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點女當家卷二

試問天下有哪個穿越好閨女像她顧春芽一樣勞碌命？
好不容易靠醃菜好手藝替自家一房人闢出新財路，
囂張的祖母就想分杯羹，打出虛偽的顧家好主母牌，要逼她乖乖就範，
幸好她演技也很讚，裝成委屈的懂事孫女，讓老爺子出面為她做主！
只是她想替哥哥討個好媳婦，想送弟弟去私塾念書，祖母都從中作梗，
煩不勝煩的她想發狠割掉這爛闌尾，為了分家，一條條生財計使出來，
夏天賣涼粉、中秋推出新奇口味的月餅，還做起燒餅的早餐生意，
不僅人潮、銀子滾滾來，還招來一個米鋪少爺的大金主，
日子順利得讓她作夢也會笑──當然，沒有傅琅那混蛋更好！
她送美食報答衛大夫的救命之恩，他這衛家外甥搶著吃還點起菜來是怎樣？
有人砸她攤子，他第一個跳出來管，揍得惡霸叫不敢，她雖很感激，
但他對她怎總像在打量一個好廚娘──還是終生制的那種，讓她惡寒啊……

第二十一章　心疼老父謀財路
第二日，楊氏去幫楊穀祥收稻子，兩人連續忙了整整兩天才收好。要不是楊氏回來，她年輕力壯，只怕楊穀祥一個人得收四、五天。
在路上，她就又開始嘮叨了，「以後種三畝水稻足夠了，別的種些省心的，你哪兒還能跟以前比呢？也別來鎮上送東西了，一來一回的費力。」
楊穀祥笑道︰「妳這回不來我還不是能收，就是慢一點，叫我閒著，我也難受不是？再說這稻米可好呢，妳妹妹家也愛吃，上回還問我要種子，這次的新米妳也帶一點回去吧。」
楊氏略微沉默了下，問︰「桃花家裏怎麼樣？」
「挺好的，她幾個孩子也乖，女婿現在跟著在蒼山修廟，聽說一個月的工錢不少，唉，就是苦了點。」想起小女兒消瘦的臉，楊穀祥就心疼，女婿老是不在家，桃花一個人又要種地又要帶孩子，日子比大女兒苦得多。幸好當初他做了英明的決定，讓大女兒嫁去鎮上，至少還有一個過得好一些。
楊氏歎了口氣，妹妹嫁去了隔壁的明水村，離大中村有兩天的路程，與父親也不能時常見面，同她這個姊姊更是見得少了，算起來該有兩年沒有見面。
「啥時候叫他們家來鎮上玩玩。」楊氏道。
楊穀祥瞧著她，「剛才還不讓我去，倒是叫桃花去呢。」
「爹不一樣，你送那些個東西豈是來玩的？」楊氏正色道︰「我也不是說笑話，爹真的不要再來了！」
楊穀祥怔了怔，低聲道︰「那我人不去，東西叫人捎過去好了。」
楊氏瞪大了眼睛，叫道︰「爹！」
看著女兒煞白的臉色，楊穀祥有些不知所措，他原以為是徐氏說了女兒什麼，嫌他丟人，所以女兒才叫他不要去，可看樣子又好像不是。「那、那……」他頓時結巴起來。
「爹可是覺得我嫁到顧家，是高攀了？」楊氏胸口上下起伏，「爹是覺得咱們在他們顧家人面前都得低人一等？咱是村裏的，他們是鎮上的，咱們就該啥都順著，爹就該每年孝敬地裏種的東西，是不是？」
楊穀祥看她那樣激動，忙道︰「妳氣啥呢，我不說這些就是了。」
