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倫與露西恩(精裝插圖本)(簡體書)
商品資訊
系列名:JRR托爾金作品系列
ISBN13:9787208144828
替代書名:Beren and Lúthien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英)J.R.R.托爾金; (英)克里斯托弗‧托爾金; (英)艾倫‧李
譯者:石中歌;杜蘊慈;鄧嘉宛
出版日:2017/06/01
裝訂/頁數:精裝/350頁
規格:20.8cm*14.6cm*2.8cm (高/寬/厚)
版次:一版
商品簡介
“啊,露西恩,露西恩!
精靈之地最美好的少女,
你的美人類的兒女無法企及,
你的愛擁有多大的力量
竟將你帶來恐怖的老巢!
看看這柔軟的手足,如雲的烏髮,
花朵裝飾的額頭如此白皙,
纖長的雙手沐浴著嶄新的晨曦!”
他喚她“緹努維爾”,她為他改換了命運——在阿拉貢與阿爾玟之前,曾有貝倫與露西恩。
凡人貝倫與出身不朽的精靈一族的露西恩相愛,然而他們的愛情起初無法得到露西恩的父親——精靈王辛葛的首肯。為使貝倫知難而退,辛葛提出了求娶露西恩的條件:貝倫必須完成一個看似沒有希望完成的任務。這個任務就是傳奇的核心,它促使貝倫與露西恩一同立下了無上的英雄功績:從初代黑暗魔君,比後世的索隆還要強大恐怖的魔苟斯那裡,奪回一顆精靈寶鑽。
貝倫與露西恩的傳奇,是JRR托爾金教授創造的瑰麗世界——中洲里*重要的故事之一。它位列中洲遠古時代的三大傳說當中,既是《魔戒》那宏大背景的組成部分,更是《精靈寶鑽》必不可少的基石,同時在作者自己的人生中也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在去世的前一年,JRR托爾金曾在一封信中述及他對亡妻的懷念。他寫道:“她就是後來成為《精靈寶鑽》首要部分的那個故事的源頭……但故事脫離了正軌,我被拋下了,而我無法去鐵面無情的曼督斯面前懇求。”
在《貝倫與露西恩》中,克里斯托弗·托爾金作出了全新的嘗試:將故事從大背景中抽取出來,利用作者本人在不同創作階段寫出的一系列文稿,對人物與情節的發展脈絡進行梳理和對比,從而向讀者展示貝倫與露西恩的故事在數十年的光陰中所經歷的演變全貌。
作者簡介
JRR托爾金(JRR Tolkien)
英國文豪,天才的語言學家,生於1892年1月3日,1925年開始擔任牛津大學教授。他創作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中洲世界史詩,影響至為深遠的是《霍比特人》和《魔戒》。這兩部鉅作,被譽為當代奇幻作品的鼻祖。1972年3月28日,托爾金獲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頒發的大英帝國指揮官勳章。
托爾金於1973年9月2日在牛津逝世。托爾金身後,其作品聲名未減,至今已暢銷2.5億餘冊,《魔戒》在英國Waterstones書店和第四頻道合辦的票選活動中被選為20世紀之書,被亞馬遜網絡書店票選為兩千年以來至為重要的書籍。
克里斯托弗·托爾金(Christopher Tolkien)
JRR托爾金的小兒子,托爾金文學遺產執行人,整理編輯有《精靈寶鑽》《胡林的子女》以及十二卷本《中洲歷史》等作品,曾為《魔戒》繪製地圖。
艾倫·李(Alan Lee)
英國插畫大師。生於1947年,尤擅水彩與鉛筆素描。曾為眾多文學經典創作插圖,以《伊利亞特》獲得英國童書最高榮譽格林納威獎,更以《霍比特人》獲得世界奇幻大會年度*佳藝術家獎。
