷史:宇宙光與陪伴華人走過歷史文化的宣教士

人類的歷史,走過了悠遠漫長的年代,終於走進了所謂的現代。如果現代所帶來的文化社會衝擊,是一片不可抗拒的洶湧浪潮,那麼隨著這片浪潮而來的宣教士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四十多年前,林教授領受了由上帝而來的呼召,從一位研究中英外交關係的學者,轉而鑽研冷門的基督教與中國歷史;他不但自己投入,更號召了一群有識之士,一起在這片乏人問津、佈滿荊棘的土壤裡孜孜矻矻、任勞任怨,四十多年後,竟然灌溉成一片繁花錦簇。藉由本書,讓我們更加明白宣教士在中國歷史文化上所代表的意義。

3 人啊,你在哪裡?全人生命理念的尋思與落實

全人(holistic person)一辭,源自希臘文,意思是:把看得見的部分(parts),加上看不見但卻確實存在的什麼(what),整合在一起思考。本書提綱挈領地說明現代化的危機是單面向化、去人化,結果形成「人不見了」的悲劇。現代人活在看得見、摸得著的物質豐富裡,卻失去了看不見的平安、喜樂和愛。林教授從自身與人接觸相交的實務經驗中,越來越清楚了解全人豐盛生命的意義與方向。本書所傳達的,正是他數十年來在教育、輔導、及宣教事奉工作中所經歷體會的「天、人、物、我」四個面向的全人生命理念。

4 找到生命中的大提琴:寫給特別的你

人不是被先天本能限制的動物,在上帝眼中,每個人均有其獨特性,有屬於自己的「大提琴」。人唯有在上帝面前認識自己的獨特,找到自己的「大提琴」,才能知道「我是誰」,才能活出璀璨的人生,沉穩滂沛地演奏自己的「大提琴」。本書26篇文章,集結自林教授近幾年在《宇宙光》雜誌上刊登的「耕者心」專欄,其中多有針砭時事、勉勵青年的肺腑之言。誠如2017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塞勒所云:「找尋屬於你自己的『大提琴』,永遠不會太晚。」有一天,上帝會把曲譜手稿交在你手中,請問,你準備好了嗎?

5 舞台:生命劇場中的精彩演出

使徒保羅說:「我們成了一台戲,給世人和天使觀看。」保羅用他一生生命所演出的這場戲,絕不是一聲哀怨的嘆息,而是一聲響徹天地的驚歎。打開這本書,林教授以他的生花妙筆,運用不同的筆法,寫下不同的人物,在不同的人生舞台上,演出各自不同的精彩。此外,他也把自己「傻瓜一世」的自我剖白素描,誠懇地與讀者分享。這些化成文字的人物寫真,就像是一台永不落幕的戲,深深烙印在生命舞台的明暗之處。

6 一個說不完的故事:五餅二魚神蹟的現代版

神蹟就是經歷不可能!一個小小孩童僅有的五餅二魚怎麼可能餵飽五千人?然而,神蹟就這樣發生了。宇宙光的各項事工,四十五年來都是在不可能的情形下,不知怎麼搞的一件件完成了!原來,在宇宙光的故事中,一直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牽引、呵護、帶領著,成就了許多奇妙事工,完全超越夥伴們的想像與能力。請聽林教授娓娓道來,分享這令人讚歎的五餅二魚神蹟現代版!

* * *

四十五年前,一個英姿煥發、全身充滿幹勁的「青年才俊」――這可不是溢美之詞,林治平教授曾於1974年榮獲「十大傑出青年」獎,堪稱青年楷模――1973年9月,他以義工身分一頭栽進宇宙光這個「傻瓜」志業,那年他才三十五歲。如今,年屆八十的他,除了體力有點衰弱,看來,他的熱情還是像當年一樣,一點沒減少;他也依然不改過往「愛作夢」的習性,總是有未完成的夢想等在他前面;妙的是,不管這夢想多麼虛幻飄渺、難以達成,至終卻總是能夠實現,這,又是另一樁讓人嘖嘖稱奇的怪事,到底他是怎麼辦到的?

四十五年的歲月,就此裝訂成冊;答案,呼之欲出。

張蓮娣
2018年9月

目次

編者的話 四十五年,裝訂成冊 7
代序 我們正在寫歷史 一個基督徒的歷史觀 13
輯Ⅰ 活在歷史文化中的現代人
1. 現代人的痛苦 47
2. 危機時代 63
3. 外太空與內太空 90
4. 機器人來了! 107
5. E世代的來臨與挑戰 118
6. 生命的舞台 131
7. 知道與看見 136
8. 信心三重奏 144
9. 沉思手記 162
10. 製造死亡的工程師:海明威 175
11. 超乎超人:尼釆 185
12. 人生問題的起點與終點 213

輯Ⅱ 陪伴華人走進歷史文化的宣教士
1. 打造金鈎 225
2. 魚網或金鈎 230
3. 理性專業與生命熱情:宣教腳蹤的兩條路 234
4. 愛寫日記的馬禮遜 239
5 . 先鋒者已被遺忘了:《雖至於死:台約爾傳》序 247
6 . 迎接2015,重振馬雅各、戴德生宣教精神 253
7. 《中國的耶路撒冷:溫州基督教歷史》序 266
8. 《當代溫州基督教研究》序 272
9. 〈南京幫的故事〉及其他 277
10. 《基督教入華一百七十年紀念集》編者序 287
11. 基督教入台及中國內地會創設一五○年紀念套書總序 293
12. 生命教育與教會歷史 302
13. 《歷史、文化與詮釋學》編者序 308
14. 邁步向前,傳承宣教 316
15. 讓我們來唱校歌 322
16. 寫下歷史,迎接未來:馬禮遜紀念學園成立後記 327

書摘/試閱

我們正在寫歷史:一個基督徒的歷史觀

今天很高興有機會來跟各位一起分享,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專業傳道的工作,我希望能夠比較專業的來講今天這個專題,也讓我們思考一下,如何把我們的專業和信仰連結在一起,只有這樣,我們及我們的教會才會長大成熟,知道如何在今天的社會中,進入社會,接觸世人,廣傳福音,使福音真正在中國文化社會中生根發展。首先,我要用我自己的見證與各位分享一下二十多年來神如何藉著我的生命背景及專業訓練帶領我走上這條事奉的道路。

