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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游記》是一部杰出的游記體諷刺小說,小說以外科醫生格列佛的四次出海航行冒險的經歷為線索寫成。主要敘述了格列佛在小人國、大人國、飛島國和慧骃國的奇特經歷。最后,當格列佛回到家中時,卻因為習慣了慧骃族的良好品質,而無法接受家人的作風。于是,他便買了兩匹馬,天天與它們談心,安度晚年。
作者簡介
叢書顧問:溫儒敏,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北大語文教育研究所所長,教育部聘義務教育語文教科書總主編,國家級“高校教學名師”。
叢書主編:崔巒,人民教育出版社編審,教育部課程教材研究所研究員,教育部語文課程標準專家組核心成員,教育部中小學繼續教育教材評審委員,中國教育學會小學語文教學專業委員會原理事長。“小學語文新課標”主要制定者、起草人、執筆者。
叢書策劃:張在軍,“民族興亡,閱讀有責”的命題提出者。先后被授予 “全國十佳教師”“中國十大杰出教師孺子牛金球獎”等稱號;江澤民、胡錦濤、溫家寶、朱镕基、李鵬、李瑞環、李嵐清、劉華清、劉云山等黨和國家領導人10多次接見。應邀在全國作報告《超越平凡,成就卓越》等300余場。
作者:喬納森?斯威夫特,英國啟蒙主義時期的作家,著名的諷刺作家和政治家。
叢書主編:崔巒,人民教育出版社編審,教育部課程教材研究所研究員,教育部語文課程標準專家組核心成員,教育部中小學繼續教育教材評審委員,中國教育學會小學語文教學專業委員會原理事長。“小學語文新課標”主要制定者、起草人、執筆者。
叢書策劃:張在軍,“民族興亡,閱讀有責”的命題提出者。先后被授予 “全國十佳教師”“中國十大杰出教師孺子牛金球獎”等稱號;江澤民、胡錦濤、溫家寶、朱镕基、李鵬、李瑞環、李嵐清、劉華清、劉云山等黨和國家領導人10多次接見。應邀在全國作報告《超越平凡,成就卓越》等300余場。
作者:喬納森?斯威夫特,英國啟蒙主義時期的作家,著名的諷刺作家和政治家。
名人/編輯推薦
◆新課標推薦;由新課標制定者和執筆人崔巒老先生親自選編
◆18世紀英國著名諷刺作家喬納森?斯威夫特的代表作,是一部杰出的游記諷刺小說。
◆被認為是“文學的偉大寶庫之一”“電影的偉大寶庫之一”
◆精美的插圖,雅致的書簽,凡購書者皆可參加“創新閱讀”大賽
◆小學生閱讀必備,家長為孩子購書時的首選
★斯威夫特以幽默豐富了作品的道德含義,以諷刺揭露荒誕,并通過人物性格和敘述框架使人難以置信的事件成為現實,即使《魯濱遜漂流記》也難以在敘述的刻薄性和多樣性方面與其媲美。
——(英)司各特
★劇作家蓋埃和謝立丹,小說家菲爾丁和詩人拜倫,在他們創作的個別方面,乃是斯威夫特的追隨者和繼承者。
——阿尼克斯特
◆18世紀英國著名諷刺作家喬納森?斯威夫特的代表作,是一部杰出的游記諷刺小說。
◆被認為是“文學的偉大寶庫之一”“電影的偉大寶庫之一”
◆精美的插圖,雅致的書簽,凡購書者皆可參加“創新閱讀”大賽
◆小學生閱讀必備,家長為孩子購書時的首選
★斯威夫特以幽默豐富了作品的道德含義,以諷刺揭露荒誕,并通過人物性格和敘述框架使人難以置信的事件成為現實,即使《魯濱遜漂流記》也難以在敘述的刻薄性和多樣性方面與其媲美。
——(英)司各特
★劇作家蓋埃和謝立丹,小說家菲爾丁和詩人拜倫,在他們創作的個別方面,乃是斯威夫特的追隨者和繼承者。
——阿尼克斯特
目次
第一章 誤入小人國1
第二章 被皇帝召見11
第三章 簽約獲自由21
第四章 首都觀光28
第五章 因過蓋功34
第六章 小人國概況40
第七章 造訪不來夫斯庫49
第八章 回 家56
第九章 滯留巨人國62
第十章 與國王會談,國王發表結論94
第十一章 意外獲救100
第十二章 飛島風情110
第十三章 飛島的成因122
第十四章 幸遇“慧骃”130
第十五章 解決吃飯問題138 第一章 誤入小人國1
第二章 被皇帝召見11
第三章 簽約獲自由21
第四章 首都觀光28
第五章 因過蓋功34
第六章 小人國概況40
第七章 造訪不來夫斯庫49
第八章 回 家56
第九章 滯留巨人國62
第十章 與國王會談,國王發表結論94
第十一章 意外獲救100
第十二章 飛島風情110
第十三章 飛島的成因122
第十四章 幸遇“慧骃”130
第十五章 解決吃飯問題138
第十六章 折服于“慧骃”的美德144
第十七章 遇到熱心船長151
第二章 被皇帝召見11
第三章 簽約獲自由21
第四章 首都觀光28
第五章 因過蓋功34
第六章 小人國概況40
第七章 造訪不來夫斯庫49
第八章 回 家56