「爹，我叫你不要來，是怕你看婆婆的臉色，爹以為啥呢？我還能嫌棄爹不成了？」楊氏抓住他袖子，「我嫁過去時顧家也沒啥錢，如今有個包子鋪，裏面也有我的功勞，我這些年沒少做家務活，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沒有做不好的，爹又何必這樣，咱們不欠他們的！」想到父親一忍再忍，楊氏終於爆發了出來。
「桂花……」楊穀祥也不知心裏什麼滋味，徐氏的反應他不是不在意的，只是為了女兒才一再忍讓，今兒女兒卻這樣說。
「爹，你答應我，別再經常送東西來了，行不？」楊氏抹著眼睛。
楊穀祥點點頭，攬一攬她的肩膀，「爹聽妳的，不來就不來吧，只是妳愛吃的那些菜可怎麼辦？本來我還打算收完稻穀就送來的，那些瓜啊、豆子啊，好多呢。」
楊氏哭著笑了，「就在這裏吃完再走。」
「妳倒是吃得下呢。」楊穀祥道：「還是帶點回去。」
兩人一路說著回了家，顧春芽已經在鍋裏煮好飯，雖然村裏跟鎮上不一樣，可都是一樣用土灶、柴火的，這個難不倒她。
「飯好了，我還摘了些菜。」她笑著看看那父女倆，見兩人表情有些異樣，看來之前說了什麼話。
「春芽真乖，還會燒飯了。要不要吃雞？要吃，外公再去給妳宰一隻。」楊穀祥笑道。
顧春芽打趣，「外公倒不怕我把雞吃光了，到時候可就沒有雞蛋吃啦！」
「怕啥，等幾日，我再去抱一窩養，長得可快。」
顧春芽笑了，「昨兒那隻雞老肥的，都把我吃撐了，今兒真的吃不下。」
「好、好，那明兒再吃。」楊穀祥揉揉她腦袋，「要不要吃點外公做的醃菜，妳娘可喜歡呢。」
「是不是春菜呀？那個我會醃了哦，只可惜路太遠，又熱，怕路上壞掉了，沒有帶來給外公嘗一嘗。」
楊氏一邊揀菜，笑道︰「爹，春芽醃的春菜比你醃的還好吃，都在鋪子裏賣錢了。」
「哦，春芽這麼厲害呀！」楊穀祥驚訝道：「還能跟包子一樣賣錢？」
「是啊，好些人買呢，她爺爺說了，掙得的錢都算她的。」
「春芽倒是聰明，我怎沒想到去賣錢哩！」楊穀祥笑道：「幾個錢一斤呢？」
「八文。」顧春芽笑答，「都是外公的功勞，不然我也想不到。」
楊穀祥很高興，拉著她來到屋外，指著一罈一罈的醃菜，「八文不錯，比米還貴，可比我種地好，來來，妳看看，外公還醃了別的，妳要嘗嘗不？要覺得好吃也做了拿去賣，這些東西，外公田裏可多呢，妳多帶些回去。」
顧春芽探頭一看，那些罈子裏不只有春菜，還有黃瓜、榨菜、豆角、茄子，她忙點頭，「好、好，我都要吃。」
楊穀祥都取了一點出來，拿去洗了，晚餐時候，桌上擺了好些涼拌的醃菜。
「這孩子倒不怕鹹。」楊氏搖頭，「叫妳外公弄這麼多幹啥？」
「她要掙錢哩。」楊穀祥笑，「叫她嘗吧。」
顧春芽細細品味一番，連連點頭，「外公做得真好吃，要是拿去村裏賣，肯定有人要，配著白粥吃正好，又清淡又下飯。」
「在村裏賣？」楊穀祥撓撓頭，「會有人要？」
楊氏聽了眼睛一亮，「肯定有，我記得從前可不是有人說爹醃得好吃，問爹要醃菜吃嗎，我看行！都說了醃菜比米貴，而且做醃菜沒有那麼累，到時候做出來就按春芽那麼做，收那些乾淨的菜直接醃，省事呢！」
楊穀祥有些不確定，「真行？」
「行！」母女倆一致點頭。
顧春芽道︰「我跟外公再商量商量，外公教我怎醃這些，我教外公怎醃各種味兒的，咱兩個加起來，肯定厲害！」她站起來，手一揮做了個所向披靡的動作，將兩人都逗得大笑。