一、我的見證

今天我的題目是:「我們正在寫歷史!?」
在過去二十五年中,我一直在做有關基督教和中國歷史以及中國文化的研究工作,說起來是很偶然的,因為我大學讀的是政治,研究所讀的是外交。讀外交時,我學科考試考的是「國際公法」,論文寫的卻是中英外交史中的一個小題目―「律勞卑事件之研究」。畢業之後,我到中原大學去教書,教書時我發現,我的職業跟我的信仰很難配合,因為我是教中國近代史的,教中國近代史馬上發生一個很大的困難,我要不要講「基督教與中國」這一段?這是一個很大的困惑。因為我選擇教書的原因主要是我很盼望向我的學生傳福音,我常常在課餘時告訴學生我的見證,可是,一到講課的時候我卻要告訴學生基督教是帝國主義的侵略先鋒隊,基督教的文化和中國文化不符合。我發現自己陷在矛盾中,好像我把他們召到聚會當中,我就說基督教、神的愛,但是在嚴肅的課堂中,我卻要講基督教的帝國主義怎樣欺負中國、基督教怎樣妨礙中國的現代化、基督教怎麼跟中國不合。在這種情形之下,我感到很痛苦,我發現我的職業跟我的信仰不能吻合,我發現這種衝突在我裡面越來越強烈。
其實這個問題在我當學生的時候就有了,因為當學生時,老師在班上常常會這樣講,而且老師每次講這話的時候,就會拿我們基督徒來開玩笑,說:「你是基督徒,你怎麼說?」在這同時,同學們也常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似乎在說:「你看,你們基督教,好小子!現在被老師罵了吧,沒話說了吧?」我們當學生也沒辦法,中國學生都是很乖的,也不敢反抗,也不敢講話,就忍氣吞聲,憋在肚子裡,憋到我現在要教書了,我是主動者了,如果我也照樣講,豈不矛盾?所以有很大的掙扎痛苦在我的心中,我就在神的面前禱告,我要怎麼辦?不講!不講這個部分。但是,不講這個部分,我覺得那是對我的職業不忠,這是個倫理的問題,我不能只是因為我的宗教信仰,就不講這個部分,那是對學術不敬、對職業不忠,這不是個基督徒的見證。可是,如果我照樣講,我又覺得這些東西會妨礙我的信仰,妨礙我傳福音的工作。因為我在教堂中講的,學生還不見得相信,但是我在課堂中講的,學生一定相信。所以我發現這個問題很麻煩,我就在神的面前禱告,我要怎麼辦?我要如何才能在信仰與生活兩相衝突的矛盾中求得平衡?這對我的確是一個困惑痛苦的難題。
我自己是一個蠻有計畫的人,當我在學校開始做講師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好好的教書,努力的研究,當然,我也盼望能由講師而副教授而教授,有機會就應該一級一級的往上升級,這樣才能榮耀主名,作好見證。所以我在決定教書以後,就開始蒐集升等論文資料。我的碩士論文是寫英國派到中國的第一個商務監督―律勞卑,以「律勞卑事件之研究」得到了我的碩士學位。我決定要繼續研究中英早期外交關係,所以我想我應該繼續寫「亞美士德(Lord Amherst)派使中國之研究」,然後再寫一個「馬戛爾尼(Lord Macartney)派使中國之研究」,如果把這三個都寫完了,我就可以升等做副教授、教授。然後我再把這三篇論文重新修整一番,就可以寫一篇大論文,題目是「中英鴉片戰爭前英國派使中國之研究」,這可以是一篇洋洋灑灑百萬言以上的大論文,然後我就成為「中英早期外交關係」的權威學者,可以在學術界站穩我的根基。當時我越想越興奮,於是開始收資料、開始準備,要寫我的論文。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內心的衝突矛盾發生了,我一再反覆禱告後,奇怪得很,我似乎感覺到神對我有呼召。當我問神:「神哪!我該怎麼辦呢?我是講還是不講?」的時候,神就問我:為什麼我帶領你去讀歷史呢?你本來不是讀歷史的,為什麼最後我會帶你去讀歷史呢?然後就有很多節聖經經文在我心裡出現,譬如說:莫底改對以斯帖講的話―「豈不知你得了王后的位分是為著現今的機會?」我就想:我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有機會受教育呢?因為我們那個時代是一個很窮苦的時代,我怎麼可能順利受教育呢?我不僅是受教育,而且是受當時很高等的教育。是的,神給了我很好的機會受了很好的教育,這就是神給我的王后的位分,而我能夠在大學教書,也是神給我的王后的位分,使我可以接觸到很多人。但是,神給我王后的位份,就是為現今的機會啊!難道我不做嗎?如果我不做,神就興起別人來做。這是當時神藉著莫底改給以斯帖一個很嚴重的警告。如果你今天不做,以色列人可以從別的地方得拯救,神要用你,是可憐你,給你一個好機會,看重你。所以,當時我在神面前就感覺到呼召是這樣臨到我。而且我讀詩篇時,詩篇中告訴我們:「神用繩量給我們的地界是座落在佳美之處。」我就感謝主,原來今天的我,是神用繩子量給我的,所以在我的歷史中沒有偶然,每一件事都是神給我的。
就這樣在神面前禱告、掙扎,經過半年之後,我發現我只有順服,於是決志走一條犧牲、奉獻、捨棄的道路。那時我覺得奉獻的路是很痛苦的,因為你要放棄很多的決定與計畫。我本來想三年以後就要完成第一篇論文升副教授,然後再過若干年就要升教授,如此這般奮鬥十年以後,就可以在這個領域得到尊重,變成一個專家學者。但是神的呼召來了,我似乎必須放棄我的成就,放棄我的這些努力。所以我不肯、我害怕!我掙扎、掙扎、掙扎,禱告、禱告、禱告,但是神的旨意與呼召是很清楚的。
