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史：西方的梁山泊(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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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讓全世界知道，民族精神的存續是值得用生命捍衛且不可妥協之物。」

 

本次改版新增：
★作者在新版序中談及烏克蘭的近況，與國際時事接軌，並展望未來。
★大事年表更新烏克蘭近況至2022年。

 

烏克蘭是一個悲劇性的國家與民族，因位處歐亞大陸交界，註定其命運多舛。烏克蘭人在基輔公國後，相繼受到蒙古、立陶宛、波蘭的掌控，其後更分別被奧匈帝國與俄羅斯帝國統治。遭外族統治時，烏克蘭人並非逆來順受，流淌在他們血液裡的，是抗爭與追求解放的熱血。十六世紀開始，烏克蘭出現以「自由」意涵為名的「哥薩克人」，這群人無畏強權，以奪回民族主權為己任，宛如西方的梁山泊，一度成功建立屬於自身的政權，這是多麼豪情萬丈的成就！即便最終仍不敵周遭強國，但為了民族自由起身反抗的精神，深植於烏克蘭人心中。

1991年，隨著蘇聯解體，烏克蘭人終於成立獨立的國家。然而等待著烏克蘭的，仍舊是艱鉅的國際關係，如何處理國內親俄與親西方的兩派人士？如何在歐美國家與俄羅斯之間立足？面對前東家俄羅斯步步緊逼的軍事干涉，烏克蘭又將如何取得國際支持並捍衛自己的主權？本書帶領讀者回顧烏克蘭政治史上的跌宕起伏，爬梳烏克蘭的歷史背景，一探歐亞兩大勢力交界的烏克蘭如何力求生存的戲劇性過程。

 

【誠摯推薦】（依筆劃）

Cheap ｜ 知名歷史知識型YouTuber

「了解烏克蘭史，才能解釋俄羅斯與烏克蘭數百年來的恩怨情仇，本書內容詳盡、文筆優美，搭配地圖更是一目了然，非常推薦。」

 馬雅人 ｜FB馬雅國駐臺辦事處

「烏俄戰事下，東歐大國烏克蘭的歷史、文化成為台灣大眾迫切需要的知識。王承宗老師以西方的梁山泊為題，恰如其分的點出烏克蘭歷史的特色，同時也更加脈絡化烏俄戰爭的問題本質。是臺灣想要暸解烏克蘭，必讀的一本入門著作。」

羅元祺 ｜ 《關鍵評論網》資深編輯

「在這鉅變又令人哀愁的時刻，這本《烏克蘭史》再度問世，替我們梳理了這個美麗國度的身世。
烏克蘭國旗上的那抹藍色，是象徵遠方自由的藍天與大海；黃色則是民樂豐收的小麥農田。讓我們翻閱《烏克蘭史》，摸著胸口感受心的跳動，與烏克蘭人仰望同一片遠方自由的天空。」

 

王承宗
1950年出生於臺灣雲林的小鄉鎮，為第四代的唐山移民。
現已退休，在家網遊天下。

◎具備國際局勢分析專業
中國文化學院東語系俄文組畢業，政大東亞所碩士畢業。

◎實地探訪，深入了解當地風土民情
1991年夏，前往莫斯科「遊學」，遊蹤遍歷波羅的海三國、白俄羅斯、烏克蘭和中亞等地。

◎致力於歐亞國際關係
曾任職於政大國際關係研究中心，專責前蘇聯地區「區域研究」工作，及兼任中學教師、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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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版序

本人在2006年承蒙三民書局邀約，撰寫《烏克蘭史西方的梁山泊》一書；現今因為再版，稍稍做了修改。由於烏克蘭局勢劇變，不僅引起全球注意關切，甚至可能導致地緣格局變動或更激烈的衝突。2014年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半島和支持頓巴斯地區俄裔居民脫離烏克蘭獨立的舉動，造成烏克蘭與俄國之間關係惡化。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總統普丁下令俄軍侵入烏克蘭境內，引爆兩國間真正的戰爭。