晚上，門前燃了煙，專門用來驅蚊蟲，大團白氣裊裊升起，夾雜著火星劈啪聲，顯得整個村莊更加寂靜。
母女倆躺在竹板上，看著滿天燦爛的星光，誰也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我看得晚兩天回去了。」顧春芽忽然道：「不然教不會外公。」外公年紀大了，學東西不似年輕人那麼快。
「行啊，就教會了再回去。」楊氏的聲音有些低落。
顧春芽側過身看她，輕聲問︰「娘可是不捨得這裏？」從小長大的地方承載了太多的回憶，還有一個如此愛自己的父親，最是難以割捨。
楊氏閉了閉眼睛，女兒說中了她的心事，可是她也捨不得相公跟其他幾個孩子。
嫁出去了，就不一樣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父親接過來一起住，可是太難，她這次回來，眼瞅著父親越來越蒼老，很是擔心他的身體，所以女兒一提做醃菜，她也同意了，做這些總比種地要輕鬆些。
見母親沒有回答，顧春芽也沒有再說話。
於是這兩日，她耐心的教楊穀祥做醃菜，不說全部教，也教了大半，只是沒有那麼精細，但她很有自信，在村裏頭賣賣肯定有生意，應該不錯。
另一方面，楊穀祥也教她一些多年醃菜的經驗，讓顧春芽受益匪淺。祖孫倆常一說就是好一會兒，楊穀祥的門口又多了不少罈子。
不知不覺，就到了分別的時候，臨走時，楊穀祥把楊氏叫到房裏，掏出了一錠銀子，「這妳拿去。」
楊氏怎麼可能要他的錢，自然推卻。
楊穀祥往她手裏塞，「明瑞年紀不小了，將來找媳婦兒要花不少的錢，妳手裏頭寬鬆些好，爹年紀大了，到哪兒都用不到錢，這銀子放在家裏還怕被賊偷了呢。」
楊氏不肯要，「我沒錢孝敬爹已經沒臉了，您這是存心叫我活不下去。」
「說的啥話，爹給女兒錢還是害女兒呢？快拿去，趕明兒我拿醃菜去賣，指不定就發財了，下回妳來，我還不止給這些。」
楊氏被他說得笑了，抹著眼睛道︰「爹還會說大話了。」
「怎的，春芽都能掙錢了，我做外公的會比不上？我還不信了。」
「這錢給桃花吧，她過得不容易。」楊氏歎口氣，「我做姊姊的也幫襯不了她，小時候她成天跟著我，大了，卻是靠不上了。」
「桃花那裏也有，妳跟桃花，我一樣對待的，妳還怕我不給她呢？再說這兩年收成不錯，今年妳看這稻子多好，賣賣不少錢哩，快拿著，再不拿，我得再上鎮上去。」
聽了楊穀祥的威脅，楊氏只得收下，就當給他存著也好。
老人家給了女兒錢，心裏舒服，楊穀祥高高興興的送了母女倆走。
牛車上堆了好幾籮筐的東西，還有幾罈初初醃好的醃菜，看著楊穀祥越來越小的身影，顧春芽鼻子不由一陣發酸，雖然只有九天的相處，可她能感覺得出來，楊穀祥對她們、對他們一家深切的愛。這種無私的奉獻，才是最偉大的感情吧！
母女倆在酉時初到達桐平鎮，一到鋪子，顧春芽就叫顧明瑞把幾罈醃菜先搬下來藏好，等稍後放到庫房去，再把那些帶來的瓜果、米麵等東西送去上房。
徐氏笑咪咪道︰「喲，還帶回這麼多東西呀？你們爺爺可惦念了，說怎麼去了那麼久，還當是出啥事了。」