“托爾金創造的世界,艾倫·李讓我們看見。”李的插畫是托爾金筆下宏大世界的視覺化基礎,得到全世界讀者與影迷的承認和熱愛。憑藉為電影《指環王》作出的卓越貢獻,李榮膺2004年奧斯卡最佳藝術指導獎。
序
在1977年《精靈寶鑽》出版之後,我花了數年時間研究這套作品的早期歷史,並且寫了一本我稱之為《精靈寶鑽的歷史》的書。後來,這本書(稍經縮減)變成了《中洲歷史》頭幾卷的基礎。
1981年,我終於給喬治·艾倫與昂溫出版社的董事長雷納·昂溫寫信,向他介紹了我過去在做,當時仍然在做的工作。那時,我告知他這本書長達1968頁,厚達16.5英寸,顯然不適合出版。我對他說:“如果你真見到這本書,你就會立刻明白我為什麼說它無法用任何可以想像的方式出版。關於原文考訂和其他內容的探討過於詳細、瑣碎,篇幅則令人望而生畏(而且還會變本加厲)。我編寫這本書,部分出於盡職敬業帶給自己的滿足感,同時也因為我想知道這一整套構思到底是如何從最初的源頭演變而來的。……
“如果這種探討真有前景,我想盡可能地確保,將來任何對JRR托爾金'寫作史'的研究,都不會弄錯它的真正演變過程,以至於變成無稽之談。家父很多文稿的混亂無序與棘手本質,簡直怎麼形容都不為過(改動一層疊一層地寫在同一頁手稿上,要緊線索卻寫在歸檔文稿中隨處可見的零散紙片上,文本寫在其他作品的背面,手稿順序錯亂、分散擱置,有些地方的字跡近乎或完全不可能辨認)。……
“理論上,我可以根據《精靈寶鑽的歷史》編成很多本書,可行的選擇相當多,還可以排列組合。例如,我可以選'貝倫'為題,用最初那個'失落的傳說'、《蕾希安之歌》外加一篇討論傳奇演變的文章來編一本書。如果這樣的計劃真能敲定,我多半不會一舉刊出全部失落的傳說,而更希望把單獨一個傳奇故事作為一個發展中的實體來對待。但若是這樣,詳細解說會有極大難度,因為不得不過於頻繁地解釋故事在別處,在其他未曾發表的文稿裡是何面貌。”
當時我說,我會欣然依照我所建議的方式,編寫一本題為“貝倫”的書,但“問題是它該如何組織,才能做到無需編者過度干涉也能讓人把書看懂”。
當年我寫下這些話,是在如實表達我對出版的看法。我曾以為那根本不可能,至多像我提議的那樣,選擇一則單獨的傳奇,“作為一個發展中的實體來對待”。現在看來,我所做的與此全然無異,雖然我根本沒想到三十五年前自己在信中對雷納·昂溫說過的話——我已經徹底忘了那封信,直到本書幾乎完成的時候,我才偶然看到了它。
然而,我的原始構想和它之間有實質性不同——大背景的不同。從我提出原始構想至今,關於第一紀元或遠古時代的巨量手稿有很大一部分已經以嚴密、詳細的形式編輯成冊,並出版了,主要收錄在《中洲歷史》十二卷中。那個我貿然向雷納·昂溫提出,專門出一本“貝倫”故事演變集作為可能的出版選擇的想法,在當年可以讓大批不為人知且外人閱讀不到的文稿得見天日。但在今天,這本書已經不能提供哪怕一頁不曾出版的原始作品了。既然如此,有什麼必要再出版呢?
我會努力提供一個(必然很複雜的)答案,或幾個答案。首先,那些已經編輯成冊的書,有一方面的目的在於恰當地呈現文稿,以展示家父那種顯然不尋常(實際上常常是外部壓力導致)的創作模式,藉此發掘出一個故事所經歷的一系列發展階段,並驗證我對證據的解釋。
與此同時,《中洲歷史》裡的第一紀元,在那些書中是被作為雙重意義上的“歷史”來構思的。它的確是一部歷史,一部關於中洲眾生和大事的紀事,但它也是一部在過去歲月中不斷變化的文學構思的歷史。因此,貝倫和露西恩的故事涉及多年創作,在好幾本書裡出現過。
此外,由於這個故事變得與緩慢演變的“精靈寶鑽”傳奇息息相關,並且最終變成了其中的關鍵部分,它的發展變化也被記錄在了一系列主要涉及整段遠古時代歷史的手稿中。
由此可見,單把貝倫與露西恩的故事看作一份成熟的記載,要在《中洲歷史》裡循其軌跡,並非易事。
