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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奧之奧(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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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奧之奧(簡體書)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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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這是一本帶領讀者身臨其境觀光日本德川幕府時代將軍後宮——大奧的歷史通俗讀物。內容不僅涉及將軍後宮的概況、制度、慶典祭禮,還講述了生活在其中並與外廷政治有著密切聯繫的將軍正室夫人、妾室以及女官、侍女們的官制、薪酬、住所、服裝、髮型、化妝和時尚,讀來令人趣味盎然。
經過譯者薩蘇的中日對比視角和幽默風趣的語言敍述,揭開了被隱藏在將軍後宮深處的神秘面紗,勾畫出這群女人們的柴米油鹽、勾心鬥角與愛恨情仇、傳奇命運,既有江戶時代宮廷史料研究價值,又兼顧大眾讀者的通俗閱讀需求,同時,又讓中國讀者瞭解到日本女人、後宮的真實狀態,以及日本民族的真實面。

作者簡介

鈴木由紀子 出生於日本山形縣。作家。所著《黑暗擋不住我——山本覺馬傳》獲得第四屆小學館非小說類作品大獎優秀獎。借其轉到故鄉米澤工作的機會,又連續出版了《義不容辭——吉良上野介之妻》《背後的花——直江兼續及其妻子》等歷史小說。最近著作為《大奧》、《大奧之奧》。

譯者簡介


薩蘇 本名弓雲,漢族,祖籍河北,生於北京。1992年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著名學者、文史作家。著有“薩蘇說故事”系列:《可憐的將軍》、《動物奇案》、《京城十案》、《北京段子》和《京味九侃》。
桑原由美 日本大阪府大阪市人。1993年畢業於內谷醫學院,1995年與薩蘇結婚,2003年研究生畢業於神戶大學藥學系,曾在中國工作多年,並在日本A.A.International公司擔任過翻譯。現在日本兵庫縣伊丹市國際和平科工作。

名人/編輯推薦

德川幕府十五代將軍的歷史,如果不談其後宮——大奧中的女性們,那幾乎就無法講述了。她們與外廷的政治有著密切聯繫。她們推動歷史進程的時候有之,引發波瀾巨大的醜聞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將軍的後宮——大奧是何時建立的?
她們的薪水如何?
她們的日常生活是怎樣的?
宮中女官們退休後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被隱藏在面紗後面的將軍後宮深處究竟是怎樣的情態?
這本書希望像袖珍手冊一樣給讀者提供類似將軍後宮指南針的服務。

目次

序 章 將軍後宮的窺視者們 
 一、莊戶頭的後宮觀光之旅 
 二、混進禁城裡的人們 
 三、男性禁區的漏洞 
 四、部屋子裡面也會有男孩?
第一章 大奧的建立 
 一、對立的奶娘和生母 
 二、就任後宮大總管的春日局 
 三、為求世子不擇手段 
 四、攀上高枝的灰姑娘 
 五、將軍妃(禦部屋)之間的火花 
第二章 享受終生雇傭待遇的職業女性 
 一、在大奧成功靠的是人脈和金錢 
 二、後宮大奧裡的工種 
 三、大奧女官們的薪酬 
 四、男總管(老中)和女總管(老女)的級別是一樣的嗎?
第三章 大奧的生活 
 一、大奧的構造 
 二、將軍入後宮 
 三、不可思議的“禦添寢役” 
 四、夫人和側室的立場 
 五、住在大奧的女官們 
第四章 山寨宮廷時尚的大奧 
 一、一天五換衣 
 二、大奧中的服裝因身份而不同 
 三、儀式日的髮型——大垂發 
 四、女官們平常日子的髮型叫“偏廂” 
 五、化妝也有流派之分 
第五章 將軍的代言人 
 一、落飾隱居度日的前將軍夫人 
 二、不可思議的的將軍生母地位 
 三、落飾之身不安穩 
 四、出乎意料的大奧裁員 
 五、嫁不出去的新娘 
第六章 傳奇的大奧女官 
 一、從尼姑到將軍妾室的阿萬 
 二、給大奧引進了京都風格文化的右衛門佐 
 三、因為生島醜聞而被流放遠方的繪島 
 四、造成智泉院事件的美代 
 五、和總管水野忠邦長袖共舞的姊小路 
 終 章 為德川家的存續而奔走的婆媳 
 一、將軍世子問題 
 二、以“不行”開始的婚姻 
 三、宮廷風格和江戶風格的衝突 
 四、以身命相賭的歎願書
後記 
主要參考文獻 
附 錄 

書摘/試閱

序 章
將軍後宮的窺視者們
一、莊戶頭的後宮觀光之旅
慶應元年(1865年),德川幕府的命運已經如同風中殘燭,而這一年四月二十五日,近江國堅田村的村長錦織五兵衛(此人實際也不是地道的莊戶,而是住在城裡,經營租船業務)一行三人,在一個叫做高野平八的老人引導下,曾經進入到將軍的禁城江戶的西丸①和二丸②觀光。
五兵衛等來江戶本是為了公事,他們是為堅田村請求免除助鄉役③而來的。此時,以前因為火災而損毀的江戶城西丸和二丸剛好修復完畢(本丸則一直沒有再建,直到明治維新),借此機會,他們得以搭了關係,對新建成的殿宇做了一次觀光。
在氏家幹人的著作《江戶之女的底力》一書中,曾經提到五兵衛所書《東武日記》的存在。對此,作者在介紹的時候用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傳說”這樣的評價。就算是當時幕府的權威已經不復昔日,作為平民,可以這樣輕易地進到江戶城的裡面去,仍然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順便說一下,出發時高野老人給了五兵衛等每人一塊稱為“禦印鑒”①的東西,讓他們掛在腰間,才一同前往外櫻田門②。在櫻田門前,高野老人從黑色的皮袋中取出“禦印鑒”,到番所 —— 即管理宮門的差人們辦公的地方,交給負責的官吏。對方經過認真檢查,記錄人數之後,才允許他們進城。
這種頗具威力的所謂“禦印鑒”,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根據五兵衛的描述,這是一塊檜製木牌,上面橫列有七八名官員的名字,並蓋有他們的印章。顯然其作用類似於進城的通行證。只是獲得這樣的通行證,估計其中難免有賄賂的影子。五兵衛等人通過為他們訂做衣服的服裝店老闆,結識了這位名叫高野平八的老人,只知道他在東京虎門區有一所大宅子,至於其真實身份,則仍然如墜雲裏霧中。
終於進得城來,五兵衛等人帶著些許驚懼,同時又津津有味地繼續其觀光之旅。他們朝北前進,通過竹川門的時候再次受到檢問,而後經過江戶城西部的三個街區,前方左側便可以看到紅葉山頂一角的東照宮③了。隔著紅葉山和蓮池濠④遙遙相對的就是本丸。他們邊仰視著右側的本丸和左側的吹上禦庭,邊穿過竹橋門、平河門和梅林門,即見到新修飾完畢的二丸大殿,其華麗壯觀,令人在細細玩賞中大開眼界。
但是,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面。五兵衛等人竟然從七之口(很可能是二丸的)進了大奧。這裡有番役和伊賀武士值班的衙署,此處的警衛理應十分森嚴,可是這四名大男人居然成群結隊、明目張膽地闖了進來。而且,就在七之口,還有十來名女官聚在那裡,卻對他們一行視而不見,沒有來查問的意思,這簡直像她們被狐狸施了魔法一樣太不可思議了。
七之口,位於男性差役活動的廣敷區和大奧女官們居住的長局區之間的分界,是那些不能隨侍將軍夫人的下級女官居住的地方,也是大奧中女官們雇傭的,被稱為“部屋方”的女傭們外出時的出入口。按照日本古代時間,晚七時(相當於現在下午四點)關閉,早五時(相當於現在上午八點)開啟,並因此得名。獲發“鑒劄”①的御用商人被允許可以進到這裡,並隔著榞木柵欄通過女傭來完成交易。帶五兵衛等人觀光的高野老人,或許就是這些御用商人中的一員。但儘管如此,五兵衛他們為何能夠獲准通過七之口進入大奧,還是一個謎。
裡面的人都穿著麻筋草鞋在殿上行走,所以儘管五兵衛等人頗為惶恐,還是也穿著鞋走了進去②,前往女官們居住的長局區。(由於沒有記錄他們換上室內穿的鞋,也許是穿著外面的鞋就進去了?)