第九章 滯留巨人國62
第十章 與國王會談,國王發表結論94
第十一章 意外獲救100
第十二章 飛島風情110
第十三章 飛島的成因122
第十四章 幸遇“慧骃”130
第十五章 解決吃飯問題138 第一章 誤入小人國1
第二章 被皇帝召見11
第三章 簽約獲自由21
第四章 首都觀光28
第五章 因過蓋功34
第六章 小人國概況40
第七章 造訪不來夫斯庫49
第八章 回 家56
第九章 滯留巨人國62
第十章 與國王會談,國王發表結論94
第十一章 意外獲救100
第十二章 飛島風情110
第十三章 飛島的成因122
第十四章 幸遇“慧骃”130
第十五章 解決吃飯問題138
第十六章 折服于“慧骃”的美德144
第十七章 遇到熱心船長151
書摘/試閱
第一章
誤入小人國
我的名字叫萊繆爾·格列佛,出生于諾丁漢郡。雖然父親有份小小的產業,但家里有五個兒子(我是老三)。所以家里相對比較貧困。我十四歲時,父親送我進了劍橋的依曼紐爾學院。我用了三年時間在那里埋頭攻讀我的專業。雖然我盡量節約開支,但這對于一個貧困家庭來說負擔還是太重了。我只好到倫敦著名的外科醫生詹姆斯·貝茨先生手下當學徒,我在他那里一直學了四年。有時父親也會寄些數額不大的款項給我,這些錢我都用來學習航海及數學中的一些學科。我始終深信,終有一天我會交上好運外出旅行的。這些東西對那些有志于旅行的人來說都很有用處。后來,多虧父親和約翰叔叔及幾個親戚的幫忙,他們給我湊了四十鎊,用于我在萊頓(荷蘭西部的一個城市,為當時歐洲醫學研究的中心)求學。他們還答應以后一年給我三十英鎊,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在萊頓學醫學了兩年零七個月。我知道在長途航行中,醫學是很有用處的。
從萊頓回來后不久,恩師貝茨先生推薦我到亞伯拉罕·潘耐爾船長統率下的“燕子”號商船上當外科醫生。我跟隨船長干了三年半,曾多次去利凡特(地中海東岸一帶地方)和其他一些地方。回來之后,在恩師貝茨先生的鼓勵下,我決定就在倫敦住下來。他又給我介紹了幾位病人。我在老周瑞街的一座小房子里租了幾個房間,那時大家都勸我改變一下生活方式。我跟在新門街上做內衣生意的埃德蒙·伯頓先生家的二女兒瑪麗·伯頓小姐成了親,并得到了四百英鎊的婚嫁費。
可是,兩年之后恩師貝茨去世了,我沒有幾個朋友,而良心又不允許我像我的許多同行那樣胡來,因此生意漸漸蕭條。我和妻子以及幾個朋友商量了一下,決心再度出海。我先后在兩艘船上當外科醫生,六年里我多次航行到東印度群島和西印度群島,我的財產也因此有所增加。由于我總能幸運地得到大量的書籍,所以在空余時間里我閱讀了許多古今最優秀的作品。到岸上去的時候,我就觀察當地人的風俗、性情,也學學他們的語言。我憑借著自己記性好,學起來較容易。
由于這幾次航海中的最后一次不怎么順利,所以我開始厭倦起海上生活,想著要待在家中與老婆孩子一起過日子。我從老周瑞街搬到腳鐐巷,接著又搬到威平,盼著能在水手幫里攬點兒生意,結果卻未能如愿。一晃三年過去了,眼看著時來運轉已經無望,我就接受了“羚羊號”船主威廉·普利查德船長的聘請。他給的待遇還比較優厚,那時他正準備去南太平洋一帶航海。一六九九年五月四日,我們從英國南部的一個叫布里斯托爾的海港起航。我們的航行剛開始一帆風順。
由于某些原因,把我們在那一帶海上歷險的細枝末節全都告訴讀者擾其視聽是不合適的,只說說下面這些情況也就夠了:在去往東印度群島的途中,一陣強風暴把我們刮到了凡迪門蘭(澳大利亞的塔斯馬尼亞島原名凡迪門蘭)的西北方。據觀測,我們發現所在的位置是南緯三十度零二分。船員中有十二人因操勞過度與糟糕的飲食而喪生,其余人的身體也極度虛弱。十一月五日,那一帶正是初夏時節,天空大霧彌漫,水手們在離船半鏈(海程長度。一鏈等于十分之一海里,即185.2米)的地方發現一塊礁石;但是風勢很猛,我們被刮得直撞上去,船身立刻觸礁碎裂。連我在內的六名船員,將救生的小船放到海里,竭盡全力脫離大船和礁石。
據我估計,我們只劃出去三英里路遠,就再也沒有力氣劃船了,因為大家在大船上時已經力氣耗盡,于是我們只好聽憑波濤的擺布。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忽然一陣狂風從北方吹來,將小船一下掀翻了。小船上的同伴,以及那些逃上礁石或是留在大船上的人們后來怎么樣,我也說不上來,可我斷定他們全完了。
至于我自己,則聽天由命地游著,被風浪向前推去。我時不時將腿沉下去,但卻總也探不到底。眼看我就要完蛋而又無力掙扎時,忽然水已經不深了,并不能淹沒我的頭頂,而這時風暴也已大大減弱。海底坡度很小,我走了差不多一英里才到岸上,那時我想大約是晚上八點鐘。我又繼續往前走了近半英里,沒有見到任何房屋或居民的跡象,至少是我沒有能看得到,因為當時我實在太虛弱了。我疲憊極了,再加上天氣炎熱和離船前又喝過半品脫的白蘭地,所以非常想睡覺。我在草地上躺了下來。草很短,軟軟的。我一覺睡去,記憶所及真是前所未有的酣甜香沉。
