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再復

本卷由《獨語天涯》和《面壁沉思錄》兩書組成。前者寫於一九九九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同年首次出版；後者寫於二零零三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二零零四年首次出版。之後北京三聯又出版了這兩部著作。《獨語天涯》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四卷。劉再復在《獨語天涯》中採用了片段寫作的方式，是一種新文體嘗試，類似於泰戈爾的《飛鳥集》、《園丁集》和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擺脫專業者的權威面孔，解構他自己八十年代所運用的理論體系方式的書寫，不受大結構和程序的束縛，直言自己的感受和感悟。在本書中，他完全撤退到個人個體的立場，叩問「人群」的真實，質疑「多數」的權威，鞭撻暴力的遊戲和各種時髦的假象。這種完全個體的立場，是天真永在的原始宇宙，是最本真的生命所在，並非狂妄的個人主義，而是守住童心視角與思想者的最深邃的關懷。《面壁沉思錄》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九卷。《面壁沉思錄》的寫法類似《獨語天涯》，但更厚實一些。從寫作上說，劉再復用心處在「立意」和「文體」，力求每一則都有一點新的意思，在文體上則避免格言式的空洞，力求每篇都言之有物有思想，堅持詩意的思索。劉再復認為，漂流海外，並非反抗，而是自救。逃離各種陰影與噩夢，贏得時間的空曠和空間的空曠，就是自救，就是得大自在。面壁沉思正是面對內心的大自由。

本卷由《漂流手記》和《遠流歲月》兩書組成。前者寫於一九九二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同年首次出版；後者寫於一九九三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一九九四年首次出版。之後北京三聯又出版了這兩部著作。《漂流手記》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一卷。去國他鄉之後，劉再復在《漂流手記》中又發現了故鄉，這個故鄉，就是漂泊的故鄉。他背負着黃土地漂流的時候，世界人文經典書籍，就是他的根，他的精神家園。用他的話來說，「這個家園不是坐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我的頭頂和我的眼中，它沒有泥土的香味，但有乳汁和果實。我從小就在這些家園裏採集過童話、文彩和思想。」著名學者李歐梵先生認為，劉再復先生的《漂流手記》，是一部心靈的自傳，主體性鮮明，標誌着他的第二生命的開始，是「一個生生不息、不斷求索的高貴的靈魂的記錄」。《遠流歲月》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二卷。選擇出走後，劉再復在海外的生活漂泊無定，他的漂流散文，全與「遊」字有關，遊學、遊思、遊覽、遊藝、遊記都包含其中，文字與靈魂息息相關。他把自己的漂流定位於中西文化的兩間：「我成了一種特殊的生命，既脫離了東方的母體，又未進入西方的母體，於是，就在兩個母體的隙縫之間徘徊、漂泊、遊蕩。『投胎』變成了『投荒』，生命就在兩個母體之間的荒野地裏存活，本來就怪的胎兒變得更怪，思想和文字大約都帶着縫隙中的怪味和荒草味。」這種「隙縫人」和「邊緣人」的姿態，使劉再復對東西文化有了更加深刻的思考，而他的漂流手記成為只屬於他自己的「心靈孤本」。

本卷由《西尋故鄉》和《漫步高原》兩書組成。前者寫於一九九六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一九九七年首次出版；後者寫於一九九九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二零零零年首次出版。之後北京三聯又出版了這兩部著作。《西尋故鄉》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三卷。在《西尋故鄉》中，劉再復不再把生命固定在地圖上的一個點上，不再局限於國家地理位置上的故鄉，告別「鄉愁」的模式和族群的土地觀念，而是贏得了一雙漂動的眼睛，一個漂動的視野，叩問的是故鄉的意義和生命存在的意義，尋找「生命的永恆之海，那一個可容納自由情思的偉大家園」。著名學者余英時評論道：「就『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精神而言，再復的『漂流』自然與中國知識人的傳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然而，余英時先生認為劉再復已經超越了中國古代漂流文人的感時憂國的傳統，達到了莊子的「逍遙遊」的境界。劉再復追求的「故鄉」是精神的，不是地理的，因此可以達到「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境界。《漫步高原》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五卷，其中收入作者給香港和台灣報刊撰寫的專欄文章。在玩語言玩形式的時代，劉再復沒有跟着時代跑，還是緊緊抓住生命中最真實的部份。他沒有把自己裝扮成拯救者，而是用平常心和自由之輕去承擔社會責任之重，把學問看成是生命深處的燃燒，面對個體生命的大困惑和人類整體生命大困惑而提出詰問。一方面他擁抱社會，關注民瘼，另一方面他傾聽天籟，在冥想中，讓心靈飛升。