根據這段記述,可知在後宮大殿上,女官們是穿著室內用的草鞋行走的。而在有關大奧的文獻中,女官們穿草鞋的記錄,只在林美一所著《時代風俗考證事典》中可見。在電影和電視連續劇裡表現大奧的場面中常常可以看到後宮女官們穿著白色的襪套在大殿內走來走去,這應該是一種錯誤的描寫。在《加賀見山舊錦繪》中,曾描述過一個幕府時代宮廷內頗為著名的場面:級別為“局”的女官岩藤用草鞋打了將軍的女侍(禦中﨟)③尾上。也正是因為她們平時穿草鞋,才會有這樣戲劇性的畫面出現。
作為女官們的住所,長局每個房間會住三到四人,每個房間都貼著寫有女官姓名的紙簽。長局共兩層,每層有兩個浴室。從如此詳細的記述來看,五兵衛等人這一行參觀的範圍,肯定也包括了長局的內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繼續讀五兵衛的日記,或許可以解開這個謎團。其日記內容如下 :
高野老人開啟一屋之屏門而入,內坐兩名管家身份的女官。高野自包袱中取小釜一隻奉上。既得管家許可參觀其他房間和大殿。於是小心翼翼,自一層至二層,各處一一探訪一番。
看來,是高野老人先推開拉門,到某個房間拜見了兩位女管家(禦年寄),而後取出用包袱皮包裹的一口小鍋交上去,五兵衛等人就得以獲准在大殿內自由觀光了。 
高野老人拿出來的小鍋,是宮裡訂購的東西呢,還是用於賄賂的呢?這雖然依然是一個謎,但不妨礙我們因此得知,如果得到將軍後宮中權力最大的女管家 —— 禦年寄的批准,就可以實現在大奧觀光的目的。
解讀這本日記的熊倉功夫先生曾評論說:“就算幕府末年是一個人人的好奇心都比較強的時代,但以一介毫無背景的農民(雖然也可以算是城裡人),居然可以堂堂地到西丸、二丸的後宮參觀,簡直是讓人無法想像的事實。……從他們進城的手續可以看到,觀光者要在腰上掛通行證,看來這項業務已經頗為程式化了。某種程度上,到城中作一般性的參觀,似乎是被允許的。”
這樣看來,“大奧是將軍以外男人禁止入內的女兒國”,這種傳統的印象面臨徹底的顛覆。也許,這只是幕府末年特殊的事例而已。
四、攀上高枝的灰姑娘
有一天,到淺草參拜之後回江戶城的春日局(一說祖心尼),從轎子裡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立刻就被吸引住了。這個女孩子和阿萬太像了。經過派人調查這個女孩子的身世,得知她原來是在神田鐮倉河岸經營估衣店的七澤作左衛門之女,名叫阿蘭。
春日局越看這個女孩子越確信她會入家光的法眼,於是直接派人去問作左衛門夫婦是否有意讓女兒入江戶城“奉公”——即作為妾室侍奉將軍。從未想過會有這樣榮耀之事降臨的夫婦兩人驚喜萬分,但是,感到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兩人決定還是把阿蘭身上的秘密說清。
根據他們所說,原來阿蘭真正的父親並不是作左衛門。阿蘭親生父親的身份最初不過是下總的一個鄉民(按照《柳營婦女傳系》所記,是下野國幸島郡古河鄉鹿麻村出身,此地後設古河城主。推測就是後來的下總國猿島郡鹿麻村。在中世①被稱為幸嶼莊),到了江戶以後,依附於一個叫做朝倉才三郎的將軍家臣,並因此獲得了武士身份。他從做才三郎的僕傭開始奉公生涯,並隨了主人的姓,取姓名為朝倉宗兵衛。不過,其主人亡故之後,他卻因為貪污了主家的錢被發覺而被趕出門戶。
與家人一起回到故里鹿麻村的宗兵衛,因為沒有田產,只能靠打野鴨一類的飛禽來滿足一家五口人的糊口所需。就是這種狩獵的苦日子也沒過安穩,按照當時的法律,鶴是不允許獵殺的①,而宗兵衛居然會打了鶴到江戶去賣。結果因屢犯被捕。宗兵衛被判處斬首,妻子和三個孩子被判罰給古河城主永井尚政為揚者(被刑罰懲處,身份被貶為奴隸),現在說到的這個女孩兒,就是三個孩子中排行第二的。她們母子在永井尚政被移封到山城澱的寬永十年(1633年)被赦免,阿蘭的母親帶著阿蘭一起再嫁,成了永井家家臣七澤左衛門的妻子。
這簡直是如同人形淨琉璃②的腳本一樣曲折的故事。即便如此,雖然知道她是死罪之人的女兒,春日局仍然設法讓阿蘭以永井尚政的養女的身份進入了大內,為其改名阿樂,並成為春日局自己的部屋子。
阿蘭何時開始被家光寵倖,有著各種說法。家光的第二個孩子,即第四代德川幕府將軍綱吉的出生是在寬永十八年(1641年)八月三日,所以,《幕府祚胤傳》將其開始隨侍家光的時間記為正保二年(1645年)正月很明顯是錯誤的。但若是按《以貴小傳》裡面記載她在寬永十年,13歲時與家光成禮這樣的說法,阿蘭比寬永十六年進入大奧的阿萬還要早就開始侍奉將軍家光。這如果是正確的,所謂春日局因為她和阿萬長得相似而引起注意的說法就不成立了。
推測起來,也許她是和阿萬差不多同時開始侍奉家光的。會不會是對頗為苦惱的慶光院女尼阿萬有同情之心的祖心尼,見到與其酷似的阿蘭,於是將其作為阿萬的代替者呢?皈依佛門的祖心尼,對於以強權不顧一切迫使阿萬還俗的事情持反對態度,似乎是合理的。在大奧之中,春日局的權勢如日中天,但祖心尼在暗中也有較強的實力。
學通和漢、精擅禪學的祖心尼,曾利用澤庵和尚與家光和祖心尼的禪問答編製成書,名為《舉一明三》。從那裡可以看出家光由於受到祖心尼的影響而逐漸接受禪學的跡象。品川的東海寺是家光為澤庵專門建立的,此寺建成後,澤庵和尚在逝世前七年開始駐錫於此,家光曾在這七年間竟先後75次訪問過他。
可以看出,春日局和祖心尼干預此事,其出發點並不一致。但她們聯手的結果使阿蘭進入大奧,並為將軍家光生下了世子,而代替了阿萬的地位。帶有自責之念的祖心尼,為阿萬帶來了新的希望。在一無倚靠的後宮,能夠讓阿萬全心信任的,只有祖心尼一人。經歷了阿振去世打擊的祖心尼,能夠和與自己孫女年齡相似的阿萬心心相印,應該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幾乎百病不侵的春日局,在寬永二十年(1643年)夏末終於病倒了。在臥榻之上,自知不起的春日局悟道大限將至,把祖心尼和阿萬喚到枕邊,並懇切地請求她們照顧家光。這一年九月十四日,春日局病逝,享年65歲。
春日局死後,她後宮大總管的職務被阿萬充任,但她真正的繼任者是受到家光極大信任的祖心尼。時人將其與負責鎮守重鎮讚岐的名臣酒井忠勝並論,將祖心尼稱為“大奧的讚岐”,由此可見其影響之重。被任命督導大奧女官行為禮儀的阿萬在管理上無為而治,一直彼此投緣的祖心尼和阿萬合作,讓大奧的氣氛與春日局在世時相比發生了很大變化。
