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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對妳的深愛,至死也不方休……

比《控制》更「深情」!比《別相信任何人》更懸疑!
一本讓你失眠更加嚴重的巔峰傑作!

AMAZON書店讀者★★★★感同身受好評!


這場婚姻是迅疾如風的夜車,
車票既售不退,
若要強行跳車,
請做好粉身碎骨的準備……


如果我不快點跟某個人好好講話,我可能會趁我丈夫睡覺時殺了他!

若只看表面,蘿拉堪稱現代女性的典範:出色的外表、卓越的工作能力,還有對她死心蹋地的丈夫。但表面下的真相卻是……她只想大聲尖叫!
自從跟隨丈夫山姆離開倫敦,搬到恬靜的康瓦爾,蘿拉就只能在足以滅頂的窒息中掙扎。她沒了工作,扣除交情泛泛的鄰居愛麗絲,他們幾乎沒有朋友,唯有彼此。最要命的是山姆的一切都讓她憎厭,幾次的人工受孕失敗成了婚姻生活的闇影,山姆越溫柔體貼,越讓她疲於回應,她早已不愛他,完全不愛。
一個在倫敦的短期工作成了她的浮木,蘿拉開始週末搭夜車通勤的日子。她認識了英俊性感的蓋,積壓已久的苦悶傾洩而出,兩人被猛烈的愛慾吞噬。然而就在他們決定各自離開家庭互許終生時,蓋卻在列車上慘遭刺死,蘿拉也消失無蹤。
這起案件引起極大矚目,蘿拉成了最大的嫌疑犯,被媒體塑造成心如蛇蠍的惡女,只有鄰居愛麗絲不相信,決心靠自己找到蘿拉,揭開真相,而這趟旅程將帶領她走到從未去過的遠方,踏上一條充滿舊日罪行與黑暗秘密的小徑……

作者簡介

艾蜜莉・巴爾 Emily Barr
英國著名旅遊作家和小說家,曾擔任幾年記者,為《觀察家報》與《衛報》寫了許多旅遊相關文章與書籍。但她內心一直明白這並非天職,她真正喜愛的是在一個安靜的房間內寫作。有一天,她決定回應內心的召喚,開始出國遊歷,一年後她回國,旅遊的經歷成為她第一本小說《背包旅行》的創作靈感,這本原創的背包客小說不但一舉獲得WH.史密斯新人獎,也讓她開始斐聲文壇,此後艾蜜莉・巴爾以一年一本的速度,一連創作了11本小說,本本深獲好評,包括《行李》(2001)、《古巴式跟鞋》(2003)、《大西洋航班》(2004)、《B計畫》(2005)、《力有未逮》(2006)、《姐妹》(2008)、《妳要的生活》(2009)、《完美謊言》(2010)、《第一任妻子》(2011)、《孤島困局》(2012)。
目前艾蜜莉與丈夫及三個孩子,跟本書中的女主角蘿拉一樣定居康瓦爾。

譯者介紹︰
吳妍儀
中正哲研所碩士畢業,現為專職譯者,小說類譯作有《忘憂地》、《魔女嘉莉》、《太陽召喚:格里莎三部曲之一》、《傲慢與偏見》、《撒旦的情歌》、《WWW.甦醒》、《亡命抉擇》、《魔女高校》系列、《傲慢與偏見與僵屍》等。

名人/編輯推薦

名家推薦︰
【姊妹淘專欄作家】、柳喪彪、【台灣推理夢工廠廠長】栞、【小說家】張耀仁、【療癒系旅人作家】雪兒、【旅歐作家】陳玉慧、【小說作家&插畫繪師】貓爵、【詩人】羅毓嘉 不寒而慄推薦!●依姓名筆劃序排列