我睡了大約有九個小時,因為醒來時,太陽正好從東方升起。我想站起來,卻動彈不得。由于我恰好是仰天躺著,這時我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牢牢地綁在地上。我的頭發又長又厚,也同樣被綁著。我感覺身上從腋窩到大腿也被橫綁著一些細細的帶子。我只能朝上看。太陽開始熱起來了,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聽到周圍一片嘈雜聲,可由于我躺著的姿勢,我除了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我覺得有個什么活的東西在我的左腿上蠕動,那個東西輕輕地向前移著,越過我胸脯,幾乎到了我的下巴前。我盡力往下看,竟發現一個身高不足六英寸、手持弓箭、背負箭袋的人!與此同時,我估計至少有四十個他的同類隨他而來。我大為驚奇,猛吼一聲,結果嚇得他們全部掉頭就跑。后來有人告訴我,他們中有幾個從我腰部往下跳,竟跌傷了。但是他們很快又回來了,其中的一個竟敢走到能看得清我整個面孔的地方,舉起雙手,睜大雙眼,一副驚羨的樣子,他用刺耳卻很清晰的聲音高喊:“海琴那·德古爾!”其他的人也把這幾個字重復了幾遍,可那時我還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讀者可以想象到,我一直那樣躺著是極不舒服的。最后,我嘗試著掙脫繩索。僥幸的是我把繩子掙斷了,拔出了將我的左臂綁到地上的木釘。我把左臂舉到眼前,發現了他們綁縛我的方法。這時我又用力一扯,雖然十分疼痛,但還是將綁我左邊頭發的繩子扯松了一點,這樣我才能稍稍將頭轉動兩英寸。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將他們捉住,他們卻又一次一溜煙跑了。接下來聽到他們一陣尖聲高喊,喊聲過后,我聽見其中的一個大叫道:“托爾戈·奉納克。”我立刻就感覺有一百多支如針一樣的箭射中了我的左臂,非常疼痛。他們又向空中射了一陣,仿佛歐洲人放炮彈一般。我猜想許多箭落到我身上了(盡管我并沒有感覺到),有些則落在我的臉上,我趕緊用左手去遮擋。一陣箭雨過后,我不勝悲痛地呻吟起來。接著我再一次掙扎著想脫身,他們就比剛才更猛烈地向我齊射,有幾個還試圖用矛來刺我的腰。幸虧我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牛皮背心,他們刺不進去。我想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安安靜靜地躺著。我的打算是,就這么挨到夜晚,因為既然我的左手已經松綁,我是可以很輕松地獲得自由的。至于那些當地的居民,假如他們長得全和我看到的那一個一樣大小,那么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就算他們將最強大的軍隊調來與我拼,我也是可以敵得過他們的。但是命運卻給我作了另外一個安排。
當這些人發現我安靜下來不動的時候,就不再放箭,但就我聽到的吵鬧聲來判斷,他們的人數又增加了。在離我約四碼遠的地方,在我的右耳處,我聽到他們敲敲打打地鬧了大約有一個多鐘頭,好像有人在干活似的。在木釘與繩子允許的范圍內,我將頭朝那個方向轉過去,這才看見地上已豎起了一個一英尺半高的平臺,旁邊還有兩三副梯子靠著用以攀登。他們中間有一個看上去像是有身份的人,他對我發表了一通長長的演說,只是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剛才我應該先提一下,在那位要人發表演說前,他高喊了三聲“朗格羅·德胡爾·桑”(這句話和前面那些話他們后來又都重新說過,并且向我作了解釋)。他一喊完,立即就有五十多個居民過來將我頭左邊的繩子割斷,我因此得以把頭向右邊轉動,也可以看清要說話的那人的樣子。他看上去處于中年,比跟隨他的另外三人都要高。三人中其中有一個是侍從,身材好像只比我的中指略長些,正替那人拽著拖在身后的衣服,另外兩人分別站在他左右扶持著他。從他那副表演十足的演說家派頭,我看得出來他用了不少威脅的話語,有時也許下諾言,表示其同情與友好。我答了幾句,但態度極為恭順,我舉起左手,雙目注視著太陽,請太陽給我作證。