作為阿萬部屋子的阿玉(後來的封號為桂昌院),將軍家光的正室孝子的侍女阿夏和里佐,都成為了家光的妾室。在春日局死去的第二年,也就是正保元年(1644年),阿夏生下了家光的第三個孩子長松(後來的德川綱重),正保二年阿玉生下了第四個孩子龜松(不久後夭折),正保三年生下了第五個孩子德松(後來的第五代將軍德川綱吉),慶安元年(1648年),里佐生下了第六個孩子鶴松(同一年早逝),隨著孩子連續降生,大奧變成了充滿快樂的地方。
阿玉,據說是曾擔任關白之職的公家貴族二條光平的家司①本莊宗利的女兒。實際上她是京都崛川通西藪町的菜店老闆仁左衛門的女兒。仁左衛門死後,阿玉的母親帶著兩個女兒入本莊宗利門下奉公。以後兩人關係日近,最終阿玉的母親為本莊生下了一個兒子,成了他的續弦。
阿夏的親生父親據說是京都的平民,而里佐的出身則有各種各樣的說法,並無定論。家光的妾室們的身世雖然都被粉飾過,但實際上她們幾乎都出身於身份低微的庶民階層。其中還有和尚的女兒,那就是當時在牛込夏町的德元寺(從屬於本願寺)主持的女兒阿琴。不過,阿琴雖然侍奉家光,卻沒有給他生下孩子,所以並沒有被尊為將軍妃(禦部屋)。
為了回報祖心尼多年的功績,家光一直想為她建一座寺院。正保三年(1646年),他吩咐手下重臣酒井忠勝,將位於牛込村的大橋龍慶屋宅邸舊地作為寺廟的基址。在這裡建立了濟松寺②,但寺廟尚未建成,家光已經一病不起。
慶安四年(1651年),臨終的家光召見了祖心尼,在枕邊遺言道:“我之亡骸或歸於日光,我之魂魄,必寄於濟松寺,百年不散。靈堂即成之日,請為我做追善之佛事。”同年四月二十日,家光亡故。遵從他的遺願,濟松寺為家光建了靈堂,並舉行了一周的祭祀法事。濟松寺面積超過一萬坪,其供奉之地囊括從込戶塚,早稻田到角筎村的田地,寺產年收入達三百四十五石,是很大的寺院了。
根據濟松寺所存《寺社書上》中文政十年(1827年)該寺境內的圖畫來看,在家光的靈堂旁邊,還可以找到其妾室里佐夫人(定光院)和阿琴(芳心院)的靈塔,仿佛拱衛著這位離世的將軍。

第二章
享受終生雇傭待遇的職業女性
一、在大奧成功靠的是人脈和金錢
女作家長谷川時雨明治十二年(1879年)出生於東京日本橋一家富裕的商人家庭。13歲走出小學校之後,開始習學藝伎的技術,並且學習插花、裁縫等家務。為了讓自己得到總體的提高,而到了舊岡山藩藩主池田侯爵的宅邸奉公。這種感覺有點兒像是到有名的學院進行短期進修,也是為了能夠獲得好姻緣進行的出嫁教育。時雨的祖母沒有出嫁的時候曾經在伊勢國津藩藩主藤堂家擔任過女官,有這樣的經歷,對於沒有“奉公”過的時雨的母親,經常有些看不上眼。被婆婆如此對待多年,時雨的母親期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在女兒身上重演。
對於自己在始終保持著舊幕府時代生活方式的池田宅邸生活的片段,時雨在她的小說《禦奉公》中進行了頗具色彩的描述。
這是和江戶時代①相似的風俗,當時日本東京所在的關東地區地主或大商家的女孩子們,在結婚前的幾年,經常要進入江戶各大家的宅邸作侍女,稱為“禮儀見習”。江戶城的大奧也不例外。這些女孩子的雇主並不是將軍幕府,而是俸祿甚高的大奧高級女官們。這些高級女官的傭人都被稱為“部屋方”,她們的工作地點就在“旦那”,即這些女官居住的長局,並住在那裡。
在大奧工作的過程如同鍍金,顯然對能嫁個好女婿作用重大。今天的女孩子中,也有找一家大企業,作為公司白領工作幾年後“壽退社”①的做法,這和大奧奉公是異曲同工的事情。大口勇次郎在《農村女性的江戶城大奧奉公》(《女性顯示存在的近代》一書所收)中曾介紹過的關口千惠,原本就是武洲橘樹郡生麥村(今天橫濱市鶴見區生麥)一個莊戶頭的女兒。她在江戶的大奧禦殿奉公幾年之後,於19歲嫁給了江戶兩國②的商人子。不幸的是,在生了一個男孩兒之後,其夫病死。儘管她在丈夫家曾繼續生活了一段,但是其丈夫的弟弟繼承家督之後,生意始終不好,在經濟壓力下,關口只好選擇離開。這位關口千惠再次前去“奉公”的地方,是在駿河台的將軍親信武士中野清茂的宅邸。這個中野清茂也就是序章中介紹過的第十一代將軍家齊愛妾美代的義父。
千惠在中野清茂家奉公是從文政十年(1827年)五月開始的。當時年已63歲的中野清茂已經升任新禦番頭,並增俸祿達兩千石擔任播磨鎮守官,正在春風得意的人生頂點。對結婚前就有在禦殿奉公經歷的關口千惠來說,在中野家內宅服務的時候被中野家視若重寶,借助清茂的權勢,使千惠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千惠是在文政十一年,作為美代的侍女(部屋方),進入江戶城大奧的。這之前一年,美代所生的家齊第34個孩子溶姬嫁入加賀藩前田家,美代身邊的女官也因此有人隨之發生變動。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千惠被緊急召入大奧。現在東京大學的標誌性建築本鄉的“赤門”,就是這時候建立的“禦守殿”(當將軍的女兒嫁給三位品階以上諸侯的時候,被尊稱為“禦守殿”,後來通常用“禦守殿”來代指她的居所)的大門。除了溶姬以外,美代還生下了仲姬(早逝)和末姬(出嫁廣島藩淺野家),是三位公主的母親。美代居住的宮室在長局的第二側棟。
大奧的女官們居住的長局,從南到北,分為第一側棟、第二側棟、第三側棟和第四側棟四座相連的建築。其中,第一側棟是供禦年寄等上層女官居住的宮室,共計十幾套,第二側棟和第三側棟每棟二十套(稱為二十個“局”),而第四側棟則分成三十個局。所以,知道某個女官住在長局的哪一棟房子,她在大奧的地位大概也就清楚了。
千惠服侍的美代最初也是在清茂的宅邸奉公,為其青眼所加收為義女,而後送入大奧侍奉將軍的。其親生父親是下總中山的寺院智泉院中的和尚日啟。這位父親在智泉院事件①中身敗名裂,這在後文中將詳細介紹,這樣看來即使是和尚的女兒也能依靠門路而輕而易舉地進入大奧奉公。有一種說法,講在大奧中奉公的要訣是“一引二運三器量”②,進入大奧首先要得力的人引薦,這十分重要,其次是要有足夠的運氣,最後則依靠本人的才智和美貌,總要這三個條件全都具備,才能在大奧出人頭地。
