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解讀

激進主義在中國 引言
在中國現代思想史上自由主義不過是一種微弱的聲音，而革命席捲了一切，革命又讓自由主義成了無能與不合時宜的代名詞。本文不準備討論現代思想史上的自由主義，而打算討論激進主義──現代思想史上與自由主義相對立的壓倒性的主流思潮。這裡使用諸如自由主義和激進主義的概念，不過是為了表示它們文化與政治上態度的分歧：前者堅持獨立的立場，主張一點一滴的改良，因而具有態度上的溫和色彩；後者則相信文化與政治的「根本解決」，對社會權威（包括思想與現實的權威）抱有深刻的敵視與不信任，因而在文化上表現為反抗傳統，衝決網羅，在政治上表現為相信暴力，鼓吹革命，在態度上顯示出急進激烈的色彩。
現代史的舞台，上演過各種主義：三民主義、無政府主義、工團主義、民粹主義、共產主義，甚至還有暫時無以名之的主義。透過眾多主義的表演，我們大體上只看到兩副面孔，溫和的面孔與激進的面孔。從「態度的分歧」入手探討現代思想史，也許對揭示各種主義的來龍去脈、思想淵源和相互區別並無多大幫助，但是，對探討現代中國面臨的文化和政治的困境，反省二十世紀中國的歷史演變，則具有特殊的意義。激進主義在現代中國歷史上影響至深至巨，身處在這個時代中的人，包括我們在內，都在不同程度、有意無意地捲入這一巨流之中。儘管哲學觀念不同，儘管政治信仰不同，但卻同為激進主義的信徒。對我們來說，困難的是如何解釋激進主義這一文化和政治的現象，如何說明我們的歷史和文化造就了現代的激進主義。現在，我們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冷靜地反省上述提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