自從離船后到現在我已有好幾個小時沒吃一點東西了,饑腸轆轆。我感覺這種生理需求十分強烈,再也忍不住了,我已等不及了,也許這有悖禮儀,我不時地把手指放在嘴上,表示我要吃東西。那位“赫夠”(后來我才得知,對一個大老爺他們都是這么稱呼)終于明白我的意思。他從臺上下來,命令在我的兩側放幾副梯子,大約一百個居民就將盛滿了肉的籃子向我的嘴邊送來,這肉是皇帝一接到關于我的情報之后,立即下令準備并送到這兒來的。我看到有好幾種動物的肉,但從味道上卻分辨不出那些是什么肉。從形狀上看,有些像是羊的肩肉、腿肉和腰肉,做得很有味道,但是比百靈鳥的翅膀還要小,我一口吃兩三塊。步槍子彈大小的面包一口就是三個。他們一邊盡快地給我供應,一邊對我的高大身軀與胃口驚訝萬分。接著我又表示要喝水,他們從我吃東西的樣子看出,少量的水是不夠我喝的。這些人非常聰明,他們十分熟練地吊起一只頭號大桶,然后把它滾到我手邊。我撬開桶蓋,一飲而盡。這我很容易做到,因為一桶酒還不到半品脫。酒的味道很像勃艮第產的淡味葡萄酒,但要香得多。接著他們又給我弄了一桶來,我也是一口氣喝個精光,并表示還想喝,可他們已拿不出來了。我表演完這些奇跡之后,他們歡呼雀躍,在我的胸脯上手舞足蹈,又像起先那樣,一遍又一遍地高喊“海琴那·德古爾”。他們向我做了個手勢,讓我把這兩只酒桶扔下去,同時先警告下面的人躲開,并高喊著“勃拉契·米浮拉”。當他們看到酒桶飛在空中時,他們齊聲高喊:“海琴那·德古爾。”我得承認,當這些人在我身上來來回回地走動時,我想將最先走近我的四五十個一把抓住扔到地上去。可是想起剛才我所吃的苦頭,便推測也許那還不是他們最厲害的手段,況且我也曾答應對他們表示敬重(我是這樣解釋我那恭順的態度的),想到這些,我立即打消了以上的念頭。再說,他們如此破費而隆重地款待我,我也應該以禮相待。然而,私下里我又不勝驚奇,這幫小人兒竟如此大膽,我的一只手已經自由,他們還敢在我身邊及身上走來走去,在他們眼中我一定是個龐然大物,可見到我,他們居然抖都不發一個。
過了一些時候,我不再要肉吃了,我的面前出現了一位皇帝派來的高官。他帶著十二三個隨從,從我的右小腿爬上來,一直來到我的臉前。他拿出蓋有國璽的身份證書,遞到我眼前,大約講了有十分鐘的話,雖然沒有任何憤怒的表示,說話樣子卻很堅決。他不時地用手指向前方,后來我才明白,他是在指半英里外的京城,皇帝已在那里的御前會議上決定,得把我運到京城去。我回答了幾句,可是沒有什么用。我用空著的左手做了一個手勢,把左手放到右手上(從欽差大人的頭頂掠過,以免傷了他和他的隨員),接著又碰了碰頭和身子,示意他們我想要獲得自由。他像是很明白我的意思,因為他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他舉起手來做了個手勢,并說非得把我當俘虜運走不可。不過他又做了另外一些手勢,是讓我明白可享受足夠的酒肉,待遇非常好。這么一來,我倒又想要努力掙脫束縛了,可同時我感覺到臉上手上的箭傷還在痛,而且都已經生瘡,許多箭頭還扎在里面,同時我看到敵人的人數又增加了許多,這樣我就只有做手勢讓他們明白,他們愛怎么處置我就怎么處置吧。這樣,“赫夠”及其隨從才禮貌而和顏悅色地退了下去。很快我就聽到他們一齊高喊,不斷地重復著:“派布龍·塞蘭。”這時我感覺我左邊有許許多多人在為我松綁,使我能夠將身子轉向右邊,撒泡尿放松一下。我撒了很多,使這些人大為驚訝。他們看著我的舉動,推想我要干什么,就趕忙向左右兩邊躲閃那股又響又猛的洪流。但在這之前,他們在我的臉上手上涂了一種味道很香的油膏,不過幾分鐘,所有的箭傷全部消失了。這一切,加上我用了他們營養豐富的飲食,使得我精力恢復,不覺昏昏欲睡。
后來有人證實,我睡了大約有八個小時。這倒也并不使人感到奇怪,因為醫生們奉皇帝之命,事先在酒里摻了一種安眠藥水。看來我上岸以后一被人發現在地上躺著,就有專差報告了皇帝,所以他早就知道了這事,于是開會決定把我用前面敘述的方式綁縛起來(這是在夜間我睡著時干的),又決定送給我充足的酒肉,并備一架機器把我運到京城。
這一決定也許太大膽危險,我敢說在同樣情形下,任何一位歐洲的君主都不會效仿此法的。不過,他們這么做既極為慎重,又很寬宏大量,因為假如這些人趁我睡著的時候企圖用矛和箭把我殺了,那我一感覺疼痛,肯定就會驚醒過來,那樣或許就會使我大怒,一氣之下,用力就能夠掙斷綁著我的繩子,到那時,他們無力抵抗,也就不能指望我心慈手軟了。