作為孩子的父母,也要在外面奔走,為給女兒求得方便付出謝禮,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千惠的雙親在女兒進入大奧“奉公”以後,從她的庇護人中野家的傭人開始,到江戶的名流,本丸千惠周邊的人為止,每年都要兩到四回送去各種各樣的禮品。
關口家的負責人所記錄“日記”中,留下了所送物品的清單,從中可以看到,大部分是吃的東西。其種類和數量都出乎意料的豐富。其中包括像柚子泡盛③酒兩盒這樣珍貴的禮品,也包括白麵粉、蕎麥麵粉等糧食類食品,梅幹、泡菜、風乾蘿蔔絲、煮豆、海帶卷等加工品,水果和雞蛋……因為此處離海不遠,所以運去的東西裡面也包括蛤蜊、蜆子,以及目刺④、鰻魚、蝦虎魚、鹽漬小白魚、幹小白魚等海產品。這些送來的東西,也分給也分給千惠及其所在宮室的同輩們,在進餐時供她們享用。
順便說一下,所謂“部屋方”,按照其職別也有不同的稱呼,如局、合間、小僧、塔蒙、過賽等。所謂局,指的是為女官主人管理房間的女侍,合間指的是負責女官衣裝以及日常陪伴的女侍,小僧指的是作為丫環使用的少女,塔蒙指的是負責炊事、打掃等體力勞動的下女,過賽指的是附屬於該“部屋”的男僕,他們常常代替不能獲准外出的女官們和其引薦者傳遞通信,購買貨物。當然,他們是不能進入宮室內部的,一般是在七之口處設立的公所處等候差遣。
千惠從大奧中遞出的信件是由過賽送達的,而送出的東西則是通過當時被稱為“三度飛腳”(民間的快速傳遞)來送的。令人感興趣的是,在當時保留下來的日記中有如下記錄 —— 天保三年一月二十九日“本丸阿延(千惠在大奧中的用名)派使者從本町送來宴席餘肴,獻給祖母”,以及同年二月二十七日“本丸阿延給祖母送來點心”。對於生病中的祖母,千惠十分惦記,從大奧設法送來宴會的殘席(推測是將軍等人用過的)以及點心,通過位於江戶日本橋本町的越後屋①送到家中。其祖母在收到千惠的點心後五天病逝,因為孫女的孝順,有口福享用庶民吃不到的東西,老人家也會為孩子的這份心意含笑九泉了吧。
出於想家,千惠曾把母親招入後宮。按照常理,庶民出身的部屋方,其家族不能進入大奧。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女兒節②的時候,可以不公開地到後宮來觀賞人偶。無論是千惠把宴會的殘席送出去,還是其家人得以列席僅有特許者能參加的人偶參觀,都說明了美代在後宮中的權勢。
後宮大奧中,在將軍和夫人舉行儀式時使用的宮殿御座間和大奧中人與親戚會面的禦對面所放置有女兒節用的人偶,配備八名禦次①女官負責。這些人偶都富麗堂皇,府裡每年要為男女人偶預備新衣,其歷年的舊衣也要保養維護,以備女兒節這一天替換使用。這些人偶的衣服都織錦刺繡,燦爛奪目。到女兒節這一天,禦三家②、禦三卿③、禦一門④等應進貢的各種貢品也會在這裡展示,而可以謁見將軍和夫人,禦目見以上的高級女官們會被賜以白酒和飲食。
松浦靜山在《甲子夜話》中寫道:“江戶城大奧的人偶並不是像普通人家那樣擺在階梯狀的架子上,而是在座席上鋪毯子,然後並排擺在毯子上的。到了三月金吾不禁的時候,外面的婦女即便只是市井之人,只要在大奧中有擔任女官的親屬,也可以通過她們所侍奉的將軍妻妾准許,被引到宮中花園,並前往觀看宮中的人偶,成為她們值得誇耀的事情。”從這段描述可以看出,後宮大奧之中,人偶不是放在階梯狀的“雛壇”上,而是並放在毛毯等織物上邊展示的。
千惠的母親所見之女兒節人偶,可能是將軍德川家齊的正室夫人(禦台所)茂姬(後封法號宏大院宴子)帶來的。茂姬,雖然名義上是近衛家前右大臣近衛經熙的養女,其真實身份是薩摩藩藩主島津重豪的女兒。將軍家的正室按照慣例,每一代都是從貴族攝家或天皇家迎娶的。造成這次例外的,並不是將軍家齊,而是被嫁到島津家的第五代將軍綱吉的養女竹姬(實際是綱吉的妾室大典侍的侄女清閒寺熙定的養女),她嫁給了島津繼豐①,從而為德川家和島津家建立了政治聯姻。德川家齊幼名豐千代,本是貴族一橋家的長子,後以將軍家養子的身份成為嗣子繼承大位,他和茂姬的婚姻,是按照竹姬(封號淨岸院)的遺言達成的。

終 章
為德川家的存續而奔走的婆媳
一、將軍世子問題
美國海軍準將柏利率領的艦隊來到日本,逼迫幕府簽訂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給日本社會帶來了近乎天地顛倒的大混亂。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德川幕府第十二代將軍家慶病死。繼承其職位的第十三代將軍德川家定實際是一個重度殘疾人。他18歲的時候,娶了比自己大一歲的攝家貴族鷹司家曾任關白職務的鷹司政通之養女鷹司有君(實際是前關白鷹司政熙的小女兒)為妻。兩人成婚,但有君不久患痘瘡(就是天花),在25歲時就撒手人寰。在她死去的第二年,這位尚未繼位的將軍再次訂婚,試圖迎娶攝家貴族一條家擔任左大臣的一條忠良之女秀子為世子妃(禦簾中)。但秀子也不幸在不久去世。這樣,世子家定不得不另選續弦,他的第二位妻子封號篤姬,名敬子,就是後來的天璋院。篤姬出自薩摩藩藩主島津家族,是藩主島津齊彬的養女(幕府將其當成親生女兒而結親),後再次過繼給右大臣近衛忠熙為養女,而後嫁到江戶。篤姬成親,是在安政三年(1856年)十二月,時年21歲。
外國人曾經留下了他們對將軍家定的寶貴目擊記錄:“短暫的沉默之後,這位君主忽然頭朝左肩後方扭過去,同時右腳伸出,朝外連蹬了三四回。”美國公使哈里斯在日記中如此記錄在謁見這位將軍時候發生的事情。但是根據此後他的記錄,將軍家定能夠聆聽他的話,態度和善,發音清晰,並對於哈里斯遞送國書之舉表示感謝。以此看來,這位將軍並非弱智,只是有著強烈的癲癇症狀。所以,坊間也稱其為“疳性大將軍”。這位將軍的身體病弱,很明顯難以生出子嗣。因此很早的時候,對於將軍繼嗣問題就開始了討論,因對候補人選意見不同,幕府中分成一橋派和紀伊派,雙方發生了爭論。
當時可以作為下一代將軍候補人選的,包括紀伊家的德川慶福(時年13歲)、水戶藩主德川齊昭的第七子和過繼到一橋家的德川慶喜(21歲)。從血統的角度,作為德川家定從弟的德川慶福更加接近合適,但其年齡較輕,被認為難擔重任。而更加年長而且有英明之名的德川慶喜因此被認為是對應國難最合適的人選。幕府首席總管(老中首座)阿部正弘、薩摩藩主島津齊彬、水戶藩主德川齊昭、福井藩主松平慶永等均支持擁立德川慶喜為下一任藩主。為此,薩摩藩的藩士西鄉隆盛、福井藩的藩士橋本左內都按照主公之命前往京都,為了擁立慶喜而在公卿和各諸侯間縱橫遊說,施加影響。