有時我們說:我不明白神的旨意,其實是我們不肯聽神的旨意。這樣掙扎痛苦的過了半年,到有一天,我終於跟神說:「神啊!我順服祢!我只有順服祢!我就把過去所有已經蒐集好的資料通通打包,用一條繩子把它綁起來,放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我跟神說:「從今天開始,我來研究一下,基督教跟中國的歷史關係究竟是什麼?」我當時覺得這是一條窄門狹路,沿途充滿艱險,一旦走上去,就是一條不歸路,可能今生今世我就只好做一輩子的小講師了,所以當時我也是抱著一顆十分悲壯的心走上這條奉獻研究的路的。
我清楚記得,那時《校園》雜誌是蘇恩佩姊妹擔任編輯,她正好寄住在我家,而我和我太太張曉風都是《校園》的編輯委員,所以我們三個人經常在一起挑燈夜談,提了很多建議:希望《校園》雜誌一定要成為中國基督徒知識分子的見證,既然是中國基督徒知識分子的見證,那麼它應該是很中國才對啊,所以我們就決定開闢一個專欄,叫「基督教與中國」,但是,由誰來開呢?大家在教會久了就知道,往往是誰提議誰就來開,結果便只好我來執筆了,這是我寫「基督教與中國」相關文章的開始。由於資料缺乏,我只好硬著頭皮去寫,寫完了再修改。由於一改再改,所以速度非常的慢,但總算有了個開始。結果二十餘年下來,也寫了不少相關的文章,出版了好幾本與中國基督教歷史有關的書。有了這點經驗,我到現在還是鼓勵別人,不要等到有一天你可以寫的時候才動筆,如果這樣,那就一輩子都不會寫了。
我感謝主,在二十五年前呼召我從事基督教與中國歷史文化的專題研究,以前我總以為奉獻就是放棄你一切所有的,走上一條一無所有的可怕道路,並且從此以後一切都完了。那時我剛從研究所畢業,在學校中當一名講師,所以當我接受神對我的呼召時,我真有一點悲壯之感,我跟神說:「主啊!我一輩子作講師算了。」我很能體會到很多人奉獻時要痛哭一場,為什麼呢?因為他覺得一切都完了!所有的美夢、希望、人生的前途通通丟掉了。但是我現在走過奉獻的道路,回過頭來看,發現完全不是這樣的,尤其專業事奉,更不是這樣的。我本來以為奉獻就是要把我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要放棄,要把我以前所學的歷史、國際法通通放棄,去研究一個很冷門的問題―基督教與中國歷史。但是很奇妙的,當我做下去以後,我發現,我完全不需要丟棄我以前的東西,我研究基督教與中國歷史時,過去所讀的政治學、社會學以及國際公法,都非常有用。國際公法、政治學、社會學所研究的東西,很可以幫助我去解釋在中國外交史中很多的教案問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因為我有政治外交、國際公法的背景,後來當我去研究基督教與中國歷史的時候,就可以把這一些理論拿來解釋很多中國近代史中所發生的教案。所以,二十五年後的今天,我再次回顧這一條奉獻的道路,我發現我並沒有丟棄任何東西,我這一生所走的歷程,的的確確是神賜給我的,在祂沒有一步路走錯,沒有一著棋下錯。我再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神用繩量給我的地界座落在佳美之處;我再一次體會到,奉獻不是跟過去說bye bye。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奉獻就是跟過去一刀兩斷,如果你二十八歲蒙召奉獻,那就表示過去二十八年都是白過了,如今一切從頭開始。如果這樣,神不是太糟糕了嗎?只管我們二十八歲以後,不管我們二十八歲以前,不是太悽慘了嗎?我們說,神連我們的頭髮都數過,如果沒有神的允許,連一根頭髮也不掉在地上。難道祂竟然完全不顧念二十八歲以前的你嗎?這真是一件最不合理的事。我相信我的生命歷史中絕對沒有偶然,所以我過去生命中每一天的經歷都有意義,是神用繩量給我的地界,座落在佳美之處,都是有意義,都是有用處的。
請問過去你是學什麼的?你的背景是什麼?你生命的經驗是什麼?千萬不要覺得昨日的種種都死光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神要用你過去所有的東西,讓你發展你的未來,只不過,過去我們會把一切據為己有,發展自以為是的鴻圖大業。什麼叫奉獻呢?奉獻就是把原來據為己有的,奉獻在神的手中。
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奉獻的故事,就是《聖經》中那個孩子奉獻五餅二魚的故事,我最感動的就是那孩子把他所有的五餅二魚奉獻出來。我們當中如果有讀經濟學的就知道,這個奉獻的邊際效用是非常高的,因為在曠野買不到餅,而且肚子很餓了,那個孩子竟然肯把五餅二魚奉獻出來,他的奉獻的確是非常了不起的奉獻。但是,我最感動的是耶穌基督顯了一個神蹟,祂沒有把餅和魚變成蘋果,也沒有把它變成牛肉,主耶穌變出來的還是餅和魚,只不過變成五千倍,然後還收了十二籃的零碎。真正的奉獻就是這樣,不是把過去通通都丟掉,耶穌也不會看輕你所獻給祂的一切東西,即使是小小的五餅二魚,經過主的祝福,它還是餅跟魚,但卻是五千倍以上的效果。我想,這就是奉獻的真義。