這些人是十分出色的數學家,在他們皇帝的支持與鼓勵下,他們機械學方面的知識也達到了極其完美的程度。皇帝以崇尚、保護學術而聞名。這個皇帝有好幾臺裝有輪子的機器,用來運載樹木和其他的一些重物。他常在產木材的樹林里建造最大的戰艦,有的長達九英尺,然后就用這些帶輪子的機器將戰艦運到三四百碼以外的海上去。這次,五百個木匠與工程師立即動手建造他們最大的機器。那是一座木架,高三英寸,長約七英尺,寬約四英尺,裝有二十二個輪子。看來是在我上岸后四小時他們就出發了,我聽到的歡呼聲就是因為這機器運到了。機器被推到我身邊,與我的身體保持平行。可是現在主要的困難是他們怎樣把我抬起來放到車上去。為此他們豎起了八十根一英尺高的柱子,工人們用繃帶將我的脖子、手、身子和腿全都捆住,然后用包扎線粗細的極為結實的繩索,一頭用鉤子鉤住繃帶,一頭縛在木柱頂端的滑車上。九百名最強壯的漢子一齊拉繩索,用了不到三小時,就把我吊了起來放到了車上,在車上我依然被捆得結結實實。這一切全都是別人告訴我的,因為在他們工作的時候,我由于摻在酒里的催眠藥藥性發作,睡得正香呢。一千五百匹強壯高大的御馬,每匹都約有四英寸半那么高,拖著我向京城而去。前面我已說過,京城就在半英里之外。
在路上我們走了大約四個小時的時候,一件很可笑的事忽然把我弄醒了。原來是車出了點毛病,急需修理,停下沒多長時間,就有兩三個年輕人因為好奇,想看看我睡著時的模樣,便爬上機器來,悄悄地來到我的臉前,其中一個是衛隊軍官,他把短槍的槍尖直往我左鼻孔里伸,像一根稻草那樣弄得我鼻孔發癢,猛打噴嚏,他們隨即偷偷溜走了,并未被人發現。事情過了三個星期,我才弄清楚為什么我那時會突然醒來。那天接下來我們又走了很長的路,夜里休息時,我的兩邊各有五百名衛隊,他們一半手持火把,一半拿著弓箭,只要我動彈一下,就會隨時向我射擊。第二天太陽剛一升起,我們就又繼續上路,大約中午時分,離城門就不足兩百碼了。皇帝率全朝官員出來迎接,但他的大將們卻堅決不讓皇帝冒險爬上我的身子來。
車子停靠在一座古廟前。這座古廟是全國最大的廟宇,因為在幾年前,這里曾經發生過一樁極其殘暴的兇殺案,當地人覺得這塊圣地已被污染,所以就把所有的東西從這里搬走了。現在它正空著,只當作一般的公共場所使用。經研究決定,他們讓我住在這里。這個建筑的大門約有四英尺高兩英尺寬,我可以比較方便地爬進爬出。大門兩邊各有一扇小窗,離地約有六英寸。國王派他的工匠做了九十一條鐵鏈子和三十六把掛鎖。那些鏈子很像婦女們的項鏈,粗細也差不多。他們把九十一條鐵鏈從左邊的窗口拉進去,再用掛鎖和鐵鏈鎖住我的左腿。在廟的路對面二十英尺外,有一座五尺多高的塔,皇帝及其朝中主要官員就可以在那個塔上,很方便地看到我。這是我后來才聽說的,因為我看不到他們。另外每天還有十萬以上的居民也都跑來看我。雖然派上衛隊看管,可還是有上萬人用梯子爬到我身體上。最后,皇帝只得發公告禁止,違反者將處以極刑。又過了一些日子,當他們覺得我不想再掙脫時,才將捆綁我的繩子全都砍斷,因而我得以站立起來。當人們看到我站起來走動時,其喧鬧和驚訝的情形簡直是無法形容了。拴住我左腿的鏈條長約兩碼,使我可以在一個半圓的范圍內自由地前后走動,而且因為拴鏈條的地方離大門還不到四英寸,所以我可以爬進廟里去,伸直身子躺在里面。
誤入小人國
我的名字叫萊繆爾·格列佛,出生于諾丁漢郡。雖然父親有份小小的產業,但家里有五個兒子(我是老三)。所以家里相對比較貧困。我十四歲時,父親送我進了劍橋的依曼紐爾學院。我用了三年時間在那里埋頭攻讀我的專業。雖然我盡量節約開支,但這對于一個貧困家庭來說負擔還是太重了。我只好到倫敦著名的外科醫生詹姆斯·貝茨先生手下當學徒,我在他那里一直學了四年。有時父親也會寄些數額不大的款項給我,這些錢我都用來學習航海及數學中的一些學科。我始終深信,終有一天我會交上好運外出旅行的。這些東西對那些有志于旅行的人來說都很有用處。后來,多虧父親和約翰叔叔及幾個親戚的幫忙,他們給我湊了四十鎊,用于我在萊頓(荷蘭西部的一個城市,為當時歐洲醫學研究的中心)求學。他們還答應以后一年給我三十英鎊,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在萊頓學醫學了兩年零七個月。我知道在長途航行中,醫學是很有用處的。
從萊頓回來后不久,恩師貝茨先生推薦我到亞伯拉罕·潘耐爾船長統率下的“燕子”號商船上當外科醫生。我跟隨船長干了三年半,曾多次去利凡特(地中海東岸一帶地方)和其他一些地方。回來之后,在恩師貝茨先生的鼓勵下,我決定就在倫敦住下來。他又給我介紹了幾位病人。我在老周瑞街的一座小房子里租了幾個房間,那時大家都勸我改變一下生活方式。我跟在新門街上做內衣生意的埃德蒙·伯頓先生家的二女兒瑪麗·伯頓小姐成了親,并得到了四百英鎊的婚嫁費。
可是,兩年之后恩師貝茨去世了,我沒有幾個朋友,而良心又不允許我像我的許多同行那樣胡來,因此生意漸漸蕭條。我和妻子以及幾個朋友商量了一下,決心再度出海。我先后在兩艘船上當外科醫生,六年里我多次航行到東印度群島和西印度群島,我的財產也因此有所增加。由于我總能幸運地得到大量的書籍,所以在空余時間里我閱讀了許多古今最優秀的作品。到岸上去的時候,我就觀察當地人的風俗、性情,也學學他們的語言。我憑借著自己記性好,學起來較容易。