自從1991年蘇聯解體後， 俄烏關係變化多端，而且愈演愈烈。從地緣關係的視角來看，俄羅斯需要烏克蘭當作其與北約之間的緩衝地區，俄國不願直接面對北約勢力逼臨邊界。但是，基輔親西方的政治精英卻一直希望加入歐盟和北約，也堅信能夠得到西方大國的支持與援助，其目的在利用北約當作烏克蘭的「護身符」，緩解來自莫斯科的壓力。當然，非俄羅斯化（消除俄國影響，包括廢除俄語的官方語言地位、清除列寧雕像）的進程和活動，顯示烏國境內俄裔居民處境愈加困難（烏克蘭2001年約三成人口自認是俄羅斯族）。

從歷史視角看，烏克蘭大草原一向是東方遊牧民族和西方大國侵門踏戶必經之地。國內三分之二的土地屬於黑土，肥沃的土地是往昔波蘭、俄國貴族們的農場，烏克蘭農民成為農奴、奴隸。二次大戰期間，烏克蘭成為蘇聯對抗納粹的戰場之一，和俄羅斯一樣，戰火所過皆是廢墟。蘇聯在戰後成立華沙集團，與北約相對峙。相對的，美國在二戰期間，大量的歐洲財富與人才逃到美國落戶，美國本土並未遭到戰火摧殘。因此教訓隱藏的意義，就是戰爭非本土化戰略（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冷戰期間和其後美國獨霸全球時，地區性的有限戰爭或代理戰爭是明顯可見的。烏克蘭就可能扮演代理戰爭的角色。

從烏克蘭的視角看，基輔政治菁英們親西方立場所獲得回報應該是失望的。蘇聯解體時，烏克蘭境內留存的蘇聯核武器，數量穩占世界第三位；烏克蘭自願廢除核武，從而取得美國默契式的保證：美國保障烏克蘭的安全，免於外來侵略。現今俄羅斯公然侵略，要求烏克蘭不得加入北約；而西方的態度卻僅於物資的援助，美國和北約的軍隊遂止步於東歐。從西方視角看，俄羅斯仍舊是西方潛在的威脅；蘇聯解體後，西方暗中支持反俄羅斯的前蘇聯加盟共和國，或反俄勢力，包括俄國國內的政治經濟勢力。削弱俄羅斯實力或分化俄國，一直是西方的主要方向。不可否認的，俄國如果陷入烏克蘭泥沼，就會像當年蘇聯陷入阿富汗戰場十年，拖垮蘇聯經濟。美國和北約大國將十分樂意進行新的代理戰爭。當然，克里姆林宮不會不瞭解自身的處境，是灰頭土臉的立刻撤軍回家、或者繼續蠻幹下去，都有待事實證明。

從國際社會視角看，烏克蘭作為新興的獨立國家，往往會出現身不由己、動輒得咎的處境；國際關係並非公平、平等的，天真的過度依賴某個國家或組織，對本國都是不可取的。俗話說，被賣了還幫他數錢。但是，小心謹慎和相互依賴的原則是必須的。總之，歷史殷鑑不遠，任何國家領導人與政治菁英、人民群眾都需要記取歷史教訓，學習歷史經驗。

王承宗

寫於2022年3月

二版序
自　序

第I篇　古代羅斯
第一章　烏克蘭地理、人文簡介
第一節　「烏克蘭」—偏遠的邊區
第二節　地理景觀
第三節　人文景觀
第二章　基輔公國時期（879-1360年）
第一節　基輔公國初期
第二節　基輔公國興盛時代
第三節　基輔公國的衰亡
第三章　加里西亞—沃林公國
第一節　公國緣起
第二節　公國內亂
第三節　臣服蒙古與亡國
第四章　蒙古西征與統治
第一節　蒙古西征
第二節　四大汗國
第三節　蒙古對羅斯的統治

第II篇　哥薩克時代
第五章　立陶宛和波蘭統治時期（1340-1648年）
第一節　立陶宛的興起
第二節　立陶宛內訌與波蘭的關係
第三節　「盧布林統一協議」
第四節　社會經濟概況
第五節　教會勢力的消長
第六章　早期的哥薩克
第一節　哥薩克的源起—西方的「梁山泊」
第二節　1648年以前的哥薩克
第七章　哥薩克國家（1648-1711年）
第一節　大革命前夕
第二節　赫梅尼茨基—時勢造英雄
第三節　猶太悲歌
第四節　烏克蘭摩西—赫梅尼茨基新使命
第五節　「佩列雅斯拉夫協定」
第六節　毀滅時期—哥薩克內戰與外來干涉
第七節　左岸哥薩克
第八章　哥薩克國家的消亡
第一節　哥薩克的分野
第二節　「斯洛波達」烏克蘭
第三節　查波洛什
第四節　黑特曼國家
第五節　波蘭治下的右岸
第六節　哥薩克的政治組織

