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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屑(全二冊)(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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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屑(全二冊)(簡體書)

商品資訊

人民幣定價:79.8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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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失落的前世,空白的記憶,隱忍的等待,橫亙的執念。
仙俠經典作品,晉江積分過億,收藏近萬,非V點擊量破400萬。
★六周年作者親自修訂典藏版,獨家新增全新現代甜蜜番外。
前世今生圓滿撒糖,成全萬千讀者夙願,值得收藏!
★他是她八百年不渡忘川水的滄海執念,而他是她鋣闌山境朝朝暮暮的巫山雲停。
何謂情深?
不過是願意陪我入戲,直至落幕,或永不落幕。
★優酷平臺重點古言劇,預計2020年開機。

鋣闌山境中的蓮花精顏淡,跟隨山主餘墨出山遊歷,卻被天師唐周抓住,各種陰謀陽謀一起上陣,還是未能從唐周手中逃脫。待到有機會離開時,卻又因為好奇心,決定幫唐周找尋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誰,趕來搭救顏淡的餘墨也加入其中。

在追查的過程中,往事一步步浮現眼前。原來顏淡是天庭極具慧根的四葉菡萏,化成人形後,為救受傷失明的應淵帝君付出了半顆心。

帝君複明,卻不知道功歸於誰,反而一再誤會顏淡。顏淡因悲傷放棄仙籍,下世為妖,遇見山主餘墨,備受其呵護。應淵帝君下世歷劫,正是天師唐周。真相漸明,顏淡與余墨也是天庭舊相識,餘墨將對顏淡的愛掩藏得很深,不斷地為她付出,卻從不索取。而魚與蓮,本該就是一對。

作者簡介

蘇寞,又名薄荷枝,80後生人,言情小說作家。筆下作品網站積分破億,收藏近萬。因為緣分和熱愛動筆寫字,文風幽默風趣又不失婉約柔情,深受讀者歡迎。
主要作品有:《沉香如屑》《唯愛不別離》《荊棘花向晚》《煙雨倚重樓》等。

 

目次

楔子
第一章 魚湯和棺材
第二章 賭局和小狐狸
第三章 日行一善
第四章 天師唐周
第五章 逃跑與反逃跑
第六章 墓地啊墓地,乾屍啊乾屍
第七章 聽鳥語的少女
第八章 墓地中的娘娘
第九章 又入險境
第十章 富商沈家
第十一章 疑雲重重
第十二章 沈家姊妹
第十三章 死胡同
第十四章 真相假相
第十五章 謎題背後
第十六章 七曜神玉
第十七章 最後的線索
第十八章 線索中斷
第十九章 棋局
第二十章 神器現世
第二十一章 西南之行
第二十二章 采藥人
第二十三章 山神
第二十四章 鏡湖水月
第二十五章 昆侖神樹
第二十六章 血雕
第二十七章 屍蹩
第二十八章 洛月
第二十九章 三界三生
第三十章 畫像
第三十一章 詛咒
第三十二章 浮雲寺
第三十三章 未開鋒的劍
第三十四章 魔相
第三十五章 前塵往事
第三十六章 盡頭
第三十七章 一點尾巴
第三十八章 第三件神器
第三十九章 生死場
第四十章 冥宮和鬼屍
第四十一章 冥宮的秘密
第四十二章 情纏
第四十三章 回程
第四十四章 鋣闌山境
第四十五章 眼裡眉間
第四十六章 四葉菡萏
第四十七章 一切俱是緣
第四十八章 重逢
第四十九章 懸心崖論法
第五十章 地涯和昆侖神樹
第五十一章 情思劫(上)
第五十二章 情思劫(中)
第五十三章 情思劫(下)
第五十四章 當時惘然
第五十五章 七世輪回
第五十六章 夜忘川
第五十七章 身份成謎
第五十八章 死胡同
第五十九章 峰迴路轉
第六十章 冥宮和鬼門
第六十一章 梨園戲班
第六十二章 戲班雜事
第六十三章 南都行
第六十四章 花精一族
第六十五章 鋣闌山主
第六十六章 餘墨
第六十七章 討好的辦法(上)
第六十八章 討好的辦法(下)
第六十九章 倒敘的尾巴
第七十章 昔時年少(上)
第七十一章 昔時年少(下)
第七十二章 猶似故人歸
第七十三章 沉香如屑
第七十四章 情至
第七十五章 菡萏之心
第七十六章 新的開始
番外壹 天師和驅鬼
番外貳 餘墨、粽子和魚
番外三 乾坤紀
番外肆 朝夕
番外伍 七夕
番外陸 長明燈
番外柒 意外之喜