由于這幾次航海中的最后一次不怎么順利,所以我開始厭倦起海上生活,想著要待在家中與老婆孩子一起過日子。我從老周瑞街搬到腳鐐巷,接著又搬到威平,盼著能在水手幫里攬點兒生意,結果卻未能如愿。一晃三年過去了,眼看著時來運轉已經無望,我就接受了“羚羊號”船主威廉·普利查德船長的聘請。他給的待遇還比較優厚,那時他正準備去南太平洋一帶航海。一六九九年五月四日,我們從英國南部的一個叫布里斯托爾的海港起航。我們的航行剛開始一帆風順。
由于某些原因,把我們在那一帶海上歷險的細枝末節全都告訴讀者擾其視聽是不合適的,只說說下面這些情況也就夠了:在去往東印度群島的途中,一陣強風暴把我們刮到了凡迪門蘭(澳大利亞的塔斯馬尼亞島原名凡迪門蘭)的西北方。據觀測,我們發現所在的位置是南緯三十度零二分。船員中有十二人因操勞過度與糟糕的飲食而喪生,其余人的身體也極度虛弱。十一月五日,那一帶正是初夏時節,天空大霧彌漫,水手們在離船半鏈(海程長度。一鏈等于十分之一海里,即185.2米)的地方發現一塊礁石;但是風勢很猛,我們被刮得直撞上去,船身立刻觸礁碎裂。連我在內的六名船員,將救生的小船放到海里,竭盡全力脫離大船和礁石。
據我估計,我們只劃出去三英里路遠,就再也沒有力氣劃船了,因為大家在大船上時已經力氣耗盡,于是我們只好聽憑波濤的擺布。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忽然一陣狂風從北方吹來,將小船一下掀翻了。小船上的同伴,以及那些逃上礁石或是留在大船上的人們后來怎么樣,我也說不上來,可我斷定他們全完了。
至于我自己,則聽天由命地游著,被風浪向前推去。我時不時將腿沉下去,但卻總也探不到底。眼看我就要完蛋而又無力掙扎時,忽然水已經不深了,并不能淹沒我的頭頂,而這時風暴也已大大減弱。海底坡度很小,我走了差不多一英里才到岸上,那時我想大約是晚上八點鐘。我又繼續往前走了近半英里,沒有見到任何房屋或居民的跡象,至少是我沒有能看得到,因為當時我實在太虛弱了。我疲憊極了,再加上天氣炎熱和離船前又喝過半品脫的白蘭地,所以非常想睡覺。我在草地上躺了下來。草很短,軟軟的。我一覺睡去,記憶所及真是前所未有的酣甜香沉。
我睡了大約有九個小時,因為醒來時,太陽正好從東方升起。我想站起來,卻動彈不得。由于我恰好是仰天躺著,這時我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牢牢地綁在地上。我的頭發又長又厚,也同樣被綁著。我感覺身上從腋窩到大腿也被橫綁著一些細細的帶子。我只能朝上看。太陽開始熱起來了,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聽到周圍一片嘈雜聲,可由于我躺著的姿勢,我除了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我覺得有個什么活的東西在我的左腿上蠕動,那個東西輕輕地向前移著,越過我胸脯,幾乎到了我的下巴前。我盡力往下看,竟發現一個身高不足六英寸、手持弓箭、背負箭袋的人!與此同時,我估計至少有四十個他的同類隨他而來。我大為驚奇,猛吼一聲,結果嚇得他們全部掉頭就跑。后來有人告訴我,他們中有幾個從我腰部往下跳,竟跌傷了。但是他們很快又回來了,其中的一個竟敢走到能看得清我整個面孔的地方,舉起雙手,睜大雙眼,一副驚羨的樣子,他用刺耳卻很清晰的聲音高喊:“海琴那·德古爾!”其他的人也把這幾個字重復了幾遍,可那時我還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讀者可以想象到,我一直那樣躺著是極不舒服的。最后,我嘗試著掙脫繩索。僥幸的是我把繩子掙斷了,拔出了將我的左臂綁到地上的木釘。我把左臂舉到眼前,發現了他們綁縛我的方法。這時我又用力一扯,雖然十分疼痛,但還是將綁我左邊頭發的繩子扯松了一點,這樣我才能稍稍將頭轉動兩英寸。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將他們捉住,他們卻又一次一溜煙跑了。接下來聽到他們一陣尖聲高喊,喊聲過后,我聽見其中的一個大叫道:“托爾戈·奉納克。”我立刻就感覺有一百多支如針一樣的箭射中了我的左臂,非常疼痛。他們又向空中射了一陣,仿佛歐洲人放炮彈一般。我猜想許多箭落到我身上了(盡管我并沒有感覺到),有些則落在我的臉上,我趕緊用左手去遮擋。一陣箭雨過后,我不勝悲痛地呻吟起來。接著我再一次掙扎著想脫身,他們就比剛才更猛烈地向我齊射,有幾個還試圖用矛來刺我的腰。幸虧我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牛皮背心,他們刺不進去。我想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安安靜靜地躺著。我的打算是,就這么挨到夜晚,因為既然我的左手已經松綁,我是可以很輕松地獲得自由的。至于那些當地的居民,假如他們長得全和我看到的那一個一樣大小,那么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就算他們將最強大的軍隊調來與我拼,我也是可以敵得過他們的。但是命運卻給我作了另外一個安排。