在一封寫於1951年,經常被引用的信中,家父稱貝倫與露西恩的故事是“《精靈寶鑽》的核心故事”,而他對貝倫的評論是:“身為凡人的亡命之徒貝倫,在露西恩的幫助下(她雖貴為精靈公主,也不過是個少女),成功做到了所有大軍和勇士都未能做到的事——他闖進了大敵的堡壘,從鐵王冠上取下了一顆精靈寶鑽。他因而得以迎娶露西恩為妻,達成凡人和不朽種族之間的第一次聯姻。
“這樣一個英雄奇譚浪漫故事(我認為它美麗又富有感染力),本身只需要非常浮泛的背景知識便能被人接受。但它在整套故事中又是根本的一環,脫離了它在其中的位置,便剝奪了它的完整意義。”
其次,我編輯本書也有雙重目的。一方面,我力圖把貝倫與緹努維爾(露西恩)的故事分離出來,使之獨立成篇,且要(在我看來)盡量沒有歪曲。另一方面,我希望展現出這個基本故事在漫長年歲中的演變。我在為《失落的傳說》上卷撰寫的前言中,是這麼評論故事中的變化的:
在中洲歷史的歷史當中,演變幾乎從來不曾通過徹底的摒棄達成。不同階段的微妙轉變要常見得多,也正因此,傳奇的發展(例如納國斯隆德的故事和貝倫與露西恩的故事建立聯繫的過程,儘管《失落的傳說》中已經出現了這兩者,但雙方之間的聯繫卻完全無跡可循)看起來就像在不同人群當中流傳時所經歷的,如同眾多頭腦和諸多世代的產物。
本書的一項關鍵特色,就是用家父自己的語言來展示貝倫與露西恩的傳奇的發展變化,因為我編輯本書的方法,是從長年累月 就的長篇散文與詩歌手稿中選取一些段落。
如此一來,那些描寫詳盡或戲劇般直觀的段落也得以重見天日,它們曾被埋沒在海量的,以文風簡明扼要為特色的“精靈寶鑽”記載中。故事中甚至還能發現一些後來徹底消失了的情節,貝倫、費拉貢德和同伴們扮成奧克,被死靈法師夙巫(初次在故事中出現的索隆)盤問的過程就是一例,還有故事中登場的那位可怕的貓王泰維多——泰維多這個角色的文學生命雖短,卻顯然值得留意。
最後,我要引用我的另一篇序言,就是為《胡林的子女》(2007年出版)所寫的那篇:
不可否認,有極大一批《魔戒》讀者全然不了解遠古時代的傳說,只聽說它們文體陌生,晦澀難懂。
同樣不可否認的是,《中洲歷史》相關幾卷呈現出的面貌,極可能具有令人望而生畏的一面。這是因為,家父的創作方式本質上就充滿疑難 而《中洲歷史》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努力理清這團亂麻,(表面上像是)藉此將遠古時代的傳說展示為一系列不斷變動的創造。
我相信家父在解釋一個傳說中某個被拋棄的元素時,可能會說:我最終發現,情況不是那樣;或者,我意識到那個名稱並不正確。變動儘管存在,但不應被誇大,因為仍有偉大、本質的內容恆定不變。但我在編輯本書時,的確抱著這樣的希望,那就是它能展現:一個歷經多年變化與成長的中洲古老傳奇的創作經過,是如何反映了作者搜尋一種更符合他所渴望的神話表現方式的歷程。
我在1981年給雷納·昂溫寫信時已經意識到,如果我把題材限制在組成《失落的傳說》的傳奇當中的一個,那麼“詳細解說會有極大難度,因為不得不過於頻繁地解釋故事在別處,在其他未曾發表的文稿裡是何面貌”。事實證明,《貝倫與露西恩 這本書準確驗證了我的預測。我必須找到某種解決方案,因為貝倫與露西恩不是沒有過去,並非孤立在空蕩蕩的舞台上,與朋友和敵人上演愛戀生死。因此,我採用了自己在《胡林的子女》中用過的解決方案。我在為那本書寫的序言中說:
因此,從家父自己的說法來看,假如他能寫出符合期望中篇幅的最終定稿,他無疑會把這三部屬於遠古時代的“偉大傳說”( “貝倫與露西恩”、“胡林的子女”,以及“剛多林的陷落”)視為自身足夠完整的作品,不必了解那部得名《精靈寶鑽》的傳奇的浩繁內容就可閱讀。另一方面……《胡林的子女》這個傳說與遠古時代精靈和人類的歷史息息相關,必然會大量提及源自那個更龐大的故事的事件與背景。
