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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沙(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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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沙(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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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在休假的格蘭特探長意外被卷入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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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死在火車上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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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生前留在殘破報紙上的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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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死亡信息( dying message)還是另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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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查證據的歷程異常辛苦,眼看著后一絲線索都中斷了的時候,兇手卻自己招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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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約瑟芬·鐵伊,推理小說作家。原名伊麗莎白·麥金托什(Elizabeth Mackintosh),1896年7月25日出生于蘇格蘭西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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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20世紀30年代以來,推理史輝煌的第二黃金期三大女杰之一,也是其中特立獨行的一位。和她齊名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多蘿西·榭爾斯都是大產量、行銷驚人的作家,鐵伊卻窮盡一生之力只寫了八部推理小說,八部水準齊一的好小說——是推理史上極少數一生沒有任何失敗作品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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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編輯推薦

★ “一生中沒有任何失敗作品的大師”——約瑟芬?鐵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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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探小說史第二黃金期三大女杰 與阿加莎?克里斯蒂齊名 卻相愛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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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立獨行,心思詭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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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其他作家忙著提高生產量的時候,她在忙著提高生產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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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部長篇,部部經典,處處英式冷幽默神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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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后一部小說,說盡人性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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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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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幽閉恐懼癥者和一具死尸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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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何而死?為什么恰巧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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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沒有誰拯救了誰,我們不過是彼此借了個肩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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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試閱

那是三月的一個早晨,六點來鐘,天還未亮。一列長長的火車側身駛過布滿燈光的調車場,它咔嗒咔嗒緩緩通過鐵軌道岔,又進出于信號房的燈火中。在信號橋上,一盞翠綠的燈嵌在寶紅色的燈中,火車從橋下通過后便朝拱形下靜候的站臺駛去。灰色的站臺上空無一人,異常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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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郵政列車駛向了它旅程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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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尤斯頓站被甩在五百英里漆黑的鐵軌后。一路而來,歷經五百英里月下的田野和沉睡的村莊,漆黑的城鎮和不眠的熔爐,雨水和霜霧,陣雪和洪水,隧道和高架橋。此刻,在這三月陰冷的早晨,六點時分,漸漸顯露的丘陵環繞著火車悄然駛了過來,駛向長途奔襲后的休憩。