當這些人發現我安靜下來不動的時候,就不再放箭,但就我聽到的吵鬧聲來判斷,他們的人數又增加了。在離我約四碼遠的地方,在我的右耳處,我聽到他們敲敲打打地鬧了大約有一個多鐘頭,好像有人在干活似的。在木釘與繩子允許的范圍內,我將頭朝那個方向轉過去,這才看見地上已豎起了一個一英尺半高的平臺,旁邊還有兩三副梯子靠著用以攀登。他們中間有一個看上去像是有身份的人,他對我發表了一通長長的演說,只是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剛才我應該先提一下,在那位要人發表演說前,他高喊了三聲“朗格羅·德胡爾·桑”(這句話和前面那些話他們后來又都重新說過,并且向我作了解釋)。他一喊完,立即就有五十多個居民過來將我頭左邊的繩子割斷,我因此得以把頭向右邊轉動,也可以看清要說話的那人的樣子。他看上去處于中年,比跟隨他的另外三人都要高。三人中其中有一個是侍從,身材好像只比我的中指略長些,正替那人拽著拖在身后的衣服,另外兩人分別站在他左右扶持著他。從他那副表演十足的演說家派頭,我看得出來他用了不少威脅的話語,有時也許下諾言,表示其同情與友好。我答了幾句,但態度極為恭順,我舉起左手,雙目注視著太陽,請太陽給我作證。
自從離船后到現在我已有好幾個小時沒吃一點東西了,饑腸轆轆。我感覺這種生理需求十分強烈,再也忍不住了,我已等不及了,也許這有悖禮儀,我不時地把手指放在嘴上,表示我要吃東西。那位“赫夠”(后來我才得知,對一個大老爺他們都是這么稱呼)終于明白我的意思。他從臺上下來,命令在我的兩側放幾副梯子,大約一百個居民就將盛滿了肉的籃子向我的嘴邊送來,這肉是皇帝一接到關于我的情報之后,立即下令準備并送到這兒來的。我看到有好幾種動物的肉,但從味道上卻分辨不出那些是什么肉。從形狀上看,有些像是羊的肩肉、腿肉和腰肉,做得很有味道,但是比百靈鳥的翅膀還要小,我一口吃兩三塊。步槍子彈大小的面包一口就是三個。他們一邊盡快地給我供應,一邊對我的高大身軀與胃口驚訝萬分。接著我又表示要喝水,他們從我吃東西的樣子看出,少量的水是不夠我喝的。這些人非常聰明,他們十分熟練地吊起一只頭號大桶,然后把它滾到我手邊。我撬開桶蓋,一飲而盡。這我很容易做到,因為一桶酒還不到半品脫。酒的味道很像勃艮第產的淡味葡萄酒,但要香得多。接著他們又給我弄了一桶來,我也是一口氣喝個精光,并表示還想喝,可他們已拿不出來了。我表演完這些奇跡之后,他們歡呼雀躍,在我的胸脯上手舞足蹈,又像起先那樣,一遍又一遍地高喊“海琴那·德古爾”。他們向我做了個手勢,讓我把這兩只酒桶扔下去,同時先警告下面的人躲開,并高喊著“勃拉契·米浮拉”。當他們看到酒桶飛在空中時,他們齊聲高喊:“海琴那·德古爾。”我得承認,當這些人在我身上來來回回地走動時,我想將最先走近我的四五十個一把抓住扔到地上去。可是想起剛才我所吃的苦頭,便推測也許那還不是他們最厲害的手段,況且我也曾答應對他們表示敬重(我是這樣解釋我那恭順的態度的),想到這些,我立即打消了以上的念頭。再說,他們如此破費而隆重地款待我,我也應該以禮相待。然而,私下里我又不勝驚奇,這幫小人兒竟如此大膽,我的一只手已經自由,他們還敢在我身邊及身上走來走去,在他們眼中我一定是個龐然大物,可見到我,他們居然抖都不發一個。
過了一些時候,我不再要肉吃了,我的面前出現了一位皇帝派來的高官。他帶著十二三個隨從,從我的右小腿爬上來,一直來到我的臉前。他拿出蓋有國璽的身份證書,遞到我眼前,大約講了有十分鐘的話,雖然沒有任何憤怒的表示,說話樣子卻很堅決。他不時地用手指向前方,后來我才明白,他是在指半英里外的京城,皇帝已在那里的御前會議上決定,得把我運到京城去。我回答了幾句,可是沒有什么用。我用空著的左手做了一個手勢,把左手放到右手上(從欽差大人的頭頂掠過,以免傷了他和他的隨員),接著又碰了碰頭和身子,示意他們我想要獲得自由。他像是很明白我的意思,因為他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他舉起手來做了個手勢,并說非得把我當俘虜運走不可。不過他又做了另外一些手勢,是讓我明白可享受足夠的酒肉,待遇非常好。這么一來,我倒又想要努力掙脫束縛了,可同時我感覺到臉上手上的箭傷還在痛,而且都已經生瘡,許多箭頭還扎在里面,同時我看到敵人的人數又增加了許多,這樣我就只有做手勢讓他們明白,他們愛怎么處置我就怎么處置吧。這樣,“赫夠”及其隨從才禮貌而和顏悅色地退了下去。很快我就聽到他們一齊高喊,不斷地重復著:“派布龍·塞蘭。”這時我感覺我左邊有許許多多人在為我松綁,使我能夠將身子轉向右邊,撒泡尿放松一下。我撒了很多,使這些人大為驚訝。他們看著我的舉動,推想我要干什么,就趕忙向左右兩邊躲閃那股又響又猛的洪流。但在這之前,他們在我的臉上手上涂了一種味道很香的油膏,不過幾分鐘,所有的箭傷全部消失了。這一切,加上我用了他們營養豐富的飲食,使得我精力恢復,不覺昏昏欲睡。