 

書摘/試閱

楔子
寂寂空庭,一爐沉香如屑。
他在雕花窗格前,微微仰起頭,任微風輕拂臉頰。他的容顏已經被毀掉一半,從下巴到左頰俱是灼傷,已然結痂。他聽見身後有輕盈腳步聲響起,伸手在窗邊摸著,不太靈便地轉身:“你來了。”
他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了。
微風輕拂,掛在窗格上的風鈴又開始叮噹作響。
“我原來以為,目不能視物會很痛苦,現在卻知不是這樣的。”他緩緩笑了,高貴、矜持卻又有堅定之意,“我還可以用手去摸,用耳去聽,用心去看。庭院裡的蓮該是開了,我聞到風裡有淡淡的菡萏香,聽到葉子被風吹動發出沙沙聲,有水滴從葉子上滑落下來……還有你。”
他慢慢抬起手,語聲輕柔:“讓我摸摸你的臉,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模樣。”修長的手指仔細摸了半晌,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清淡的笑,“若是有一日我又能看見,我一定可以馬上認出你來,然後——”
然後,我要去找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第一章 魚湯和棺材
雪後初晴。天邊的夕陽紅彤彤的,有如火燒一般,映得江邊薄雪也呈淡淡紅色,煞是好看。
胡滿腳步蹣跚,在雪地中踟躕而行,所過之處留下一串鮮血。
他是個惡名昭著的江洋大盜,卻在踩盤的時候遭了算計,落得這副狼狽不堪的下場。他長長歎了口氣,撕下一塊衣擺,蹲下身把腳底包上。被人圍追三天三夜,腳下的那雙軟緞鞋子早被山上的荊棘沙石磨破,雙足冰冷鈍痛,怕是凍傷了。
他既渴又餓,慢慢往江邊走去。這個時令,要捉到一尾鮮魚恐怕不太容易。但是對於他這樣功夫不弱的大盜來說,卻也不太難。他摸摸衣袋,身上只有一塊汗巾,幾塊碎銀子,卻沒有火摺子。
沒有火摺子,就意味著他便是捉到魚,也只能生吞活剝。換在平日,他是絕對不肯受這種苦的,可是在饑寒交迫猶如喪家之犬的時候,他的眼中反而泛起幾絲求生的光彩。
胡滿踉蹌著走到江邊,正要除掉外袍往水裡走,忽聽水聲輕響。二十幾步外的蘆葦叢中露出半截船身,一個淡綠衣衫的女子正跪坐在船尾,將一塊手巾浸在江水中,又撈起來將水擰乾。衣袂拂動之間,露出一雙皓白的手腕。
胡滿眼中發亮,警覺地看了看周圍,那些圍追他的人已經被甩掉了,這荒郊野外,蘭溪江上,再無人跡。他弓著腰,慢慢往船靠近。那個跪坐在船尾的女子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有生人接近,又從身後的木盆中取出一件外袍,放入江中洗滌。
這件外袍顯然是男子穿的。胡滿腳步一頓,看著船,似乎想隔著木板看出裡面還有什麼人。刀口舔血的日子越長,人也越是謹慎,唯恐出了一點差池。
他想起江湖上的逸聞,似乎就有那麼一位年輕公子曾出沒荒山野地,身邊女侍美貌如花,帶著琳琅金玉,飲酒用銀盃玉盞,唯恐別人瞧不見他出自富豪之家似的,立刻就有江湖上最出名的大盜跟上他。這大盜是出了名的殺人如麻、狡詐兇殘,不知多少江湖豪客死在他的手上。那個大盜的屍首最後被人在一條山澗找到,雙目圓睜,面部扭曲,全身只有眉心一點傷痕。
胡滿想到這裡,頓覺後背發冷,也不敢再挨近船。
忽聽船艙中傳出幾聲咳嗽聲,一個男子虛弱的聲音透了出來:“顏淡,咳咳,顏淡你進來。”
那個淡綠衣衫的女子聞言連忙起身,立刻撩起船簾進了船艙。而在船簾掀起又垂下的瞬間,胡滿已經聞到一股讓人直咽口水的食物香氣。這股香氣,對於饑腸轆轆的人來說,是多麼有誘惑力。