因此,我“對遠古時代接近尾聲之際的貝烈瑞安德,以及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居民進行了十分簡略的介紹”,並且提供了“一份包含文中出現的全部名稱的清單,每個名稱都附有簡要的說明”。在本書中,我經過調整、縮減,沿用了《胡林的子女》中那份簡略的介紹,並且同樣提供了一份文稿中出現的全部名稱的清單,不過在這份清單中,名稱說明的性質不拘一格。這些補充材料並不是至關重要的,只是為了在讀者需要時提供協助。
我還要再指出一個問題,就是名稱的頻繁變化。寫於不同日期的文本包含不同的名稱,精確一致地追踪這些名稱的先後順序,無助於本書的目的。因此,我沒有就此遵循任何規範,只區分了某些個案中的舊名和新名,但對其他個案,我出於各種原因未加區分。有相當多的個案,家父在日後,甚至很久以後會改動手稿裡的名稱,但不見得一以貫之,例如,Elfin被改為了Elven。我對這類個案選定了統一的形式——以Elven取代Elfin,以Beleriand取代了早期的Broseliand。但對其他個案,我將兩者都加以保留,如Tinwelint/Thingol、Artanor/Doriath。
綜上所述,本書雖然來源於《中洲歷史》,目的卻完全不同。必須強調的是,它並非那十二卷書的輔助。本書是一項嘗試:從一部豐富與復雜程度都非同小可的龐大作品中,提取一個故事元素,但那個故事——貝倫與露西恩的故事——本身一直在演變,並且在變得更契合歷史大背景的同時,發展出了新的關聯。決定那“一整個”古老世界的哪些部分應當包括,哪些應當排除,只能依靠個人判斷,結果也常常值得商榷。在這樣的嘗試中,“正確的方式”是不可能存在的。然而,一般來說,我傾向於保證清晰的一面,克制解說的衝動,因為我擔心破壞本書的主要目的與方法。
我已經步入人生的第九十三個年頭,(不出意外的話)我基於家父生前泰半不曾發表的文稿所編的一長串作品,將以本書作結,它本身也確有特殊之處。我之所以選擇這個傳說,是出於紀念的目的,因為它在家父的人生中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他對他稱為“最偉大的埃爾達”的露西恩與凡人貝倫的結合,對他們的命運以及他們的第二次生命,曾有專注深刻的思考。
它在我的人生中也有悠久的歷史,因為在我聽過的故事當中,第一個我能真正憶起其中的某個元素,而不是單純記住了講故事那一幕畫面的就是它。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家父曾不依賴任何文稿,口頭把它或它的片斷講給我聽。
那個我至今猶記的故事元素是我想像中狼的眼睛,當它們一隻又一隻地現身在夙巫黑暗的地牢中。
在家母去世之後那一年,也就是家父去世的前一年,他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她時,他表達了錐心的喪偶之痛,還寫到他希望把“露西恩”銘刻在墓碑上她的名字底下。如本書第24頁的引述,他在那封信中回憶了貝倫與露西恩的故事源於何處——在約克郡的魯斯附近,她曾在一小片開滿了野芹花的林中空地上翩然起舞。他說:“但是故事脫離了正軌,我被拋下了,而我無法去鐵面無情的曼督斯面前懇求。”
目次
序
關於遠古時代的說明
貝倫與露西恩
緹努維爾的傳說
《神話概要》選段
《蕾希安之歌》選段一
諾多族的歷史
《諾多史》選段一
《蕾希安之歌》選段二
《諾多史》選段二
《蕾希安之歌》餘下的故事情節
精靈寶鑽征戰史
《諾多史》記載中貝倫與露西恩的歸返
《失落的傳說》之《瑙格拉弗靈》選段
日出與日落之星
附錄
《蕾希安之歌》的修訂版本
原始文稿的名詞列表
術語彙編