媒體好評︰
對艾蜜莉・巴爾的小說,我們再怎麼稱讚都不為過!這些書清新、有原創性,可讀性極高!——《魅力》雜誌

筆調優美,有著感情複雜而吸引人的角色,還有很棒的情節,我一直讀一直讀,完全放不下手!——每日郵報

一本真正讓人不忍釋卷的小說,有著媲美《Lost檔案》影集的情節轉折。——《柯夢波丹》雜誌

寫得漂亮、緊張又讓人耳目一新,你會生吞活剝這本棒極了的書!——近距離報導

這本扣人心弦的小說,會讓你感同身受地倒抽一口氣。——《同伴》雜誌

從頭到尾都很棒的一本書!⋯⋯各式各樣的可信人物,有的辛辣、有的充滿洞見、有的充滿同情心。——泰晤士報

艾蜜莉・巴爾再度帶來好貨:一本讓人陶醉、興奮的作品,拒絕墨守成規。——週日快報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八月
在陽台上,他站在我旁邊,然後遞給我那個綠色馬克杯,他那恐怖的媽媽送我的聖誕節禮物,一列火車駛進我們下方的車站,這列火車有兩節車廂,所以是那個月台能停靠的最長火車了。
「茶來了。」他帶著一種戲謔性質的莊重說道,我則努力不要為之一縮。「我希望這杯茶能贏得夫人的認可。」
結果並沒有,不過當然了,我無法這麼直說,我用雙手護著茶,試著讓臉上的五官擺出正確的表情,他知道我喜歡哪些馬克杯,他也知道這個杯子顯然不是其中之一。我沒辦法告訴他,我在意這種枝微末節,他會像演啞劇似的瞪大眼睛,流露出合理的驚訝之情。
「多謝。」我說。
我們靠在欄杆上,手臂彼此接觸,眺望著這個城鎮。陽光照耀著車站裡的火車、後面的月台,還有在兩者後方彎成弧狀擁抱著港口的城鎮,光線從水面上反射到那裡,閃爍著的微小亮點隨著水波的運動來來去去。在出海口的另一側,樹木、田野與富樂星的宅邸群都在熱氣中發光,就算在八月,這樣也不尋常,海鷗在碼頭那裡的其中一棟倉房屋頂列隊站好,牠們正在進行鳥類版的日光浴,幾乎令人不適的熱氣依附在我皮膚上,帶著鹽分的空氣──我在正常狀況下不會注意──還有陽光在水上的微微閃光,全都讓我突然想起忘懷許久的童年假期。
「看起來就像兒童故事書裡的插圖,不是嗎?」我說。「車站、貨櫃船、戰艦、遊艇、汽車、貨車,下面應該寫上一些字。」我用手把那些字擺上去,就放在車站的停車場下面。「『你可以找到多少種不同的交通工具?……』」
他瞪著我看,而不是看著我指的那些東西,所以我轉頭去看著他。
「對,」他說:「還有抓東西用的東東。」他指指碼頭上的設備。「還有用來舉東西的那些金屬大玩意兒,這裡是圖畫書天堂。」
我伸出手去摸摸他的手臂,手臂上的寒毛很有彈性,是金黃色的,就連這番交談,都讓我們太過接近我設法要避免的話題,就只因為關於那件事我們已經無話可談了,我改變話題,一邊啜飲著我的茶(這杯茶大概只有我自己會泡的一半濃度,這種狀況太常發生了),一邊指向我們左側的那些房子。
