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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月夜裡閃耀光輝 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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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月夜裡閃耀光輝 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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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購買即贈海報1張(數量有限,送完為止)

描寫生死、愛情與生命的光輝,
又一次感人熱淚的純愛物語──

渾渾噩噩度日的岡田卓也,
認識罹患不治之症「發光病」而住院的渡良瀨真水後,
兩人的人生發生劇烈變化……
〈直到我哪天死去之前的生活〉、〈渡良瀨真水的黑歷史筆記〉──
在生命光輝消逝前,真水與卓也共度的日常點滴。
〈若能與妳……〉、〈擁抱大海〉──
月夜裡的光芒消失後,卓也該如何面對漫漫黑夜?
〈初戀的亡靈〉、〈侑李與聲〉──
夾在真水與卓也之間的香山,心中糾葛有誰能懂?

©Tetsuya Sano 2019

★系列累銷突破50萬冊!
★重溫極致的感動,《妳在月夜裡閃耀光輝》眾所期盼的續作!
★《我想吃掉你的胰臟》日系純愛巨匠月川翔打造《妳在月夜裡閃耀光輝》真人版電影,新生代人氣演員北村匠海、永野芽郁擔綱主演。

作者簡介

佐野徹夜
京都人。以《妳在月夜裡閃耀光輝》榮獲第二十三屆「電擊小說大賞」之大賞,並以此作出道。由於本作品創下暢銷紀錄並改編真人電影,被譽為青春小說作家的翹楚。另有《為這個世界獻上i》、《アオハル‧ポイント》等作品。

HANA
全職日文譯者,政大中文系畢業。矢志讀情節更讀情感,譯文字更譯文化。

書摘/試閱

早上醒來,我用置身事外的心情想著:「我還活著啊。」
蒼白的光芒冷冽地照在病房的床上。
雖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是對我這種病人來說,早起或許只有壞處。
哪裡都不能去。
沒事可以做。
看看時鐘,現在剛過早上六點。在七點起床時間之前,我只能在昏暗的病房裡感受著早晨的到來。房間這麼暗,連書都不能看。
在這種時候,在什麼都沒有的「當下」,能做的事也只有反芻自己的回憶。
不過我就算回憶往事,想到的也全是晦暗的事。

我是從國中一年級開始住院。
第一次感到不舒服是在早晨。當時我頭痛欲裂,但還是勉強去上學,結果在月台上昏倒了。
起初我和家人都以為是心因性疾病。
不久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的病症這沒有那麼簡單。
我去了幾次醫院,最後終於聽到病名。
發光病。
聽說那是一種不可能痊癒的罕見疾病。
因為不知道病因,所以無法治療。
病患會越來越沒有力氣,甚至虛弱到沒辦法走路。
最後心臟跳不動,人就死了。
此外,發光病患者的特徵是皮膚會出現異狀。聽說夜晚照到月光時,身體會散發出淡淡光輝。初期散發的光芒,微弱到無法用肉眼看見,不過隨著病情加重,光輝也會慢慢增強。
其實要檢驗是否罹患發光病很簡單,只要在暗室裡照射特殊波長的光、拍下照片,再分析照片上的影像就能判定。我也是用這種方法檢驗出來的。
我就要死了。
已經不記得自己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什麼感覺,說不定什麼感覺都沒有吧。
爸爸不露感情地低著頭,媽媽像跳針一樣不斷問「有什麼辦法嗎」,而我只能回答「沒事的」,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拜託你們別這麼凝重啦。
反正也無能為力。
「我沒事的。」
我說這話,就像是在安慰自己。

自從我入院後,基本上是一直待在醫院。
在醫院裡不至於無事可做,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
只能一直躺在床上,偶爾去做做檢查,講話的對象只有護士、醫生和媽媽。
在我入院後,爸爸和媽媽離婚了,之後爸爸再也沒來看過我。
一旦成了「將死之人」,就不再是普通人。被歸入這個範圍後,講話時聽起來的感覺似乎也變了。我是在開始住院不久時發現這件事。
剛入院時,有一些同學來病房看我。聽著他們聊起誰和誰在一起、學校活動、遠足……這些平凡無奇的事時,我隨口說一句:
「我也好想去遠足啊。」
病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很沉重。
「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件事……」
那位同學表情扭曲,一臉愧疚地道歉,彷彿犯下什麼天大的錯。我愕然不已,好一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不是普通人。
既然不普通,就要過不普通的生活。
仔細想想,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會被期待扮演某種角色。譬如說,我變成病人之前扮演的角色是學生,所以我必須適時地讀書、適時地玩耍。因為每個人都好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這個世界才能正常運轉。若是演不好自己的角色,或是因為負荷太重而產生排斥,便會脫離角色。想要脫離角色也是需要力量的,但病人通常沒有這麼大的力量。我也沒有這種力量。
我的新角色就是病人。
而且是罹患不治之症、不久於人世的病人。
我今後的人生就只能扮演這個角色。
但這說不定是最輕鬆的生活方式。
扮演這個角色不需要任何技巧,比扮演總理大臣簡單多了──我看著床邊的電視上一面擦汗一面拚命解釋的政治家,這麼想著。
無聊的住院生活,每天哪裡都不能去,理所當然地受人照顧。活在這種狀態下,我漸漸開始期待最後一刻的來臨。
真希望這種日子早點結束。
真希望快點死去。