第III篇　近代烏克蘭
第九章　在俄羅斯帝國治下
第一節　瓜分波蘭
第二節　德聶伯區的行政劃分
第三節　社會經濟發展
第四節　德聶伯烏克蘭區的種族
第五節　烏克蘭民族復興運動
第十章　在奧匈帝國治下
第一節　奧匈帝國治下的烏克蘭土地
第二節　早期的改革
第三節　加里西亞早期的民族運動
第四節　後半時期的行政與社會經濟
第五節　後半時期的民族運動

第IV篇　二十世紀的烏克蘭
第十一章　第一次世界大戰
第一節　大戰與西烏克蘭
第二節　德聶伯烏克蘭與俄國革命
第十二章　蘇維埃烏克蘭
第一節　加入蘇聯
第二節　烏克蘭化運動
第三節　大饑荒與大清算
第十三章　第二次世界大戰
第一節　「德蘇互不侵犯條約」
第二節　「衛國戰爭」
第十四章　戰後時期（史達林到戈巴契夫）
第一節　戰後復原
第二節　異議組織
第三節　停滯與改革開放
第四節　宣布獨立
第十五章　結　論

附　錄
大事年表
參考書目
網站資訊

從1919年初到1920年10月，可謂是烏克蘭最混亂的時期，有些史家甚至稱之為「無政府」時期。烏克蘭領域內各種勢力相互糾纏和對抗、衝突，包括烏克蘭民族共和國的「指導局」政府（勢力）、布爾什維克（共產黨）、農民革命、反布爾什維克的白俄勢力、協約國部隊、西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和波蘭。1919年元月22日，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在基輔召開勞工代表大會，給予指導局政府合法執政地位。同時，「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和「西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在基輔發表統一宣言，象徵烏克蘭土地的統一。實際上，自1918年11月11日，德國和協約國簽署停火協議之後，加里西亞烏克蘭武裝部隊與波蘭部隊隨即爆發戰爭，最後西烏克蘭民族共和國政府和部隊於1919年7月被迫離開加里西亞；該部隊在波多利亞併入佩特里尤拉領導的部隊。波蘭部隊利用俄國內戰之際，趁機進一步占領沃林和波多利亞。1920年4月，佩特里尤拉和波蘭政府簽訂「華沙條約」，承認加里西亞和沃林西部地區屬於波蘭領土，雙方合作對抗俄國紅軍（布爾什維克）。1920年10月，俄羅斯蘇維埃政府和波蘭簽署停火協定，終止雙方的軍事衝突。

1919年和1920年間，烏克蘭農民革命扮演著重要角色。不論烏克蘭共和國由那個政黨或組織執政，德聶伯烏克蘭地區的土地政策（國有化、私有或沒收地主土地之爭議）始終是一個重要問題。1918年4月，中央拉達的自由派政府被比較保守的黑特曼政府取代時，農民認為該政府支持大地主，在各地開始爆發農民暴動（起義）。1918年4月到6月，估計德軍因農民暴動死亡人數約一萬五千名（主要反對占領軍徵糧）。約十萬名農民組建的部隊在指導局支持下，進行反抗游擊活動；後來，當指導局政府無法履行對農民承諾時，這些農民部隊轉向參加布爾什維克的行列。農民部隊的領導者（頭目）自認是查波洛什哥薩克的後裔，對布黨的思想缺乏認識，單純堅持解放農民，免於被地主、民族主義分子、猶太人迫害為其使命自居，後來更演變為反對蘇維埃集體農場政策的流血抗爭。這些農民部隊各自割據一方，劫奪有錢的地主、商人。農民革命過程中，政府官員（包括蘇維埃政府）、猶太人和德國人都成為其殺害對象；在1919-1920年之間，對猶太人的「種族屠殺」共記錄了一千二百三十六件，死亡人數估計約三萬五千至五萬人之間（包括其他勢力殺害的猶太人）。