他心一橫,壯著膽子走過去。正好那個叫顏淡的女子又從船艙中出來,看見有個渾身肮髒、兇神惡煞的陌生人走過來,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語聲顫抖:“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胡滿立刻滿臉堆笑:“姑娘別慌,我是個商人,只是路上遇到天殺的狗強盜,被搶去了貨物,同伴都被強人給害了,只有我跑了幾個山頭才逃到這裡來。”這句話倒不是全然撒謊,他身上值錢的東西的確都丟了,亡命似的翻過三座山頭才把人甩掉。
顏淡眼中清澈,露出幾分同情之色,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她一口吳儂軟語,加之容顏清麗,一笑之後更增麗色。
胡滿心頭發癢,又上前一步,長揖到地:“我逃難到江邊,已經餓得走不動了,姑娘生得這樣美貌,心腸一定很好,不知道能不能施捨我些飯吃。”
顏淡搖搖頭,滿臉歉然:“我做不了主的,都得問過我家公子。”她轉過身,小心地撩起一角船簾,生怕外面的冷風吹進去似的:“公子,外面來了位商老爺,他遇上了強盜,已經好幾日都沒進食了,可以讓他進來坐一坐麼?”
只聽船簾裡頭傳來一個聲音,就和先前說話的男子虛弱的聲音一樣:“外面風冷,讓他進來吧。”
顏淡轉過頭微微笑道:“請進來吧。”
她撩起船簾,讓胡滿進去。胡滿目力甚好,只一眼就看清她這雙皓白的手生得好看,指尖柔軟,絕不是練過武的手,甚至連重活都沒做過。船艙中,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裹著毛毯靠在軟墊上,臉色蒼白,頰上還帶著點病態的淡紅,有氣無力地一拱手:“請坐。在下重病在身,就不起來行禮了,失禮之處,請莫怪罪。”
胡滿心中大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公子客氣了。”他已是精疲力竭,只怕要修養兩三日才能緩過來,可船上除了一個柔弱少女,便是一個重病在身的公子哥,等他吃飽喝足,三兩下就能將人輕易制住。
顏淡搬來一個軟墊,請客人坐下,方才去照看角落裡那只熱氣彌漫的砂鍋。胡滿坐在墊子上,聞到砂鍋裡浮起的香氣,腹中更餓,只有忍著:“兩位怎會在這荒郊野外落腳?這一帶頗不安定,附近響馬山寨不少,這真是太危險了,唉唉……”
那位年輕公子坐正了身子,一派斯文儒雅:“在下見這裡雪景甚好,便租了船想在江上住幾日。響馬什麼倒是沒見過,卻不能枉費了仁兄這般好心提醒,我們二人過了今晚便離開。”
胡滿一眼瞧見對方束髮的白玉簪子,通透無瑕,光澤溫潤。他經手的金銀財寶不少,一看便知道這支簪子價值不菲。這樣一個年輕的富家公子哥跑來荒山野外賞雪,想來也是一介酸腐書生,出來作幾首詩念幾句酸詞。他心裡這樣想,面子上卻裝出一副欽佩的神情:“這樣的雪景,也只有公子這樣的雅人才能欣賞。不知公子大名,我這次脫險,回去一定為二位供起長生牌位。”
他話音剛落,只聽顏淡撲哧一笑,只是一見自家公子看過來,連忙一吐舌頭,豎起食指在唇上一點,三分俏皮七分乖巧。那年輕公子轉過頭來看著胡滿,淡淡道:“在下餘墨,這點事,仁兄不必記在心中。”
胡滿將餘墨的名字念了幾遍,確定江湖中沒有這號人物。
外面的夕陽完全淡下去了,暮色漸濃,寒風呼呼。而船艙中的火盆燒得正旺,溫暖如春,安寧祥和,完全感覺不到外面的寒冷。
顏淡拿起兩塊沾水的麻布,疊成厚厚的兩塊裹住手,將熱氣騰騰的砂鍋端到矮桌上。香氣撲鼻,湯汁猶自滾沸,冒著白泡。
這是一鍋魚湯,燉得已有些火候,湯微微泛白,魚身白膩,猶如凝脂。
胡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只見顏淡取了碗筷來,先舀了一碗,連同裡面的一條魚,放在他的面前:“請用。”然後再用勺子舀了半碗湯,跪坐在餘墨身邊,慢慢地吹著熱氣。
胡滿三兩下便將一碗湯喝了個精光,再風捲殘雲一般把魚肉也啃乾淨了。食物下肚,終於不再腹中空空,他滿足地長籲一口氣。