書摘/試閱
緹努維爾的傳說
廷威林特有一雙兒女,就是戴隆和緹努維爾。緹努維爾是位少女,隱匿王國的精靈少女數她最美;像她這麼美的少女著實少見,因為她母親是諸神的女兒,是位神靈……
戴隆和緹努維爾喜歡離開父親廷威林特的石窟宮殿,一起外出去森林中度過漫長時光。戴隆經常坐在草墩或樹根上演奏樂曲,緹努維爾則伴隨樂曲翩翩起舞。有戴隆伴奏,她跳起舞來比格玟德凌還要輕盈,比月光下的金嗓廷方更具魔力。如此輕快活潑的身姿人間難覓,唯有在維林諾的玫瑰園才能一見,奈莎在彼處長青不凋的草地上舞蹈。
即使在月光黯淡的夜晚,他們也依舊演奏和跳舞。他們不像我一樣害怕,因為廷威林特和格玟德凌的轄地依舊把邪惡阻擋在森林之外,米爾冦尚未攪擾他們,人類也還被困在山嶺的另一邊。
……六月的某一天,他們在此玩耍,野芹的白花如同雲朵,簇擁在樹幹周圍,緹努維爾在這裡翩然起舞,一直跳到黃昏消逝,夜幕降臨,眾多白蛾紛紛出來飛舞。緹努維爾身為仙靈,對它們熟視無睹就像很多人類孩童那樣,不過她不喜歡甲蟲,而因為烏格威立安提的緣故,埃爾達也絕不碰蜘蛛。但就在白蛾繞著她的頭上下翻飛,戴隆吹出一個奇異的顫音時,突然間,怪事發生了。
貝倫怎麼越過山嶺來到此地,我從未聽說,但你會聽到,他比大多數人勇敢。也許僅僅是愛好漫遊,促使他翻越了恐怖的鐵山脈,最終來到這片方外之地。
貝倫是個諾姆族精靈,他父親是護林人埃格諾爾,在希斯羅迷北部更黑暗的地方打獵為生。埃爾達對那些體驗過米爾冦的奴役的親族心存猜忌和恐懼,如此一來,諾姆族在天鵝港的殘暴行徑令他們自食惡果。如今,米爾冦的謊言在貝倫的族人當中流傳,他們因而相信秘密國度的精靈有諸多邪惡之處。然而貝倫這時看見了在暮色裡跳舞的緹努維爾,她身穿如珍珠般銀白的衣裙,白皙的赤足在野芹花莖間忽隱忽現。見狀,貝倫再也顧不得她到底是維拉,是精靈,還是人類的孩子,偷偷潛近去觀看。那股魔力令他暈眩,他不得不靠著一棵長在土墩上的年輕榆樹,好俯瞰她跳舞的那一小片林間空地。她是如此苗條美麗,竟使他不知不覺來到開闊處,想把她看得更清楚。就在那時,滿月的皎潔清輝穿過枝幹照來,戴隆驀然間看見了貝倫的臉。他立刻認出貝倫不是他們的族人,而所有森林王國的精靈都認為多爾羅明的諾姆族是一群奸詐的傢伙,殘酷又不講信義。因此,戴隆丟下樂器大喊:“緹努維爾啊,快逃,快逃,這片林子裡有敵人。”他邊喊邊穿過樹林迅速逃走了。但是,緹努維爾訝異之下並未立刻跟著逃跑,因為她沒有馬上聽懂他的話,且知道自己不如哥哥強壯,無法那般奔跑跳躍,於是她忽然輕巧一滑,躲進了雪白的野芹花叢,藏在一株花莖特別高、枝葉繁茂四面伸展的花下。在那裡,身穿潔白衣裙的她看起來就像一抹穿過樹葉灑在地面上的閃爍月光。
貝倫見狀感到悲傷,因為他很孤單,也為他們如此驚駭而懊喪。他認為緹努維爾並未逃跑,便四處尋找她,結果他的手突然間搭上了葉片下她那纖細的臂膀。她嚇得驚叫一聲,拔腿就跑,在昏暗的光線中竭盡全力飛奔,那隻有埃爾達才做得到:她的身影在縷縷月光裡閃挪搖曳,在無數樹幹與野芹花莖中飄忽隱現。對她手臂那輕柔的一觸,令貝倫比之前更急切地想找到她。他飛快追趕,卻還是不夠快,她最後甩開了他,驚魂未定地回到她父親的居所。之後,她一連多日沒有獨自前往森林中跳舞。
這令貝倫悲傷萬分。他不願意離開那片地方,一心盼望再次看見那位美麗的精靈少女跳舞。他在森林中流浪多日,搜尋著緹努維爾,變得狂野又孤獨。他從早到晚尋找她,每逢月光明亮之夜尤其充滿期盼。終於,有一天晚上,他遠遠捕捉到一抹閃光——看哪,她獨自在一座不生樹木的小丘上跳舞,戴隆不在她身旁。此後,她時常到這裡自唱自舞,有時戴隆會在附近,貝倫就在遠處的森林邊緣觀看,有時戴隆不在,貝倫就偷偷走近一點。事實上,緹努維爾早就發現了他的到來,但她假裝不知道;而且,她見到他被月光照亮的面容上寫滿眷戀渴望,因此她內心的恐懼也早就消散了。她看出,他很友善,且愛上了她的優美舞姿。