二、奉獻觀念的再思

我覺得,今天的華人教會必須要改變對奉獻的觀念。如果我們今天奉獻和事奉的觀念還是只有一條路―放棄一切去當一個一生駐守教堂的牧師―那麼,會有兩個結果出現:第一、專業人才不會出來,第二、我們不會影響這個世界。且讓我再用我自己的經歷跟各位作一些說明。
當我開始寫一些中國和基督教的研究以後,我就開始在一些地方呼籲:應該多多研究中國與基督教歷史。後來,有一天,戴紹曾牧師來找我,說到即將成立的中華福音神學院,希望我去開一門課:「中國教會史研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教中國教會史,但想想總要有一個人開始。於是我戰戰兢兢的在華神剛成立時就正式的開了一門課「中國教會史」一學年,60個小時把中國教會史講完。在這種情形下,我就被逼著去研究中國教會史,每週兩小時課,壓力極為沉重,也被逼著思考了許多問題,寫下了不少文章。
我認為很多恩賜是被逼出來的,不會天生就有這個恩賜,如果要等一切恩賜都有了再來做,那是不可能的。在五餅二魚的神蹟中,耶穌祝福了擘開,就分餅分魚,你猜,是先把魚和餅完全變出來堆在那裡,還是一邊分就一邊有呢?我相信它是一邊分就一邊有的。一個真正服事神的人都會有這個經驗,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你生命中所需的餅跟魚會源源不斷的在你認為沒有的時候,忽然出現,所以你才每天都很興奮。一個事奉的人常是非常興奮的,你從來沒有想到神的恩典是一直還有、一直還有、永不停歇的。
時至今日,二十多年業已過去,目前不僅許多神學院都開有關基督教與中國歷史的專課,在台灣,台大歷史系的查時傑教授,更在台灣大學開中國教會歷史的課。近十年來,我們會發現「基督教在中國」,不知在何時竟然變成一個國際的學術主題,因為研究中國的現代問題,就必須研究中國是怎麼接觸現代化的。學者們很快就發現,在中國現代化的歷程中,傳教士是中國接觸現代化的一個媒介人物,我們叫作intermediate person,很多關心中國現代化的學者,一定要去了解這個媒介人物是誰,然後,他們也把基督教跟中國傳統文化的接觸,當作一個非常重要的中腔痕漁蚳狳荍@研究。目前許多重要的國際學術會議,總會安排若干篇論文,是跟基督教與中國有關的。所以,如今基督教與中國文化的研究,竟變成學術研究的主流。我本來以為我要走一條窄路,結果沒想到,我走進的這條路不是死胡同,神的祝福讓它變得無限的寬廣;本來只是一個人吃的,現在變成五千以上的人吃。如果我繼續研究馬戛爾尼、亞美士德,誰知道他是誰啊!而且研究他有什麼用呢?當時,我以為我要走的是一條窄路、一條死路,但是一轉過來,我發現,神把我的眼光打開來了。我所碰到的是中國的傳統文化跟整個西方文化的相互關係,以及它們相互接觸的過程。所謂國度、時代的眼光,在這樣一個奉獻的決定以後打開來了。所以,我們奉獻給主的人,是很快樂的人,我自己在這一點點的研究過程當中,走這樣一條路,覺得非常的滿足。一直走到今天,還樂此不疲。這就是神給我的恩典。
當然各位也知道,十九年前,我更在神的帶領祝福之下,參與了宇宙光的「福音預工」工作。所謂「福音預工」,就是要進入中國的文化社會及歷史脈絡中,藉著中國人的符號系統,把福音的訊息真正的落實扎根在中國的文化土壤中。當我參與宇宙光的工作之後,我才更進一步了解神為何要我研究基督教與中國這個專題,因為有了這些專業的知識,使我更能了解中國人接受基督教信仰的困難何在,也比較能運用同理心、及中國人較易了解的符號系統傳揚福音真理,並且搭架一條溝通的橋樑,使中國人真正的能與基督面對面,並且接受真理、享受福音。
由此可見,神的定旨先見遠遠超過人的想像,奉獻的道路是一條回歸生命的道路,而不是一條捨棄犧牲的道路。保羅說:「萬有都是本於他、歸於他、依靠他。」我們的一切都是屬於神的,所以奉獻只是回歸自己、回歸神。如果我們能站穩這個出發點,再往前衝刺,你會發現,神是歷史的主,祂必以全能、恩慈,掌握一切,所以歷史在神的手中,我們也在神的手中,這是何等的保障、何等的平安、何等的快樂!做一個把自己交給神的人,讓神寫歷史的手,在我們的生命歷史中自由運作。唯有如此,才是一個體會奉獻真義的人,才是一個把自己交在創造歷史的主的手中的人,一個真正奉獻的人是一個充滿歷史感的人。

