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泰萊夫人的情人》是英國作家D· H· Lawrence 於一九二八年在意大利佛羅倫斯自印出版的小說,這也是勞倫斯最後的一部長篇,至今被譽為二十世紀百部傑作之一。小說出版三十年後,在英美澳日依然是一部禁書。然而,在一九三六年的民國北平就已經出版了至今仍被認為是最傑出的中文全譯本,譯者饒述一。香港自五十年代起曾經幾次翻印出版過饒述一譯本,但翻印本的祖本並非一九三六年的原版,而是抗戰期間的盜印本,成了盜版的盜版。多年來有研究者多方尋找,於港臺各大學圖書館從未找到一九三六年初版本。在中國大陸,八十年代開始有出版社重印饒述一的譯本,惹起了不小的風波,而令人遺憾的是,重印的譯本都被任意編輯加工和刪改。到了二○○四年大陸出版了新譯本。譯者一面肯定書中性描寫的意義和水準,一面又「對個別性描寫之處做了適當的淡化和技術處理」,譯文有十多處刪減,有的是幾句話,有的則是大段刪除,使得整個場景支離破碎。與饒述一版相比,新時代的譯者和出版社對勞倫斯筆下的性描寫仍顯得相當保守。本版盡力保存完整的饒述一的譯本,一個主要的理由是,根據考證我們相信「饒述一」就是著名學者、翻譯家朱光潛先生,詳情參見本書附錄王蔚〈神秘的饒述一〉一文。
《戰地春夢》是一個戀愛故事。僅僅作為兩個戀人私生活的敘述,這已經是一個動人的故事;若是我們看到這一對人的剪影映在戰爭的火光一條條劃過的黑暗背景上,映在一個坍塌的世界上,映在宇宙的虛無上,那故事就更動人,更有意義。因為這戀愛故事後面另有一個故事,那故事是怎樣在這世界上尋求意義與確定的信心,而這世界上彷彿絕對沒有這種東西。從某方面看來,這是一部宗教性的書;即使它並不給我們一個宗教性的答案,它仍舊以宗教問題為憑依。……即使這本書的結局,並沒有給我們一個能夠普遍地被接受的答案,這本書仍舊代表一種道德上的努力,它是人類的意志企圖獲得理想的價值的又一記錄。——張愛玲譯Robert P. Warren文
這部讀書隨筆集《讀書毀了我》,自二○○○年面世以來,算上即將開印的此版一刷,二十四年間大陸簡體字版共推出五版,印了十刷(前兩次以《書之愛》之名)。繁體字版,以《書之愛》之名在台灣出過一版,印了一刷(大塊文化);在香港出過三版,印了五刷(牛津大學出版社和BM本事出版)。二十多年歲月流過,竟還有認真的讀者尋找與閱讀本書,實在是作者當年未曾料到的。為避免對拿到是書卻尚未開卷的讀者可能產生的困惑,在出第四版時,作者特為此書擬了一個解釋性的英文副標題“Reading Reconstructs Me”(此版改為“The Reconstruction of a Self”),既標示出「毀了我」之「毀」,乃是「再造我」之意,絕非時下「標題黨」之作為;亦透露出作為讀者的我,遨遊於思想、文字之大海時,對那些在我看來真正「有力量」的文字所高懸的評判準繩。有涯的生命裏,凡不能「毀了我」的文字,焉能令我一次又一次獲得徹頭徹尾的自我之「新生」(Vita Nova)?
差不多一百年前,愛丁堡威廉.達泠爵士(Sir William Y. Darling)匿名出版了一本《破產書商札記》,洛陽紙貴,這位愛丁堡大學榮譽法學博士、英國下議院議員、蘇格蘭皇家銀行董事,化身成一個倒霉的書店書商,經營的是一爿最後破產的書店,人物造型栩栩如生。作者飽讀詩書,對那些“不成功” 的愛書之人,因了解而產生深深的愛,但他想不到的是,他筆下那個沒有什麼壯舉的“破產書商”,幾十年後居然令一位商業奇才中國合伙人、愛書人王強如癡如醉,手不釋卷此書二十多年後把它翻譯為中文,“生命的意義正在於它會結束”,新生命從這部中譯本開始。這不是一本普通的翻譯本,它是一個愛書人向另一個愛書人的致敬,書中俯拾皆是愛書人和愛書人切磋產生的火花、書商和購書讀者交流的心得,篇幅幾乎等同正文的註釋,使這本書中譯成了一本十足的Booklovers Edition。原書融在行文中的大量的引文由譯者悉心註明了出處,並翻譯成中文,還標示了原作者抵死的幽默和雙關諧語。註釋或簡或繁,譯者王強憑他幾十年搜書經驗,為愛書人繪畫出一幅幅索驥地圖,出發點全在於 “愛書人的視角”。王強說生命中曾經碰巧走進去的那些真實的抑或想像的“書店”難以忘懷,他相信讀者此刻走進的《破產書商札記》,不是一家普通的書店,它是一爿經典的書店,像一座高聳的教堂,遠遠地人們便會見到它的偉岸,而此後一代一代的愛書之人將會在它的裏面,尋得他們的安寧與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