所以,當我聽到醫生說「病情嚴重惡化,隨時都有可能死」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
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所以我很乾脆地準備面對死亡。
也做好辭世的心理準備。
夜晚,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整理自己的思緒。
這件事做起來並不難。
只是覺得自己的人生一點意義都沒有。
僅是給別人添麻煩。
我的人生沒有為人帶來喜悅,只給人帶來悲傷。沒有達到任何成就,也沒有帶給別人什麼好處,一點生產力都沒有。
我到底在搞什麼啊?
但就算我這麼想,也沒辦法再做些什麼。
每天晚上睡覺時,我都在接受死亡。
我把睡著想像成死亡,這是我接受自己化為無的方法。
有可能在睡著的時候死去。或許這是最棒的死法。
這種念頭伴隨著我度過了無數夜晚。

後來我卻沒有死。得知自己隨時會死的消息後,我還是好好地活了一年。醫生說「這是奇蹟」,真是廢話。我心想,別這麼隨隨便便地把「奇蹟」掛在嘴邊。
聽到自己很快就會死,卻又活了一年,這種日子真是令人坐立難安。我都已經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卻遲遲死不了。因為我已經準備好要死了,所以什麼事都不打算做,只是懷著苦行僧的心情過日子,無止境地等待。
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變得不正常。
於是我不再想任何事,放棄思考。雖然人類算是一種動物,我卻想活得像植物。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同班的岡田卓也。

那是四月剛開始的某一天。
當時我正在看書。
看書是我在住院後的少數娛樂之一,是我進入另一個世界的管道。不過,自從得知自己活不久之後,我就不再看新書了。因為如果我來不及看完整本長篇小說便死去,感覺似乎有點可憐。由於太過在意後續,無法專注在「自己快死了」這件事上頭。一想到自己可能會看到難看的小說,我就更加擔心。
所以,我最近都在重看以前看過的書。正在看書時,突然感覺有人接近,踩在油氈地板上的腳步聲和護士擦身而過。我想可能是有人來看我了,抬起頭來。
腳步聲的來源是一個男生,他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
四目交會。
我還沒想到他是誰,就先想到別件事。
每年的這個時期都會有人來找我。新學期開始時,會有個同學拿著課本之類的東西、一臉尷尬地出現。平時偶爾會有學校老師來看我,但是在四月的這個時期,就會有從未見過的同學來到病房。
這大概是校方的體貼吧。
同學的來訪是為了向我傳達「我們沒有忘記妳喔」、「妳也是班上的一分子喔」。
「妳是渡良瀨同學嗎?」
那個男生對我問道。
他的名字是岡田卓也。
一開始只是平淡的自我介紹,但是聊著聊著就變得比較自然。我發現自己和這個初次見面的同學相當談得來。這是因為我很少和醫院外面的人說話嗎?總覺得理由不只是這樣。
他對我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普通人,不會顧慮東、顧慮西的。
「卓也,最近還能看到你嗎?」
我不自覺地對他問了這句話。
卓也垂下眼簾,像是在思考,然後回答:「過一陣子吧。」
我猜他不會再來了。

所以隔天看到他出現在病房時,讓我有些意外。
「咦?卓也,是你啊。」
他在這裡做什麼?我好奇地叫了他。他轉過頭來,一臉尷尬。我覺得奇怪,低頭一看,發現地上都是玻璃碎片。
那是以前爸爸送給我的雪花球的碎片。玻璃球裡面有一間小木屋,還有像雪花般一粒一粒、叫做亮片粉的東西,搖晃一下看起來就像在下雪,玻璃球裡變成一片雪白的世界。但是,收納著這個小世界的玻璃球已經碎裂,散落了一地,變成一堆死物。
他到底在做什麼?真是太過分了。
我心裡明白,他一定不是故意弄壞的,所以不想對打破雪花球的他發脾氣。