三、認識歷史才能認識自己

我們知道,中國有名的民權鬥士方勵之寫過一本書―《我們正在寫歷史》,前年在中正紀念堂示威的學生,當記者訪問他們的時候,也說:「我們有一種正在寫歷史的感覺。」我覺得這種寫歷史的感覺很重要。我們基督徒有沒有那種強烈的歷史感?有沒有那種正在寫歷史的感覺?我們的立法院前任院長梁肅戎先生曾在一次立院重大的衝突中,大聲詢問:「我們在爭什麼?爭一時?還是爭千秋?」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當我們在思想我們是爭一時還是爭千秋的時候,我們就有兩個問題:
第一、我們的眼光究竟看到什麼?我們的眼光是只看到今天呢,還是看到千秋萬世?這種眼光的轉移跟我們整個價值觀很有關係,你如果有歷史感的話,你會發現你整個的價值觀都會不一樣了。所以梁肅戎會問:「爭一時?還是爭千秋?」如果你爭一時,「一時」很快就會不見了,我們有看到明天嗎?我們有看到後天嗎?當我們在這個世上忙碌奔走時,我們有看到任何未來的曙光嗎?你所得的是什麼呢?所以我覺得歷史感的訓練很重要,活在歷史感中的人,不僅看見今天,也看見了明天;歷史感可以幫助我們了解什麼是真正的時間。
所以下面我就要問一個問題:歷史究竟是什麼?我們說歷史感很重要,那麼歷史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我們那麼需要歷史呢?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想的就是「歷史與人」,歷史的中心就是人,有人批評歷史不科學,請問什麼叫歷史不科學?其實歷史有歷史的科學,因為歷史研究的對象是人,跟自然科學研究的對象不一樣。譬如自然科學研究「水」,把水分解變成H2O,那是很精確、很準確的,因為它是水,它不是人!但是我們能用這種方法去研究人嗎?當然不行。我們知道,我們講科學,方法論是很重要的,而方法論是跟你所要研究的對象密切有關的,所以不郊峇@成不變的方法論來處理所有的對象。如果你把自然科學的方法拿來研究以人為中心的歷史,這是一種方法論的錯誤,也是一種不科學的態度。我們應該用研究人的方法來研究人,那才是真的科學。因為歷史的中心是研究人,「人是什麼」比「人應該是什麼」更重要,歷史的對象是人,歷史記載了人一切的活動,我們活在歷史中,歷史也形成塑造了我們,所以歷史跟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很密切的關係,因為我們是人,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脫離歷史而存在。
再往下看,把歷史累積下來,就變成我們的「文化」,變成我們的「社會」。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活在過去歷史的累積當中。換句話說,我們活在我們的文化、我們的社會當中,也就是活在我們的歷史當中。常常有人跟我們辯論,說:「文化、歷史,我沒有這種感覺啊!我從來不覺得中國文化、中國歷史在我身上有什麼用處。」但是,這種感覺對很多海外的華人特別強烈。許多海外華人從不覺得中國文化在他們身上怎麼樣,遇到這種情形我就常跟他們說:「你不覺得,老外一看就覺得啊!你覺得你已經很美國化了,可是那些老外睜眼一看就知道你是中國人。」所以,嚴格上講,我們接受一個文化、社會,很多都是在我們不知不覺中接受的。有人說:文化、社會就好像呼吸一樣,你從來不知道你在呼吸,也從來沒有刻意去呼吸,但是你有沒有呼吸呢?你有啊!如果有一天,你感覺到你在呼吸了,那是為什麼?那是因為你生病了,你感冒了,所以你什麼時候會感覺到歷史跟文化?就是你到國外去的時候。
我們活在我們的文化、歷史、社會當中,嚴格上講,我們是沒有感覺的,如果歷史的累積變成文化、社會,而我們活在文化、社會中沒有感覺,那就表示歷史在我們的身上,歷史在影響著我們。人是活在社會跟文化當中的,社會學家認為,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bio-social animal,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一生下來就開始接受我們的文化、我們的社會的人,甚至於,「你」是怎麼形成的呢?我們每個人從biological看都是一樣的,美國人的biological和中國人的biological是一樣的,你如果是醫生的話,你替一個中國人開刀跟替一個外國人開刀是一模一樣的開法,妤q來不需要考慮他的膚色種族,也不需要懷疑某個病人的大腦是不是在肚子裡,不用考慮這個問題,絕對是一樣的。那麼,讓我們不一樣的是什麼呢?就是我們社會化的結果,我們的價值觀、我們的文化觀、我們的一些性格的因素、人格的因素,或因著我們社會文化的演變而產生的不同的變化,我們稱這種情形為「socialization」(社會化)。一個人一生下來就開始社會化,而在我們社會化的過程當中,我們不斷的接受了很多符號,且用很多符號來表達我們的思想理念,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活在不同的符號系統當中。人的成長就是一個不斷「符號化」(symbolization)的過程,從不同的符號系統去了解接受意義,這種現象我們叫做symbolization。每一個人都活在一套不同的符號系統當中。
今天我來講這個專題,如果我穿著一條裙子進來,你們一定覺得校園團契請錯人了,怎麼男人穿裙子呢!這太奇怪了。可是男人也是可以穿裙子的,蘇格蘭的男人穿裙子,穿個短短的紅裙子。好了,如果我穿個短短的蘇格蘭紅裙子進來,你還是會覺得怪怪的,為什麼?你會問:這個中國人穿個蘇格蘭紅裙子幹什麼呢?還穿個白色短襪子,很奇怪,對不對?所以,如果你要穿蘇格蘭裙子、短襪子,大概你就要皮膚白白的,鼻子高高的,有一雙藍色凹進去的眼睛才行。如果是那樣,你就會說:哦!蘇格蘭人來了,好有意思哦!你就看得很自然,不會覺得奇怪。所以,你會發現,我們是活在一連串的符號系統當中,而這些符號系統會因為歷史的累積而在不同的文化社會中產生。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你會發現,原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歷史的產兒,除非你是一個絕對的「生物決定論」者,我們會發現我們的社會文化(歷史)對我們的影響非常大。既然如此,當我們去認識歷史的時候,歷史就會幫我們去認識人。因為你不認識歷史,你就不了解社會文化,就不了解人是怎麼回事;認識歷史,你就能認識這個時代,認識這個社會,你才能真正認識你自己,否則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在台灣,很多人活在今生現世短暫物質衝擊當中,失去了歷史感,其實就是失去了自我認同的世界。我們稱今天世界的危機為identity crisis(認同危機),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跟我們歷史的根源斷絕了,我們社會文化的意識模糊了,所以我們不認識歷史就不能認識人,也不能認識這個時代。當然,我們也就不能認識自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所以今天很多人在這個現代化的社會中痛苦、掙扎、茫然,不知道往哪裡走,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四、歷史的潮流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歷史的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我們每一個人都活在歷史的傳承當中,每一個人都活在自己的文化社會及歷史的影響當中,這些文化社會及歷史的傳承,會形成一個嚴密的符號系統(symbolic system),使活在其中的人,用彼此熟悉的符號系統,傳達意思,相互溝通。而我們也會在不知不覺間被符號系統中的各種符號所符號化(symbolization)。所以當我們說「歷史的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的時候,我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是不是我們早已在我們的符號系統中習慣了,因此從來沒有抗拒?」「是不是我們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活在歷史的潮流中?」我們常常聽到有人說:「哪有什麼文化歷史在我的身上?」因為有這種先入為主的偏見,你就更不會感覺到你是活在一個歷史文化的潮流影響當中。當然你也從來沒想到你要抗拒歷史的潮流。因為完全沒有抗拒,結果那個歷史的潮流就在你的身上成為一個潮流。然後你就得到了一個證明:「歷史的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因為在你的思考中,你從未「想到」歷史的潮流是可以抗拒的,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你根本連歷史的潮流都沒有感覺過,你當然也不會想到歷史的潮流是可以抗拒的潮流。所以在這兩句話的影響之下,你就從來沒有抗拒過歷史潮流,結果你就被歷史的潮流所淹沒。
第二是錯誤的抗拒,面對歷史的潮流,我們努力抗拒了,但是因為抗拒不得其法,所以很快就失敗了,而失敗以後就認命了。這有點像義和團時期,他們有沒有抗拒西方潮流?有!但是結果卻慘重的輸了!然後他們得到了一個結論,認為西方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各位回憶一下我們過去讀的歷史,八國聯軍、義和團之後,不僅是訂了《辛丑條約》對我們損失很大,最大的損失是我們民族自信心沒有了,什麼叫做民族自信心沒有了?我們發現我們抗拒了,但是抗拒沒有用,所以證明那個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因此我們只有盲目的去接受那個潮流;從盲目的自尊,變成盲目的沒有自信心。
所以從這兩個觀點來看,為什麼歷史的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呢?一、是你沒有去抗拒它,二、是你抗拒的方法是錯誤的。聽完這個專題之後,我希望你有點歷史感,要知道自己是活在什麼樣的歷史潮流中,活在什麼樣的文化影響當中,如果你根本不知道,那就根本不會去抗拒,所以你就完全被動的被文化、歷史、社會塑造成今天的你。同理,我們也要去想想看,中華民族、東方人、台灣人,在整個的歷史、文化當中,我們有沒有想過,我們是活在怎麼樣的潮流當中?這個潮流可不可抗拒?如果要抗拒,要怎麼抗拒呢?如果我們有錯誤的抗拒,失敗以後就認命,那是很可怕的。所以我們要檢討一下,面對過去的歷史,我們有沒有很多是因為我們抗拒錯誤以至於失敗,然後我們就認命說:「就是這樣。」
我過去有一個錯誤的觀念,認為客家人信主是很難的,客家人受中國文化影響那麼深,又保守、又傳統,又有祖先崇拜、亡靈崇拜,要他們信主真是太難、太不可能了。可是等我去了東馬來西亞以後,在砂勞越、沙巴,發現在那兒客家人信主的比例非常的高,我去過的很多教會,幾乎全部都是客家人,像巴色會、聖公會,客家人占的比例極高。我非常的驚訝,印象中客家人信主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可是在東馬,他們覺得要客家人信主不難啊!因此我重新再思客家人的宣教問題,結果得到了一個不同的結論:大概我們台灣的傳道人過去面對客家人傳福音不得其法,以致客家人信主的奇少。我們就體認到一個錯誤的歷史潮流的答案,認為:客家人信主是非常困難的!了解了這個道理,我們應該好好想一想,在過去歷史的潮流中,我們有沒有意識到是活在怎麼樣的潮流中,或者,有沒有發覺我們因為錯誤的抗拒而錯誤的認命。其實面對歷史的過去、今天、及未來,我們仍然是大有可為的。