本卷由《閱讀美國》和《大觀心得》兩書組成。前者於二零零二年由香港明報出版社首次出版；後者寫於二零零九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二零一零年首次出版。之後北京三聯又出版了這兩部著作。《閱讀美國》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七卷。《閱讀美國》是劉再復在美國期間對當地的觀察和手記。正如作者所說：「偌大的美國，對我來說，只是一部可供閱讀的大書和一片可供思想自由馳騁的草地。」劉再復對美國的閱讀，不注重對山光水色的風景描寫，而是「張開個人心靈的眼睛」，觀賞「具有歷史遺蹟的人文景觀」，並與當下的美國現實對話。他偏重人文感悟，並同時展開人性自審與學人情思，既有詩意的語言，又充滿思想的活力。對於他而言，「美國不僅是部大書，而且是部活書。我要讀它的山川，讀它的社會，讀它的文化，讀它的氛圍，還要讀它的心靈。」《大觀心得》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十卷，也是最後一卷。劉再復把「大觀的眼睛」，定義為「超越的眼睛」，「宇宙的、哲學的、高遠的眼睛」。他用大觀的宇宙極境的眼睛看世界，看自我，書寫了「第二人生」的浴火重生式的涅槃和靈魂的再造。著名學者林崗認為，劉再復的散文是思與詩的結合，明心見性，其「境界清澈、高遠、遼闊。寫得不落俗套，讀來一洗凡塵，在當代漢語散文之林卓然自樹一家。」

本卷收入劉再復精彩的散文詩，大多數是他在出國之前發表的文學作品。散文詩是一種處於詩歌和散文之間的文體，比詩「實」一些、「自由」一些，而比散文「虛」一些、「凝煉」一些，兼有詩性和散文性，是兩種美學素質經過融合後而升化出來的一種獨立的新文體。魯迅的《野草》是這一文體成熟的嘗試，劉再復則是這一文體在中國當代文學中的集大成者。他的散文詩展現「雙元宇宙」，即內宇宙與外宇宙，充滿野性的呼喚和人性的渴求，流露出很濃厚的浪漫氣息，對大自然進行深刻的思想性和文化性的閱讀，由此探求內在的心靈性形象，叩問人的存在意義。他八十年代的散文詩充份表達自我對時代的感受：「除了我內心世界本身就是詩的對象之外，身外那個巨大的客觀存在物（包括時代），它一旦進入我的詩，也必須經過我的主體情感的同化。它在我的主體煉爐中變形、變態、變質。大海在我的筆下，是一部可讀的書；榕樹在我的筆下，是一支生命的進行曲；波浪在我筆下，是情愛的信箋。而時代，進入我的情感世界之後，也不是別人看到的時代，而是我的主體審美眼睛看到的時代，是我作為實踐主體體驗過的時代。在我眼中，每一朵小花、每一棵小草都是我，都是我的朋友，也都是我所理解的時代的發言人和見證人。」劉再復的散文詩，有一種生命的力度，是個體、時代、自然的多聲調的組合。

本卷由三本書組成：一是《走向人生深處》，一是《感悟中國，感悟我的人間》，一是《回歸古典，回歸我的六經》。三本書皆以對話、訪談的形式為主，內容涉及廣泛，包括個人身世，人生的不同選擇，知識分子的角色和命運，對政治、家國和社會的精闢見解，宗教認知與宗教情懷，對文學的定義，對歷史人物的評價，回歸古典，與師友之間的思想交流和切磋等，融合感性與理性，表達了劉再復先生對人生、家國、社會、文學的深刻反思和感悟。在劉再復的「第一人生」中，他是當代中國社會變動、社會轉型的一個文化標本，是上一個世紀後半葉歷史的親歷者和見證者；然而，他雖然當過時代的弄潮兒，當過試圖改造世界的「精神界的戰士」，並以他的文學理論影響了一代中國當代作家，但他大體上是超越潮流的冷觀者與思想者。到了海外之後，劉再復開啟「第二人生」，像重新轉世，重新投胎，借助禪宗等文化動力，更仰仗自身不被任何命運擊倒的毅力，開始對「第一人生」進行反思與超越。他不再沉迷於「救世」，而是開始「自救」。他自覺地把「詩意棲居」作為「第二人生」的目標，遠離仇恨，遠離貪婪，遠離傲慢，遠離權力、財富、功名的追逐，逐漸告別「離騷」心態，從自我認知進入對人性深淵和人類生存環境的認知。不僅身體跨越國界，而且心態和文化認同都跨越國界，做一位真正的「世界主義者」。劉再復在訪談中，不僅有意識地努力打通中西方文化的血脈，還努力打通生命與學術的血脈，從「性格探究」轉到「靈魂探究」，從「關注現代」轉向「返回古典」。