火車到站時,在那長而擁擠的人群中,除了一個人,所有人都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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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了口氣的人群中至少有兩個人欣喜若狂。其中一位是旅客,另一位是列車員。旅客名叫艾倫?格蘭特,列車員名叫默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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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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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多?加拉赫是臥鋪車廂的乘務員,也是瑟索和托基之間讓人痛恨的活物。二十年來,默多恐嚇勒索旅客,讓他們進貢,孝敬他些錢財,還不得聲張。人們還會自發地“稱頌”他。默多被各處頭等車廂的旅客稱為“酸奶”(當他那張令人厭惡的嘴臉從尤斯頓蒸汽彌漫的昏暗車站顯現時,他們便會說:“哦,上帝,是老酸奶!”)。三等車廂旅客的叫法則各種各樣,不過都很生動形象。只有三個人曾治服過默多:一位是來自得克薩斯州的牧牛工,一位是女王私人卡梅倫高地人團的一等兵,還有一位是三等車廂一個不知名的倫敦女人。這位矮個兒女人威脅說,要用檸檬水瓶打爛他的禿頭。無論是地位還是成就都無法影響默多:他恨這個,怨那個,卻很怕肉體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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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來,默多一直碌碌無為。這份工作,他還沒做到一周就厭倦了,但發現是個肥差,便留下來撈點油水。如果你從他那兒要了份上午茶,那么茶是淡的,餅干是軟的,糖是臟的,托盤滴著水,連茶匙也沒有,但當默多來收盤子時,你曾演練過的抗議言辭,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只是偶爾有一位類似海軍元帥的人物,才會大膽提出意見,但普通人都是付了錢,一笑了之。二十年來,旅客們被恐嚇、被勒索,身心疲憊卻只能給錢,而默多就只管斂財。現在,他是達農一棟別墅的主人,在格拉斯哥擁有一家炸魚連鎖店,還擁有大筆的銀行存款。幾年前他就該退休了,可是一想到會失去全部的津貼,他就無法忍受,所以便在這無聊的崗位上再忍耐些日子。為了扯平自己的損失,除非旅客自己要求,他都不會費心勞力地提供早茶。有時,他要是很困,干脆就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每次到達旅程終點時,他便像個算出刑期就要所剩無幾的人一樣,如釋重負,歡呼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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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格蘭特看著調車場的燈光浮在滿是蒸汽的窗戶上,從眼前劃過,聽著車輪咔嗒咔嗒駛過鐵軌道岔,發出輕柔的聲音。他滿心歡喜,因為旅程的終點即是夜晚煎熬的結束。這一夜,格蘭特都消磨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打開通往走廊的門。他十分清醒地躺在昂貴的床墊上,一小時一小時地冒著汗。他之所以冒汗不是因為臥鋪房間太熱——空調工作得出奇地好——而是因為這個房間相當于“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唉,可悲!唉,可惡!唉,可恥!在普通人看來,臥鋪房間僅僅是一個整齊的小屋,里面有一個鋪位,一個洗手盆,一面鏡子,各種大小的行李架,提供的可展開可收起的架子,能存放貴重物品的精美小盒子,還有一個掛表的掛鉤。但是,對于一個新入住者,一個悲傷失落、焦慮不安的新入住者,它就是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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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稱之為勞累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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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瀏覽一會兒書刊。”醫生溫坡?斯特里特一邊說一邊把一條優雅的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并欣賞著蹺起的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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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無法想象讓自己放松,他把瀏覽視為一個令人憎惡的詞語,一種讓人鄙視的消遣。瀏覽,一張堆積如山的桌子,一種漫無目的地滿足動物的欲望。瀏覽,確實如此!這個詞語就連聲音都是種罪過。一種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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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愛好嗎?”醫生問道,并將欣賞的目光移到了他的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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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簡短地說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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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時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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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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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心理醫生說著便收回了他自戀的眼神,“你不認為那是一個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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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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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說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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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介于體育和信仰之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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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坡?斯特里特面帶微笑看著這個沉默寡言的人,向他保證,治愈只是時間問題。時間和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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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至少昨晚他盡量沒有打開門。但是勝利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讓他精疲力竭,成了個行尸走肉的人。