與此相對,推舉德川慶福的則被稱為南紀派。他們的中心人物是彥根藩藩主井伊直弼,以及幕府總管松平忠固等幕府內部反對德川齊昭的勢力。松平忠固與對將軍德川家定頗有影響力的其生母本壽院結成同盟,並在後宮大奧開展工作爭取支持。
考慮到德川慶喜如果成為將軍,其生父德川齊昭的發言權必然增加,很可能按照他的想法實施徹底的節儉政策,大奧的女官們紛紛轉而支持德川慶福。特別是因為德川齊昭經常肆無忌憚地公開聲稱將軍無能,讓將軍家定的生母本壽院十分不滿。將軍德川家定本人對德川齊昭也頗為厭惡。可見,在幕府內部,德川齊昭的印象相當糟糕。而他和大奧女官上﨟禦年寄唐橋的曖昧關係,更讓齊昭的得分低到不能再低。
水戶藩的藩士高橋多一郎所編著《遠近橋》一書中,提到弘化元年(1844年)的時候,德川齊昭曾受到幕府令其圈禁(日語稱“謹慎”)反省思過的處分,為求得赦免,齊昭動用了包括御醫等關係從大奧內部給將軍施加影響,慢慢改變將軍家慶的看法,展示了幕府末年趣味頗深的歷史一幕。
這是因為,僅僅在一年之前,將軍家慶還專門對藩政改革成績卓著的齊昭提出表彰,因為什麼突然對其產生反感,乃至進行申斥呢?這件事頗為引人注目。固然,對德川齊昭有所警戒的幕府官員從中進饞言的可能性是有的,但背後更主要的原因則是齊昭和大奧女官秘密私通的事情。
德川齊昭是作為其兄齊修的養子繼承水戶藩主之位的。齊修的正室夫人是第十一代將軍德川家齊的第七個女兒峰姬(即後來的峰壽院)。好色,是德川齊昭引發已經退位為大禦所的家齊不滿之原因。齊昭看中了隨峰姬一起來到水戶的上﨟禦年寄唐橋的美貌,於是設法與這位來自大奧的女官私通,以至於令其懷孕。得知此事的峰姬十分憤怒,向大禦所家齊告狀,於是引來了對於德川齊昭的處分和申斥。
在這一事件中,德川齊昭和將軍家族之間的折沖之人,只能是官拜上﨟禦年寄的姊小路了。能夠說動將軍德川家慶的,非姊小路莫屬①。按照三田村鳶魚的說法,唐橋是姊小路的妹妹。而記錄中出身於高松家,為擔任中納言的高松公佑之女的唐橋,與出身於橋本家的姊小路怎麼會是姊妹,她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筆者並沒能考證清楚。有一種說法稱曾一度返回京都的唐橋,後來改名花野井,重返水戶藩擔任了女總管(老女,禦年寄)的職務。若此說為真,則唐橋和花野井應該是一個人。而根據大規如電自認有把握的說法,姊小路與花野井的確是同胞姐妹。
如果來自一橋家的德川慶喜得以繼承將軍職位,當然德川齊昭就可以以將軍親生父親的身份自由出入大奧了。很多女官認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臭名昭著的人物很可能造成大奧風紀的破壞,發生不堪入目的事情。將軍生母本壽院甚至向周圍側近的人說過:“如果一橋家的候選成為將軍,就自殺以殉。”這樣如果姊小路在家定時代仍能夠留在大奧之中,或對一橋派展開活動是有利的。但是,如前面的章節所述,在前任將軍德川家慶死後,姊小路離開了大奧,轉到麻布的檜宅邸隱居去了。
篤姬嫁入將軍府中,使對其後宮大奧的形勢進行逆轉成為可能。推舉德川慶喜為下一任將軍的計劃,是阿部正弘和島津齊彬共同策劃的,同時得到了德川齊昭和松平慶永的支持。
篤姬的出嫁,是在幕府前途飄搖之際作為一項政略來進行的,她的身上肩負著一橋派逆轉大奧局面的重大使命。篤姬本人也的確是這個計劃中所期待的那樣富有智慧和膽力的女性。然而,無論篤姬怎樣努力,一時也無法撼動那里井伊直弼和其心腹,大奧掌膳官(日本官名主膳)長野長期造成的佈局。安政四年六月,阿部正弘病逝,一橋派遭到重大打擊。
安政五年(1858年)四月二十三日, 就任幕府大總管(大老)的井伊直弼,依靠手中的權力強行推動冊立德川慶福為將軍繼嗣。五月一日,德川慶福被內定為將軍家定的世子。聞知此訊,德川齊昭攜其子水戶藩現任藩主德川慶篤和尾張藩主德川慶勝,以追究幕府大總管井伊直弼行事專橫,未經天皇批准就簽訂《日美友好通商條約》一事為名,“不時登城”①來到江戶詰問井伊。同時,他們的盟友松平慶永也“不時登城”,和另一名幕府總管久世廣周會面,力爭其支持立一橋家的慶喜為嗣。同時,這一天是禦三家按規定允許進城的日子,德川慶喜來到江戶,與井伊直弼會面並因對其質問引發了一場口舌之戰。儘管他們的意圖是要向將軍直接進言,但井伊直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擋住了他們。在井伊此後的反攻倒算中,慶喜和慶篤被禁止進入江戶城,一起“不時登城”的齊昭受到申斥,松平慶永和德川慶勝被申斥並勒令隱居。與一橋派有暗中聯繫的幕府官員和皇室公卿中多人遭到處罰。以此為契機,井伊對其反對者大興問罪之師,造成了歷史上的所謂“安政大獄”。
在大獄方興未艾之際,安政五年七月六日,將軍家定病故,享年35歲。被確定為世子的德川慶福改名家茂,就任第十四代將軍。篤姬結婚才不到兩年,就成了寡婦,落髮改名為天璋院。
雪上加霜的是,此時又傳來島津齊彬的訃告。島津齊彬曾試圖進行阻止井伊直弼倡導的威權政治,為此,他制定計劃,準備率領五千精兵直取京都,借助擁立天皇來與井伊對抗。但是,就在他準備出兵的時候卻突然病倒,同年七月十六日病死。懷念著壯志未酬的養父島津齊彬,孤立無援之中的篤姬卻愈挫愈奮,堅守在大奧中。
與此同時,梅田雲濱、橋本左內、賴三樹三郎、吉田松蔭等主張政治改革的志士相繼被逮捕殺戮。安政的大獄如一場逆潮流而動的狂嵐,仿佛是即將滅亡的幕府最後的掙扎。
二、以“不行”開始的婚姻
“就是不嫁東邊的老倌(對幕府的蔑稱),就是當尼姑,我也不去關東①。”
到有令人恐懼的洋人的關東那邊去,那是絕對不行的。難道家裡的長輩就不能明白我的感受嗎?和宮悲痛的訴求,在“公武合一”②的宣傳面前,簡直是一種諷刺。
對外國威脅深表震恐的孝明天皇,以幕府同意廢除未經天皇批准就簽訂的與各國通商條約為條件,同意將自己的異母妹,有內親王封號的和宮公主(仁孝天皇第八女)下嫁江戶。這一緩和雙方關係的舉動。可以算是幕府的最後一張牌了。井伊直弼剛剛擔任大總管之際就開始提出這一和親,認為它有著重要意義 ——迎娶天皇之女為將軍的正室夫人,是向內外昭示幕府和天皇朝廷的團結,以此來遏制試圖以擁戴天皇朝廷為號召推倒幕府的浪潮。
