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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骨焚箱05(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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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骨焚箱05(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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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江煉一覺睡醒,營地已然天翻地覆,
聽到孟千姿音訊全無,他甚至無暇分析夢中經歷。
然而,這一延宕竟有了意外發現:
那遍尋不著的目標,原來早已靜靜攤放於眼前。
崑崙山腸內步步殺機,吞吃一切活物和聲響,
身陷其中,孟千姿方知幼時多麼天真,
山鬼殞命,九曲迴腸,當死前一生走馬而過,
她想,江煉可得跑更快些,別趕不上這最後一面……
葛大看命從不出錯,為何他能續上況祖留言?
而區區一個變節工匠,又是如何得知諸多祕辛的?
釣臺上,巨大冰龍盤曲怒張,九重之下淵水漲落,
打開箱子的神棍不見歡喜,徒留滿心沉重,
等待半生,他終於通曉完整始末──
本書收錄番外〈鳳凰〉、〈崑崙〉和〈大荒〉。

奇幻史詩長篇,神棍系列撼動人心最終章!
山不成仙收朽布,石人一笑年歲枯。
跨越亙古長河,浩大的追尋將至尾聲──
這一走就是一世,一丈量便是一生,
他們的念念不忘,是否皆有迴響?

作者簡介

熱衷一切奇思怪想的軼聞,相信世界的玄妙大過眼睛,熱愛旅行,尤喜探險,身體跨越不了的險境,就是筆下故事開始的地方。

書摘/試閱

第二章
孟千姿到了學齡時,開始接受小學教育,別的同學課外會上補習班,她也上,只不過修的都是和山相關的,授課老師也在七個媽之間來回輪轉。
早前提過,孟千姿屬於少時頑劣,上課睡覺、不寫作業、回答問題東拉西扯是常事,即便是幾個媽授課,她也沒個正形。她記得很清楚,給她上「山腸」這一課的是三媽倪秋惠,當時,倪秋惠給她看了一張投影圖,投影上是簡筆畫的山腸示意:一座山,山腹內橫亙了一條通道。
倪秋惠說:「這就是山腸了,像人的腸子一樣。有時候是貫通的,妳從這個口進去,會從山對面的另一個口出來;有時候就是死路,只能原路返回……」
孟千姿刷地舉手。
倪秋惠和顏悅色:「千千,妳有什麼問題嗎?」
「有!上次二媽帶我看殺豬,豬腸子好多好多,三媽,是豬腸子多還是山腸子多?」
倪秋惠無語。
孟千姿自作聰明:「我認為是山腸子多,畢竟山比豬大。」
倪秋惠哭笑不得:「一般情況下,山腸只有一兩條,多的也不過三五條,目前,山鬼探過的山中,最多的也不過五條,而且是那種比較簡單的腸道,但是傳說中,最可怕的山,有九曲迴腸。」
孟千姿一下子來了精神:小孩兒百無禁忌,聽到「可怕」兩個字,反會興奮。她問:「為什麼可怕呢,裡頭是有鬼嗎?」
倪秋惠比劃給她看:「九曲迴腸,表示一座山在不同的方位共有九個口,九道彎彎曲曲的腸子通入山腹,但是,九道腸子,不代表只有九條路──因為它們會纏繞、相交、分岔、穿插,它們盤纏在山腹內,妳想像一下,那就是一個巨型的山腸迷宮,一個岔口會有上、下、左、右、彎、斜各個方向。」
孟千姿想像了一下,說:「那還挺好玩的,可以找人一起捉迷藏啊。」
倪秋惠說:「妳進去了,就知道不好玩了。千千,妳學過『肝腸寸斷』這個成語嗎?」她壓低聲音:「妳想想啊,山肚子裡黑漆漆的,那些腸道有粗有細,細的那些,妳只能跪著爬,說不定還會被卡住,爬著爬著,一個不小心,忽然跌進了腸斷處,妳知道跌下去有多高嗎?真能把妳摔得腸斷。」