首次完整地輯錄了作者多年來所寫的二千多則「悟語」。這種「悟語」寫作有別於傳統的小品文、雜文及散文詩，它是一種「碎片寫作」、「片斷性思想札記」，是一些表面無序而不連續寫作的文字。作者通過這種「新文體」，以精粹凝煉的文字，評述中國四大名著―《紅樓夢》、《西遊記》、《三國演義》、《水滸傳》，並對古今中外的名著作出精闢的文學評論與文化批判，從歷史、文學、哲學、文化等層面有所反思及感悟，既與古典名著裏的靈魂

劉再復先生的《五史自傳》由五本書組成：《我的寫作史》、《我的思想史》、《我的心靈史》、《我的拼搏史》、《我的錯誤史》。此乃文人自傳的一種實驗性的寫作。以往的文人自傳皆以編年史的形式來寫作，即按照時間的邏輯描述傳主的一生。然而，《五史自傳》卻嘗試另一種方法，按照題材分為五史自述，大制不割，有外在的可視部份，也有內在的不可視部份。他從寫作、思想、心靈、成績、錯誤之五個視角來自我審視，不僅還原一位文人的生平歷史，而且展現真實的個人內心史。作為一位與「共和國」共生長、共患難、共悲歡的一代知識分子的代表人物，劉再復的自傳帶有普遍性和典型性，有難得的歷史價值。然而，他在大時代動盪中的個人選擇，又充滿傳奇和反叛的色彩。用王德威先生的話來說，「《五史自傳》是一位中國文學學者的自剖，更是一位世界公民的反思。神遊萬里，寓目寸心，文學的魅力無他，正如劉再復寫下的這樣的詩行：『江河流向大海，大海流向哪裏？大海流向漂泊者的眼睛。』」《我的拼搏史》描述了劉再復先生在坎坷曲折的人生中所體現的拼搏精神。他說，「我的人生，坎坷曲折，但其行為，可用『拼搏』二字加以概括。讀書是拼搏，寫作是拼搏，逃亡是拼搏；在中國是拼搏，在美國是拼搏……行為之外，還有思想的飛揚，心靈的馳騁，這些飛揚與馳騁，又何嘗不是拼搏？」他的人生不是一帆風順，而是充滿了逆境，這一切酷似地獄，酷似佛教說的「苦海無邊」，但是他不相信回頭是岸，而是即使在苦海中也要拼搏，一直游向前方。然而，拼搏並非擁抱「鬥爭哲學」，而是相信一切奇蹟都產生於精神之中。他為自己、為他人點亮一盞文學的心燈，不懈地建構、創造、尋找真理。《我的錯誤史》是一本雙重懺悔史︰一是進行集體式的懺悔，與民族共懺悔，與時代共懺悔；二是個人化懺悔，把自己看成「共犯結構」中的一員，為自己在寫作中或在個人的行為中犯下的錯誤懺悔。劉再復先生在此書中，敢於面對自己的良知和責任而解剖自我。通過懺悔，「劉再復完成他生命倫理的神性」（王德威語）。

本卷是劉再復早期的美學理論著作，出版於一九八零年，改革開放初期。作為思想解放的先驅者之一，劉再復在本書中從真、善、美的角度系統地梳理了魯迅不同階段的美學思想，認為真、善、美統一的傾向是魯迅美學觀內在的實有的東西。在劉再復的論述中，魯迅一方面扭轉了美學「非功利」的潮流，認為文學有救治國民靈魂的作用，另一方面又反對片面誇大文藝政治性的功能。劉再復概述了魯迅美學觀中的「真實律」、「社會功利律」、「美感律」。當他的同代人還信奉機械的「反映論」的時候，劉再復以魯迅為例，論證藝術雖然要充份地尊重生活的真實，但是藝術的真實並不等於生活的真實。這一個觀點大大開拓了文學真實的邊界，揭示了文學的多樣的可能性，為劉再復後來名滿天下的《性格組合論》和「文學主體性」等開創性的文學理論奠定了堅實的基石。劉再復在此書中也指出，魯迅反對朱光潛的「靜穆」觀，不相信超世間、超政治的田園詩人，反對「第三種人」，認為文學是為人生的藝術，然而，魯迅同樣也承認藝術一定要帶給人美感。藝術不僅是匕首、投槍，而且同時帶給人「美底享樂」。