於是,貝倫養成了秘密尾隨緹努維爾的習慣,跟著她穿過森林,一直來到石窟入口的橋頭。她進去後,他會隔著溪流呼喚,柔聲念著“緹努維爾”——他從戴隆口中聽見了這個名字。可他不知道,緹努維爾常常在石窟門內的陰影裡傾聽,微笑或輕笑出聲。終於有一天,當她獨自起舞時,他壯起膽子走出來,對她說:“緹努維爾,教我跳舞吧。”她問:“你是誰?”“我是貝倫,越過嚴酷山嶺而來。”“那如果你想跳舞,就跟著我跳吧。”精靈少女說道,然後就在貝倫面前漫舞而去,一路舞入森林,動作敏捷,卻又不會快到令他跟不上。她不時回頭張望,見他跌跌撞撞跟在後面,不禁失笑,說:“舞吧,貝倫,舞吧!就像嚴酷山嶺另一面的人那樣起舞!”就這樣,他們循著曲折的小徑來到了廷威林特的居所。緹努維爾過了河,在對岸招呼貝倫,於是他跟著她,驚奇地走下石窟,進了她家的幽深殿堂。
然而當貝倫意識到自己來到國王面前,他局促不已,並且十分敬畏王后格玟德凌的威儀。結果,當國王開口問:“你是何人,未獲允許就闖入我的殿堂?”看哪!貝倫竟無言以對。於是緹努維爾代他答道:“父王,他是貝倫,是從山嶺那邊來的漫遊者。他想學跳舞,想像阿塔諾爾的精靈一樣起舞。”她笑了起來,但國王一聽貝倫從哪裡來,便皺起了眉頭,說:“我兒,且別作輕鬆言語。快說,這個來自陰影之地的野蠻精靈,可曾加害於你?”
“沒有,父王,”她說,“而且我認為他心中沒有一點邪惡。你別對他這麼嚴厲,除非你想看你女兒緹努維爾哭泣,因為我認識的人誰也不如他那樣為我的舞姿傾倒。”於是,廷威林特說:“諾多族之子貝倫啊,你在返回來處以前,想從森林精靈這裡得到什麼?”
貝倫在緹努維爾代他向她父親開口時,內心驚喜萬分,他因而鼓起了勇氣,引他離開希斯羅迷,翻越鐵山脈的冒險精神也再次甦醒。他大膽地直視廷威林特,說道:“王啊,您的女兒緹努維爾是我親眼及夢中所見的姑娘當中,最脫俗、最迷人的一位,我想娶她為妻。 ”
大殿中頓時一片死寂,所有聽見的人都驚呆了,只有戴隆大笑出聲,而緹努維爾垂下了眼簾。國王掃了一眼外表野蠻粗獷的貝倫,不禁也大笑起來,貝倫見狀倍感恥辱,漲紅了臉,而緹努維爾為他深感心痛。“沒錯!想娶我的緹努維爾,世間最美麗脫俗的姑娘為妻,成為森林精靈的駙馬——這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想要的小小恩惠。”廷威林特說,“碰巧我也有權要求聘禮。我要的倒也不大,一件信物表達你的敬意足矣。給我送來一顆米爾冦王冠上的精靈寶鑽,寶鑽送到之日,緹努維爾如若願意,就可嫁你。”
於是殿中的人全都明白了,國王把求親一事視為粗俗無禮的玩笑。他們可憐這個諾姆族精靈,並且臉露微笑,因為費艾諾的精靈寶鑽如今在世間享有盛名,諾多族說了許多精靈寶鑽的故事,很多從安加曼迪逃出來的精靈也見過它們在米爾冦的鐵王冠上熾烈閃耀。他從不摘下那頂王冠,他珍愛三顆寶鑽就如珍愛自己的眼睛。這世上,無論是神靈、精靈還是人類,誰都別指望染指它們之後還能活命。貝倫實際上知道這些,也猜出了眾人嘲弄的微笑是何含義,他怒火勃發地喊道:“不,如此迷人的新娘,她父親要的聘禮太微不足道。但我還是覺得森林精靈的習俗就像人類粗陋的法律一樣奇怪,我沒提聘禮,您竟然指名討要。然而且看!我貝倫,一個諾多族的獵手,會滿足您這個小願望。”話音一落,他就衝出了大殿,殿中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但緹努維爾突然哭了起來。“父王啊,這太不妥了,”她叫道,“你用一個糟糕的玩笑讓人去送死。他被你的蔑視氣瘋了,現在,我認為他會去嘗試的,米爾冦會殺了他,然後就再也沒人會懷著那樣的愛慕,來看我跳舞了。”