孟千姿被她這鬼氣森森的語氣嚇出了一身白毛汗,又不甘示弱:「那我帶上手電筒,爬得小心點,不就行了?」
倪秋惠搖頭:「萬一那裡頭有鬼呢?它也跟著妳爬,趁妳不注意,拽妳的腳後跟……」
孟千姿的腳下意識一縮。
倪秋惠咯咯笑起來,很滿意自己的教學效果,她覺得孟千姿這樣的熊孩子被嚇一嚇是好的,當然了,也得適當安撫,不能嚇過頭了:「不過妳放心,九曲迴腸是個傳說,沒人真的見過,要是妳將來見到了,記得一定要遠遠地避開,因為祖宗奶奶留下過話,叫『山鬼殞命,九曲迴腸』──進了九曲迴腸的山鬼,十進九不出,據說每一截腸道裡都有惡鬼,它在裡頭困得太久了,太寂寞,會抓妳去陪它。」
孟千姿眼珠子轉了轉:「那怎麼避開啊?我怎麼知道從一個口進去,是一截普通的山腸,還是九曲迴腸呢?」
倪秋惠回答說,很簡單。妳可以把身子探入洞口,衝著裡頭大喊一聲。普通的山洞山腸,回音都是正常的,但九曲迴腸不一樣,如果裡頭是無人、死寂的,妳的聲音進去了也會瞬間被吞噬,連個回音都沒有;但如果裡頭有人,且正遭遇那些惡鬼、正在被惡鬼生吞活嚥,妳的聲音就會如同一把鉤子,勾出無數鬼哭一樣的嘶吼聲,這聲音會蒸蒸騰騰,良久不絕,非但如在耳邊,還會逸出洞口,在山上播揚,連正在山上徘徊的野獸聽了,都會瑟瑟發抖。

這是一個九曲迴腸,眼前這兩個「井口」,應該就是兩道腸口,看似挨在一處,其實進去了,很可能一個撇左一個捺右,完全是繞往兩個不同的方向的。
這當兒,邊上的幾個山戶也聽到自「井口」內逸出的、惡鬼哀嚎般的聲響了,瘮得汗毛直豎,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小心翼翼問她:「孟小姐,我們要不要……回去找救援啊?」
孟千姿說:「用不著,我七媽知道事情不對,一定盡快往回趕了,能安排的話,她安排救援,會比我們回去搬人來得快。」說著,轉頭環顧周遭。
景茹司一行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心裡有了個大致的推測:以她之前嗅到的氣味來看,雪野人顯然不只一個,身形奇快難以瞄準,殺傷力又巨大,四媽他們很可能兵行險招,想藉助一場人為的雪崩把這些玩意兒給了結了。但很顯然……她的目光重又落在腸道入口處蹭黏的那撮長毛上:雪野人沒那麼笨,這場雪崩只是暫停了雙方的對決,而非終止。再然後,四媽他們發現這兒有腸口,情急之下入洞躲藏,並發出了求救信號──他們應該沒想到,這裡頭居然是個九曲迴腸。她沉吟了一下,問了句:「有繩子嗎?」
建議回去搬救援的山戶叫黃松,很快明白她用意:「孟小姐妳是想……派人進去探一探?」
孟千姿是有這想法:七媽再快,估計也得一個小時左右才能過來,這一個小時,他們總不能守著腸口什麼事都不做,但派人進洞,風險又太大。她說了句:「你們先結繩。」山鬼籮筐裡都有韌而細的繩圈,黃松他們結繩的當兒,孟千姿挽起褲腳,露出金鈴,而後上身伏於地上,雙手插進雪中,默念咒聲。
過了會,她抬起頭,四下顧盼。
沒辦法,這種情況下實在不敢放人進去冒險,好在高山雪峰雖然奇寒,總還是有些動物在的,由於腸道很可能收窄,她希望能招來些體型比較小的──但這要看運氣了,馭使山獸,那得附近有山獸可動,倘若沒有,這咒施了也是白搭。
黃松他們也猜到了,各自在心裡頭點數著崑崙山雪線附近可能存在什麼動物:高山犛牛這種就算了,別把洞給堵死;棕熊也不行,屬於塊頭太大的。想來想去,也就狼和雪豹比較靠譜了……
正尋思著,孟千姿鼻翼微動,心頭一喜,說了句:「來了。」
來了嗎?黃松他們沒這個本事,只能茫然地四面去瞅,過了會,隱約聽到翅膀搧動的聲音,有個山戶脫口說了句:「山鷹!」
也不像,因為那翅膀搧動聲挺雜亂的,而且從氣質上說,完全沒有山鷹那麼強勁和颯然,過了會,北面的坡地上搖搖擺擺下來那麼一群,粗略看去有近二十隻,身形都挺小,跟大灰鴿子似的……
這是什麼玩意兒?孟千姿不認識,正納悶著,黃松已經叫出來:「雪雞!是雪雞!」
雞?這種連抱蛛都凍死了的地方,還能有雞?