醫生曾說:“別和它對著干。如果想去戶外,就去。”但昨晚要是開了門,那將意味著致命的一擊,他會感到康復無望。那將是對非理性力量的無條件投降。所以他躺在那兒,任汗直流,但是房門一直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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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在這清晨失意的黑暗中,在這莫名陰冷的黑暗中,他就像是一個喪失了德行的人。“我想女人在漫長分娩之后的感覺就是如此吧。”他用溫坡?斯特里特解釋和贊許過的從根本上無所謂的心境想。“但是,至少她們擁有了一個可以用來炫耀的孩子,而我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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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是他的尊嚴。這尊嚴就是他沒有打開門,也沒有任何理由打開。哦,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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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打開了門,卻極不情愿,他意識到了這種不情愿的諷刺意味。他不愿面對早晨和生活,真想把自己扔回凌亂的床上,睡啊睡啊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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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酸奶不提供任何服務,格蘭特提起兩個行李箱,把一捆未讀的期刊夾在胳膊下,走進了走廊里。給得起小費出手闊綽的人,他們的行李已經堵住了走廊盡頭的小通過臺,幾乎堵到了車頂,連門都要看不見了。格蘭特便朝頭等車廂的第二節移動,但前方盡頭處也堆放著齊腰高特權者的障礙物,他只好開始沿著走廊向車廂后面的門走去。與此同時,酸奶本人從遠端他那間小屋走出來,去確認B7的旅客知道就要抵達終點站了。這是B7或其他任何旅客公認的權利,以便在火車抵達后從容地下車,但是當某個人在睡覺的時候,酸奶當然不想閑逛。所以他大聲敲打著B7的房門,然后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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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格蘭特走到敞開的門邊時,酸奶正扯著B7的衣袖猛搖,壓抑著憤怒說道:“快,先生,快點!就要進站了。”而B7則衣著整齊地躺在鋪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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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的身影遮蔽了車門,酸奶抬起頭看著他,厭惡地說道:“喝得爛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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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注意到這個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威士忌氣味,濃到可以立起一根拐杖。他整理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夾克,還不自覺地撿起了一張報紙,這是酸奶搖晃B7時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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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說道:“你看著他時,難道沒有認出是個死人嗎?”透過昏沉沉的倦意,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你看著他時,難道沒有認出是個死人嗎?好像這是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你看著它時,難道沒有認出是迎春花嗎?你看著它時,難道沒有認出是魯本的作品嗎?你難道沒有認出是阿爾伯特紀念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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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酸奶用一種近乎咆哮的聲音說道,“他不能死!我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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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從他置身事外的立場上注意到,這一切對于加拉赫先生那該死的靈魂意味著什么。某人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溫暖和感覺,毫無知覺,所有這些,在該死的加拉赫眼里只是意味著他要晚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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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奶說道:“我該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有人酗酒死在了我的車廂里!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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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報警。”格蘭特說道。他再一次意識到生活所具有的快感。酸奶終于遇見了他的對手,這給了他一種扭曲恐怖的快感:這個男人沒有給他小費,這個男人給他帶來的麻煩比二十年鐵路服務中任何人帶來的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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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眼那凌亂黑發下年輕的面龐,便沿著走廊走了。死人不是他的職責。在他的工作時間,充斥著死人,雖然這無法挽回的事還是會讓他心頭一緊,但死亡已不再讓他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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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的咔嗒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車進站時所發出的悠長而又低沉空洞的聲音。格蘭特搖下車窗,看著站臺的灰色緞帶向后駛去。一陣寒意像是有人朝他臉上來了一拳,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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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兩個行李箱放在站臺上,就像被詛咒的猴子一樣凍得打戰。他站在那兒,怨恨地想到,希望自己可以暫時死去。在他內心幽暗的深處,他知道,在冬季早晨六點來鐘,能站在這站臺上,因寒冷和緊張而顫抖,也是件幸事,是還活著的必然結果。但是,哦,如果可以暫時死去,在舒服時活過來,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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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去旅館嗎?”搬運工說道。