於是國王說:“米爾冦為瑣事而殺的諾姆族多了,他不會是第一個。他擅闖我的殿堂,出言不遜,卻沒被困在此地的痛苦魔咒裡不得脫身,已是便宜他了。”不過格玟德凌什麼也沒說,她既未責備緹努維爾,也未質疑她為何突然為這個陌生的流浪者哭泣。
而貝倫從廷威林特面前揚長而去之後,一怒之下在森林裡走出了很遠,直到走近低丘隆起、樹木不生的地帶——這警示著,荒涼的鐵山脈不遠了。到這時候,貝倫才覺出疲憊,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隨後,他開始不時經受更大的痛苦。一夜又一夜,他深感失去勇氣,看不到一點完成任務的希望,事實上希望也無比渺茫。不久,順著鐵山脈而行的他走近了米爾冦居住的那片可怕地域,極度的恐懼襲擊了他。那片地方有許多毒蛇,惡狼到處遊逛,更可怕的是一隊隊巡遊的獸人和奧克——米爾冦培育出來的邪惡生物,他們外出為他作惡,誘捕動物、人類和精靈,將俘獲品拖到主人的面前去。
……
有一天,他餓得狠了,到一處奧克的廢棄營地裡搜尋剩食殘渣,但有幾個奧克出乎意料地返回營地,抓住了他。他們折磨他,但沒殺他,因為奧克隊長見他雖然因生活困苦而憔悴不堪,卻仍強壯,心想把他帶回米爾冦面前,米爾冦說不定會很高興,打發他到礦坑或鍛造坊去做奴隸的重活。就這樣,貝倫被拖到了米爾冦面前。儘管如此,他內心依舊十分剛強,因為他父親的族人堅信,米爾冦的淫威不會持續到永遠,維拉最後一定會傾聽諾多族的泣訴,會興兵拘捕米爾冦,維林諾將再度為疲憊的精靈開啟,巨大的歡樂將重返大地。
但是,米爾冦見他之後大怒,質問一個生來就該給他當奴隸的諾姆族,怎麼敢擅自跑出去進了森林。但貝倫回答,他不是逃犯,而是出身那支居住在阿里雅多的諾姆族,那一族與當地的人類融和無間。聽見這話,米爾冦更生氣了,因為他一直設法破壞精靈與人類的友誼和交流。他說,這人顯然是個陰謀者,秘密策劃反抗米爾冦的統治,這人罪該送去給炎魔嚴刑拷打。貝倫見自己大難臨頭,便回答說:“最強大的愛努,世界之王米爾冦啊,您千萬不能認為真是那麼回事,如果真是那樣,我豈會不帶幫手,孤身來此。不,埃格諾爾之子貝倫跟人類一族沒有交情,真的沒有,正是因為受不了阿里雅多被成群的人類侵占,我才離開那地,四處漫遊。我父親對我說過許多您從前何等輝煌榮耀的偉大故事,因此我雖然不是叛逃的奴隸,但除了貢獻一己微薄之力為您效勞,我別無他求。”接著,貝倫便說自己是個會設陷阱捕捉小獸和鳥類的高明獵手,追趕獵物時在山嶺中迷了路,流浪了很久才進了這片陌生的地界,多虧奧克抓到了他,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有什麼萬全的辦法,只能前來求見威嚴的愛努米爾冦,懇請米爾冦賜給他一個卑微的職位做做,可能的話容他掙得一點米爾冦餐桌上的吃食。
他這番話肯定是得到了維拉的啟迪,否則也可能是格玟德凌心生憐憫,給他施了一個能花言巧語的魔咒。總之,這話確實救了貝倫一命,米爾冦注意到他結實耐勞的體格,相信了他,願意收他去廚房當個奴工。諂媚奉承的甜言蜜語這位愛努向來愛聽,他的智慧固然深不可測,但那些他鄙視之人說的很多謊話都裹在甜蜜的讚美之詞裡,讓他上了當。因此,他這會兒下令讓貝倫去做貓王泰維多的奴隸。須知,泰維多是一隻強大的貓——眾貓之中最強大的一隻——有人說,他體內住著一個邪惡的神靈。他常常伴隨在米爾冦左右。所有的貓都臣服於泰維多,他和手下眾貓負責獵捕、徵取肉食,以供米爾冦的餐桌與頻繁舉辦的盛宴之需。正是因此,如今儘管米爾冦的統治不再,他的野獸變得無足輕重,精靈與所有的貓仍然彼此憎惡。
因此,當貝倫被帶往泰維多那距離米爾冦王座所在之處並不遙遠的居所時,他非常害怕,因為他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那處居所光線昏暗,黑暗中充滿了怪異的呼嚕聲和咆哮聲。
