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盡的魯迅：疑案‧軼事‧趣聞

魯迅的死因眾說紛紜，究竟兇手為何？魯迅寫給女性友人許羨蘇的信比寫給他的戀人許廣平的信還要多，為何那些信後來失蹤成謎？是誰首先散佈魯迅「抄襲」的流言？魯迅刻印《百喻經》是為了慶祝母親生辰還是另有目的…… 一九八七年以《魯迅研究書錄》榮獲各界好評的學者紀維周，這次從全新的角度出發，以生動之筆，剖析魯迅疑案和軼事，提出客觀的史料來澄清真相。另外亦旁及多位魯迅專家如朱希祖、李霽野、蕭軍等人。書末並收入一九五○年至一九九九年魯迅研究的相關著作目錄，頗具研究、參考價值。

紀維周

 生於1922年，河北宛平人。武漢大學圖書館系畢業。1945年，在重慶中央圖書館工作。職稱?副研究員。 業餘從事魯迅資料工作。1987年，在書目文獻出版社，出版《魯迅研究書錄》；曾參加編輯《魯迅大辭典》。二十世紀50年代起，在報刊發表文章約二百篇。1982年參加中國魯迅研究學會；同年，擔任江蘇魯研會理事。

自序

卷一／魯迅生平疑案毛澤東與羅稷南對話引發的震動 披露魯迅死因疑案引起一場風波
一、撰寫〈揭開魯迅死因之謎〉的由來
二、那場不堪回首的政治風波
三、海嬰向須藤提出八項質疑
四、陳漱渝扮演了什麼角色
附錄一　揭開魯迅死因之謎
附錄二　魯迅的病疑被須藤醫生所耽誤
附錄三　長埋於心底的謎
附錄四　一場對研討魯迅死因的大封殺
附錄五　也談魯迅之死的疑點
（一）魯迅是怎樣認識須藤的
（二）魯迅逝世前後情況
（三）周建人要求許廣平「查究」須藤
（四）關於魯迅胸部X線讀片會 須藤醫生誤診誤治應予譴責 ─尚有不少疑點還待深入研究 江蘇魯迅研究學會在寧舉辦「魯迅死因」研討會 關於魯迅致許羨蘇書信失蹤之謎

卷二／魯迅軼事誤傳與偽造魯迅事蹟的考證重要「證據」 關於魯迅兩則軼事的誤傳與偽造
一、反對某書局「不支付標點和空格稿費」係移花接木
 二、《魯迅理髮》故事純屬杜撰 魯迅為母壽辰捐刻《百喻經》屬誤傳 蕭軍與張春橋決鬥純屬誤傳和偽造！ 一、誤傳方面
二、偽造方面
魯迅書信中涉及冰心一則佚事 ─經考證實屬偽造和誤傳 「摸屁股詩人」鬧出的誤會 是誰首先製造魯迅「抄襲」的「流言」？ ─不是張鳳舉而是顧頡剛！

卷三／魯迅軼事趣聞錄魯迅與王孝慈軼聞二三事 陳儀與魯迅交往軼聞二三事 南京小夥計夏傳經與魯迅一段真誠交往 ─填補《魯迅大辭典》缺少夏傳經生平事蹟的空白

卷四／魯迅研究專家軼事趣聞魯迅研究專家趣聞
一、王瑤軼事 二、吳奔星趣聞談
三、老前輩李何林 李長之為《魯迅批判》遭一輩子罪 孫用先生二三事
一、魯迅對孫用熱心幫助 二、孫用為何改姓？
三、孫用為馮雪峰淒涼晚景而痛惜
四、孫用怎樣幫助朱正 烏鴉、喜鵲與和平鴿 ─關於曹聚仁二三事 蕭軍軼事趣聞錄 朱希祖軼事趣聞錄
一、朱希祖與章太炎
二、朱希祖與陳獨秀
三、朱希祖與周作人

卷五／魯迅專家的藏書唐弢愛書、買書和藏書 戈寶權先生與書
一、叔父的兩句話影響了一生
二、超常的愛書行為
三、戈寶權的「萬卷書齋」
四、捐獻圖書─「化一人之樂為萬人之樂」 關於孫用的藏書及其他 民國藏書大家朱希祖
一、他的家是一個「文藝沙龍」
二、在艱難困苦中收集史籍
三、藏書的下落 魯迅與「八千卷樓」藏書 搜集有關魯迅專著五十年 ─歷經艱辛，喜獲成果
附錄一　《魯迅研究書錄》
附錄二　我最崇敬的偉人─魯迅先生 卷六／悼念魯迅專家甘作泥土育新花 ─回憶李霽野先生二三事 關於孫用先生幾件軼事 ─紀念孫用先生逝世二十周年
一、孫用與書
二、孫用「賣」書軼事
三、孫用是「助人為樂」的典範
四、孫用與胡麗琴的婚戀 「文化和友誼的使者」 ─戈寶權先生二三事
一、叔父的兩句話影響了一生
二、超常的愛書護書行為
三、戈寶權的「萬卷書齋」
四、捐獻圖書─「化一人之樂為萬人之樂」
五、對魯迅研究的卓越貢獻
六、良師益友─我與戈老的交往 治學嚴謹有方熱心扶植後進 ─沉痛悼念薛綏之先生 沉痛悼念吳奔星先生 一、倡議南京成立魯迅紀念館
二、在學術討論上倡導民主化
三、對晚輩的關懷和鼓勵
四、對學會領導有方 自學成才的典範 ─回憶馬蹄疾同志二三事
附錄　1950-1999年魯迅研究著作目錄