「還有那裡,我們可以看到多少種不同的生活?數千個住宅,那所有的窗戶,在那些窗戶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我敢打賭,那裡有得是超越你想像範圍的怪事在發生。」
他斜乜一眼那些房子。「超越我,或者任何人的想像範圍?」
「任何人。」我做出澄清,可能說得太快了。
山姆把茶杯換到另一隻手上,然後用一隻手臂環住我的肩膀,我靠到他身上。
他大得像隻熊,身軀寬廣卻不胖,我一直都喜歡他這一點。雖然我一想到要做那種被強壯大男人照顧的小女人就覺得敬謝不敏,我卻真的很享受他扎實的身體。
「你記得我朋友今天下午要來嗎?」我說:「我在渡船上遇到的那個。」
「噢是啊,妳確實說過,再說一遍她叫什麼名字?」
「愛麗絲。」
「對,愛麗絲。」
他不贊同這個做法,他不喜歡有任何外人變成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並不真的有朋友;我之所以邀愛麗絲過來,正是因為我想改變這一點。
「但感覺上這是我們好幾年來第一次就只是隨便聊聊了。」他說。他聽起來很緊張。「妳知道的,不是一直都在長篇大論,還滿好的,我們訂了自己的計畫,結果命運卻當面嘲笑我們。」我繃緊神經,等著「事出必有因」這套話冒出來。「事出必有因。」他繼續往下說道:「而我想一切發生過的事,就是要讓我們彼此更接近,也因為可能有個孩子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也許在中國吧,或者就像妳一直提到的,在喜馬拉雅山,一個需要我們的孩子,我確定,事情就該那樣發展。」
「你剛剛把這段話變成長篇大論了。」
「喔。抱歉。」
我深吸一口氣。「沒關係,」我說。他以前發表這種小演講幾百次了,而且他也許是對的,或許不孕與其他所有事情之所以發生,都有某種含混不清的理由,或許在尼泊爾的一處山腰上有個孩子,注定要屬於我們,但我們沒有辦法選擇登上飛機去發掘這一點;就連把錢借給任何閒雜人等的Visa卡,都拒絕資助我們進一步的冒險。
山姆是對的,我總是在講喜馬拉雅山,我總是渴望去那裡,租一棟山腰上的房子,在涼爽新鮮的空氣中連續住上好幾個月,散步、瀏覽、就只是活著。我想明天就這樣做;但就算我們曾經有過多到不知怎麼花的錢,我也從沒有去過,因為我丈夫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他總是要我轉移目標到他所謂的「像樣的假期」上。
或許我的寶寶真的在外面的世界裡等我,但我無法接近她或他,這個念頭令人不安。
「我愛妳。」他說:「我們可能沒有錢、沒有選擇、也沒有孩子可以表現這一點,但我愛妳。」
「我也愛你。」我匆匆向他保證。
「蘿拉。」
我們彼此依偎,感覺到太陽曬在我們露出的手臂,還有我們的頭頂,並且盯著外面的風景,喝著我們的茶,沒有多少別的話好說。