劉再復先生的《五史自傳》由五本書組成：《我的寫作史》、《我的思想史》、《我的心靈史》、《我的拼搏史》、《我的錯誤史》。此乃文人自傳的一種實驗性的寫作。以往的文人自傳皆以編年史的形式來寫作，即按照時間的邏輯描述傳主的一生。然而，《五史自傳》卻嘗試另一種方法，按照題材分為五史自述，大制不割，有外在的可視部份，也有內在的不可視部份。他從寫作、思想、心靈、成績、錯誤之五個視角來自我審視，不僅還原一位文人的生平歷史，而且展現真實的個人內心史。作為一位與「共和國」共生長、共患難、共悲歡的一代知識分子的代表人物，劉再復的自傳帶有普遍性和典型性，有難得的歷史價值。然而，他在大時代動盪中的個人選擇，又充滿傳奇和反叛的色彩。用王德威先生的話來說，「《五史自傳》是一位中國文學學者的自剖，更是一位世界公民的反思。神遊萬里，寓目寸心，文學的魅力無他，正如劉再復寫下的這樣的詩行：『江河流向大海，大海流向哪裏？大海流向漂泊者的眼睛。』」《我的寫作史》包括劉再復先生的五個寫作維度：文學研究、經典闡釋、人文探索、思想講述、散文寫作。五個維度互相交叉，很難分割，把劉再復先生的文學批評、文化批判、創意寫作融為一體。此書從劉再復早期研究魯迅寫起，到八十年代的引領潮流，再到海外的自救寫作。《我的思想史》是劉再復的「石頭記」，即他從一個未通靈的石頭，逐漸成為一個通靈的、有思想的石頭的人生歷程。他寫思想史，主要寫意識史、理念史。他的寫作過程中，提出許多重大命題，如文學的主體性、靈魂呼告、告別革命、告別諸神、中道智慧、第三空間、心學本體論等，對學界造成深遠的影響。《我的心靈史》描述了劉再復先生整個人生的心靈成長過程，也是他的人性史。用他自己的話，「我的歷史，既是文學的歷史，又是心靈的歷史。」他從大革命時代的心靈分裂寫起，到文革結束後的心靈創傷的療治，再到八十年代的心靈飛揚，又寫到不得不浪跡天涯的心靈困境和自我療癒，以及晚年對心靈復歸何處的大頓悟。他如此感悟：「一個人重要的不是身在哪裏，而是心在哪裏。也可以說，重要的不是身往哪裏走，而是心往哪裏走，或者說，心往哪個方向走。」他沒有「為天地立心」的妄念，但有「為自己立心」的自覺。正是有這一自覺，他真正贏得了自由。

本卷為劉再復的序跋合集，收集了作者在國內期間和去國之後寫的各種序跋，包括他為國內和國外的作家和學人的著作所寫的序言，以及為他和他女兒的著作所寫的自序和後記。這些序跋，散見於序跋對象的各類著作之中，現統一結集出版為一卷。劉再復認為，序跋常常是一本書的「點睛之筆」，不可小視。作者自言：「給他人寫序跋，等於一次精神會友；給自己作序跋，等於一次反思和小結。無論是作他序或自序，都難免要思索、感慨、評價。寫作時往往能寫出些真實的感受。」本書序跋的寫作，前後歷時四十餘年。正是這種歷時性的隨機和隨緣寫作，使得本卷不僅具有一種往事回溯與史事紀要的特殊功用，成為四十年來文學發展的一個以點帶面的縮影，而且展現了作者在不同歷史階段如海浪般波濤洶湧的豐富內心世界和精神旅程。

本卷由劉再復的訪談錄組成，形式上大致都是媒體的記者或編輯出題讓劉再復回答，所以這本書可以叫做「科羅拉多答卷」。這種形式沒有小品文的結構和文采，但是有思想的火花。在訪談中，劉再復堅持「一個原則，一種態度」。所謂「一個原則」，就是講真話的原則，真話是通往真理的前提。劉再復認為，與其唱「聖賢」的高調，不如做「平常人」，做一個正直之人，一個耿介之士，以說真話為人生第一要義。所謂「一種態度」，就是獨立不移的立身態度，也就是抓住禪的超功利、超派別、超二級對立的態度，相信心靈狀態可以決定一切，相信獨立不移的態度不僅是知識分子必須堅守的態度，而且是自渡自救的第一法門。劉再復一再聲明：「我的獨立不移乃是獨立不媚，既不媚左也不媚右，既不媚上也不媚下，既不媚俗也不媚雅，既不媚東也不媚西，既不媚古也不媚今，以中道眼睛看世界，以價值中立的平常人態度做人做事。」基於這一點，他的訪談錄發出的是個人的聲音，只尊重自己真實的內心。