五、歷史的「常」與「變」

再繼續往下想歷史的「常」與「變」。我們如果說歷史的潮流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就表示歷史有一個「常」;如果歷史的潮流是可以改變的,就表示歷史有個「變」,所以歷史之中一定有「常」與「變」這兩個東西。當我們去檢討歷史時,我們能不能看看哪些是「常」?哪些是一直傳下來沒有什麼改變的?這些「常」,是因為我們一直都沒有去抗拒它呢?還是抗拒錯誤?我們可以重新檢討一次。歷史中的「常」是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抗拒過,還是因為我們抗拒不得其法所以變成「常」?想到歷史的「變」呢,歷史一定會變,因明天的歷史還沒有形成,我們怎麼去面對明天的歷史呢?或者歷史的「常」當中有一些東西是因為我們沒有去抗拒,是因為我們抗拒錯誤,那我們還可以把它扭過來,我們該怎麼去做這些工作,這是值得我們去思考的。講到歷史,一定會有繼承與創新的問題,也就是「常」的維持與「變」的產生,這都是我們應該多多去想一想的問題。所以歷史、文化中的人是可以在歷史的形成當中有作用的。我們並不是完全被動的被歷史所操縱。
如果歷史的中心是人的話,而基督教的信仰相信人是按照神的形像與樣式創造的,人是有神的尊嚴的,人是繼承了由神而來的尊嚴和自由的。如果這樣想的話,我們就不妄自菲薄,就不隨便的認命,我們就會以一個中流砥柱的感覺去重新辨別一下歷史的問題。向前瞻望、面對未來,我們要思想我們該怎麼在歷史的未來中去衝撞出一條我們應該跑的道路。有一句話是這樣的:「主啊!求祢賜給我寧靜,接受我所不能改變的;賜給我勇氣,改變我所能改變的;賜給我智慧,分辨上述兩者的差異。」今天我們來到這個歷史的關口上,立足今天、回顧過去、瞻望未來,我們要用這個禱告來面對歷史。有些東西是不是不能改變的呢?如果是不能改變的,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寧靜的態度來接受,然後來看這個事件對我們有什麼意義?但是我們不是宿命論者,如果歷史有常有變的話,我們也要問哪一些東西是可以變的;要變,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所以我們需要勇氣,求神給我勇氣改變我所能改變的;然後給我智慧,分辨上述兩者的差異。這是很不簡單的一件事情,人文社會科學難就難在這個地方,請你告訴我哪些是可變、哪些是不可變的?答案一定會因人而異。有些東西在我身上是可變的,可是在你身上是不可變的。所以,我們要量我們的力,求主給我們智慧,知道怎麼走。
當然,這也包含我們怎麼經歷神的大能,如果我們是主裡的嬰兒,我們只會吃軟的食物,但是我們在主裡逐漸長大,會發現主裝備我們,讓我們可以吃乾糧。所以做一個基督徒不僅僅是在靈裡追求,在《聖經》上造就,我們必須在我們不同的專業上也有很好的造就。我們求主給我們生命的智慧加上知識的判斷,我們就知道怎麼樣分辨上述兩者的差異。這是個很值得我們去做的事情。作為一個基督徒,我們必須敏銳地感受歷史的潮流,接受歷史,也要努力獻上自我、影響歷史、形成歷史。在歷史的「常」中,看到神的國度與計畫,欣然奉獻;同時在歷史的「變」中,掌握契機,形成未來的歷史文化社會架構。我們必須在歷史的時間網絡中,清楚找到我們的定位,然後踏穩腳步,向前邁進。

