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儒學研究(第22輯)（簡體書）

但它并不構成現代工業文明的時代精神，因為它只是分析哲學家在其職業堡壘中玩的語言游戲，沒有產生什么現實的、廣泛的影響。西方經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和啟蒙運動而漸成體系的現代性哲學①才是現代工業文明的時代精神，才是現代工業文明的“活的靈魂”，因為它贏得了多數人的信仰，且已深深地滲透在現代社會制度之中。正因為如此，它至今仍具有十分強大的影響力，仍頑固地抵制甚至遏制著生機論世界觀、生態主義價值觀和整體主義道德觀。
迄今為止，現代工業文明最顯要的模式無疑就是資本主義文明（以美國文明為典范）。說現代工業文明是不可持續的，它勢必為一種嶄新的文明所取代，就等于說，資本主義文明是不可持續的，資本主義勢必為一種嶄新的制度所取代。所以，未來的生態文明必將是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就此而言，馬克思主義哲學必將繼續發揮其銳利無比的批判資本主義的作用。但在20世紀的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競爭中，社會主義過分凸顯了工業化目標，過高估計了現代科技進步的積極作用②，故馬克思主義的生態學維度被掩蓋了，被忽視了。馬克思主義哲學若批判地吸收整體主義環境哲學的合理思想，將能再次凸顯其生態學維度而煥發其偉大的思想力量，以在全球金融資本主義條件下，指導一次史無前例的文明革命——由資本主義工業文明走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我們可以滿懷豪情地期待，吸取了整體主義環境哲學合理思想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將逐漸成為21世紀的時代精神。即它是真正能指明未來文明發展趨勢的哲學，必將逐漸贏得多數人的信仰，并逐漸取代現代性哲學而成為制度建設和創新的根本指南，從而逐漸滲透到社會制度之中。它要求我們，擯棄物理主義自然觀，而把大把然看作包孕萬有、化生萬物、生生不息的終極實在，從而遠對大自然心存敬畏；它要求我們擯棄個體主義的自由主義，把倫理看對生存競爭中的自由的限制，把自由理解為對社會規范和自然規律的自遵守，把個人看作依賴于人類共同體的人類共同體的成員，把人類（作一個物種）看作依賴于“大地共同體”的“大地共同體”的成員；它要我們擯棄科技萬能論，放棄窮盡自然一切奧秘的野心，實現科技的生態轉向，發展真正服務于人類福祉而非順從少數野心家的野心的人性化的技，即既促進人類幸福又保護地球的科技；它要求我們超越經濟主義、費主義和物質主義，追求真正值得過的生活，繁榮富有詩意的文化，鼓生活方式和生活意義的創新，而不是像迄今這樣，只鼓勵服務于經濟增一的營銷創新、管理創新、科技創新、制度創新和觀念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