關於魯迅兩則軼事的誤傳與偽造 我從上世紀五十年代起，就從事普及魯迅知識工作。在多年寫作過程中，積累了不少經驗。同時也發現不少有關魯迅軼事的誤傳，甚至是偽造，給學界帶來不良影響。為了提供這方面的知識，現擇要兩則介紹如下： 一、反對某書局「不支付標點和空格稿費」係移花接木 在《魯海拾零》（1991年12月，陝西旅遊出版社出版），該書第46頁，有一篇〈標點和空格〉中說： 魯迅先生應約為某某書局翻譯一本書。這家書局的老闆財謎心竅，對作家一向苛刻：他計算稿酬的字數，完全以實際字數為準，甚至連標點和應占的空格，也都要千方百計地扣除掉。先生探得了這一「絕妙」之後，乾脆把脫手的譯稿從頭到尾地連接起來，不讓稿子上有一個空格，既不分章節，也不加標點符號。 稿子送去以後不幾天，書局就把稿子退回來了，說是「請先生分一分章節和段落，加一加新式標點符號」。這時先生才告知對方：「既要作者分段落、加標點符號，可見標點和空格還是必需的，那─就得算字數了！」 這老闆無可奈何，只好按魯迅先生的意見辦了。 關於魯迅這篇軼事，在魯迅生平事蹟上，是沒有的，而且也不是別人回憶的，我疑心它是偽造的。後來我購到溫梓川所著《文人的另一面》（2004年6月，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該書有一篇〈大膽詩人汪靜之〉，其中有一段軼事： 「此外他還告訴我們關於〈北老兒〉發表的經過。他說王雲五從歐洲視察歸來之後，便採用了所謂『科學管理』經營商務印書館。起初以作家的作品按字計酬，空格、空行、標點符號概不計算在內。因此他便故意將〈北老兒〉一作，另抄一份，不加標點符號，不空行，不分段，送給商務印書當局。那執事一看，只見滿紙密密麻麻的黑字，便問他為什麼沒有標點符號，沒有段落，沒有空格、空行？他說：『標點符號、段落、空格、空行既然不算錢，又何必多此一舉！』說得對方啼笑皆非。結果他才把〈北老兒〉送到《大江月刊》去發表。」（見該書第53頁）（該文原載1968年4、5月馬來西亞《畫風》上） 汪靜之1928年在暨南大學任教，教的是國文，當時，溫梓川在該校讀書，是他的學生，兩人雖是師生，但關係密切，無話不談。 關於溫梓川回憶汪靜之的軼事，非常具體，真實可靠。拿它與魯迅軼事相比較，顯然有偽造者採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偽造魯迅軼事之嫌疑。 二、〈魯迅理髮〉故事純屬杜撰 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期，報刊上曾出現一則趣聞〈魯迅理髮〉。最早刊在《益友》上，後來，《文學報》、《春城晚報》、香港《明報》、南京《揚子晚報》等又相繼刊載，並且被收入《新文壇散葉》（黑龍江人民出版社出版）、《名人趣聞錄》（華中工學院出版社出版）、《名人秘事》（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等書，可謂流傳極廣。 筆者搜集魯迅有關軼事和趣聞，長達五十餘年，卻從未看到過關於這段趣聞的正式記載，所以我很懷疑它可能是有人加工後訛傳的。魯迅說過：「比較是醫治受騙的好方子。」為了進行對比，現將《魯迅理髮》故事抄錄如下： 1926年的一天，廈門市一家門面堂皇的理髮廳前來了一位模樣寒酸的人，他長髮垂耳，穿著一件褪色的長袍，連腳上的布鞋也是舊的，此人就是魯迅先生，他當時在廈門大學任教，因忙於工作，好久沒理髮了。 店裏的一位理髮師有些看不起他，態度冷冰冰地招呼他坐下，然後馬馬虎虎地理起發來，三下兩下就理完了。魯迅不動聲色，隨手從口袋裏抓了一大把銅元，數也不數就塞在理髮師的手裏，然後離店而去。理髮師點了一下數目，喲，比定價整整多了三倍多！他不由得喜上眉梢。 過了一段時間，魯迅又來到這家理髮廳，那個理髮師一見他立即迎上去殷勤地打招呼。魯迅雖然仍是上回的那身打扮，可這次卻受到了特別熱情的招待。理髮師不僅奉茶獻煙，而且精理細剪，前後足足花了一個多鐘頭。然而在付款時，魯迅卻不像上次那樣隨便抓一大把錢給他，而是認真地照價付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理髮師納悶，便厚著臉皮問個究竟。魯迅平靜地說：「這不簡單得很嘛！上回你給我亂剪，我給錢也就亂給；這回你給我認真地剪，我當然也要認真地給錢。你認真，我也認真，你馬虎，我也馬虎。」 筆者經查閱各種資料書，發現清代獨逸窩退士編的《笑笑錄》（嶽麓書社出版）一書中，有一篇文言體的剃頭故事： 有人剃頭於鋪，其人剃頭極草率，既畢，特倍與之錢而行。異日復往，其人竭力為之剃髮，加倍功夫，事事周到。既已，乃少給其資。其人不服，曰：「前次剃頭草率，尚蒙厚賜；此番格外用心，何可如此？」此人謂曰：「今之資前已給過，今之資所給，乃前次之資也。」一笑而行。此事殊可笑，故附記於是。 《笑笑錄》是獨逸窩退士費時三十年廣搜博採、幾經刪改而成的一部笑話集。這則剃頭故事實為遊戲筆墨，看來有人無中生有地把它加在了魯迅身上。〈魯迅理髮〉中有時間有地點，似乎確有其事，然而我們從另一角度來看，它是欠合理性的。理髮草率，反而多給錢；理得很認真，卻不多給錢，這豈不有悖於魯迅為人處事之情理嗎？所以，我覺得應當加以澄清，以免繼續訛傳。