黃松是西北本地人,對這兒的山禽山獸都很熟,趕緊跟孟千姿解釋:「孟小姐,這是雪雞,是雉類當中海拔分布最高的,在海拔六千公尺存活都不成問題,不怕冷的。而且牠們是成群活動的,一個雪雞群至少有十幾隻。」
雪雞屬於在高海拔中活得比較滋潤的一群,因為牠們多以植物根莖為食,時不時吃點雪蓮子、冬蟲夏草什麼的──解放前,有人抓到雪雞,會第一時間剖開牠的胃,看看有什麼沒消化的昂貴藥材。不過居然來了一群雞?在湘西的時候可是百獸應援,連老虎都露面了……嗯……兩地落差有點大。
那群雪雞依舊是不緊不慢、你擠我簇,小腳爪一抬一翻的,很快就來到了孟千姿跟前,一個個昂著雞頭,小眼一眨一眨。
孟千姿從沒被這麼多隻雞簇擁過,覺得自己活像個餵雞的。不過,來什麼用什麼吧!她選了兩隻看起來最難惹的,將兩條長繩的繩套分別套在牠們脖子上,從兩個腸口處放了進去,考慮到雞都是夜盲,雪雞可能也好不到哪去,還在牠們身上貼了夜光圈帶。
兩隻雪雞,就這麼拖著細繩,晃晃悠悠地走進了腸道深處。
孟千姿一個人顧不了兩頭,分了一條長繩給黃松,自己手上虛拈一條,慢慢往腸道裡放著長度。
雪雞的步子不慌不忙的,長繩也就放得慢慢悠悠,因為沒人再探身往腸道裡吼聲了,所以兩個「井口」如兩口幽深黑洞,死氣沉沉的,看得人心裡發慌──裡頭的聲音再嘈雜都是出不來的,得外頭放聲去「釣」,所以雪雞出了任何事,外頭都不知道,只能從繩上的輕動去揣摩推測。孟千姿突發奇想:這「九曲迴腸」,說不定是個很高級的聲控結構,是自然形成的呢,還是人為的?好像都說得通,神棍曾說,自然界有一切答案。
二十來隻雪雞,去了兩隻,還剩了十八九隻,擠簇在邊上。都說安靜如雞,這雪雞可一點都不安靜,牠們的叫聲聽起來像「哦」,一群雞在一塊哦來哦去,哦個不停,孟千姿嫌煩,狠狠瞪了牠們一眼。
這一眼頗有威力,一群雪雞陡變木雞。
放了約莫有十分鐘時,黃松那邊先出變故:他手裡的繩陡然往裡抽了兩公尺左右,然後就再也不動了。他嚇得頭皮發炸,這麼大動靜,邊上的人都看見了,孟千姿心頭也是一凜,說了句:「你往回拉,看是什麼情況。」
黃松嚥了口唾沫,緩慢回拉,那頭有無重量一試便知,黃松只拉了一下,立刻搖頭:「沒有,雞不見了。」說著,手上越拉越快,不到兩分鐘,繩子就拉了出來,雪雞確實不見了,繩子上有個斷口,斷口截面非常不平整,絕對不是刀子一類割斷的,有很大機率是咬斷的。
沒了雪雞的繩頭靜靜攤在地上,往外傳遞著異常不祥的意味,剩下的那群雪雞嚇得瑟瑟發抖,一隻擠一隻,擠成了一團。
孟千姿手中的這條繩還在動,她懷了一絲僥倖,覺得自己放雪雞的這條腸道也許相對安全,然而這僥倖只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她這條繩,也不動了。
試了一下,那頭似乎也沒了重量。孟千姿嘆了口氣,她原本以為九曲迴腸太過繁複,山戶進而不出,極有可能是迷失了:放雪雞進去,萬一兩相撞見,山戶就能跟著長繩找到出路。這一招看來是行不通了。她有些喪氣,慢慢往回拉繩──野外山地,繩子總是有用的,不能輕易丟棄。
拉了有兩分多鐘,忽然聽到腸道口傳來奇怪的聲音。
九曲迴腸是可以吞聲,但如果聲音距離腸口已經非常近了,依靠空氣傳播,人耳還是能夠聽到些的。這聲音很怪,說是拍翅,又比空搧要重滯,其間夾雜著讓人不舒服的喀嚓聲,孟千姿心頭一緊,槍口朝內,說了聲:「戒備。」