而餘墨卻一口也咽不下去。顏淡舀出一勺魚湯來,耐心地吹去了熱氣,送到他嘴邊。他還沒咽下,就掏心挖肺地一陣咳嗽,將魚湯全部都咳出來。顏淡看來也是慌了,抬手在自家公子背上不斷輕撫,語音溫軟:“公子,你若是不想吃,就不要勉強。等你有胃口了叫我,我再煮。”
餘墨點點頭,沉默地靠在軟墊上。
顏淡又舀湯給胡滿,低聲道:“我家公子身子不太好。”
胡滿接過碗:“身子調養調養就會好,只是這個福氣,是別人求不來的。”他眼珠一轉,心中已打定主意,這個病弱公子哥肯定是留不得的,反而是這個少女,俏皮可愛,溫柔體貼,還有一手好手藝,抓回家當妾也不錯。
用過晚飯,胡滿突然道:“我在這裡又吃又喝的,沒什麼可回報兩位,不如就講一段故事來聽聽。”
顏淡微微一笑:“好啊,我最愛聽故事了。”餘墨則裹著毛毯靠在軟墊上,一言不發。
胡滿要講的故事是近來江湖中流傳甚廣的,這也是最後一次試探對方,只要是江湖中人,絕不會沒聽過。
“這個故事發生在青石鎮上。一個窮小子,家中老爹死了,又沒錢打棺材,只好拉到亂墳崗胡亂埋了。那窮小子還有些孝心,覺得把老爹扔在外面,屍骨可能會被附近的野狗啃掉,於是用鐵鏟挖了個坑。挖著挖著,突然聽見哢的一聲,只見土裡有個亮閃閃的東西。你猜是什麼?”胡滿故作神秘,見顏淡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那是一隻金子做的杯子,已經扁了一塊。那個窮小子跳下土坑,用手往下挖,不多時就挖出幾塊蝶形的玉佩來。他沒見過值錢的東西,但是那些玉,就是毫不識貨的人,也能看出可以換不少銀子。他捧著這些寶貝跑回家,連老爹的屍首也不管了。他挖到寶貝的消息很快就在鎮上傳開了,也漸漸傳到別的地方去。不少人聞風而來,想找那個窮小子問話,推門進去卻嚇了一跳。你猜這又是怎麼了?”
顏淡還是搖頭:“猜不出。”
胡滿抬手在桌上一拍,燈影跳了一跳:“那個窮小子已經死在自己家裡,雙目突出,臉色發紫,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他的屍首已經爛了,上面有屍蟲爬來爬去,而他手中還握著那些從亂墳崗挖出來的寶貝。那些找來的人就把他手上的玉佩拿走了,可是不出幾日,又全部死了,死狀都是一模一樣。”
顏淡臉上露出幾分害怕,連一直半躺著的餘墨都微微睜開眼。
“這就像是瘟疫,凡是碰過這玉的人,每一個都會死。終於青石鎮來了一群本事很大的人,他們一直找到亂墳崗裡的古墓,闖了進去,只見古墓中間擺著一具棺材。這棺材很厚,木質也很好,還鑲著金銀。光是棺材就如此了,裡面的陪葬品的價錢更是可想而知了。那群人撬開棺材,只見裡面躺著一個女子,貌美如花,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胡滿講到這裡,語氣也有些顫抖,“那女子突然躍起,手指插進領頭那人的心口,將一顆血淋淋的心挖了出來。那人雙目突出,驚恐至極,連反抗都沒有就死了。剩下的人立刻轉身逃跑,回去一點人數少了幾個,但是再也沒人有膽子去亂墳崗了。”
顏淡聽得害怕,往餘墨身邊縮。餘墨輕拍她的肩,低聲安慰:“朗朗乾坤,天地正氣,世上哪裡有什麼鬼怪。這個故事也是傳出來的,越傳越走樣,別去相信。”這兩句話說得甚是書生意氣。
胡滿只是一笑,沒有反駁。
過了一陣子,顏淡突然道了句:“哎呀,我忘記把外面洗好的衣衫拿進來烘乾了。”她站起身,急急往船尾走去。胡滿就是看見她在外面洗衣裳才找過來的,心中暗笑她粗心大意,又覺得不精明的女子還算可愛。而餘墨閉上眼,躺下不動了。
胡滿看見時機到來,拔出袖中的匕首,慢慢走到餘墨身邊。
角落裡的火盆燒得正旺,通紅的火光映在躺軟墊上閉目養神的年輕公子臉上,更顯得他俊秀非凡。胡滿突然撲過去,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手中匕首高高舉起。只見餘墨睫毛輕顫,慢慢睜開眼。