幕府要求公主下嫁的正式聘禮是在萬延元年(1860年)五月一日作出的,就在此之前差不多整兩個月,井伊直弼在櫻田門外被水戶和薩摩的浪人武士刺殺身亡。繼承井伊職務的幕府總管安藤信正,啟用了被井伊在擔任大總管期間罷免的另一名幕府總管久世廣周,並取消了對於一橋家慶喜和松平慶永的處罰。
安藤和久世執掌幕府之後,仍然出於和朝廷顯示團結的目的,繼續要求和宮公主下嫁江戶。對此,考慮到前一階段幕府和朝廷的實際關係頗有惡化,也考慮到和宮本人的態度,孝明天皇有意拒絕這一婚事。但幕府方面不肯接受,下以“若能公武一體,方可攘夷國外”等說辭,並對朝廷方面施加各種壓力,強烈要求朝廷同意這一婚事。
在和宮下嫁的決策過程中,起了決定性作用的是已經隱居改稱橋本勝光院的姊小路。和宮的父親仁孝天皇未等看到和宮這個女兒的出生就在弘化三年正月去世。其母為仁孝天皇後宮中擔任典侍的女官橋本經子,是橋本家擔任大納言官職的橋本實久之女。仁孝天皇去世後,經子落髮稱觀行院,回到娘家橋本家,專心對和宮的撫育。觀行院和她的哥哥橋本實麗,論輩分都要叫姊小路為叔母。由於二人均反對這一聯姻,姊小路被幕府請出來對二人進行說服。面對幕府的邀請,姊小路表示:“要是有費用的限制,那恐怕就夠嗆。要是按照我說的數兒給經費的話,應該可以辦下來。”得到幕府方面對其要求的承諾之後,姊小路就出發活動去了。
而另一方面,京都朝廷之內,面對疑慮重重不願意接受這門婚事的天皇,侍從岩倉具視分析道:“在櫻田門外,幕府的大總管井伊就被刺殺,說明幕府政權已經沒有了對局勢的控制力,幕府的權威也落入了谷底,這正是回復皇權的機會。然而,如果以武力和幕府相爭,恐怕又會召來窺伺的外國的侵略。若是這樣不如准許幕府的許可,但以其破棄與外國簽訂的通商條約為價碼。如果幕府能夠同意,正可以借此機會顯示天皇的權威。”
借用幕府的請求,以其為機會回復朝廷的權威乃至重掌大權。面對岩倉的意見,天皇也不由得為之心動。
面對要求其回復鎖國狀態,禦外國人於國門之外的天皇朝廷,明顯無力做到的幕府仍然以為與天皇家聯姻可以解決國難,顯然在政略上已經落後於時代。結果反而引起尊王攘夷派志士們更快的崛起。
已經和有棲川宮家的熾仁親王有了婚約的和宮,不得不退去這門婚事,轉而同意下嫁江戶。其時心情,簡直如同出嫁匈奴和親北胡的王昭君一般。和宮在從京都出發的時候曾經賦和歌一首,言道:“此身雖可憐惜,為君為民之故,且散作武藏野的朝露吧。”由此表達出了為國不得不捨身的和宮在做出決定時的痛苦。
面對這一聯姻,和宮提出了五項條件:第一,要到後年,參加了祭奠先帝,即其父親仁孝天皇去世第十七年的儀式後才前往江戶。同時,此後到先帝的忌日應可准許和宮返回京都參加祭祀;第二,儘管嫁入將軍家成為將軍家的人,但和宮身邊的一切應保持在皇宮時代的樣子;第三,在沒有適應江戶城的生活之前,要從皇宮帶侍從女官一人,以及三仲間(下級女官)三人同行;第四,如果需要,可召喚橋本實麗到江戶來;第五,如果需要,可派遣上﨟禦年寄或者禦年寄級別的女官作為使者到京都去。
從和宮的角度來看,這五個條件都是最低的要求了。但是,對於已經火燒眉毛一般期待著和宮趕緊下嫁的幕府一方來說,後年未免太晚,最好把出嫁的時間改成本年年中才好。這樣,在天皇的調停之下,雙方達成折衷的方案,和宮出嫁的時間定在第二年春天。中間又經過多次反復,最終,送親的“首途”儀式在文久元年(1861年)十月二日舉行。和宮被安排於同月二十日從京都出發前往江戶。
對和宮來說,既然已經被迫放棄了參加先帝去世第17年的祭典,幕府方面至少應該遵守其他四個條件,但事實上出嫁後這些條件也或多或少地被無視了。
三、宮廷風格和江戶風格的衝突
幾乎是剛剛到達江戶,和宮就開始對幕府的不誠實表現不滿。作為天皇派遣給和宮的輔導女官,隨同她前往江戶的典侍庭田嗣子在《靜寬院宮禦側日記》中,有 “今天的事情,一切都是按照江戶的規矩安排的。於是,叫來花之殿(作為迎親使者從江戶來到京都的將軍大奧禦年寄女官),向她細細講解京都宮廷的禮儀典章和公主待人接物之故例,並要其回話承諾必以京都宮廷禮儀待公主”這樣的記載。說明對於到將軍大奧後雙方可能有不能相合的地方,公主身邊的人是已經預感到的。而大奧的女官們顯然並沒有得到必須按照宮廷禮儀對待和宮的指示,所以對其接待仍按江戶的習慣。“公主殿下所用的鸞轎、門衛等,每一項都備受刁難。”嗣子因此對於此後在江戶大奧的生活產生了疑懼。
為和宮擔任扈從的伯父橋本實麗,為此以訂婚時雙方有約在先為由向幕府的官員提出了抗議,要求對方守約,但也無濟於事。和宮隨行的女官和朝臣為此都感到憤慨。因為幕府官員對她們陽奉陰違,待處惡劣,女官們開口閉口用“騙子”來表達對幕府的不滿。
以面對這樣不守信用的行為為開端,讓和宮方面變得更加強硬起來的,是和宮與天璋院第一次會面時所受的待遇。作為將軍家茂的養母,天璋院是和宮名義上的婆婆。兩人見面時,天璋院在坐墊上端坐於上座,卻讓和宮坐在左側的下座,而且連墊子也沒有。這在一般家庭裡面倒也不算超越婆媳之禮。但如果按照皇家(公家)的禮儀來算,和宮作為皇女應該地位更高。就算不給其上座,雙方也至少應該平等相對,各有坐墊才是。
受此冷遇的和宮回到自己的住處忍不住大哭,無論其母觀行院還是庭田嗣子都不能勸慰。有得知此事的公卿寫信給負責處理宮廷與幕府關係的有司官員,中有“這是殺朝廷威風之舉”的文字。知道這件事並得到橋本實麗、庭田嗣子報告後,天皇也感到不快,甚至準備派出敕使前往幕府抗議。在周圍的勸說下,乃改為行文給將軍的代表,擔任將軍後見官職的田安慶賴,請幕府妥善處理此事。這以後,和宮的境遇才得到了一定改善。
和宮和天璋院之間交惡的事情,在她們身邊的幕府官員勝海舟也曾在自己的書《海舟語錄》中提到:
“和宮與天璋院的交惡,開始是上層之間的,以至於兩人連面都不見。上有所好,下必風焉,漸漸其屬下之間自然也有樣學樣。最初,和宮嫁過來的時候,在所送的禮物上大書‘致天璋院’。天璋院身邊的人便議論道 —— 既然嫁到德川家,對方便是婆婆,是長輩和尊貴者,怎麼能夠這樣連個尊稱都沒有寫呢?從此,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雙方矛盾日深。”
說是婆婆,其實此時的天璋院不過27歲,比和宮不過大十歲而已。從留下來的逸聞軼事中看,天璋院是個非常有個性、意志堅強的女性。以皇家公主身份自重的和宮,與站在婆婆立場上的天璋院,在感情上存在著無法調和的對立。而和宮身邊的女官71人,天璋院身邊的女官91人,她們的侍女部屋方等,加起來要有三倍於此的數字。這兩個侍女軍團之間的相互嫉妒和矛盾,形成了將軍後宮大奧中兩個激烈對抗的派別。