四周全是閃閃發亮的貓眼,如同綠色、紅色或黃色的燈盞,那是泰維多手下的頭領們,擺著或甩著美麗的尾巴。泰維多自己踞於首座,他是一個通身漆黑的龐然大物,模樣十分駭人。他雙眼狹長,眼角上吊,眼中閃著紅綠兩色的光芒,灰鬍鬚則十分結實,尖銳如針。他的呼嚕聲如隆隆擂鼓,咆哮聲如打雷,而他怒吼時令人血液冰冷,事實上,聽到怒吼的小動物和鳥類會僵硬得像石頭一樣,或像嚇死一般跌在地上。泰維多一看見貝倫,便把眼睛瞇到只剩一條縫,說道:“我聞到狗的味道。”從那一刻起,他就討厭貝倫。要知道,貝倫在荒野家鄉時,曾經廣受獵犬的喜愛。
“為什麼,”泰維多說,“你們竟敢把這麼一個傢伙帶到我面前,難道是要把他宰了吃肉?”領貝倫來的人說:“不是,米爾冦有令,叫這個倒霉的精靈去給泰維多打工,抓一輩子的鳥獸。”泰維多聞言,著實不屑地尖聲嘲笑,說:“我主定是在打瞌睡,否則就是心不在焉。你倒是說說,一個埃爾達的娃娃來幫貓王和他的頭領們捉鳥捕獸,能派多大用場?就跟你帶個笨手笨腳的人類來沒有區別,因為無論精靈還是人類,打起獵來都絕不是我們的對手。”不過,他還是給貝倫安排了一項考驗,吩咐他去抓三隻老鼠。他說:“我的廳堂裡老鼠成群結隊。”想也知道,這當然不是真的。不過老鼠倒確實有那麼幾隻——非常兇野、邪惡又具有魔力的一種老鼠,膽子大到敢住在那裡的黑暗洞穴中。它們比一般的老鼠大,非常兇猛,泰維多把它們當成私人消遣的玩物庇護著,絕不能忍受它們的數量折損。
貝倫追獵了三天,但他沒有做陷阱的材料(他告訴米爾冦自己擅長製作這類裝置時確實沒說謊),結果他一番辛勞,除了手指被咬,一無所獲。泰維多見狀不屑,大發雷霆,但礙於米爾冦的吩咐,貝倫當時只被撓出了幾道爪痕,沒多受泰維多或他手下頭領的荼毒。不過,接下來他在泰維多住處的日子就難熬了。群貓把他當作傭人,他每天汲水、砍柴、擦洗桌子、刷洗地板和碗盤,日復一日,十分淒慘。他也經常被派去轉動燒烤架,架上叉著的鳥兒和碩鼠都是精心烤好了給貓吃的,他自己卻很少有機會吃飯睡覺,整個人變得蓬頭垢面,形容枯槁。他時常希望自己從來沒離開過希斯羅迷,甚至從來沒瞥見過緹努維爾的影子。
話說回來,那位美麗的精靈少女在貝倫離開之後,哭了很長一段時間,並且再也不去森林裡跳舞了。戴隆很生氣,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原來,她喜歡上了貝倫從枝丫間偷看她時的面容,還有他尾隨她穿過森林時窸窣的腳步聲,她渴望再聽見他在她父親家門前的溪流對面,渴慕地呼喚“緹努維爾,緹努維爾”的嗓音。如今貝倫已經奔向米爾冦的邪惡殿堂,也許已經喪命,她就不願再跳舞了。貝倫已死的念頭是如此不堪忍受,以至於這位溫柔已極的少女最終去找她母親,因為她不敢去找父親,更不願意讓父親看見自己哭泣。
“格玟德凌啊,我的母親,”她說,“如果可以,請你使用魔法,告訴我貝倫怎麼樣了。他是不是一切安好?”“不,”格玟德凌說, “他還活著不假,但成了悲慘的俘虜,並且他內心也不再抱持希望——看,他成了貓王泰維多淫威之下的奴隸。”
“那麼,我必須去救他。”緹努維爾說,“因為我認識的人裡誰也不會去救他的。”
格玟德凌聞言並沒有笑,因為她在很多事上英明睿智,並且富有遠見。然而,一個精靈——更別說還是個少女,是國王的女兒——要在無人隨同的情況下前往米爾冦的殿堂,即便是在那段淚雨之戰以前的早期歲月,米爾冦的力量尚未壯大,仍隱藏著他的謀劃,廣撒他的謊言之網時,這種事也是就連做荒唐大夢時都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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