“去,我看到推車會自己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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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蹣跚地走上階梯,穿過天橋。天橋的木板聽起來就像鼓聲,他的腳下是空的,從下面翻滾起巨大而又猛烈的蒸汽包圍著他,鏗鏘的噪聲和回聲從黑洞洞的拱頂里發出。他想,關于地獄人們都錯了。地獄不是一個受油煎之刑、溫暖舒適的地方,地獄是一個有著回音的極寒之洞,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一個漆黑的只有回音的不毛之地。地獄的精髓都集中在了這冬日的早晨,一個自我厭惡的人經歷了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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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入一個空曠的庭院,突如其來的寧靜撫慰著他。黑夜雖然寒冷卻也清澈。一抹灰色預示著清晨的來臨,清澈的空氣中,一股雪的氣息訴說著此處就是高地。不久之后,當天亮的時候,湯米就會來旅館接他,然后一起駕車駛入干凈的高地鄉間,駛入寬廣遼闊、亙古不變、無欲無求的高地世界。那里的人們生于此、死于此,總之沒有誰家會大門緊閉,因為那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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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的餐廳里,只有一邊的燈亮著,沒有燈光的幽暗處,整齊地擺著幾排沒有鋪臺布的桌子。這時他才想到,以前還從未見過餐館的桌子沒有鋪臺布。撤掉白色盔甲的桌子,真是很寒磣落魄,就像服務員沒有穿襯衣的硬前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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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孩兒身穿黑色的制服套裙和綠色的繡花毛衣,把腦袋抵著紗門轉圈,看見格蘭特時好像被嚇了一跳。他問道有什么早餐。她拉響了鳴鈴,以示開餐,從餐柜上取了一個調味瓶放在他前面的桌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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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替你找瑪麗。”她貼心地說道,便朝紗門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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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餐館服務已經失去了它的拘謹古板和光鮮亮麗,變成了家庭主婦所說的簡單枯燥。不過,偶爾一句“找瑪麗”倒也彌補了繡花毛衣和類似的不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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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是個豐滿穩重的人,如果奶媽沒有過時,她肯定是個奶媽。在她的服務下,格蘭特感到,自己就像個孩子在仁慈的長輩面前放松了下來。他苦澀地想著,這倒也是件好事,在他如此需要安慰的時候,一位胖乎乎的餐廳女服務員給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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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吃了她放在面前的東西后,開始感覺好些了。不一會兒,她過來挪走了切片面包,在原位放了盤早餐面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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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道:“給你的大面包卷是剛做好的。這東西如今是有點糟,完全沒有嚼勁,不過總好過那些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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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果醬推近他的手邊,看他是否還需要來些牛奶,隨后又離開了。格蘭特原本不打算再吃了,但還是拿了塊大面包卷抹上了黃油,又從昨晚的書堆中拿了份沒讀過的報紙。他拿到手里的是一份倫敦的晚報,他就像不認識似的滿臉疑惑地看著它。他買過晚報嗎?通常在下午四點鐘的時候,他肯定就讀過晚報了。怎么會在晚上七點再買一份?難道買晚報已經成了他的條件反射行為,就像刷牙一樣無意識?亮著燈的書報亭即是晚報。是這樣發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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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份《信號報》,即早晨《號角報》的下午版。格蘭特又看了遍昨天下午就曾了解過的標題,思量著它們在本質上還真是一成不變。這是昨天的報紙,和去年的抑或下個月的報紙如出一轍。標題永遠和現在看到的一樣:內閣爭論,梅達谷里金發碧眼的死尸,關稅訴訟,搶劫案,美國演員的到來,道路事故。他把這份報紙挪開,可當伸手去拿下一份報紙時,卻注意到,在新消息的空白處,有用鉛筆寫的潦草字跡。為了能夠看清有人在那計算著什么,他把報紙倒轉過來,但好像根本不是某個送報人匆忙地計算差額,而是有人想要寫詩。這是一首原創詩,而不是去回憶一些早已被人熟知的詩句。這首詩寫得斷斷續續,事實上,作者已經把兩句缺失的詩句標上了音步數量。在格蘭特六年級時,作為好的十四行詩人,他就已經用過這種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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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的詩不是他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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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格蘭特明白了這份報紙是從何而來。他取得這份報紙的行為比買晚報更無意識。當它滑落到臥鋪房間B7的地面上時,他撿了起來,并將它和其他報刊一起夾在了胳膊下。他的意識,或者說經歷昨夜后盡可能還有的意識,都集中于酸奶正在讓一個無助的男人衣冠不整。他故意的行為,就是用拉直那個男人的夾克來譴責酸奶,為此他需要一只手,所以那份報紙與其他報刊一起夾在了胳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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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位留著凌亂黑發、長著輕率眉毛的年輕人是一位詩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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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感興趣地看著那鉛筆字。看起來,作者是在努力創作一首八行詩,但是沒能想出第五行和第六行。