六、歷史和時間

接下來我們要看看「歷史和時間」的問題。很多人說:「我不喜歡歷史!因為歷史都是背年代、背人物、背事件,背得煩死了!而且都是過去的事,關我們今天什麼事?」我碰到的工學院學生十個有八、九個都跟我講過類似的話,如果歷史只是講過去的事,我們會覺得面對未來都來不及,還管他過去幹什麼?所以我們要問:「歷史跟時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歷史只是過去的事嗎?或者它永遠不再回來了?」打開《聖經》,我們會發現,《聖經》上說:「日光之下沒有新事。」如果日光之下沒有新事,那就表示歷史是會一再重演的。所以,你如果不在歷史中學習的話,你會發現,日光之下沒有新事,過去發生的事,其實會一再重演的。有人說:「歷史給我們最好的教訓,就是我們在歷史中沒有學到任何的教訓。」如果我們不能從歷史中學到教訓,讓過去的錯誤一再重演,實在是一件令人十分惋惜的事,其實歷史絕不只是過去的事,因為歷史的時間觀念,跟自然科學的時間觀念是不一樣的,自然科學的時間觀念是絕對的,加熱50秒,看了碼錶就是50秒。多也不行,少也不行。但我們談到歷史的時間則很難劃分清楚。什麼叫做過去?什麼叫做現在?現在我講這句話的時候叫做現在,可是,如果沒有過去,你是聽不懂的,如果你不是從一開始就聽,你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一定要從頭聽、聽、聽,一直聽下來,而且相信這篇專題是有我的邏輯系統的,有我的組織在的,我是一個觀念一個觀念套下來的,所以你前面沒有聽,後面就不太懂,你會發現過去的東西一直影響到我們現在,一直影響到我們今天。其實這個講稿也不是我今天十點二十分開始跟你們講的,因為在一個多禮拜以前,我已經把第一個大綱交給校園團契了,所以我已經想過了,昨天晚上我把它修改了一遍,今天早上來早了,還有兩個鐘頭,我又把它修了一遍。所以,它是經過了歷史的演變,當然,你要說的更遠一點,也不是一個禮拜以前我忽然想想,就寫出來了,不是!為什麼呢?因為我讀歷史讀了很多年了,我思想歷史也思想很多年了,所以,我也許只是到這裡來跟你們做一個兩小時的專題演講,但是,事實上是我過去二十多年思考的結果,我過去二十幾年思考的結果也不是我一個人忽然思考起來的,因為在我之前還有很多人在思考,我當然是看了很多的書才講出來的。當我在講這些東西時,你點過點,就表示過去的歷史對你有影響。所以,歷史不只是一個過去的東西,它是從過去,有形無形的,自覺或是不自覺的,進入到我們的今天。
所以,我們可以這樣說,今天是歷史的結果,我今天之所以講這些話是因為過去很多年的思考,是因為過去很多人的研究,才能在這一個時刻把這些東西講給你聽。所以我今天的這一些果,是因為我過去思考的結果,如果把它推遠一點,整個歷史、整個今天,也是很多歷史的一個結果。所以我們會發現,歷史對我們的影響是很大的。其次,我們會發現,今天的影響是明天的文化。歷史,不僅是過去,不僅是今天,還要看未來,我們今天讀歷史不是只讀讀過去就算了,讀歷史是要我們看未來,所以我們中國人說「史者鑑也」,歷史是面鏡子,鑑往就知來,如果我們從這樣的角度來思考歷史的意義或歷史的重要性的話,繼續往下揣摩,就會發現前面所談的一些問題,譬如:羅素曾經講過一句很有名的話:「我是歷史的果,也是歷史的因。」這句話就是承認歷史對我們每個人都有重大的影響,所以歷史的果在我身上,但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會變成一個歷史決定論者。如果是歷史決定論者,我們就順從歷史的安排,從來不去思想我們這樣一個偉大的尊貴的人,神所創造的人,對歷史有什麼責任。如果我們想到,我們這樣一個人是有特殊使命的―所以歷史感會給我們一個使命感,像孔子這樣的人文主義者就說「知其不可而為之」,我知道不可,但是我要去做。所謂「知其不可而為之」,大概會感覺到這兩個東西在相互作用,一個就是歷史的果在我身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全抗拒歷史的果是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歷史的時間不僅從過去進入今天,歷史的時間還會從今天走進明天,我們一方面接受歷史的果的影響,但是在同時我們也是歷史的因,要影響甚至形成未來的歷史,這就是羅素說「我是歷史的果」的同時,馬上又說「我是歷史的因」的理由。
各位,我們是中國人,所以你必須承認中國的歷史、文化在你身上有影響力,你不僅要承認中國歷史文化,還必須承認你家族的文化對你有影響力。最近我在輔導一個學生,他非常討厭他的爸爸,但是當我們談了許多次之後,他告訴我,他發現他的性格越來越像他的爸爸,甚至幾乎就是他爸爸的翻版,他慢慢的發現,原來他爸爸的形像在他身上那麼強烈。這個歷史的果和歷史的因是一直在我們身上的!我們每個人在接受歷史,同時我們也變成別人歷史的因。我們當老師的人、我們在辦公室工作的人,你會發現很可能你的一句話會改變歷史,很可能你的一個行動會改變歷史,如果你有這種歷史感,做事就會很小心。
最近宇宙光在編聖誕特刊,我寫了幾篇文章,其中有一篇是寫奧古斯丁的悔改,另一篇是寫馬禮遜,為了寫這兩篇文章,我看了很多書,像奧古斯丁的《懺悔錄》等等。重讀這些歷史文件,令人很感動。奧古斯丁有個好媽媽,他原本是一個放蕩、敗壞、很驕傲的人,雖然受過很好的教育,但是生活非常腐敗,他對自己非常的不滿意,遊走各種學術、各種宗教之間,但是他心裡沒有平安。他的媽媽雖然沒什麼學問,但是一直為他禱告,一直為他流淚禱告,最後他發覺他的媽媽勝了。表面上來看,當時奧古斯丁已經是個大學教授了,是一個放蕩不羈的年輕人,是一個很有自己主張的人,可是,他的媽媽就是不停的為他禱告,結果媽媽的禱告改變了奧古斯丁。當然,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奧古斯丁是改變了以後的奧古斯丁,他對整個人類歷史的影響,是在他三十一歲悔改信主以後的奧古斯丁,他成為中古世紀一個最重要的思想家、歷史哲學家、神學家。他的思想影響了整個中古,以及以後歷史的演變。直到宗教改革時期,我們知道馬丁路德等人,就受到奧古斯丁神學很大的影響,當然整個基督教的神學傳承,受奧古斯丁的神學傳承很大的影響。奧古斯丁因著他母親不斷的禱告而成為一個改變歷史的人。所以改變歷史的人不僅是奧古斯丁,也是奧古斯丁的媽媽。
又如馬禮遜,他是愛爾蘭人,他的村莊和家都是很窮很窮的。馬禮遜小的時候很調皮,經常逃課,愛爾蘭人是有他們的宗教背景的,每個禮拜天都要去作禮拜,馬禮遜就經常逃主日學的課,要他的老師到街上去抓他,每個星期都這樣。有一天他的老師生氣了,就想,這種孩子不要管他算了,但是主日學的校長說:「不行!孩子是神交給我們的,不要放棄他,我們要去把他抓回來。」老師看到他在街角鬼混,就把他抓回來。那天,他就改變了―後來馬禮遜就成了中國宣教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宣教士。所以請你想想,如果那天主日學老師不去找他,整個宣教史就要重寫了,中國教會史也要重寫了。誰知道那天你抓回來的馬禮遜是未來的馬禮遜呢?如果奧古斯丁的媽媽放棄了她的兒子,就沒有奧古斯丁了。所以當你這樣想的時候,你會有一種很神聖的感覺,因為我們並不知道將來的歷史怎麼寫,所以你在你的辦公室、研究工作上、在學校裡做任何一件事,很可能就成為一個影響未來歷史的人。
我最近一直在思想使徒行傳第九章掃羅變成保羅的那一段。各位知道使徒行傳第九章是改變歷史的一章,因為使徒行傳第九章以前的掃羅是向基督徒口吐凶殺威嚇的話,是去殺害基督徒的,把基督教歷史上第一個殉道者司提反殺死的就是掃羅,他到大馬色去,是領了文書專門逮捕信奉基督的人,要把他們帶回耶路撒冷去處死。但是,第九章是整個歷史的轉捩點,他在大馬色的路上看見了異象,然後他悔改,第九章之後,教會歷史整個改寫,如果沒有第九章的改變,後面的使徒行傳整個就沒有了,羅馬書後面的書信也就沒有了。如果沒有保羅書信,就沒有奧古斯丁、馬丁路德,如果沒有這些人就沒有現代的文明,可見使徒行傳第九章多麼的重要。可是在掃羅悔改的關鍵點上,有一個關鍵人物―雅拿尼雅。雅拿尼雅這個人一點都不重要,在整本《聖經》中,他只出現了這一次,以後就沒有了。他是做什麼的、有沒有讀過書,我們都不知道。我相信他是個剛信主不久的基督徒,所以我們當中如果有剛信主不久的基督徒,你不要以為服事都是老基督徒的事,其實那時候也沒有什麼老基督徒,因為教會才剛開始發展,一切都是新的。雅拿尼雅在歷史中做了一件很重要的小事,當掃羅在那邊禱告的時候,神呼召雅拿尼雅說:「雅拿尼雅,你只管去!」所以雅拿尼雅就去,按手為他禱告,稱呼他「兄弟掃羅」,這一來,整個掃羅變成保羅。掃羅變成保羅是神的工作沒有錯,但是,也是因為有這麼一個雅拿尼雅順命前去才完成的。所以名不見經傳的雅拿尼雅,也是改變歷史的人。我有時會想,主啊!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變成保羅了,保羅太了不起了,到處傳道、又寫了那麼多的書、又對那麼多人有那麼大的影響,我想我們之中沒一個人可能作保羅的!但是我問主,我不能作保羅,我可不可以作雅拿尼雅?可不可能?人人都可能。所以你也不必覺得「寫歷史」那麼偉大的事哪裡是我呢?是要保羅那種人寫的啦!我告訴你,你也可以寫歷史,也可以影響歷史!誠如羅素所說,「我是歷史的果,也是歷史的因。」換句話說,我一方面接受歷史在我身上的影響,但同時呢,我也要用我的影響去形成未來的歷史,如果我們有這樣的心志在主的面前,我們是不是也會變成未來歷史的因呢?可能神藉著我們做在別人身上的一件小事,來成全一件很大的事情,這樣一想,我們會有一種很特殊、很奇妙而神聖的感覺在我們身上。我們是一個接受歷史影響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影響形成歷史的人,我們正在寫歷史,你能不慎重小心嗎?