旭日東來,江邊的薄雪化為水滴。
蘭溪江上還浮著幾片薄冰,江上的船正順流北上。
一位年輕俊秀的公子負手在船頭,仰頭閉目,襟袖翩飛,周圍山嵐正不斷後退。他睜開眼,一雙眸子竟是紅色的:“你收拾好了沒有?馬上就要到岸了。”
只見船簾一掀,一個淡綠衣衫的女子走了出來,手上端的木盤盛了不少事物,道:“好了好了,你別催我。”她低下身,將手上的東西全部丟進江中。木盤順著水流漂走了,匕首撲通一聲沉入水底,水面上只浮著一套髒兮兮的男子衣衫,還有一隻裝著爛泥枯葉的紫砂鍋。
“那人看來也是餓壞了,連樹葉爛泥都吃得津津有味。”她嘴角帶笑,仰起頭看著身邊的年輕公子。
“你明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敢端過來喂我,你的膽子可越來越大了。”他閉了閉眼,待睜開時眸子又變得漆黑,“我看你又不安分了吧。”這話是笑著說的,語氣也不怎麼像威脅。
顏淡微微笑著:“那個凡人心術不正,滿身血腥,這麼肮髒的精魄你都敢吃。樹葉爛泥可比它乾淨多了。”
餘墨回味了一陣,點點頭:“的確不太乾淨。不過聊勝於無,太純淨的精魄吃了會遭天罰,我還不至於嫌命太長。”他眯起眼,一臉滿足,“你就想著,這是在日行一善。委屈自己,造福天下,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顏淡默然許久,還是忍不住:“你這魚精臉皮真厚。”
餘墨看著她,半開玩笑:“這有什麼不好的?再說了,魚和蓮本來就是一對。我若是臉皮厚,你也一樣。”他抬手一指,但見前方山巒遼闊,崖邊兀鷹盤旋,最高的山峰上還覆蓋著皚皚白雪,“我們到家了。”
喀納什爾,又稱鋣闌山,在古語中是漠北之璧的意思。
鋣闌山外,是一片廣袤的大漠,常年風沙肆虐。而山中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彼時鋣闌山中的深雪還未化,剛長成的幼鷹被雄鷹推下山崖,拼命拍打著翅膀飛起來;毛茸茸的松鼠在松樹中探出個頭,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遭;胖胖的小老虎在雪地裡打滾,不一會兒便被虎媽媽叼著拖回窩去。
真正的漠北之璧,卻是山脈中的一處山谷。
餘墨抬手在橫亙眼前的巨大古樹上一印,粗壯的樹幹竟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印。只聽隆隆幾聲,樹上的積雪紛紛掉落,樹幹中心出現一個甬道。他一拂衣袖,逕自抬腳往裡走。顏淡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
兩人在漆黑無光的樹洞裡轉了幾轉,眼前忽然一亮,明媚的日光一下子刺得他們睜不開眼。目之所及俱是繁花似錦、綠草如茵、湖光粼粼,拂面而來的風和煦溫暖,山谷外邊的料峭春寒似乎對這裡沒有一點影響。
餘墨微微眯起眼:“還是家裡好啊。”
顏淡左右看了看,奇道:“往常這個時候,丹蜀肯定會在這裡等我回來講故事給他聽,怎麼今日不在。”
餘墨嘴角微動,還沒說話,只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一團東西從山頭上滾下來,手腳並用地爬到兩人的面前,淚涕橫流:“棺、棺材!那邊有棺材!山主,嗚嗚嗚,好可怕!”那是一個頭上還長著耳朵、屁股上拖著尾巴的孩童,紅通通的、蘋果一樣的臉蛋兒,身上穿著的衣裳卻是胡亂絞成了一團掛著。
餘墨皺眉:“紫麟山主呢?”
“紫麟山主不見了,山主的房間裡有棺材,嗚嗚嗚……”
餘墨一把拎起他的衣領,往顏淡手中一塞:“讓這個小鬼馬上閉嘴。”
顏淡在他頭頂的柔軟耳朵上撓了撓,柔聲細語地哄著:“丹蜀乖,丹蜀不哭。我來告訴你一個關於紫麟山主的大秘密好不好?”
丹蜀耳朵一動,還是淚汪汪的:“什麼秘密?”
顏淡輕搖手指:“你知道威風凜凜的紫麟山主的真身是什麼嗎?”
丹蜀果真被勾起了好奇心,身後大尾巴一搖一搖:“是什麼?”
顏淡微微笑了,還是柔聲細語的:“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再哭了喲。等一下餘墨山主還要帶我們去看棺材,你再哭,他會生氣的,一生氣就罰你去一輩子看棺材,當個守墓人。”
丹蜀打了兩個寒戰,忙搖手道:“我不哭了,保證不哭。山主你千萬別讓我去管一輩子棺材。”
餘墨不可忍受地閉上眼。
顏淡摸摸丹蜀的頭,低聲道:“悄悄告訴你,紫麟山主的真身是一隻山龜,埋在土裡都看不出的那種。”
“噗——”丹蜀破涕為笑,忙伸手捂住嘴,大眼睛骨碌碌轉了幾轉。
餘墨輕喟一聲,心中默念三遍“紫麟我對不住你,居然讓別人知道了你的驚天大秘密”,方才道:“我們去紫麟那邊看看。”