所以潦草地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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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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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滯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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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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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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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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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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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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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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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這首詩很奇怪。震顫性譫妄的前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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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這樣一張非常獨特面龐的主人,在他酗酒后的酒精幻想中看見了非同尋常的東西,這是可以理解的。世界在這個長著輕率眉毛的年輕人眼里,會變得天翻地覆。被如此可怕的怪物所守衛的天堂是什么?遺忘?他為什么如此需要遺忘,它代表著他的天堂嗎?他準備從不斷靠近的恐懼中逃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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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吃著沒有嚼勁、剛出爐的大面包卷,思考著這個問題。筆跡雖顯稚氣,但一點也不顫抖,看起來是一個字跡稚氣的成年人所寫,不是因為他的協調性不好,而是因為他還不夠成熟。從本質上看,他仍然是采用孩童初書寫時的方式。首字母的字形也證實了這一看法,那純粹就是習字簿的字形。奇怪,一個如此個性的人卻無意將自己的個性融入他的字形中。確實,很少有人不依自己的喜好、不按自己的潛意識需要來調整習字簿的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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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格蘭特的一個小興趣就是研究字跡,而且在工作中,他發現長期的研究結果很實用。當然,偶爾他的推論也會讓人失望,比如一個將受害者用酸液溶解的連環殺手,結果卻寫了一手好字,只是有極強的邏輯性,這畢竟還是有足夠的合理性。不過總體來說,筆跡提供了辨識一個人很好的標志。一般來看,一個人一直使用學生字體寫信有兩個原因:要么他不太聰明,要么他很少寫字,沒有機會把個性融入筆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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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他能很聰明地用語言將天堂之門那夢魘似的危險表達出來,所以很明顯,這個字跡稚氣的年輕人不是缺乏個性。他的個性——他的活力和興趣——投入了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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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積極的事情,外部的事情。寫一些像這樣的留言:“坎伯蘭郡的酒吧,6:45見面,托尼”,或是填寫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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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是個足以內省的人,會去分析和用語言表達通往夢想國度天堂的路,足以內省地置身事外地觀察,想要去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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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沉浸在一種舒心溫暖的恍惚中,嚼著面包思考著。他注意到n和m的頂部緊緊相連。他是一個騙子?或只是一個守口如瓶的人?長著這樣眉毛的男人,他的字跡透出一種奇怪的謹慎特征。一個人的面容所蘊含的意思有多少決定于眉毛,是很不可思議的。眉毛的角度變換一下,整體效果就不一樣。電影巨頭從巴勒姆和麥斯威山帶來兩個漂亮的小姑娘,然后將她們的眉毛刮去,重新畫一對,她們立刻變成來自鄂本斯克和托本斯克的神秘人物。漫畫家泰伯曾告訴他,歐尼?普賴斯就是由于他的眉毛而失去了成為首相的機會。泰伯喝著啤酒,眨著像貓頭鷹般的眼睛說:“他們不喜歡他的眉毛。為什么?不要問我。我只畫畫。或者因為看起來脾氣暴躁。他們不喜歡脾氣暴躁的人。不相信他。但就因為這樣他失去了這個機會,相信我。他的眉毛。他們不喜歡。”脾氣暴躁的眉毛,驕傲自大的眉毛,憂心忡忡的眉毛—— 一對眉毛賦予了一張臉主要的基調。那對傾斜的黑色眉毛,讓這張躺在枕頭上蒼白消瘦的臉顯得如此輕率,而在死亡的時候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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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當這個男人寫下這些詩句時,他還沒有喝醉,至少是清醒的。這個醉漢所尋找的天堂,在B7臥鋪房間里的遺忘——充滿酒氣的空氣,皺了的毯子,地板上滾動的空酒瓶,架子上打翻的玻璃杯,但是當他描繪這通往天堂之路時,他還沒有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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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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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但不知何故,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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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沙。某個地方確實有歌唱的沙嗎?一種模糊而又熟悉的聲音。歌唱的沙。當你走在沙上,它們會在你的腳下哭泣。或者是風,或者是其他什么東西。一個男人的前臂伸到格蘭特的面前,花格呢的袖子,并從盤里拿了一塊大面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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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拉出椅子坐了下來,說道:“你看起來正自得其樂。”他撕開面包,抹上黃油。“如今,這東西完全沒有嚼勁。我小的時候,用牙咬,向外拉。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抗:你的牙還是面包。如果你的牙贏了,真值得一嘗,滿嘴美味的面粉和酵母會持續幾分鐘。