那時我應該受到了打擊吧。後來我和卓也說了些什麼,現在已經想不起細節。我對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還有印象,但記憶裡只記得這件事。
更讓我意外的是自己心底萌生的情緒。
我覺得心裡突然一輕。
看到自己重要的東西被弄壞了,我卻覺得輕鬆許多。
為什麼呢?我晚上獨自躺在床上思考。
有一個念頭在心中逐漸擴大。
讓人留在世間的是執著。
仔細想想,從出生到死亡就是得到又失去的過程。無論是誰,遲早有一天都會失去一切。
一旦失去執著的對象,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不用再擔心會失去什麼。
不過,我心中的恐懼並沒有因此全部消失。讓人留在世間的並不只是具體、有形的東西。
為什麼年輕夭折會讓人覺得難過呢?
死於老年和死於年輕時有什麼不同呢?
我想,這應該和可能性有關吧。
如果再活久一點,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會碰到什麼事。就是因為這種「說不定」,才讓人捨不得離開人世。
我這麼年輕就要死了,光是捨棄擁有的物品還不足以消除我的執著。
要怎麼做才能捨棄可能性呢?
最好的方法或許是體驗過那些事吧。
這麼一來,我或許就能毫無遺憾地死去。
我想到了一個方法。
白天,我拜託媽媽去醫院裡的商店買了筆記本。那是普通至極、像是給高中生上課抄筆記用的劃線B5筆記本。
我把死前想做的事情寫下來。
*‧我想去遊樂園。*
*‧我想玩高空彈跳。*
雖說是自己寫下的東西,我卻忍不住想著:「只有這些無聊事嗎?」但是不管再怎麼苦思,還是沒辦法具體表現出心底的渴望。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又有多少人能夠清楚知道自己想做的事呢?
*‧我想見爸爸。*
爸爸和媽媽離婚後,我再也沒有見過爸爸。寫下這句話之後,我才意識到一件事。
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實踐這些死前想做的事情。
因為我根本沒辦法走出病房。
為什麼我沒有發現這個事實呢?
寫下來也沒用。
一想到這裡,我就停筆了。不過,對這種事情太認真也沒用,於是我換了個想法。能不能實踐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心底的渴望、對活著的執著。我要把自己的心情一條一條地寫出來,然後一一除掉。所以,我又繼續提筆。
「可以讓我幫忙嗎?」
當我正在進行這項工作時,卓也又來到我的病房。
我冷冷地想著,這個人還真閒。
纏著一個將死之人到底有什麼好處?
他沒有太多表情,不太容易看穿。我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如果他對我有興趣,理由是什麼?
我在心中建立起自己的假設。
他一定是對快死的人有興趣吧。
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我並不會因此感到不愉快。
「我想賠罪。我摔壞了妳的雪花球,這是無法挽回的遺憾。光是向妳道歉還是不夠,那樣太隨便了。我也說不上來……總之什麼都好,只要是我能幫的事,儘管告訴我吧。」
聽到他這句話,我想到一個主意。
我要讓卓也代替我去實踐這些死前想做的事情。
這種猶如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生活,如同等待死刑通知的死刑犯生活,我已經受夠了。
為了減少對死亡的恐懼,我想要捨棄那些可能性。
人活在世上不只是受到過去束縛,也受到可能性束縛。
如果可以捨棄所有可能性,我一定能平靜地面對死亡。
所以我向卓也提出請求。
我請他幫我去做這些死前想做的事。

***

渡良瀨真水是一位罹患「發光病」這種不治之症的女孩。
她列出「死前心願」清單,而我接受了她的請求,負責幫她實踐這些心願。
我要代替不能離開病房的真水,一條一條地達成清單上的事項,再把我碰到的事和體驗的感想告訴她。這就是我最近的生活。
她那些「死前心願」不只有正經嚴肅的事,也包含不少愚蠢的事。譬如「想要見到離婚後的父親」這一項就很嚴肅,負擔很沉重;相較之下,「想玩高空彈跳」這種無聊的心願做起來還比較輕鬆。我一方面這麼想,一方面又覺得這些心願很沒道理。
自從四月認識真水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個月。
到了暑假,我的空閒時間增加,真水拜託我實踐的「死前心願」也隨之增加。