我想要尖叫,有時候我還真的做了,有必要的時候,我盡可能大聲地尖叫,但絕對不是山姆在家時,他還在附近任何地方的時候,我會把那種憤懣壓抑在內,我無法告訴他任何接近事實的話,所以我想,我們的婚姻並不是他認為的那樣子。他認為我們的愛情很堅定,遍體鱗傷卻態度樂觀,準備好展開我們的新旅程;我們並未預見到會有這趟路,但正因如此,目的地會變得更加美好,他認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在康瓦爾這裡,距離我們兩人難搞的原生家庭數百哩。他認為我們兩個是一體的。
我寧可自己還單身,我不可能說出那種話,我偷偷地高興我們沒辦法擁有那個寶寶,他聽到這種話會心碎,沒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我們沒有一個人不忠於對方,他對我來說也從來不算差,只是煩人到讓人難以置信、想要縮成一團的地步。我嫁錯男人了,我當時對於自己在做什麼就略有預感,所以這是我的錯,我進退兩難。
我納悶地想,如果他知道我一直有個逃亡計畫,一直有個打包好的袋子,準備在臨時通知之後就走人,他會怎麼說?這不是因為他有什麼不對,但還是很清楚顯示問題所在。
我讓自己相信,如果那個寶寶來了,就會給我一個新的焦點、讓我有某個東西可以去愛,從而解決一切問題,其實我知道,人生不是這樣子的,算那個寶寶運氣好,他或她沒有到來。
半小時後,當我領悟到我看起來像是世界第一賢妻時,我笑出聲來:我正用有花朵圖案的隔熱手套,把兩個半圓形蛋糕拿出烤箱外,還穿著一件有荷葉邊的圍裙──凱西‧金德斯頓家居用品的廉價替代品,我感覺像是擅自闖入別人的生活裡了,我是科幻小說裡冒出來的生物,穿著一層地球人皮,遮掩真正的自我,裡面是某個山姆幾乎不認識的人,裡面的那個生物醜陋憤怒,冰冷、挫折、嘲弄一切,我奮力藏住它,因為山姆不該承受它脫繮的後果。
真相是,我不愛我丈夫,我完全不愛他。在狀況好的時候,我喜歡他,我看得出來他為人比我好得多,而這一點只讓我更加鄙視他,不知怎麼地,這也阻止我離開他。我痛恨他煮的茶:那是被水稀釋過的溫牛奶,茶包在裡面攪動了極短促的時間,把它染成了米黃色,喝那種茶的時候,我偷偷地皺著眉,但還是一口飲下;在花了五年設法要他照著我喜歡的方式沏茶以後,我已經放棄了。
在他用「用來舉東西的金屬大玩意兒」,末端有個「抓東西的東東」來稱呼一台起重機時,我想要一路尖叫跑回倫敦。我嫁給這個男人,他說手機充電器是「插進去的東西」,遙控器是「給電視用的按鍵玩意」,這種說法,一度幾乎是惹人憐愛的習慣,現在則是一種惺惺作態,把我逼到要殺人的邊緣,我必須咬緊牙關,逼自己什麼都不要說,一次又一次地忍耐。
我多年來一直暗示想到尼泊爾來個健行假期,但就算他知道這是全世界我最想做的事情,他還是一再找理由說為什麼這樣行不通:自己幻想出來的「膝蓋不行」、討厭高海拔地區、放假時間不夠長所以不值得去,他總是把我引導到海灘去,到加納利群島或者法國;但我們這裡就有海灘了,而且無論如何,海灘很無聊,我想去山區。
兩個半圓形蛋糕烤得很完美,這是因為我們從倫敦搬到康瓦爾的時候,我們還有錢,所以我們買了頂級的史美格炊具,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就要把所有積蓄扔進三輪毫無成果的人工試管受精了,如果我們當時就知道,我就會用便宜數千鎊的烤箱湊合著用,那樣也會很好,雖然這些特定的蛋糕可能就沒那麼蓬鬆了。
我們兩個誰也沒想到自然界可能不會照我們的計畫走,在我們自己眼中,我們是說得到就做得到的超強人生勝利組,我們是倫敦的專業人士,搬到法爾茅斯碼頭上方的小屋來建立一個家庭,山姆希望我們有個女兒,然後是個兒子,接著是第三個孩子(沒有特定性別偏好)。他們會是健康的金髮孩子,將學會駕駛小船,在海灘上玩跑柱式棒球。
我把那兩個蛋糕撥到冷卻架上,然後把錫製模具放到水槽裡浸泡,我很擅長這種地球人的俗務,在觀察我的人沒有一個會懷疑這點,當個躲在偽裝下的邪惡外星人很寂寞。
愛麗絲也有個讓她情緒矛盾的男朋友,就是這點吸引我接近她,我們在彼此身上辨識出這一點;我確定我們都這麼想,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為她烤這些蛋糕。
有時候我真希望我愛他,但如果我愛他,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我寧可當自己,活在謊言之中、試著破壞做正確之事的勇氣,也不願當個他需要的傻笑家庭主婦。
在整理好廚房以後,我從陽台上看到山姆人在下面的花園裡割草,我就衝過去查看我的電子郵件,這次也一樣,來自外界的唯一聯絡,是出自我可靠的朋友「比價網」。
我坐下來開始打字,我的心臟跳得這麼激烈,我全身都感覺到了。
我寫道:里昂,有任何消息嗎?蘿。
然後我送出郵件,再把信從寄件備份裡刪除,山姆永遠不會偷看我的電子郵件帳號,但我喜歡確保安全。
門鈴在三點半準時響起,在我打開門見到愛麗絲的時候,我咧嘴笑了,突然間快樂起來。如果我不快點跟某個人好好講話,我可能會趁我丈夫睡覺時謀殺他。
她穿著一件露出兩腿的輕飄飄裙子,手臂上掛著一頂自行車安全帽,她的頭髮很長、很濃密又糾結在一起。髮色是暗棕色,但末端是金色。
「妳穿那件裙子騎腳踏車啊?」我沒打招呼,反而這麼問道。
「妳知道的嘛,我甚至沒想到這點,如果有人對這片美景有任何興趣,算他們好運,不過我很確定,他們沒興趣啦。」
「進來吧。」