現在它們再也嘗不到了,你可以把這東西對折,然后整個放到嘴里,完全沒有任何噎著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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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懷著喜愛之情靜靜地看著他。他想,沒有什么關系會如此親密,親密地把你和一個男人綁在一起,他和你同住一間預備學校的宿舍,然后一起上公學。但是,每當再次遇見湯米時,他就會想起預備學校。或許因為在本質上,這張精力充沛、棕色透著紅的面龐和一雙又圓又單純的藍眼睛,都和曾經歪歪扭扭系著紐扣的褐紅色夾克上的面龐一樣。湯米常常會滿不在乎地系著夾克上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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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問一些客套話,例如旅途和健康問題。當然,勞拉也不會。他們接納眼前的他,就好像他已經在這待了一段時間,好像他根本就從未離開過,還是此前的來訪。這種非常輕松的氛圍讓人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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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拉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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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長胖了一點。反正她是這么說的。我是沒有看出來。我一直都不喜歡清瘦骨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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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段日子,那時他們都才二十歲,格蘭特曾想過要娶他的表妹勞拉,他確信,勞拉也曾想要嫁給他。但在一切還未傾訴之前,魔法就消失了,他們又回到了原來友愛的關系。那魔法存在于高地令人陶醉的漫長夏日,存在于山間清晨的松針氣息,存在于無盡暮色中三葉草香甜的氣味。對于格蘭特而言,表妹勞拉往往就是他快樂暑假的一部分,他們一起在溪里從劃槳到釣魚,他們一起次漫步在拉瑞格,次站在布雷里克的山頂。但直到那個夏天,他們青春期結束的時候,快樂才轉化成勞拉,整個夏天都聚焦在勞拉?格蘭特這個人身上。每當他想起那個夏天,心里還是會泛起一陣漣漪。一個明亮完美、色彩斑斕的氣泡,因為秘而不宣,那個氣泡永遠也不會破裂。它依然明亮完美、色彩斑斕、泰然自若。他們又繼續各奔東西,認識不同的人。事實上,勞拉帶著小孩兒玩跳房子似的無所謂,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后來,格蘭特帶她參加了畢業時的舞會,她遇見了湯米?蘭金。事情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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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問道:“火車站出了什么事,亂哄哄的?還有救護車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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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上死了一個人,我想就是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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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噢”了一聲就拋之腦后了,用一種恭喜的方式補充道:“這次不是你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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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謝天謝地,不是我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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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會在維多利亞地區(曾是倫敦警察廳的所在地——譯者注)緬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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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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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說:“瑪麗,要一壺上好的濃茶。”他用手指尖鄙視地敲擊著盛面包卷的盤子。“再來兩盤這種便宜貨。”他轉過臉,像孩子一樣認真地盯著格蘭特說:“他們少了一個人,肯定會想你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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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喘了口氣,差點發出幾個月來的一次大笑。湯米對總部表達了慰問,不是因為失去了他的才華,而是少了他這個人。他這位“家人”的態度和他長官那職業化的反應大體一樣。“因病離開!”布萊斯說道,他用大象似的小眼打量著格蘭特看起來健康的身體,然后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好吧,好吧!究竟怎么回事?我年輕的時候,你堅守著崗位直到倒下。你繼續寫著筆錄直到救護車把你從地上運走。”你很難向布萊斯解釋醫生所說的話,布萊斯理解不了。布萊斯的身體里從未有過一根神經,如果說智力有限,那么他的身體僅僅是靠狡猾來賦予生命。他聽到格蘭特的消息,既不會理解,也不會同情。事實上,隱約有些跡象,僅僅是些暗示,他認為格蘭特是裝病。一個看起來面色很好的人,如此奇怪地垮下,該和春天高地流淌的河水有關,在去看溫坡?斯特里特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釣魚的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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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問道:“他們怎么填補這個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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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提升威廉姆斯警長。不管怎么說,他早該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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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忠誠的威廉姆斯坦白一點也不容易。當你的下屬,多來年一直毫不掩飾地把你當作英雄來崇拜,而你卻深受神經緊張的困擾,被并不存在的惡魔所控制,這樣出現在他面前會讓人感到很不舒服。威廉姆斯向來隨遇而安,心態平和,不會猜忌。所以要告訴他并不容易,看著崇拜變成關心。或是變成——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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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果醬推過來。”湯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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