她態度出奇的好，本來顧春芽還當她會責怪她們去的時間長，誰料到竟是一句難聽的話都沒有說。看來果然是有什麼陰謀！
等她們一出來，顧冬兒就把顧春芽拉到了屋裏說話。「奶奶前兩天叫大哥教二嬸他們幾個醃鹹菜呢！」
原來是想學他們的技術！顧春芽忙道︰「那大哥教了沒？」
「教啥呀，妳還不知大哥的脾氣，後來就是爺爺發話了，他也沒好好教。」顧冬兒掩嘴笑，「東說一句西說一句，說自己教不來人，就那水準了，把奶奶氣得夠嗆，但也沒辦法。」
顧春芽拍手道︰「大哥果然是好樣的，威武不能屈呀！」
「不過我看奶奶是把主意打妳頭上來了，她跟爺爺說大哥是妳教會的呢，又說醃菜能掙錢，家裏過得拮据，正好幾個兒媳婦做完家務也閒，叫她們再做些醃菜賣，還說啥居什麼危的，反正爺爺聽了也覺得對，還說光妳一個人醃菜累，大夥兒一起幫著做也輕鬆。」
顧春芽問︰「他們可知道醃菜賣到酒樓去了？」
「是啊，妳跟娘走了之後，那掌櫃又叫人來買了一百斤，醃菜馬上不夠賣了，二嬸親眼瞧見的，他們當然都知道了。」
所以她們都盯上了這塊肥肉？顧春芽心想，難怪徐氏態度那麼好，難道之前就已經有此想法了？才叫她們母女倆帶了東西給外公，好在顧老爺子面前顯示自己的賢慧大度。
既然她大度，別的人也得大度些，該教的得教，自己有的都得送出來，還真是陰險！顧春芽擰緊了眉頭。
「妳說怎麼辦？爺爺都出頭了，我這兩天一直擔心，難道真要妳教會他們幾個？」顧冬兒歎口氣，「咱們好不容易才開始攢錢呢！」
「教個鬼！」顧春芽咬牙切齒道︰「就是爺爺來同我說，我也不會教。」
「那他們會覺得妳不好。」
這倒是真的，恐怕顧老爺子會認為她自私得要命，明明可以為家裏帶來更多賺錢的機會，她卻不肯說，捂著一個人發財，那麼她之前所營造出來的乖巧形象也許會分崩離析，顧老爺子也會不再疼愛她。
就在她思索對策的時候，說曹操，曹操就到，顧老爺子來了。
「回來了呀，妳爹可好？」顧老爺子在門外跟楊氏說話，「正好農忙，收了不少稻子吧？」
「今年也算豐收，我爹身體還好。」楊氏回答。
「這就好，上回沒瞧見老大哥，我心裏到現在還不舒服呢，妳同老大哥說了吧，叫他過來玩玩，住幾天都是好的。」
楊氏自是不願，只能推託道︰「說過了，不過我爹田裏事情多，最近也沒啥空。」
顧老爺子沉吟一下，「也是，不比我們鎮上，老大哥辛苦了，來回的跑也累，那等到冬天再來，那會兒就有空了。」
楊氏便點點頭。
「春芽呢？」顧老爺子笑道︰「習慣這丫頭老跟我說話，一時不見，倒想呢。」
顧春芽跑了出來，撲到顧老爺子懷裏道︰「爺爺，咱也想你！」
「乖、乖。」顧老爺子瞧瞧她，「喲，去了幾天都曬黑了一些，妳外公那裏好玩嗎？比咱這兒涼快吧？」
「是啊，好多風，不太熱，爺爺去一趟看看就知道了。」
顧老爺子笑起來，「爺爺當然去過了，這裏幾個村爺爺哪個都去過。」他以前在木料鋪子當夥計的，經常出外收木頭，自然跑的地方多。
「爺爺真厲害啊！」顧春芽驚訝的道。
祖孫倆說了會兒，顧老爺子就走了，並沒有提讓她教醃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