臥房正中擺著一具棺材。質地是極好的楊木,棺木很厚,敲下去沒有聲響,棺材上還立著一隻雕刻精緻的鷹頭獅身鎮棺獸,正朝向他們。
鋪在地上的磚頭已經被撬起好幾塊,露出底下的黑土。
這具棺材有一半被埋在黑土裡。
丹蜀不停地往顏淡身後蹭,企圖將自己縮到最小,突然衣領一緊,被拎到最前面。顏淡撣撣他的大尾巴,鼓勵道:“不要怕,不過是一具棺材而已。”
餘墨二話不說,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從旁邊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短刀,頂在棺木接縫處,稍一用力,就有楊木屑掉下來。
顏淡在旁邊又補上了一句:“看來這棺材合上還不久,棺蓋和棺身都沒連在一起。難道最近有乾屍住進這裡來嗎?”
丹蜀抖成一團。
顏淡又指著棺木上齜牙怒目的鎮棺獸,緩緩道:“鎮棺獸,可是專門鎮壓惡鬼的,不知棺材裡面有什麼……”
丹蜀抖得更加厲害了。
顏淡忽然在他肩上一拍:“對了!”
他喉中一噎,忍不住打了一串嗝:“……什麼?!”
“我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發生在青石鎮上,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大約和你差不多大,家中老父過世,又沒錢埋葬,只好拉到亂墳崗。”顏淡津津有味地開口,只見丹蜀連滾帶爬撲倒在餘墨腳下:“我再也不要聽故事了,山主,你也不要把棺材打開,好可怕好可怕!”
餘墨一把將他拎起來,呵斥道:“你是狼妖,竟然還怕鬼?狼族的臉面都給你丟光了。”
顏淡繼續講故事:“那個像你一樣大的窮人家孩子,就死在自己家裡,雙目突出,臉色發紫,屍首發臭,引來蒼蠅屍蟲在上面亂爬亂咬,把他那皮包骨頭都啃乾淨了!”
餘墨看她:“顏淡?”
顏淡嘟起嘴,悻悻道:“好吧,下次再講。”
丹蜀聞言,又抖成一團,恨不得用尾巴把自己包起來,寸步不離地挨著自家山主。
餘墨手上用力,只聽當的一聲,棺蓋被推開。他往棺木裡瞧了一眼,神色不定,隔了片刻突然將衣擺從丹蜀手中抽出來,揚長而去。
顏淡心中好奇,往前走了兩步,想要走近去看。
棺木裡突然伸出一雙手,直挺挺地舉著。
顏淡嚇了一跳,不由後退一步。丹蜀捂著嘴,卻記得之前顏淡說過的話“要是再哭山主就會讓你一輩子去看棺材”,眼淚只能一圈一圈地在眼眶打轉,強忍著不掉下來。