我有些緊張地走進事先預約的美容院。這不是我常去的我家附近的美容院。
等一下要做的事有點丟臉,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恐怕再也不敢走進這間美容院。
*‧我想在美容院指著雜誌封面說:「請幫我剪成這樣。」*
真無聊。她真的希望在死前做到這件事嗎?我不禁懷疑,她或許只是存心整我。
因為這個理由,我去了從未去過的美容院,可是店裡的氣氛和我平時去的美容院完全不一樣。
沒有仔細調查過就在網路上預約,或許是我的失策。
第一,這間美容院很大,光是剪頭髮的地方就有十個座位,店員的人數也多到超乎想像。總共有多少人呢?只是一眼望去還不能確定,但看起來大約將近十人。平時我去的那間個人經營的美容院,店員頂多只有三人,實在差太多了。
再來,這裡太時髦了。裝潢感覺十分講究。而且不只是裝潢,連在這裡工作的店員也是每一位都年輕又時髦。店裡的客人多半是年輕女性,整體感覺非常俐落。
其實這也沒什麼,有些店就是這樣……可是,我選這間店來進行挑戰真的好嗎?我不禁對自己的選擇有些後悔。
店員帶我到鏡子前的理髮椅,請我稍待片刻,然後為我送來雜誌。我隨手翻看,一張張光鮮亮麗的模特兒照片映入眼簾。
「您好,請問您今天想剪怎樣的髮型?」
我吃驚地舉目望去,從鏡子裡看到一位頂著茶色捲髮的美容師。我比較起我們兩人的穿著打扮,有一種莫名的相似感。我穿的是附口袋的素面T恤,但他穿的不是我身上這種便宜貨,像是經過特別的剪裁。或許T恤穿在時髦的人身上就會像是特別剪裁的吧?我不知怎地失去自信,覺得很自卑。
──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做,改天再來吧。
我很想這麼說,但還是阻止了自己,勇敢地說道:
「請幫我剪成這樣。」
我沒有仔細看,指著店員拿來的雜誌封面上的男人說道。還好模特兒的頭髮也是黑的,而且這髮型不算太誇張。
「啊,好的,我知道了。」
美容師感覺一副很想笑的樣子,是我多心了嗎?
……就當作是我多心吧。
沖過水後,美容師似乎打算和我閒聊,我為了避免繼續自掘墳墓,就胡扯了一些「我最近對冥想很著迷,現在要開始冥想了」,藉此停止對話。我閉上眼睛,任由他修剪我的頭髮,一點都不想睜開眼睛。
「剪完了。」
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聽到這句話。我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
「……看起來挺普通的嘛。」
我有點錯愕,忍不住比對一下模特兒的照片和自己的髮型。要說像,確實是有點像。雖然不能說截然不同……但總覺得不太一樣。我也沒辦法清楚指出是哪裡不同,只覺得自己的髮型看起來沒有那種味道。連一絲絲時尚的味道都沒有。
「如果和原來的髮型差別太大,感覺會很那個。」
「那個」是什麼意思?雖然我這麼想,卻沒有力氣提問。剪完頭髮後,美容師還幫我抹上我平時不會用的髮蠟,但是看起來也沒有比較好。扣掉初次在網路預約的折扣之後,總共是四千五百圓,我付了錢,離開美容院。

我一如往常地走進病房,真水正在筆記本上寫字。我還記得,那本就是她用來寫「死前心願」的筆記本。
「妳又想到了新點子嗎?」
我有點厭煩地向她問道。
「歡迎光臨,卓也。」
真水朝我瞥了一眼,又把注意力拉回筆記本上,似乎寫得正投入。
「妳什麼都沒發現嗎?」
我輕輕摸著頭髮,又對她說道。真不習慣髮蠟,摸起來黏黏的。
「嗯……?」
真水勉強拿出社交禮貌,不太情願地抬起頭來,仔細凝視著我。
「妳看不出來我哪裡和平時不一樣嗎?」
「怎麼猜啊……啊,難道你的血型變了?」
「血型怎麼可能改變。」
她似乎完全沒有發覺我換了髮型。
「只要移植骨髓,血型就會改變喔。」
「我才不想知道這種小知識……」
我不耐地回答後,真水突然爬下病床。她沒理會我的驚訝,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著我。
「幹嘛啦?」
她靠得太近了。或許是為了掩飾害羞,我的語氣比自己想像得更尖銳。
「卓也,你長高了嗎?」
我渾身虛脫,差點跪倒在地。本來想問她:「妳連自己要求的事都忘了嗎?」結果還是沒有說出口。如果要我自己來解釋,感覺會更可悲。
「一定是長高了。你還在成長期呢。」
真水邊說,邊用手比出我們的身高差距。
「你遲早會長到我的手追不上的高度。」
她彎起中間三根手指,用拇指和小指比出一段距離。
「我死了以後,你或許還會繼續長高。」
她邊說,邊如蝴蝶般翻動著手掌。
「到時你想要做什麼呢?」
「……如果長到那麼高,我就去打籃球。」
我嘴上這樣說,心裡卻默默想著我又不渴望長得多高。

***

他總有一天會去到我無法觸及的地方。
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我自認很清楚這一點。
既然清楚,為什麼還要和卓也繼續往來呢?連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覺得一定得找個機會和他斷絕關係,這樣才對。不能老是拖拖拉拉地維持現在的情況。
因為我不是普通的高中生。
我很快就要死了。
不可以和卓也保持這種關係到最後。
或許我應該找個機會跟他鬧翻,讓彼此都不想再見到對方,這樣才是最好的。
真的嗎?心中的另一個我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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