我看過鎮上的那些女人,屬於學童家長的那種類型,這種假風雅的女人可以設法在這裡生活,並且硬湊出個設計師、作家或插畫家之類的職業生涯;而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有一群像那樣的朋友,我會比現在快樂得太多。我們可以坐在就在山腳的市鎮宅邸酒吧1裡,喝著雞尾酒和一瓶瓶的灰皮諾白酒,拿我們煩人的丈夫來說笑,一般人就是這樣做的。
愛麗絲是我朝這個方向邁進的第一步,我想,她大概跟我差不多年紀,有可能再老一點,我喜歡她的古怪,我知道她那個男朋友,讓她氣急敗壞的男人,我還沒見過他,但我很想會一會。
她正微微笑著注視我,我很想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的是完美的金髮小主婦,穿著她的棉質洋裝與緊身褲,把茶壺放上,還帶著一塊無懈可擊的維多麗亞海綿,走到屋內窗口旁面對風景的餐桌上?還是瞥見那個有謀殺意圖的邪惡外星人?我真想問她。
「妳好嗎?」我這麼說,因為我不能問。
「喔,還好啊,」她回答:「其實是棒極了,腳踏車把蜘蛛網吹跑了。」她把手指插進頭髮裡梳過去,扯著一個打結的地方。
「坡度還滿陡的,不是嗎?」
她點點頭。「這就是重點,妳拚了命衝上某個斜坡,接著在妳還有膽嘗試的範圍內,盡可能迅速地往下滑,在妳慢下來以前,妳已經爬到下一個山頭的半山腰了。在有車輛來往的路上這樣做需要鋼鐵般的勇氣,但很值得,我好多年沒騎腳踏車了,因為我會怕,但後來我想──妳知道的啦──管他去死,誰在乎啊?我有一天就這樣做了,這樣棒透了。」
我環顧四周,山姆還在外面。
「聽好,我做了個蛋糕,上了那麼多年大學還真值得,我們可以喝杯茶,還是說妳比較想來杯普羅賽柯氣泡酒?」
我知道她可以從我的表情裡看出我要什麼,令人高興的是她遵從了。
「喔,氣泡酒很好。」她說:「如果妳確定的話。」
「喔,我確定。」
「如果妳帶著醉意騎腳踏車,似乎沒有人會介意,幾乎可以確定有禁止這麼做的法律,但我猜想,妳會傷害到的人只有妳自己,幸運的是,警察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
「妳男朋友騎腳踏車嗎?」
她微微點了一下頭。「以前會騎,最近不太騎了,他……呃,他現在有點像個隱士了。」
我想多知道一點,但我反而打開了酒瓶,瓶子發出一聲悅耳的「波」,然後我們坐了下來。山姆跟我買下這棟房子,作為我們未來的家庭基地時,這裡鋪著漩渦紋地毯,還有一股陳舊得很漂亮的海濱風情,我們只做了最低限度的整修,因為我喜歡它原本的樣子,但那些地毯還是得拿走,上了亮光漆的地板得送來,阿泰克斯建材閃邊去,灰泥取而代之,那個醜得恐怖的火爐硬是拔掉了(我這樣判斷稍微有點不明智:那個火爐幾乎是醜到反而顯得很酷),免不了的燒柴暖爐現在占據了原有的位置。就監獄來說,這棟房子是滿可愛的,向某人炫耀這裡還不賴。
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們就會擴建,蓋出更多臥房、一個遊戲間、一棟樹屋,還有其他各種東西,山姆以前會幻想著按在窗戶上黏糊糊的指紋;但那些窗戶仍然潔淨如初。
「真是壯觀。」愛麗絲注視著這片風景。
「妳永遠不會真正習慣它,因為每天都不一樣。」
「我猜是,如果我住在這裡,我會時時刻刻盯著窗外。」
「我差不多就是這樣做。」
她大笑,但我是認真的,我沒別的事可做,我甚至找不到一個行政職位。每次我應徵某個工作,他們都會用同樣的話回覆我:「資歷太好。」然而沒有任何工作可以讓我的資歷派上用場,在我這個領域──房地產發展與建設之內,每個工作都已經有人做了,我半認真地考慮應徵ASDA超級市場連鎖店,但山姆阻止了我。
「校對工作怎麼樣?」我很高興我記得這回事。愛麗絲跟我是某天下午在聖莫斯渡船相遇的,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然後發現我們兩個都是一時興起跑去的,只是為了搭船一遊,在我們到那裡以後,我們在嚴酷的風中到處走,她的頭髮全被吹到臉上,就連我的頭髮也開始從髮夾跟髮針裡溜出來。然後我們去坐在路邊一家陰暗的小酒吧裡,喝著瓶裝淡啤酒。這樣做很隨機,而且逾越規矩,但我喜歡這樣。