突然棺材裡砰的一響,一具乾屍從裡面跳了起來,它臉上的皮肉已經破敗不堪,雙目突出,臉色發紫,就和顏淡剛才描述的一模一樣。那具乾屍一跳一跳,口中發出咯咯的輕響,向他們逼近。
顏淡瞧了兩眼,抓著丹蜀的衣領:“我告訴你一個紫麟山主的大秘密好不好,關於他真身是什麼的秘密喲。”
只見那具乾屍急沖過來,一聲大喝:“不准說!你要是敢說出去,本座就殺了你!”
“紫麟山主!”丹蜀張大嘴,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一道華光閃過,乾屍頓時變成紫麟山主的模樣。一襲墨綠的長衫,黑髮垂腰,眉目頗清俊。顏淡傾身施禮,微微笑道:“山主你是故意嚇我們來著。”
紫麟負著雙手,冷哼一聲:“本座好好地睡在裡面,你們卻無故來驚擾,沒重罰就不錯了。”
丹蜀湊近顏淡耳邊:“為什麼山主喜歡睡在棺材裡,然後把自己埋到土裡?”
顏淡忍住笑:“你還記得他的真身是什麼嗎?”
丹蜀長長地哦了一聲。以往看這位山主,總覺得威風凜凜,頗有氣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眼下知道他的真身是什麼,昔日威懾力大減,忍不住想笑。“那山主穿著的那墨綠色的衣衫,不是很像龜殼上的青苔?”他那雙大大的眼睛咕嚕一轉,突然蹦出一句話來。
顏淡一怔,卻一點也不想笑。
紫麟耳目靈敏,將龜殼和青苔聽得一清二楚,臉色漸漸陰沉。不待他說話,顏淡拎起丹蜀立刻往外退去。
餘墨正在外面,突然眼前一花,就見顏淡拋出了丹蜀,往自己身後一躲。緊接著就看見紫麟暴怒的臉:“餘墨,你讓開,我今日要宰了這只狼崽子,還有那個混帳蓮花精!”
餘墨微微苦笑:“先消消氣。慢慢說,他們到底犯了什麼事?”
丹蜀在地上連滾帶爬,涕淚橫流。
顏淡躲在餘墨的背後,踮起腳在他耳邊低聲:“因為丹蜀剛才說,紫麟穿著這件墨綠袍子,很像龜殼上包著青苔。”
餘墨輕咳一聲,忙拉住暴怒的紫麟:“這件事等等再處置。狐族的人已經等在穀外,我們先去看看,莫要讓他們久等了。”
紫麟整整衣衫,慢慢平息了怒氣:“正事要緊,回頭再來收拾你們兩個。”他掃了兩人一眼,眼神如刀,“要是讓我聽到半點不好的傳聞,你們倆就等著魂飛魄散。”言罷,轉身走了。
余墨斜斜看了顏淡一眼,抬手在她鼻尖一捏:“又欠我一回。這筆賬你拿什麼來還?先說好,我可不收不值錢的東西。”
……