七、歷史究竟是什麼?

根據以上的討論,我們把「歷史究竟是什麼」作一個總結:歷史就是史料、史學跟史家。史料是什麼呢?歷史既然是以人為中心的,所以人在過往的時代中一切的作為都是歷史資料,舉凡人所留下來的遺跡、事件,或者留下來的理念符號,它都可能變成史料。但是,這些史料有沒有保存下來,有沒有把它突顯出來,卻跟史學及史家有極其密切的關係。譬如說,有人說中國是佛教的國家,誰說的?佛教明明是來自印度的嘛!其實,我們會發現中國人是比較不喜歡印度人的,你相不相信?在中國人的身、心、靈深處,中國人還是比較喜歡西方人,遠遠勝過喜歡印度人的。可是,我們對印度人傳過來的宗教卻百分之百的接受了。許多時候,只要我們一想到中國的宗教,我們就會想到佛教,我想這是因為來自印度的佛學已經進入了中國的史學,影響了中國的史家。其實我們會發現,基督教在中國的歷史也很早。有人認為在先秦時期,春秋戰國時代,舊約《聖經》的某些思想就已傳到中國來了;也有人說在魏晉南北朝期間,十字架的墓表,已經很普遍的在西北部的草原出現;當然,最少在唐朝時期基督教的一支―景教―已確定傳入中國。可惜在中國歷史研究的傳承上,研究佛教的大有人在,有不少人耗盡心智去研究佛教,成為一個研究佛教的史家,也因而形成了根基穩固的佛教史學。但是在基督教方面,因為我們沒有去發掘基督教的歷史史料,對一些與基督教有關的遺跡、事件、理念、符號,我們沒有把它保存起來,沒有把它推出來,讓研究者可以方便的找到。
我們過去常常批評學術界不客觀、反基督教、對基督教不友善。我要問一個問題,我們有沒有把資料提供給學者作研究?這是很大的問題。天主教進到中國以後,他們的資料保存得非常完整,你可以在羅馬的教廷裡找到非常完整的資料。但是基督教沒有。你會發現,我們的教科書上談到中國的第一次現代化,是發生在明末清初,就是天主教的功勞,甚至我們的皇帝禁教,我們的歷史課本也要說「禁西教,西學因之中斷」,這是一個很有利於基督教的評論,西學中斷,中國的現代化就中斷了,不能夠現代化是個很嚴重的損失!所以你會發現,一般講起來,我們中國學術思想界對天主教的評價比基督教要好。剛開始我覺得很生氣,但是後來我很服氣,因為天主教有很多人去研究歷史,他們把那些史料都提供給史學界,讓史家有資料可以去思考、去判斷,因而形成了有利天主教的史學。如果我們基督教都不作史料的保存工作,資料都沒有,叫那些有心研究基督教歷史的史家想研究都沒有東西可以研究,找不到史料,找不到事件,他也沒辦法研究。但是我們發現,有史料不夠,還需要史學,這些遺跡、事件、理念、符號,它的後面都包含了一個「人的目的」。一個史家找到一個歷史上的遺物或事件,總會想盡辦法去探尋它背後人的目的。所以只是把史料堆積在那邊而沒有人和史學的解釋的話,那也是不行的。所以我們看,那些歷史上的遺跡或事件,有沒有特殊的目的呢?就基督教的觀點,有沒有顯露神的旨意呢?追究「人的目的、神的旨意」,就是要追問意義在哪裡!這是歷史科學和自然科學不同的地方。譬如說,自然科學的水永遠是氫二氧一,你說我不喜歡,它還是氫二氧一,把它搬到美國去,它還是氫二氧一,它是不變的。但是歷史就不是這樣,歷史不僅要找到一個客觀發生過的遺跡事件,還要問這個遺跡事件後面人的目的是什麼?它的意義是什麼?目前有一派史學強調:「一切的歷史都是思想的歷史。」因為歷史的遺跡是為了要表達人的目的,歷史不僅要有史料,而且要有解釋,這個解釋一定是由人來解釋,把背後的思想找出來,這就是我們需要做的功夫。
前面講了很多「歷史究竟是什麼?」當然這三點就很重要了,第一、我們有沒有把這些史跡找出來,把這些資料留下來。第二、我們有沒有從這些資料背後找到「人的目的、神的旨意」,去尋求它的意義。第三、我們需要一個史學家。如果我們為了中國教會歷史長遠發展來考慮的話,我覺得我們非常需要這樣的思想家,而這樣的思想家需要非常豐厚的《聖經》常識和神學的裝備。我們要問,在歷史的潮流中我們是「爭一時還是爭千秋?」現在我們教會常常只是看到佈道會時有人決志,就感謝讚美主!但是基督教有沒有在中國文化中真正生根發展?我們有沒有真正從長遠的目標來呼召、栽培、訓練一批在不同的領域把自己深深扎根下去的專業的宣教士?如果歷史的中心是人的話,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人」―一個把自己完全獻上的人。他不一定是個歷史學家,但是他在這個世代會成為一個了解歷史、接受歷史、而且傳承歷史,並進而也會影響到未來的歷史。所以今天我們基督徒應該有比較深遠的眼光,回頭一看,看到我們過去的歷史潮流是什麼,我們知道怎麼樣分辨;往前一看,我們知道今天的我在歷史中怎麼獻上自己的生命,來形成未來的歷史,我覺得這是神今天給我們一個很沉重的挑戰。我們不是很膚淺的辦一個熱鬧的聚會,很膚淺的讓大家玩得很開心,很膚淺的抓一個人來受洗就夠了。我覺得不夠,我們需要一個更深沉的、更明確的使命感在我們身上,在這樣一個轉捩點的時代裡面,如果我們沒有做這件事情,我們的後果堪憂,因為如果我們不做,《聖經》中的莫底改說:神會叫別人去做。當然,更嚴重的是,如果我們遲緩去做,我們的仇敵魔鬼會很快的去做,做我們剛才所說的很多事情,等牠去做後,我們要再收復失地就會非常的痛苦。現在來看,我們已經晚了很多時候了,如果我們再不做,我真的很擔心,我們這一代會成為時代歷史的罪人。
是的,我們活在歷史的潮流之中,我們是歷史的果,我們也是歷史的因。迎接公元2000年,我們有沒有用我們的生命寫下未來的歷史?
我們正在寫歷史!偉哉斯言!

講於1991年10月26日全國畢業生團契退修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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