本卷由《共悟人間》和《滄桑百感》兩書組成。前者寫於一九九九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二零零零年首次出版；後者寫於二零零三年，由香港天地圖書於二零零四年首次出版。之後北京三聯又出版了這兩部著作。《共悟人間》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六卷，收集了劉再復和他的大女兒劉劍梅的往來書信和對話，所涵蓋的主題非常廣泛，不僅有對文學的慧悟，而且有對人生的深刻思索。在《共悟人間》中，文學家的父親與同樣是文學教授的女兒，像是以文會友的忘年交，又像是借筆談心的知音，一起談人生，談文學，談理論，觸摸生命的質地和肌理，用「心」來分享關於文學與人生的經驗，側重於心靈，而非側重於知識。父女兩代人的對話，思路雖然有區別甚至有衝突，但互相補充、互相豐富，互相激活思維的靈犀，有學術上的共鳴和心靈上的默契，在當代文壇似不多見。此書獲得「二零零二年香港電台十大好書」之一。《滄桑百感》是劉再復十卷本《漂流手記》的第八卷，收錄了劉再復從一九九九年至二零零四年，往返於中國香港和美國之間的散文與雜文。作者在本書中，打破體系之隔和知識、語言之隔，追求學術與生命的銜接，把學問定義為「人類對生存困境、心靈困境、精神困境的叩問」，充滿了「生命的蒸氣與思慮的活氣」，自成一種散文體和雜文體。劉再復即使寫歷史、時代、社會、人生世相等「客體」，也一樣側重於「內向性」的散文，重在抒發作者「主體」內心的神遊與雲遊。

本卷由兩書組成：一是《紅樓夢悟》，一是《共悟紅樓》。前者寫於二零零六年由香港三聯首次出版，第二年北京三聯又繼而出版；後者於二零零八及二零零九年，分別於香港與北京三聯出版。 《紅樓夢悟》的第一輯是三百則隨想錄，是作者閱讀時隨手記下的「頓悟」，並不是「做文章」，因此才用「悟」的方法去取代「學」的方法。「《紅樓夢》，悟書也。其所遇之人皆閱歷之人，其所敍之事，皆閱歷之事，其所寫之情，皆閱歷之情。」（江順怡：《讀紅樓夢雜記》，清同治八年。）《紅樓夢》哲學不是哲學家哲學，而是藝術家哲學。它不是抽象的訴諸邏輯與思辨的哲學，而是具體的、蘊含於藝術文本與創作實踐血肉相連的哲學。然而，這並不是說，曹雪芹的哲學對象只是藝術；相反，曹雪芹的哲學對象，包括審美對象，是宇宙、世界、人生，尤其是生命。曹雪芹的美學觀、哲學觀也是曹雪芹的世界觀、宇宙觀。他的「兼美」思想是近代多元意識、多元哲學的序曲，他的詩意生命存在意味又是二十世紀存在論的先聲。 《共悟紅樓》是討論《紅樓夢》的對話錄。對談者都認為曹雪芹是別一意義的哥倫布，發現青春生命無盡之美的哥倫布。他把青春生命尤其是少女生命看得比甚麼都重，把青春美視為最高價值。但亦從女性主義批評的立場，對曹雪芹作出學術提問。所以對話選擇了《紅樓夢》的大思路、大題旨，側重思索曹雪芹的價值觀、世界觀、美學觀、哲學觀。《紅樓夢》吸收了大乘佛教的基本精神和中國的易、老、莊、禪等各家文化哲學，又超越諸家，自成一座奇峰。如果說，這本對話錄較其他關於《紅樓夢》的文章有些新話的話，也是得益於曹雪芹化了的佛情佛思。

本卷由劉再復、金秋鵬、汪子春合著，於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出版。這本著作屬於劉再復早期的作品，不可避免地帶着很深的時代痕跡。然而，魯迅和自然科學的角度，至今仍然很少學者重視，而這一角度非常獨特，不僅可以展示魯迅的心路歷程，也可以讓我們了解「五四」時期的文人對待自然科學的態度，是劉再復最早踏入魯迅研究領域的一本著作。魯迅雖然棄醫從文，認為救治國民身體並不如醫治國民靈魂重要，但是他在「五四」時期仍舊認為科學是救國的重要力量之一，並且認為科學也是療治國民性的「藥」。本書作者從多重角度來梳理魯迅和自然科學的關係，比如魯迅與生物進化論的關係，魯迅對中藥、神學、儒家的認識和看法，魯迅早期的文章〈科學史教篇〉和晚期雜文對科學的觀念變化等，對如今的人文學者仍有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