絲竹繞耳,佩環叮咚,舞姬起舞衣翩翩。
紫麟斜坐在矮桌前,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下首坐著的狐族女子。狐族是傲慢優雅的種族。當時整個鋣闌山中其他的族類都歸附了他們,狐族卻放出話來,就是滅族也絕不會臣服於人下。他沒什麼野心,對此也只是半真半假地贊了句好風骨。
而底下端坐的那個狐族女子一身素白,裹著斗篷,用面紗遮住容貌,低頭盯著眼前的碗筷菜肴,一動不動,對周遭如何似乎完全看不見聽不見。
紫麟原本還想等她說明來意,結果一個時辰都過去了,她連坐姿都沒變。他心中不耐煩,轉頭去看餘墨,只見對方膝上趴著一隻毛茸茸的幼虎。老虎正仰著頭,張大嘴,露出剛長出來的尖牙,爪子扒著餘墨的衣袖。餘墨抬手在它頭上輕輕地摸著,又拿起一根筷子在酒杯裡沾了沾,送到它面前。老虎伸出舌頭舔了舔,咂咂嘴抖抖背上的毛,滿足地趴回餘墨的膝上。
餘墨抬頭瞧見紫麟臉上的不耐煩,輕輕笑了,緩緩道:“貴客到訪,不知我們二人可有什麼能效勞的?”
絲竹聲倏然中止,起舞的舞姬立刻退到一旁。
那狐族的女子起身,盈盈行禮,風姿優美:“我叫琳琅,是族長的女兒。”她頓了頓,語氣堅定,“琳琅這次來,確是有件事想請兩位相助。而我狐族也非知恩不報之輩,琳琅願意委身于山主大人。”她微微抬起頭,面紗外露出的一雙眼十分美麗。
紫麟抬指輕叩桌面,道:“不知是什麼事?”
琳琅低下頭,從斗篷裡捧出一團雪白的毛球。那團毛球突然抖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一雙眼睛猶如黑曜石,額上的毛垂下來,有點遮住眼。它好奇地看了看周圍,又縮回去蜷成一團。紫麟眼神銳利,已經看清那團毛球竟然是三尾的雪狐。
“這是我的弟弟,是我們狐族最高貴的三尾。它年紀還小,有次偷跑出去,回來的時候腿上被下了咒毒,我們都拿這個咒毒沒辦法。如果兩位山主可以解開,琳琅願一輩子侍奉山主。”
三尾雪狐是極高貴的血統,將來定會繼承狐族族長之位。這件事,于兩方都好。
餘墨將膝上的老虎抱到一邊,淡淡問:“琳琅姑娘應是還有別的要求,不如此刻一道提出來,也免得以後再說,反而可能鬧僵,那就不美了。”
琳琅抬起頭,用一雙美麗嫵媚的眸子看著餘墨:“琳琅只有一個要求,我們狐族對於伴侶忠誠,也希望山主可以按照我們的習俗來。”
餘墨嘴角噙著笑意:“你就不怕我們已是姬妾成群了麼?”
她似乎笑了笑,聲音冷若冰霜:“那也無妨。只要山主將她們全部殺了,不就只有我一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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