在大奧之中,既要維持其皇家公主的特殊身份和格局,又要適應作為將軍夫人對應的禮節,作為輔導官身份的庭田嗣子實在是任重道遠,麻煩多多了。
和宮的婚禮之後第二年,也就是文久三年(1863年)八月,發生了本來與和宮一起住在本丸禦殿宮中的天璋院,突然提出要搬到二丸禦殿去的事情。此事的背景是“天璋院仍和從前一樣占著將軍夫人應該住的禦殿,讓和宮住在原來使喚人住的房子裡”,這樣的傳言傳到了京都。作為和宮一邊的公卿們向正在京都的幕府總管提出了妥善處理的要求,並把這或許是天皇意見的要求傳達給了天璋院。天璋院為此自然感情深受傷害。
此事要是成真,“兒媳婦把婆婆趕出了門”這樣的流言蜚語是少不了的,會產生超出當事人預料的矛盾和誤解。和宮因此向天皇提出請求,要其阻止天璋院搬家的做法。明白了和宮的想法,天皇如其所請派出女官為此專門行文,使一場危機化為烏有。
然而,在大奧的和宮也已經身心俱疲,感到很難再在這裡住下去。但是,幸而作為丈夫的德川家茂給和宮帶來了挽救生活的新希望。對這份目的在於促進“公武一體”的婚姻深表理解的德川家茂,始終努力試圖與和宮建立親密的夫妻關係。
《禦側日記》中文久二年四月九日的紀事中寫道:“大樹(將軍德川家茂的代稱)今天在吹上御苑騎馬,通知和宮無需到禦高臺作例行的拜見之禮。歸途中,以石竹花為禮物送來。今晚,迎其來宿。”這樣表現夫婦相合的筆觸,在筆記中隨處可見。
有一次,天璋院、家茂與和宮到濱禦殿去,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門口的踏石①上只放了天璋院與和宮的鞋子,而家茂的鞋子被放在了下麵。看到天璋院走在前面,和宮立刻飛跑過去,把自己的鞋子拿下來,把將軍的鞋子拿上來,給了這位將軍一個面子。在這些努力之下,本來劍拔弩張的雙方女官們的矛盾,也變得安靜下來。(源自《海舟語錄》)
由於受要求和宮下嫁時應允天皇朝廷所提出的“攘夷”要求所迫,將軍德川家茂不得不在文久三年二月前往京都會見天皇討論此事,此後又在文久四年(1864年)正月、慶應元年(1865年)五月這兩年間三次前往京都。最後,在慶應二年(1866年)七月二十日,在第二次征伐長洲的戰爭①中病逝於大阪城中。在檢視即將放入其棺槨的遺物時,勝海舟發現其中雜有和宮的來信。對此有些驚異的勝海舟打開來看,頓時被信中決然的詞句所震驚。在信中,和宮寫道:“既嫁給了德川家,便有連生命也可以為德川氏而犧牲的覺悟。期盼著你的早歸,等待一日便如千秋一般長。但是,為了國家會一直等待你,直到凱旋。”
作為一場政治婚姻的犧牲品,萬分不願地嫁到江戶的和宮,在出嫁以後不到四年的時間裡,成了實至名歸的德川家的夫人。家茂去世後,和宮依例剃髮。此時,岩倉具視進言建議她隨即離開江戶回到京都。這是因為下嫁的意義如今已經消失,他認為和宮繼續留在江戶德川家從政治角度考慮並非良策。然而,和宮自己雖日日在淒然之中,卻沒有回京都的想法。她的考慮是一旦嫁出,便當住在夫家,此為女之道也。
面對新繼任的第十五代將軍慶喜,和宮曾向其提出希望其遵守約定,今後繼續堅持“攘夷”的方針。但是沒有得到慶喜的回答。不久,幕府方面取得天皇的敕許,將兵庫定為對外開放港口。此時的時勢對以“攘夷”為使命的和宮來說,已感到理解起來都力不從心。於是,在這一年的十二月九日,和宮依例落髮,改稱天皇所賜的院號 —— 靜寬院。
四、以身命相賭的歎願書
和宮落髮兩天後的十二月十一日,孝明天皇病倒了。御醫的診斷是天花,而痘瘡出得比較順利,本有痊癒的希望。但二十四日夜天皇忽然吐泄交加,病勢加劇,到二十五日,孝明天皇的面部出現紫色斑點,隨後吐血而亡。
前一年生母觀行院去世的悲傷尚無從排解,緊接著丈夫家茂、兄長孝明天皇先後去世。和宮通過公武一體來做到鎖國攘夷的使命還沒有實現,其可以依靠的後盾就相繼離世。和宮面臨著極嚴酷的考驗。
儘管是強硬的攘夷派,但孝明天皇並無倒幕①之意。他的存在,在“尊王攘夷”派中比較激進的“倒幕”支派看來,是比較礙事的。有這個理由,所以直到今天還流傳著孝明天皇是被毒殺這樣的謎團。對此時幕府的將軍德川慶喜來說,孝明天皇的死是一大痛事。借此契機,尊王攘夷倒幕派的勢力一時暴漲。第二年,也就是慶應三年(1867年)十月十四日,在岩倉具視的操縱下,向薩摩藩和長洲藩發出了倒幕的天皇密旨。為了扳回先手,也在這一天,將軍德川慶喜在土佐藩的建議下向天皇朝廷提出“大政奉還”①。
按照密旨組織起兵倒幕但卻遭遇失敗的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等人,仍然鍥而不捨,繼續做發動政變的準備。十二月九日,西鄉隆盛指揮的薩摩藩軍隊為首,加上尾張、福井、廣島、土佐各藩的部隊陳兵於宮門,擁新帝明治天皇下達“王政復古”②的號令。
進入慶應四年(1868年),尚在新年之中,正月初二,德川幕府軍一萬五千人在大阪城集結後向京都發起進攻。三日晚,雙方在伏見,鳥羽發生戰鬥。防守的薩摩軍儘管只有五千,卻在戰鬥中占盡上風,取得壓倒性優勢,德川軍最終敗退。作為最高指揮官的德川慶喜,正月六日夜匆忙從大阪撤出,登開陽丸號軍艦逃歸江戶。
最初有著抵抗意志的慶喜,形勢不利之下立轉為表示恭順,並請求有明治天皇叔母身份的和宮設法解救德川家的危機。
沒有及時回到京都,仍滯留江戶的和宮,對於仍被當作政治鬥爭的工具甚感不快。但是,其婆家德川家,面對著即將被冠以朝廷敵人的汙名遭到討伐這樣的最糟糕的事態。如果和德川家步調一致的話,自己也可能會變成“朝廷的敵人”而承擔不孝的惡名。而如果捨棄德川家,作為自己的婆家,公理上又是說不過去的。一時和宮簡直無路可走。但是,面對如此艱難局面,和宮卻能夠選擇冷靜地處理。
和宮曾經懇求成為將軍的慶喜遵守對攘夷政策的承諾,但她的請求被無視,兵庫港的開放照樣進行,以至和宮為之飲泣。所以,對慶喜,和宮一直有一種不信任感。這樣一來,慶喜最初要求與和宮見面時,被和宮拒絕了。但是,此後天璋院從中斡旋,使和宮同意和慶喜見一面。見面後,和宮聽取了慶喜對從大政奉還到鳥羽伏見戰役經過的講述,也聽取了他對自己的辯解。最終,和宮承諾願為德川家與朝廷進行周旋,在慶喜認可之下寫出了歎願書①,給自己娘家的橋本實麗、橋本實梁父子寫了信,交給身邊的大總管(上﨟禦年寄)土禦門藤子送往京都。