「喔,還好啦,」她說:「我喜歡在家工作,能夠照自己的時間表做事,掌控我的職業生活。」她笑出聲的時候,她的臉會往上皺起,讓我想到一個大笑的嬰兒。
「那樣聽起來就像我在經營色情電話,不是嗎?或者在網路攝影機這頭搔首弄姿。我的專長是法律書籍,真是活力四射的類型啊,不過進行得很順利,多謝啦,我應該寫個日記才對,這會是世界上最無聊的紀錄,每天都一模一樣。」
「我以前會寫日記,」我告訴她:「在我的生活還很有趣的時候,不過,妳不可能重讀一份日記,對吧?不可能不一邊讀一邊大皺眉頭,但是從某方面來說,妳的工作一定很有滿足感吧?」
「是啊,有些時候是,妳必須有正確的心理狀態,我隨時都開著收音機,BBC第六台,那裡一直都在放音樂,不過──這對我來說是關鍵──我男朋友也在附近,勞利。他也在家工作,所以夠有伴,我們兩個都喜歡音樂,這是個舒適的小世界,妳可以說是很無聊,不過很適合我。」
我交給她一杯氣泡酒。「乾杯。」我說道。
「乾杯。」她回答。
我啜飲著酒,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有可能太輕易就對酒精上癮。這樣做實在太符合邏輯,不知不覺習慣在每天下午喝一杯。
「所以只有你們兩個?」我說:「就像我們。山姆和我。」
「對,」她說道。「妳被拉進自己的小世界裡了,不是嗎?」
「妳有沒有發現這樣變得很悶?」
「我想我內心深處是個隱士,勞利更是如此,我跟他還有貓咪們,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但對我們兩個來說很合適,要是我生在一個不同的時代,我會是個守隱居誡的偉大修女,或者是住在山坡上洞窟裡的瘋女人。」
「妳住在妳位於布達克的洞窟裡。」
「我確實是。」 
「但不是自己一個人。」
「不是。」
「有多少隻貓?」
「只有兩隻。」她注視著我。「妳以為我本來要說有十八隻嗎?」
「我只是想知道。」
「還好事情沒演變成那樣,德斯底蒙娜跟奧菲莉雅,我們的悲劇女主角,她們喜歡來點戲劇場面。這樣對我來說就夠了。」
山姆踏著沉重的腳步進屋了。
「午安,女士們!」他的全白T恤汗淋淋地黏在他身上,只有山姆會穿著一件全白T恤。這招對當年的約翰‧屈伏塔有效,但在我丈夫身上,卻散發出缺乏想像力的信號。
「山姆。」我站起身,把一隻手放在他手臂上,隨著乍現的靈光,我領悟到我經常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在必須接觸的時候,這是一種表現意願的行為,同時又盡可能減少接觸。「山姆,這是愛麗絲,愛麗絲,這是我先生山姆。」
他伸出手來要跟她握手,不過她站起來吻了他的臉頰。
「妳們是在船上相遇的,」他告訴她:「蘿拉說過,我明白了,妳們在喝那個有氣泡的玩意!」
愛麗絲回了某句客套話,這時我聽到我的手機響了,它那種老派的鈴聲切過空氣,而我衝向它,我的手機鮮少響起。
我看著螢幕上的名字。然後我把手機抓起來,往外奔向陽台。我的心臟怦怦猛跳。
「里昂。」我緊緊關上背後的門,空氣冷冽而清爽。「你好嗎?」
「蘿拉。」我的教父說,這個人對我有正確的了解。「跳過寒暄吧,妳確定這是妳想要的嗎?」
他懂得重點在哪。我從他的聲調就聽出來了。
「對,拜託你,里昂,我必須這樣做,我不能繼續過這種生活了。」
我盯著山姆,注視著他緊張兮兮地啜飲一口我那杯酒,替自己切下很大一塊蛋糕。
他坐下來,顯然正絞盡腦汁要想問題問坐在他餐桌前的怪女人,我真希望他別這樣擺明了怨恨她在場。
「那麼我有某個工作可以給妳。」
「告訴我。」我說道。
我往外盯著一朵紫雲,顯而易見地朝出海口前進,同時他開始說話,某種未來開始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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