1917年10月俄共革命及其片面與德奧同盟國簽署停火協定、俄共的世界革命思想被西方認為是共產主義瘟疫，以及當時協約國企圖開闢東線戰場，遂招致所謂的外國干涉。1917年底，日本軍隊率先占領海參崴，進入俄屬遠東地區，美軍隨後跟進；部分英國和美國部隊則進入俄羅斯北部地區〔莫曼斯克(Murmansk)和阿爾漢格爾斯克(Arkhangelsk)〕；日本部隊直到1922年10月才撤離俄境，美國部隊於1920年4月撤離，最早的是英國部隊於1919年秋季撤出俄境。在烏克蘭地區，由法國遠征軍於1918年12月占領烏克蘭奧德塞，控制德尼斯特河和德聶伯河兩河出海口之間的黑海海岸，藉以協助白俄軍隊對抗俄共紅軍。當時， 烏克蘭民族共和國的指導局政府在1919年2月布爾什維克軍隊攻擊基輔之前，先行撤離基輔，政府機關分散於其他城市，維尼欠科辭去共和國元首一職，由佩特里尤拉繼任之，同時繼續兼任共和國軍隊司令。

佩特里尤拉的目標是：繼續對抗布爾什維克、與協約國達成協議、與加里西亞的西烏克蘭共和國合作；這三個目標最後都失敗了。在和協約國談判過程中，佩特里尤拉發現西歐大國仍舊以俄羅斯為交涉對象，拒絕承認烏克蘭為獨立自主的國家。而且反抗俄共的白俄將領，包括在頓河區域活動的鄧尼金(Anton Denikin)將軍，都抱持俄羅斯大一統的觀念。1919年8月，鄧尼金已經奪取德聶伯河左岸大部分地區，並將蘇維埃政府驅離基輔。白俄的政治構想和行為是：逮捕烏克蘭民族主義分子和布爾什維克支持者，將財源歸還大地主，以及以種族屠殺對待猶太人。這種行為顯然使白俄軍隊無法獲得烏克蘭人民和尋求烏克蘭獨立的指導局政府的支持合作。

俄共革命之初，烏克蘭的布爾什維克黨人同樣在各地進行革命活動，建立各級蘇維埃政府。1918年4月，烏克蘭共產黨〔烏克蘭布爾什維克黨(CP(b)U)〕建立，仍然隸屬於俄羅斯共產黨，不過黨內派系分裂為：1.主張烏克蘭獨立的左派，要求聯合農民，立即推翻史闊羅帕基領導的黑特曼政府和驅逐德國駐軍；2.主張國際主義的右派，堅持無產階級勞工的領導，並且聽候全俄羅斯共產黨（莫斯科）的領導指揮。1918年11月，烏克蘭共產黨秘密組成「臨時」蘇維埃烏克蘭政府，向指導局的維尼欠科私下承諾，在史闊羅帕基垮臺後，雙方進行合作並承認指導局的權威。不過， 在庫爾斯克(Kursk)的蘇維埃烏克蘭政府並未遵守承諾。在1918 年底迅速展開對指導局的攻擊行動；1919年元月，蘇維埃政府宣布建立「烏克蘭社會主義人民共和國」(the Ukrainian Socialist People's Republic)；2月，指導局政府被迫撤離基輔。布爾什維克黨進入基輔後，臨時政府再度將烏克蘭改名為「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Ukrainian Soviet Socialist Republic)。同年8月，鄧尼金的白俄軍隊將蘇維埃政府驅出基輔。1919年10月，俄羅斯紅軍和烏克蘭共產黨展開對白俄軍的反擊作戰，逐步「解放」烏克蘭重要地區和城鎮；1919年12月解放頓巴斯區，1920年2月解放奧德塞。1920年5月，波蘭和佩特里尤拉軍隊攻占基輔，6月中旬被紅軍驅逐之。1920年10月，俄羅斯蘇維埃和波蘭簽署停火協定，象徵烏克蘭革命終於走到盡頭，德聶伯烏克蘭地區如同沙俄時代，繼續落入俄羅斯的控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