山戶們反應很快,或持槍,或抬弩,都說一夫當關,現下四五個人手裡都有傢伙,對著一個小「井口」,哪怕是竄出頭雪野人來,也叫他有來無回,即便再引來一場雪崩──管它呢,反正人都在大石根處,雪來石擋。
就在這個時候,幽暗的洞口處出現了那東西的輪廓。不大,拚命飛竄,兩隻肉翅搧撲……這不就是那隻雪雞嗎?孟千姿立刻明白為什麼之前拉繩時繩頭上沒重量了,那是因為這隻雪雞正在拚命往回跑,跑的速度快過了她拉繩的速度,所以她始終覺得自己在拉一條空繩。
慢著,有點不對。孟千姿盯著那輪廓看,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得等雪雞跑得非常近,她才能看清那雪雞的樣子……
她倒吸一口涼氣,而邊上的人已然駭叫起來──是那隻雪雞沒錯,這雪雞也還在跑沒錯,但是牠的羽毛已經全沒了,肉皮也沒了,頭也有些奇怪,看起來,就是個血淋淋的雞形在撲躍騰跑,孟千姿聽到細碎的匡啷聲,像是小石子落地,但還沒來得及細辨,那隻雪雞已經帶著血氣衝了出來。孟千姿一個側身讓過那隻雪雞,槍口仍然朝向洞內:她直覺這雪雞瘋跑如斯,必然是在被什麼東西追。
然而,腸道裡重又沉寂,沒有任何東西追出來,打了手電筒去照,也只能照到一小截嶙峋石壁,再往裡,那腸道就已經彎折轉向了。
身後,雪雞群的驚飛哦叫聲不絕於耳,孟千姿轉頭去看。那雪雞,或者叫「血雞」,已經倒伏在雪地上了,赤紅的血將身周一小塊染紅,但又因為嚴寒而迅速凍上,黃松和一個山戶正蹲在一邊細看,過了會,黃松快步過來。「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啃的,全身皮毛都啃沒了,頭少了半拉,一條腿差不多斷了,只有一點肉皮連著,一邊翅膀也沒了──衝出洞口只是慣性,我估計那時候,牠已經差不多了。」
孟千姿嗯了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忽然看到邊上那群雪雞喪膽落魄的模樣,說了句:「驗清楚的話,趕緊拿雪埋了,別叫牠們在邊上看著。」說到這兒,又想起了什麼:「一邊翅膀也沒了?你確定?」
黃松趕緊點頭。
不對啊,她最初看到那雪雞往外奔逃的輪廓時,確定看得很清楚:那隻雪雞是用兩隻肉翅撲搧的。也就是說,當時那隻雪雞就在她眼面前被不斷啃噬?她馬上吩咐黃松:「快,去看看那隻雞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蟲子之類的?」
然而,檢查的結果是沒有,就只是隻血雞。
孟千姿心頭急跳,又將手電筒照向腸道內。她記得,那隻雪雞快到出口時,她曾聽見細碎的匡啷聲,如同小石子落地。然而沒有,完全沒有,腸道靠出口的那一截地面非常乾淨,像是清掃過,什麼都沒有。

正如孟千姿預料的那樣,冼瓊花在一個小時後趕到了。
一個人回來的,因為只有一頭犛牛,其他人來不了這麼快。從犛牛上下來,冼瓊花也是大吐特吐,孟千姿候著她吐完,才把這邊的情形跟她說了,又問起她那頭的進展。