后來有人證實,我睡了大約有八個小時。這倒也并不使人感到奇怪,因為醫生們奉皇帝之命,事先在酒里摻了一種安眠藥水。看來我上岸以后一被人發現在地上躺著,就有專差報告了皇帝,所以他早就知道了這事,于是開會決定把我用前面敘述的方式綁縛起來(這是在夜間我睡著時干的),又決定送給我充足的酒肉,并備一架機器把我運到京城。
這一決定也許太大膽危險,我敢說在同樣情形下,任何一位歐洲的君主都不會效仿此法的。不過,他們這么做既極為慎重,又很寬宏大量,因為假如這些人趁我睡著的時候企圖用矛和箭把我殺了,那我一感覺疼痛,肯定就會驚醒過來,那樣或許就會使我大怒,一氣之下,用力就能夠掙斷綁著我的繩子,到那時,他們無力抵抗,也就不能指望我心慈手軟了。
這些人是十分出色的數學家,在他們皇帝的支持與鼓勵下,他們機械學方面的知識也達到了極其完美的程度。皇帝以崇尚、保護學術而聞名。這個皇帝有好幾臺裝有輪子的機器,用來運載樹木和其他的一些重物。他常在產木材的樹林里建造最大的戰艦,有的長達九英尺,然后就用這些帶輪子的機器將戰艦運到三四百碼以外的海上去。這次,五百個木匠與工程師立即動手建造他們最大的機器。那是一座木架,高三英寸,長約七英尺,寬約四英尺,裝有二十二個輪子。看來是在我上岸后四小時他們就出發了,我聽到的歡呼聲就是因為這機器運到了。機器被推到我身邊,與我的身體保持平行。可是現在主要的困難是他們怎樣把我抬起來放到車上去。為此他們豎起了八十根一英尺高的柱子,工人們用繃帶將我的脖子、手、身子和腿全都捆住,然后用包扎線粗細的極為結實的繩索,一頭用鉤子鉤住繃帶,一頭縛在木柱頂端的滑車上。九百名最強壯的漢子一齊拉繩索,用了不到三小時,就把我吊了起來放到了車上,在車上我依然被捆得結結實實。這一切全都是別人告訴我的,因為在他們工作的時候,我由于摻在酒里的催眠藥藥性發作,睡得正香呢。一千五百匹強壯高大的御馬,每匹都約有四英寸半那么高,拖著我向京城而去。前面我已說過,京城就在半英里之外。
在路上我們走了大約四個小時的時候,一件很可笑的事忽然把我弄醒了。原來是車出了點毛病,急需修理,停下沒多長時間,就有兩三個年輕人因為好奇,想看看我睡著時的模樣,便爬上機器來,悄悄地來到我的臉前,其中一個是衛隊軍官,他把短槍的槍尖直往我左鼻孔里伸,像一根稻草那樣弄得我鼻孔發癢,猛打噴嚏,他們隨即偷偷溜走了,并未被人發現。事情過了三個星期,我才弄清楚為什么我那時會突然醒來。那天接下來我們又走了很長的路,夜里休息時,我的兩邊各有五百名衛隊,他們一半手持火把,一半拿著弓箭,只要我動彈一下,就會隨時向我射擊。第二天太陽剛一升起,我們就又繼續上路,大約中午時分,離城門就不足兩百碼了。皇帝率全朝官員出來迎接,但他的大將們卻堅決不讓皇帝冒險爬上我的身子來。
車子停靠在一座古廟前。這座古廟是全國最大的廟宇,因為在幾年前,這里曾經發生過一樁極其殘暴的兇殺案,當地人覺得這塊圣地已被污染,所以就把所有的東西從這里搬走了。現在它正空著,只當作一般的公共場所使用。經研究決定,他們讓我住在這里。這個建筑的大門約有四英尺高兩英尺寬,我可以比較方便地爬進爬出。大門兩邊各有一扇小窗,離地約有六英寸。國王派他的工匠做了九十一條鐵鏈子和三十六把掛鎖。那些鏈子很像婦女們的項鏈,粗細也差不多。他們把九十一條鐵鏈從左邊的窗口拉進去,再用掛鎖和鐵鏈鎖住我的左腿。在廟的路對面二十英尺外,有一座五尺多高的塔,皇帝及其朝中主要官員就可以在那個塔上,很方便地看到我。這是我后來才聽說的,因為我看不到他們。另外每天還有十萬以上的居民也都跑來看我。雖然派上衛隊看管,可還是有上萬人用梯子爬到我身體上。最后,皇帝只得發公告禁止,違反者將處以極刑。又過了一些日子,當他們覺得我不想再掙脫時,才將捆綁我的繩子全都砍斷,因而我得以站立起來。當人們看到我站起來走動時,其喧鬧和驚訝的情形簡直是無法形容了。拴住我左腿的鏈條長約兩碼,使我可以在一個半圓的范圍內自由地前后走動,而且因為拴鏈條的地方離大門還不到四英寸,所以我可以爬進廟里去,伸直身子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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