在給擔任討伐幕府的官軍先鋒總督,表兄橋本實梁的信中,和宮毫無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心跡:
“為慶喜前所行種種不是之處故致信。慶喜一身求情於多處,唯願其家門得立,凡幾次懇請,若當家(指自己嫁入的德川家)以朝敵之汙名傳於後世,以吾看來實為遺憾之事。若能予我以悲憫,雪其汙名,得使其家門重立,吾願以身命相求。萬望於官軍中斡旋以改其所向,若坐看當家滅亡實為吾極遺憾之事,切請儘快施以援手以保存之。我不惜此一命,唯若捨身於朝廷之敵一側,必給朝廷帶來憂煩,思之心痛。若心中有憐憫之念,務請如所懇求予其家悲憫之處遇,則自我以下,一門老幼乃至家僕均深感朝廷之恩。切切。”(源自《靜寬院宮禦日記》)
大意是,若(德川家)給後世留下朝廷之敵的汙名,我認為會是十分遺憾的事情。請看在我的請求上,設法洗去其汙名,則我願以身命相求。如果官軍定要進攻到底,我也有著和德川家站在一起,捨棄自己生命的覺悟。
在朝廷內部,對德川家應該怎樣處分,有岩倉具視等寬大以儘快收拾時局的主張和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等處以嚴厲懲罰的主張,意見對立。在這種對立中,二月十五日,有棲川宮熾仁親王被委任東征大都督的職務,開始向江戶進軍。對和宮來說,這種討伐有一些冷笑話的味道,因為有棲川宮熾仁親王正是此前曾與她有過婚約的,不料卻遭到他的討伐。
對於天璋院來說,情況也是一樣,因為進攻的政府軍主力,正是來自她娘家薩摩的軍隊。只要能用上的關係都要用上,出於這種思路,慶喜在從大阪敗退回江戶之後,便向天璋院提出了送其回薩摩,請她出面幫助保留德川家的存續這樣的主意。然而,天璋院堅決地拒絕了這樣的意見,道:“我有什麼罪要被送回娘家?我一步也不會離開此處。若是強迫我出門,我必自殺。”①從此,每天天璋院晝夜都身懷短匕,寸步不離。而她身邊的女官們,則紛紛表示如果主人自殺,自己也將自殺以殉,因此根本無法阻止她的行動。最終,據說是勝海舟進入大奧,前後和天璋院談了三天,才最終說服了她。(源自《海舟語錄》)
為了給德川家求得寬大的處置,天璋院給新政府軍中擔任大都督府參謀一職的西鄉隆盛寫了一封歎願書。西鄉隆盛一直對原薩摩藩主島津齊彬充滿敬重,而天璋院正是島津齊彬的養女。所以,對於和宮的介入西鄉隆盛可以當作沒看見,對於天璋院的意見,就不能這樣無視了。
在預定對江戶城的攻擊即將開始的三月十三日、十四日兩天,西鄉隆盛和勝海舟在高輪的薩摩藩邸舉行了會談。會談的結果,避免了對江戶城進行總攻擊雙方決戰的最糟糕結果,江戶城和平開城投降。與此對應的是,德川家方面,德川慶喜退位,改由也是出身德川家,六歲的田安龜之助(後來的德川家達)繼承,並為其在駿府保留了七十萬石俸祿的轄地。
明治二年(1869年)正月,和宮回到京都,但天璋院此後也一直沒有再回薩摩。她把餘生用於專心養育繼承德川家的幼小的新主君德川家達。幕府在最後的時代將天璋院與和宮這樣的女性迎進大奧為將軍夫人,結果在失勢的一幕中因為她們的拯救而沒有受到磨難。
後 記
將軍後宮大奧的女性們的表演,正如想像的一樣,不,是超乎想像的精彩。在德川幕府二百六十餘年的歷史中,大奧發展成了甚至可以阻擋幕府改革的龐大勢力。站在這一勢力頂峰的,就是管理大奧、身掌權力的女總管(禦年寄)們。她們形成了可以與外廷的幕府總管(老中)匹敵的地位,甚至可以順理成章地對外廷人事之類事情發表看法。在這裡,大奧的含義,就是如果你得不到它的支持,就休想維持政權的穩定。從將軍的侍從升到擁有比幕府總管更大的權勢,甚至達到幕府大總管(老中上座)地位的柳澤吉保、田沼意次等人,本來都是出身貧寒的下層武士階層,能夠達到後來的高度,其攀升的秘訣便是抓住大奧,並最大限地利用它的勢力。
但是,大奧的女官們也不是那樣好相處的。被認為是自己人的女總管如果中途倒戈和政敵相通,簡直就是倒臺的先兆。以田沼意次的失勢為例,與其政敵松平定信等,以及擁護定信的禦三家私下通聯,暗中發揮了非常活躍作用的,正是被視為田沼派的女總管(禦年寄)大崎。而為松平定信擔任幕府總管竭盡全力的大崎,卻因為把定信叫了一聲同事而引來惡語相加。兩人口角之後,松平定信利用大崎說話中的漏洞,解除了大崎和她一派女官們的職務。並且大幅壓縮削減了大奧的預算,嚴格對後宮的管理。結果,這樣依靠強權的做法引發了大奧內部的猛烈反擊,松平定信在就任之後不到六年就混到了被迫辭職的地步。水野忠邦發動的改革也是一樣,由於大奧大總管(上﨟禦年寄)姊小路的杯葛,水野對大奧根本就插不上手。
除了靠實力在大奧殺出血路的禦年寄們之外,靠將軍寵愛為後盾獲得權力的妾室們的存在也不容忽視。如果生下了世子,她們會被稱為“禦袋夫人”而備受尊崇,並因此獲得強大的權勢。歷代將軍之中,正室夫人所生的嫡子,只有第三代將軍家光一人而已,其他的都是由側室所生的庶子。那些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官員家小姐出身的妾室,其實不過或者是農家女,或者是菜店老闆的女兒,然而,對於她們,可實在大意不得。
德川家能夠傳承十五代,我們甚至不得不想這是否跟其不斷引入平民的血統有關。儘管將軍的生母出身頗有些寒酸,但將軍的正室每一代都是從攝家或者宮家貴族迎娶,這也形成了慣例。於是,大奧也受到宮廷風格的影響。直到幕府末年,和宮公主下嫁的時候,仍然因為面對江戶不同的風俗禮儀而引發激烈的衝突。但是,經過重重的大浪淘沙之舉,獨特的大奧文化也正是在這種衝突中誕生。
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樣,將軍後宮大奧是一個擁有誘人魔力的地方。這本書僅僅是如同窺視一樣介紹了一點大奧的浮光掠影,不過如此。最初,也曾經抱著更深入其中考察一番的想法,但為了怕自己先看花了眼,迷失主題,最終還是放棄了。最後,對始終如一關注這本書的讀者朋友們,對負責本書的新潮新書編輯部內田浩平先生致以衷心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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