冼瓊花知道她記掛著江煉:「江煉沒事,那個神棍的確有辦法,說是要用到什麼盛家的血,我安排山戶去拿了,不過最快也得兩到三天才能到。」不只這個,冼瓊花看到求救信號之後知道不妙:景茹司帶的可是二十多口人,而且全是好手,這撥人出了事,等於這趟進山的人實力折了大半。所以趁著訊號通暢,她向外要了增援,也說服高荊鴻,把存放在山桂齋的山膽和鳳凰翎一併調了出來:「那些東西像燙手山芋,放哪都不合適,我想著,既是你們一路發現的,沒準還會用得到。」
這安排很妥當,但並沒有讓孟千姿心情輕鬆多少,她示意黃松他們站遠些,拉過冼瓊花在身側坐下:「七媽,現在不是來多少救援的問題,就算來一百個救援……」她指向那兩個幽深的洞口:「我們敢把人往裡放嗎?這不是讓人去送死嗎?」這問題,在冼瓊花來之前,她已經想過無數次了:二十多口人沒了下落,她真恨不得自己鑽進腸道裡找,但她的腿不行;身邊四個人,她也不敢放任何一個進去,萬一有去無回呢?甚至於對那兩隻雪雞,她都起了愧疚之心:人家這是招誰惹誰了?平時吃點雪蓮子和冬蟲夏草,小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滋潤──突然被召喚著來給她應援,小命說丟就丟。
冼瓊花沉默了會:「二十多口人啊,總不能就這麼丟了,四姐還在裡頭……自己的姐妹,還得自己去救,我去吧。」
我操,怎麼說著說著,又要往裡進了?孟千姿嚇了一跳,一把攥住冼瓊花的手腕:「七媽!」
冼瓊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姿姐兒,妳要知道,我們身居山鬼高位,吃香的喝辣的,有事隨時支使下頭的人去辦,這福利享得不是理所當然的──最凶險的狀況出現的時候,妳就得自己上了,不能放普通山戶去蹚雷。妳說的對,即便救援來了都不敢放人進,但總得進吧,那誰進?就是我們進了,祖宗奶奶給我們一身本事,不是讓我們有著玩的。而現時現下,最適合進去的人又是誰?還不是我嗎?放心吧,我不知道啃咬雪雞的是什麼,但只要是山蟲山獸,『避』字訣應該還是有用的,而且,它多半怕火,我帶上小型的噴火器進去。即便遇到雪野人,我也有槍──妳都斃了一個,妳七媽能比妳差多少?」冼瓊花說著起身,去往自己乘騎的犛牛處翻找裝備:「四姐他們都有山鬼籮筐,兩三天內的口糧不成問題,只要穩住陣腳,很大可能都還活著,只是困在裡頭了。姿姐兒,我這有筆,也有黏紙,這山磁場很怪,那些個現代電子設備都不能用了,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向妳傳遞訊息──妳記著,我會像雪雞一樣帶繩進去,沿途留下記號,發現了什麼、後進來的人要注意什麼、得備什麼額外裝備,我會寫下來,用黏紙套貼在繩上,萬一我沒成功,妳把繩拽出來就會看到我的話啦,希望能多寫點對你們有用的吧。」
黃松他們看到冼瓊花背起山鬼籮筐、挎上噴火器,猜到了是要進腸道,遲疑了一會之後,也各自去取自己的。冼瓊花喝住他們:「幹嘛啊,讓你們動了嗎?」
黃松這才回過味來:「七……七姑婆,妳自己進去嗎?這……這不行啊!」雪雞的慘狀猶在眼前。
冼瓊花指了指腸道口:「二十多口人在裡頭呢,生死未卜的,你想跟著我進,我問你,結婚了嗎?下頭有孩子嗎?有爸媽要養嗎?憑你的本事,自信進去了不會拖我後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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